🍓《莫离,莫弃》作者:玲珑小猪猪 我自己比较喜欢,所以一点点的传了。看得比较心疼。 || 37.2万字

韩家夫妇眼看着要出人命,当然不能不管,现在这事,看得他们两个人直迷糊,这到底哪跟哪啊?本来莫黎是安心,安心是莫黎这事,就搞得他们够迷糊了,现在又空中飞来一个如UFO的奸夫,怎么就能乱成这样?这种乱事,怎么能发生在韩家,韩家在这座城市里向来是首屈一指的望族,传出去,他们丢脸不说,家族的荣誉也将不保。
韩氏夫妇当然拉不住暴怒的林若言,而被林若言打得几近昏迷的西门,己经混乱,一会说自己不是奸夫,一会又说是他只是个性服务者,然后又说他的命不只一千万。这断断续续的话,谁也没听明白,却吓着了从楼下跑下来的韩悠雪。
她不认识眼前正在对西门施暴的人是谁,但是,这是终究跟她有关,如果闹大了,弟弟,父母都不会饶了她。
“住手!!!”韩悠雪的女高音响起。
可没人听她的,林若言现在只是一心想要致这男人于死地,至于后果,他暂时不想。他相信,外公的人脉与能力会帮他搞定一切。
莫黎混乱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乱糟糟,闹轰轰。
韩悠雪冲向莫黎,解铃还需系铃人的道理,她是清楚的。
“安心,安心,这人是谁?是不是你在外面的野男人,你还不让他住手,你真的想在韩家出人命吗?悠日饶不了你!!”韩悠雪不敢上前拉暴怒的林若言,那男人身上的气势只教人退避三舍。
莫儿别的都没听清,只是听到了‘人命’二字,是啊,要出人命了。看着林若言,看着西门,莫黎不知到底怎么了,发现自己裸着身子,只披着一条薄被,看着被林若言暴打的男人同样裸着身子,莫黎多少能明白,这事,跟自己有关,所以林若言才会如此激动,她不能让林若言有事,她不能让林若言在这里明目障胆的沾上血腥,沾上人命。
“若言,哥!你快停下,别打了,不能打死他!”莫黎在混乱中,用唯一一点的清醒大喊着。
林若言终于听到了莫黎的声音,真正属于莫黎的声间,他顿了一顿,回头看着床上的莫黎,真的是他的莫黎,那种楚楚可怜,是现在在林家骗吃骗喝的安心,装都装不出来的。
“心疼了?”林若言问完这话,心里直骂自己是混蛋,莫黎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放荡之事,明显是被这个男人硬上弓的嘛,可他嘴里还是酸酸的。他的莫黎,不再纯洁。
莫黎听了这话,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想念,怨恨,冤屈,耻辱都随之倾泄。
林若言心里己经被醋意添满,虽然不舍,却也没心思更没时间去哄莫黎,再次挥起拳头狠击在西门的头上,西门惨嚎一声,血液混着牙齿一起脱落喷向一边。
韩悠雪在外喊来了韩家的保彪,这种时候,她必须保住西门,不然,最后倒霉的是他。
几个人向林若言冲来,在韩悠雪的指挥下,向拦住林若言。
林若言把对莫黎的思念,悔恨与对西门的怒火全部置于自己的拳头,眼看西门己经堆坐一团,莫黎下床来拦,保着林若言的腿,不让林若方再踢,为了她,为了那不知名的男人,不值得把林若言的一生命搭进去。
后面的保膘在韩悠雪的示意下去拦林若言,林若言本能的反击,没顾及到脚下的莫黎,莫黎被林若言飞起的脚直接抡起,落在墙角处。
韩朝安想阻止女儿,但晚了半步,己是来不及,眼看着自己家的守卫就要与林若言发生肢体上的冲突,他必须阻止,他不能让事情更加混乱。
韩朝安的喝止声,韩夫人急切的劝解声,韩悠雪的指挥声,西门的惨嚎声,佣人的尖叫声与林若言拳头的风声交织在一起,场面很乱,乱到没有人注意正瑟缩在墙角的莫黎,正死忍着巨烈的疼痛,还在试图阻止眼前的一切,她不要看到别人伤害林若言,她也不要看到林若言伤害别人。
当莫黎感觉到体内一股热流涌出的时候,她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她不想面对这一切,她受不了失去这个她赖以生存的精神支柱,她发出惨烈尖叫声。此时的她,顾不得任何人了。
莫黎的尖叫,让一切声音静止。林若言看着坐在墙角的莫黎,看着莫黎尖叫过后,正在地上摸着什么,并疯狂的想往自己的体内送。
林若言明白,他己经失去了什么,也明白,他即将失去什么。
拿起地上的薄被,轻裹住莫黎,把她拥在怀里,看着莫黎直直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雾,林若言心疼了。
西门用他微弱的声音喊了一声:“叫大夫!!!”他觉得,如果自己再不接受治疗,会死掉的。
他的声音提醒了所有人,韩朝安大喊,叫大夫!!!
林若言紧抱着莫黎己经傻了。刹那间,刹那间,一个对他们二人都十分重要的东西,破灭了。

第 46 章

林若言紧抱着莫黎,看着莫黎痴傻的脸上还带着丝丝微微惨烈的笑,他比谁都害怕,皱着眉紧张的看着莫黎,嘴里再也不忍苛责,不管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现在都可以放下了,他终于明白一句老话:只有真正的失去了,才知道什么最值得珍惜。
他失去过莫黎,他亲眼看着莫黎在他的面前跳下翻滚的河流,如今,他又亲眼看着,他们的孩子,他与莫黎的孩子就这么化为一滩血水。这比什么都要惊心,这比什么都要让他悔恨。他珍惜莫黎,怎么莫黎却还是那样的不幸福?他扪心自问,心中苦涩的想落泪。
“没事的,莫黎,会好起来的。”林若言把莫黎抱坐在自己怀里,小心的安慰着,整个人温柔的前所未有过。这种时候,他要让莫黎温暖,他要让莫黎明白,失去的东西,是可以补回来的。
莫黎默默的默默的流着眼泪,己经哭不出来了,己经没有力气去哭了。哀大莫过于心死,她的所有精神支柱刹那坍塌。她的心正一点一点的死去,她得不到林若言,她得不到婚姻,她得不到别人的祝福,那么老天,至少让她得到一个心灵上的家园,一个属于她与她爱的人的孩子,可为什么,她费劲心机去保护的,不惜与林若言分庭抗争,不惜失去生命也要逃离,只为保护的孩儿,居然脆弱到只是一滩血水……
大夫来了,护士来了,林若言死抱着不放,他还是有理智的,但他就是太理智了,他明白,那一滩血不只是从莫黎的体内流出,更是从她的心内流出。莫黎的希望破灭了,莫黎的心要死了,他现在唯一能做唯一想做,也是必须做的,就是阻止这件事,他不能让莫黎的心死掉。
大夫与护士的劝说声,韩氏夫妇的道歉与归劝都让林若言明白,必须送莫黎医治。
他站起来,挺起胸,怀里依然紧抱着莫黎,走向急救车。是的,让莫黎的心复苏的同时,是让莫黎有一条命活在这个对她何其残忍的世界里。
站在韩宅的门口,林若言心冷声更冷,对着门口的手下说了一个字:杀。
平平淡淡一个字,让人听起来又冷又心惊。
韩家在这座城市里,势力绝不小于林若言,黑白两道没有吃不开的,韩悠日的外公,更是驰骋黑道一辈子真正的社会老人,韩悠雪己经通知了外公的人过来了,听到林若言这个字的时候,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她知道,这件事,要大了。大到她控制不了,大到她要为之付出代价了。她在示意他们保护韩家的同时,也在想着如何掩盖这一切,如何保护她自己。
韩家的人当然不是吃素的,听到林若言冒出这个“杀”字,马上戒备起来,毕竟是韩家的地盘,林若言带来的人本就不多,很多人看着这场面,都做出了拼死一战的准备了,能被林若言带在身边的人,各个是心腹。
“……不要,……你不要在作孽了。”莫黎含着泪闭着眼,说出这句话。
林若言没有减慢脚步,只是轻轻的答了一声:“好”。
莫黎恨自己,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为他想,还要顾虑着他。不能看他去寻死,不能看他往死路里走。
林若言心中升起希望,升起温暖,莫黎还在为他着想,莫黎还在担心着他,莫黎的一颗心里,还装着他。这是一份如何沉重的爱啊。
韩悠雪给自家的守卫使了个眼色,小心叮嘱了几句话。林若言怀抱着莫黎上了急救车,韩朝安做为韩家的主人,也跟着一起去了。急救车开走的刹那,一声枪响划破长空。
林若言的手下赶到的时候,看到了另一滩血水,却没有林若言交待要生擒活捉的那个所谓奸夫——西门。
韩悠日接到了父亲的电话,知道了家里的乱局,带着情绪忽然低落的安心急速返回韩家。
安心己经在韩悠日的嘴里断断续续知道了自己离开英国后所发生的事情,对于莫黎这个人,她非常感兴趣。在林家,她看过莫黎的照片,跟自己长的还真是一模一样,最巧的是,自己被看起来不算傻的林若言错领回林家。而莫黎,居然被这个一向精明的韩悠日错认带回了英国,感叹着,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韩悠日自己开车,心里盘算着,莫黎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林若言现在得疯狂成什么样了,这样一来,会不会对韩家产生威胁,打了电话给外公,听到那面一切太平,总算放下心来。又想着,这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跟莫黎相处的这一段日子,他很清楚,那个莫黎不是一个随便的人,比安心,要乖的多。
看着安心变得异常安静,韩悠日心里暗暗笑话她。这还真是打她一次,她就乖一阵子啊。
“那个莫黎可比你乖多了。”韩悠日心里一直拿安心当小孩子看,虽然有时打她打的过狠,但事情过去以后,从来不会跟她动真气。只拿她当个孩子一样的看待。
“是吗?那你干嘛还要换回来,把她留在你身边不就好了吗。”安心心情异样的沉重,知道韩悠日是在故意找话题逗她说话,可她现在,一点回应的心思都没有。
“没办法,人家念旧主,非要吵着回来找自家的男人,哪像你。”韩悠日一手开车,一手摸着安心的大腿,并向上探了探,轻轻抚摸着。也不等安心回话,轻问道:
“还疼不疼。”
“疼……疼死了。”安心被他这么一问,没由来的失声痛哭,被他痛打的时候,也没哭得如此伤感。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如此失态,但她的胸口处好像有一层厚厚的阴郁堵在那里,让她心情遭到了极点。
韩悠日看她哭成这样,也不哄她,摁下按纽,让敞蓬车的顶蓬合了起来,不让风吹到安心,由着她一个人大哭。
安心痛哭了一会,觉得渲泻过后,舒服了一些,不好意思的偷看了一眼韩悠日。
“哭够了?”韩悠日递了一包面巾纸给安心。专心致致的开着车,不再说话。
“Dennis ,莫黎是个什么样的人,真的比我好吗?”
“哈哈……比你听话,比你安静,但没你勇敢,没你聪明。更没有你讨人喜欢。”韩悠日笑着,虽然明知道她不可能是为了这事哭,但听到她嘴里酸酸的问出这么一句话,还是非常开心的。
“她现在怎么样?流产了是吗?那一定很疼。”安心的心里记挂着那个从未谋面,却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
“嗯,以她的性格来看,现在怕是得哭死了。”韩悠日以自己对莫黎的短暂了解来分析,那女人,不是一个会自己开解自己的女人。应该伤心到极致了。
“她现在医院吧,咱们直接去医院吧,我想去看她。”安心抱着韩悠日的胳膊恳求着,她的性格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格。打也好,骂也好,过去就过去了,不记疼,也不记恨。
“不行,得先回家。”韩悠日不理会她的请求,知道她在躲什么,可这么老躲着,也不是个事啊。早晚要娶她,早晚要嫁到韩家,怎么可能老躲着自己的家人呢。
安心沉默了,比起对莫黎的担忧,她现在,更担忧的是她自己。
“我想安然了,你送我回裘家吧。”安心又换了个求法。
“把你那些花花肠子给我收起来。我怎么安排,你怎么听。”韩悠日把自己的胳膊抽回,不理她的痴缠与恳求。
安心一个人坐在车座上生闷气。又要见到韩悠雪了,在那个恶毒的妇人面前,安心经常把自己比做白雪公主,而韩悠日就是她的白马王子。
不管安心愿不愿,她现在都站在韩宅的客厅里,看着韩悠日再安慰着韩夫人,看着韩悠雪一脸惊诧的看着自己。
韩悠雪恨安心恨的牙痒痒。原来,刚才被自己设计的女孩没有撒谎,原来,真正的安心,当时正跟韩悠日在一起。
韩悠日听着妈妈断断续续的讲着经过,马上问出了一句让姐姐韩悠雪哆嗦的话:
“那个奸夫男人呢?让人查查他的底细,这事,没那么简单,莫黎,不是那种人。”
韩悠日特别的看了姐姐一眼,韩悠雪心虚的看向窗外。安心满脸不自在的站在客厅里,她想走。
医院里,林若言一直陪在莫黎身边,林若言的外公一个电话,所有当地领导均来慰问。他不知道林若言到底怎么了,他也不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但从外孙急切的问话声中,他知道,林若言现在,很不好,很慌张。
“怎么办,外公,我该怎么办,我自己杀死了我自己的孩子,外公,她会不会原谅我,她会不会再也不要我了。”当莫黎被推进手术室时,林若言己经不知所措,看着莫黎的手一点点抽离自己的掌握,他是害怕的,他一生中最崇拜的人,也是他曾经痛恨的人,这个时候,成了他唯一可信任的人,他拔了外公的电话。
于是医院破例允许林若言穿上手术服进去陪他的莫黎,于是莫黎得到了所有专家的会诊,而会诊的目的只是一个行内简单的流产后的刮宫术。
一阵巨烈的疼痛,把莫黎的神智拉了回来,体内的抽离,让莫黎想起来,想制止。她大喊着不要,可身子被林若言及两面护士牢牢的固定住,不得动弹。
“不要,不要,求求你们,不要拿走他,不要拿走他,把他放回去,他还能活还能活~,求求你,求求你们,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命啊!!!”莫黎嘶喊着,莫黎挣扎着,眼泪再次喷涌出来,疯了一般想挣脱一切,想试图去留言体内的那块肉。
“莫黎,听话,以后还会有的,咱们还年轻,还可以再生,还可以再要!”林若言的眼睛,也是湿的,他也心疼,他更自责。
“没有以后,没有以后!没了他,我怎么活!我活不了!!!”莫黎闭起眼,不想再看林若言,大声问着,不知在问谁,其实,她是在问她自己,这种方式,失去了这个支柱,让她怎么活下去。
“对不起莫黎,我爱你。对不起。”林若言紧抱着莫黎,不能让她伤害到她自己。必需好好保护她。
“对不起,孩子,妈妈还是没保住你。”莫黎不再挣扎,莫黎认命了一般对自己小小声的说着,她不想睁开眼睛,她不想看到她最爱的人,也是亲手杀了她孩子的人,让她如何面对,如何自处,如何再若无其事的与这人一起生活。
看着莫黎又一点一点的陷放昏迷,林若言有刹那的喘息时间,他感到沉重的同时,也感到轻松了许多,其码,他可以暂时不用去面对莫黎的责问,他可以暂时的让自己忘了,那个孩子,那块从莫黎体内抽出的肉是死在他的脚下。不管有意,还是无意,这终归是最后的结果。

第 47 章

安心看着“自己”躺在病床上,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是啊,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一模一样的人,一模一样的脸呢。
“林若言,她就是莫黎吗?你不是很爱她吗?那为什么又要把她搞成这样?”安心不顾韩悠日的低咳阻拦,毫无避违的问了出来,在林家的那段日子里,她亲眼见证了,林若言对“莫黎”的弥补与包容,只可惜,真正的莫黎没服享受到。
林若言低头,他冷静了,所以也不想给自己找什么借口推脱责任了,是他的错,他会修正,会补偿。
韩悠日低头,他也很冷静,冷静到能猜得出这事应该是有人在搞鬼,而莫黎,应该是替安心在受过。莫黎的人品,韩悠雪的不安,让他一眼即看穿。
安心也低头,纤细的素手抚着床上的人儿的秀发,好可怜,莫黎,你真的是好可怜。安心忽然自怨自哀起来,她们,都好可怜。
“莫黎,莫离,你的名字真好听,好像怕失去什么一样,莫要离去。”安心低念着,见到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莫黎她是激动的,以前看过莫黎的照片,却没有亲眼看到她本人这么震憾。
“行了,安心,人你也看到了,去车上等我吧。”韩悠日不想让安心一再揭林若言的伤疤,用一种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口吻让安心暂时离开。
安心回头看了一眼韩悠日,若在平时,她也许还会上前缠他一会,要求留下来凑热闹,但昨天,刚刚挨了他的打,对他多少是有些惧意的。
看着安心一步一回头,不舍的看着病床上的莫黎,如果莫黎能起来陪她说会话多好啊,长得一模一样,应该是种缘份吧。
韩悠日目送安心出去,拍了拍林若言的肩,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单纯的示好。
“莫黎不是那种人,别瞎想。里面一定有问题。”韩悠日看着床上的莫黎,想着这近一个月的相处,温文而雅,柔情似水,自尊自爱都是对这女人最真实的写照。
“是啊,莫黎不是这种人,我也知道。是我的错,我太不冷静了。”林若言自言自语,脑子乱成一团麻。林若言其实一直都相信,莫黎不是这种人,只是当时看到另一个男人赤身裸体的趴在同样□的莫黎身上,心里被酸意冲昏了头,所以才会不问青红皂白的把那男人揪下来暴打消气。不管什么原因, 那男人是清醒的,那男人是罪有应得的,只是无意伤到了莫黎,让林若言悔恨交加。
“林先生,以我对莫小姐的少许了解来看,莫小姐是接受不了现在这个事实的。希望你能振奋起来,这样事情才可能往好的一面走,才可能有新的转机。其它事情,我会代为处理好的。一定不会让莫小姐受不白之冤,也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韩悠日试探的跟林若言讲了这些话,心里在衡量,林若言现在有没有拿韩家当仇人。
“知道了。”林若言现在没有心思却顾虑别的,只是想着如何对莫黎交待,如何跟莫黎解释自己的无意之失。如何让莫黎不恨他。
韩悠日出了病房门,看到躲在门旁的安心。
“又不听话了?不是让你去车上等我吗?”韩悠日揉着安心的头,搂着安心出去了。
安心对病房里的莫黎很有好感,更加有亲切感。
“Dennis,我想留在医院里陪她,可以吗?她流产了,她需要人照顾!”安心打着商量,她一点也不想回韩家,不想面对韩悠日的姐姐。
“她是需要人照顾,但照顾她的人不会是你,你除了会捣乱,还会什么?”韩悠日自顾自的搂着安心走,不顾安心慢吞吞的留恋脚步。
“你说,她有没有可能是我的妹妹,也许,也许是我们是双胞胎也不一定哦!”安心身在林家的日子里,经常想这个问题,世上,哪有可能两个人长的这么一样,除非她们是双生子。
“是你姐姐倒还有点可能,人家比你懂事多了。”韩悠日说完这话,自己顿了一下。是啊,会不会真的是两姐妹啊,这事,得找裘家鼎问问。
“管她是姐姐,还是妹妹,也许我们真的有关系,那我就更应该留下来照顾她了。那个林若言,太不靠谱了,连孕妇都不放过!”安心义愤填膺。
“把你那小心思给我收起来,老老实实跟我回去。再说了,人家林若言也不是故意的。”韩悠日开车,把安心的塞进车里,知道她不愿意回韩家。但她不愿意,也得愿意,谁让她早晚得变成韩家的儿媳妇呢。
“你们男人真奇怪。唉!!!”安心无奈,不敢反抗,只好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夸张样子,耸肩摇头面部表情极为夸张。在英国呆久了,都有这毛病。
“男人奇不奇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是再废话,我的巴掌会不小心碰到你的屁股上。某个女士会哭得很大声。”韩悠日发动车子。看着安心闭了嘴,知道自己可以安静一会了。
回到韩家,让人给安心换了个房间,现在,他们的卧室虽然己经被打扫干净,可那里毕竟流下了莫黎的血,怎么说,都是一条小生命,韩悠日担心安心会害怕。安心向来是表面胆子很大的样子,其实,连老鼠,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都不敢多看一眼的。
来到韩朝安的书房,这事,他必须马上处理好。给林若言一个说法,也是给韩家一个安静。等到莫黎醒来后,林若言放下心来,势必会追究此事,如果,真让他自己查到了韩家的头上,那么韩林两家将会结成仇人,以后,也难保太平了。
看着让人调查的结果。韩悠日哭笑不得。
西门——原名赵子聪。二十六岁。从事性服务行业五年。
无心看下在关于西门家庭状况的介绍,光看到性服务行业,韩悠日就己经不知该哭还是笑了。
这事,肯定有猫腻儿啊。
喊来家里的管事佣人,韩悠日打听了一下当天的情况。
听着佣人说着那天的状况,韩悠日心中冷笑,看来,事情也不是那么遭,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些责任的。
“你可以出去了,请大小姐过来一下。”韩悠日晃动着转椅,心中思量着这件事,对自己的利与弊。
韩悠雪把自己关在房中,她看到了林若言的疯狂,也看到了弟弟的怀疑,这两个人,能把她送入地狱。
敲门声起,韩悠雪吓得缩进被子里。不敢应门。
过了一会,她清楚,躲避是不可能的。谁也不会让自己躲避,没有人能保护自己。
“谁~”韩悠雪谨慎的问着。
“小姐,少爷请您到楼下书房去一下。”
“知道了。”韩悠雪心“卟,卟”乱跳。
看吧,躲不过去了吧,人家找上门来了吧,韩悠雪悲凉的看着自己的房间,弟弟会不会保自己?弟弟究竟知道了多少?
洗了把脸,轻施淡妆,换了一身颜色亮丽的衣服,她要让自己看起来清爽些,她要让自己的心情也一样清爽些。死不认帐,这是她唯一能对自己做的保护。
走出房间,看到正有一个佣人在打扫楼梯,韩悠雪紧张的问:
“先生太太在不在家?”
“先生上班去了,太太去了疗养院。”佣人很奇怪,今天小姐怎么会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
“知道了。”韩悠雪忐忑不安的下楼,然后往父亲的书房走去。
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她想让韩悠日清楚,她是他的姐姐,她不怕他,而他,也没有权力怎么样她。她实在是心虚得要命。
“行了,好好医治,留活口。”韩悠日对正在书房里跟他汇报情况的一个韩家的守卫说着话。看到姐姐来了,打发走了他。
“姐,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韩悠日满脸关心的真诚微笑。
“我没事。你们刚才在说什么?”韩悠雪听到他们最后的一句知,吓得冷汗湿身。
“哦,那个叫赵子聪的,也就是在我房间□莫黎的那个男人,原来是个男妓,艺名叫西门。好像受了伤,现在在医院,己经没有生命危险了,等他醒了,把他教给林若言,这事就算结了。他们之间的事非,让他们自己去解决。莫黎是清白还是罪有应得,也不关咱们的事了。”韩悠日一脸轻松,好像从什么难缠的事情中得到了解脱一样。
“你是说,他没死?……”韩悠雪吓得险些晕了过去,如果西门没死,如果西门没教到那个叫林若言的男人手上,如果,林若言查出她才是幕后的主使,那么,她的下场会怎么样?林若言的疯狂,她己经见识过了,那个叫莫黎的女人还掉了孩子,天啊,怎么办,到时候,到时候林若言又如何会放过她。她知道,这次她惹祸了。
“嗯,只要他没死,这事就可以跟韩家化清界线了。林若言这人,心狠手辣着呢,如果西门找不到,他情急之下,能带人来挑了韩家以图泄愤。”韩悠日看着姐姐的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青,又青又转为无血色的白。
姐弟情这东西,在他心中很淡薄,他从小没在父母身边长大,而是跟着外公一起长大的。所以,一向是独来独往习惯了。姐姐,他曾经待她很亲也曾经看得很重,可惜,这几年的姐姐越来越不安份了。
韩悠日不再乎什么财产问题,他自己在英国的一切,足够他与安心享用一生了。可是,这个姐姐一直找他安心的麻烦,这让他不爽,安心被姐姐搞得不敢回国,他也只能一直留在英国陪着安心。安心在他心中的地位,己远远大过于这个亲生姐姐了。这中间是有原因的。
韩悠雪自小就是做为家中独女长大的。弟弟不在家中,她就是家里唯一的孩子,难免会被父母宠上了天。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弟弟也长大了,被外公训练的很优秀,而弟弟十八岁那年,就接手了外公的社团,拥有了无上的黑道权力,这让韩悠雪办事很不方便。以前,有什么事跟外公说一声就成,而自弟弟接手以后,有什么事,则需要她去低三下四的求这个比她小了几岁的弟弟,她不愿意,她一向目中无人,她一向是家中的唯一。
其二,韩悠日回到韩家后,韩朝安也有退休的打算,还一度带着夫人去周游世界,把韩家所有的企业交给了韩悠日处理。这大大的刺激着韩悠雪。本来,所有的东西,她认为都是她的,名正言顺,她才是一切的继承者,可没想到,父母如此偏心,只给了她一张上亿的支票,其它韩家的东西都给了弟弟。
韩家并不是重男轻女,而是因为,韩悠雪自小娇宠着长大,长大后更是风流乱事一箩筐, 这种样子的韩悠雪,韩朝安实在不放心把旗下的任何一家公司交给她。所以,只能拿钱来弥补女儿,把一切实体留给了儿子。
韩悠雪的不满意,直接表现在脸上。她无法把韩悠日怎么样,就只能天天找韩悠日身边,安心的麻烦。并在私下里,撒播着韩悠日不顾姐弟亲情,妄图独霸家产,并跟自己的外甥女搞起了不论之恋的种种谣言。
韩悠日听后,只是置之一笑,但心里,对这个姐姐,却己经冷了心。本来就少的姐弟情,也一度为零。
看着当年的安心,越来越不快乐,越来越自闭,韩悠日在父母旅行归来后,以自己想靠自己先历练几年,再接手家中的事业为名,带着安心远走英国。

这样的姐弟情,很难为系,如今,韩悠雪又做下了如此错事,韩悠日又怎么可能包庇她。他心里很清楚,韩悠雪想害的人,不是莫黎,是安心。
还好,他的安心福大命大,不然,被那个男妓染指了,韩悠日不确定,自己会比林若言大方多少。
“姐,请你过来,主要是想告诉你一下,这几天最好深入简出。林家己经派了大量人手过来了。这事暂时完不了。得委曲几天不能出门了。”韩悠日还是微笑。
对韩悠雪,他大多数用的是心计, 不会直接拆穿,但也不会帮她隐瞒或处理后面的麻烦。对安心,他大多数用的是暴力,但他也只会让安心受他一个人的伤害,别人想动安心一根指头,他都会十倍奉还,毫不容情,包括,他的姐姐。
韩悠雪呆坐在沙发上,反复回想着弟弟说的话,是啊,林若言不会就此罢手的,是啊,林家己经调集了人马过来了。是啊,她这次惹的祸,准能帮她收拾。
“悠日啊,那个西门,在哪家医院?”韩悠雪直觉,必须先灭了西门的口,才能何自己一方平安。那天,她己经让一个守卫去干掉西门了,可是,那小子太鬼道了,被守卫射中一抢,却仍然逃走了。
“哦,这个嘛……暂时保密,怕林若言情急之下派人过去杀了他,到时候,韩家反倒说不清楚了。”韩悠日还是一脸无害的笑。好像这一切,跟他的姐姐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男人的事,他会解决,不会让姐姐操一点心。
韩悠雪有点抖又升起些希望,只要,只要跟家人说清楚了,解释明白了,爸爸一定不会不管她的,她从小就在爸爸的怀抱里长大,爸爸最疼的就是她。是的,她要找爸爸去。
看着韩悠雪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跑到书桌前抓起电话,忙乱的拔着号码,韩悠日不冷不热的加了一句:
“我己安排了爸妈出去旅行了,家里太乱,事非太多,他们留在这里,除了操心上火,没有好处。现在,韩家,就只有咱们姐俩主持大局了,不能让老人家再操心了。”韩悠日还是一脸温和的笑,不动声色,就切断了姐姐唯一的求助热线。
“哦,是吗?家里有你就行了,我也顶不上什么用,我陪爸妈一起去散散心吧,他们老了,身边也需要人照顾。”韩悠雪头皮发麻,怎么觉得现在的韩家阴气森森。
“唉,我也不想让你在这趟这滩混水啊,只是林若言放出话来,那天,凡是在韩家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全得他亲自审了以后,才算了结。没办法,那天不巧,你偏偏在家。而爸妈是跟着他一起回来的,所以,我才拿出韩林两家的交情,跟他讨了个情面,让父母出去散散心,等事情结束后,再让他们老两口回来。也算咱们做儿女的,尽了孝心。”韩悠日还是一脸笑,韩悠雪却己再也笑不出来了。
“外公呢,我想外公了,能不能送我去外公那住两天。有什么事情,虽时都可以回来,行吗?”韩悠雪只剩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她用请求的语气去求弟弟。
“哦,外公这两天身体不好,我送他去医院里暂时观察两天,人老了,各种毛病都找上来了。唉!”韩悠日叹息着,摇着头。又断了韩悠雪一条路。
“我去照顾他。”韩悠雪说这话的时候己经麻木。她不笨,她能感觉出,弟弟是成心刁难她。
“也好,正好林若言一个大男人,也照顾不好莫黎,他们在同一家医院,你可以顺带帮帮忙,也算是对韩家对莫黎的照顾不周,做一个补偿。”韩悠日心里也落忍,但他从小就被熏陶成为一个心狠似狼,手毒似蝎的人,他怎么会容忍一个对自己不尊,对安心不轨的人长留身边,哪怕是他的同胞姐姐。他就是一个恶人,跟林若言比起来,他不但残暴,他更多了阴狠。
“不了,不了,我很累。”韩悠雪麻木了,她无法开口再说些什么,她托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书房。

韩悠日之撒网

韩悠雪回到房中,钻进被子里,她很孤独,这份孤独让她看不得别人比她好。
莫黎很快苏醒了,只是身体过于虚弱,小产后暂时陷入昏迷而己,所以,她无法逃避那么久,无法再真正的再昏迷下去,遗忘下去。她醒了,就得睁开眼睛面对这一切,不管想不想,愿不愿,这都是她躲避不了的。
心疼,心在抽疼,疼得她紧捂着胸口还是喘息困难。莫黎在心疼她的孩子,心疼这个她一直用生命去保护,最终还是没有护得住的孩子。
抽咽着,任泪水肆意的流淌着。早知今日,当初,还不如让韩悠日冲动下毁去这个孩子,总好过,无辜的小生命,丧命在自己的亲生父亲的脚下来得好过些。莫黎很后悔,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若言在外面抽烟回来,推开房门,就看到止不住抽泣的莫黎。
“莫黎……”林若言站在门口,看着房床上的莫黎,一时居然不敢进入,更不知该说些什么。
莫黎抬起泪眼,看着门口的林若言,这个她最亲如今却无法再亲下去的男人。
“对不起。”林若言此时,真的明白了什么叫无颜相见了。
“对不起。莫黎,对不起。”林若言反反复复重复着这三个字,他没脸为自己解释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容不下他?为什么你非要亲手毁了他。他也是你的孩子啊,我那么想那么想留住他,我就怕你会毁了他,可为什么最后,他还是毁在你的手上了呢?”莫黎嘤嘤泣泣,哭得黎花带雨。一边哭一边小声的念着,不看林若言,只是无力的低垂着,自言自语的在控诉着林若言的过失。
林若言想告诉她,其实,他比她还心痛,还后悔,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句为自己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
走上前去,轻拥着莫黎,把她搂抱在自己的怀里,没有言语,只有心疼,心疼着她的心疼。他知道,莫黎很疼,很心疼。
“还会有的,还会有的,只要我们在一起,还会有的。”林若言默念着,像是在告诉莫黎,也像是在寻求着什么保证。
莫黎不语只是泪流,林若言不语,只是轻叹。病房里一片唏嘘。
看着莫黎又渐入睡,林若言慢慢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子,他需要透透气。
他有信心,莫黎的心病,他可以一点一点医好。孩子对莫黎很重要,他清楚。但他同样清楚,自己在莫黎心中的地位有多重,在这一点上,他很自信。
莫黎的心病由他来医,可他的心病,谁来治?
看着憔悴的莫黎,林若言很明智的清楚,这件事情上,他从此不能再提一个字。他相信莫黎,就如韩悠日说的一样,莫黎不是那种人。但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那个该死的害的他失去了莫黎与孩子的混蛋现在又在哪里?跟韩家是什么关系?
自己错认了安心,可是安心被自己保护得周周全全,毫发无损。可莫黎呢?莫黎在他韩家,遭受到了什么?那个男人到底对莫黎做了什么?自己亲眼看着两个人赤身裸体的在一张床上,那男人就趴在莫黎的身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林若言想知道,要知道,也必须知道,他要为自己为莫黎讨一个公道回来。
韩悠日是一个非常精明的男人。这事如果换做是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同理,他相信,林若言也不会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躲在医院里陪莫黎。
其实,就他本人来讲,对莫黎,他也是有歉意的。近一个月的相处,莫黎的安静,柔顺,善良与体贴都在他心里装着,对于莫黎,他很喜爱,也很心疼,但仅限于喜欢一个听话的小妹妹的那种感觉。他还是更喜欢像安心一样大大咧咧外加有点小坏心眼儿的女孩儿。
没当林若言找上门来,韩悠日天天看着窗外来来回回的陌生脸孔,他明白,林家己经派了人手过来了。
为了韩悠雪,韩悠日觉得实在不值得自己动手动脑,处心积虑的对付林若方,对付林家。为自己树敌。姐弟情深本就不多,而现在这个姐姐,还处处想压制着自己。韩悠日看着窗外,脸上露出一丝奸笑。
韩悠雪己经被软禁起来。每天关在自己的房间中或愤怒,或哭泣。或一脸无所谓的神情走到客厅,指使着佣人干这干那,摆出一副标准的大小姐嘴脸。她实在是心里没底。
软禁她的人,绝不是韩悠日。韩悠日只是一脸担忧的告诉她,韩家大门外的,每天形形色色的陌生人,都是林若言安插的人手,目的就是为了抓害莫黎的真凶。韩悠雪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故做着轻松,可心里却很不轻松。每天都在受着煎熬。
同样受煎熬的还有一个人,安心,裘安心。
韩悠日把安心扔在韩家,因为这次安心的不主动联系他,而关了安心的禁闭。罚安心老老实实呆在韩家哪也不许去。主要的目的,是他不想让安心给自己添乱。他想尽快完成自己的目地,一石二鸟,在他看来,很有趣。
安心与韩悠雪共处一室,很明显。她是吃亏的。论辈份,她输了韩悠雪一辈,这女人好歹给她当过几年的后妈。论资历,人家韩悠雪才是韩家的正牌小姐,真正的主人,她裘安心算什么?论力气,安心捏了捏自己丰满的小胳膊,知道只是长了个丰满的样子,其实,没什么力气。所以,她只能处处躲着韩悠雪。
每天把自己关在韩悠日的房间里,痛苦的想着,今生再也不回中国了。
韩悠雪出不屋子,只能拿家里的人撒气。当所有佣人都被她数落个遍以后,她的目标对准安心。
韩小冰是韩悠雪的亲生女儿,是韩悠雪与前夫生的。从小就与安心不和。小时候,安心更因为韩小冰,挨了无数次的毒打。小冰天天见妈妈愁眉不展,脾气一天比一天差,也清楚知道家里发生了些事情,外公外婆又在家,没人能替妈妈做主。心里着急,也恨着安心。她明白,这一切,跟安心是脱不了关系的。
己念大学的韩小冰,并没有多大的长进,放学后, 没有敲门,直接进入舅舅的房间,韩小冰不屑的看着安心。
“我是该叫你一声姐姐呢?还是叫你舅妈?你这个丫头,可真不要脸,缠着我舅舅不放。别忘了,你也得叫他一声舅舅。”韩小冰心里对安心也是不嫉妒的。安心可以跟着帅气的舅舅自由自在的在英国生活。小冰的心里很崇拜舅舅。
“你喜欢的话,可以叫我舅妈。我不介意的,相信你舅舅也不会介意,这本就是事实。”安心没什么矜持可言。英国的多年生活,教会了她什么叫虚伪,并没有教会她什么叫矜持。
“真不要脸!”韩小冰没想到安心会这么说,她以为安心会脸红,会不好意思,会没脸见人才对。
“这种事,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做到的,男方应该占很大的责任,这话,你最好留给你舅舅。是他主动向我示爱的!!”安心脸不好,心不跳的撒着谎,事实上,是她先勾引的韩悠日,而韩悠日也从来没向她示过什么爱。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韩悠日的女朋友换的比衣服还勤,一个个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了,所以只好只身犯险,舍身喂了韩悠日这只色狼。还好,这匹狼只要吃饱了,很懒,懒到不怎么出去打野食了。
“裘安心,你要不要脸啊?我妈还真没说错,你们姓裘的,没一个好东西,都是贱货!”韩小冰想跟安心理论,却发现这安心跟本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性格,对于某些事,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韩小冰,别忘了,你妈现在也姓裘,她还是裘家鼎先生的合法妻子呢!!你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也姓裘!!!你骂谁啊!我不姓裘,我姓韩!!从现在起,我跟你舅舅姓!!你舅舅举双手双脚的赞成!!同样都姓韩,我比你姓的有底气多了!”
安心经常以韩悠日夫人自居,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虽然韩悠日不怎么给她好脸看,不过,她会自娱,更会自乐,最大的本事就是自我解嘲。
韩小冰只能说出不要脸三个字,这安心也属实是脸皮厚,气得小冰直跺脚,却又没拿安心没办法。只好狠跺一下脚,转身跑了出去。她上大学了,己经不是儿时的顽童了,不可能再跟安心扭打在一起了。
很快,韩悠雪就跑过来替女儿出头,韩小冰吵不过安心,不代表韩悠雪也吵不过安心。
“不要脸的小贱人,你想姓韩,还得问我同不同意呢!上了我弟弟的床,就妄想着能嫁到我们韩家来,告诉你,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进韩家的门……”韩悠雪倚在门口,对着坐在床上的安心大骂。
安心自知自己不是韩悠雪的对手,闭了嘴,坐在床上任她大声喝骂。手里把玩着手机,一手放在屁股底下,那里有韩悠日新给她买的手机,她偷偷的摁了个1,然后拔出,那是韩悠日的电话。
韩悠日听着电话里姐姐的狂妄,他不担心安心,这丫头鬼的很,应该不会吃亏。不过,听着姐姐的叫骂声,韩悠日总是心理不爽的。打狗还得看主人,谁都知道安心的主人是谁。
韩悠雪指着安心的鼻子臭骂了半个小时,安心叹着气,吃了半个小时,她不是不敢回嘴,而是觉得自己跟她吵,实在无胜算可言,不如装可怜,博得韩悠日夸自己懂事的合算。
韩悠日终于不慌不忙的按时回家了。看着还堵在自己房门口怒骂安心的姐姐,韩悠日拿出一脸的好奇加训斥。
“安心,你又惹祸了?怎么那么不懂事!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韩悠日把姐姐往门外请了请,自己走进房中,马上关了房门,韩悠雪隐约听到了两声训斥声。
安心趴在韩悠日的怀里,滴答着两滴硬挤出来的眼泪,用无声的哭泣,来诉说自己的委曲。
韩悠日满脸享受的搂了她一会,看她还从那装相,笑了起来。
“装,还装。”刮了安心的鼻子一下,她会不会受气,他很清楚。真受气了,早就嚎了。
“没装,你听到了,她一直在欺负我。”安心趴在韩悠日的胳膊上,拔弄着韩悠日的喉节。
“让她作吧,没几天嘣哒了。你以后就自由了。”韩悠日脸上的笑越来越深。
林若言很快就开始兴师问罪,撒下大量人手,来追杳西门的踪影。他己经断断续续,从韩家的佣人嘴里,知道了那天发生的某些事。韩悠日表现的很配合,好像真的很无辜。
同事,他回到家中,在饭桌上总是会跟安心谈起莫黎的现状,及林若言调查事实真相的进展。韩悠雪己经开始减肥,晚饭不出现在餐厅了。
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就是这个道理,林若言在自己的地盘可以说只手遮天,可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找个人,也没那么容易了,他恨不得亲自带人闯进韩家,直接开口向韩悠日要人,他觉得,能自由出入韩家的,应该跟韩家总是有些关系的。
可韩悠日左一个不清楚,右一个不认识,然后就是一脸诚惶诚恐的协助调查样,让林若言无法真的撕开这层脸皮。
而韩悠日真的很配合的样子,把家里的佣人全聚在一起,一副严肃的表情,问着大家,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说出来有赏!并一脸警示之色,郑重的告诉大家:“莫小姐的孩子掉了,那是一条人命,谁要是知情不报,这可是缺大德的事啊。林若言己经疯了,如果让他自己查清楚事情的真相,非把罪魁祸首千刀万剐了不可。现在,瞒是瞒不住了,早晚都会被林若言弄清楚的,是谁把那个叫西门的领进韩家的,最好自己站出来。”
韩悠日说的抑扬顿挫,恩威并施,并说着自己是一定会保自家人的,只要说明白了事情,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这些话,别人听来,没什么了不起,却字字敲在了韩悠雪的耳朵里。她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弟弟真相。
韩悠日训完了话,坐到自己的书房等,他相信,自己下了这么长时间的饵,今天又撒了个大网,不信钓不到鱼。
在书房里小坐了片刻,门就被打开了。

网中人

韩悠雪走了进来,如今,她己是四面楚歌,父母又不在身边替她撑腰,她只能相信这个亲弟弟。相信,他会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帮自己想办法,帮自己解决一切。
“悠日。”韩悠雪有点局措不安。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是她的弟弟,让她低头说小话,她做不出来。
“姐?你有事?”韩悠日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看着姐姐。
“悠日啊,那天……”韩悠雪不知该怎么说出口。说自己本来是想害安心的,只不过没想到,那个人不是安心,是莫黎罢了?她怕这么以来,林若言这个近敌没能除掉,又多了自己的弟弟与自己为敌。
“哪天?怎么了?有事吗?”韩悠日笑看着姐姐,看着她心里的挣扎,韩悠日觉得很悲哀。
有些事情,他也不想那么做,可是,既然机会来了,让他推开,他也做不到,他自小接受的教育里就没有忍让二字,他如一头嗜血的大白鲨,当猎物出现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他只会张开胃口将之生吞活剥了,他不会放过任何一次对自己有利的机会。
“没事。”韩悠雪转身要走,她是姐姐,对自己的弟弟自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这骄傲,让她没法开口请求。
韩悠日看着她的背影,笑的很残忍,犹如正在窥视着猎物一点点挣扎在死亡线上的鲨鱼,笑的很血腥。
面对眼前的种种,韩悠雪无法让自己在清高下去,骄傲下去,现在,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关键.面子这东西,有命才顶用.命都快没了,要面子何用
“那男人是我的旧识,跟我一直保持着那种关系。那天,他是冲着我来的,可没想到,他看到在你房间里熟睡的莫黎,可能是他没把持住吧,打起了莫黎的主意。就这么简单,悠日,这事多少跟我有些关系,你看,你能不能想办法,那西门不是在你手上吗你帮我把那个西门灭了口,别让林若言查出来,查到我身上,咱们韩家的面子也不好看。”
韩悠雪一口气说出这些话来,她实在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原由,可以让西门名正言顺的出现在韩家。前两天听弟弟说,西门现在就在弟弟的手上,那么,只要弟弟帮她把西门灭了口,是不是凭他林若言再神通广大,累死也查不到她身上了呢。
韩悠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着姐姐,轻叹着气无奈的摇头。
“悠日,算姐姐求你了。马上解决了那西门吧。这样,咱们韩家也可以保住安宁,这样,姐姐也不至于天天担惊受怕,弟弟,咱们韩家,可只有咱们姐俩啊,你不能不管我,如果爸妈在,他们一定不会不管我的。”韩悠雪低声下气的请求着弟弟,她放下了身段,因为她知道,她这次真的惹祸上身了。这次,她的保命菩萨不知现在正在哪里散心疗养呢.
“这个,这个……好吧,你是我亲姐姐,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只是姐姐,你以后可不好再这么做了,要是让爸妈知道了,一定会担心的。你毕竟还没离婚,让姐夫知道了,也不是太好吧.”韩悠日一副无奈又失望的表情,看着姐姐,仿佛他也很伤心。
“我知道了。”韩悠雪觉得自己在弟弟面前,己经颜面尽失,再不说多余的话,站在书房的中间,看着坐在转椅上的弟弟,眼泪流出,无所适从。
韩悠日自言自语道:“怎么说也是我亲姐姐,我是做不到大义灭亲的。”
然后站起身来,拥着哭泣的韩悠雪走出书房,嘴里安慰着她,说一切都会过去的,并亲自把韩悠雪送回她的卧室,如同一对感情十分要好的姐弟俩一样,韩悠日坐在姐姐的卧室的沙发上,一脸关切的跟姐姐商量着,到底该如何处置西门。
安心慢慢的从书房的洗手间里钻了出来,眼里全是小人得志的坏皮相,哼!韩悠雪,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放过?我怎么可能不利用此机会,马上把你除掉,以绝后患。她在韩悠日身边跟久了,自然也学到了些阴狠的皮毛。
林若言在一分钟后,就接到了安心的电话。安心要求林若言为自己保密,跟这个男人相处了近一个月,安心很信任他。跟韩悠日比起来,林若言还可以算是一个好男人,只是脾气有些臭。
林若言从安心的嘴里得到了一个消息:那个欺负莫黎的男人,叫西门。是韩悠雪找来想害安心的,没想到误害了莫黎。这个叫韩悠雪的女人,也就是韩悠日的姐姐,向来跟安心不合。误以为莫黎即是安心。
在安心坏心眼的添油加醋下,居然把事情的真相猜对了。
韩悠日还在三楼韩悠雪的卧室里,仅仅十多分钟,却是韩悠日这些年来,单独跟姐姐相处最长的时间,居然是因为这事,韩氏姐弟俩都感觉到悲哀。
佣人急切的敲门声,打断了姐弟俩正在谈论的话题。佣人进来紧张的报告着,说林若言带人逼上门来了,看样子,来势汹汹。韩悠雪吓得惊叫了起来,不停的摇着头,怎么会这么快?他为什么要带人找上门来?他知道了什么吗?弟弟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啊,那么,林若言是怎么知道的?到底是不是为她而找上门来的。
韩悠日在心中叹息,他一点也不意外,安心还是太嫩了。
这安心,还真是沉不住气啊。
站起身来,韩悠日让姐姐呆在房中,不要出去,不要担心。自己整理一下衬衫的袖扣,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
林若言己坐在韩家的客厅,韩悠日一副久未见面的老朋友的资态,热情招待着。
“韩先生,做人要厚道啊。裘安心小姐,我给你护得周周全全,白白胖胖。可我的莫黎,现在可是很不好,天天躺在医院里,淌眼泪呢。”
“莫黎小姐的事,我深表歉意。这件事,我一定会追查到底,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屈一个好人。放心,既然是在我韩家发生的事情,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据我所知,这件事的始做涌者,应该是韩先生的胞姐吧。相信韩先生不会因为亲情而不讲道理了。”
“哦??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如果真跟家姐有关,我一定秉公办理,绝不徇私。”
“早知道韩先生这么好说话,我就不用带人过来了。那麻烦韩先生把韩悠雪给我叫出来。”林若言不相信韩悠日会这么轻易的就把韩悠雪交给自己。但他心中对莫黎的歉意己经全转化为对韩悠雪的恨意,所以,今天不管韩悠日怎么个意思,这韩悠雪,他是一定要弄到手的。然后从韩悠雪嘴里,慢慢撬出西门的下落,这对狗男女,一个他也饶不了。
“林先生放心,如果这事真跟家姐有关,不需林先生费心,我也会亲自把家姐送到贵府任凭发落。可事情不是空口白牙说有就有的。总得有点证据吧。”韩悠日递上一根雪茄烟,料到林若言会推辞,也不再让,自己点燃,吐出烟圈。
安心躲在角落里,听了半天,这关键时候,她真怕林若言把自己给抖出来。
“就是!!林若言,你不能无凭无据的冤枉好人哦,会死人的!!!话一定想清楚后果才能说!!害死了人,可是救不活的!”安心几乎用恳求的语气对林若言说着,眼里的害怕,看在林若言的眼里,是无奈。安心如莫黎,莫黎如安心,他看不得莫黎受什么委屈,同样也不想看安心难做人。
而看在韩悠日眼里,却是另一种感觉。他感觉安心好像在跟林若言撒娇。近一个月的相处,他们俩真有那么干净?现在,韩悠日希望林若言把安心供出来,这样以来,他心里会安慰些。可林若言看着安心的可怜相,终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要证据,我会给你的。至于那个韩悠雪,谁也保不了!!韩悠日,凭心而论,你的女人被人弄成这样,你会比我理智多少?你的孩子要是以这种方式断送了性命,怕是灭人家满门的事情,你都能做得出来吧。”
林若言本来是想强攻的,不管韩家什么意思,他打算带人直接把韩悠雪绑回去的。但看到安心的害怕与请求,让林若言想到了莫黎,想到了当日跳下桥投海的莫黎。他不想把与莫黎长得一样的安心,逼入绝境。
林若言让人围了韩家。谁都可以自由出入,唯独不能放过韩悠雪。来往的车辆,不管你愿不愿意,同不同意,都得经过他们的盘查。韩家在当地的地位,是显赫的。这么折腾下来,韩家的面子是保不住了。
同时,林若言让人大海捞针一样查西门的下落。他知道自己对不起莫黎,可哪个人能真正的恨自己?林若言把这恨转嫁于别人身上。所以,韩悠雪与西门,绝对是他的出气筒,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韩氏夫妇被韩悠日半推半就的送到英国去了,INTN公司不能长时间无人坐阵,韩朝安明白儿子的心思,他认为,韩悠日是怕自己与老伴太操心,所以想一个人解决了此事后,才让他们回国过消停日子。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事与自己的宝贝女儿有关系。
韩悠日的借口很好, 为了林若言不去骚扰到有些神经衰弱的母亲,所以,老两口的行踪一定要保密,所以,韩氏夫妇在对儿子信任的前提下,没有打一个电话回来关心一下他们那个几乎要疯狂了的女儿。而是共同在赞叹儿子的体贴与处理事情的精明决断。
韩悠日的外公,被韩悠日差人请到山上去疗养去了,山下的一切,老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养大的是什么,他一清二楚。不是他狠心,而是他知道,韩悠日在一点点的历练自己,当韩悠日能够六亲不认,杀人不用刀时,那这孩子就己经登没峰造极了,那这辈子,就没什么事情,值得他老人家再惦记着的了。
韩悠雪在这种局面下,弟弟成了唯一可以保护她的人。
韩悠日看着一切都尽在自己的掌握中,没有什么太高兴的感觉,而是反观林若言对安心的态度,让他不安。他以为,情急下林若言会卖出安心,然后强攻带走韩悠雪,自己当然要拼力保护姐姐,这样才能对父母有所交待,然后他会马上找一个人把韩悠雪带走,走得远远的,远得这辈子最好都不要出现在自己与安心的面前。
然后,安心就等于间接害了韩悠雪,害了他的亲姐姐。这样,安心一辈子在心里都会对他亏欠着,这样的安心,一辈子都会因为这亏欠任自己轻松掌握着。而韩悠雪身上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韩悠日都可以推脱得一干二净。

所有的一切,全因林若言对安心的一时心软搅得韩悠日没有成就感了。虽然,现在的结果还是他想要的结果,两家没有发生严重的冲突,韩悠雪他也暂时保住了,事情还在一步步往下走。但他己经不关心了,他关心的是,林若言凭什么会袒护他的女人?安心到底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相较于除去韩悠雪,韩悠日更关心的是他本打算要留在身边一辈子的裘安心。

交待

韩悠雪觉得自己要疯了,她感到空前的无助,她疯狂的砸着自己房中的一切,借以挥撒自己的惊慌与无措,她疯狂的流着眼泪,她想爸爸,她想妈妈。她居然被人堵在家里,不敢出去,她居然只能做一保缩头缩脑的乌龟,她韩大小姐,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而这一切,这所有,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安心。韩悠雪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跟安心有仇。不然,怎么会遇到安心,就倒霉。
安心躺在浴缸里,周身泡在精油中,她需要放松。今天太刺激了。
她很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沉不住气,应该想别的办法,把韩悠雪陷害莫黎的事情通过别人的嘴透露给林若言,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嘛。可是,当时,安心太幸奋了。这个可恶的韩悠雪,小时候的安心,没少吃她的亏,没少挨她的打,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搞得安心流着中国的血,却死活不肯回国,宁愿做一个英国式的虚伪淑女。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借刀杀人的机会,安心怎么可能会放过。
拍着自己的小小心脏,安心感叹着。想不到,这林若言还真挺够意思的。不妄自己跟他相处的那些日子。他没有出卖自己,算是给自己一条活路。不然,韩悠日若知道这事是她传出去的……安心不敢再往下想,韩悠日会怎么处置她,安心不想都哆嗦。
精油的作用让安心处在半睡半醒中,浴室的门被打开,安心下意识的用浴巾护紧胸部,把身子缩进了浴缸里。她能猜出进来的人是韩悠日,可毕竟她心虚,所以,她哆嗦,她害怕。她不够坦荡,所以无法让自己全身□裸的展现在韩悠日的面前。因为她知道,等待她的,不会是激情的爱抚,反倒有可能是激烈的惩罚。
韩悠日一言不发,站在那里盯着安心,安心的心虚与颤抖在他眼里,完全变了一个意思。不是想不到安心会因为出卖了韩悠雪而害怕。但心中的酸意上涌,醋意袭来,这些让他认定,安心不够清白,安心一定有事隐瞒。他无法理解林若言今天的一反常态,林若言绝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更不是什么重情守义的人。但看林若言今天的表现,的确是为了安心,忍住了马上就要升起的冲突。
走上前,把安心遮掩身体的浴巾扯下扔掉,揪着安心湿成一绺的马尾巴辫子,把安心从水中强扯了出来,甩在地上。伴着安心的尖叫,看着周身带着水珠的身体,韩悠日冷笑。
“给你个机会,自己招!”韩悠日一向喜欢用这招。有些事情,他不能确定的时候,往往他会选择先诈一下安心。安心对这招早己经麻木,从最开始的一诈就招,到后期的死不认帐。但终究都逃不了一顿打就是了。
“你又发什么疯?你让我招什么?”安心惊恐的看着他,双手环胸,心里七上八下,不知今天能不能逃得了他的一顿打,或者说,不知道今天,他有多生气,会让自己挨怎样的一顿打。
“给你机会你不要,裘安心,你可别怪我手狠心硬。”韩悠日随手拿起浴室里的一把木质雕刻得十分华美的衣架,一把扯过安心,把安心头面朝下,屁股朝天的放在浴室里的方形消毒柜上,安心双脚离地,双手紧抱着消毒柜的两端,明白马上要迎来的是什么。听到风声,然后木质衣架毫不容情的落在了她屁股上,然后是眼泪,是哭嚎。
韩悠日听着安心的哭嚎,他也早己麻木,这女人,从还是女孩儿的那时起,就比较能虚张声势,疼,他知道,肯定会疼,可虚假的成份占了大多数。这在平时,韩悠日会给安心一个台阶,打几下,让安心认个错,也就收手了,可今时今日,这看在韩悠日的眼里,就全然变了味道。
衣架狠狠的落在安心的屁股上,韩悠日看着她白白的屁股己经布满了红一条紫一条的青痕,有的地方,己经有突起的檩子,听着她的哭声越来越小,韩悠日明白,现在,应该是真疼的受不了了,连装的力气都没有了。
扔了衣架,手轻触安心的屁股,查看了一下,只是青肿了些,没什么大碍,韩悠日又冷下心来。
“是你自己主动交待呢,还是非让我严刑逼供才肯老老实实交待问题?”韩悠日看着安心低头垂泪的样子,心中有一丝小小的怜惜。其实,安心与同龄的女孩子比起来,也算是乖巧听话了,但是,以韩悠日对林若言的了解来看,林若言对莫黎,好像也不曾如此放任过,为什么刚才会如此袒护安心,让他不得不多起心来,不得不做个小心眼的男人。
“是我打电话给林若言的,我就是恨韩悠雪,我恨她,恨她!!!我才不信那西门是她的什么情夫,奸夫还差不多!她不要脸,她活该,她根本就是故意的!你的房间,岂是一个外人说进就敢进去的?还是那个莫黎根本就是个傻瓜,连睡觉都不知道要把房门关好?这一切,一定是韩悠雪她算计好的,她是存心想害我的!是的,没错!她本想害的人是我,只不过莫黎替我受了罪罢了,韩悠日,你明不明白,如果不是我跟莫黎被认错,那天,那个西门会把我骑在他身下,被西门□的人就会是我!你为什么要帮她?是你亲姐姐又怎么样?我对你就这么不重要?明知她处处针对我,明知她要害的人是我,你还要保她,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己经超过了她!看来,是我一个人白日做梦罢了,痴心妄想罢了。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玩偶还是出气桶?或者我根本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可怜的乞丐,一直跟你乞讨,小的时候我跟你讨吃讨穿,讨我的的衣食住行,到现在长大了,开始跟你讨爱,妄自谈什么感情?我不过是一个可怜的乞儿罢了。”
安心己经豁出去了。左右都挨了打,感觉这次他下手也不算轻,气也该出了一半了吧,安心觉得,也没有必要才隐瞒下去了,既然挨了打,就任他一次打完,总好过,以后有一天,韩悠日自己找到什么证据,证实告密的人就是她,再打她一顿来的好。声声控诉一半为真,一半为假。她希望,她的控诉可以让韩悠日良心发现,可以让韩悠日暂时停止对她的责打。
韩悠日听得哭笑不得,这是安心惯用的伎俩,他们己经熟得对彼此知己知彼了,却正因为这份格外的相知,让韩悠日的占有欲也是格外的重。
“我知道是你,林若言的鼻子还没有那么灵,莫黎也不是一个爱挑弄是非的人,她只会压事,不会挑事。而西门,连我都找不到,更别提林若言了。所以林若言只有一个渠道能知道这事跟韩悠雪有关,就是有人告诉他,通知他。安心,你还真不让人失望,总是喜欢扮演这样的关键人物。可我想知道的是,林若言凭什么要保你!!”
韩悠日语速缓慢,声调轻松,像是在跟安心分析一件别人的事一样,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听在安心的耳里,都如大限将至。
是啊,林若言凭什么要保我?安心同时陷入沉思中,恐慌中,她知道这事,会让韩悠日很介意。
与林若言近一个月的相处,己经让韩悠日起了疑,而林若言这么做,不是更让韩悠日怀疑她与林若言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了吗?安心趴在消毒柜上,混身上下冷透了,从内往外的发寒,流虚汗,是啊,怎么跟他证明自己的清白呢?早在几年前,那层处女膜就被他亲自弄破了,现在,没有那层膜替自己做证了,安心知道,以韩悠日的多疑来讲,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林若言保的,不是我。是莫黎,我长的跟莫黎一模一样,林若言一定是太爱莫黎了,所以,连长的一模一样的我,也能让他动了恻隐之心。就这么简单。”安心不敢看韩悠日,低着头,期望自己随口想出的理由,能让韩悠日信服。她自己瞎猜瞎想的,居然老是能很走运的与事实相符。
韩悠日看着安心趴在那里编瞎话,编的也算是合情合理,韩悠雪的心思,也让她猜中了八九分,一时间,看她这样,虽然还是很生气,但又觉得她越来越聪明了,也挺可爱。
“那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跟他之间是清白的。”韩悠日也希望安心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林若言只是心疼莫黎,因为心中对莫黎有愧疚,而格外对安心仁慈了一回。如果真是这么简单,他也是乐得接受的。
“那你又怎么样才能证明,你跟莫黎之间是清白的呢?”安心回答的很没底气,以她现在的情形,现在的形势来分析,她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跟人家谈条件的。可她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没什么好瞒你的,做了,我会承认。没做,连解释都没有必要。”韩悠日被安心的问话逗得暗笑。
“公平吗?”安心声音不大,问的也没有底气。但这三个字,让安心落下泪来,问完后,觉得自己真很可怜,又低声哭泣起来。
“不公平。”韩悠日答的轻松,心里却也被这三个字震憾了,是啊,太不公平了。可男人女人之间,有哪来的公平可言。
软了心,也就舍不得再动手了,把安心从消毒柜上抱下来放在地上,扔了条浴巾给她。然后走出浴室。
在卧室里想了一会,虽然心中的结,还是解不开,但想着自己都无法提供任何证据来证明自己跟莫黎有多清白,那么,又让安心拿什么来证明?这不是强人所难吗?这不是自己在难为自己吗?这么傻的事,韩悠日不会再做。他宁可自己慢慢找答案。
看着安心擦着头发,套着浴衣,还从那一抽一抽的抽泣着,走了出来,韩悠日暂时还不想去哄她,站起身来,把房间让给她,知道她要哭,知道她需要渲泻一下情绪,自己拿着烟出去了。
打开房门,发现佣人正忙着往楼上跑,问了一下,才知道韩悠雪还在楼上闹呢。
他现在是没有心思理会韩悠雪的,安心在他心中的地位,绝对比韩悠雪要来的重的多。
韩小冰哭着跑了下来,她在学校里接到了妈妈的电话,急三火四的回来了,劝了妈妈半天,反挨了妈妈的耳光,委曲着呢。看到舅舅,眼泪流的更凶,她跟舅舅的感情很生疏,从小就没怎么跟韩悠日多接触过,后来因为安心,就更加生份了,此时看到舅舅,韩小冰有些激动。
“都是你,都怪你,你干嘛要带着安心回来,如果安心不回来,我妈怎么会有事?怎么会被人逼得歇斯底里,都是你们,你们为什么不留在英国,你们回来做什么??”韩小冰跟她的妈妈一样,被宠坏了,分不清自己是客人家才是主。
“跟谁说话呢?”韩悠日不冷不热答了一句,想下楼去花园里透透气。
“跟你,就是跟你!!你们一回来,家里马上鸡飞狗跳,鸡犬不宁!你们干嘛要回来,为什么不好好留在英国!我妈说的没错,你就是舍不下外公的财产!”韩小冰跟其母亲一样,也同样认为,韩朝安的财产,应该属于她们。谁让韩悠日不留在中国,谁让韩悠日非要为着一个安心,远走英国。这根本就是不孝。
“小丫头片子,跟谁学的这么势力。”韩悠日的厌恶感马上升腾,心里想着,这母女俩还是早送走的好。
韩小冰刚刚挨了妈妈的打,现在又被舅舅训,想起平日里外公外婆对自己的疼爱,大声嚎啕起来,不管不顾,不再乎自己己经是个大姑娘了。这声音把韩悠雪从卧室里招了出来,指着楼下的韩小冰就开始骂。
“不要脸的小贱人,没事就知道在那里挑拨是非,好的没见你学的快,让你回来是为了什么?为了让你气我?还是为了让你拆我的台?你怎么不死在外面,你凭什么在我们韩家,跟我们韩家人耀武扬威,别忘了,你只是个外姓人,这还轮不到你嚣张。”
韩悠雪的声音很大,她在指桑骂槐,她在房间里想了半天,她刚才有偷听外面的交涉,她心里能感觉出来,安心的忽然加入,是为了阻止什么?能阻止什么?安心怎么可能会为自己说好话,那么,这些事情串连在一起后,韩悠雪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林若言是安心招来的。肯定是安心偷听到了自己跟弟弟的谈话,然后马上打电话告诉了林若言。
她现在,在韩家的地位很微妙,韩氏夫妇在的时候,她是这家的掌上明珠,真正的千金小姐。而韩朝安夫妇不在,她什么也算不上。她明白,现在所有都得仰仗着弟弟,而弟弟身边最再乎的人就是安心,她没笨到现在跟安心当面锣对面鼓的开战,父母不在身边,她不指望韩悠日会站在自己的一边帮自己。
韩小冰又被妈妈没头没脑的臭骂一顿,哭的更委曲了,韩悠日只当什么也没听到,走下楼去花园里散心了。
韩小冰的一腔委曲没处发泄,看着舅舅走出大门,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在舅舅房里躲清静呢,当下二话不说,用脚踢开房门,看着安心正趴在床上,像是在睡觉,也像是在哭泣,想着自己刚刚受的所有委曲,韩小冰冲了上去,一把扯住安心的长发,生生扯下来一小撮,她委曲,安心比她还委曲,她不过是挨了妈妈一耳光,安心现在屁股还是肿的呢。两个人互瞪着,对上了。
“不要脸!”韩小冰指着安心怒骂。心里怪安心的多事,如果安心不回国,什么事都不会有,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滚!”安心绝不是个好脾气的姑娘,更不是个会任人欺负的女孩,手捂着头发,龇牙咧嘴的呼着气,看着韩小冰,想到韩悠日,刚才自己挨打的怨气,马上发了出来,上前给了韩小冰一耳光,经常被韩悠日打,所以,在练就一身挨打的好功底外,也学会了打人。
安心这一巴掌,打得韩小冰愣住了,然后发了疯一样,冲了上去,跟安心撕扯起来,安心本来就是一肚子的怨气,被韩悠日压的不敢出,如今,韩小冰自己送上门来,安心把最近所受的所有委屈全部发泄出来,反撕着韩小冰。
两个女孩成功的由床上滚到地上,在地上扭打着。安心被英国的牛奶滋养得身体,很是有力气,在英国的时候,也经常偷偷与一些社会不良青年玩在一起,打架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难,哪里是娇生惯养的韩小冰比得了的。很快韩小冰被安心骑在身上,安心左右开弓打着韩小冰的耳光,韩小冰输人不输阵,还在那里叫嚣着骂人。
两个女孩的吵闹打斗声引来了佣人与韩悠雪,韩悠雪怎么会看着自己的女儿吃亏,上前去扯安心,安心恨韩悠雪,就连刚才挨的打,也是跟韩悠雪这女人多少有些关系的。一挥手把韩悠雪推开,韩悠雪怎么也没想到,安心敢跟她动手,于是扬手想打安心。安心怎么会让她打到,骑在韩小冰身上,接住了韩悠雪打过来的一巴掌。
“韩悠雪,你当我还是小孩子嘛?你当我还会任你欺负吗?我受够了!你们韩家,没有一个好东西!姑奶奶我还不屑得呆了呢!”安心不管不顾的发着自己心内的一腔怒气,这在平时,她是不敢的,她倒不是怕韩悠雪,而是怕韩悠日会找她的麻烦。可今天,刚结结实实被韩悠日暴打了一顿,又跑来个韩小冰扯掉她一撮秀发,现在,韩悠雪又跑进来想欺负她,一时间,安心有些疯狂!
“你会舍得走?你不处心积虑的想入主我们韩家当少奶奶吗?怎么,现在又吊到新凯子了,想甩了我弟弟?可惜得很啊,人家林若言身边早就有人了,你八成也是白费力气了!”韩悠雪知道了安心与莫黎的事情后,也听说了安心跟林若言单独相处了一个月时间,那么,今天林若言的忽然造访,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了,人家有内线,就安插在自己的身边啊。
“我人美心美,有的是人求着要我,哪像你,要去花钱找鸭子才能寻欢作乐,韩悠雪,你一个人,就让韩家的所有的威望荡然无存了,你把韩家的脸都丢光了!还好意思损我!我吊凯子了,怎么着吧!那叫本事!!本事,你有吗!”
安心的毒舌功力,是跟英国的朋友练就的,平时隐忍着不发,是因为不想惹事上身,今天,她被一股接一股的欺压给逼的有些崩溃了。
韩悠雪被安心的话气炸了,安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侮辱自己,让韩悠雪颜面全无,指着安心,气得直哆嗦。韩小冰己没了力气挣扎,安心一人对俩,胜利告终。
坐在韩小冰身上,安心喘着粗气,傲然的俯视着身下的韩小冰,不屑的轻笑着韩悠雪,此时,她是女王!!女大王!

第 51 章

韩悠日去花园里透了一会气。
跟安心之间的问题,他很自信。因为,安心打小就拿他当“父母”一样的依恋,打也打不走,骂也骂不跑,随便他怎么罚都没事,只要过后给她个笑脸,哄她两句就行了,一种无奈又温馨的感觉。
让韩悠日现在费心思的,是如何除去韩悠雪。那是他的姐姐,但却是一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姐姐,在韩悠日眼里,年少的安心,都比现在的韩悠雪懂事的多。他喜欢懂事听话的女人。
除去胞姐韩悠雪这件事,他暂时觉得还没有必要伤及其生命,如果韩悠雪有事,他对父母也不好交待,对自己同样交待不过去,他们必竟是同父同母同血液的亲姐弟,韩悠日只是想让韩悠雪断了野心,消了意志,不要再跟自己过不去,更不要再暗地里欺负或为难安心了,安心如一只小老鼠一样,见了韩悠雪就躲,甚至不惜躲到英国,并扬言永不回国。这些看在他眼里,很不舒服。
一辆车子驶了进来,韩悠日重整笑容,迎了上去。他的计划正在顺利进行,每一个人,每一步棋都是按照他的想法,在往下走。
“裘先生,好久不见啊!”看着裘家鼎的出现,韩悠日心中冷笑,看来,姓裘的还真都有一个毛病,总是会在关键时候,去争着扮演那关键人物,这次,扮演关键人物的是裘家鼎的小儿子,裘安逸,也就是韩悠雪与裘家鼎生的唯一的孩子,而十几岁的裘安逸能够把一些他不弄不太明白的问题,顺利转告给父亲,这其中,当然少不了韩悠日的暗中帮忙。
“悠日,听说你早就回国了,早就想过来看看你,只是一直太忙了,今天……”裘家鼎说话,明显底气不足,自从跟韩悠雪的婚姻断断续续,半死不活后,他的事业也陷入低谷,韩悠雪放出话去,从此与他断绝往来,很多以前冲着韩朝安的面子找他的老客户纷纷告辞倒戈,若不是韩朝安念旧情,一直在私底下偷偷帮他,怕现在早就外债累累了。
“是啊,早就回来了。对了姐夫,安心也回来了,正在我房里,一会去看看她吧,你们父女俩也好久没见了。她很想你。”韩悠日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让裘家鼎很是感动,韩家,太久没人给他过好脸了,没想到,这一向不好相处的小舅子,反倒成了现在唯一能“看得起”他的人了。
“哦,她也回来了?回来了就好。”裘家鼎显然答的心不在焉。
“安然呢?没带着一起过来?”韩悠日往车子里望了一眼,有点失望,如果,今天裘安然也能过来,那就省去了他在费力去哄安心的麻烦了。安心见了安然,总是心情格外的好。(安然是林荫与裘家鼎共同生育的儿子,也是安心同母异父的弟弟)
“呃……他有事。”裘家鼎心想,我这时候,把安然带过来,你姐姐不就更不待见我了吗。
韩悠日微微一笑,也不多话,带着裘家鼎往洋房的方向走去。
“悠日啊,听说,你姐姐现在有麻烦?”裘家鼎很关心。
“是啊,你听谁说的?”韩悠日一边走,一边装出很惊讶的样子来。
“哦,无意中听到的。”裘家鼎不想让人家知道,自己一直透这安逸,来了解韩悠雪在这边的情况。
“嗯,是有些麻烦,不过相信,过一阵子能好些。”韩悠日叹了一口气,一副有些无奈的样子,拍拍姐夫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担心。
“什么人,居然让韩家也会感到麻烦?”韩朝安很好奇,当他听小儿子说家里最近很乱,妈妈惹了大麻烦的时候,心里一直惦着。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不过有个事,我还得问问你。姐夫,安心有没有姐姐或妹妹?”韩悠日故意把话题扯开,问了一个他很关心的问题。
“呃?”裘家鼎愣住了,安心的身世,他一直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当初娶林荫的时候,曾发过誓言,一辈子会待安心视如已出的,所以,安心的身份,一直是裘家鼎与林荫的亲生女我。
“有一个跟安心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孩,叫莫黎,被我错认为是安心,前一阵子,才搞清楚。我把她安置在韩家,没想到,在韩家被一个陌生男人欺负了,那男人又偏巧是姐姐的朋友,认识姐姐。这莫黎的男人现在认准了是姐姐故意为之,所以一直让人围困着韩家,他的势力不小,而且,这事惊动了省,市的全部领导,可见,这林家的后台是咱们惹不起的啊,唉,只是可怜了姐姐。”韩悠日一副无可奈何,爱莫能助的样子。
“这么麻烦啊,这可怎么办?唉,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看到韩悠日都一副没有办法的样子,裘家鼎对自己的半年八两很是清楚,除了着急,他什么也帮不上忙。
“是啊,就这么巧。姐夫,我问的话你还没告诉我呢,当初安心出生时,只有她一个?这莫黎不会是你遗失在外的另一个女儿吧?”韩悠日一面顾左右而言它,一面打听着莫黎与安心姐妹关系的可能性。
“这个……这个……安心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是我前妻带过来的,其它的,我一概不知。”
裘家鼎把多年的秘密道了出来,他一直没有说出安心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一是嫌丢人,他当年娶林荫,是因为看上了林荫的美貌与独立,但他却不想让任何知道,他娶的,是一个结过婚或者与别人有了私生子的不纯洁的女人,于是,他一直隐瞒着这件事。后来,遇到了韩悠雪,比林荫还要漂亮,而那时,被他养在家中多年,并为他生下一子的林荫,己不在独立,于是他抛弃了林荫,选择了韩悠雪。
韩悠雪过门后,容不下己经长大记事的安心,所以一直虐待安心,裘家鼎虽然心中对这个养女也多少有些不舍,那安心是也他看着长大的,从一个襁褓里上的小婴儿,长成会自己背着书包上学去的小姑娘,感情还是有的,但无论如何,在血缘上,他们是没有关系的,所以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韩悠雪虐待这女孩,有的时候,他为了讨好韩悠雪,也对安心进行肉体上的虐待。
直到韩悠日看了安心受虐后,为安心强出了头,后来又带着安心远走英国,裘家鼎的心中,就又打起了别的算盘,只要安心缠上了韩悠日,那么,他眼韩家永远也脱不了关系,韩悠雪,他是真的爱上了,他要,他会争取。所以,这么多年来,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他都托着,死活不离婚。
“哦……,这样啊,这事就此打住吧。”韩悠日不再说话,他明白,接下来需要打听的,是莫黎的身世与背景了,世上能长得如此相像的人不多,两个人的生日又是同一天,所以,她们完全有可能是双胞胎,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韩悠日现在最急着办的是怎么顺理成章的把姐姐弄得远远的。
“悠日,你一定要帮助你姐姐啊,一定要帮她挺过这一关。”裘家鼎更心急着韩悠雪的事,其它事情,对他来说,都不算重要。
“唉,我现在也只能是死抗着,没办法,对方势力让我摸不透,不敢轻易反击啊。”韩悠日哀声叹气,等着那家伙上钩。
“真没办法了吗?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天天为难着你姐姐,我真的很难受,很舍不得。”
“……是啊,是挺难受。”
“悠日,帮她想想办法吧。”
“……除非……除非你带她先离开国内一段日子,找个地方避避风头。
裘家鼎陷入沉思,他不是不想,而是怕韩悠雪不肯。
“你姐姐,能跟我走吗?”裘家鼎问的很没底气。
“只要你以诚相待,她不会难为你的。”
两个人边走边聊,刚走进客厅,就听到女人的对峙声音。
佣人纷纷瞪大了双眼,给韩悠日与裘家鼎让开了一条路,韩悠日听到安心豪爽的声音,心中很是不爽。裘家鼎感到门口,看到韩悠雪与安心互瞪着,韩小冰就被安心骑在身下,一时间无所适从,不知当前发生的是怎么个情况。
安心眼尖看到了裘家鼎,心中是复杂的。对这个父亲,她曾经有个依恋,有个女儿对父亲一般的敬仰,可是,自母亲去世后,所发生的种种,让安心对他,有了恨意。即使现在,回头想想,安心依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一个帮着后母虐待自己女儿的“亲生父亲”。
韩悠日的出现,让安心吓出了一身冷汗,她不知道韩悠日听到了多少,但她明白,这将是韩悠日再一次对她施暴的理由。
“哈,悠日,你拿着当心肝宝贝的东西,就是这么个不要脸的小妖精,是,我是没她本事,我也吊不到楷子,裘安心,还是你最有本事,我服你了,行吧!”韩悠雪看到弟弟进来了,暗自高兴。
韩悠日脸色不算好看,但也看不出太生气的样子,微笑的劝解着姐姐:
“跟她一般见识什么,小孩子一个。”韩悠日对于刚才听到的对话,心里属实很气愤,但他也不排除,安心是故意气韩悠雪才这么说的。在他心中,安心没有那么笨,如果真的做了,打死她,她也不敢承认的。
安心坐在韩小冰身上有些发傻,被害怕的心里给压制得忘了自己现在应该在人家身上站起来才是。裘家鼎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去,把安心扯起来,心疼的扶起地上的小冰,韩小冰他总算扶养了些年,因为爱着小冰的妈妈,所以对小冰也总是多爱一点。嘴里没有对久未见面的女儿嘘寒问暖,反而不停的责备安心,怎么能这么欺负妹妹呢,怎么能这么气妈妈呢?怎么能这么不自爱呢?
安心听了,心中为自己悲哀,刚才被裘家侗切的扯起来,手腕生疼,心里更疼。不自觉的走向韩悠日,没了刚才的威风劲,反有些蔫。虽然长大了,虽然己经可以不再去依靠父母生活了,但被父亲如此不重视,如此轻视,安心还是伤心的。

站在韩悠日的身边,看着人家一家三口,安心不甘却又无奈的看着这一切。是的,人家己经自动把她排除在外了,她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她只有韩悠日了。于是靠紧了些,于是手挽上韩悠日的胳膊,脑袋靠在韩悠日的身上,躲着所有人的目光,偷偷在他的衣服上蹭了一下自己的脸,这种眼泪,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在乎。没有谁,她都一样活。
韩悠日压制着自己心中的不满,还是搂过了安心。安心的一言一行,一个小小心思,都躲不过他的眼睛。这种时候,韩悠日很清楚的知道,安心现在很脆弱。此时给她一分安慰,却能收获十分的感激。韩悠日是个很精明的人,精明的有时候不尽人情,却能在最关键的时候,让人家对他终生感激。
“行了,别老在我房中闹了,姐,你跟姐夫也很久没见面了,你们出去谈吧。”韩悠日下逐客令,为的是给安心一个安静些的空间。她又要自怨自哀一阵子了。
韩小冰临走的刹那,趁所有人不备,狠狠的揪住安心的头发,巴掌雨点般的落在安心的头上。韩悠日情急之下,把安心护在怀里,转过身去,任小冰的巴掌落在自己的背上,安心发出嚎啕大哭。小冰被裘家鼎给抢拉了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不讨人喜欢,我才是他的亲生女儿啊!!”安心一边哭一边大声质问着韩悠日,仿佛一个幼儿园的小女孩,在质问妈妈,你为什么不抱我,为什么抱别的小朋友一样。
韩悠日紧拥着她,帮她擦拭着眼泪,一言不发。他要让安心一辈子只依附于他。他要断了安心的所有退路,裘安心,有他就己经足够了。
“行了,不许哭了。多大的事啊?我小时候,还被我爸妈送到外公那寄养呢,不也一样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活下来了吗?别那么小心眼,你还有我!”韩悠日微笑的买好。并主动把自己跟安心划在同一范畴内。让安心对他更加亲切与依赖。
安心头紧贴在韩悠日的胸口,再不说话,只是想着世事的不公平。
裘家鼎在劝韩悠雪。他被韩悠日一点一点引导着,想到了些帮韩悠雪的方法。
“我多少知道了些你的事。那姓林的不是好惹的。你老躲在家里也不是办法,不如,不如跟我出国去避避风头。给我个补偿的机会,我爱你,雪。”裘家鼎低着头,不敢多看韩悠雪一眼,怕韩悠雪讽刺于他。
平时的韩悠雪,一定对他不屑一顾,不过今时今日的韩悠雪,太久没尝到被人关心的滋味了。一声不吭,心里盘算着走,还是不走。
她不是没想过,把这个烂摊子子丢给弟弟,自己出去散心,等过了这段风声,再回来。如今,有人正合她意,她是巴不得的。只是这人,是裘家鼎,她疯狂的想要离婚的丈夫。
“我凭个么跟你走?你能把我安全的带出去?林若言现在二十四小时安排了人手看着我。”韩悠雪抬头挺胸。一点也没有落迫的感觉。
“给我一天时间,我保证带你远走高飞,我保证可以让你安全的跟我走。”裘家鼎的这些保证,都是韩悠日给他的便利。他相信,有了韩悠日的帮忙,带着妻子逃出去,应该不难。
韩悠雪低头沉思了一会,对比着孰多孰少,最后下了很大的决心。
“好,我给你机会。”韩悠雪说完这话,高傲的转身回房,房门马上关闭,裘家鼎看着厚厚的门板,冷绝的关合,心里为自己悲哀,但他相信,这一切,不会白白付出。
现在的安心,很脆弱,现在的韩悠日,很奸诈。他只字不提刚才的事。那些事,以后可以跟安心慢慢算。
安心慢慢睡去,睡颜中带着泪水。
韩悠日撤身出去,看到裘家鼎,从姐夫的脸上,可以看出,有希望!
送裘家鼎出了大门,一路上二人在攀谈,听着裘家鼎的讲述,韩悠日明白,自己的计划很快就要成功了。裘家鼎将带着韩悠雪远离中国,这样,安心应该不会反感回国居住了吧。至于林若言,他己经有了更好的解决办法。
跟裘家鼎站在花园中,细谈着如何让韩悠雪顺利逃脱林若言的眼线,然后离开中国,一谈就是半个小时,这些,韩悠日早就有计划,只要裘家鼎照着施行就可以了。
这样,他就可以利用这次的事件,成功的玩了一手两面光。在不得罪父母的前提下,将一直阻碍自己的姐姐弄的远远的。理由却是为了姐姐着想,为了韩悠雪有个更好的明天。
林若言那面,他也可以摆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亲情所在,他无法做到把韩悠雪交给林若言处置,但起码做到了,韩悠雪此生只能是个没有根基,没有家族庇护的可怜的游荡之人了。
最后,就是找到那个西门,把他交给林若言,让林若言借以发泄怒气,这件事,也算是就此完结。
送走裘家鼎,韩悠日返身回房。
却发现,家里又热闹了。
韩悠雪觉得,反正自己明天就要离开了,对安心的这股气,一定要报回来。于是,她带着韩小冰,母女俩一起把安心摁在床上一顿撕扯。可这母女俩终是养尊处优多年,从开始的二打一,因为安心正在睡觉,刚刚惊醒迷糊了些,这母女俩还算占了些优势,到清醒后的安心,奋力反击,此时的安心是没轻没重的,随手抓起了床边的金属台灯架,一挥而就,台灯的装饰金叶子直接刺进了韩悠雪的脸上,听到韩悠雪杀猪一样的尖叫声。
韩悠日走进房门的时候,己经有佣人帮韩悠雪在清理伤口了。韩小冰也没能幸免于难,同样被挥舞着灯架的安心,伤了脸面,母女俩的痛哭怒骂声响彻着整间房子。
韩悠日进来握住安心的一只手,想夺去那灯架,不能再让她伤人。韩悠雪如果明天住院的话,怎么跟裘家鼎远走高飞,那全盘的计划不就打乱了吗?
安心被这母女俩己经气红了眼,新仇旧恨全涌了上来,想着如果不是韩悠雪的插足,当年的妈妈,怎么会自杀,自己跟安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么可怜。看着韩小冰,这女孩抢走了本属于自己的父爱,安心恨,恨得发疯。不顾韩悠日的阻止,再次挥起手中的武器,她今天一定要为妈妈报仇,为自己解气。
疯狂的安心,疯狂的冲向韩悠雪,力气之大,让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韩悠日居然没抓住她,眼看着灯架直接打到姐姐的头上,瞬间血流如泪,瞬间,韩悠雪发出凄惨的叫声。
韩悠日一边让佣人叫医生,一面上去把安心扯了过来,摁在床上,不顾所有人都在房中忙乱着,扒下安心的裤子,巴掌结结实实的落在安心的屁股上。看到韩悠雪捂着眼睛在那哭嚎着,韩悠日心里更气,一种计划要失败的挫败感,让他此时把气全发到安心的身上。
安心的挣扎,更让韩悠日生气,喊来两个佣人摁住安心的双手,扒了她的睡裤,让安心撤底的暴露在人前。又让韩小冰去书房取来一把尺子,然后狠狠的抽在安心的屁股上,背上,大腿上。
“还闹不闹?”韩悠日一边打,一边问。
安心又疼又羞,却紧闭了嘴,死不认错,死不服输。
“屁股给我撅起来!!就不信我治不了你!”韩悠日此时也不管有多人在看着安心,安心会有多羞愧,更没了刚才对安心的那点体贴与心疼,而是一门心思教训起安心了。
安心不听,倔犟的趴在床上,四肢被佣人分别摁着,死咬着床单.不服,不甘,不愿,无奈,大声回应着:“我恨你!我恨你们!恨你们所有人!”

第 52 章

安心从来没有如此窘迫过,从来没有如此恨过韩悠日。
被佣人摁着,体会着无力挣扎的滋味。韩悠日用一把钢尺一下一下的击打在安心□在外的屁股上,安心可以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自己,盯着自己的屁股,羞辱让她想咬舌自尽,可她缺乏那勇气。嘴里大声哭着,但死不求饶。
韩悠日打了一会,气消了,看着安心趴在那里,四肢大开的被人摁着,无助的样子也让他心疼,可这回的安心,却不肯给自己,或者给他一个台阶下,就是不肯认错,韩悠日想停,可又不好停。
“裘安心,知不知错?”韩悠日觉得,自己现在正在给安心机会,安心如果不抓,就是不知好歹。
“ You'll be sorry(你会后悔的)!! I'll never forgive you(我永远都不会饶恕你)! I'm not going to put up with this(我再也受不了啦)! Drop dead.(去死吧)! Get lost.滚开! I don't want to see your face!(我不愿意再见到你)!. Enough is enough(够了,够了)!”
安心的趴在床上,放弃挣扎,不回答韩悠日的话,只是如自言自语一样,又如在控诉着什么一样,说出一了大串英语,她情急之下,用国语己经无法表达自己的心灵上所受到的伤害了,她多年长居英国,被逼到这份上,英国的脏话全溜了出来。
韩悠日有些适应不了,想着可能安心这次气疯了,想到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打她,是挺让她下不来台的,也有点后悔了。
“非让我打到你认错吗?”韩悠日心软了,但嘴还是很硬。
“ It’s unfair. 太不公平了。. What a bird man! 你这个鸟人 !!fuck you!!!”安心趴在床上,把自己能想起来的所有骂人的话,全说了出来。
韩悠日不得不笑,没法不笑,实在忍不住,只能笑出来了,他这笑里,有自我解嘲的意味。没办法,让他打死安心,他舍不得。可如今这么对峙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你这还跟我杠上了?裘安心,你再这么不听话,我可不要你了。”韩悠日有点尴尬,此时,他只能拿这话来威胁安心了。他知道,安心一直拿他当妈妈,当亲人。所以,以前他怎么打,怎么骂都没事,安心哭过以后,还会来找他撒娇,还会痴痴的过来缠他。
安心趴在那里,听到这话,放声大哭,号啕不止。
韩悠日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招还挺管用。
“行了,知道错就行了,以后记住教训,别再犯了。”韩悠日马上就着台阶下来,挥手示意佣人松开安心。
众人纷纷离开,韩悠日想过去安慰一下安心,哄哄她,毕竟,今天她丢尽了颜面了。
“你说说你,跟她置什么气啊?她毕竟是我姐姐,我都得礼让三分,你怎么就不能忍忍,你这脾气啊,挨这么顿打,舒服了?”韩悠日一边帮安心揉着屁股,一边劝导安心,主要是觉得,有必要现在跟她说说话,别让她胡思乱想,一使劲一上火,别再搞得自闭了。
“I detest you! (我恨你!) Get the hell out of here! (滚开!) ”安心咬牙切齿,她快疯了,她基本在崩溃的边缘了,如果她身边有刀,她完全有可能,会在冲动下捅向韩悠日。
“还没完没了了?”韩悠日也觉得,今天自己确实有点过,所以好脾气的哄她。
安心不再说话,趴在床上,把被子蒙在头上,让自己哭得痛快些,哭声中,韩悠日隐约听到 I’m not going to put up with this!( 我再也受不了啦!) I never want to see your face again! (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韩悠日不以为然,他以为安心只是说说而己。
走出房间,韩悠日想让安心自己静一会,有些事,任谁劝都没用,只能自己慢慢想开。韩悠日认为,安心一会就能想通,因为,他是她最重要的人,她是离不开他的。
韩悠雪杀猪般的叫声响彻在韩家,看着大夫急急忙忙的楼上楼下的跑,韩悠日抓着一个护士,不紧不慢的问怎么了?韩悠雪不就是被台灯伤了脸面了吗?怎么闹这么大的阵仗?女人啊,都太在意自己的那张脸了。韩悠雪是这样,安心现在不也正因为丢了面子,而跟自己闹呢吗。
护士的话,让韩悠日大拍额头。这下,事情大条了。
韩悠雪之所以那么激动,是因为,安心的反击,让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她的一只眼睛,废了。
韩小冰再次冲了出来,这次,她是要为妈妈报仇的,她一定把安心的眼睛也弄瞎,才对得起自己的妈妈。被韩悠日拦腰抱起,送到门卫,这种时候,家里不能有一个添乱的。
来到姐姐的房门口,还是能听到杀猪一样的叫声。韩悠日叹息,硬着头皮,进去了。
血,红了纱布,疯了韩悠雪的心。
韩悠日帮护士强摁着姐姐,护士得以帮韩悠雪清除眼内残留物,韩悠雪激动得疯狂得失去理智,嘴里大骂着安心,大骂着韩悠日。
“你骂什么?有什么不服气?如果你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难为她,她能下得了手吗?”韩悠日被姐姐嘴里骂出的各种难听的话给逼急了,反口训了姐姐一句,这一句说完,韩悠雪更觉委屈,想到了韩朝安夫妇,明白,此时父母不在身边,是没有人会真正关心自己的,这个弟弟,根本就是只狼。
松开韩悠雪,看她安静了,大夫护士己经运来了各种诊治器械,韩悠日觉得,自己没必要在这里留下去了,叮嘱了一声,转身出了姐姐的房门。
又是一阵大声喧哗,韩悠日头皮发麻。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犯的是什么邪。
走到自己房门口,那就叫一个乱。佣人围在外圈,中间是安心与韩小冰,能看得了来,所有人都在拉安心,安心死死拽住韩小冰的头发不放,压低了她的头,用一只脚不停的往韩小冰的头上踢。
当韩悠日分开众人,把安心强抱起来后,大家终于把韩小冰救了下来。
看着满脸汆血的外甥女,韩悠日把安心放在床上,指着她的鼻子警告道:你给我安生点,一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安心仰起头来,看着韩悠日说了两个字:“随便!”
韩悠日摔门而去,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要不然,怎么就忽然多出这么些乱七八糟的是非来。
分出来两个护士帮韩小冰处理伤口,韩悠日嘱咐着护士,别乱说话。这娘俩全损在安心一个人的手上,韩悠雪知道了,还得闹。但韩小冰显然不这么想,哭着喊着要去找韩悠雪。
“你说你没本事替人出头,反把自己搭上了,这是什么光彩事啊?老实在这让人家给你处理处理,要不以后毁了容,你可嫁不出去了!”韩悠日看着小冰满脸的血色与青肿,暗自佩服安心的脚力,可见这丫头在英国的时候,没少背着他出去打架惹事,打人的方式与力度,都绝对的老练。
总算安静下来,为了给大家一个交待,安心被韩悠日罚跪在花园里,不许吃饭。韩悠日不想,但必须服众。
夜深人静的时候,韩悠日打了个呵欠,看看表,半夜了,经过白天的折腾,每个人都很累,每个人都己经进入梦乡了。
走下楼去,他去接安心。说是罚她跪足一天,其实,他怎么舍得。
当他来到房前的花园处,却怎么也找不到安心。
“裘安心!!!”
韩悠日站在花园中间,大喊。心里被安心气的不轻。他不笨,裘安心眨一下眼睛,他都能看出来她转的是什么心眼儿。韩悠日明白,安心逃离了。
如果有一天,裘安心会逃离韩悠日,那么,逃走的,绝不是一个人那么简单,是整个人的整颗心。

第 53 章

其实,安心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逃。她连屋子都没敢进,她身上什么都没有。上次从英国逃到中国来,好歹带足了钱和证件,而这次……她身上,连个钢嘣儿都没有。安心看了看自己的一身名贵睡衣和手里的一条高级毯子,这毯子是刚才罚跪时佣人塞到她膝下的,安心很感激,这半夜三更有个毯子围,勉得感冒。心里盘算着,近万元的巴黎正宗名品睡衣,能不能换来几顿饭呢?答案是:不能。因为,没了睡衣,她就裸了。
躲在韩宅院外的一个仅能容她蹲坐的排水洞里,安心有些彷徨。怎么办?走还是留?走了,就不能再回来,再回来,就是死路一条,以韩悠日的脾气,安心能想到自己的死法有多么的无助与凄惨,会被韩悠日生吞活剥了的。唉,十几年的感情啊,安心在想,韩悠日会如何把她煎炒烹炸,把她做成什么样的料理去喂狗。留下,安心很果断的在脑袋里画了个红色的大叉叉,这里,让她窒息,这里让她面子里子全丢光光,这里,己经让她想起来,就气得混身颤抖了。
听着韩悠日的大喊声,让刚刚打起瞌睡的安心,马上惊醒,紧接着,是韩宅的电动大门打开的声音,安心哆嗦了一下。看着两辆车驶出了韩宅,安心把自己往洞口里使劲缩了缩。
一会功夫,韩宅大门口聚集了各式车辆一大群,安心能猜到这些车是做什么用的,都是韩悠日聚到这里来,准备如何天罗地网的抓她的。
安心不是不想逃,也不是不敢逃,而是,在她偷偷溜出韩宅的时候,就发现,门口有“哨兵”,心里再次大骂韩悠雪,如果不是韩悠雪惹事生非,林若言也不会驻扎兵马这么久。
还好安心平日里对一切事物都很有好奇心,平日里在花园里玩弄花花草草,扑蝶抓虫的时候,知道韩宅院墙处,有个排水管,很大,大的可以让阿猫阿狗自由出入,安心这次回国,在韩宅仅住了几天,就喂过若干只流浪狗与猫。无奈韩家的小姐少爷都不喜欢这些可爱的小东西,所以每次都会以安心这面喂食,韩悠雪那面大声尖叫,或韩悠日皱起眉头吓走小动物收场。如今,它们的进来寻食的路口,刚好成全了安心。虽然走的不是太光彩,从“狗洞”里钻出来的,但好歹算是“神不知,鬼不觉”了。只是,不知道这狗洞是通到哪里去的,所以,大半夜的,安心不敢乱走。
听到一小阵骚乱声,安心叹了口气。相信,没人能想到,她会躲在这里吧。让他们去急吧,去疯吧。安心缩着身子,倦坐成一团,眯起眼睛,用毯子把自己整个人全围在里面,慢慢入睡。外面很冷,毯子里很暖和。安心睡的很香。当一个人发现自己如此重要的时候,总会有那么点飘飘然。无疑,安心很重要。
韩悠日的找人方式,是疯狂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裘安心,会背叛他。
她不是一向粘他吗?她不是拿他当妈妈吗?难道,他做的事,让她如此失望?失望到连这种母亲的感觉都要抛弃。韩悠日仰天长叹,不雅的骂了句粗口。
裘家鼎如约来到韩家,看到门口如此大的阵仗,以为又出了什么大事,韩悠日见他来了,也没了初时对计划的热情,对他爱答不理的。裘家鼎打过招呼后,直接进入里间,去找韩悠雪。
再次出来的裘家鼎疯狂的问着韩悠日:“安心呢,安心呢,把那个死丫头给我叫出来!她做了什么?她毁了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裘家鼎的美梦破碎,他心中的女神,不再完美。
“哼,我也想找她,她做了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该做些什么!”韩悠日冷冷的看着裘家鼎,对安心的愤怒,直接发到他身上了。
裘家鼎被韩悠日冷傲的眼神,看得一哆嗦,不解的看着他。
“裘家鼎,韩悠雪现在还是你妻子,当初你死托着不离,现在想离也得过了我这关了。你这辈子,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做姐夫吧。除非我姐提出离婚,还得我审批过了才行,不然,你这辈子唯一的工作,就是照顾我姐。我说的话,你明白了?”韩悠日看着这个昔日的姐夫,安心的养父。他就是不讲理,怎么样!
裘家鼎还活在美梦坍塌的瞬间,韩悠雪在他眼里,一向完美的如女神,而今日的韩悠雪,看上去却己经不再完美,他不喜欢不完美的东西。
“怎么样?姐夫,给我个答案吧,我现在忙的很,我还得费心费力去找你的那个好女儿呢!”韩悠日想到安心,就是气。这死丫头,好大的胆子。
裘家鼎现在拿不出答案来。不能说他是坏人,只能说,他是个不断追求完美的。当初,对韩悠雪一见钟情,虽然那时的她,己有多次的失败婚姻,虽然,那时的她,己经有了一个小女儿,可是,她的容貌,一直让裘家鼎惊为天人,不惜势妻弃子。就连林荫自杀故去,他也没有丝毫悔意。如今,这一切,被安心毁了,安心毁了他的梦。
“我们韩家,不是不讲理的人。两种路给你选,一是带着我姐,远走高飞,我会给你一定的物质补偿,从此以后,滚到国外去,一生侍候我姐,不得倦怠。另一条路,你这就去申请离婚,但从今以后,你就是个趁妻子伤病之时,抛妻弃子的小人。韩家不会容你,我相信,能容你,敢容你的,也不多。”韩悠日心情不好,也懒得掩饰什么。说起话来,很直,很伤人,也很副迫人。
“你欺人太甚,悠雪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带她走?你好歹要负责医治好她,我才能考虑要不要带她走吧!”裘家鼎想开溜,刚才一见,韩悠雪披头散发,眼蒙白纱布,但仍有点点血迹,他记忆深刻,也强烈的震憾了他,提醒着他,韩悠雪,己经不是那个容貌完美的如女神一样女人了。
扯了一张支票,扬扬撒撒写了数字,签了名字。扔给裘家鼎。韩悠日,一向这么狂。
裘家鼎看着支票落地,书生的傲骨让他不原屈身去拾。韩悠日走了出去,进来的是群看上去不怎么和气的却又好像很斯文的青年。他们背着手,紧盯着裘家鼎,眼光让裘家鼎明白,韩悠日只给了他一条路。
捡起支票,看着上面的数字,裘家鼎叹了口气。
想着自己的事业,这几年不死不活的熬着。年年指着岳父施舍自己一两单生意,以此维持生计,如今,韩悠日扔下这笔巨资与他的残废姐姐,裘家鼎是一个很识实物的人。与其拿着钱,带着一个瞎女人去别的地方快活,当然好过,空有一身傲骨,随时都会遭受韩家的报复来得好。
走上楼去,催着韩家的佣人帮韩悠雪收拾行李。叮嘱着佣人,把韩家大小姐的细软全部带上。既然要走,就要走得值。
韩悠雪听着裘家鼎的声音,刚刚失去一只眼睛的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己经不是以前那个十全十美的大美人了。
“裘家鼎,你搞什么?装什么清高,我现在这个样子,不需要你的怜悯,滚!”韩悠雪赶裘家鼎滚蛋。
“悠雪,跟我走吧,对你,对我都好。”裘家鼎不是个虚伪的男人,所以,连敷衍都懒得施舍。
“滚!我不要你来怜悯我!”韩悠雪能听出这男人语气中的疲惫。
“我不是怜悯你。是你弟弟逼着我带你走。我不带你走,你弟弟会杀了我。而你如果不跟着我走,林若言会杀了你。这就是咱俩的命。悠雪,跟我离开这里,咱们换一个地方,重新生活,带着孩子,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不愁衣食,安享余生,不好吗?”裘家鼎看着蒙着纱布的韩悠雪,纱布下的容颜还是那样的美好,可惜了,可惜了。
韩悠雪沉默了。她明白,裘家鼎说的都是实话。林若言不会放过自己。而韩悠日这个所谓的弟弟,更是个堪比蛇蝎的冷心毒肠之人。
沉默过后,韩悠雪让佣人帮她收拾行李。把手伸向裘家鼎。
示意裘家鼎扶她起来,两个人慢慢走出房门,走到一楼,韩悠雪对所有人说,自己就要暂离中国,去外国医治眼睛了,跟大家道了个别,并虚伪的跟弟弟拥了个抱,然后走进父母房中,她有太多的话,想对父母说。
十分钟后,从父母的房中,由裘家鼎扶出,接过佣人替她收拾好的行李,带着满腔的恨意与不平,离开了这个生她养她的家,踏上了另一段人生,另一种生活。裘安逸跟着妈妈爸爸一起离开了。韩悠雪明白, 这个儿子,将是她以后唯一的依靠,指望着裘家鼎?她不傻。
韩小冰也想跟妈妈一起走,韩悠雪偷偷塞给她一张支票后,搂着女儿,哭得泣不成声。女儿啊,不是妈妈不带你走,而是,离开这里后,妈妈的人生,都是个未知数了。你还是留在这里把握些,外公和外婆早晚是会回来的,你还要留下来,把妈妈的遭遇告诉他们啊。世上唯一疼爱自己的两个人,韩悠雪现在想见,却见不到。
趁着车多人乱,裘家鼎夫妻二人带着小儿子裘安逸,分别坐着韩家的汽车借机偷溜了出来,行至市中心,三人会合,然后去接家中的裘安然,四个人踏上了异国他乡的土地,何日能再回到故土,这事,谁心里都没底。
带着安然一起走的意思,是他们夫妻二人共同的主意。韩悠雪想把从安心那里吃的亏,好好还在安然的身上。而裘家鼎明白,安然在身边,韩悠日就会顾及着安心与安然的姐弟情,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轻易动他。两人各怀鬼胎,只可惜了正值青春期的安然,就这么过上了动荡的生活,连姐姐一面,都没有见到。
韩悠日了结了一桩心病。韩悠雪被他请走了,裘家鼎也被他请走了,所有安心讨厌的人,他都用另一种方法帮安心解决定了。只是,安心现在却己不知去向。
天己经蒙蒙亮了。韩宅门口的车辆还是进进出出。大多是回来跟韩悠日交差的。
所有能找的地方,能查的地方均己找过查过,确实没见到安心的影子,倒是有个自称消息灵通的人士,说是在医院的病床上,看到安心小姐了。
韩悠日早没了平日里的假斯文,韩宅门外哭嚎之声不断。那个消息灵通人士也被韩悠日让人拖出去打了。
安心终于被吵醒了,这一宿睡的很不舒服,马上意识到,自己疯了,居然翘家。偷眼看着院子里的车辆和鬼哭狼嚎的声音,安心明白,事情己经大条了。想着昨天挨得那顿让她里子面子会丢光的打,安心重新端正了一下自己要逃跑的心态,考虑着要逃到哪里去。
想从院子里偷溜出大门,己是痴人说梦,绝无可能了。安心调转自己的头,向狗洞外面看。哇,吓出一身冷汗,狗洞外面,也就五六米宽的草坪,然后就是陡峭的山体了。怎么以前没发现。
这下,她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了。是继续走下去,还是回去匍匐在地,亲吻他的皮鞋,然后撅好屁股等着他再次无情的鞭打?用了不到三秒钟,安心对自己说:做人,要有骨气!

抱着毯子,安心爬了出来。
看着这处美丽的风光,清晨的空气是那么的清新,早上的阳光是那么的灿烂,伸了个懒腰,安心开始探路。
一路走来,其实根本没路,一路攀爬着,找最好走的路,最不陡的山体,安心只当自己在效游,或者说在做无保护的攀沿极限运动。
爬到半山腰处,安心己经气喘嘘嘘了。看着前面有一块平地,肚子饿,身上累,她实在走不动了。因为要跑路,毯子也被自己扔掉了,直接坐在草地上,能感觉到:很冷。
闻到一股烤肉的香味,安心怀疑自己是不是要饿疯了,还是这是要昏迷前的幻觉?
她让自己强撑着疲倦的身体,嗅着香味走去,狠掐了自己一把。看来,还真有人来这做极限攀沿动运。安心马上拢了拢头发,看着自己的一身睡衣,心里开始给自己找一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HELLO!!”安心大方的打招呼。看了一眼这男人,很酷,很有形,应该是艺术家之流,看他胡子拉茬的样子就能猜出。
那男人抬起头来,看到安心,吓得惊慌失措。连退了几步。眼睛瞪得如牛眼,安心马上明白,这人不是艺术家,可能是个藏身在此的逃犯之流。想到自己现在的装扮,安心也开始后怕,这人如果是逃犯,那不是很久没有碰女人了?那么……
安心心里大哀,不知在这里喊救命,韩悠日能不能听到啊。

第 54 章

看了一眼附近的情形,安心分析着自己该如何全身而退。
看到那男人此时已瑟缩在一边,不住的颤抖,安心又改变了刚才的认定。
看他这副熊样,说是杀人犯,有点抬举他了。安心又怀疑,他是弱智,是低能的流浪者。于是大起了胆子。
“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这是我家的后山,这里一草一木都属于我!”安心大言不惭的宣布着自己的权力。眼睛扫过支起的火架子,上面烤着一只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好香。
“拿去,拿去。”流浪汗看出安心的意思了。现在,他就是想送走这瘟神,然后自己再另选他地,隐身生活。
见他这么大方,安心也不客气,走了过去,仔细分析这烤的东西是什么?
“你这烤的是什么啊?” 安心看不出来,所以不耻下问。
“耗子!”
安心马上有点反胃。
“变态,你怎么不去抓些兔子之类的烤啊,这么大男人,捉人家小耗子做什么?”安心吃不下去了。
“你看我这腿脚,能抓得住兔子吗?”男人被安心逼得没办法,指了指自己的腿。安心注意到,原来,他受伤了。
出于人类的本质上的善良,安心上来了好心肠。
那人对安心很警觉,也很抵触。安心反客为主,占了这个地头,看着这个懦弱的男人,在心里想,也许不需要求助,自己就可以搞定这男人。
用了一上午,俩人熟了起来。那男人用一种死到临头的悲哀,给安心讲着自己悲苦的童年生活。讲到自己最终还是自甘堕落,沦入风尘的时候,安心终于有点理清头绪了。愤怒的冲上前去,左右开弓给了那男人几个大嘴巴。
“什么不好做,你做鸭子!你就是西门!!!!”安心指着这不要脸的男人大声指责。
“对不起,安心小姐,我那天是被钱冲昏了头。但我真的没怎么样你,我刚想那样,你老公就冲进来了。”西门觉得自己特冤,有钱人家搞内讧,他反成了人人追杀的亡命之徒。
“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进得了韩家,还敢进韩悠日的房间?你胆子不小!”安心指着西门,忘了饥饿,只有愤怒。
西门到了这个时候,肯定是没有再瞒下去的必要,相反,在这里风餐露宿了几天,他反倒希望能把真相公之与众,他一分钱也不想赚了,他只想过回以前的生活。
听着西门一点一滴的讲着韩悠雪的恶行,安心毫无意外,韩悠雪能做得出这种缺德之事。
西门又讲,那天,他本想趁乱逃出的,可韩悠雪那个死女人,居然找人想灭口,还好他跑得快,虽被韩悠雪喊来的人一枪伤了腿,却还是找到了藏身之地,又趁天黑之时,在韩宅的院墙处发现个狗洞,然后爬了出来,在这里己经住了不知几天了。讲到这里,西门悲从中来,抱着一棵大树,放声痛哭,他的一生,就被韩悠雪这个死女人坑骗了。
安心抽了口冷气,兴灾乐祸的说:活该!
西门听后,再次抱着大树狂哭。
“我冤啊,我什么也没做,却……”西门懊恼的垂着树干。
“行了,把你的脏款交出来!!”安心叉着腰,指着西门大喊,既然这西门说韩悠雪曾给过他一大笔钱,那么,就说明,她翘家后不用饿肚子了。
西门不解的看着她。
“我被你害惨了,那天被我老公看个正着,他嫌弃我不够干净了,但让他甩了我,他又不甘心,怎么说也在我身上搭了太多钱了,所以一直虐待我,我现在也不堪忍受虐待,只能离家出走了。”安心一边说,一边做出要哭的样子。她的伤在暗处,不好给别人看,只能用眼泪博同情了。
西门叹了口的气,再次臭骂韩悠雪。
两个人终于有了共同语言,因为,她们有个共同的仇人。
一下午的厮混,让两个人相熟起来。安心也从西门的嘴里,知道了一条下山的小路。
西门每天都会在夜黑人静的时候走到山下的公路上,坐在路两边偷偷看车,偷偷回忆着自己从前的风光,舒坦日子。
夜深人静,一男一女,俩人相携而行,穿过树林,穿过草从,就着月光,终于来到公路上。
近一天的交流,安心觉得,西门这人,很笨,笨得可以让她牵着鼻子走,她走不动的时候,西门会主动要求背她,托着一条还在化浓的伤腿,艰难的背着她走。她饿的时候,西门会安慰她,下了山到了公路上就好了了。可以去买些吃的东西,关键是,谁去买。西门己经被黑白大通辑,安心,好像也暂时见不得人。
两个人蹲坐在公路旁,不知去处。
“天下之大,居然无你我容身之地啊。”西门大声长叹。他无数次来到这条公路上,却不敢再往前走,怕被人抓到,抓到的话,他连残活的希望都没有。
安心看着公路,看着一辆辆车飞速经过,是啊。天下之大,他们要去哪里容身呢。
“西门,你是好人,只不过是个立场不坚定的好人。你的一时失足害了咱们两个,所以,你要负责!”安心茫然的看着前方,对西门开始讲自己的想法了。
“我会负责,我怎么负责?我……唉!”西门现在被害得很惨,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照顾安心。
“从今以后,我是你主人,你是我仆人,我带你逃到另一个地方,一个韩悠日永远也找不到咱们的地方,但你必需要保护我,现在的我们,只能走着离开这里了。你要负责我的一日三餐。”安心想着韩悠日在这里的权势,只能走最笨的一条逃亡之路了。
西门点头,他认为,安心说的对,安心很够意气,自己把人家害成那样,要不,人家以后,可是豪门大家的少奶奶呢。对自己的这点小要求,一点也不过份。
俩人再次踏上征途。慢慢沿着山边走,没有前方,没有目标。
走的实在累了,俩人相靠着坐在一棵大树下入睡。醒来时,安心发现,自己的身上,盖着西门的衣服。
西门的伤,让他们无们走的快。西门的忏悔与赎罪让安心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被西门害到的人不是她,而是那个莫黎。想到莫黎,安心忽然想到了办法。
摇醒西门,告诉他“你的腿需要医治,不然,你会废掉的。”西门好生感动,这女人,终于被自己的忏悔感动了,居然开始关心自己的伤了。
问西门,对这里熟不熟,西门打小混在这里,当然还算熟。俩人在山中熬了一天,西门听安心在那里给他讲解如何按计划行事,这样既能帮西门搞到药,又能让俩人顺利离开这里。西门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总觉得有漏洞,但现在,他也只能听安心的了,横竖都是死,不跟着安心走,早晚冻死在山里。
俩人走一会,停一会。停停走走间,又到了半夜,一路上,安心尝过了各种野生果实,一个字,难吃。中间,逼着西门去一家路边的小杂货铺买了很多吃的,全是西门兜里的零钱,她可是一文都没有的。
站在医院门口,安心再次逼西门进医院,并安慰西门说:放心,现在没人能认出你来,你就跟个要饭的一样,大家都懒的看你才是真的。并再三跟西门保证,如果,被韩悠日逮到,那么,她拼了命也会保他的。
西门无奈,多日的山中生活,己经让他有些秀斗了。
他的任务是偷一件医生袍给安心,全套装备,最好一件不少。
西门幸不辱命,终于偷到了全套家伙,正想开溜,却在医院的走廊里遇到安心。
“不是说好了在后门等我的吗?怎么又跑进来了,你这人真是”西门太紧张了,看到安心,觉得她对此次偷衣事件,不够看重,居然不按计划行事。
安心却像傻了一样,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这时寂静的走廊,传来几声脚步声,吓得西门拉着安心就往晚跑。安心失神的跟着他小跑,但显然体力不支,西门知道她累了一天了,也没怎么吃好,怎么说也是跟了韩悠日这种大家公子,当然应该弱不禁风才是了。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自己的瘸腿,背起安心,一瘸一拐的向后门跑去。
莫黎趴在这男人的背上,不挣扎,不反抗,几日来,她一直活在丧子的痛苦中,绝食了几天,却被林若言天天软磨硬泡着喂着,大小营养针剂也一直不停的注入她的体内,她想死,因为她无法让自己真正去恨林若言。却也无法让自己再面对林若言了。
好不容易,今天晚上,林若言有事出去,放松了警惕,她终于得以偷溜出来,却不想碰到一个脏脏的男人,好像还认识她。现在的莫黎,什么也不怕。就算对方是个穷凶极恶的坏人,她也不怕,大不了就是死,如果能被别人害了,也省了自己费劲去想办法结束自己这残喘的一生。
莫黎甚至有些感动,这男人明明腿上有伤,却还是不肯放弃她,一直背着她跑,莫黎想,会不会是冥冥之中的老天爷,看她可怜,所以派了个天使下来救她?只是这天使脏了点,丑了点,也惨了点。
西门背着“安心”来到后门,一刹那,他傻了。
安心正蹲在那里等他呢,那他背上的这个,是谁?
“妈呀!!”一声,西门以为见鬼了,这半夜三更的医院,能见到鬼,也不是一件说不过去的事情。
莫黎被西门从背上扔了下来,摔在地上,痛得直皱眉头,安心走上前去,仔细端详了一会。
“你是莫黎?”安心看到这张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脸,就知道,必是莫黎无疑。其实,她本来就是来找莫黎的,她想求林若言帮忙,帮自己离开这里。果然是老天有眼,让西门去偷医生袍,西门居然把莫黎偷了出来。赞赏的看了一眼西门,然后捂住西门的嘴,他们现在,都是不可见人的类型,西门喊下去,他们就得都暴光了。
三人聚在一起,都冷静一来,安心大至也清楚了莫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
改变计划!!!
安心宣布。
莫黎本就没主见,看到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孩,她的母性又升腾了,如果自己的孩子是个女孩,那么长大以后,一定也会像安心这么活泼漂亮吧。西门终于搞清了这是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而己。安心却捂着西门的嘴,不让西门多说一句话。并在耳边偷偷告诉他“你害了的人不是我,是她。她被你害得失去了腹中的胎儿,己经有些精神不正常了,所以,你只要对她好就行了,千万不要让她知道,你就是那个害得她失了小孩的人”。
于是,西门自觉的守口如瓶,狠瞪了安心几眼后,还是选择听从安心的指挥,带着莫黎,等在医院后院的一处人们较少出没的地方。有这两个女人护着,西门相信自己还算安全。而安心,扮做莫黎回了病房。她本想求莫黎帮忙的,可那莫黎去真顾盯着自己泛泪,听到自己的要求,只是摇头,说是再也无法面对那男人了,更别说跟他提什么要求。
她跟韩悠日来过一次,所以很快找到了莫黎的床,刚才从处置室里找到了一把剪子,安心流出几滴眼泪来,跟自己的长发说BYE——BYE!然后上床,大吃二喝莫黎床边的食物,吃完后,把头躺在被窝里睡大觉,不去管外面的两个人正在喝西北方风,她太累了。
被一阵脚步声惊醒,听声音,应该是林若言。
安心不敢回头,因为她知道,自己太胖了,在己经知道有个安心与莫黎长的一模一样的情形下,林若言一眼就能认出来。
“我想自己静一静,你能不能出去。”安心学着莫黎的语调说话,说白了,就是有气无力形。
林若言一怔,莫黎己经有些日子不理会自己了。
“我想家了,想以前的日子了,我想忘了这一切,可我却忘不了,这里的颜色,这里的一切,无时无刻不提醒我,我是为什么才会进来的,为什么要天天接受治疗,我舍不得,舍不得啊,那也是你的孩子啊。”安心嘤嘤泣泣的哭,刚才跟莫黎聊了一会,觉得,她应该是这种内向性格的人。
林若言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向抱一抱莫黎。可莫黎却只顾着趴在床上哭。
林若言有点狐疑,莫黎这是怎么了,怎么自己刚刚去了趟韩宅,不过两个小时,莫黎就失控到如此呢。听说安心离家出走了,作为安心的朋友,他应该过去看一下。
以林若言对安心的了解,这丫头胆子不小,想法也很开放,所以,他很直观的认为,安心现在肯定坐在哪架飞机上,回英国了,或者飞去了别的国家玩,因为安心好像不太喜欢中国。所以,他不会想到,安心居然胆子奇大的钻进了莫黎的病房扮莫黎,谁会在一个坑里摔两次跟头?谁又会一个骗局,跟同一个人用两回?
林若言与韩悠日都有这个共同的认知,所以,他们都在一个坑里,摔倒了第二回。被同一块石头拦到,摔倒了第二次.有的时候,越弱智越胜利。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小的时候了。那个时候,有很多娃娃陪着我。我要娃娃。”安心不再哭泣,而是换作一种十分无力气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
“好,咱们回家,去找娃娃。”林若言忘了,自己在与安心相处的那一个月,天天跟安心,也就是假莫黎,回忆着莫黎的小时候,以为可以感动莫黎,让莫黎原谅自己。
“我不想见到你,我要自己回家,求求你。放过我。让我自己静一阵子,可以吗?你真有闲功夫,就把那个害我失去孩子的罪魁祸首绳之以法,也算是为咱们的孩子做了点什么?”几乎是用吼的,安心演一个被逼得无路可走的妇人,演的很到位。
林若言叹了口气,叫来一个手下,让他安排车,送莫黎回家。只要回了家,林若言相信,自己可以慢慢感化莫黎,关键时候,等莫黎身体好了以后,再怀一个孩子,就可以让这一切烟消云散了。
“走,走啊,我不想见到你!一日不为孩子报仇,我就一日无法面对你。”安心再次低声哭泣,恳求着林若言离开。林若言只能退出房门。
安心拍了拍手,大功告成。就这么简单的事,让莫黎做,莫黎却做不来。因为,莫黎心己死,不会再为了什么人,什么事,去做任何努力了。
护士最后一次帮莫黎做检查,安心不算太配合,只是问护士,刚刚小产,是不是不能见风,护士点头答是。安心嘴角微扬。
林若言再次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时包的严严实实的“莫黎”,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看不出胖瘦,而那眼里有泪水,这样,就像足了莫黎了。
护士在那面帮着解释道:小产后,怕见风。心里却在想这女人太再乎自己了吧,前两天还闹着绝食自杀,今天出院,却连一点风都怕见,到底是真想死,还是假想死?
穿带整齐,莫黎跟在林若言身后,下了楼,上了准备好的车。车子驶出医院,一路通行无阻。
看到后面,林若言没有跟上来 ,安心松了一口气,对司机说:我落了东西在医院,回去。
让司机把车停到后院去,因为,“自己”现在不想被任何人打扰,然后让司机上楼帮自己找东西。司机一走,安心打了三下车灯,接着两个身影逃了上来,安心自己坐到驾驶位,开着车,带着两个跟自己莫明其妙扯上关系的人,亡命天涯。
这车的牌子太晃眼,晃眼到没有任何人阻拦。韩家的人不会阻挡,林家的人更不会。莫黎认出了这车,这是林若言外公的专车,为了林若言在这个城市好办事,专门留下的。
安心心里大呼过瘾,虽然天黑人少,但开着这样一辆外表普通,实则拉风的车,真是爽。
林若言此时在忙什么?他在忙着抓那个罪魁祸首,因为,刚刚接到消息,西门给韩家打了个电话,约韩悠雪小姐去某咖啡厅见面,不见不散,这电话刚好是韩悠雪的女儿韩小冰接到的,在电话里破口大骂,而韩家的内线电话,己被林若言的人进行了电话跟踪,所以,林若言马上得到了消息,并马上通知了林若言。林若言又被“莫黎”一顿抢白,也觉得自己应该马上抓出元凶替孩子报仇人才是。
只可惜,电话很短暂,短暂到没来及查到西门是在哪个地点打的电话。不过,他还是安排人手大撒网,这个电话表明了,西门还活着,还在这座城市内。
带着西门的电话录音,让西门以前的同事辩听,都一至很肯定的说,这的确是西门的声音。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简单,那么容易被拆穿,偏偏关心则乱,两个所谓精英的男人,被一个所谓“米虫”的女孩耍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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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言到了西门在电话中约韩悠雪见面的地点,在路上,他越想越不对劲,觉得西门好像不该在这种时候露出踪迹吧。韩悠日也如约而至,当两人在酒吧门口碰面的时候,两个人均露出一脸诧异的表情。林若言忽然拍了一下脑袋,紧闭双眼,紧咬牙关。没错,刚才,刚才安心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定是安心,莫黎已经不可能会跟自己哭诉什么了,莫黎最近一直很安静。
韩悠日疑惑的看着林若言奇怪的表情,心里感觉到这事,好像也跟安心有关。
“以后麻烦你看好安心,别让她跑出来害人。”林若言此时有点吃了苍蝇的感觉。觉得自己很蠢,明明知道安心长的跟莫黎一模一样,怎么今天“莫黎”的反常,他就是没有反应过来呢?没错,他是被那双眼睛骗了,被那双含着眼泪与委曲的眼睛。一双只应该出现在莫黎身上的眼睛与一个从来没在安心身上出现过的表情,骗了他。
韩悠日没说话,脑子飞快的转动着。
“莫黎还在医院吗?”韩悠日期待,那安心千万别借着林若言的势力跑路,那么捉起来,比较麻烦。
“没,她说,她想回家!”林若言此时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他知道,韩悠日此时一定把他划为弱智的行列了,被同一个人,用同一种方式骗两次,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弱。
“所以,你就让她走了?她刚小产,你还真放心?”三言两语中,韩悠日己经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了。口气中的轻松更像是挑衅。
“她说,让我先找到西门,为我们那个可怜的孩子报仇。”林若言在自嘲,自嘲到边笑都己经很疲累。
“嗯,你蠢到连自己的女人什么样都不了解吗?安心一转眼睛,我就知道她转的什么心眼儿。”韩悠日心里又气又恨,这安心如果想逃出他的手掌心,难如登天,不出三天,必能找到,然后暴打一顿,让她记住教训即可。而现在,多了这个笨蛋的帮忙,怕是己经逃出自己的势力范围了吧。
“你这么了解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她要跑路?你这么了解,怎么没看出来,她要拐走我的莫黎?我不敢说我有多了解莫黎,可莫黎最起码不会骗我,她就算逃走,也不会搞得牵连别人。”林若言同样轻视的回敬他,他相信,如果刚才那个真的是安心,那么,莫黎也一定早就不在医院了。
俩人心中现在都是又急又恨。韩悠日心恨安心的离家出走,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林若言担心莫黎的安危,她现在的身子让他不放心,而她现在的心思,更让他无法放手。这一放,也许,这个人就不属于他了。
韩悠日还想反击,可觉得自己这么做就太孩子气了,当前之事,不是吵嘴泄愤,而是先找到这俩人。
林若言也同时想到这点,本来己经背对着的两个人,又同进转了过来,互视着。
同时拿出手机,林若言先打给医院,确定没有莫黎的影子,又接着给司机打电话,没有人接听,他无法相信,安心是怎么搞定那个人高马大的男司机的,紧接着又让手下去拦阻那辆车。
韩悠日动用自己的人脉网,全部封锁所有大小出城路口,极体堵截这辆带着两个女孩私逃的车。现在可以肯定,莫黎肯定是被安心拐走了。因为,林若言的手下翻遍整个医院,也没找到莫黎的踪迹。
安心看着车,体会着高官的风光与威严。可当她发现后有追兵,前有路检的时候,她就明白,她们的形迹败露了。
莫黎一直很平静,此时,不管去哪里,都比留在林若言身边好过的多。她无法面对林若言,她有罪恶感,有窒息感,爱他,却无法面对他,莫黎觉得死了,要比活着强。
西门坐在副架上,紧张的看着前后的形势,不知该怎么办?
安心是死活不肯被这么逮回去的,她知道,被抓回去的后果是什么,她太了解韩悠日了,如韩悠日了解她一样。韩悠日不会要了她的命,但会让她这辈子见了他都哆嗦。而有了这一次,她这一生,也永远无第二次机会可言,所以,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就算失败,也要失败得大手笔一些,至少,让韩悠日会高看她一眼,会觉得,她还是有些智商可言的,韩悠日向来很尊重旗鼓相当的对手。
看了一眼平静的莫黎,紧张的西门。安心大喊:都坐好了!拼了!然后调头,直接冲后面的车群冲去。
车是以一种突围的架势冲过去的,安心是绝不是那种不要命的性格,她分析过,后面的追兵是不敢动用任何武器的,因为,那人马,不是韩悠日的人,就是林若言的人,而不管是哪方人马,谁也不敢伤了车里的人。而前面的路障很有可能设了路钉,一旦爆胎,自己一点逃跑的机率都没有了,这种时候,她宁愿选择后退,也不前进。
而这种人见人行礼的高档又高极别的车子,安心猜,八成连玻璃都是防弹的吧。跟其它的车撞,没道理会撞输的。这还真得感谢林若言,他太再乎莫黎了,给莫黎派了一辆这么好的车。
围追的车突然的调头,让所有后面的车都纳闷了一下,当他们发现这车不要命的直冲过来的时候,只能纷纷躲避,不敢硬撞,有的躲避不及的,两车相吻之时,果然被安心猜中,安心的车撞赢了。
西门吓得尖叫,安心吓得尖叫,莫黎泪流满面,不是怕,是激动。她想过很多种死法,就是没想过,居然会如电影特技一样的死去,看着安心的飒爽英姿,莫黎露出佩服的眼光。
突围成功,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安心把车顺着大道回开,速度之快,堪比玩命儿。她相信,所有路口都安排了人把守,她如无头的苍蝇,瞎开乱撞。
看后面暂时无人跟随,安心挑了条小路,把车直接开进山路,顺着山路,开进一处隐蔽的林荫深处,熄了火,坐在车里喘粗气。
走,肯定是难如登天了,她相信,现在林若言与韩悠日己经都猜到自己的小把戏了。一个韩悠日己难对付,加上一个林若言更麻烦。
西门从车里找到一包面巾纸,递给莫黎。莫黎接过,擦着眼泪,却发出阵阵笑声。
“你笑什么?”安心不解的问,一边不停的平抚着自己。她刚才太紧张了。
“其实,我刚才一直希望,能就这么死了,这么离开,可偏偏就是死不了。”莫黎为自己悲哀。由笑转哭。
“你真晦气!早说你要死,我干嘛还费心费力跑出来,直接把你扔进河里喂鱼,然后扮成你不就得了!真是的,你这人,身在福中不知福,林若言对你多好啊!就算不小心踢死了你的孩子,也没到不可原谅的地步啊,他又不是故意的!你难为难为他不就得了,让他着着急,上上火,从此以后觉的亏欠你的,让着你一辈子,这多好,不比死强??”
安心一面喘着粗气,一面训莫黎。莫黎哭的更加伤心,西门还在刚才的惊魂中,看着莫黎的眼泪,心里真后悔,为什么要贪那脏钱。
“行了,你别哭了,都到这份上了,还有心思哭?我要是被捉回去,十个孩子都能被韩悠日踢下来,我都不哭!”安心看着莫黎哭,心里也不好受。
“那接下来,怎么办?”莫黎止住哭声,看着安心一边抽拉着,一边问。既然出来了,她是没打算要回去的。
“拿你当人质,让林若言帮我跑路!!”安心看了一眼莫黎,觉得这女人有够白痴。都被逼到山里来了,还能怎么办?她是没有办法了。对莫黎吼完,安心又蔫了。留在这里,死路一条,没有东西吃,没有水喝,搞不好,他们三个都会成为野兽的腹中餐。可出去投降,比死都可怕。韩悠日比这山中的野兽都让她胆寒。
“好了,你别吓她了!”西门看不惯有人欺付莫黎,他对莫黎的愧疚心,让他觉得,自己有责任保护好莫黎。
三个人,坐在草从里,车己经熄了火,他们都明白,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外面有紧密的天罗地网在等着他们,留在这里,也不过是慢性自杀罢了。
沉默,无声无响的笼罩着这一切。西门与安心面面相视,没了办法,莫黎是这里最不紧张的人,在她心里,只要离开林若言了,就等于死了一半,一个半死之人,有什么好怕的。
看着这里景色,其实很美,郁郁葱葱的参天古木,安静的树林里,各种各样的鸟叫声,让这里生机勃勃。

一路前行,莫黎的心轻松了不少,闻着自然的清新味道,脚踩在土地上的那种咯吱咯吱的响声,许是树林太茂密,前几天下过的一场雨,让地上还有些潮意,空气中还有湿湿的味道,莫黎觉得,舒服极了。虽然,这里不豪华,虽然,这里不舒适,但这里,真的很自然,很让人心旷神怡。
“傻瓜,你要去哪里啊?”安心被西门拉着,不得不跟了上来。西门放心不下莫黎一个人去探索这森林。
“你们想办法,我去看看这里有没有神仙,会不会帮上咱们。”莫黎难得的幽默。但另外两个人并不觉得好笑,安心翻着白眼,西门苦笑着。
树林外的公路上,今天忽然多了很多车辆在巡路,在找一辆载着两个十分重要的女孩的车。树林里的一切,却安静的让人清心寡欲。让人心神俱静。
边走边欣赏着美景,三个人暂时忘却了自己眼前的局势,也暂时忘了自己的饥饱问题。
当他们看到前方树木渐少,全是青草,紧走了两步,眼前果然别有洞天。
“天无绝人之路!”安心只能想到这句话。
“天无绝人之路,但给的这路,跟绝路没什么区别。”西门感慨的想。
“这里好,这里清静。”莫黎觉得,如果一辈子能呆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
原来,他们上了风景区的后山,风景区里最出名的是几处古刹寺院。安心知道,有饭吃了,而且韩悠日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到这里来。
安心拢了拢了自己的乱发,又帮西门收拾了一下形象,最后想帮莫黎弄,却发现,莫黎很干净,也很自然,好像没有爬过山一样。
来到寺院,安心扯谎,说自己与莫黎是双胸姐妹,西门是她们的哥哥,兄妹三人是搞艺术的,想在这清静之地找些灵感。安心说的诚恳,莫黎又是一副虔诚的样子,西门更是诚惶诚恐,这样的三个人,很容易让人相信,两个美丽安静的女孩,一个斯文有理的兄长。
在这里小住了两天,西门每天跟在莫黎身后,莫黎每天参拜着,想让自己的心得到安宁,想为不幸夭折孩子祈福。
安心每天如困兽一样,在绞劲脑汁想,怎么样才能顺利离开,顺利逃脱韩悠日的眼线。
看着莫黎每天过的那么安逸,那么自在,安心叹着气,人的命,真的不一样啊。
安心跪在佛祖面前,跟莫黎学着样子,莫黎在为自己失去的孩子求个好来生,为林若言求神明保佑他以后会幸福,哪怕没了她。安心听着莫黎小小声的念着,安心也小小声的念,她在求佛祖保佑能天降神仙,带她们离开这里,消无声息的离开这里。
在这里叨扰了快三天了,安心知道,长期在这里住下去,根本不现实,也会让人起疑,每天白天,游客多的时候,他们三个都自动回避着,只有下午以后,游客慢慢减少后,她们才敢出来自由活动,这样的日子,实在不舒坦。西门好像一个被感悟了的老僧一样,每天少言少语。这气氛让安心快疯掉。
她被心内的恐惧逼得几近疯狂,这次的逃跑,韩悠日会让她如何记住教训,她想起来就哆嗦,她是真的害怕,可是眼下,她也是真的一点出路都没有,老困在这里,跟本不现实。安心被这种恐惧折磨得天天无当安枕。
跟着西门与莫黎,来到风景区的最高点,看着白云飘飘,安心趴在护拦上,大声呼喊:“神啊,救救我吧!”
西门大喊:“神啊,宽恕我吧!”
莫黎大喊:“林若言……林若言……”
嘶喊过后,心情总算好些,三个对坐,又是相对无语。这几天夜里,晚上睡不着的时候,莫黎与安心曾经长谈过,两个人的身世同样的可怜。安心的童年,曾经快乐,可是,自从爸爸背叛了妈妈后,娶了那个韩悠雪后,安心的天从此崩塌,再无快乐,母亲自杀,父亲与后母的虐待,充斥着她的所有童年。
莫黎的童年,四处飘零,过着寄养的生活,每天都活在血腥的担忧之中。同样的不幸,让两个女孩有一份同样的悲哀,同样的容貌,让两个女孩,对彼此的从前都怀有好奇之心。安心刻意的隐瞒着西门的身份,她明白,莫黎一定无法面对这事。
被现实拉回,三个人对坐了一下午,没有人说话,因为谁都不知道,前方在哪里?
回到寺院,安心己经打算告辞,在这里住久了,也是不安全的,她跟西门,想从这里要些食物,然后,靠着自己的双脚,慢慢走,看能不能穿山过岭离开这里。不让任何人发现。
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安心怕挨打,西门,怕送命。
走进寺院,三个人愣住了,以往这个时候,寺院里是不会有外人出现的,怎么今天,忽然多了这么多辆车。

第 56 章

走进木漆大门,三人看到里面的阵式,都有点心惊。
安心摒住呼吸,紧张的四下张望,看到几辆豪华轿车之间,有几个人在那里吞云吐雾,她不认识,但她不能确实,对方会不会认识她,不管是韩悠日的人,还是林若言的人,只要被看到,结局都是一样,她二话不说,拔腿就往门外跑,不敢挑大道,她专捡小道跑,专捡山路跑,哪人少,她往哪里钻,她被吓坏了。
西门大气不敢喘一声,腿己经发软,他明白,莫黎不认识他,但林若言与韩悠日都能认出他,只要被逮到,他只有一条路——死路。安心也许会看在这几日同行的份上,力保他,不过,现在安心好像自身难保。至于莫黎,西门一点信心都没有,如果莫黎知道,自己就是那天侮辱她的男人,莫黎会不会亲自杀了他,为自己为孩子报仇血恨。
看着安心如狐狸一样“嗖”的一声在身边转瞬就不见了,西门马上反应过来,托着他的病腿,虽然很无力,不过还是保命最重要,拉了一把己呆愣在那里的莫黎,顺着安心的影子也跑了出来。
莫黎呆愣在那里,她并不是怕,因为她心静如水,就算林若言现在出现在她身边,她都不怕,她不会跟他回去,她只想留在这里,安静下去,安静一生。可让她愣在那里的是另一个人。
“爸爸!!?”莫黎相信自己没有认错,这人确确实实是莫天涯。她一度以为,这个人己经死了,一个人飘零在外许多年,只字没有,莫黎认为,除非这人己经不存在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不来探望自己的女儿,哪怕只是一通报平安的电话也好啊。因为林若言不喜欢她的家人,不喜欢她的从前,多年以来,她从来不提及父亲,就算想念,她也只会在林若言看不到的角落里一个人神伤,无论如何,那都是她的爸爸,不管他曾经做过什么,做了什么,那都是她的父亲。
几个司机正在神聊,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纷纷转头,其中一个中年男子神情极为激动。
“……林荫?”这男人喊出这两个字后,忽然醒悟了什么,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门口的女孩,冲了过去。
“你是莫离对不对?你是莫离!!”莫天涯抱住这女孩,激动得眼泛泪光。
“爸爸,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不在了呢。为什么一个电话都不给我,难道我真的那么讨厌,让你那么不想管我?”莫黎扑到这男人的怀里哭泣,父女亲情,让她可以忘记从前。
男人不再说话,领着莫黎走向门外。
这男人正是莫天涯,本来,他确实无法活命,被林森扔到国外,只给了些五百万日元,连看身上的伤病的医药费都没有。可他终究是一方枭雄,他做过街头乞讨的流浪汉,他做过夜黑翻墙的小偷,他靠着自身的坚韧还是撑了过来,养好了身体,攒够了给蛇头的偷渡费,他又重返祖国。可他己经不是昔日那个雄霸一方的莫天涯了,他老了,他有伤,他己经打不动了,他知道,报仇无望,他知道,自己远远不是林森的对手。
于是,他隐居了起来,他留在偷渡而归的这座沿海场城市,他委身于当地的一个黑势力团伙,他宁愿做一个无名无姓的司机,他只想要蓄势待发,他相信,自己终有一天,还是可以站起来的。
他一直没有联络莫黎,因为,父女亲情这东西,在他那里,一文不值。偶尔,他也会思念莫离,可一想到这女孩,他马上又充满恨意,恨她的妈妈,却也无法遗忘她的妈妈。
莫黎听着爸爸这些年的经历,也为父亲感到伤心,心疼得眼泪直流,摸着爸爸粗糙的手,眼泪滴落在地。莫天涯对她讲了自己后来的艰苦生活,却省略了自己心中的恨意与负仇之心。
看着这个女孩,莫天涯心里复杂,对她,他也有怜惜,也有些为人父的爱怜之意想要表达,可是,他无法让自己拿真心待她,一切的原由,都是当初那个抛夫弃女的女人,做下引诱自己的小叔子这种不要脸的勾当,在莫天涯的心里,林荫就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让他恨得心切,也爱的心伤。
父女两人,相对却无言,莫黎泪涟涟,莫天涯叹气神伤。
西门一路尾随着安心,两人顺着小路跑到山顶峰,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同时发现,少了一个人。
“莫黎呢?那女人怎么这么笨啊?都不知道逃的吗?”安心一边弯腰喘气,一边埋怨莫黎,现在,她们三个是一条绳子拴的三只蚂蚱,被人抓住一只,另外两只也别想痛快。
西门回头找着莫黎,找不到莫黎,他也怕,他一是为自己的安危着急,同时,他也为莫黎的安危着急。同行这几天来,三人偶尔坐在一起聊天时,安心说被韩悠日捉回去,一下会被活活打死,然后示众,这就是叛逃者的下场。他一笑置之。
而莫黎则是一脸微笑的说:打死,还能落个痛快,如果,我被林若言抓到,他不会打死我,他只会让我一辈子再也无法逃跑,他会挑断我的腿脚,宁愿养我一生一世,宁愿我不快乐的活着,也不会放我自由。
西门害怕,这么一个好女人,他不想看她受那种被挑断脚筋的罪,他觉得,她的不幸,是他造成的。
不顾安心的劝阻,西门执意要回去找莫黎,就算被抓到,他也认了,他不是圣人,他只是,愧疚对莫黎,所以,他不能放弃莫黎。
安心一边骂着西门是笨蛋,一边跟着西门往回悄悄的探回。
还没走到寺院门口,就看到莫黎正拉着一个男人的手,低着头,看着地,不说话。
西门远远的站在那男人的身后,挥动着手,轻轻打着口哨,给莫黎暗示,让她快点跟着自己逃。莫黎抬头,微微一笑道:“我不逃了,你们两个走吧。”
西门急的直摇头,安心看了一眼,拉着西门的手就要往回走。这时,莫天涯转身,看到另一张与林荫一模一样的脸。
“莫弃?!!”莫天涯看着那张跟莫黎一模一样的脸,那张跟林荫一模一样的脸,他想起了当初被弟弟天赐抱走的那个小女婴。
安心并不知是在叫她,还拉着西门往回走,西门恋恋不舍的看着莫黎。莫黎诧异的看着爸爸。
“莫离,莫弃。唉……”莫天涯看到这两个姐妹,想到她们的名字,一阵神伤,弟弟与林荫当初给这两个孩子取的名字,时时刻刻在刺激着他啊。
“爸,你说什么呢?”莫黎看着莫天涯神伤的眼睛,无力的喊着莫弃两个字,又想到自己的名字,顺着莫天涯的目光,看到了安心,难道……莫黎又惊又喜又难过。惊的是难道安心真的是她的姐妹,喜的是,她终于不在孤单,她在这世界上,从此多了一个姐姐或妹妹。难过的是,安心,跟自己一样痛一样苦,一样的不快乐。
“莫离,莫弃。莫离,莫弃……”莫天涯嘴里说着这四个字,老泪纵横,太多的五味杂沉在他心中,他的一生做过很多错事,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当初夺了林荫,这是他所有悲剧的源泉。而她也用这两个女孩,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他,他当初的爱,破了林荫的身,却无法撞破林荫的心,她至死都在与他的弟弟天赐莫离,莫弃。
安心渐渐停了脚步,看着这个男人,这个此时己有些痴傻的男人,呆呆的望着自己说什么莫离,莫弃,想到莫黎的名字,又想到自己与莫黎的长相如出一辙,安心不由得不往那个方向去想。
周围很静,四人各占一方,安心慢慢走了过去,越过那男人,走向莫黎,拉着她的手,看了看,上下仔细的看。
“那男人,是谁?”安心小心的问莫黎,此时,己没了害怕,也不去担心这人会不会是林若言的手下,她心中,有更大的疑问。
“是我爸爸。”莫黎看着安心,她相信,她们俩现在想的是同一个问题。
安心狐疑的盯着那男人,拉着莫黎的手走了过去。
“莫离,莫弃是什么意思?”安心此时的疑问,己经让她忘了所谓的礼貌,她开门见山,问出自己心中的困惑。
“就是不分离,不抛弃的意思。”莫天涯站在那里,看着这两个明晃晃还万分刺眼的美丽女孩。
“不分离?不抛弃?那你做到了吗?”安心己经大至猜到这男人是谁,也己经明白,为什么裘家鼎待自己一直不冷不热,连自己出国多年,都不曾关心过一回。在这男人的眉眼中,安心能找到他与莫黎的几分神似,虽然不多,只是那眉眼间的丝丝英气。
“……我没做到。”莫天涯心里恨,一个莫离,还不足以刺激得他无法自处,可现在,莫弃出现了。两个人站在一起,让他忆起了太多不愿忆起的往事,而且,连逃避都无没有办法,看到她们,他想到的只有四个字:莫离,莫弃。
西门也看出了些门道,好奇的看着这一出父女团圆的好戏,可惜,他没有看到应有的亲情或离愁。
“我是谁?我跟你有关系吗?”
“你有父母吗?还建在吗?我想要见见他们。”莫天涯此时很无力,他以为,他马上要见到那对奸夫淫妇了。
“我爸爸搞外遇,我妈妈自杀了。”安心说的一点悲伤的意味都没有,只有一种说笑话一样的悲惊。
莫天涯仰天长笑,他心里好受了,平衡了。还以为,你们真能不离不弃,看也,也不过尔尔。
“你笑什么?”
“莫天赐现在在哪里?让他过来见我,我到要问问他,他有什么脸面对你?他不是说要莫离,莫弃吗?他还不是抛弃了林荫!!!”莫天涯边笑边哭,困了他一辈子的心结,虽然没能打开,却看到了那女人的可悲下场,那女人的所谓爱情,原来一文不值,最后,还不是死在这一文不值的爱里了。
“你认识我妈妈?”安心越来越觉得自己猜测的没错,这人,也许才是她的亲生父亲。
“是的。我认识她,我不但认识她,我还认识你!”莫天涯看着眼前的女孩,是的,是了,她是莫弃没错,她一定是当初被弟弟带走的莫弃。
“爸爸,林荫是谁?是我妈妈吗?”莫黎紧攥着安心的手,眼睛红红的,好像,她马上就要有妈妈了,但好像,妈妈己经自杀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天赐呢?我要见他!”莫天涯对着安心大吼,这个弟弟,让他一生都无法真正抬起头来,让他一生都背负着痛背负着伤,她与他联手伤了他。
“我不认识什么莫天赐!你又是谁?”安心在猜,这莫天赐应该是妈妈的情人,当初妈妈与他私奔了,所以背弃了眼前的这个有可能是自己亲生父亲的男人。
莫天涯无言了,弟弟呢?天赐呢?这女孩不认识天赐?那么天赐呢?当初不是天赐把这女孩抱走的吗?
“你现在叫什么名字?你爸爸又是谁?”莫天涯盯着安心,他觉得,会不会是天赐隐性埋名了?那是完全有可能的。
“我叫裘安心,我爸爸是裘家鼎。”安心如实回答,其实,在她的心里,期待这个男人是她的亲生父亲,那么,在裘家这么多年受到的不公平对待,她也就可以安然处之了。
“裘家鼎?裘家鼎是你爸?娶了韩悠雪的裘家鼎?你就是裘安心?”莫天涯不敢相信,绝不敢相信。怎么会这么巧。他给韩家打工这么久,怎么从来没见过莫弃?更没想到,天天被大小姐咒骂的裘安心,被韩家少爷珍藏起来的裘安心,居然就是莫弃。
“是啊,怎么了?”安心期待着他能说出些什么,能说出些她期待的真相。
莫天涯沉思着。看着眼前的一对姐妹花,一对让他感到羞耻的证明。证明他的失败,自己的弟弟与自己的弟子联手背叛了他。他恨。
“这儿,不安全,你们跟我来。”莫天赐带着姐妹两人迅速离开,必需离开,在没有搞清楚一些事情以前。
西门很自然的跟上,在他看来,安心与莫黎跟他的妹妹没有两样。
走到一处人流稀少的地方,莫天涯停下脚步。
“你们,都是我的女儿。”莫天涯霎时老泪纵横。
三个人,安心,莫黎与西门,其实都己想到,世界上,长得如此相像的人本就不多,这几天的逃亡太过紧张,而两个人又都有着各自的家庭背景,所以即使想到,有可能是亲姐妹,两个人也马上都会在心里否定,直到今天,莫天涯的出现,喊着莫离,莫弃,两个人才马上心心相映。
听到莫天涯的这句话,莫黎紧紧挽住安心,她需要亲情,在莫天涯身上,她知道,那东西很淡,但现在不同了,她有了姐妹了,相同骨血的亲姐妹;安心紧紧的盯着莫天涯,她需要父爱,在裘家鼎身上,她得不到父亲的关爱,得到的都是伤心与失望,而现在不同了,她有了亲爸爸了,她觉得,他会疼爱她的。她终于有人疼了。
“想当初,我跟林荫,也就是你们的妈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最后,我们缔结良缘,有了你们两个,那个时候,我们的感情很好。你们出生后,我很开心,为了纪念我与你们妈妈的爱情,给你们分别取名为莫离,莫弃。你们的出生,让我更加努力的工作,想给你们更好的生活条件,于是,我无日无夜的拼命工作,而这时,我的亲弟弟莫天赐,引诱了你们的妈妈,然后,两个人双双背叛了我。不顾上有高堂,不顾你们刚刚出生不满百日。当我千辛万苦找到了她们的时候,两个人跪在地上,向我忏悔,我选择了原谅他们,可哪知,两个人只是回到家中,偷偷拿走了家中的全部积蓄,又偷偷抱走了莫弃,再次背叛了我。我苦苦寻找这么多年,只是为了找回我失散的妻儿,可如今……还好,我找到了你莫弃,还好,在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们姐妹团聚。莫离,你小时候,我不敢面对你,所以才会那么对你,因为,我见到你,就会想起你那失散的妈妈与妹妹。”
莫天涯的悲伤写满脸上,眼睛再次湿润。
安心终于等到久违了的父爱,激动的投放莫天涯的怀抱,这个怀抱她等了好久,这才是一个父亲应有的怀抱。莫黎终于释然,难怪,难怪,难怪小时候,爸爸总是不理自己,总是把自己放在别人的家中,一家,一家,最后留在了林家。
父女重逢,场面份外感人,没了刚才莫天涯与莫黎相见时的冷场,现在,才像是真正的父女重逢。
莫天涯看了一眼西门,莫黎与安心既然把他当朋友,莫天涯很自然的也不拿他当外人了。四个人,找了一处清幽之地,环坐着,促膝长谈。
莫天涯己经知道了安心的逃离,这事在这座城市里,闹得极为轰动。只听说韩家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人,韩氏未来接班人的未婚妻——裘安心。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么重要的一个人,居然就是那个当初被带走的孽种。
至于莫黎,他只知道,还有另一伙势力也在找人,他初时只以为是韩悠日的朋友,可没想到,原来是老相识——林森的儿子,林若言。看来,这两个孽种,混的还都不错。
安心与莫黎也同时了解到,她们的爸爸莫天涯,身陷海外数年后,终于回到国内,然后一直跟在韩悠日外公的身边。而今日,也是为了随同护卫着老爷子来寺院里养生清心而来的,最近,这位老人家被女婿家的乱事闹的有点上火了。
如果不是安心一直与韩悠日生活在国外,如果不是韩悠日一直把安心当做私人珍藏,从不外泄。如果不是莫天涯一直跟在老爷子身边,如果不是老爷子近年来几乎隐居山中,修身养性,莫天涯也不会到今天,才知道,安心即是莫弃,莫弃,即是安心了。
一阵寒喧后,几个人谈到了主题。
莫天涯先是问起两个人私逃的原因是什么,安心,莫黎,西门顿时全部哑巴了,安心不肯说,莫黎不想说,西门不敢说。
莫天涯如一个偏心袒护女儿的爸爸一样,不管什么原因,都要力顶自己的女儿就是了,于是,几个商量如何才能顺利逃出这里,不被别人发现。
莫天涯一笑说:这个,不难。

阴谋

无论韩悠日撒下怎样的天罗地网,安心,终究还是成了一条漏网之鱼。跟她一起漏网的,还有莫黎与西门。而捅破这张网的不是别人,正是莫天涯!
韩悠日可以让手下盘查任何人的车辆经过,唯独不会搜他外公祝九霄的,因为,他的人,都是他外公的手下,他外公,才是真正的太上皇。
林若言即使在猖狂,也是要卖韩悠日几分面子的,当然不会在人家的地头,妄图开罪人家的太上皇了。
莫黎,安心与西门就躲藏在这队车马里,顺利逃脱第一步。
莫天涯让两个女儿与西门躲在暗处,他自己先反身回去,镇定的告诉自己的同伴们,他久未见面的女儿今天来到山上拜佛,碰巧遇到,说了一会儿话而己。所有同伴都诧异着,老莫原来有家室,有儿女啊??刚才匆匆看了一眼,却只见个背影,从背影看,老莫的女儿,也应该是个大姑娘了,而且,身材也蛮不错的。
午饭时间,莫天涯推说自己胃疼吃不下去,让同伴司机们都去吃饭,自己留在前院里照看着。然后,安心,莫黎,西门分别偷偷钻进这些车的后备箱里,很闷,却是唯一一条能够通往自由的捷径。
斋饭用完,祝九霄打道回府,回自己最近用来疗养的别墅,一行车缓缓驶出风景区,奔驰在大道上,奔驰在林若言与韩悠日的眼皮子底下。顺利得超乎想像。可见,一山更比一山高,一物总有一物降。
车慢慢停下,停在别墅旁。老爷子也慢悠悠的回了别墅,司机们三三两两纷纷下班回家,平时其实很闲,只有在外出的时候,需要讲究个阵仗的时候,他们才有事做,现在的黑社会,真的很闲。
莫天涯因为办事稳妥,处事也相当沉着,一直担任祝九宵的专职司机之一,在这里,他人缘混的很是不错,跟其它人打着哈哈,眼见人散得越来越少。他忽然一拍脑袋,说是忘了给车加油,回去找了管家领了外出的车牌与通行证。
快速来到早己空无一人的车库,放出还在后备箱里的三个人,让他们藏身于祝九宵的坐驾内,扬长而去。他顺利的开着祝九宵的专用坐驾,带着三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三个正被外界疯找的人,正大光明的离开了别墅。
一路依然畅通无阻,他开着的车子,后面挂着的车牌子,让任何人一眼就能认出是哪家的车,车子的主人是何方神圣。
三个人终于长喘了一口气,伸着懒腰,放下半颗心来。他们现在是无比信任莫天涯的。而现在的莫天涯心里正不停的打着算盘。现在,他的手里,握着两个举足轻重的棋子。这两颗棋子是他一生的耻辱,也是他翻身的王牌。
他不敢把车开出市区,他明白,只有在市区,这辆车子才是免死金牌,只要跨出一步,马上就会引起别人怀疑。他需要时间,需要空间去好好想一想,机会来了,要怎么抓住?
把三人安置在自己位于这座城市里的家,一个单室的房子,是他这几年积蓄买下的,本想着,如果一生无翻身的机会,就在此虚渡终老,没想到,机会这东西,这么快就自动找上门来了。
叮嘱着三个人,千万不要乱出去走动,然后急匆匆的离开了。他没有心思跟这两个女孩去嘘寒问暖,他有太多事情,需要从长计议,一一部署。
莫黎与安心,还沉浸在姐妹相认的激动当中,西门,也陶醉在马上就要顺利出逃的兴奋中,他相信,莫天涯这个“慈爱”的父亲,一定会帮助他的两个女儿逃离的。
莫天涯坐进车里,点了根烟,看着自己的家还亮着灯,想着里面的三个人,并不是人,而是任他宰割的三只小猪,能帮他换回功名利禄的两颗棋子。
夜慢慢笼罩了大地。
莫天涯依然冥思苦想,这机会来的太突然,突然到他不知道该怎么样的去把握,跟他同样苦思的还有两个人——韩悠日与林若言。
韩悠日与林若言都在疯狂的找人,都下足了力气,也都铺足了人手,说是天罗地网一点不假,但还是依然的找不到人,这让他们自己都想不通。
韩悠日找人找的很是低调,他现在还只是愤怒,还没来得及担心。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裘安心会离开,裘安心敢离开。
而安心的离开对他来讲,不仅仅是离开或是情侣间的分手闹别扭那么简单。她的离开是叛逃,是不忠,是不仁不义,忘恩负义。也有一种让韩悠日难与人言的耻辱与窝囊的感觉。,他自认为,自己为她付出了太多,把她当成自己的一部分,为了她放弃了国内的一切,放弃了舒适的生活,放弃了父母外公,放弃了朋友,放弃了自己原本的生活,而他对安心的要求也是极其简单,只要听他的话,好好的生活就可以,难得做一次好人,但看来,这好人,做的很失败。
林若言找人找的很高调,也很疯狂,他太过于担心着莫黎的安危,莫黎的身体,及莫黎的那颗己经半碎的心。他明白,若莫黎的心完全碎掉,若再丢了只片碎瓦,那样的话,即使找回莫黎,也怕再也不是他那个曾经的莫黎了。所以,他必须要第一时间,找到她,安慰她,请求她,告诉她,她在他心中的位置是多么的重要,他必须为自己为他们做些什么,弥补些什么,只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补救。
几天下来,这样严密的搜人网,居然搜不到人,这是他们想不通的。这也让韩悠日坐不住了,开始真正的为安心担心了,以安心的性格来看,韩悠日觉得,安心逃得如此决绝,有可能,一辈子都会躲开他了,心也会痛,巨烈的铰痛着。
两个人坐在一起,面对着面,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韩悠日坐在办公桌后面手摸着下巴,林若言歪坐在沙发上,翘着腿,他太累了。

韩悠日想问问林若言,莫黎有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之类的可以投靠或寻求帮助,因为安心的底细他很清楚,安心,是找不到任何人帮忙的。初时,他只以为安心是一时生气,想不开,觉得丢了人,失了面子而己,所以离家出走几天罢了,过不了多久,身上没钱了,肚子饿了,自然会回来。可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啊,这小丫头片子,好像下了狠心要离开的样子,自己这么布网,居然逮不到她。
林若言是真的累坏了,韩悠日还在家中等消息的时候,他己经是亲自上阵,四处寻找着莫黎,今天,被韩悠日请了过来说是要研究一下安心与莫黎的问题,他才肯放下寻人的事情,来到这里的,希望他能有什么好办法,但好像,他也很头痛的样子。
韩悠日刚想开口,打听一下莫黎的家事,他的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起,是个陌生的号码,接起电话,是一个陌生的男人。韩悠日面无表情的听着对方告诉自己爆炸性消息。表面上,他不动声色,简单的给了对方一个疑问句:我凭什么相信你?把人带到我跟前才算数。然后挂断电话,双手合十,看着林若言。
“谁啊?”林若言听着韩悠日的接电话的口气与内容,好像与安心或莫黎有关系,所以会上心。
“说是知道安心的下落,我看八成是上门骗钱的。”韩悠日一脸微笑,没了刚才约林若言时的急切。
“是吗,我现在,倒是宁可有人骗骗我。”林若言一脸倦色,继续歪在那里,闭目养神。
“安心倒是挺适合你,她会天天骗你,撒谎当饭吃。”韩悠日若有所思的看着闭着双眼的林若言。
“我受用不起,我们莫黎,可是一句谎话都不说的好孩子,不知怎么就上了安心的贼船了。”林若言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拿起茶几上的烟点了一根,满腹全是对莫黎的担心与思念,他无法在这里停留太久,家里还有很多事等着他,他必须在短期内找到莫黎。
“安心虽然爱撒谎,胆子却很小,从来不搞什么离家出走。倒是莫黎……”韩悠日意有所指。
“男人办事,最好痛快点儿,有事就说,没事我还得找人去呢!”林若言站起身来,他现在,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跟韩悠日生气。
韩悠日也不留他,坐在那里淡笑送客。
林若言觉得自己白白耽搁了时间,搞不清这韩悠日找自己来干嘛。韩悠日看着林若言的背影,想着刚才的电话,拿起桌上车钥匙,若有所思的盯着办公桌上的像架,上面有安心甜美的笑。
想了很久,韩悠日还是决定去亲自会会这位自称是知情人的男人。
开着车,多年来的英国生活,让他对自己的家乡反倒有了些陌生感,来到对方说的小茶楼,古典的装修,让人感觉很温馨。
气氛不错,很安静,也很干净。拉开九号包间的竹门,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盘腿坐在榻榻米上,韩悠日脱了鞋也坐了过去。
他的眼睛很毒,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外公身边的专职司机。所以,心里很沉稳。他明白,这人,暂时对自己,不会构成任何伤害。能在他外公手下成为专职的人,一共有两种,一种是是被外公了若指掌的人,还有一种,就是可以轻易被外公制约住的人。
韩悠日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看着对方,不说话。
“韩先生,怎么不问问,我是谁?”莫天涯不打算浪费太多时间。他己经老了,没有太多的时间,容他消耗。
“我没兴趣。”韩悠日喝着茶看着室内的装饰,就是不看对面的人。
“我姓莫。大家都叫我老莫。”莫天涯先自我介绍了一下。
韩悠日还是慢慢品着茶,心里想着他说的每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有两个女儿。”莫天涯一步一步渐入主题,话音中透着些许的神秘。
韩悠日抬眼扫了他一眼。在他的眉眼之中,看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心里大致有些能猜测出他下面要说的话了。
“我有两个孪生女儿。”莫天涯紧盯着韩悠日,对于莫离莫弃两个女孩儿所找到的归宿,他不得不说,不错。
两个男人,都不错。
如果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会发自肺腑的为她们高兴。但是,这两个女孩儿是他一生的耻辱,他不会让她们有好日子过,他不会眼看着她们幸福快乐。他会毁掉她们,就如同当初她们的母亲林荫,轻而易举的毁掉了他的一切,他的一生,他的人和他的心。
想到这些,他无比激动,但他压抑着自己,他清楚,眼前的男人,能够帮他击倒林若言。林若言倒了,莫黎的一生将永远泡在泪水里。然后,他会把韩悠日整跨林若言的真相公之与众,那么莫弃,也就是现在的安心,也无法再心安理得的留在韩悠日身边。莫黎与莫弃姐妹搞不好还会从此成仇,最后沦为陌路人。两个女孩儿的眼泪,能不能让她们的母亲在地狱里悔恨当初对自己的背叛呢?莫天涯心里阴森森的冷笑着。
当初,他答应了父母此生不会伤害这两个女孩儿,但不等于,他不可以借他人之手来伤害她们。他还不清楚,林荫也曾经对这两个可怜的女孩发过如此恶毒的誓言。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不会做接下来的任何事。
“莫先生有话直说。”韩悠日明白,这人,应该是安心的亲生父亲。只是这个时候,他的出现,说明什么?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绕弯子了。听说韩先生府上,最近丢了一位小姐。韩先生现在一定在急着找人吧?”莫天涯在痛苦的回忆中挣脱,面含微笑,看着眼前这个伪装得很好的年轻人,眼底的那丝疑惑,让莫天涯明白,韩悠日,己经知道他的身份是谁了。
“是的。不过不是什么小姐,是我未婚妻。”韩悠日也很想知道,这人到底要唱的是哪出?
“裘安心?”莫天涯报出莫弃现在的名字。这名字让莫天涯嘲笑林荫,裘安心,求安心,一辈子都在求安心。可惜,他不安心,谁也别想安心!!!
“是。”韩悠日把目光聚集在这个男人身上,在他身上,韩悠日可以找到安心,或莫黎的点滴影子。
“NO!NO!NO!她不是裘安心,她叫莫弃。她是我的小女儿。她的姐姐叫莫离。”莫天涯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这两个女儿,还真的很有份量。林大少爷找人找的风风火火。韩大公子也毫不避违的承认着他自己的失败。
韩悠日在他刚刚自报家门的时候,就己经猜到这个结果,事实上,在他知道莫黎与安心一模一样的时候,在他问过裘家鼎的时候,就己经猜测到莫黎与安心是亲姐妹的身份了。如今,看到眼前的男人,他相信,这男人,一定是莫黎与安心的亲人。他们眉目之间,有太多的相像。
“那又怎么样?不管是安心,还是莫弃,现在,都是泡影。我找不到人,难道,是你把她们藏了?”韩悠日为这样的想法而激动,但表面上,还是一副十分淡定的样子,慢慢的饮茶聊天。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
“是的。她们俩现在,都在我那里。”莫天涯没有心思喝茶,满怀心思都在韩悠日的身上。
“哦?!!……那麻烦你告诉安心,让她玩儿够了,记得回家领罚。我先告辞了。”韩悠日知道,这老莫现在出现,应该不会只是父女相认那么简单的事了。他一定有事,而且,一定不会是好事。
“韩先生不想见见我们莫弃吗?”莫天涯有些沉不住气了。听说过这位小少爷很难缠,没想到,人家跟本不与自己纠缠,这可如何是好?莫天涯的戏,没法唱下去了。
“不想。”韩悠日头都不回,直接走人。
他不是不想,他快想疯了。只是,他不想被人算计。在老莫的眼睛里,他确确实实看到了算计两个字。
开了车门,坐进去,韩悠日点燃一根烟,发动引擎,瞬间没了踪影。
莫天涯坐在茶楼里,有点不知所措。接下来的戏,要怎么唱?人家跟本不给自己当主角儿的机会啊。
莫天涯一直坐到天黑,茶楼打佯了,才站起身来。
招手叫了辆出租车,在市内转来转去。转到半夜,确认无人跟踪才真正的打车回到自己的家。那里,还有三只小猪,不过此时,是三只让人头痛心烦的猪。
韩悠日终于在凌晨一点的时候,得到了安心现在所在的确切地址。心里想着,这老莫,还真是一只老狐狸。可为什么他的女儿都笨得像猪?
坐在沙发上,抽着烟。韩悠日在想,现在,是不是自己出现把安心抓回来的时候?轻叹了口气,他忍住了。因为,现在的安心,己经不是安心了。莫弃?是啊,到底要不要弃了她。那个老莫,可绝对是来者不善。
莫天涯看着睡在自己房中的姐妹二人,与睡在客厅里的西门,发现自己居然无住容身了。既然韩悠日不肯给自己机会,那么……
莫天涯站在阳台上,一根接一根的吸着烟,要怎么让自己的心平静?只要看到仇人的眼泪。可是他的仇人,是他的亲弟弟与妻子。他们联手害了他的一生。他不恨林森,因为成王败寇,这种轮回他可以接受。但他接受不了他付出的真心,被人无视,被人践踏。

“生”与“死”

闻着饭菜的香味,莫黎伸了个懒腰,帮安心掖了掖被子,披了件外衣,穿着托鞋走出卧房。
顺着香味散出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一个带着围裙,正在忙碌着张罗早餐的身影——莫天涯。
在莫黎的印像里,没有任何关于莫天涯下厨房的印象,在她跟着莫天涯混生活的有限日子里,莫天涯只会在外面随便带些东西给她吃,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什么饭菜,好像养只小狗一样,只是没饿死她罢了。
看到今天如此慈祥的爸爸,一时间,莫黎有些感伤,更加感动。久违的父女亲情,让她很想奔过去拥抱莫天涯,告诉他,其实,她很期望得到他的爱,他的关怀。她真的好想做一个乖女儿,做一个让父亲开怀喜欢的好女儿,有一个可以把她抱在怀里,任她撒娇的好父亲,可他她没有,没有一个好父亲.把她抱在怀里看她撒娇的人,只有林若言。
西门的呼噜声音,在这温馨的一幕里,实在有些杀风景,莫黎笑着去帮他盖好身上的毯子。然后走向厨房。
“我来帮您吧。”莫黎乖巧的声音响起。莫天涯被吓得手中的铲子掉到地上。转头看到莫黎,一时居然分不清是莫离,还是莫弃?
“你是???”莫天涯看着眼前这女孩,实在搞不清楚谁是谁.其实,只要他肯细心看,是能辩认出来的,可是,他不敢,也不愿多看这两个女孩一眼.
“我是莫黎啊。”莫黎激动的心情回落,有些冰.自己的父亲,不认识自己.但她可以理解,真的可以理解,这理解中,有些心酸.哪个双胞胎的父母,会把自己的孩子认错?
“哦……这么多年不见,我实在分不清你们两个。”莫天涯慌忙解释着.
“……难勉的。我们长的,很像。”莫黎很体贴人.帮莫天涯找着理由.
“嗯。”莫天涯低头闷哼了一声.
莫黎心中有些失落。不管怎么说,她的童年,跟莫天涯接触的要比安心多的多。她觉得,她跟莫天涯应该比较亲一些.她能在多年后,一眼认出许久未见过面的莫天涯。而莫天涯,却无法凭着多年前的记忆分清谁是莫离,谁是莫弃。她知道,这不怪他,连林若言,连韩悠日不也都认错了人吗?可她心里,还是很失落,总是觉得有点悲凉。
莫天涯有些不自在。场面很尴尬。
“你去喊莫弃跟你们的那个朋友起床吧,饭好了。”莫天涯觉得,还是不在同一个气场里比较好,没有亲情,没有感情,却有着一种不预人知,无法道出的恨。
“嗯。”莫黎转身刹那,泪水不住的涌了出来。
她明白,莫天涯,不想看到她。她懂得,她的出现,只会为爸爸徒增烦恼。她知道,她此生,可能注定孤寂终生了。但她无法给自己解释,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她的一生,被什么人下了诅咒了吗?为什么不幸福,为什么幸福不肯光顾她.
林若言,己经无法再回首了,回首只有血肉模糊的孩子与那些不堪回忆的曾经,也曾美好过,可正因为有过那些美好,才显得今日,更加悲凄。
爱情这东西,她要戒掉。亲情这东西,却总是有意无意的推开她,拒绝着她。难道,她此生无缘亲情?
这个刚刚相认的妹妹,在她们谈话中,她能听得出来,妹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那个韩悠日。韩悠日与林若言既然是旧识,那么,与妹妹接触,也必然逃脱不开林若方,也必然还是要纠缠不清,还要是痛苦不断。那么,为了戒掉爱情,这份姐妹亲情,她也只能割舍,这世上,到底还有什么能留给她?
抹干眼泪,带着微笑,如一个姐姐一样,叫醒了西门,给他一个最美丽的微笑,让他在清晨转醒时,能够心情开朗。如一个母亲一样,温柔且包容的叫醒了习惯晚起的安心,哄着她,帮她穿上衣服,甚至帮她穿上昨晚给她洗干净的袜子,抚摸着她的头发,本来一头长发,怎么就舍得把她剪得如此凌乱不堪。若韩悠日看了,又该恼了她,妹妹,又难勉挨顿训了。
莫黎一脸的微笑,心中却又酸又涩。
安心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她有了爸爸,她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结,她可以理解为什么裘家鼎不喜欢她。不是她不可爱,不是她不讨喜,只是因为,那人,与她无关。
她有了姐姐,姐姐让她想起了妈妈,她觉得,她可以放下韩悠日了,因为,己经有人能够代替他了。她一直都在找妈妈的感觉,是的,她只要妈妈的感觉。小时候忽然遗失的那份母爱,让这想法伴随了她多年,她甚至都不明白,她长大了,母爱己远远不够了,她己到了需要爱情滋养的年纪了。
四个人坐在方桌上,莫天涯恢复了这次初见时的热情,如一个好父亲一样,招呼着大家吃早餐。
安心与西门吃的很香,莫黎心中酸楚,可依然很享受这顿有史以来,父亲为自己做过的唯一的一顿饭。
安心体会着这份亲情,吃着莫天涯与莫黎为她夹的菜。西门为姐妹两人此时的幸福感到高兴。暖洋洋的气份让人渐生困意。
莫黎的眼前越来越模糊,莫天涯的影子时大时小。安心好像很累的样子,趴在饭桌上睡了。西门怎么了?西门为什么那么激动?爸爸在做什么??莫黎渐渐失去了所有意识。
黑暗,黑暗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阴郁恐怖。光明,光明再现的时候,会改变些什么?
莫天涯看着三个歪倒在餐桌前的人,脸上涌出一丝残忍的笑。
门铃响起,莫天涯打开房门。
闪光灯下,赤条条,白花花的裸体,软软的任人摆弄着,让人想起了肉食车间里的白条鸡,洗涮干净的任人随意切割扣着紫色印记的合格猪肉。
莫天涯点着钱,满意的笑了笑。
“拍的很美,你很专业。”
“你确定没有麻烦,我这可是要参寒的。”年轻人稚嫩的问着。
“要不要看看我们的身份证?我是她们的父亲,你说会不会有事?”
“那就好。其实,你们不用这么敬业的。搞成现在这样,我反倒更累。”年轻人叹了口气。现在的人啊,为了赚钱,可真是卖命啊。
“哦,好,知道了。下次,我让她们清醒着配合着你,为艺术献身,这是她们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合作愉快。别忘了,照片出来后,打电话给我。”莫天涯己有送客的打算,虽然,还有一段时间三个人才能转醒,但莫天涯不像给自己带来任何麻烦与危险。
年轻人回首看了一眼三个仍就沉睡的人,又看了一眼送他到门口的人,挥了挥手,离开了。
他要参加一个国际性的摄影大参。题目为:生与死。
他想了好久,怎么样才能表现出生与死?半年前,他终于想到了,他觉得,他的想法,他的创意,他的作品可以给全世界一个震惊,可以让他从此名声大振,可以让他从此功成名就,成为永垂不朽的一代伟大的艺术家。
他去了美院,他知道,那里能找到人体模特,可是,他的创意太过于特别,没有人肯配合他。于是,他登了一则启示,他重金招聘人体模特,他以每小时十万块的薪金招聘,问的人多,留下的,却没有一个人。
他知道,他的想法太过于惊世骇俗了。
他不想浪费时间,他加了酬金,也加了一行字:招人体模特,要求:开放,听话,肯真正的为艺术献身。如能配合,酬金二十万每小时。他的小广告贴的满天飞,随着大参的时间越来越近,他越来越没有信心了,他觉得,根本没有人肯为艺术真正的献身。
莫天涯听过一个同事说过此事。说有一个疯子大学生,搞什么人体艺术,疯狂的招人体模特,却要求对方扮做死人,然后摆出各种他要的姿态。
昨天,莫天涯在茶楼里,本打算找韩悠日合作,一起铲除林若言,可惜,韩悠日一点不给他机会。他沉思了很久,却无意中看到了一个小方块的贴纸上的招聘信息。他笑了,笑的很悲哀。
让她们都去见鬼吧,让她们永远活在地狱里吧!!!莫天涯拔打了那个电话。
安心幸免于难,因为,她身上还有伤,还有被韩悠日那天愤而责打下留下的青紫。当莫天涯看到安心屁股上的青紫时,不勉摇头。看来,他们的韩大公子,有虐女癖。这也是一条爆炸性的新闻啊。
年轻的疯子也感到很失望。
“可惜了,要不然,可以拍一副更美的图片。怎么偏就伤在这个地方呢。唉……”
“嗯,是啊。可惜了。要不然,两姐妹一起拍,应该就更惟美了。”莫天涯也很失望。
莫天涯任凭一个毛头小子支使着。像是一个极其再乎这笔薪金的老人一样。帮着他把西门与莫黎□裸的摆放在一起,然后帮她们摆也各种年轻人要的造型,包括把西门的生殖器官,放进莫黎的体内,很龌鹾,却让他及年轻人都感觉到很兴奋。
这就是年轻人那惊世骇俗的创意。生与死。一对徇情的情侣,临死的时候,却在创造着生命。
年轻人自以为惟美的创意,却不知以后,将给自己带来怎样的灾难。
莫天涯帮着三个人穿好衣服,手抚过莫黎与安心的身体,有种想报复的冲动。可却怎么样也无法成功。瘫坐在地上,眼泪滚落。他老了,老到都无法做一个正常的男人了吗?
帮三个人穿好衣服,把她们安置在各自的床上,洗干净所有碗筷,收拾好了一切,然后离开。
他要等着几天后的照片。 这照片,可以让林若言颜面扫地,让莫黎无法苟活于人世,这样,他就没有违背当初对父母的誓言,莫黎会死,却不是他杀的,起码,不是用他的枪或者刀直接杀死的。

一丝光亮映进安心的眼眶。睁开眼睛,仔细思索,自己什么时候,又跑到床上来了?
推推身边还在酣睡的姐姐,莫黎也慢慢转醒过来,脑中一片混乱,浆糊糊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睡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莫黎实在想不起来了,只是觉得怪怪的。
两个人站起身来,同时相互扶了一下,居然感觉头重脚轻,站立不稳,病了吗?喊着西门,却不见有人应答。安心摇摇晃晃的走出房间,看到正躺在沙发上沉睡的西门。这是怎么了?被下了沉睡咒了吗?大中午的,居然都在睡觉。
怎么叫,也叫不醒西门。安心很沮丧。
莫黎慢慢跟了出来,拿起身边的一杯冷水,泼向西门。
西门睁开眼睛,一刻钟的失神后,西门告诉安心与莫黎“你们的爸爸,迷昏了我们。”
室内一片寂静,每个人都在沉思,又要发生什么了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年轻人,很激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处理着这一张张来之不易的图片。
这意境,这氛围,这男女主角都很符合他心中的样子。女人脸上的无望,男人脸上无奈。PS上血色的血滴,与全幕的黑白之色。很震憾,也很醒目.血腥,然后是平静.
他太激动了。激动得忘了当初跟莫天涯的约定,这些图片,得让莫天涯先看了以后,才能正式启用的。
他在电脑上发了一张图片给他最好的朋友,让他帮自己参谋一下,还需不需要再填加些什么原素。朋友的反应也是震惊加佩服。并同样觉得,这几张简单的图片,一定能惊世骇俗,一定能从此成名。
两个人为即将到来的成功,约在一起举杯庆祝。
第二日酒醒,他才想起当初的承诺,忙打电话给莫天涯。
莫天涯最近,请了长假。却天天闲逛于公园,如一个退休老人家一样,看别人下棋,听别人唱曲。因为,他无家可归。他的家,被几个他不想看到的人占领着。
接到电话后,莫天涯来到与年轻人约好的咖啡屋见面。
看到年轻人拿出的照片,莫天涯是震憾的。原来,裸照居然可以拍得如此神圣,如此唯美。可它终究,还是裸照。
“我能拿回去,让我女儿女婿欣赏一下吗?”
“对不起,在我参赛前,不可以。等我参赛后,全给你们,也无所谓。”
“哦。”
莫天涯露出一丝善解人意的笑容。
得到莫天涯的首肯,看着莫天涯在合同上摁了手印签了名。年轻人拿出一打厚厚的人民币,算是对此组图片的买断费。他很大方,他把父母多年的积蓄都搭上了,因为他知道,这组照片,能给世界造成怎样的轰动,能给他的人生,带来怎样的成功。生与死!!!是的,生与死只一线间。
韩悠日还在思考要不要去领回安心的时候,接到了英国朋友的电话,让他接收一份邮件。
韩悠日打开邮件的时候,不得不说,他的大脑濒临溢血的边缘。图片带给他的震憾太大了。他有种想自杀的冲动。在他自杀前,他打算先杀了老莫和老莫的女儿。
手是抖的,简单的电话号码,居然拔了十分钟都拔不出去。还好,电话自己响了,还好,打电话的人,正是他想要打过去问话的那个人。
“哪来的照片?”韩悠日激动得连国语都无法说标准。
“互联网。”对方答的很干脆,语气却还庄严。
“从哪传出来的?”韩悠日虽然激动,却没有丧失理智.
“中国。”对方流露出一丝无奈的情绪.
“我X!”韩悠日气的爆了粗口.
“是你的女人让人X了吧。”对方不是想拱火,而是觉得,这事实在太罕有.韩悠日不是一向把自己的女人护在身边的吗?怎么会让她去拍这种东西.
“马上帮我封了发这照片的网站”韩悠日简单的交待,他相信,他的朋友,有这能力.完全可以攻入这家网站,直接删除.
“我己经在做。”是韩悠日多年的老朋友了,当然了解韩悠日对安心的态度,及处理事情的方法.
“……帮帮我。”韩悠日觉默了一会,终于无力的说出了一句恳求的话.只在一瞬间,他告诉自己,没法放下安心,是真的没法放下.
“我会尽最大努力。”对方给了韩悠日一个保证.
韩悠日放下电话,手还在抖。气得要吐血,却不能让这口血吐出来。
走出办公室,脸色铁青的如死人,比照片上的两个人,还像个死人。
十分钟内,一行车辆停要莫天涯的家门口。韩悠日让人包围整座楼。然后自己上楼提人。
门被强行踹开。却见老莫倒在血泊中。屋中再无任何人。

狗咬狗,一嘴毛

韩悠日冷漠的看在趴在血泊里人老莫。 给手下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身出去了。
这种场景,他不愿意看到。会让他恶心。虽然,他身在这种黑色势力下长大,他做过很多比这更残暴更恶心的事情,他的手是红的,绝对不干净。可对血这种东西,他还是没有习惯,觉得恶心。
韩悠日的手下中,有老莫的旧识,以前都是祝九霄的旗下的。很快有人跑到韩悠日的车前告诉韩悠日:老莫没死,老莫还有气。
韩悠日挥挥手,老莫被送去急救。韩悠日看着救护车带走老莫,他反复在想:安心去了哪里?
这几天,他一直让人留意这里,偷偷安插了很多手下,可没有一个人看过安心或莫黎从这里走出来过。或许,那个老莫根本就是在撒谎,安心与莫黎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
韩悠日脑子中好像能看到一丝光亮,却总是被什么东西无形的给挡住了。
在老莫的家中,什么也没翻到。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老莫曾经收留过安心或莫黎,也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老莫是她们的父亲。一切,好像只是老莫在自导自演而己。
还好,他还没死,他还有一口气。韩悠日还能从这张嘴里得到些东西。
耐心的等在病房中,看着医生帮老莫安插各种各样的管子,这些,都不是韩悠日关心的。他只关心,这个人,什么时候能说话。
还好,老莫的枪伤,不足以至命,老莫显然是个命大之人。
模糊不清的口齿,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林若言。
韩悠日陷入深思。
林若言要杀老莫?为什么?如果莫天涯是莫黎的父亲,那么,林若言在这种时候杀了莫天涯,不等于切断了一切与莫黎重归于好的退路了吗?
断断续续下,莫天涯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林若言看上了安心,一个莫黎还无法满足他,他想收藏一对姐妹花。他想把这对姐妹花据为己有。所以,他抢走了莫黎与安心,并想杀死莫天涯已灭口。
韩悠日看着脆弱得需要各种管子来维持生命的老莫,当着莫天涯的面给林若言拔了个电话。
林若言接起电话,他此时很心烦,正想打电话给韩悠日,没想到,韩悠日己经主动联络他了。
公司里堆积了大量的工作等着他回去批示,家中又有一大堆乱事,催着他快些回去。他在这里己经耽搁了太久。母亲的电话已经到了一天催三回的地步。他很心烦,可在这里的寻找,却一见成效都不见。
“韩先生,我家中有事,可能无法继续寻找莫黎了,这里就麻烦你帮忙照应一下,有莫黎的消息,请随时通知我。我会留些人手在这里,也会让人在附近城市里帮忙寻找的。”

“哦?”韩悠日看着莫天涯,心里开始百转千回。莫天涯的话,他并不当真,他觉得林若言的手脚,没有那么不利索。如果想灭口,那么莫天涯此时,应该是一具尸首。但此时,林若言的电话,却让他不得不起疑,不得不仔细斟酌起莫天涯的话。
“有任何消息,请随时联系我。”林若言还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一切。他被母亲催得心急,被莫黎的失踪,搞得心焦,己经无心去考虑韩悠日的语气了。
“好。”韩悠日却当真多了心了。以他对林若言与莫黎的了解来看,林若言应该比他痴情的多。只要一日找不到安心,他韩悠日都不会放手。又何况是那个痴情的林若言呢。他怎么可能放手?怎么可能把寻找莫黎的事情假手于人?
“那一切就拜托你了。”林若言对韩悠日不存太大的幻想。安心丢了,韩悠日找的力度他是亲眼目睹的,比自己找莫黎的态度冷然多了。安心尚且如此,又何况是莫黎呢。
“好。”
电话挂断。两个男人同时叹息。
林若言在为莫黎叹息,太多的事情牵扯着他,让他无法扑下全部心思去寻找她,去保护她。
韩悠日为自己叹息。看来韩、林之战,马上就要发起了。
莫天涯半眯着眼睛,看着韩悠日脸上的变化,他己经装做意识不清的样子,他就是要发起这场战争,他就是要看到最后的姐妹成仇,他要用她们泪水与他们鲜血来偿还自己的一生。
韩悠日的速度是极快的。当他确定了林若言有私藏安心的可能后,他马上开始行动。
车队己经僵持了很久。林若言一脸不解,不明白韩悠日在抽什么疯?
“林先生,是你的东西,你随便处置,不是你的,千万不要窥视,更不要起任何拒为已有的心思。”
“韩悠日,念在多年的合作关系上,我原谅你的无理。你抽的是哪门子的风?”
“把安心交出来。”
“……你跟我要安心??我还想找你要莫黎呢?”
“莫天涯,没有死。”韩悠日好心提醒,跟林若言兵戎相见,是他不想看到的局面。
“莫天涯?他还活着?”林若言听到莫天涯这个名子,思潮迅速回到了十几年前,在刑堂上,被父亲废掉的莫天涯,及父亲扔给莫天涯的五百万日元,他与父亲都一至认定,莫天涯早就客死他乡了,今日忽然听到他的名字,让林若言一时间,很是震憾。
韩悠日看着林若言,林若言脸上的震惊,让他觉得,这男人,确实有鬼。跟莫天涯之间,肯定有关联。
“是的,他如果真被你杀死了,我还真就想不到,你居然……你对得起莫黎吗?”韩悠日一脸不解的嘲笑。他为莫黎感到不值。莫黎对林若言可谓一心一意,忠贞不二,比安心强多了。可惜她的男人,却企图杀死她的父亲,这莫黎,还真是找错男人了。
“莫黎不知道,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林若言以为韩悠日只是知道了十几年前的事情罢了。并没把这事当成什么重要的大事。
两个人习惯在言语中试探着虚实,中国话又太过于丰富多彩,意思更是一言多意,反倒成全了莫天涯的毒计,误会真的开始了。
韩悠日冷笑,现在,他认定了莫天涯说的话,是真话。林若言这人,不地道。
林若言同样冷笑,现在,他认定了韩悠日不过是想多管闲事,插上一脚。这世界还不够乱吗?韩悠日怎么就不累?
“那我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今儿,你不把安心给我交出来,你就别想离开这”韩悠日扔了手中的雪茄,弹出一个优美的弧线,做好了斗狠的准备,论狠,他从不输人。他对安心是稍狠了些,但对别人,他更狠。雪茄烟落地,林若言的人己有倒下的了。
“你这分明是没事找事。韩悠日,你随意。”林若言也不是个吃素的。虽然,现在人势上,他暂时落后,有点吃亏,明显不是韩悠日的对手,不过在气势上,他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他比韩悠日多了许多实战经验。他一直在掌管父亲的帮派,而韩悠日一直在英国躲清闲。
林若言话语间,己经一把捞起韩悠日身边的一个手下,他的枪,指着那人的头。
韩悠日大笑。林若言太不了解他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得了他。他是狼,是一匹祝九霄养大的真正的狼。没有心,没有情,六亲不认,却也无人能摧。
林若言一直生活在父母的疼爱下,还不至于无情无义,他不认为,韩悠日是真的不再乎。林若言子弹上膛,声音让他手上的男人吓得一身冷汗。 这男人,是祝九霄委派过来,协助韩悠日在国内的日常生活与工作的。
“少爷,救我。我刚结婚,我老婆怀孕了。”那男人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想到的是自己的妻儿。
林若言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韩悠日的手下,不过如此。胆子太小了。
韩悠日嘴角上拢,脸上再现微笑,那笑容看起来,那么阳光,那么帅气,那么英俊,那么无害。
枪声响起,血,嘣溅在林若言的脸上,林若言确定,自己决没有扣动板机,而自己的枪,好像也没有走火。然后,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韩悠日,那人手上多了一把枪。
很快,速度真的很快,快到林若言都不知道韩悠日是何时开的枪。还好,这子弹不是冲他而来的。韩悠日,还真是个危险的男人。
“这种人,留着也是丢人现眼。”韩悠日把枪收回。看着林若言,他知道,林若言现在,正重新评估他。是的,他不是人,他在陆地,就是一只凶残的独狼。他在深海,就是一头食人的恶鲨。
“韩悠日,你何苦。”林若言为这人不值。他是人,他还有人的七情六欲。他知道,这个人的逝去,会有多少人痛哭心碎。他也知道,这人的妈妈将终生以泪洗面。这人的新婚妻子,又会以怎样的绝望心情,去面对痛失爱夫的伤痕。
“如果,我再看不到安心,下一个人,会是你。”韩悠日看着他,脸上是玩味的笑。他很想看看,这个合作多年的伙伴,在死亡面前,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现。
“韩悠日,下一个人,永远不会是我。因为,我还得活着,找我的莫黎。莫黎离开我,是因为我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会有解释清楚的一天,会有她肯原谅的一天。而安心离开你,我相信,一定不会是误会,如你这种人,真的配不上那么阳光的安心。安心,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如果我知道了,一定会把她藏起来,让她不用活在你这种人的阴影下。太不幸了,太可怕了。”林若言很镇定。他镇定,是因为,他真的有把握,韩悠日动弹不了他分毫。
韩悠日仰天长笑,拍了拍手。
“林若言,你当你自己是圣人吗?你的底细,我很清楚,你比我,干净不到哪里去。我们,是同样的人。”韩悠日会跟他说这么多,是因为,韩悠日一向觉得,这林若言,很不错,不鸡婆,不八卦,很爽快,很义气,可惜今天,两个人不得不反目为敌,居然是为了女人。
“我承认,我不够干净,但比起你,我还算有点人性,我不伤命,特别是无辜的人,或自己的手下。连自己的手下,都可以眼睛不眨一下的说杀就杀,你认为,还会有人帮你卖命???你的钱,不好拿啊。”林若言在言词之中,在鼓动韩悠日的手下。这种首领,太不得人心了。
“你以为,你能挑动他们,现在倒戈?能跟在我身边的人,都是死士。刚才那个,就算我不杀他,回去后,死的要比现在难看的多。我是在成全他,让他死的痛快些。而且,我不习惯打群架,我喜欢凡事靠自己。”韩悠日觉得,自己有必要稳定一下后面一众手下的人心。确实,刚才自己的举动太冲动了。不过,那人,确实让他看不顺眼,他丢了他的人,让他面子无光。让他没有面子的人,他不喜欢。只是,现在安心,也着实让他大大的丢了一把人,脸上不是无光,而是红光,他为那张脸照片感到脸红,羞愧。一个女人,怎么敢拍那种东西。
想起这事,韩悠日忽然冷静了。
他一直捅不开的一张纸,忽然开了。是啊,一个女人,怎么会敢拍那种东西?一定是被人强迫的。谁能强迫得了裘安心?眼下,好像只有他。
那么,那个人会不会是莫黎?他看了一眼林若言,眼中,有丝同情及看好戏的意味。
他想邀请林若言一起去看看那张照片,想看看林若言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会不会如自己一样,被气疯掉。被气得半身不遂。他刚想开口,却听到一阵骚乱。
林若言松了一口气,外公还真是大阵仗。看来,平时不碰黑的人,一旦狠起来,要比他们这些混在黑色旋涡里的人,狠的多。
韩悠日看着眼前这阵仗,知道自己这次,输了。但输也不能输得太难看。他微笑着上前拥抱了一下林若言,在他耳边说:我有东西给你看,你一会很激动。改天见。
在林若言一脸狐疑的表情中,韩悠日上了车,一排车辆以最快的速度离去。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路面上很干净,只有一些血迹,却看不到任何流血的人。
林若言对正向这边驶来的一辆辆绿色的军车敬了个军礼。
可惜,没人理他,十几辆大型军车,排例得那是相当的整齐,一溜烟的离去。他们刚刚接到了某首长的指示,他们要奔赴某地,去进行实战演习。这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第 60 章

林若言与韩悠日己经有了第一次的正面冲突,那么,两伙势力的开战,也必然不远了。
这是个法制的社会,当然不会出现当街火拼的局面了。那只是小头目拼地盘才会做的事。他们,都很富有,所以,不会做什么火拼的傻事,搭上身家性命,还解觉不了任何问题。
林若言回到家中,公司己经乱做一团,看着突然发生的这么多无端事件,他明白,韩悠日,开始有所行动了。
他不明白韩悠日怎么会认定安心在他的手中,也不明白,这与多年没有音信的莫天涯有什么关联。
但很快,他就己经打听到,原来,莫天涯真的没有死,莫天涯此时,正躺在医院里,那么现在,林若言能猜测得到,韩悠日是为了什么抽风了。
看来,当初落败而去的莫天涯,还是没有死心啊。
韩悠日最近一段时间都在思考,这照片上的人,到底是谁?
如果是安心,他承认,他会气个半死。他会把拍这照片的人,及照片的男主角西门放在一起,拍一张两个男人之间的色情照片,然后,让他们一起去见阎王。至于安心,他叹了口气,他还是会要她。只是需要把她从里到外洗刷一新罢了。
当他冷静下来后,越看这人,越不像安心,心里有丝庆幸的同时,也为莫黎感到可悲。
怎么莫黎这么一个好女孩儿,却是这么的多灾多难?莫黎很温柔,很自爱,这是当初他们近一个月的相处中,莫黎留给他的印像,很美好,很清纯。
林若言看到这个,应该会气死了吧?可是,如果林若言真如莫天涯所说,想姐妹通吃的话,那么,他会再乎吗?是的,他不但不会再乎,也许还会厌弃了莫黎,这样,安心不是更危险?想到这里,韩悠日庆幸自己没有把这照片传给林若言。
想到不是自己的女人被拍了这种照片,韩悠日轻松起来。男人的劣根性下,他开始仔细欣赏起这些艺术照片。拍的很不错,很艺术,如果正大光明的以另一种艺术的角度传出来,应该会震惊世界。不过,这样的图片,在国内,应该不会太火,因为它己经属于色情的范畴了。
想到莫黎那楚楚可怜的眼睛,韩悠日拔打了朋友的电话。
朋友懒洋洋的接起电话,跟韩悠日报告他今天做出的贡献。
“照片己经全部封锁,不会再外流了。国内流出照片的IP也己经查到,而且我也放了木马进去,不会再让你头痛了。这些都发到你邮箱里去了。别打扰我,我要睡觉。”
韩悠日挂断电话,一种享受的表情出现在脸上。朋友这东西,还真不是白交的, 那么麻烦的事情,他这么简单就给搞定了。
打开邮箱,调出朋友的邮件。查看了一下被朋友查到的IP地址,发现,跟自己居然是同一个城市……
韩悠日轻敲着键盘,仔仔细细的看着照片,不放过每个细节。既是欣赏,也是破晰。
照片很真实,所以给人的视觉冲击也很大,韩悠日看得有点冲动,真想马上抓回安心,解决一下自己的生理问题。不过,没有安心也不怕,他一向不是个的太忠贞的情人,很巧的是,安心也不是。
找来了一个以前的女性朋友,韩悠日的冲动得到了释放。背靠在床上抽着烟,韩悠日想起了安心。其实,哪个女人,也没有安心,让他舒服,让他安心。他想她,真的很想,甚至有些后悔,平日里对她有些太过于严厉了。
林若言又来了。因为,他理清了某些事情,他相信,莫天涯的谎言一桶即穿,只是当时的他与韩悠日,都没有想到去捅穿罢了。
韩悠日这个人,是不能做朋友的,因为,他翻脸无情六亲不认是出了名的。这几天打探下来,他对韩悠日己经掌握了很多。这样的人,也最好不要成为仇人,那样的话,会一生头痛,除非他死或他死。一旦成仇,两人之间,必然会牺牲掉一个,才能平息。
林若言明白,韩悠日是在对他进行文明的攻击,想在商场中与他一较高下,但很可惜,林若言没兴趣也没时间陪那个疯子玩儿,他的兴趣都在莫黎身上。
再次出现在韩氏企业,他的身影,惹来了很多保镖,这些保镖,都是帮派中的人,所以,对于韩、林两家结怨的事都是清楚的,今日见到林若言,他们当然很紧张。见到其一个人单枪匹马傲然出现在这里,怎么能让他们不紧张。
韩悠日坐在办公室里,其实,没什么好办的,爸爸的公司井然有序,他只需要在重要的文件上一一签字就好,其它的,就是偶尔接受一下英国INTN公司的文件,处理一下自己公司的事情。听到林若言大架光临的消息,他觉得,也许,有些事,有些迷底,有些人,很快就要无所遁形了。
“上茶!”韩悠日坐在办公桌后,看着站在那里一脸平静却显得更加冷冽的林若言,韩悠日对着跟在林若言身后,不停的劝阻林若言硬闯进来的秘书大喊上茶。既然人家找上了门,自己当然不能慢待了。一码归一码,虽然他们之间有仇怨,但抛却这些,林若言,还是个不错的男人。
秘书得令,下去泡茶。林若言不请自坐,坐在那里,依然一脸嘲讽的微笑。
“林先生大架光临,不知有何贵干?”韩悠日话语中很是轻松,仿佛,他们还是以前的合作伙伴,仿佛,几天前车围林若言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想给韩先生讲个故事。”林若言看着韩悠日,平日里觉得这个男人不傻啊,怎么就傻到被莫天涯那个疯子利用。忽然他想明白了,因为,莫天涯与韩悠日,都是疯子。
“哦?你们公司这么快就倒闭了?怎么会有这个闲情逸致?”韩悠日不认为,林若言会真的有心情专程过来给他讲故事。
“讲完这个故事,你就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如泼妇一样的攻击别人了。”林若方是来解决他公司现在面临的问题的,敌在暗,他在明,他总之是吃亏的,与其这样,不如暂时与韩悠日化解开来,先把所有精力放在找莫黎的地方。等找到莫黎后……林若言心中泛出血腥的味道,他是个记仇的人。
韩悠日冷笑不语,被人家说成泼妇还是第一回,不是什么好词儿,让他不是很舒服。
“十多年前,我家忽然来了个小女孩儿,他的爸爸想来夺我爸爸的权,结果以失败告终,为表示自己不会再有谋逆之心,所以,他把唯一的女儿留在我家当起了人质。这个女孩儿,就是小时候的莫黎。她很乖,很懂事。我们都很喜欢她。只是,过了很久,莫天涯并没有死心,他又来捣乱了,不过,很不幸的是他又失败了。对于这种人,道上的规矩我不说,你也该知道吧。但我们放了他,因为,那个时候,我告诉所有人,莫黎以后,会是我妻子,所以,他们当然不会亲自动手结果了我妻子的父亲。于是,他苟活至今。”
林若言简短的把与莫天涯之间的恩怨描述了一下。他相信,他不需再多说,韩悠日应该能自己往下想下去。如果韩悠日够聪明,也应该对他讲些什么了。
韩悠日低头沉思了一会。既然事情连惯上了,他也能猜到,莫天涯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了。
“这些,我以前,听莫黎说过。”韩悠日忽然觉得,自己上当了。好像被人当了一把枪使。
“哦,莫黎,跟你,还真不见外。”林若言心里有点不是味了。莫黎连自己的身世都告诉韩悠日了吗?
“ 莫黎是个好姑娘。很自爱。”韩悠日没心思再跟林若言耗下去了,所有的一切,既然己经连惯上了,那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去审审莫天涯,他到底有没有安心与莫黎的消息。
现在可以很肯定的说,拍那张照片的人,一定见过安心或莫黎。手无意识的摁在键盘上,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莫黎的裸照,而莫黎的男人,正坐在电脑后面的沙发上。韩悠日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那么的无力,又是那么的荒唐。
送走了林若言,韩悠日有点虚脱的感觉,他感到空间的无力,自己怎么这么蠢的上了莫天涯的当?安心,你到底在哪?
医院里,虚弱的莫天涯被几个人摁在床上逼问安心的下落。莫天涯一口咬定林若言不松口。韩悠日坐在办公到里眯着眼睛,在思量莫天涯的斤两。
两天后,一个小树林里,有人发现一具裸体男尸,死状凄惨之极。吓得去树林里晨练的老人晕了过去。韩悠日看着报纸上登出的照片,不屑的冷笑。
“太便宜你了。”扔了报纸,他现在正在为安心,为他自己出那口恶气。报纸上男尸怒目圆睁,明显是死不瞑目。他的嘴巴张的大大的,嘴巴里面插着一样东西,一样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但却放错了地方。而那男人的□,血肉模糊,生殖器也不翼而飞了,飞到他自己的嘴里去了。很惨很恶心。
在那大学生的嘴里,他己经知道,被迷晕拍了照片的人,不是安心,而是莫黎。因为,据那人所说,当时姐妹两人,一个屁股上遍布横阵的红色檩子,实在不适合上镜。韩悠日低笑出声,看来,那顿打,打的还是对的。起码,那屁股上青紫淤痕,救了他的安心。可这莫天涯着实可恨,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是,他们不是父女关系?
同一天,韩悠日走进莫天涯的病房,此时的莫天涯,己经被人软禁起来。韩悠日不杀他,是因为,他顾虑这人万一真的是安心的父亲,那么,自己不就成了安心的杀父仇人了,不管莫天涯跟安心莫黎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但总的来说,他还是不想惹安心不痛快,跟安心有什么太深的过结的,因为那样,安心会想办法,让他也不痛快。对于把安心找回来,他很有把握,所以,会为以后想想,现在的安心,不是小孩子了,会思考了,也会逃跑了,韩悠日自嘲中。
“莫先生,想清楚了没有?是嘴硬到底,还是跟我合作?说出安心的下落,让我少费点心神。”韩悠日看着躺在病床上,看起来很虚弱的莫天涯,他很好奇,虎毒尚且不食子,怎么这人,就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韩悠日,你也太过份了,你的女人被林若言夺了去,你打不过林若言,反过来欺负难为我一个老头子,你算什么男人?你有本事,找林若言拼命去。莫离啊,莫弃啊,你们在哪儿啊?看看你们可怜的老爸爸吧,己沦落为任人欺凌的地步了。”莫天涯生泪俱下,俨然一副受尽折腾与委屈的老人相。
“少他妈跟我演戏,你的底细,我摸的一清二楚。给你说的机会,你最好主动交待,要不然,我让你这辈子,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说不出来。我自己一样能查到安心的下落。”韩悠日摸着下巴,微笑的看着莫天涯的演技。很烂,连安心都不如。可自己偏偏就被他骗了,韩悠日心里觉得窝囊。
莫天涯泪水还在眼眶,盯着韩悠日,不知该怎么往下走。
“说是不说?”韩悠日歪着头,一脸的不耐烦。
“你让我说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莫天涯冷漠的看着他,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什么。
“那你就永远不要再开口了。”韩悠日打了个响指,马上进来几个穿白大褂的人。
欺骗他的人,他无法饶恕。蓄意谋害他的安心的人,他更加不会放过。本想看在安心的面上,网开一面,放过这莫天涯。可惜,这莫天涯明显不识趣。不配合不说,还想继续挑拨他与林若言之间的斗争。所以,怪不得他狠,只怪莫天涯太小看他了,
韩悠日紧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血淋淋的场景,听着惨嚎声,韩悠日凑上前去探着头细看,咂巴着嘴摇头叹息:何苦呢?能说话多好,非要自己往绝路上走。
莫天涯被人摁在床上,任由几个人上一针,下一针的把他的双唇紧紧缝住,他想挣扎,他想说话,可他的确再无说话的可能了。
“莫天涯,我看在你有可能是安心的亲生父亲的份上,留你一条命,封了你的嘴,免的你以后再去祸害人。唉,这都是你自找的。可怪不得我。”韩悠日拿着床边的毛巾帮死命挣扎的却无力动弹丝毫的莫天涯擦了擦汗,扔掉毛巾,扬长而去了。
莫天涯从此封口,当真再说不出只字片语。因为,他的嘴,被人用手术针线缝合了。缝的很漂亮。有口难言,是他此生的最佳写照,谁让他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
韩悠日己经初步掌握了,安心,莫黎,及西门确实曾经出现在那座公寓楼里。他只是奇怪,怎么他四下埋了眼线,却从来没发现,有这么三个出来过?
林若言看着报纸,听着回来报信的手下说着近期韩悠日做下的状举,一时理不清韩悠日又在搞什么?
他不会亲自去问,因为,他打算跟韩悠日玩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小把戏。
韩悠日亲自来到安心曾经住过一阵子的房子,这房子很小,小到整间房子加起来,还不如安心在英国住的卧室大。叹了口气,怎么她就真的舍得离一自己呢?不是一向拿自己当最亲的人吗?韩悠日拍着额头。安心啊安心,你还真让我头痛。
遣散了其它人等,他自己独坐在这里,然后把自己假想为安心,看看有什么办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里。或是,莫天涯故意把姐妹两人给藏起来了?还是,现在的安心,己遭人暗算了?想到这,韩悠日觉得气血上涌。
站在窗前,四下观望,打开房门,四下观望,楼上楼上,溜哒了十几回,韩悠日找不到任何安心可以偷溜出去的方式。韩悠日开始想,会不会这三个人,还没有离开这里?想到这,他腾的站了起来。
整做楼沸腾了。因为,这座楼盘己被人严密的包围了。韩悠日不声不响,全己经己最快的速度包围了整座楼。他坐在车里冷笑,他赌定了,安心现在就藏身在这座大楼的某个角落,应该正在哆嗦呢吧。想到这,他觉得好笑,觉得,哆嗦起来的安心,很可爱。
另一队人马也出现了。林若言以同样快的速度出现在这里,当他听说韩悠日围困居民楼的消息后,马上就猜到,这座大楼里,会有他想要的人。不然,以韩悠日的为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冒着犯众怒的危险而围困一座居民楼的。
安心,莫黎,西门三个人,躲在窗帘后,看着楼下的情形,都己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西门不住的摇头大叹。莫黎安静的注视着楼下的另一个高大的身影。安心混身不住的哆嗦着。
“怎么办?”西门觉得这么躲着,跟死,没什么区别。所以他不害怕,他只是为了这两个女孩担心,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拿这两个女孩,当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看着楼下两个如狼似虎的男人,他知道,不出多久,这俩姑娘,都会再回狼窝,再入虎穴了。
安心看着楼下那熟悉的车,韩悠日此时就坐在那里,她都可以闻到韩悠日身上危险的味道,让她怎么能不哆嗦。
“能怎么办?根本没有出去的时机。天啊,我们这叫什么逃亡啊??”安心此时,己没了分寸,更没有几日前,与西门联手砸晕自己亲生父亲的狠劲了。当她发现,莫天涯
那天,当她们三个转醒过来,觉得很是莫明其妙,西门发现自己的衣裤好像被人动过。而莫黎与安心也分别发现,自己的身上只是套上了衣服,内衣却不见了。几个人马上明白,被人害她了。能是谁?会是谁,这间屋子里,只有四个人,最后,三个人,只能怀疑莫天涯。
莫黎己经麻木,爱出什么事出什么事吧。反正,她早就不干净了。
麻 木的莫黎,讲着她的前半生,她的童年,安心边听边哭,本以为,她自小经历父亲再婚母亲自杀,又被后母虐待,就够可怜了,听了莫黎的讲述,才发现,莫黎,比她苦。莫黎连家都没有。
当莫天涯再次出现在他们眼前,安心质问,莫天涯对她们做了些什么,莫天涯死不承认,安心提出要离开,这事中间的缘由到底是什么,她不清楚,但她能感觉到, 不安稳不安全。
莫天涯当然不肯让她们离去,她们,是他的鱼,是他的本钱,是他可以威胁韩,林两个男人的资本。
安心马上起疑,笃定莫天涯有鬼,莫天涯拿出父亲的权威想震慑住安心,可惜,安心不吃他这一套。莫天涯以如果他们敢离开,马上去找林若言或韩悠日告密相要挟。安心更加起疑,她跟了韩悠日这么久,同样也有着韩悠日的狠劲,给西门使了个眼色,趁莫天涯不备,放倒了莫天涯,看着莫天涯昏迷不醒,三个人头也不回的离去。莫天涯对她们到底做了什么?三个人都很纳闷。还不约而同的把莫天涯想成了老色狼的角色。
走出房门,三个人有点发蒙,能去哪?现在外面安全吗?安心习惯性的探了一下头,却意外的发现了几个眼熟的脸孔,她马上明白,这里,不安全了。
回到楼道内,三个人开始找出路。跑到顶楼,发现这楼,连个顶层的通间都没有,怎么逃,插翅难飞啊。
正当三人愁眉不展的时候,看到顶楼正中间的一家贴着此房出租的告示,西门笑了一下,起码,今晚有地方睡了。借了莫黎的发卡,捅了几下,门开了,三个人暂时藏身与此。

本想趁天黑再逃,可一直没有时机。如今,看着楼下的人马,三个人明白,己再无逃走的可能了。
韩悠日不是个有耐性的人。可他知道,安心现在就在这里,所以,格外的有心情,陪她玩儿。
林若言不是个有耐性的人。他不确定,这里有没有莫黎,所以,他没有心情,陪着韩悠日疯。
天黑了,家家都亮起了灯,林若言仔细观察,只有三家没亮灯,他让人去探探这三家的虚实。韩悠日看着他做的一切,对他摇了摇手指。这游戏,让林若言一掺合,就不好玩了。
林若言哪有心思玩,他一心一意找的是莫黎。
韩悠日叹了口气,本想再饿安心这小混蛋几天,看来,有林若言掺合着,是不可能了。
楼道内,灯火通明,林若言门都不敲,让手下以最快的速度把门锁撬开,第一家,确定没人,第二家,确定没人,走到顶楼,撬开第三家,走了进去,果然看到了一张让他喷火的脸——西门。
西门来不及反应,己被林若言一拳击中面部,随着他的一声惨叫,马上听到女人的尖叫,不是别人,正是莫黎。
林若言很肯定,这女人是莫黎,不是安心。因为,莫黎,更瘦了。
他心疼,更气愤。没想到,找到莫黎的时候,居然能看到这个他一直苦苦寻找的西门。林若言很小心眼,他现在怀疑,莫黎是因气愤而离家出走,还是跟这个西门私奔?
莫黎看着林若言,泪水马上倾泻。林若言看着莫黎,心放下了,却也狠狠的揪着。
“带走!”林若言想温柔些,可是,在手下面前,他觉得自己丢了很大的脸。这莫黎离家出走不是什么新鲜事,可是,头一次,在她的身边,看到别的男人,还是些个叫西门的男人,让林若言怎么能不气氛,不难堪。妄他一番苦心,全扑到了莫黎的身上。
“我不走!我不要跟你在一起!”莫黎拒绝着上来想抓住她的人,头一次大声对着林若言说出了反对的话语。她对林若言,向来都是习惯性的听从与尊从。
林若言此时头痛更加热,上前一步握住莫黎的胳膊,强扭着她把她往门外扯,莫黎死死的拉住西门的手不放,她其实并不知道,西门就是那天,曾经趴在她身上的男人。而这些看在林若言的眼里,几近疯狂。
加了一把手劲把莫黎强扯了出去,照着西门又是几脚,莫黎加大了声音哭泣,林若言扬手发狠给了莫黎一耳光,莫黎几日来没吃好,没睡好,加上最近的事情一直扰乱她的心,晕了过去。
林若言长喘一口气,抱起莫黎下楼。
西门也同时被人带走。唯独没发现安心的形踪。
韩悠日看着楼道里走出了林若言,怀里还打横抱着一个女人,细看之下,应该是莫黎,也更加确定了,照片里的人,必是莫黎。又看着西门被抻了出来,他马上下车,走到近前,对着西门喷了一口烟。本以为接下来走出来的会有安心,可却再无别人了。
抓住西门,问安心去了哪里,西门低着头,一副认命相,不说话。
又转头问林若言,林若言面无表情,只说了句,没看到。韩悠日骂了句脏话,自己上了顶楼。走了进去,打开灯。四下查看下,发现,他的安心,正躺在最里间的床上,睡的很香。
“你还真是头猪。这种时候,都能睡得着?”韩悠日看着这日思夜想的脸,轻轻的摸索着。低头深深的吻了一下,然后,抱起熟睡的安心,下楼了。
安心好几天没睡了。她不是没心,而是她知道,躲是躲不过去了,所以,她不再紧张了,一放松,也就沉沉的睡去了。
当她感觉有人抱起自己的时候,她依然紧闭着眼睛,没有醒,因为,如果现在醒来,她怕韩悠日又会不顾她的颜面,当众责罚她。她害怕,也不怕。生活,难道又回到起点了?

面对

听着韩悠日强键的心跳声,及他身上熟悉的烟草味,安心有点激动,也有点冲动。这个男人,总是让她莫名心跳。
紧闭着眼睛,任由韩悠日把她抱进车箱,依然紧闭眼睛,尽量让呼吸均匀。
她怕,但也很期待。离开他的日子里,偶尔在夜半无人时,这男人老是出现在她的脑子中,安心承认,自己真的很想他。可想到他之前对自己做的种种,安心还是有点恨,有点怕,有点讨厌他。
车子起动,安心依然被抱的很紧,然后,她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亲吻,被韩悠日细心的亲吻,旁若无人的亲吻。
“你还真是没良心,说走就走,不抓你就不回来。”韩悠日一边亲一边搂,一边诉说着自己这阵子的相思之情。
安心的心砰砰直跳,不知道是韩悠日在自言自语,还是被人家看穿,自己在装睡。
又是一阵亲吻,安心感觉到他的不安份,一双大手,一双带着他的温度的大手,不停的在自己的身上游走,轻轻扫过安心的各处敏感地带。安心明白,他是故意的。
还是无法忍住,只好小声的呻吟。心里的复杂心情,不知此时应该抗拒,还是应该去迎和。
前面开车的司机,脸有些微红,在一个空间里,听到如此暧昧的声音,做为一个青年男子,又冲动,又好奇,心里害怕他们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做出些什么出格的局动,那会让他不安,会让年轻的他,气血上涌,冲动难忍。可做为一个男人,心中又是十二分的期待,后面的两个人能上演一出好看的春宫大戏,安心的美丽的容颜,与性感的身材更是他想目睹的,眼睛不自觉的想往后视镜里偷瞧,可毕竟是经过祝九霄严格训练过的手下,也明白,这是不被允许的,特别是在这种时候,做为一个专业的司机,更应该做到:非礼勿视。才能保全身家。
韩悠日脸上浮现也一丝冷笑。在他抱起安心的刹那,他就知道,这女人己经醒了。可她一直在装睡,不肯面对自己,韩悠日也不想拆穿。这段日子,他有想过,安心到底是为了什么离家出走,会这么狠心的离开他,不顾多年二人相依为命的情谊。
他明白,安心是打不走的,也是骂不走的。这次的出走,完全是因为,自己当着太多外人的面教训了她,伤到了她那本就不多的自尊。安心的自尊心很奇怪。在两个独处时,这东西向来不存在。可一旦有了外人,这东西马上自动跳出。
这是韩悠日在这次安心离家后,总结出来的。这也是安心此生唯一一次的逃离。
总结好自己的错误,韩悠日更多的帮安心总结了一下她的错误。不会轻饶她,是肯定的。不过,韩悠日也不打算让安心养成如莫黎一样的毛病——出走癖。所以,他告诉自己,以后,绝对不要在外人面前惩治她。
手还是不停的游走着,己经触摸到安心□分泌出来的汁液。冷笑中多了些得意。另一只手按了一下车后座旁边的按钮,前座与后座间自动升起一道屏障,这是平时与客户秘谈时,防止前排的司机偷听的装置,如今,用上了。
裉下安心内裤,分开安心的腿,韩悠日把安心抱坐在自己的腿上,她的背紧贴着他的胸。把她的□大大方方的展示出来,食指慢慢的挑弄着她的花心,直到感觉安心体内流出的液体己经浸透了他的长裤,中指毫无预警的直刺进去,换来安心“啊”的一声呼叫,背部马上挺起。安心明白,装睡己是不可能了,必须面对了。
韩悠日见她终于有了大幅度的反应,更加得意。他不喜欢跟一个无意识的人做任何有关于爱情的事儿。
安心挺着脊背,却不敢回头,看着前面专心致致开车的司机,脸上更红。
“……别……,有人,求你。”安心恨自己的没骨气,两人再次见面,刚刚开口,居然说些这样没志气的话。应该跟他谈判或生气一言不发才是啊。
“你能看到他,他却看不到你……想没想我?要不要?” 韩悠日贴着安心的耳边,咬着她的耳垂低声告诉安心,这里,其实很安全。他的手,还在不停的抽动着,安心的身子,也在不停的扭动着。
安心不再说话,再次紧闭了眼睛。其实,她很想,很想。很想要。一个饱经人事的女人,在某些时候,是有生理需要的。以前,夜夜春宵,韩悠日总是会夜夜要她,疼她。而这段日子,虽然很紧张,很心慌,可夜半无人之时,他也总是不知不觉的走入安心的梦乡与脑海。
韩悠日看了看车窗外,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家,这段时间,足够他做一些最近很想做的事情了。
把安心翻转身子抱了过来,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腿间。两人有了这次离家出走后的第一次坦诚相对。安心己经被他三下两下剥的□,在他面前,光洁得如婴儿一般。
韩悠日双腿间,早己□,细心逗弄了一会她的湿润花心,再不客气,直接把她抱起,刺入自己的□。
安心不可抑制呻吟着,抬高了下巴,发出了浪浪的爱呻。韩悠日结实的臂膀上下翻飞的抱着她柔软的身体,让她一上一下,节奏的律动。车子的隔音效果真的很棒。前方的司机,看不到任何东西,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可他还是放慢了车速,最后,他不得不把车停靠在路边。因为,他流鼻血了。车子的震动让他明白,后面的两个人,正在做着什么事。他很年轻,所以,他比韩悠日还冲动。
用余光一扫,韩悠日知道车子停靠在路边了,也看到正在清理鼻血的司机,嘴角微微一笑,把安心抱离自己的身体,让安心跪趴在宽敞的车后箱。手指再次调弄着安心的花心,此时的安心,早己恢复了平日里浪荡,嘴里不停的喊着:要,我要。来啊。
“回家再好好伺候你。”韩悠日微笑的帮自己收拾了一下身上的衣裤,然后狠狠照着安心的屁股就是一巴掌。把外套盖在安心的屁股上,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拍了拍司机的肩膀:今儿放你半天假,回去吧。
坐进驾驶坐,韩悠日自己开车,上面载着他日思夜想,现在正坐在后箱揉屁股的安心。
安心慢吞吞的穿好衣服,她明白,这是一段小小的前奏,以韩悠日的小心眼来说,是不会轻易的饶了她的。会给她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的。
莫黎是真的昏了。如果她没晕倒,她一定会求林若言放过西门,就算她知道,西门就是那个害她失去宝宝的原凶,她也不会眼看着西门被折磨的。
林若言一直守在莫黎身边,摸着日思夜想的小脸,又瘦了一圈。本来就不胖,如今,更是瘦的让人看了就可怜。
轻抚着莫黎的脸蛋,上面还有自己的指痕,林若言恨自己,怎么一见面,就要伤她,这样,不是会把她越推越远吗?这样,不是让两个人之间的间隙越来越大吗?林若言不想,他现在想用自己的一切,换来与莫黎曾经的相处方式。希望莫黎还是如以前一样,那么的爱他敬他崇拜他,完完全全的为他而活,完完全全的听他的话。
“我会离婚,一定会。然后,给你你所要的,然后,我们再也不分开,我会学会控制我自己,我会学会尊重你。我要让你幸福的,快乐的留在我身边,再也没有离我而去的心思,我们要生很多的孩子,让以前的一切,都成为过往,会慢慢淡的,会慢慢谈的。我要让你不再害怕,不再自怜,让你能抬头挺胸的面对任何人。无论付出任何代价,哪怕从此与家人翻脸,也会满足你,只要,你能回到从前,把我曾经的那个听话的莫黎还给我。”这些话,他反反复复对自己说了很多次,今天,终于有机会,可以面对着莫黎说这些了。可惜,此时的莫黎己经被他那一耳光,打的昏睡过去了。
叹了口气,林若言恼恨自己,为什么把这一切弄的这么糟?当初想让莫黎忍让一下,换来全家的太平,如今……太平没有,莫黎,却己经物是人非了。
楼下的吵闹声,让林若言愤然站起,心里正烦,却有人送上门来,让他泄愤。
小心的帮莫黎掖了掖被子,轻轻的合上房门。林若言告诉自己,不要再去顾及任何人,不然,最终苦痛一生,孤单度日的,将是他自己。
“表哥,你还真有心啊,莫黎那个荡妇,居然真被你找回来了,想夺位,也不用耍这种阴招吧!太恶心了!。”唐灵絮最近的日子,比莫黎好过不到哪儿去。莫黎的心痛,都是林若言无意中造成的。而唐灵絮的心痛,却是被林若言一把一把的明刀子生生捅出来的。好就好在,她比莫黎要坚强的多,可坏也坏在,她比莫黎要坚强的多。
“滚。什么时候洗干净你的嘴,什么时候过来找我。你也知道,要叫我表哥。你这辈子,也只能叫我表哥了。等你嫂子养好了身子,你就撤撤底底的自由了。”林若言把对自己的一腔怒气,却发到了唐絮的身上。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对唐灵絮有失公道,可这唐灵絮却永远要在关键的时候,不知死活的来挑衅,她到底是凭着什么?林若言心中冷笑,论宠爱,莫黎得到的,远比灵絮要多的多,可莫黎永远是一副没地位的小媳妇样,而唐灵絮这位一直住在冷宫里正牌夫人,却无论能不能得到丈夫的怜惜,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正宫娘娘威风相,这些,看在林若言的眼中,全是郁闷。
他爱莫黎,莫黎却总是要逃开他。他不爱唐灵絮,可唐灵絮却缠着他,一丝没有放手的迹象。
“林若言,你再说一遍,让我听清楚!”严亚菲不得不开口,灵絮刚才疯了一样的非拉自己来这里,原来,又是为了莫黎。莫黎可真是她林家的梦魇啊。
“我要离婚。这次,不管什么原因,这婚我离定了。不然,下次出走的,就不是莫黎一个人,还有我。”
“你疯了?外公没告诉过你,为什么不能让离婚吗?你到底要作到什么程度?灵絮是有不足的地方,可做为一个女人,做到灵絮这么容忍,已是不易了。”严亚菲早己被他们小儿女间的乱七八糟的情事,弄的焦头烂额了。她不想插手去管,可看着外甥女的执着与委屈,她又不得不管。莫黎可怜,也可恨。她的这个让人头疼的儿子,最可恨。
“要是莫黎真的不要我了,我就真的疯了。妈,儿子和媳妇,你们随便挑一个。要想双全,那就换个儿子或媳妇吧。我累了,请便。”林若言知道,自己跟这两个女人说理,是说不出理的,况且这事,他好像也不怎么占理。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好,他下了逐客令。
“林若言,我死也不离婚,看你能把我怎么着!”唐灵絮早就被这些事磨的没了脾气,只是坚持着自己的梦,坚持着自己的爱。
“林若言,只要我活着,莫黎就休想进林家的门。”严亚菲被儿子气的直哆嗦,最近,好像母子一见面,她就得哆嗦一回,若不是今天被灵絮死缠烂打的拉过来,她其实,一直在躲避着儿子。她的老公很爱她,所以,她不想死的过早,特别是被自己唯一的儿子气死,这说法,实在不好听。
“哼,那我就带着莫黎死到外面去。让你们眼不见心不烦。这烂摊子,我比你们还讨厌它。”林若言歪坐在沙发上,双腿搭在茶几上,不看她们,自顾自的吸着烟,喝着酒,慢条斯理的样子,十分惹人生气。
严亚菲弱是压抑不住自己的火气,上前死死的捏住儿子的脖子,不停的摇晃,嘴里喊着:你想气死我吗?你想气死我吗?
“您老还是掐死我吧。”林若言对母亲回以一个无奈的笑容。说了一句认命的话。无赖相十足,让严亚菲更加生气,却终是不舍真的掐死自己唯一的儿子。
唐灵絮冷哼一声,看了看楼上,大声的扔下一句话:“莫黎,你想嫁他,除非踏着我的尸首穿婚纱!”然后转身离开这座毫宅,这座她梦寐以求能与林若言朝夕相处的家。可惜,这终究是梦,而这梦,林若言看来是不想让她圆了。
林若言抬脚踹了一脚茶几,茶几应声倒地,杯碗落地,开出片片瓷花。他明白,唐灵絮是想靠死他一生,那是不可能的。踏着她的尸首又怎样?如果有必要,他会让这一天,马上来临。没错,他快疯了,快被这些女人逼疯了。

爱情的魔力

安心想过很多种被韩悠日折磨的方式。韩悠日在她心中,是最亲最信的人,但也是最危险的人。
看着韩悠日平静的开着车,一手吸着烟,一手把着方向盘,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一直没有理她。安心的心中,绝没有一丝侥幸心理的存在,她对韩悠日的性格与手段太了解了。韩悠日这次能放过她,那与大白天见到鬼是一样的让人无法置信。
大不了就是挨打挨罚,反正脸面这东西,早就与她无缘了,想到这,安心反倒坦然了。
韩悠日停了车,在后视镜里看到安心麻木不仁,又好像很无畏的样子,轻笑。他明白,安心的心在抵触他,安心的人在逃避他。这是他最不喜欢也最不希望得到的。
打开车门,帮安心整理了一下着装,看着安心如一个布娃娃一样任由他打理着,韩悠日揉了揉她的头,夸了句:“真乖。”
牵着安心的手,把安心领进韩宅,一脸的微笑,任何人都看不出韩悠日有一点生气的样子。这跟今天之前的韩悠日是判若两人的。今天之前,韩悠日虽然没有暴跳如雷的表现,但每天都是阴阴冷冷的。而今天,他的脸和他的心好像都在笑。
安心低着头,心里盘算着一会这只笑面虎打算怎么折腾自己,打算怎么羞辱自己。而这种时候,自己应该做什么样的举动,才能最好最有效的保护到自己。安心是个很实际的女孩子,在知道躲不过去的情况下,就绝不会再去当鸵鸟,她要为自己找到一条最有利的出路。
“进去休息一下吧,我让厨房做些你爱吃的,一会进去陪你。这几天受苦了。”韩悠日低头轻吻安心,不避讳任何人,宠爱之色,溢于颜表。
安心的心中更加的突突跳个不停。搞不清韩悠日这是在干嘛。平日里总是跟她板着一张脸,除了在床上温存的时候能赏给她一点笑脸外,其实时间,大多是板着一张冷脸,就算是笑,在安心眼里,那也是一种冷笑,阴笑,充满算计的笑。而今日,在韩悠日的脸上,安心看到了宠爱的笑容!!
“嗯?!”安心一脸诧异之色一点也没打算瞒他,满脸的狐疑,应了一声。转身就跑进韩悠日的卧室。在她看来,很自然的认定,那间卧室就是她的房间。在她的生命里,根本就是从里到外都认定韩悠日的。
韩悠日看着安心跑进房间,脸上的笑渐渐凝固,站在那里思虑如云。他要留住安心,要让安心真正安心的留在他身边。其它的,都不重要。
两个人。卧室里的安心,窝在床上,已经脱光了身上的衣服。叹了一口气,安心对自己说:识实物者为俊杰。
从小到大,只要犯到了韩悠日立下的规矩,轻则被罚站罚跪,重则就是一顿鞭子或藤条,安心早就在这种生活环境中,学会了险中求生。在韩悠日怒气最旺的时候,主动讨罚讨打,这样,他会看在她懂事乖巧的份上少罚轻打。
客厅里的韩悠日眼睛看着财经报道,心神早就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
从小到大,他对安心的好像大多数时间都是不理不睬。但那只是表面。他是男人,她是女孩。韩悠日老是在心里觉得自己跟安心的相处有那么些怪怪的感觉。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小女孩,父不父,兄不兄,随着安心越长越大,反倒多了很多暧昧的感觉。他心里是有她的。不然怎么会带着她去英国,一住就是好多年,不管他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小女孩有多不方便,也不曾动过遗弃她的心思。不然怎么会为了她屡次与姐姐过不去,最后甚至不惜玩弄心机把姐姐弄出国去,只为从此安心可以轻松的留在他身边,天天能开心,能不被打扰的幸福生活着。不然,当年又怎么会为了她弃父母亲人于不顾,再次远走英国,一桩桩一件件浮现在韩悠日的脑海里。
这次安心的出走,表面上,他很平静,就算是愤怒,也只会让人感觉,他只是一个丢了孩子的父亲,着急生气罢了。可他自己明白,安心出逃了这件事,对他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真的无法正常生活下去,意味着,他什么也干不下去,什么也无法提起他的精神,意味着,他居然被人抛弃了。
佣人摆好了碗筷,过来请韩悠日用餐,他从沉思与回忆中回过神来。轻笑一声,他明白,自已输了。输给一个喜欢撒谎尿屁的臭丫头了。让他受不了的是,那个臭丫头,连手段都不需要用一下,甚至她自己可能还不知道。他的心已经被她紧紧的抓住了下去了。
轻扣了两下门,韩悠日站在门口,用自己都感到诧异的温柔声音问安心:“安心,我可以进去吗?”问完这话,门里门外的两个人,都呆愣在那里,都不敢相信,刚才那句话,真的有存在过。
安心还窝在床上,把脱的精光的自己围在被子里,愣在那里,脑袋有点不听使唤。
韩悠日在门外站了一小会,也觉得自己这话问的真的很奇怪。他进安心的房间,就如进入安心的身体一样方便,那是他的专有权力,安心也一向都是他的一样私有物罢了。
轻轻推门,安心是从来不会把他锁在门外的。不管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委屈的时候,她会趴在床上哭,以表达自己的委屈。愤怒的时候,安心会在他进入房间的刹那猛的冲过来,用自己柔软的身体去撞他,再用愤怒的眼神来告诉他,她有多愤怒。但从来不会用一道门隔开两个人。
四目相对,好像有什么改变。
“吃饭了。”韩悠日声音异样的平静。心里却不怎么平静,他心里是有很多打算的,打算抓回来后臭揍一顿,然后狠狠的罚她,打到她告饶,罚到她这辈子也不敢离开他为止。可今天一见到安心,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某样东西在悸动,是他的心,他的心告诉他,它又活过来了,又有精神了。
“啊。”安心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她在怀疑,韩悠日要么是在跟她玩什么战术。要么就是干脆被她气的傻掉了。
韩悠日站在那里,看她不动,以为她心里又有什么不甘心,不情愿。会不会是因为上次在众人面前打了她,让她不好意思见人?
“怎么不动弹?”韩悠日脸上带着微笑,一种充满歉意的微笑。
“哦。”安心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还是痛快些的好,也许他今天心情好。也许他是真的心疼自己这阵子的苦累,所以打算先喂饱养肥,再一刀杀了吃肉吧。
韩悠日站在那里,看直了眼。
看着混身□的安心,钻出被窝,大大方方的穿着衣服,还一脸无所谓的望着他。韩悠日此时,是真的明白,什么叫做哭笑不得了。摇着头,嘴里发出阵阵低笑。
“干嘛这么看我?我以为你很生气嘛,以为你要打我解气嘛。所以我很配和啊,不等你说,就把自己准备好了给你打。”安心一边穿着袜子一边看着站在旁边满脸奇怪表情的韩悠日。看来,他心情不是那么差。
韩悠日听她说这话,当场放声大笑。笑的安心也跟着傻笑。笑的他自己有点心疼,心疼安心。一个小姑娘,从小就被自己虐待着养大,还一脸幸福的样子接受着他的随时施虐。而他自己居然还以一副救世主的样子自居,好像在施恩给人家。
“这次,对不起。”笑过以后,韩悠日又说出了让两个人同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的话。
安心这回感觉到了。韩悠日这回,好像确实跟以往有些不同了。
“你……你叫啥?”安心怀疑韩悠日是不是也如她一样,有个双胞胎,有个跟他长的一模一样的兄弟。要不然,怎么会忽然变了。
“我在饭厅等你,快点。”韩悠日也有点受不了自己。
安心如坠云中。刚才,在车里,韩悠日还是如以往一样,对她予取予求,毫不怜悯。而回到了家,怎么就这么的天差地别???
饭吃的很慢。也很怪。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奇怪。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韩家大少爷,有多关心这个刚刚离家出走被抓回的女孩。
安心告诉自己,以不变,应万变。韩悠日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失了心,不能失了安心。
回到房间,安心觉得,韩悠日是在帮自己找回失去的面子,不然,怎么会当着那么多的佣人面前,对自己那么的宠爱有加。一会帮自己夹菜,一会为自己添汤。
韩悠日围着一条白色的浴巾走了出来,如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靠在床上,搂住一身僵硬的安心。
“怎么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这样,我很害怕!”安心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她承认,她一直都在提心吊胆,韩悠日会轻饶她,那是做梦!!
“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你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也从来没想过要背叛我。你还是我的小安心。什么也没变,什么也没发生。”韩悠日冷下脸来,一字一句的对安心说着。这是他唯一能饶了安心的借口。
安心看着此时的韩悠日,真不敢相信,韩悠日也有自欺欺人的时候。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也只能欺骗自己一次。别枉费了我的一番心思。”韩悠日语气很严肃,脸上却是淡淡的笑。
“……好!”安心心里在唱歌。这顿皮肉之苦,应该算是逃过了吧。
韩悠日用余光也能看到安心脸上的庆幸与偷笑。他甚至感觉,安心的头发都在笑。她在庆幸什么?她在笑什么?庆幸自己可以逃过这关了?还是笑他已经无力的沉沦。
……
清晨,把自己泡在浴池里的安心终于明白了。韩悠日怎么会那么大度的当什么也没发生?他只是换了一种方法折磨自己罢了。以前,是皮带加棍棒。现在,他换了武器,他用他自己在疯狂的折磨别人罢了。
韩悠日已经累的不想动弹了。他承认,他没有那么大度。这一个晚上,他强迫安心□,做了很多次。他要补偿,他在补偿他自己。算着安心出走的日子,做了一次又一次,直到,他自己已经累得做不动了。
安心几乎是爬进浴池的。她必须把自己清洗一下,她不知道自己的体内,撒下了多少韩悠日的种子。
韩悠日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醒来时,在浴室里,把已经熟睡的安心抱到床上。看着安心疲惫的脸。韩悠日的手停留在安心白晰的脖子上。是的,他想掐死她。怎么可以让一个女孩如此抓住自己的心,如此控制着自己的情与欲。
可他终究是下不了手的,顺着长颈,滑了下去。手轻轻抚弄着安心的丰胸。白嫩而柔软。慢慢下移,他很累,可他必需让自己更累。他在来回拉扯着自己的思绪,他在不停的问着自己,怎么会让一个女孩,如此抓住自己的心?

一切,都变了。
安心终于感觉到,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相处的微妙之处了。不再是以往的命令与听从,而是一种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尊重与体贴。
林若言终于打开了莫黎的心扉。莫黎与他在一起,也终于可以有说又有笑了。时间真的是一个奇妙的东西,能改变一切。能淡化一切。
莫黎比以前更内向了些,但她现在,又可以接受林若言了。可以在林若言想要的时候,把自己奉上。一个女人,如果在身体上,真正无愿无悔的奉献给一个男人,那么,她的心,也早就是那男人的囊中之物了。
林若言的离婚办的风风火火。不听任何人的劝说,不买任何人的帐。就如他那天说的,儿子或媳妇,你们只能选一个。林森与严亚菲,当然只能选儿子。不管嘴上怎么骂儿子不懂事,不明理,不仁义,可心里,儿子再坏,终究还是自己的儿子。媳妇再好,终究也只是一个熟悉一些的女人罢了。
唐灵絮从开始的哭闹,到后来的哭求,到最后的绝望,一点一滴都看在莫黎的眼睛里。她很同情,可她心里被林若言重燃起来的爱火,在不停的烧着她,不停的告诉她,她的机会来了,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做她的林太太了,做林若言的太太,是她从小的梦想。
当林若言把结婚证书摆在莫黎的眼前。莫黎的脑中是空白的。这么多年的噩梦,真的过去了吗?他们,真的要重新开始了吗?又可以像以前一样,只要他和她,再无第二个她了吗?
“莫黎,好好休息一阵子,然后,我要为我们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我要补偿你。偿还你这几年来的隐忍与委屈。”林若言手臂做枕,躺在顶楼沙滩椅上。
“要是,我们的孩子……还在,就好了。”莫黎低着头,她还是有怨恨。她还是有不甘。
“忘了吧,我们以后,还会有的。会有很多的孩子。”林若言的心,也并不轻松。唐灵絮的泪,还在他脑海中。
“忘了?我会努力忘了的。”莫黎以为自己会开心,会高兴,会兴奋的跳起来,可她没有。她的心,苦苦的。
唐灵絮的眼睛肿了,是哭的。妈妈与姨妈都陪在自己身边。现在,只能叫姨妈了,不再是她的婆婆了。想到这,唐灵絮的眼泪,又再次涌出。
一个月了,灵絮天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她不想这样,她想让自己看开些。可每天看到电视里大幅的报导着本市名流正热火朝天的准备着月底的婚礼,她就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用手里的任何东西,去结束这一切。唐家的电视机,这一个月来被砸烂了若干台。每次,她都对自己说,再不看电视这破东西,可每次,她又总是忍不住想看看,他们在做什么?伤害了她得到幸福,真的能长久吗?她爱上了一个不爱她的人,那莫黎难道就真的能幸运的从此幸福的与王子生活一生吗?
她不信,坏女人,总会有报应的。她不甘,她一心一意的在做一个好妻子,好媳妇,为什么最后换来的下场如此可悲。与她刚刚离婚一个月的丈夫,正热火朝天的张罗着与另一个女人的婚礼。
“我恨你们!!”四个字,在灵絮齿间飞出。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她不会让自己就这么白白受伤!虽然,她爱他,他不爱她本身并没有错。可是,她爱他,他不爱她却是一种难以愈合的伤。

第 63 章

不管唐灵絮如何不情愿,不管林若言的外公如何叹气阻止,这回,林若言是下了狠心的。
在家人与莫离之间,林若言承认,自己很不孝。为了他的爱情,他选择回避所有人,他是一个外表很刚强的男人,其实,他的世界很简单,只要可以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一片挡风遮雨的地方,只要可以天天看到她就足够了。
送走了刚刚轰炸过他的所谓亲人们,林若言很愧疚。
母亲的伤心与外公的失望他都看在眼里,姨妈的以死相逼他也不是不上心。而现在,唐灵絮以一个弃妇的身份天天向各大媒体诉着自己的可怜与可悲,赢来了无数同情,让林若言成为一个无情无义的花心前夫,让莫黎成为一个人人唾弃的二奶情妇。
所有的一切,铺天盖地砸向林若言,林若言一个人强撑着,把莫黎完全封闭他费尽心机营造出来的温馨家园中。
这一切,都比不过他的莫黎。他想对所有人大喊,其实,他很宅,他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宅男。守着他的老婆孩子过着平平淡淡的一生就好,他的老婆本来就应该是莫黎,真正的第三者是现在天天喊冤的唐灵絮才对,只是现在,他无心再辩,无论如何唐灵絮这个弃妇之名,确实是拜他所赐。
他身上一直有很重的担子,他的父母把一生的事业寄予他。他的外公把自己未能完成的事业也想在他身上得以延续。这一切的一切让他头痛,让他束手束脚。只是,一个莫黎,一个小小的莫黎让他以往的天平撤底动摇了。
曾几何时,他以为,他只要费点心神就可以安排好这个天平。让每个人都得到应得的,让灵絮得到名份,让亲人得到安慰,他会把他所有的爱只给莫黎一人。他以为,这天平会维持得住。他以为时间会让所有习惯这一切。
可他错了,女人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如水,可以如潺潺的小溪,也可以如汹涌的大海。柔情似水,可以让人温暖如春,也可以让人如置冰窖。
唐灵絮可以假意安顺。他那一直柔顺如羊的莫黎却无法平静渡日了。
莫黎很傻,莫黎很笨,也可以说莫黎很白痴,可就是这么笨,这么傻,这么白痴的小莫黎,却从头到尾都在影响着他的心,他的情,他的一切。
孩子没了,已经让莫黎濒临崩溃了,他不能让莫黎慢慢的侵吞掉自我,最后真正的把他遗忘。父母亲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可以慢慢找回,可他的莫黎,失去了,怕再找回来的,已不是曾经的那个莫黎的了。
所以,连犹豫都不曾犹豫,这次的林若言,下了狠心,给莫黎一切她所要的,她也应当应份早就该得的那个名份。他要迎娶莫黎做他的妻子了。
期待婚礼的,只有一个人,就是莫黎自己。在得到林若言的再三保证与无微不至的关心呵护后,莫黎还是原谅了他。或者说,莫黎也在进行一场豪赌,她拿自己鲜活的生命,在赌自己的后半生。
当一个女人的全部幸福只是一个男人的时候,那么,她注定只能大喜或大悲。终生无法真正的平淡如水了。
莫黎很压抑,一直以来,她都是压抑着自己的所有在生活。不哭,不闹不发脾气。她只能做一个只会笑的承欢娃娃。如今,她奋起了,她发现,林若言居然妥协了。从以前的大力打压,到现在的只能妥协,莫黎心底五味杂全。
失去一个孩子的代价,是得到了林若言的亲口应允的婚姻,并且马上就要实施。这让她雀悦,可不管如何喜悦,却终是无法真正的开怀。拿孩子换来的幸福,能真的幸福下去吗?
静静的坐在卧室的化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已恢复了红润,这些日子来,又被林若言养的胖了些,圆润了许多。楼下的纷争,她已经麻木。这次回来后,这个家显然不再平静。因为她,她很明白,这一切的纷争,都是因为她。从头到尾,都是为了她。
从一个见不得人,却硬是被林若言推到人前的情妇。到如今终于打挎了林家的正牌少奶奶,要上位的预备少奶奶,莫黎有点瞧不起自己。但想到她终于可以一生一世的明正言顺的守着她的若言哥哥过一辈子了,喜还是大于悲的。
敲门的声音,让莫黎收拾了心神。林若言的轻喊“莫黎”的声音,让莫黎的心甜苦交加。甜的是林若言已经开始慢慢在学习如何尊重她,正视她了。苦的是,两人之间,总是觉得比从前少了些什么,有那么一丝丝的生疏了。
林若言推门进入,看着莫黎发呆的坐在那里,走上前去轻轻抱起,送到床上,前几个月的折腾,让莫黎看起来,比以前还要娇弱,还要弱不禁风,帮她披了条毯子在身上,陪她拥坐在床上。
“明天,不管有没有人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的婚礼都会正式举行。”
林若言心中是有担忧的。他这么说其实只是在安慰自己罢了。唐灵絮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灵絮不可怕,可怕的是灵絮身后的外公。在外公的支持下,不知道唐灵絮会做出怎样惊天动地的事情。今天,父母亲人来了很多,都在劝他三思后行,不要为了一个女人伤害了所有亲人的心。他只是回了一句:伤心总比伤命强。莫黎是我的命。
莫黎偎在他怀中一言不发。
林若言紧抱着怀中的莫黎,无奈的叹息。伤了所有亲情得到的婚姻,他没有信心,却必须做出一份很有信心的样子走下去,他不能失去莫黎。
不知几时入的睡,睁开眼睛,已是下午六点多了,一天很快就要过去了。
四目再次相对,莫黎眼中是期盼,林若言眼中是担忧。
“莫黎,明天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记得只要站在我身边,跟在我身后就好。”林若言的担忧之情尽在眼底。他想让莫黎幸福,却发现,这条路怎么就那么不平坦,哪来的那么多坑坑与洼洼。
“嗯。能发生什么事?”莫黎小声反问。她明白,唐灵絮当初是不情愿离的婚,也明白,自己的婚姻是不受人祝福的,可是,事以至此,林若言已经拔开了所有人的阻拦,铁了心的要娶她,别人还能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吗?
“我太紧张了,只是怕万一。没事当然最好,我下去看看,一会韩悠日带着安心也该过来了,你再休息一会。他们来了,我让人喊你”看了看时钟,想着安心也该快到了。
安心是林若言特别邀请的。做为莫黎伴娘的最好人选,林若言已经学会如何分辫姐妹二人了。其实不难,只要心不乱,平心静气下,是认不错的。最怕的就是他把莫黎弄丢了以后,在心乱如麻的情况下,错认是无法避免的。而安心的刁钻他是见识过的,他完全相信,有安心陪在莫黎身边,所有人都会眼晕头更晕
换了衣服,走下楼去,林若言呆坐看着玻璃门外的一切。幸福是幸福,看到莫黎幸福,就足以让他幸福了,可这幸福总是掺杂了些东西让他无法一心一意的享受他的幸福。
莫黎缩进被子,看着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心里却越来越亮堂。婚姻会让她觉得很安全。
安心越来越牛了。她发现韩悠日现在越来越“怕”她了。虽然表面上还是冷脸冷色,可是行动上却非常的“听话”。
坐在车上,安心享受着她的重金属音乐,这在以前,是不被允许的。在韩悠日的车上,只能听到些乡村音乐或纯中国的器乐。
随着音乐,安心惦着脚,摆着挎,摇着胳膊轻点着头。这在以前,也是不被允许的。在韩悠日的视野里,只允许安份服贴的安心出现,这种没有正形的形态是不可以入得他老人家的眼的。
“从你听的音乐与你的表现中,可以看出,你这人的品味实在不怎么样。”韩悠日努力让自己的提的意见尽量听起来委婉些。
“哈,你当我很没品就好了。”安心不再乎,还是一副陶醉样。
偷眼瞄他,看他一脸不屑却也无奈的样子,安心很有成就感。不知这男人会不会从此以后变了性子。最好一辈子做这种闷骚型的男人,也不要以前那种沾火就能烧死她,沾水就能淹死她的阴险型的男人了。
韩悠日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他不发火,是因为这事不值得他发火。安心不在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想过换人。可是,在形形色色的女人中,没有一个人能比得过安心。
比安心美的漂亮的有很多,比安心身材好的也有,比安心还刁钻难驯的也不少。比安心温顺可人的更是比比皆是。可是,没有一个比安心真。安心在他面前是最真实也是最安全的。相较于安心在他身上得到的安全感,其实,现在的安心,也同样让他觉得很安全。一个自己一直带在身边养在身边的女人,怎么说,也比外面的野女人安全得多。更何况像是安心这种已被他从里到外一一查了个遍的女人。了若指掌,却还是充满了吸引力。
积于这些,韩悠日打算对安心开始实行怀柔政策。暂时需稳住她已经开始动摇的心。一点点给她些甜头,让她重心对自己死心塌地。直到她真正的爱上自己。那么,失了心给他的裘安心,一辈子就只能真真正正的乞求他才能得到安心了。
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的韩悠日,其实也明白,这实在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他的心,比她沦陷的要早的多。闭着眼睛,只能哀叹,爱情这玩意儿,能让人不知不觉无法抗拒的陷进去。可陷进去容易,拔出太难。只要拉着那个人,一起深陷,终身别想自拔。
终究还是被安心摇的头晕,韩悠日咬着牙,心里警告着自己。要温柔。
一手捞过安心,忍住把她剥光臭揍一顿的想法,把她搂到怀里,深情的注视了一会,低头吻上她红艳得如刚吃了死孩子一般的嘴唇。
一顿狂吻后,韩悠日满意的看着娇喘的安心与她那已乱作一团的妆容。这妆实在不适合在半夜出现。不知是不是安心为了考验韩悠日的定力与耐力,这些日子,总是喜欢做些韩悠日不喜欢的事情来与他做对。
“你搞乱我的妆了,一会我还要见人呢!”安心平息过后,对着小镜子皱起眉来。
“你不化妆更漂亮。天然的美,是别人抢都抢不来的。”韩悠日微笑如绅士。他觉得有必要教一下安心,什么叫真正的美。
“是吗?”安心满脸狐疑,却停止往自己的脸上抹东抹西。
“化妆品不适合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儿。你还年轻。等到了需要它们的年纪,再抹不迟。”韩悠日改变了策略。假装不在意的提着建议,语气温暖如春。好像只是一个旁观人的好心建议。
“哦那什么样的年纪需要化妆呢?”安心好奇的问道。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对女人的化妆品有了兴趣。这跟以前的他完全不同了啊。以前的他,非常讨厌她化妆,心情好的时候,会押送着她去洗手间冲光洗净。心情不好的时候嘛……安心打了个冷颤。
“到你人老珠黄,我不要你的时候。”韩悠日再次拉过安心,让她头枕着他的腿,掐了掐她嫩嫩的脸,顺手把她吓死人的眼线弄花。
“讨厌。”安心娇叫一声,却也老实的认他搂着抱着。
到了林家的时候,安心已经素头素脸。连口红都被湿巾擦拭得干干净净了。
林若言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与韩悠日并肩的时候,居然会有一种依赖的感觉。是的,明天,他的婚礼, 需要韩悠日帮他坐一下阵才行。有些时候,化敌为友只是一瞬间的感觉,一刹那的决定。而好友成敌,也只是一瞬间一刹那就可以变更的。

第 64 章

安心不得不说,自己很眼红。
看着姐姐一脸幸福任人装扮着。姐姐白晰的肤色在洁白的婚纱的映衬下,更显清灵。
“莫黎,你真美。”安心真心赞叹。想着在这世上,莫黎跟自己是唯一同父同父母的亲姐妹,身心相连的亲密是别人无法替代的。而今,莫黎马上就要走入人生的另一个开端了,幸福的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了。安心想着自己的眼下的处境,不由唏嘘。
莫黎的梦想,是嫁给林若言,一生一世为他的妻子,就已满足。
安心呢,她不知道自己的梦想是什么。嫁给韩悠日吗?这好像是理所应当的。虽然没有什么仪式,没有什么承诺,可是韩悠日一直以她的男人自居,而她也是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给了韩悠日,可是,好像真的没有婚约,两人之间无论多亲密,也只是情人一对罢了。
安心发着呆,想着自己终有一日也会与韩悠日走一这一步吧。幸福吗?安心脑袋里乱做一团。
一切按着即定的程序在一步一步的进行着。
韩悠日独坐一桌,有点自嘲。他居然是做为莫黎娘家的一方,独坐一桌。冷冷清清,却威严无比。
冷眼看着林家的亲友带着鄙视和挑衅的眼神看向他,又被他身后的阵势逼得一一收回利刃。也明白了林若言让他带些人过来的用意了。一是为了充场面,二是为了稳住今天的这场不被人祝福的婚礼吧。
闲言闲语中,已然明白,莫黎的婚礼,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看来,林若言的心太急了,还没有肃清内乱,就忙着对外公布莫黎的身份了。韩悠日为莫黎不值。这么好的女孩,怎么就这么个衰命。
当安心挽着莫黎齐步入礼堂的时候,莫黎眼中,只有林若言,无视其它。可安心精灵如猴,能感觉到这平静下,隐藏的波滔。这平静有多么不平静。
侧眼找寻着韩悠日,看着韩悠日脸上的笑容,安心明白,自己的猜侧绝对没错。韩悠日脸上的那抹笑掩饰不了他眼底的戒备。他在戒备谁?
林若言已经安排了所有人在外阻挡着记者的进入。婚礼是他答应给莫黎的,不管它会碍了多少的眼,他依然会给。从今以后,他宁愿负尽天下人,也不想再负莫黎一分一毫了。
莫黎并肩与林若言站在前台,幸福的听着婚礼主持人对他们的祝福,看着各色来宾。每个人的脸上的神色,让莫黎的心开始没底了。
林若言的亲属全部到场。但是神色肃穆,如参加葬礼。给莫黎微笑的是林若言的一些旧时好友。可这微笑里面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纯粹。好像都在担忧着什么。
还有很多很多张如看戏一般的脸庞,让莫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自己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莫黎的焦燥,林若言能感觉到。这些日子来,他每天面对这些,早已习惯。轻拍着莫黎的手,低头在莫黎耳边轻语安慰。
“别怕,很快就会过去。过了今天,所有人都会知道林若言的太太叫莫黎了。”林若言给莫黎一个微笑,看着娇柔的莫黎,心里又没了底气。懦弱如她,能否过得了这一关。那么多冷眼,那么多阴招都等着莫黎一一来接呢。她,能接得住吗?
“我明白。他们还是无法接受我,对吗?”莫黎有些呕的慌。虽然,早就明白自己的婚礼是林若言使用强硬手段逼出来的,虽然早就能想到,不会受到大家的祝福。但真的到了这一天,在自己的婚礼上,看到一张张熟悉的脸,却个个都哭丧着,这实在不是一件让人受用的事情。
“你嫁的人是我,管他们做什么,做好你自己的事,别的,什么也不用你操心。”
林若言用同样的冷眼扫视着自己的一众亲属。搂着莫黎的手更加有力。因为,所有冷眼嘲讽及张张等着看笑话的脸,让他更加坚定,怀里这个女人,是多么需要他的保护。
莫黎不在说话,却也没有初时的窃喜与轻松了。
肃穆的婚礼,洁白的婚纱,怎么感觉都只有不搭调三个字可以形容。
女人原本幸福的脸上,多了些彷徨。男人原本淡然的的脸上,更多了些死拼的坚定。
宾客们不敢笑闹不敢喧哗,因为这场喜宴实在如鸿门宴一样,不得不赴,可也只能食不下咽了。
女方的娘家人孤单单的独坐一桌。自斟自饮,可身后的黑色调架势,也是跟喜宴格外的不搭调。
唯一能让来宾感到轻松些的,就是新娘旁边站的那个跟新娘几乎一模一样的伴娘。
安心很想活跃一下气氛,可那该死的林若言好像跟本不领情。上前握着姐姐的手,却发现,姐姐的手心全是汗。
“林若言,你们这是婚礼还是葬礼?”安心真遗憾自己第一次给人家当伴娘,居然当的这么压抑。
心直口快得到的是莫黎偷偷狠拧了她一把与林若言警告的瞪了她半天。
林若言冷哼一声恢复常态,引着莫黎来到父母身边敬酒,只要父母喝下这杯酒,今天的婚礼就算成功了一伴,其它亲友看到父母的妥协,也犯不着去计较他林家媳妇是姓唐还是姓莫了。
没有先敬外公外婆而是先敬了父母这做法,让亲友席中发出一阵阵唏嘘之声。
林若言的外公在林严两家,那都是有相当份量的。就连林姓家族其它人家伴个婚丧嫁聚,都会以严老爷子为最尊,只要他到场,都是把他尊得比天高。可如今,在自己外孙的婚宴上,却被故意冷了场,面子委实下不来。
严亚菲当场冷了脸,不安的看向父母。并拿眼神提醒与恳求着儿子。
林森有点哭笑不得。自从娶了严亚菲,自己的黑道出身,就一直不怎么受岳父的待见。如今,在儿子的婚礼上,儿子明显在排挤着岳父,用意很明显。这是林家的事,严家的人,最好少插手。而林家如今的大家长,却只有林森一个人。林森在莫黎的问题上,一直保持着中立。儿子的企图太明显了,林森不忍拒绝。
严老爷子咬着牙坐在那里,鼻子如果能动,怕早是气歪了。老伴紧紧的握着他颤抖的手,试图平抚他的怒气。
林森已接过莫黎敬的酒,所有人屏住呼吸,眼睛直盯着林森的手,又从林森的手转移到林若言坚定的脸上,再从林若言坚定的脸上飞跃到严老爷子铁青的脸上。如戏剧一般,看着三人的表情定格。
林森的硬着头皮仰头喝下杯中喜酒,递了个偷偷备好的红包给莫黎。而莫黎此时正尴尬的看着婆婆严亚菲。
林森轻轻捏了捏妻子的手。轻声在她耳边诉说着:别为难咱儿子了。
此话一说,严亚菲情动眼也红了。是啊,一直以来,不管严家怎么闹腾,都是儿子一个人站出来独挡,把莫黎藏的好好的。自己这是在难为谁?难为媳妇?不,是在难为自己的儿子啊,看着儿子疲惫的脸上,异常的坚定,她眼泪落下。
“妈,对不起。”林若言轻轻的四个字,让严亚菲当场把持不住,哭出声响。
看了一眼父母,同样说出四个字:“爸,对不起。”
严亚菲含着泪接过酒杯,林若言与林森同时轻吐一口气。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莫黎感激的看着公公婆婆,宾客见此情况也不好再摆着一张臭脸了,场面有点缓和了。
安心早如蝴蝶一样,飞到韩悠日身边坐下。两人独用一桌大餐,也是不错的享受。林氏夫妇喝下媳妇敬的酒,就代表林家已接受了这个新任儿媳妇,那么,其它众人,也没有立场再拒绝莫黎了。莫黎的娘家人,当然不能冷落。马上有擅长交际的来到韩悠日这桌,主动与之攀谈。
韩悠日圆滑如泥鳅,几句话下来,更让所有人重新对莫黎有了评估。
原来,这新任的林家少奶奶,也并不是毫无根基可言,原来,人家还有房近亲,根基财富,权力势力只比唐灵絮强,不比唐灵絮差。
与新娘长的一模一样的伴娘安心,引来了更多人的观注。安心是个出了句的人来疯,看着一群刚才还装模做样的势力小人现在主动来找自己攀谈,神色中的恭敬之意,让安心不屑,却也上来耍弄之心。碍着韩悠日就坐在一边,不敢太过,只是说女人闲话家常一般,不着痕迹的帮姐姐正名。
严老爷子不愧是久战官场的人物。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一气之下愤而离去,而是一副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不动也不言语。一张老脸上,全是笑容,如一个慈祥的老爷爷。倒是身边的老伴,一脸焦虑,瞒不了众人。
林若言的心还在吊着,外公这一关不过,他跟莫黎就无安宁可言。领着莫黎挨个敬了酒,最后,看着坐在那里冲自己微笑的外公,林若言苦笑对望。本指望着把老爷子气走便是,哪知,老爷子是金钢不坏之身,气不走。
领着莫黎向外公走去,所有人再次屏住呼吸,刚才等着看好戏的人,又打起了精神。
莫黎在哆嗦。林若言搂着她腰,低头耳语着,以示亲密宠爱的同时,也向所有人召示着莫黎在他心中的地位有多重。
“莫黎,外公是我最敬重的人,在我心中,外公跟你都如我的发肤一样,紧密相连,缺一不可,最后这杯酒,我们一起敬外公外婆,感谢外公从小到大对我的栽培,也要感谢外公为你破了例,接受了你,跪下。”林若言拉着莫黎齐齐跪在严老爷子面前,面带微笑,如一个乖孙。
严亚菲有点激动,没想到儿子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谦卑的对待自己的老父亲。这应该补足了父亲的面子吧。
严老爷子淡笑不语,后面的老伴一直催促着他快点接过,可他心里真的很乱。接是不接?接,就等于自己认输了。不接,就等于要公开与外孙撕破脸,让外人白捡了笑话去。
一片沉静下,看着老爷子慢慢接过酒杯,所有人的心都松了下来。莫黎笑意满脸,感激的看着面前的老人,觉得事情越来越顺利了,觉得幸福应该就在前方了。
严老爷子心中对莫黎说了对不起三个字。这女孩儿真的很不错。一直一心一意的跟着林若言。
论模样,论资质,论才德都不输给灵絮,可是,灵絮能给若言的,却是这丫头一辈子都望陈莫及的。小儿女之间的情啊爱啊,现在看来,可以拿生命去拼,可若干年后,才会明白,男人一生,当然是事业最重。想到此处,他只能狠下心来,对莫黎的抱歉是因为,这女孩马上就要被他害得终生无颜见人,只有一死才能逃脱世人的不屑眼光了。
“若言啊,外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严老爷子精况的眼神望身林若言。小子,你今天对我如此不尊,我当然也得给你点苦头吃了。今天,外公还要教你,什么叫一击必中。
这一击必中,当然要击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了。因为,他要击的人表面是莫黎,其实,是他与林若言之间的战争。暗战下,被牺牲掉的炮灰却是那可怜的莫黎。

幸福的距离

莫黎满怀期待的看着林若言的外公,她知道,外公对于林若言来讲,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林若言曾经的一种信仰。所以,她想让外公喜欢她,接受她,她也会做一个最懂事,最知感恩的好媳妇来回报所有的人,这所有的人里面包括那个给她腾地方的唐灵絮。她把一切都想的太美好。她希望最后能是大团圆的结局。
外公看着莫黎,脸上全是慈爱的笑容。这笑容让林若言有了防备。林若言明白,外公也许会迫于无奈接受这杯酒,虽然对这点,他并不抱太大的信心。但他绝不相信,外公会真的接受莫黎。外公的思想已经根思且蒂固,轻易不会更改的。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婚后还要跟外公战一战的准备,他心里很清楚,就算今天他们的婚礼侥幸成功,外公也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想尽方法让他们离婚的。

林若言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外公,而外公的眼里却只看莫黎,在外公那笑容可掬的脸上,林若言看得心惊胆颤。
“莫黎啊,你何德何能可以做我的孙媳妇?”严老爷子看着莫黎充满期待与善意的脸,有丝丝不舍。这个孩子,虽说不是在他身边带大的,但是,这孩子一直陪在林若言身边,照顾着林若言,这些,他都清楚,当然也清楚,他们之间有多少美好的曾经,充满欢笑的以往。一下子抹杀掉,真的有点残忍。
大厅一下子鸦雀无声。所有人明白,今天的戏码,现在应该正式上演了。
莫黎的脸上,有凝固的笑。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她甚至不曾想过,外公真的会当场发难于她。她以为人性都是美好的,她以为,林若言的庇护能让所有人善良的为他们的幸福让出一条路,哪怕有些坎坷崎岖,她会一点点用自己的心去修补去添实。
“外公,您这话可问错人了。您应该问我,有何德有能,可以娶到莫黎。”林若言已经往外渗汗了。
外公的手段,他很清楚。别说莫黎,就算是他林若言,也只能用防不胜防来形容。他斗不过外公,他很清楚,他用的,是一份鱼死网破的必胜之心,可真到鱼死网破之时,他顾虑了。他顾虑的是莫黎,以莫黎的脆弱,怕到时候鱼可以死而后生,网也可以再修补如新,只有莫黎这个可怜的鱼饵会真的不复存在了,就此阵亡了。
“若言啊,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外公怎么会拗着你呢。外公多疼你,你心里没数吗?可是这女孩儿……唉……”严老爷子此时表现的像一个怒其不争哀期不幸,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态发生的而无能为力的无奈老头一样。
“没错,是真喜欢,不旦喜欢,已经爱到拔不出来的地步了。不管她怎么样,不管任何人对她有多么大的成见,我必娶无疑。您老若真的疼惜儿孙,还是息事宁人吧。”林若言汗流夹背,拉着莫黎冲外公外婆匆忙行了礼,他打算马上结束婚宴,不去管那些礼数与礼节,因为,他已经感到危险这东西,应该离他们不远了。
“拔不出来,你也得给我拔!!!”外公一挥手,酒杯落地,液体喷溅四射如花。鸦雀无声的礼堂内,传来几声女人的惊呼。
外婆的恳求声与严亚菲和林森的规劝声无法阻挡住林若言与外公对立当场的局面。
安心贴在韩悠日身侧紧张的看着这一幕,并小声在韩悠日耳边解说着现在发生的一切,把她所知道的前因后果三八的全部道给韩悠日听,韩悠日没有心思听她的小报告,他的眼里,只有林若言的外公,他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有多少的斤两,是不是真如传说中一样深不可量?
所有来宾又来了看热闹的雅兴,有许多想压事儿的,本想劝解两句,不过看这两人如斗法一样,各站一边,互望不语却都面如笑佛眼如利刃,又不知该从何劝起。
高根鞋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晰。有节奏的踩踏声音,听起来像是丧钟在鸣。
唐灵絮,毫无意外的出现了。
全身黑色的合体小洋装,头上戴的是一顶异国风格的大沿蒙纱礼帽,黑色的高根鞋,鞋根闪耀着金属的光茫。一身标准的葬礼装服,却也召示着她的野心与不甘。
莫黎笑了。她知道,她跟幸福这东西,根本无缘。在她眼中,所有人都变成了魔鬼。这些人如一个个向她龇着利牙吐着鲜血一样红的舌头来索要她的血液她的灵魂。
“莫黎,踏着我的幸福抢来的婚姻,你真能幸福吗?”唐灵絮觉得现在自己对于莫黎来说,是神圣的。她如死神一样,可以随时宣布莫黎的死期了。
“唐灵絮,不想死的话,滚出去!”林若言已经打算撕破脸来对抗所有人了。
“表哥,就算你已不是我丈夫了,终究还是我的表哥。看着你被这样的一个贱女人欺骗,我心里怎么舍得,又怎么会平静?你可以残忍对我,我却无法坐视别人对你的侮辱”
唐灵絮看着表哥,有一种报复的快感。让这个男人和这个女人一起下地狱吧。他们只配留在地狱里受苦。到了那里,他们不会孤单,因为已有人比他们先去一步了。他们已经成功的把曾经阳光曾经对什么都充满信心的灵絮推进了万劫不复永生不得救赎的地狱深渊了。
唐灵絮望了眼莫黎,流露出一丝怜惜但更多的是嘲笑与不屑。轻举素手,曾经的婚戒已失去了它的意义,即使再昂贵,灵絮也不屑得戴在手上了。
玉手落下,划落一地馨香。也散落一地花花绿绿的纸片。
人群中惊呼的,抽气的声音此起彼浮。接下来是如爆炸一样沸腾人声,不可置信的盯着今天的女主角——新娘莫黎。充满怜悯与嘲笑的目光给了林若言。
林若言随意看了一眼,也是呆愣得无法恢复。散落满地的照片,拍的维妙维肖,精致艺术堪称完美。可里面的内容实在不那么雅观。两个纠缠的身体是那么的熟悉的,无可奈何的跳进了他的眼睛。眼睛是红的。有怒更有悲。
莫黎的天空下起了彩色的雪花,雪花不止冰得她混身冷硬无比,更如一个个冰雹一样砸得她面目全非。
怎么会?怎么可能?这是些什么东西?莫黎觉得老天爷在耍弄自己。除了老天爷,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无中生有,居然还弄得有模有样。她不明白这些照片是哪里来的,但她明白,这里面的人确实是自己,那个与她演出对手戏的男人,却不是林若言,而是曾经陪伴在她姐妹二人身边的西门。
照片中的自己,让莫黎自己都深爱无比,却也厌恶无比。照片中的她,很安宁。她爱死了那份安宁。不管多么肮脏的淤泥都无法染指的纯洁与安宁。可是照片中的她,又是如此的龌蹉,怎么可以如此不知廉耻的躺在别的男人的身边还一副安然的样子呢?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如此近距离近到毫无遮掩的看到自己的一切呢?又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触碰那具只能归属于林若言的一发一肤呢?
雪花混着雨水是冰冷刺骨的寒意。照片混着莫黎的泪水,是无可奈何的悲哀。
幸福的距离到底有多远?

第 66 章

人群中炸锅一样的议论声无法惊醒呆立当场的两个人。
林若言的脑中一片空白。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可恨的小纸片上,确确实实印着他的莫黎的身影,而那么肮脏的东西,又让他想作呕。
莫黎的泪水滑过她的脸,脸上的笑意是不自觉的。一切都太可笑了。洁身自爱是什么?她如此自爱,却有如此不堪的下场。
“现在,你来告诉我们,你何德何能,何以嫁给林若言?”唐灵絮知道自己现在有多残忍。但她认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莫黎终归是做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了,做了这种见不得人的蠢事后,就应该知道收敛,还有什么资格跟她来抢爱,来夺情。
又是一片寂静,所有人此时想看的是被逼得退宫的正妻如何修理这个不要脸不知廉耻的妄图上位的无耻小三儿的。
没有回答,莫黎无法满足大家的好奇心,她实在答不出来。此时此地,她能做的,只要找一块跟她同样肮脏的大石一头撞死了事。脸上全是呆笑,任泪水湿了自己的妆容。
“这算得了什么?”出乎意料的一句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居然是从林若言的嘴里发出。
林若言已经哑了嗓子,急火攻心,他的眼睛红红的,他声音哑哑的。他的心冷冷清清是可怜的,但他更为莫黎可悲。他不是不再乎,却不能再此时再乎。莫黎此时如果没了他,还能剩下什么?只怕留下的只有空空的躯壳,心早就伤到醉成千片万片拾都无处可寻了吧。
莫黎抬起头来,看着林若言。眼里的泪更加如海如江如汪洋了。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这个可怜的新郎。如果这都算不了什么?那么到底什么才叫羞耻,廉耻二字又代表了什么?
他一定是疯了吧?是啊,哪个男人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来,头脑一定都是受到了刺激吧。自欺欺人也不是这么个欺骗法。
“PS!(数码合成)”林若言此时说不出别的话。他心疼莫黎,却无法让自己去安慰她。他只能帮莫黎和自己找一条活路。
“哈哈哈哈哈哈……外公,你还真没说错,表哥果然是个能狡善辩的人。莫黎这个小狐狸精,也果然把表哥调教得有一手,睁着眼睛说胡话。你能骗得了的,只有你自己吧!”唐灵絮也在笑,笑的很狂妄。笑着再次举起她的双手拍着自己的手掌。
一阵骚乱后,进来几个陌生的脸孔。
一打纸交到灵絮手上,唐灵絮随手一挥。好事之人马上捡起翻阅。
唐灵絮亲手递给林若言一份。林若言麻木的扫了一眼,仰天大笑。眼里射出的精锐,直逼外公。
“是真的又如何?我愿意!她是什么人,她做过什么事,我一清二楚,能怎么样?能代表什么?”林若言看着外公,知道这绝对是蓄谋已久的。虽然不知怎么会这种照片出现,虽然心里也在责怪莫黎怎么能如此不自爱,可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场景与如此歹毒的外公和前妻,他身上的战斗因子被全体点燃,越烧越烈。
“你大度,你高尚,这什么也说明不了。我们只是让你,让所有人看清她的真面目罢了,别无他意。娶与不娶是你的事,嫁与不嫁,是她的事。别激动。先想想你以后要如何站在人前,想想你的威信何存?想想你以后在众人眼中算是什么?想想从今以后需要面对的是多少的唾液吧。”外公平静和蔼的看着林若言,仿佛在哄逗自己的乖孙,像是在说:你别哭也别闹,我只是告诉你吃糖牙齿会长虫虫,吃与不吃,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林若言此时恨的想拔掉这老头的舌头,然后用辣椒与盐巴好好淹一下。
唐灵絮看着孤立一旁的莫黎,眼中的得意如刀,疯狂的刺着莫黎。
而外公的一席话,如一发迅猛的炮弹,给了莫黎当头一炮。就在众人还沉浸在这一切变故的时候,莫黎留恋的看着林若言,此时的林若言紧皱着眉头,显然被这一切搞得有点晕。
“我错了。一个无福的人,妄想去乞求幸福本身就是一种错!”莫黎自言自语。扫视着周围的一张张嘴脸,每一张脸庞都是一个模样,都是林若言的脸。她的心中脑中只有林若言。
林若言听到她这句话,看了一眼迷茫的她,马上明白,这女人在想什么。也明白,外公那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是说给善良的莫黎的。而平日里蠢笨的莫黎,此时不知怎么就变得如此聪明,一点就透。莫黎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把林若言放在一个令众人耻笑的地步,她只能退步,她只能让开,她只能一个人躲起来,她不会让林若言为了她而背负一生的耻辱的。
莫黎弯腰拾刚刚被外公扔在地上碎落一地的酒杯碎片,林若言向她的方向冲去,外公眼里全是成功的得意,他明白,莫黎从此以后,跟林若言已是无缘,死与不死,都已无缘。她不会让如此卑贱的自己染脏林若言的一生的。
唐灵絮拉着同样冲向前去的严亚菲,严亚菲口中大喊不要,她能看出这女孩的求死之心,到底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啊,怎么会不揪心?
几席之隔的安心已被韩悠日强搂在怀却仍然挣扎不休,捂着嘴巴不让出声,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坚强的安心,轻易不在人前落泪,她的眼泪,只会给韩悠日一个人,而今天,她为姐姐的悲凄落泪。
韩悠日看着眼前的这一出出闹剧,看着满地的照片与刚刚散发下来的几份鉴定文案,上面清清楚楚标示着这照片的真实性,可靠性。这些东西,让韩悠日看出严老爷子除掉莫黎的决心有多么坚定。
他无情他无义,看着安心的姐姐送死,他可以做到无动于衷。他明白,就算活着,对莫黎来说,比死了好不到哪里去。
死了,会一了百了。活着,只会天天痛苦。连悔恨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知道莫黎有多冤枉,莫黎根本不知道自己几时犯下这种错误,又能去哪里悔恨呢?
他可以站出为莫黎说一句公道话,告诉所有人,这照片是莫黎被人迷昏后拍下的。但是,这些都已经于事无补了。照片上的东西不会改变,是不争的事实,众人的嘴巴可以封上,却无法封上他们的心。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已经让莫黎今生今世再无颜见人抬不起头来了。而此时说出这些事情,无疑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因为,使做涌者,已经被他用比这更残忍的方法给秘密处决了。现在说出真相,只会为自己招来更多的是非,他不喜欢太多是非围着自己,太累。
其它人等均没有反应过来这里马上就要上演血的一幕了……
巴掌声,让周围又静了下来。
莫黎的脸上多了林若言的指痕。林若言的一只手上鲜血淋漓。
唐灵絮此时,已是嫉妒的红了眼睛。
在莫黎拾起酒杯碎片起身割向自己的喉咙的一刹那,挡在她颈项前面的是林若言的手,莫黎的力度大的惊人,一片玻璃直直刺向自己的咽喉,却牢牢的刺在林若言的手掌上,深深的埋入,并隐隐的看出刺穿过来的玻璃片,它在喧誓着主人的必死之心,林若言在巨烈的疼痛下又怎么会体会不到这份求死之心的坚绝呢。
想到此处,想到自己刚才的力撑,对她的种种袒护,又想着无能如她,只能用死来解决这糟糕的一切嘛,前尘旧事,章章节节一份不落的进入林若言的脑海。从来都是如此,自己为她争为她战但永远都是孤军奋战,她只会逃,只会躲,只会用泪水与懦弱面对所有的一切。愤怒下的林若言,另一只手挥起,狠狠给了莫黎一记耳光,把莫黎打得跌坐在地。莫黎的眼睛紧紧盯着林若言的伤手,想站起来抱着它帮它包扎,可又觉得自己不配,肮脏如她,怎么配去碰触那个有洁癖的哥哥。
唐灵絮擦了擦的眼泪,走上前去,不顾林若言的阻拦,拿起手帕想帮林若言止血,却发现,一片玻璃已然穿透,而气喘如牛的林若言却瞪着通红的眼睛无望的看着坐在地上不停抖动身躯的莫黎。三人行,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这算得了什么???”一声娇喝,让一众看傻了的人回头。
大家才注意到,那个新娘的孪生妹妹嘴角也带着血,站在一张桌子上向所有人大吼。
“真不明白,几张照片能代表什么??至于你们寻死觅活的吗?”
韩悠日不顾手掌被安心硬咬下一层皮,血水混着他的肉疼且不说,看起来也很不让人不爽。伸手去捞站在桌上疯颠的安心,却被灵巧的安心躲过,韩悠日警告之声传在安心的耳朵里,已经失去了往日意味,此时的安心,正体会着心碎的感觉。
双生子,都是有心灵感应的。
莫黎的心碎,安心可以真真正正的感受到,只是她一只被韩悠日强劲的力量控制着,不让走动也不许她出声,莫黎的必死之心,她同样可以感受的到,一股同胞手足的热血之情,让安心疯了一样的嘶咬着韩悠日,韩悠日不想搞出太大的动作让别人注意到他们,本想让手下,把安心趁乱转移出去,哪知,安心得了这个空档,咬破了正想把她交接给手下的韩悠日的手,跳起身来,爬上桌子振臂高呼,因为,她知道,此时此地,只要她,才能救赎那个可怜的寻死女人,只要她才能拯救这一切。刹那间,她仿佛一下子高大了,她觉得自己也许生来,就是为了给她的那个笨姐姐做守护天使的。
哪怕她的身后,危险越来越近,哪怕她的幸福,也在一点一点遗失,她还是要做一个无怨无悔的美少女战士,为了姐姐,为了她唯一尝过的亲情。
诅咒真的灵验了吗?两个女孩注定要此生与幸福无缘吗?注定一生都要泡在眼泪中痛苦的渡过这可悲的一生吗?

第 67 章

安心拼尽自己的所有力气,却无法抵挡韩悠日把死死扯住她的力量。
“我姐姐若死了,我会恨你一生一世,我会马上去做鬼陪她!!!”如此决绝的声音,是韩悠日以前从来没有听过的,被她这么一吼,韩悠日犹豫了片刻,就是这片刻,让安心挣脱了他。
几步冲向前台,如一个急于走红的小演员一般,操起话筒,勇敢的看了一眼韩悠日。那人眼里的紧张与脸上的狠笑,让安心颤抖。
“几张照片算得了什么?那不过是我与前男友的几张纪念照片。姐姐说不光彩,在国内这是伤风败俗的,所以给我没收了,没想到,她没收好,反倒被人拿来利用了去。我的区区几张留影,值得你们这么大惊小怪吗?一群乡巴老,这叫艺术!!!艺术你们懂不懂???只有心里阴暗的人,才会拿它来做文章,人一出生,哪个不是光着身子来到世间的,男人女人就那么点区别,大家都心知肚明,装什么纯洁?亚当夏娃的故事,没有听过的来找我,我给你们好好讲讲。觉得这种事情肮脏可耻的,不要找我,直接去问问你们的父母,没有这肮脏可耻的行为,你们又是从哪里来的?我们都是这种行为下被生产出来的产品,你们懂不懂?这么神圣的东西,你们应该去膜拜,而不是去践踏。”
安心一番理直气壮的演讲,让所有人红了脸,却觉得人家说的好像真的有那么点道理。再仔细回味一下,又觉得是歪理。看着照片中的女人,又看着前台上的安心,还真是一个样子。只是现在的安心看起来,比照片中的女人胖了些。照片中的样子更像莫黎。
不过,既然有人肯出来认罪,大家又觉得这事到底是谁,还真不好说。以安心的大胆与无耻,能做出这种事来的机率应该更大吧。
韩悠日捂着脑门,不停的咽着唾液。现在,他也有刚才林若言的感觉了。气火攻心,让他的喉咙也不太舒服。
闪光灯下,安心摆着各种资势。所有大报小报今天算是开了眼了。林若言本打算让所有人见证自己的婚礼,向世界召告莫黎的身份。没想到,搬起的石头,砸了一群人的脚。
韩悠日转身离去,他没有心情陪安心疯。坐在车上生闷气。除了生闷气,他暂时无可奈何。
莫黎如死后复生一样,看着台上的安心。又抬头看着抱她入怀的林若言。
严老爷子已由护卫守护着离开了,他的好事被人破坏了,破坏的光明正大,破坏的名正言顺。破坏的不费吹灰之力。他有能力证明照片的真实性,却没有能力证明照片上的女人到底是莫黎,还是那个跟莫黎长成一模一样的裘安心。碰到安心,他也只能自求安心了。
唐灵絮跺着脚,站在一角阴狠的看着台上风光无限的安心。本来会被众人唾弃的不雅照片,被安心的勇敢与直白,增添了无数神圣的味道,消除了许多有色的感觉。
严亚菲挽着丈夫林森送着一众亲友。林森被今天这一幕幕闹剧击的有点回不过神来了。而严亚菲却是满心感激今天的另一个女主角——安心。如果不是她,今天她完全有可能会面临家破人亡的惨剧。儿子心中,莫黎多重她很清楚。莫黎的寻死,带走的是莫黎的一条命,还是两条命她心里真的没底。
林若言看着台上疯疯颠颠摆着各种POSS给记者的莫黎,眼睛里全是感激。安心的话,可以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他。已经被她们姐妹二人搞晕过几次的林若言,曾经好好的研究过姐妹二人的照片。
两个有着同样的脸蛋,眼神中散发出来的味道却是全然不同的。莫黎的眼晴里是淡淡的忧,平静的如水。安心的眼睛里是充满着挑战与自信,如撩人的火。
两个人对人的神态也是全身不同的。莫黎是一副平和与哀求。好像在求所有人,舍给她一份安宁一样。
安心是一副不羁与从容。好像所有的事情在她眼中只是戏剧一样,好的,她会兴高彩烈的接收,不好的,她会自欺欺人的屏蔽。
照片上的女人,闭着眼睛,无从在眼神中看出什么端倪。但那神态,那神态中的安宁那神态中隐隐的伤,都让林若言明白,这个人,就是他的莫黎。他的莫黎,确实不干净了。
抱起这个不干净的女人,林若言冲台上的安心点了点头,微笑中也带了些嘲笑。感激她的舍身救场。但也舍不得她以后要面临的,那个韩悠日,可会有他的胸襟?可会善待这个说善良算不上善良,说单纯却又加杂着复杂的女孩呢?
安心冲他竖起大拇指。无论以后林若言会做出什么事情,但今天的林若言确实在力挺姐姐。安心知道,照片上的女人,就是姐姐。因为,她的屁股没有姐姐的那么光洁白嫩,那上面,有韩悠日盛怒下留下的鞭痕,一道永远无法抹去疤瘌。
莫黎看着妹妹。心里还是无法平静。到底是谁?是自己,还是妹妹?一开始,她自己十分认定,那照片上的女人,就是自己。连往安心身上想都不曾。可是安心站出来,全往她自己身上揽,让莫黎迷惑了。韩悠日的为人,她不是没见识过。安心不怕吗?想到韩悠日,莫黎躲进林若言的怀里,如果有可能,她宁愿今天的事情全停在自杀的那一刻。她宁愿这一切自己一肩承担下来。以自己的消失做个了断,其码这样,妹妹是幸福的啊。她这个姐姐,好像与幸福总是有那么一大截的距离,不知此生有没有福份去真正体会一下幸福的味道。
烟消雾散。闹了一天的礼堂,终于静了下来。
安心躲在洗手间里,不知自己该往哪里去了。
韩悠日等在礼堂外面,几辆车排成一列,车外清一水的站着黑衣黑脸的保安,没有哪家媒体敢不要命的上前去采访,都很识趣的躲着。虽然心知,刚才那个出尽风头的女孩,跟这车里的男人有着很重要的关联。
韩悠日在车上懊恼着自己这次为什么要带着安心来。应该想到的,应该想到的。安心从来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照片散发下来的片刻,就应该想到安心会有这么一招。她这人,就是傻到瞎讲义气的份上。应该早早就把安心转移的。可事已至此,后悔没有用。韩悠日现在只想把安心捉回来先胖揍一顿消消自己的气再说。可那个该死的安心,却磨磨噌噌躲在洗手间里不出来。
他的人一直跟着安心。他不想看到安心再次逃离。虽然现在的安心让他颜面扫地,但安心这个人的价值却原比他的颜面要重要的多。
走出洗手间,安心脸上惧色烟消云散了,换上来的一脸吊儿朗当的不在乎。双手一伸,任韩悠日的人把自己带出去。
从侧门被带出,远远的看到韩悠日的车停在门口等着自己。同时看到了另一幕让安心郁闷的画面。刚才对着她猛拍的记者们,正一一接受韩悠日手下的检测呢。
被塞进车里。看着一张铁青的脸,安心腿都软了。
“走吧。”韩悠日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的沉稳,触变不惊。
安心在心里合计着韩悠日现在的怒气指数达到了怎么样的一个高度。
韩悠日在心里算计着自己现在的忍耐指数达到了怎么样的一个境界。
“你的手,疼吗?”安心在想,他还没有被气的一走了之,还会等着自己,说明他还是要她的。那么就说明,他还会留她,留她当然不会要她的命。只要不要她的命,打几下挨几鞭子在安心来讲,算不了什么。疼过以后,又是一条好汗!!
“我的心更疼。”韩悠日看着哈巴狗一样的裘安心,正伸手想拉自己的手,他主动送上,让安心先看看她刚才发疯把他咬成什么样了。
安心心里愧疚的要命,怎么给人家咬成这样。都破了!!!
“SORRY,对不起。”
“你的牙很齐。咬出来的洞都跟花瓣似的。”韩悠日目视前方不想看安心。
“你看你,平时什么活也不干,把手养的这么嫩干嘛?我也没用力啊。”安心看他跟自己开玩笑,也想化解一下现在这种局面。希望他能如来时一样,以自己再次妥协。
“是吗?”
“嗯。”
一路再也无语,因为韩悠日闭目养神,不理人了。
莫黎搂着林若言的脖子,眼泪顺着莫黎的下马,流到林若言的脖子上,慢慢渗进林若言的衣襟。
“那上面的,真的是安心吗?”
“她自己说是,就是吧。”
“她跟西门一直如兄如友,怎么可能呢?”
“那你呢?你跟西门如什么?”
“我?朋友吧,西门那个时候,很照顾我们。没有西门,也许我们早就饿死在荒野中了。”
“哦?没有西门,你们又怎么会纷纷逃离?没有西门,我们的孩子也不会失去!”林若言压制了一天的火气终究还是迸发了。
莫黎一脸不解,她能理解前一句话,没有西门,也许安心是没有信心能带着自己逃离的。但是,她那个苦命的孩子跟西门有什么样关?
“孩子?西门?”莫黎不解的看着林若言,这男人的脸上,又浮现出曾的危险,莫黎身上本能的哆嗦了一下。又会挨打了吗?
“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林若言盯了莫黎一会,终是不忍伤她。看她一脸的懵懂,林若言只能握紧拳头死忍了。
门被大力的关上。莫黎一个人坐在床上,呆呆的望着摔门而去的林若言。不管今天的婚礼发生了多少曲折是非,不管她在婚礼上受了多大的震惊。他们的夫妻关系,今天确实是硬生生的确定下来了。结婚证早早就领了回来,今天的仪式也算是召告了天下。可是,成了他的妻,却怎么也是那么心酸呢?
林若言一个人步上楼梯,来到顶楼天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有种想哭的冲动。恶心,却无法吐出。
安心是被抱进屋子的。因为腿太软,走不动了。
被韩悠日扔在床上,弹了几下。安心感激他没有把自己扔在冰冷的地上。
看着韩悠日宽衣解带却一脸狠相,安心紧张的把自己收紧向床头靠拢。
“你……你想干什么?”安心怎么可能看不出他想干什么,只是在这种时候,做这种事,安心实在没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份意。
“你跟你前任男友都可以留些纪念,跟我不需要留吗?”韩悠日心里火气不小,这个安心,他已经有了别的处理方法了。不会放过她,却也无法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了。这个脸面,他还是要的。
“你什么意思?”安心在他的话里,听出些端倪。
“你很快就会知道。”
韩悠日不再多话,把安心直接剥了个精光压在身下,他把所有火气与怨气通过这事发泄出来。没有温柔没有调情,没有任何前戏,只是一种单纯的雄性的发泄。安心完全被他当成一个暖床的泄欲的工具了。

发泄过后,韩悠日喘着粗气,重新穿戴整齐。
“裘安心,从今以后,你会一辈子只能当个夏娃了。我会天天让你做这些神圣的事,但仅限于此。你姐姐的前路,就是你的后路。”韩悠日冷笑一声,摔门而去。
安心一个人躺在床上,刚才的激烈抽干了她身上的每一寸力气。
一辈子只能当个夏娃?安心在想这句话的意思。天天做神圣的事,安心稍许的明白一些了。姐姐的前路是什么?她的后路又是什么?
想到天蒙蒙黑了。安心终于想明白了。
双手捂着脸,痛哭失声。她的幸福,被她搞丢了吗?
韩悠日是亲口否定了她是他的妻的资格了。那么,他早晚会娶妻生子的,那么,早晚,她只能沦为一个可怜的情妇,直到成为弃妇。
韩悠日再次进入房间的时候,看到安心正坐在梳妆台前冲他微笑,并一脸无所谓的对他说:“情妇就情妇!我不再乎!!!”
韩悠日眯起眼睛,脑袋充血的厉害。

第 68 章

韩悠日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可看到一派气定神闲的安心,想着自己被她搞得几乎成为天下男人的笑柄,韩悠日实在拿不出所谓的英国绅士风度来对她。
吵架?韩悠日不在行。他跟安心的相处方式,没有吵架这一项。他们之间只有命令与服从。之前是因为心中对安心稍有些愧疚感,所以打算给她些尊重,人前也给她些面子。可今天被她这么着耍混闹了一通后,韩悠日已经没有那份闲心了。
“不在乎?裘安心,情妇是什么东西,你到底明不明白?”
一脸嘲笑,韩悠日不相信,女人会不在乎这东西?莫黎不就是一直因为名份的问题跟林若言闹个没完没了嘛。哪怕林若言把爱全都给了她,也是觉得没着没落,不够安全。
他一直觉得,自己对安心很大方。从小养着,锦衣玉食的供着她,长大后给她读书的机会,是她自己不珍惜。为了她放弃国内良好的环境,离开自己的父母亲人,为了她,他甚至至今未婚,只为把那个位置留给她。大大方方的想给她一个让她终身衣食无忧的身份与地位。
“情妇,即小姘,古称妾,俗称小三儿,野称狐狸精。主要用途为暖床工具。但却比一般的暖床工具要有价值的多,偶尔还可以用来气死原配,杀伤力奇大无比,如果有朝一日能生下一男半女,还有机会得到晋升。”
安心坐在梳妆台前,打理着自己的一头秀发,在镜中偷眼看韩悠日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心里很闷。她知道,她今天的举动让韩悠日丢尽了颜面。但是,韩悠日刚才的一番话,让韩悠日成功的又弄丢了一样东西。一颗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安心的心。
韩悠日先是被气得青筋爆起,但很快压下来了。安心的胆子有多大,他很清楚。敢这么跟他顶嘴,是头一次。
“看来,我得找一个跟你半斤八两的原配了,不然,很容易就被你气死了。”韩悠日不怒反笑,看着镜中安心的脸,一副无所谓表情下,却是一双受伤的含泪的眼睛。
“随便。”安心把头偏向一边,泪珠儿落下。其实她很在乎。
看着这样的安心,韩悠日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安心的泪,在他眼中,本来是没什么杀伤力的。因为经常看她哭,可每次都是挨打时的哇哇大哭,这种只有男人女人之间闹别扭而产生的泪水,却真的是头一次看到。
本来想对她发的火,现在发不出来了。韩悠日泄气的退出房间。在客厅里疯狂的砸了一切能砸的东西。心里不明白是为什么。这在以前,绝对不会发生。他向来认为,那种行为很幼稚。
安心依然坐在梳妆台前,不语泪流,无声无息。
接下来的日子里,安心每天被关在韩家,不许外出。而韩悠日却不见了踪影。安心已经有阵子没见过他了。
在韩家孤孤单单的住着。安心如一具行尸走肉,该吃饭的时候,她会去吃。该睡觉的时候,她马上睡。除了这些,就是一个人胡思乱想。韩悠日不回来,她也不打电话去找。
安心在郁闷。
她把韩悠日当成最亲的人。她承认,在那天的那种情况下,做出那种事情,确实让韩悠日面上无光。可是,她同时也明白,韩悠日应该心知肚明照片上的女人不是她。她屁股上的伤疤就是最好的证明。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给莫黎一条活路,让莫黎别去一心求死。
她以为只要回来后跟韩悠日撒个娇认个罪,多说让韩悠日揍一顿解解气后,韩悠日就可以放下。然后两个人回英国,这事就此终了,多好的结局。可她实在没想过,韩悠日回来会给她这么个惊喜。
前一阵子,韩悠日给她的种种迁就,已经让她慢慢的把对韩悠日的依赖之情上升为男女之爱。虽然,她的人早就给了他,可她的心一直在半悬着。想过终生只跟韩悠日一个人过一辈子,就算被他欺负也认了。可韩悠日这次显然已经剥夺了她的这种资格,不给她这个机会了。
为了姐姐,失去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些东西,安心这几天一直在排比。到底值不值。
韩悠日是条狼,是头鲨,他养出来的当然也不能算是一个“人”了。
安心看着窗外,整天唉声叹气。所有佣人听着她的哀叹,以为她在自悔。只要安心自己明白,她的叹气是为了什么。
失恋?不!
安心明白,自己的感情很奇怪。从来没有恋爱过,只是一种习惯而已。小时候,在她被欺负受虐待的时候,韩悠日给了她些许的温暖。在那个没有任何人肯给她一丝丝爱的环境下,韩悠日无疑成为弱小的安心的一棵挡风遮雨的大树。所以会依赖他,所以会纠缠他。
但现在不同了。安心长大了!
韩悠日把她划到了情妇一栏后,安心的心被狠狠的打了一记猛拳。就如她说的,情妇就情妇,她不在乎。因为,在乎也没用。
想着自己以后路。想着韩悠日这人言出必行的作风,想着韩悠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领回一个女人,告诉她,这是他的妻,然后,安心沦为一个真正的床奴,然后两个女人争风吃醋的抢男人,然后去计较这男人爱谁多一些。想想安心都觉得呕的慌。
已经认清了路,也猜到了自己的后果是什么,安心觉得,没必要。她大了,大到连妈妈都不需要了。更何况是一个有些妈妈味道的男人。
能走第一次,当然可以走第二次!第一次,韩悠日没有责打她,但第二次,安心明白,韩悠日会打断她的腿,一点都不会含糊。
试探了几次,发现韩家被守得如监狱。本想打电话给莫黎闲聊解闷,却发现电话连外线都打不出去。耸耸肩,一副无所谓下,鼻子又有点酸了。
电话都不通,那电脑当然也只能沦为摆设了。
安心被韩悠日全面的封禁了。现在的安心,只能算是一个活死人。天天吃喝拉撒后,就只能发呆了。因为整个韩家,没有任何人敢跟安心说一句话。
韩悠日终于出现了。在他困了安心二十天后,他出现了。
看着依然白胖的安心,韩悠日不得不赞叹,安心这孩子,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站在安心面前,等待安心投到他怀里,与他哭诉,跟他认错,向他求饶。
“HELLO!我以为你忘了我这个情妇了,我太久没有履行自己的义务了。”安心有些漠然。她是一个很势力的女孩子。她是一个很冷情的女孩子。
“是差点忘了。这次回来,是为了告诉你,你需要搬家。因为,我马上要结婚了。你会有个新主人。”韩悠日被安心的表现,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冰到心了。
安心站在韩悠日面前,与之对望。韩悠日眼中是残忍的冷笑。安心眼中是倔强的嘲笑。
“恭喜!”牙齿间迸出两个字,安心转身在床下抽出一个旅行袋,一刻不耽搁,一句废话也不想说。
爱情?到底存不存在?安心自己在问自己。她到底有没有爱过这男人。爱?那为什么可以走的如此爽快。不爱?那她的心又为什么会如此沉痛。
爱情?到底存不存在?韩悠日也在问自己。他到底有没有爱过这女人。爱?那为什么要如此伤害她的心。不爱?那他现在又为什么会同一个小女孩斗气?
安心胡乱塞了些自己的衣服在袋子里,拎起旅行袋向门口走去,心底有些期待韩悠日能拉住她,哪怕把她扔在床上胖揍一顿,起码证明,他心里会有那么一点点在乎她。
韩悠日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说刚才那些话。她是给了他当头一棒,泼了一身冷水给他。可眼看着她拎着行李要走,心里怎么肯放手?想说句软话,让她留下。又觉得丢脸。想一把扯回她,如以往一样,剥个精光先打一顿,再压在身下发泄一番,可以前觉得没有什么不对的事情,今天,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
安心打开房门,冲出韩家,被门外的守卫拦住。冷空气一吹,安心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如雨。
“回去。”韩悠日跟了出来,冷着脸冷着声。
“不是要赶我走吗?不是要我腾地方给别人吗?”安心昂头质问,脸蛋儿上全是泪水。
“少废话。滚回去!”韩悠日觉得自己丢人到家。
安心冷哼一声,拎着袋子回了客厅,却不肯进房。
站在客厅,望着跟时来的韩悠日,这男人最近清瘦了许多,显的个子更高了。
韩悠日实在不想在此时与安心对望了。他现在甚至不想看到安心。可放安心自己走出韩家,离开他的视线,那又是他绝不想要的结果。
“回你房间。”低着头,看着地面,韩悠日闷着声音吩咐。
“我房间在哪?狗还有个狗窝呢,我从来没有自己的房间!”安心知道他是舍不得自己走了。安心明白,他是不想放手的。看着韩悠日头一次表现出来的无力感,安心很有成就感。
韩悠日被安心的咄咄逼人逼得没法在躲。
“裘安心,别给脸不要脸。马上滚进去,少跟我废话。”韩悠日抬起头,看着一脸不服气的安心,来了脾气。
安心看他要生气,马上识趣,白了他一眼,拎着包进屋。
把包包扔在床上,冷哼一声。她在想,他们之间,这是怎么了?好像有某种东西,某种秩序快被打破了一样。
韩悠日把自己扔在沙发上,狠狠的握拳砸到茶几上。他在想,他们之间,这是怎么了,现在的他,面对安心,居然会感到束手无策,他居然会有空前的无力感。
莫黎不知道,自己是幸福,还是不幸。
婚前与婚后的日子,把莫黎搞晕了。
婚前,林若言会时时刻刻把她带在身边,怕她孤单,怕她一个人胡思乱想。那个时候,没有婚姻,却能真真实实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夫妻之实。
婚后,林若言变得不爱回家了。这让她孤单,让她开始胡思乱想。很多时候,她在怀疑,婚姻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在怀疑,一张纸到底给能她怎么样的保证。她在怀念,曾经无婚姻之名,却有婚姻之实的那段日子。
电话又关机了。莫黎看着电话机,泪水落下。
诺大的房子,来来往往的佣人。莫黎没有一丝亲切感。
空的房子,她独守到天明。迷迷糊糊的睡去,却被推门的声音惊醒。
看到一夜未归的丈夫出现,莫黎是激动的。
急急从床上起来,奔到林若言身边,红肿的眼睛,诉说着她昨晚的思念。
“你去哪儿了?我等了你一宿,电话也打不通。”
莫黎双手搂着林若言的脖子,看着丈夫英俊的脸上,一丝无谓的笑容。
“没事儿,昨天工作太累了,趴在办公桌上,一睡就睡过头了。太晚了,就没回来。”林若言用手把莫黎轻轻推开,走向洗手间。
莫黎站在那,有点愣。她笨,但没笨到连别人拒绝自己都感觉不出来。
这不是第一次了。她想过原因。会不会是因为结婚那天的事情,林若言是不是怀疑照片上的女人真的是她?可她真的从来没有拍过那些东西啊。而且,安心不是说那些照片是她拍的吗?
莫黎实在想不出,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可以让林若言如此冷落她。
跟着林若言走进洗手间,看到泡在浴池里的林若言,莫黎轻轻走了进去,想帮林若言揉背,却也同样被他轻描淡写的避开了。
尴尬的站在一旁。莫黎的心,很受伤。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莫黎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失去。
“怎么了?”林若言回以微笑。他不想伤莫黎,他想用时间让自己慢慢淡忘那些照片。
“你在躲着我?你在拒绝我。”莫黎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浴室地面上,跟水混在一起。
“别胡思乱想了,没有的事儿。”林若言也有点尴尬。
“你是不是因为那些照片??”莫黎问出心中的疑虑。
“不是。”林若言反应的很强烈,大声的否认。
“你还说不是,你根本就是心里在怀疑……”
“闭嘴!”林若言厉声打断了莫黎的话。狠狠瞪着莫黎,看得莫黎眼泪更加泛滥。
“莫黎,从现在开始,不许再提那件事。那上面的人是安心,不是你。我最近工作不顺利,很忙,也很累,别来打扰我,少来烦我。马上出去,该干嘛干嘛,少在这跟我哭天抹泪的,该给你的,都给你了。再敢跟我唧唧歪歪的,小心我抽你!”
林若言如被人拆穿了什么一样,对莫黎大吼着。惊的莫黎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林若言,扶着墙,慢慢跌坐。
莫黎这副软弱无依的样子,让林若言看得更加心烦。从水中站起来,随手扯了件浴衣披上,扯起地上的莫黎,强拖进房中,扔在床上,看了一眼,越看越心烦。
再次走进浴室,把自己泡在水中,释放着自己的压力。
莫黎的哭声传进他的耳朵。他觉得如魔鬼之音一样,环绕着他,让他躲无可躲,藏无可藏。
趴在床上,莫黎轻抚自己的手腕,被扯的很痛。想着婚后的生活,并没有美满幸福可言,自己一生所托之人,并没有如想像中那样珍惜自己,想着刚才林若言对她的大吼,莫黎更觉悲哀。
该给你的,都给你了。莫黎大哭!!!
该给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莫黎突然如被人狠击了心脏一般。
她要的,是他的爱啊!那份爱,曾经林若言给过她。那个时候,没有名份,却有着林若言无微不至的关心与爱护。天天陪在她身边,护在她身边。可如今……
正想着自己的悲哀,正哭的伤心之时,莫黎觉得发间传来巨痛。
林若言身着睡衣,一手拽起莫黎的长发。莫黎正趴在床上痛哭,被他生生的扯起,紧接着的是一顿出乎意料的耳光。
林若言左右开弓打了莫黎十几记耳光,只打得莫黎停了哭声,才停下来。
看着莫黎红肿的脸上,嘴角已渗出血痕,眼睛紧闭着,泪水在眼角缝隙处不断的淌出。
“不是警告过你,不要烦我吗?你哭什么?知不知道,你现在很烦人!”林若言一手捏着莫黎的下巴,盯着莫黎,看着莫黎的惨相,他觉得痛快!
莫黎咬着嘴唇,不敢张开眼睛,她怕看到林若言现在生气的样子。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只能让它们肆意的狂流。
“睁开眼睛。”林若言把莫黎从床上扯了下来,让莫黎站在自己面前,松开制约她下巴的手。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包烟,点上,再次盯着她。
莫黎泪眼婆娑的看着熟悉的脸,那张脸上已全是不耐烦的怒色了。
“跪下。”林若言狠狠的吐出两个字,震的莫黎一哆嗦,然后应声跪地。
“听着,从现在开始,我会让人二十四小时盯着你,如果有人告诉我,你有企图自杀或逃走的心思,还记得顶楼平台上的那顿打吗?只会比那次狠,不会比那次轻。明白了?”
林若言很明白自己现在的心态。莫黎这个人,他还是爱着的。但他的爱,没那么伟大,很自私,很狭隘。他暂时无法接受自己心爱的东西,心爱的人被污染了,他需要时间让自己慢慢接受,让自己慢慢习惯,虽然,他也不知道期限是多久,但是,他很明白,不管是什么样的莫黎,他最后都可以接受。但请给他时间,请让他一点一点的改变自己。
狠狠的吸了一口,照着莫黎的脑袋又狠狠给了一巴掌,林若言起身离开房间。
莫黎哭倒在地。声音悲凄得如世界末日。是的,她的世界末日,就是林若言不爱她的日子。
他爱我吗?莫黎心中不停的问自己。

第 69 章

裘安心现在真的需要求安心了。
她的疯狂之举,为她与韩悠日惹来了无尽的麻烦。
莫黎婚礼后,韩悠日与林若言都在大力封锁当天的一切消息,所有唐灵絮散落的照片与文件,也被一一的收缴起来,全部消悔。
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大胆的形径,与劲爆露骨的图像怎么可能真的被消散得无影无踪。
虽然没了当天的图片,但仍有很多好事者,挖空心思的寻根觅源,最终还是在互联网上找到了珠丝马迹。他们找到的不是图片,而是一则让所有人都大为称奇的新闻。
这照片的原创人,居然在两个月前神秘的死于非命。整件事情,更是被添加了无数的神秘色彩。
韩悠日失踪的那二十天,都在忙于应付这些事。记者大批大批的围着他,把他的生活搞的一团乱。警察也三不五时的拜访他。每天晚上,韩悠日都是在咒骂安心与想念安心中渡过。
这种全天候的硬性灌输,让他不得不全天候的在思考着裘安心这个女人。是的,她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女孩儿了。而是一个会让人头痛的女人了,还不是一般的让人头痛。
韩悠日被人查了个门儿清。包括祝九宵当年的一些行径,也被人拿出来大作文章。
韩悠日怎能不怒?
网络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它的力量,可以让所有人在它面前,都只能认输服软。
当一些东西关乎于人命的时候,当这关乎人命的事件又被炒得太火的时候,是任何钱与权都无法遮掩的了。
韩悠日一方面安排父母继续留在国外,不要回国。一方面跟祝九宵商量着对策。这次的事件,引发了许多以往的见不得光的罪行。
安心无疑成了这次事件的女主角。每天都有大批人马等在韩家大门一百米外等着追踪采访这位神秘的女主角。只可惜,他们一无所获。更可惜,韩家的守卫如此森严,一百米内,步步哨岗。
安心被韩悠日藏在韩宅,还不知道,自己闯下了多么大的祸事。
当她每天还在跟韩悠日斗气或憎恨着韩悠日对她实施的种种恶行的时候,韩悠日面临的,却是多方的压力与盘查。
最后,韩悠日只能认输。他斗不过网络这东西。眼看着这事情如果再不告一段落,恐怕真的要被捅到天上去了,那个时候,这则网络的热点八卦花边新闻,就会演变成另一个版本,另一个涉及到身家性命的真正的新闻了。怕是所有跟此事有关的人,都有被一网打尽的危险了。他只能改变策略以图自保。
带着韩家的专用律师从警局出来,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人家请去喝咖啡了,突破所有记者的围攻,一路飞驰前往祝九宵所住的别院。
三人聚在一起,无奈的商量出最后的一招。
安心还是被软禁着。对韩宅以外的事情一无所知。
她认为,韩悠日是想困死她。韩悠日是想把她折磨疯掉。不许任何人跟她说话,电话电脑都如废铜烂铁一般。连电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任何信号。
她只能每天看韩悠日扔给她的书和过期的杂志。
而每天,她最有意思的事情,仿佛就是韩悠日回来的时候,与他对望斗狠,斗嘴都成了她唯一能与人交流的手段。虽然这期间也挨过两次韩悠日无原因的爆打,对于安心,挨打的快乐已经大过于痛苦了,最起码挨打的时候,是有人跟她互动的,安心觉得,自己真的快疯了。
安心很怕自己坚持不下去。情妇当成这样,真是悲哀。
听着熟悉的声音,安心快速从床上跳下来,飞奔出去,终于那个敢跟她说话的人回来了。
“我还没有疯掉,你很失望吧!!!”安心穿着一身可笑的睡衣蹦了出来。
韩悠日一脸正色,站在他身后的是韩家的专用律师。
律师有点尴尬,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想着室外那些如狼似虎的记者警察,再看看被这事搞得乱作一团的韩悠日及现在躲在别院装病不见任何人的祝九宵。不得不说,这女人现在的一派轻松实在是对所有人的一种嘲讽。
“进去换身衣服,马上来书房。”韩悠日看着安心就是气。
自己现在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她还每天跟自己搞这一套。她没有疯掉,他一点也不失望。因为,他自己现在都快被这事压疯了,真正疯狂的人,应该是他。
如果以前够干净,也就罢了,这些事情,应付起来不难,可难就难在,他们以前也干净不到哪里去,有太多的事情,见不得光。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现在,有太多双眼睛盯着他与祝九宵。
安心本想再跟他斗几句嘴,今天一整天,她都只能对着空气说话,憋坏了。
可看到韩悠日一脸正色,眼中的警告,手上的青筋,都在告诉安心,现在,还是老实点儿为妙。
韩悠日坐在书房的沙发正坐,律师坐在侧坐,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直到安心进来。
“这位是裘安心小姐,我的未婚妻。”韩悠日斜睨着安心,把她介绍给律师。
“这位是邢律师,从现在起,他说的每句话,你都得给我记住。敢落下一句,大刑伺候。”韩悠日歪坐在沙发上,对着安心如开玩笑一样的警告着。
今天的决定,实在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他不想,但也只能走这最后的一步。
安心本来还想顶句嘴,不是说要拿她当情妇了吗?刚才干嘛要跟别人介绍说她是他的未婚妻呢?心里甜蜜蜜的。听着韩悠日对她说的话及脸上难看的神色,安心本能的闭了嘴。韩悠日现在很不安,她能感觉到。
“你们聊。”扔下这句话,韩悠日看了一眼安心,走了出去。
安心很诧异,韩悠日几时大度到让她与别的男人同处一室了?
听着律师的讲述,安心的心里越来越没底,越来越乱了,最后,她真的只能自求安心了。
两个小时的时间,让安心一下子长大了许多。
两个人如夫妻一样送走了律师。安心伸长脖子向外望,被韩悠日轻揪着她的小辫子揪了回来。
“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事了?”韩悠日一脸嘲笑,仿佛在笑她如傻瓜一样,惹了事都不知道。
“嗯。”安心如一个小学生,低头认罪了。
“他告诉你该怎么做了吗?”这话让韩悠日很泄气。不能保护安心了,只能把安心送到前线上去了,对他来说,是种耻辱,男人特有的耻辱。
“嗯。”安心也很泄气。没想到自己居然给韩悠日惹下这么大的麻烦。
“能做到吗?”韩悠日本想问她怕不怕,但想到她那贼胆子,怕是不可能的,只看她有没有能力配合着他们了。
“能。”安心马上抬头应是。撒谎这事,她在行的很!
“早点儿休息吧。明天有的你忙了。”韩悠日看她这副表现,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教训她一顿的好。
“哦。”安心撇撇嘴,闭了嘴,不敢再斗嘴或斗气了。
韩悠日看了一眼安心,眼底是不舍与歉意。
安心径直走向房间,站在门口,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转身看着正向书房走去的韩悠日。
“丹尼斯,对不起,是我错了。”
安心已经知道自己为韩悠日生出多大的事端了,也知道事情很容易把祝九宵牵扯进来,更明白,那照片的原创者,一定是死在韩悠日之手了。
因为在英国的时候,韩悠日曾经做过一起案子,那个被韩悠日弄死的英国男人的死相,跟这照片的原创者的死相如出一辙。而那个英国男人,是因为醉酒后调戏了偷跑出来疯玩的裘安心。虽然,那时的裘安心确实像足了一个飞女。事发后,安心被韩悠日用马鞭抽了个半死,屁股蛋上从此留下了一条难看的疤瘌。这事,被子韩悠日封得严严实实。但现在,有一触及发的危险。一件案子能牵涉出来的案子到底有多少,连韩悠日自己都说不清。
韩悠日走进书房,安心的道歉,他终于得到了。可他没有什么高兴的感觉。他现在愧对安心。因为不能给安心一个安全的环境了。
坐在书房的转椅上,韩悠日透过玻璃窗,看着满天的星星。
安心轻敲房门,然后推门而入。
“明天,我会按照邢叔叔刚才教给我的,一句话都不会落下,你放心吧。还有,谢谢你为我做的所有事。”
安心主动偎了上去。韩悠日也大方的敞开了自己的怀抱。
“别怕,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以后的路安排好。”
“我不怕。没什么好怕的。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什么都没有做过。而我也只是一个新潮些的年轻人罢了。”安心爬上韩悠日的膝,坐在他腿上,对韩悠日保证着。
“谢谢。”韩悠日真的很气馁。他居然需要这个小丫头为他提供些安心的感觉了。
“你再不用我的话,你就赔了。哪有放着情妇不用,自己睡书房的傻瓜啊。”安心摇动着自己的小屁股勾引着昨天还如仇人一样的男人。
“是啊,我怎么这么傻?今晚全得要回来。不能赔了。”韩悠日决定借着这个台阶赶快下来,别再斗气了,这段时间,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林若言坐在刑堂,头痛的看着西门。
放人还是灭口。
唐灵絮扔出的照片,如一磅重型炸弹。当大家找不到女主角安心的时候,只好满天下的寻找那个男主角,在安心当天的误导下,初时所有人都认为男主角应当在英国,可很快就有知情人士爆出男主角的身份。
一个从事性服务工作的男人,简称鸭子,让这件事情更加的戏剧化。西门的下落,成了大家疯狂捕捉的热点。而这个热点,就一直牢牢的被林若言捏在手中。
对这个男人,他恨的咬牙切齿。

当初因为西门关系,他一脚踹的跑偏了些,偏到莫黎的肚子上,让他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亲手毁掉了那个孩子。莫黎的心,几尽失去。当他好不容易重新赢回了那颗心后,又是因为这个男人,让他现在无法面对莫黎。这西门,好像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一般。
如果没有婚礼现场的那出闹剧,他还考虑结婚后,就当是为了他们夫妻二人积福,放掉已经被他扔进刑堂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西门。可出了那事后,他更恨他了。
在西门身上,使尽了帮中的酷刑。当安心与莫黎都已经安全的回到各自的空间与位置的时候,可怜的西门,却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当是报应吧。他成功的让两个女人都不得安生了。
林若言看着只能趴在地上的西门,挥了挥手,马上有几个白医天使过来诊治西门。
林若言没有那么大方。他不杀了西门,是因为他现在心中太过积郁,他必须留着西门的命天天让他发泄他满腔的愤恨。而天天看西门在生与死之间来来回回,是唯一的途径。
无奈,韩悠日亲自向他讨人。
他欠下韩悠日怎样的一个人情,他很清楚。他也明白,韩悠日同样很清楚的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不然,韩悠日怎么会要人要的那么心安理得,不然韩悠日怎么会对他说:兄弟,我不仅仅帮你带了顶绿帽子!
这话让林若言想结结实实的赏韩悠日一顿拳脚,可看到想到韩悠日现在的惨样,他也只能独自咽下这口气了。
如果安心当初不站出来替莫黎顶过,那么,现在的莫黎也许早就成了一堆白色的骨灰了,那么,他正沉浸在丧妻之痛中,每天还要面对太多的记者与那些讨厌的警察。所有韩悠日现在需面对承受的,其实都是在替他受过。思及此,他只能放人。
韩悠日要西门,自有他的道理。如果硬是不给,一旦惹毛了韩悠日,到时候,引火烧身是小,怕只怕莫黎,就真的只能去求死了吧。莫黎比安心自爱的多。安心可以轻描淡写化耻辱为神圣,莫黎却只能黯然活在耻辱中,寻机结束掉这耻辱的一生吧。
西门趴在地上,他现在甚至已经忘了,他是个人。
被人抬上一张床。床的滋味,真是太好了。
被人清理着身上的伤。到底有多少伤,他不清楚。如果问他,身上哪里没有伤口,他反而能答出来:没有,身上没有任何一个部位没受到侵害。在林家的刑堂里。他不是人,他只是一个没有性别,没有尊言的畜生。
莫黎在接受着心理疏导。她的苦,只有她知道。什么样的疏导也解不开她心中的团。
不言不语,无欲无求,这是莫黎唯一能做的。
就算林若言站在她对面,她也只能逼自己平平静静的做自己的每一件事。
看着所有看护她的人都出去了,莫黎混身止不住的颤抖,就要与他单独面对了。莫黎心中的复杂无人可诉。期待又害怕。
林若言伸手想抬起莫黎低沉下去的头,看看她脸上的伤好了没有。可莫黎敏感的后退,让林若言心下一颤。
“我只是想看看,你脸上伤怎么样了。”林若言有点自嘲。怎么又把莫黎搞成这样了?像个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样,见到他,只想逃。这是与他的初衷绝对的背道而驰了啊。
莫黎头垂的更低了,她已经不知道怎么跟这男人相处了,她已经不懂得要怎么样才能让两个人尽快的和解了。
“最近烦心事太多了,那天有点失控了。别往心里去。”林若言再次抬手想去摸她。
莫黎却如兔子一样闪开了,动作之快,让两个人都有些愕然。
“怎么着,你是想让我跟你道歉啊,还是跟你陪罪啊?”林若言看着莫黎,有点没了耐性了。本来就心烦,只是知道她最近心情很低沉,天天心理医生都会跟他报告她的情况,搞得他更心焦,更心烦。能打开莫黎心门的钥匙,只有他林若言,这一点,不需要心理医生告诉他,他也明白。
但现在,他自己的心都有个大大的结,又怎么能打的开别人的心锁呢。
“说话!”林若言看着一言不发,只顾着低头躲闪的莫黎,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莫黎吓的跪倒在地,混身哆嗦的如筛糠。小声的哭着哽咽着。
林若言看到这样的莫黎,只能无奈的叹着气,走出房间。看来,莫黎病的不轻。
走到顶楼,冷风吹来。林若言清醒了不少。
莫黎病的不轻,他自己呢?怕是病的也不轻吧。

第 70 章

安心揉着眼睛,被人吵醒的滋味不太好受。
她已经被人放任了一个多月了,没人理她,当然也没有人会管她睡到几时了。
韩悠日喊人的办法只有一种,简简单单三个字:起床了。
心情好的时候,也许会好脾气的再喊一声:懒猪,起床了。
大多时候,都会在喊完第一句的时候,如果安心再赖床不起,直接帮她翻身,照着屁股赏她两巴掌,如果安心还是不肯起来,等待她的就是大腿两侧的嫩肉被韩悠日无情的捏在指间,只到她受不了疼痛清醒认错为止。
今天韩悠日的心情好像格外的好,没有对安心实施任何惩罚。好脾气的把半睡半醒中的安心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脸蛋,笑着喊她起床。
安心彻底清醒的那一刻,下意识的从他怀里跳出来,仔细用自己的所有神经去检查身上有没有疼的地方。
“洗漱一下,一会跟我一起走。”韩悠日脸上又恢复了常态,没有刚才那一脸宠爱的笑了。
安心嗯了一声后,马上冲进洗手间,一边刷着她的牙,一边想着昨天被邢律师告知的每一句话。
走出洗手间时,韩悠日已经不在房间,昨晚两人缠绵的大床上,有一个漂亮的大纸盒,安心走上前去,拆开看到一身素色套装。
韩悠日坐在餐桌上,看着一身白色简洁小礼服的安心,皱起了眉头。
“安心啊,你到底明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美?”
“这身衣服确实不怎么适合我。”安心也很别扭穿的如此正统。
“别让我动手,自己去把脸洗了。”韩悠日不想生气。在今天这种特别的日子里,他确实不想动安心一个手指头。可看到安心一脸娇艳的“疯”女妆,他又实在憋不住自己的火气。
安心一副“跟你有代沟”的表情,不情不愿的回去洗脸。
饭也没有吃,因为安心郁闷的吃不下去。让她不化妆就出门,很痛苦,跟被剥光了衣服站在人前没什么区别。
韩悠日同样吃不下去,他在担心今天的计划。如果成功,这事很快就会变成真正的八卦新闻,再涉及到的刑事问题,可以与他彻底两清。一旦失败,怕是还得有数不清麻烦接踵而来。
“怎么了?害怕了?”
看着安心闭着眼睛仰躺在车上,毫无形像可言,换了以前,韩悠日早开口教训了,不过今天的他对安心也算是充满了耐心。
“没有。”安心懒得回答。
“不用怕。让你抛头露面的出现在那些人面前,我也不愿意。但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件事再不消除,怕真闹大了,大家都好不了。只能牺牲一下你了。当然,如果你当初做这事之前跟我商量一下,或者肯乖乖听话,不惹火上身,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麻烦缠身。你啊,挨打都活该,怎么就学不乖。现在知道怕了?知道后悔了?那天替人受过时的能耐呢?”
韩悠日本想安慰她几句,可说着说着,就想到她那天不听话不受教的举动,开始忍不住的训起话来了。
“我不怕,一点也不怕。可既然让我抛头露面的站在大家面前,起码也应该让我漂亮一点的出现吧,干嘛把我搞的这么土?这么土的掉渣的装扮,会有人相信,我是那么新潮的女孩儿吗”
安心看着被打理得如清水挂面一样的头发,满脸素妆,口红都不让抹。
韩悠日闭了嘴,忍着自己想狠狠抽在她脸上的巴掌,找了一个舒服的方位,闭目养神不在理她。留安心一个人在那自怨自哀的感叹今天的发型与装扮有多么的“村姑”
车子两旁的闪光灯及围观的人群让安心很快住了嘴,把自己的身子紧紧的靠在韩悠日身侧,并不自觉的两手紧紧缠住韩悠日的胳膊,看着车外的一切,安心切身体会了自己究竟惹了什么样的事非上身了。
闪光灯不停的闪,高架灯四处摆放,拥挤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路,喧嚣的世界一下子静了下来。
车子熄火的声音伴随着车门被打开的声音。
一只反着亮光的皮鞋先踏出来,闪光灯的声音再次翻滚,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韩悠日站在车前,看着这群喜欢搬弄事非的人,他却只能忍耐,还得送上礼貌的绅士笑颜。
所有摄影机齐齐对准韩悠日的身后。不是说今天事件的女主角将会随同出席吗?
韩悠日明白,今天真正的主角不会是自己,看着记者群中已有些小小的骚动,能听到很多疑问的声音,大家都在期待的主角却躲在车里不敢下来了。
对着所有围观记者放电的一笑,然后转身敲了敲车门上的玻璃,狠瞪了一眼里面的安心,并绅士的伸出一只手给她。刚才的能耐呢?不是说不怕吗?
安心叹了口气,知道躲是躲不了的。她能想到会有很多好事之人等着看她的笑话,可是,她没想过,会是这种架势,简直如某位天王巨星的记者发布会嘛。
硬着头皮,搭着韩悠日伸过来的手臂,又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迅速在包里拿出一只口红,快速的抹在嘴上,双唇以最快的速度整理一下那鲜艳的红色,对韩悠日眨了一下眼睛,微笑的步出车子,四周一下子沸腾了,安心忘了刚才的害怕与怯意,觉得自己如当红的明星一样,人生有几人能尝到这种滋味,想到这里,她的“人来疯”上来了。
对着摄影机微笑摆手,一手挎着韩悠日,一手不停的跟各路记者打着招呼,要不是韩悠日暗中掐了她的腰侧无数下,她本想献几个香吻给人家的,不管怎么说,这么多人来捧她的场,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表示一下感谢。
“裘安心,你要点脸行不行?”韩悠日借着安心停下与人挥手致意的机会,低头在她耳边警告,不过这警告怎么听起来那么想请求呢?
安心被他说的很扫兴。收起手,收起笑脸,一本正经的挽着他向正厅走去。
正襟危坐,安心的心还陶醉在刚才的感觉中。那么多人,人山人海的围着她,都只照她一个人,还有远处的条幅,是些新潮开放的大学生,举着:我们支持你!的字样,让安心觉得,自己正体会着真正的明星所处的环境,对于内向的人来说,那是折磨。对于安心这种“人来疯”的性格来讲,那是享受!!!
韩悠日紧挨着安心,坐在她的旁边。本来,他以为,在今天这种场面,他的存在,可以让安心感觉到,她并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可很显然,现在的安心,很不领情。她好像巴不得,要一个人战斗。
安心享受着今天的场面。居然还有主持人。
主持人是一家资深网站的三八版主持,韩悠日选择这个渠道,也是想借着这个网站让大家明白,这确确实实只是一场三八事件而已,跟刑事跟命案毫无关联。
韩悠日很紧张,因为在主持人的一番简介后,已到了女主角的自我阐述事件起因,经过及需要的结果的环节了。虽然昨天已经让律师教过安心,该怎么说怎么表现,可是看着安心一副吊儿啷铛的样子,韩悠日很后悔怎么可以把重任托给她。
安心很兴奋。终于到了她说话的时间了。
“首先,感谢大家百忙之中光临这里,给我一个把事情说明白讲清楚的机会。有很多人,对这件事抱有不同的看法,我不会说你们不对。但也并不代表,你们是对的。
我的律师让我对你们说,这只是我年轻时犯下的一个年轻人才会犯的错误,希望各位媒体哥哥姐姐们大人大量,放过我。
但我觉得完全没这个必要!
我并不觉得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跟相爱的人□,那是享受!跟不爱的人做有目地的爱,那才是犯罪。
你们现在所指责,所猜疑,或好奇,或笑话的,只是我对自己过往的一段感情的祭奠罢了。也许,我的祭奠方式,让大家接受不了。但那是我自家的事,我并没有想把这些照片公布于众的想法与做法。
而且,在我看来,就算公布于众又如何,我的身材很好,那男人的身材的也不错,那天所散落的只是皮毛!还有更精彩的没有被爆料出来。
坐在这里的,听到这里看到这里的,有没有人敢说自己能比我纯洁到哪里去?如果纯洁,怎么会抓着这事,不依不饶的跟踪着报道着。如果善良又怎么会把我逼到这里,现身在你们面前,揭着自己的曾经的一段失败的恋情,把早已愈合的伤疤再重新撕开给你们看里面的血丝与肉沫!
有人说,我的做法是伤风败俗,是带坏下一代的坏榜样。但你们想过没有,你们眼里嘴里的那些所谓的伤风败俗的照片与形为,却是拜你们亲手所赐,传播于报章杂志,各大网络电台。把我炒成一个热点的目的,不外乎是你们的名和利,你们获得了很多收益,你们是为了这些收益在助纣为虐,跟我比起来,你们更可恶,更肮脏,更加让人不耻。”
大厅内一片安静,韩悠日紧咬着牙,他早应该想到,安心不是那么好摆弄的女孩子。混迹在记者群中的律师,暗示着韩悠日不要做任何已无意义的阻拦。韩悠日又怎么会不明白,现在,他无论做什么,都不过是给别人的眼里嘴里添加些笑谈而已呢。
安静后,又是一阵唏嘘,有不屑的,有不满的,也有喝彩的,有赞同的。
“最后,我真心希望大家放了我,放了我的家人朋友。整件事情,确实只是我当初的一个留恋罢了。如今,这留恋都已经被我淡忘了,我也有了新的生活了。请你们高抬贵手,放了我,给我一个新生的空间,别让我活在旧事中,永远纠缠无法自拔。谢谢!”
安心站起身来,对所有人深深鞠躬。
主持人马上接棒,对大家说着小姑娘的不容易,同时也是希望大家从此禁声,让这条热点慢慢冷却。
安心偷眼去看韩悠日,可惜在这人的脸上,安心看不出任何情绪了。
“我有点情绪过于激动了,但你们让我讲的我都讲了。不小心加了一些自己的看法罢了。”安心小声的陪着笑解释着。
“不小心?”韩悠日冷笑一声。她这一个不小心,讲出来的话,却是他吩咐她讲的几倍之多。
“一会小心应咐,将功补过吧。你那些歪理,敢再让我听到一句,小心我剥了你的皮。”韩悠日脸上依然无面情,话却说的让安心哆嗦。
主持人一番串场后,到了最重要的时段,明着,是给各家媒体采访的机会,其实,是向所有人澄清一些韩悠日需要澄清的问题。说白了,就是让事情该复杂的更复杂,不复杂的事情,也要说得复杂难懂。而该明了的,要马上明了,不明了的,也要听起来很明了。先封住悠悠之口,让这事变成娱乐事件,其它的后续事情,韩悠日已经联合了林若言一起处理。他的女人惹火上身不假,不过,这真正的火,却是林若言推卸不了的。
“裘小姐,我们对你的过往并没有太多的看法,但请问,你的前任男友是做什么的?”
“鸭子!”
“轰”的一声,虽然答案每个人心中都已经大致有数了,但安心能说的如此轻松,还是让所有人无法接受。议论吩吩下,脸上最热的人,是韩悠日。
“哦,我应该文雅一点的说,他是个从事性服务工作的男人。我在认识他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一点,本来,我觉得我爱的是他这个人,跟他的职业无关,可是,如大家一样,心里还是会觉得怪怪的,所以最后只能以分手告终。”韩悠日的气场让安心把律师教过她的话,一字不落全背了出来。
人群中还是无法平息,韩悠日告诉自己,别生气,记得回去后去看看牙医,他的牙几乎被他自己咬碎了。
在保安的干涉下,终于又恢复原有的秩序。记者继续提问。
“裘小姐,请问这张照片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效果不错,有很多人都想效仿呢。”
“哈,那他们只能变成鬼的时候,才能效仿了。”
“裘安心!!”韩悠日实在受不了,在这种紧张的时刻,安心还这么没有正形,笑着如一个长兄管教妹妹一样轻声训斥了一句,其实手底下用了力,狠狠掐在安心的屁股上。
安心受疼,不好意思的对众人展开一个淑女微笑,然后开始背诵。
“照这张图片的人,是一个在校的大学生。他当时只是为了参加某一个摄影大赛,本来已有模特了,可后来好像那模特的家人不同意,照好的照片都不能发表了,还天天被人骚扰欺负,刚好我的那个前男友跟他认识,在看到他那种可怜凄惨的情况下,我跟我的前男友又刚好友好的分手了,为了证明我们曾经的爱,就给他做了模特,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参赛,他就死于非命了。我看过照片,视觉感观上是有点过于暴露,但感觉并不是那种色情的味道,只是一种对人性最起码的写照与对生的渴望罢了。如果,这张图片出现在某个摄影展示会上,而不是出现在当天那种场合下,相信,今天大家对它的诠释与对我的看法,就会截然不同了。”
“那你知道,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了吗?”
“这个,我不大清楚,你们可以去找一下我的前男友,他们曾经是朋友。我们分手后,曾经见过一面,他给我看照片的时候,告诉我那男孩儿被人害了的事情,我们两个人为了这事,都哭了。”
“裘小姐,请问你现在跟你前男友还有来往吗?怎么样才能找到他。”
“没有来往了。前男友嘛,如果还有来往,叫什么前男友啊!”
“那请问,你现在的男友,对这件事如何看待。”
“你这人还真白痴,能怎么看,当然是生气呗。又被你们天天骚扰,如果不是因为我够美,他早就又成了我的前男友了。”安心很怀疑这些记者的智商问题。老老实实的把话筒交给韩悠日,她知道,她的工作已经基本完结,接下来就是韩悠日把自己标榜成一个好男人的环节了,得到众人的同情后,然后请求尺快了结此事。
“对于裘安心的以前,我很清楚,没有再多说的必要。对于她的以后,我也可以保证,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这件事,不会影响到我们的感情,当然也希望这事能尽快的烟消云散,让我们回归正常的生活。”韩悠日大度的表现,换来所有人的赞叹。
“韩先生,据我们调查,你跟裘小姐好像一直都是一起生活,并未听说过裘小姐有过什么其它的恋爱史啊!”
“是一起生活不假,你跟你父母兄姐也一起生活,这些东西能阻止你有天自立成家吗?裘安心小姐的性格,大家有目共睹,不是个听话的孩子,在外面惹了些乱七八糟的人,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儿。”
“那你们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正式恋爱的呢。”
“这个,说不清。她之所以要拍那些照片,就是为了纪念曾经的感情,也许那感情让她真的很伤心,所以需要人来安慰,我也不过是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助了她,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站在她身后,没有什么特别的过程,习惯成自然,就走到了一起。”
安心被韩悠日下了封口令,不许再多说一句话,而所有问题,韩悠日一人代为回答,大体把事情向他所需要的地方引了过去。
被一群保安与韩悠日夹在中间,安心离开了会场。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安心的出现,让事情表面上好像大白天下。让警察把目光聚焦在安心嘴中的前一个模特的身上,可惜死无对证,那大学生无法站出来为自己说什么,而因为时间过去太久,警察一时也查不到任何有关前一位模特的蛛丝马迹。加上一股力量的施压,这事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那可怜的大学生之死现在只能压做迷案。
西门的下落与生死,成了大家的下一轮猜想与焦点。
安心跪在客厅中间嘟着嘴,不服的看着站在她面前,手持鸡毛掸子的韩悠日。
鸡毛掸子一下一下毫不留情的抽在安心的背上,屁股上,韩悠日使足了劲,避开容易伤着她的地方,狠劲的抽打她。
安心嘴里叫喊着,脸上流满了眼泪。
有些事情,她真的不明白,今天的结果,都已经按韩悠日要求的发展了,他干嘛生这么大的气。
“裘安心,我警告你,以后再敢搔首弄姿的在别人面前卖弄,我打断你的腿。”
韩悠日发现,自己这次并没有生安心胡乱说话的气,反而会因为安心风骚的在人前卖弄而不舒服!极度的不舒服!

第 71 章

安心看着憔悴沧白的莫黎,心里不自主的疼着。
“林若言,你算他妈什么男人?我姐被你搞成这样,你爽啦?你觉得心里舒服啦?你觉得公平啦?你觉得你不吃亏啦?”安心不顾自己背后臀上还有被抽打后的疼痛,指着林若言大骂。
林若言头偏向窗口叹气,不看安心,也不敢看莫黎。
他的冷处理,冷得已经让莫黎无所适从了。
莫黎想让自己死了对林若言的所有希望与情爱。可她做不到。
林若言已经深入到她的每一根头发,每一股血液。每一个细胞里了。想忘掉这个人,只能一死了结自己的所有。然后化为灰烬,才能从此消失对他的那颗痴心。
可是林若言在她身边安排了太多的人看护,连化为灰的机会,她都没有。
好不容易找到一次机会,莫黎试图从窗子跳下去,结束这难挨的一生,可惜楼不够高,她没有摔死,只是伤了骨头。
听着林若言对守卫们大发着脾气,这让她更加怨恨自己。自己倒霉还不够,还要连累着别人。
林若言盛怒下,又赏了她几个耳光,打的她晕头转向,打的她真的牙齿脱落。
不能死,就只能活着。可是,林若言显然是不想让她活好。
大夫每天都在精心的伺候着她,可是,她的腿却只是做了简单的处理,及每天按时给她输液,可所用的药物也不过是些不让伤口感染的抗生素而已。
一位尽责的老护士,在给莫黎换药的时候,泪撒病床。对莫黎道出了实情,让莫黎的心冷到刺骨。
莫黎的腿伤其实并无大碍,只要尽行简单的治疗护理即可,可是林若言不许。
他明言医生不要去管伤者的腿,只要人活着,腿断了最好。
老护士的话,让莫黎惊心,也让莫黎绝望。这绝望的人生啊,又添加了如此无望的感情,莫黎不清楚自己还能剩下些什么。
在激烈的吵闹过后,莫黎无力的趴倒在地,林若言站在那里,嘲笑着她的无能。莫黎告诉自己,当初被林若言在刑堂上救下的那个女孩已经死了,那条命已经还给林若言了。所以,不爱了。
当莫黎从新的护士口中得知,告诉她真相的那个老护士,因为工作上的一点小失误,被医院开除了,她的丈夫也同时,因为同样的原因在原本工作了三十几年的单位被解雇了,莫黎的心更加冰冷。
而在她跳楼当天,看护她的那些女守卫,莫黎再也没见到她们出现过,她问过周围新换的这群人,没有任何人肯告诉她,那些年轻的女孩们到底怎么了,莫黎明白,在她们为林若言卖命的时候,就已经为自己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可当她从林若言口中得知,那些年轻的,还有着大好前程的女孩子们,已经跟她一样,失去了行走的能力的时候,莫黎疯狂了,崩溃了。
不可否认,林若言对她有情。林若言若对她无情,不会空留着她这条命,她的这条命早应该如她的伤腿一样,不复存在了。可林若言的这种情,让莫黎窒息了。
所有的事,所有的人,所有的一切,让莫黎呐喊。不爱了?做不到。那种深入自己体内的感情,不可能一下子消失,可是,它们变质了。不可能不爱,于是,它们变成了恨。
再见林若言时,莫黎的眼中,不再是往日的哀求与希翼,而是一种全新的漠视。
林若言不明白,怎么就把莫黎伤成这样。
他不就是想要一段时间让自己习惯嘛?他不就是一时半会无法接受残缺的不够纯洁的莫黎嘛。至于莫黎真的以死相抗吗?
他为莫黎付出的,并不算少。他把莫黎摆的位置,也是奇重无比。他希望莫黎体谅他,他希望莫黎能够坚强的安慰他。
可是,他明白,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莫黎的今天,是他一手铸就的。他并不期望莫黎能一下子变得有多坚强,但是,最起码也要做到安静吧。
给他一个安静的环境,让他自己去消化这一切。等到时间成熟了,能到他自己可以接受了的时候,自然会给莫黎与以往一样的关心与疼爱。
看着被守卫抬回床上的莫黎,鲜血,让林若言想掐死莫黎,然后自杀了结。
看着从医院被紧急调过来的紧张忙碌的医生护士们,他冲动的做了一个决定。
让莫黎一辈子只能活在他身边,让莫黎一辈子再也无法逃走,让莫黎从今以后,失去那双屡次逃离他身边的腿。
他会养着她一辈子,让她一辈子不管愿不愿意,只能永远的留在他身边。
可是,这一切,显然是错的,不然,莫黎怎么会如此漠视他的存在。越来越安静了,连吵闹都不存在了。林若言知道,莫黎生气了。
“疯子,你是疯子。”莫黎在睡梦中大喊。眼泪,林若言已经好几天看不到它们了,没想到,在睡梦中,莫黎又让它们出现了。
林若言沉声狂笑,是的,他是个疯子。
醒着的莫黎,是不肯再说一句话的。她开始惜字如金,不管林若言用什么方法,用什么方式,她都只字不说,一言不发。
林若言气的操起皮带抽打她,她死死咬着被单的一角,痛哭却无声。忍不住疼痛也只是闷声发泄着。
林若言终于熬不过她了,坐在床边,抚摸着她的伤处,柔声安慰着她,低三下气的跟她道歉。
紧闭双眼的莫黎,有泪流出,却不肯张开眼睛再看他一眼了。
不肯进食,每天只能靠输液输入营养剂活着的莫黎越来越瘦弱,弱到说话都已失去力气。林若言真的麻爪儿了。

婚姻走到这一步,太失败了。
爱情走到这一步,太悲哀了。
生命走到这一步,太可笑了。
他们走到这一步,却是必然。
“莫黎,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都满足你。”拉着莫黎枯瘦的手,林若言有些发抖,这女人,他会失去她吗?就要失去了吧……
“要死。我要死,你满足我吧。”虚弱得莫黎,无望的笑谈着。
林若言哽咽了。他的爱,换来了什么?他的心,得到的是什么?
“除非我先死。”林若言脸上的表情很僵硬,齿缝间挤出的几个字,诉说着他有多么的不甘,有多么的委屈。
他给了莫黎伤,可是莫黎也同样给了他许多伤啊。男人应该坚强没有错,可凭什么坚强的就只能是男人。他发誓,他并不想做一个多么坚强的男人,从使到终,他都只是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有家,有妻,有孩子。在他受伤,在他想不通的时候,能有人拉他一把,扶他一下。能开解他心中那些解不开的结。
步出莫黎的房间,林若言用自己的头狠撞着墙,结结实实的撞着。一下,一下,又一下,洁白的墙上,出现了血色。让林若言想到一个成语:白璧蒙污。
墙壁何其过?莫黎何其过???
是啊,莫黎何其过,从头到尾,关莫黎什么事,她都只是个可怜的受害者。韩悠日已经跟他讲过事情的经过了。别说莫黎,连那个西门都只能算是个受害者。
苦笑着,林若言借酒消愁,他早已知道真相,却为何老是转不出这个自我困扰的意境?他到底在难为谁?难为了莫黎,这女人已经濒临崩溃。难为了西门,这男人已经人不像人,起码不能算是个男人了。难为了自己?是的,他也要崩溃,他现在也不像人,更像个魔鬼了,折磨着他身边的每一个人。
安心的心总是乱乱的。她的事情,她已经解决了。韩悠日那里,只要别再去做些惹毛他的事情,也不会再给她脸色看了。
风波已经在慢慢平息,韩悠日每天都在忙着善后,忙着去解决这次引发出来的种种事端。
她还意外的收到了很多广告公司发过来的邀请函,演艺界更有许多娱乐公司向她抛来了绣球。只是都被韩悠日一一挡了回去,每挡一回,难免要给她些脸色看,不过这些,都不足以让安心的心越来越沉,越来越乱,好像沉到无尽的深渊,好像永远没有豁然开朗的一天。
她想了很久,为什么自己会如此不安。最后,她给莫黎打了一个电话。马上明白了,她最近所有的心乱如麻及难解的无助都只能用双生子的连心连气来解释了。
央求着韩悠日放她出去,用眼泪说服了韩悠日把她送到了林若言的家中。
看着躺在床上瘦得不成样子的莫黎,看着莫黎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看着如此憔悴的姐姐,安心怎能不揪心?
臭骂了林若言一顿,安心为自己为姐姐感到空前的悲哀。
女人的命运,完全可以自己操控,你们凭什么来决定我们的一生,我们的喜悲?
一生荣辱全凭他,一生悲喜全由他?
安心“呸”了一声,把无动于衷的韩悠日,与只能唉声叹气的林若言推出了房门外。
两个无奈的男人,无奈的对望,谁也笑不出来。
安心抱着莫黎痛哭着,声音之大,如丧考妣。
“莫黎,你要坚强。莫黎,死不能解决什么?莫黎,听我说,你还有机会,你可以拥有你的新生,不要想不开,你还有我,你还有个亲妹妹需要你活着,需要你活着来证明她不是一个人孤单的生活在这个可怕的世界里。”
安心大声喊着对所有都无望,对任何事都无求的莫黎。莫黎一心求死,莫黎一心想逃离这个无爱的世界,无望的婚姻。
“莫黎,你要活着,要对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报复回来才能死。”
莫黎慢慢张开自己的眼睛,她很虚弱,但她还有听觉,视觉,知觉。她恨自己为什么还要有这些视觉,听觉,知觉。
“妹啊,你替姐活着吧。姐活不起了。”莫黎的泪水顺着双颊淌了下来。看到安心,她很高兴。听着安心的声音,让人振奋。可是,失了心的人,如何坚强?拿什么去勇敢?怎么样去拥有她的新生?
“莫黎,没什么活不起的!能活过今天,就能挺过明天。能活过明天,再回头看看今天,不外就是一堆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都是可以过去的。只要你敞开自己的心,都是可以过去的。过不去的事情,都是人们在自己为难自己的事情罢了。”
“我的信仰没了,我的崇拜没了,我的天塌了地陷了,我连逃离的机会都没有了。我只能一生如寄生虫一样的生活在那个男人身边,连走一步都已是奢望。”莫黎抱着妹妹,如抱着大海中唯一的地块浮木。亲切啊,血源中的亲切,鼓励中的期待,让莫黎稍感温暖,却无法回温她已冰冻的心。
“你的信仰早就应该消失,你的崇拜是盲目的,天依然湛蓝,地也依然生机勃勃,你有的是机会,只要你肯去抓住它们。你要不要做一条寄生虫,那是你自己说的算的事。你的腿还没有切除,它还长在你的身上,那就是希望,那就是机会。你还有站起来的一天!“
安心对着姐姐大声的解答着,这些话,说给姐姐的同时,她很心虚。她可以大声告诉别人这些话,但这些话,却无法说到她自己的心中。她的天蓝吗?她的地,真的生机昂然吗?她的崇拜呢?她的信仰呢?她不也一直是韩悠日身边的一条可耻的寄生虫罢了?
她有腿,却从来不想离开。被伤到耻辱无比,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也还是心甘情愿的臣服在人家床畔。
她连莫黎都不如。莫黎被挤压到极至,还会想着逃,还会想着离开,还会拼死也要捍卫些什么。她呢?只会一味的给自己找借口,给别人找借口,然后自娱自乐的装疯卖傻的活在那个小圈圈里。
安心忽然大哭,坐在地上,痛苦得看起来比莫黎还要受伤。
莫黎笑了。她的母爱又被激发了。
艰难的蹭下床,用那条还没有断掉的腿,慢慢移到安心身边,陪安心坐到地上,帮安心拭着泪水。
“我们的命运,不该是这样。”把安心的头,搂在自己的怀里,莫黎感慨着。谁的命,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为了让另一个人折磨的。
能折磨自己的,也只有自己。

第 72 章

沉默不语的莫黎,加上哭闹不休的安心。
林若言与韩悠日对望后,都只能认输了。
在安心的坚持下,在安心拿着碎玻璃逼向自己的脖颈借以威胁韩悠日的时候,两个男人的心中都明白,他们输了。真正输了的人,是他们。
如果没有爱,又怎么会再乎你的死活?
莫黎躺在医院的高等病房里,平静的躺在那里,听她唯一的亲人——妹妹安心正在打发那两个男人。
林若言紧盯着莫黎,这女人现在正利用别人借以逃避他。他们之间,现在已到了需要第三人来插手的地步了吗?
安心很弱势,有韩悠日在的空间里,她永远也无法变得强势。
“她现在是病人,需要的是静养。你们在这里,我都会不自在,都会心惊胆颤的,何况是她。”安心半请求,半撒娇。
韩悠日的脸色一直不算好,紧绷着。看了一眼莫黎后,心里也不好受,莫黎是个好人,是个好女人,在安份守已与道德贞操这些问题上,比安心要强的多,要自律的多。
“我在车上等你。”冷冷的说完这句话,韩悠日算是识趣,起身走人。
“安心,你也走吧,我会照顾她。”林若言不肯放弃自己的权利。不管怎么说,他是莫黎的丈夫,合法的监护人。
安心踮起脚尖,向门口看了看,韩悠日已走远,马上变了一副刁钻的脸色,回头利眼扫向林若言。
“林若言,你这话是人话吗?口口声声说什么情啊,爱啊,你的情爱就是让我姐姐从成一个健健康康的人变成一个不能跑不能跳,连走路都成困难的瘸子?过几天我再看到的是不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姐姐?再过几天,会不会耳朵眼睛什么都被你变没了,独留一具身体让你发泄兽欲就够了,对吧?你心中想要的不是一个妻子,是一具永远不会腐烂的尸体!”
林若言冷笑。
“随你怎么说,我是你姐夫,是她的合法丈夫。你磨破了嘴皮子,她的监护人也只能是我。她以后的日子是好是坏,全都得操纵在我手上。我让她生,她才能生。我不让她死,她也死不了。裘安心,好好操心你自己的事儿吧,少在这烦人,滚!”
林若言并不想在莫黎面前说这些,他知道,敏感如莫黎,听到这些话,只会更加伤心无助,不会对事态有任何好的帮助。但是安心的咄咄逼人让他很不舒服。让他马上反击,告诉安心,她或者她们不管怎么作怎么闹,怎么以死威胁,左右不了什么。他林若言,是不会吃她们那一套的。
安心被气个小蒙。她很清楚,林若言说的一点也不错。现在,在妹妹与丈夫间,确实是人家比较有权力来决定姐姐的未来。
“林若言,你真是个小人!”
“哦?那我就小人到底。”林若言的脸上,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破罐子破摔,是他现在的心情。
莫黎的不言不语已经让他烦闷透顶了,现在加了一个太爱言语的安心,更让他心烦意乱。
从来没想过会放弃莫黎,也从来没觉得,自己对莫黎真有那么糟。本来,看着现在脆弱易伤的莫黎,他是会有怜惜与迁就的,可是,被安心这么一逼一作,他已经打定主意,不管莫黎怎么想,怎么不情愿。他是又强的还是又逼的,都得让莫黎恢复过来,还得做回以前的那个乖宝宝。
在刑堂里受刑的人,他看过无数。哪一个不是在巨烈的刑罚后,乖乖的俯首称臣。哪一个不对他服服贴贴,老实听话。
这莫黎当然也不会意外。以前的莫黎,不就是经常被他处罚吗?哪次不听话了,打一顿,罚一通,过后她都会老老实实消消停停的安静一阵子。
今时今日,莫黎如此反常,莫黎以死相抗,会不会是因为这个裘安心。是的,一定是这个裘安心带坏了莫黎。带坏了原本来那个善良的莫黎,让莫黎变得也如此刁钻如此难缠。
“莫黎,少给我装死,睁开眼睛说句话,我现在,不想看到 裘 安 心。”林若言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力量,拉长了声音,听起来阴沉沉的。
这话听在安心耳朵里,很可笑。这林若言在威胁谁?她相信,有韩悠日活着,任何人都不敢动她分毫。这任何人里面,当然也包括林若言。
这话听在莫黎耳朵里,很可怕。这林若言在威胁她!她清楚,她非常的清楚,她跟在林若言身边的日子比谁都长,是真正的朝夕相处式的跟着他。他的习惯与手段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安心,你回去吧。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一下,得空,再过来吧。”莫黎没有张开她的眼睛,但她的嘴巴,很听话。她不想看到林若言与安心斗。安心,不是林若言的对手。但安心身后的那个人,跟林若言斗起来,到底谁输谁赢,谁也说不好。说到底,安心与林若言,她不想看到任何一方受伤害。
对安心,是姐妹之情。
对林若言,是什么情?爱情?莫黎相信现在对他的恨远大过于对他的爱。是恩情吧,一条腿能不能还了他这些年施舍给她的恩?
安心不笨,听着莫黎这样送客之语,看着林若言此时的邪寐之态,即使不情愿她也只能先行撤退。她不清楚林若言跟韩悠日是不是一种人,但以她对韩悠日的了解,这种时候,如果韩悠日说这样的话,大多是动了杀机了。林若言会杀自己?想着曾经相处的那一个月,安心觉得很受伤。
“林若言,我曾经以为,你是一个好男人,我曾经很羡慕姐姐。但现在,我鄙视你。你是不是人暂且不谈,但我可以很肯定的说,你不配当一个男人。不光明,不磊落,不大度,还小气的要命!”
安心一边说一边后退,退到门口对着林若言做了鬼脸,冲向楼梯。
林若言站在那里,听着安心的嘲讽,看着安心远去的背影,脸上慢慢回了温,再回头时,没有那吓死人的冷色了。
走至莫黎床边,拉过来一把坐椅,握着莫黎的手,他要跟莫黎好好进行一场谈判,是的,是谈判,是真真实实的谈判。
“莫黎,能体会我的一翻心吗?”
莫黎又恢复了沉默,紧闭双眼,双唇也如又上了封条一般。
“随便你吧。我承认,最近对你不够耐心,以后不会了。还会像以前一样待你,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只要能忍住,就绝不动手再打你了。时间会让一切回到原点,你还是我的莫黎,我还是你的若言哥。以后,我们还如以前一样,你天天陪着我,然后生几个小孩陪着你,安安静静的过我们的日子。你看,可以吗?”
林若言直视着莫黎,紧闭的眼睛下,能看到她的眼球在转动,能看到她的睫毛已湿,眼眶无法遮掩的雾气,说明她听进去了。
“如果,你认为裘安心能为你争取到什么,能为你做些什么,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她跟你一样,说得可怜些,你们都是附属品。我不舍得你,并不代表韩悠日会不舍弃她。如果真的斗起来,不管谁输谁赢,那只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你和她无疑是把自己推向更可怜更无依的地步。我输了,你也许会成为一个自由的寡妇,可莫黎,不管你爱也好恨也罢,你希望看到我死吗?看到我潦倒是你的目的吗?
而如果,失败的人不是我,是韩悠日,你以为他还能善待安心吗?就算他能善待安心,你认为,我会能容他或她活在这个世上,随时威胁着我吗?
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别扯上不相关的人。你想怎么样,你的以后打算往什么方向走,只能对我说,征求我的意见。你的事情,别人管不了,也没法子管。明白了吗?这是我最后一回纵容你的任性。别再妄图做些让我不高兴,让我为难的事情,那些都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但死的人不会是你,因为你还得活着,陪着我。别让我亲手除掉你好不容易才重新得到的亲情。我跟你一样珍惜它。别让我们最后只能仇目以对,因为,你没有胜算。别以为死了就可以真的逃离,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明白吗?”
林若言知道莫黎现在有多恨。看着莫黎的双手紧紧握着的床单,看着莫黎此时有些扭曲的脸及紧咬的牙关,他就明白。现在的莫黎,快被他的话气死了。但气死也是白搭,他跟她都明白,他说出来的话,很现实。
“好好养伤,我会让大夫把你的腿治好。希望你别给我机会,让我亲手打断它。嗯?”林若言冷笑一声,向门口步去。
“林若言,我恨你!”莫黎终于开口,开口的瞬间,她能听到心碎的声音。林若言再次击毁了那颗本就千疮百孔的心。
“这可怎么好啊,我爱你,都爱到不知道如何爱的地步了!”林若言笑着反问,却没有勇气回头看她。
安心又被罚了。
从医院走出来,上了韩悠日的车子,安心就明白,自己离挨打应该是不远了。
她今天很大胆,拿自己的生命去威胁韩悠日,其实,在那个时候,她就明白,韩悠日如果不打她,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韩悠日被她气得残废了,已经没有打她的力气了。
很自觉的跟着没什么好脸色的韩悠日下了车,并主动的前面带路,向书房走去。
“你不能体会我的心思吗?”安心小心的问了一句,想先试探一下这家伙的火气现在有多冲。
“不需要。”韩悠日看了她一眼,对她已经越来越头疼了。哪有一天肯安份,哪有一天不惹事生非。
“我是因为急着送姐姐去医院,才会出此下策的。”
“出此下策?你太谦虚了。裘安心,你现在越来越会利用别人了。”
韩悠日还是没什么好气,脱了西装,扔在自已的办公桌上,绕过去,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出一根藤条。握在手中,试了试它的柔韧性,好久没用过它了,有点硬。
“你自己先给我好好反省,最近给我惹了这么多的麻烦,我该怎么处理你。我先把它泡到水里,泡好了再让它好好招呼招呼你。”韩悠日说到后面,自己都想笑。因为看到安心变化多端的表情,现在已是一脸等死的僵尸表情了。
别人家晚饭的时候,安心却在吃着藤条炒肉,偶尔还会上几盘熊掌掐猪腿,换来她几声鸡鸭鹅的叫声。
韩悠日打的差不多了,他的差不多,一般视安心的抗击打能力而定。打到她疼打哭她求饶就是差不多的时候。不是太气愤的时候,很少把她往伤了打。
“挨顿打,舒服了?”韩悠日开始进行他的打后说教。
安心不说话,只是哭着跪在他面前。想着今天还对姐姐说的一番义正言辞的演讲,而现在自己不也正被男人用来出气的打骂了一番,自己跟姐姐怎么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可怜。
“裘安心,我给你几分颜色,你还真敢开染房?你以为你是谁?拿死来威胁我?你以为真的有用?告诉你,我不过是可怜莫黎,不想真让林若言毁了她一条腿罢了。你什么也不是,连自己都顾不了,还想去给人家出头?裘安心,你要是再敢给我惹麻烦,你该小心的是你自己的狗腿。“韩悠日说谎了。安心拿着玻璃片威胁他的时候,他确实老实了,那个时候,安心要什么,他都会给。可是,这事他不能让安心知道,以他对安心的了解来看,一旦安心明白,自杀可以很好的威胁住他,那么,只怕安心会以死来要求的事情,会如家常便饭一样随便。
“穿好衣服,到院子里给我跪着去,跪到明天中午为止。不许吃饭,不许睡觉。好好记住这次你犯的错误。”韩悠日摔门离开,安心一边抽泣一边穿着自己的衣服。
半夜,星光很美,月亮很亮。裘安心跪在院子中间,陪着她的,是一群韩家的守卫,韩悠日忘不了她上次是怎么逃的,不会再给她同样的机会跑路。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安心对着月亮大声吟唱。
是的,她正在挨罚,可那又怎么样。
韩悠日,你能管得住的,只是我的身体,我的心,却永远只听我自己的。

第 73 章

韩悠日在电话里,听到了那个让人揪心的声音。
莫黎的电话让韩悠日破了一回例,放过了还在罚跪的安心。
安心被人搀了进来,跪了几个小时,她的腿有些麻木了,但没到不能自己走路的份上,她只是想夸张一些,引起韩悠日的注意与对她的愧疚之意。
安心还不知道是莫黎来了电话找她,只以为是韩悠日心疼她了,舍不得了,扯着嗓子唱着她的国歌,这歌是唱给韩悠日听的,她知道,今天已经挨过打了,现在天色已晚,韩悠日应该没有什么心力再来收拾她了,大不了就是再被罚到外面跪着去,她根本就不再乎。
“韩悠日,你现在满意了?我的腿也快废了,你不如再用点力,打死我反倒痛快!”安心摆出一副委屈十足的样子,半撒娇,半挑衅。
韩悠日冷笑一声,说了句:“还真是打轻了。”一手把电话递给安心,安心吐了吐舌头,用眼神寻问他,是谁打过来的,韩悠日却不再理她,穿着睡衣回卧室去了。
安心接过电话,心里很纳闷,在国内,她没有朋友,这么晚了,怎么会有她的电话。
“安心,是我。”莫黎的声音传来,让安心一下子安静下来。
“莫黎,你有事?林若言又欺负你了?”安心站在那里,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一边寻问别人有没有受欺负。
“没有。你的腿……没事吧?”莫黎此刻,心被狠狠的又捅了一下。她本以为只有自己如此悲哀,如此可笑,没想到,自己唯一的妹妹,居然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是啊,是该猜到的,韩悠日比林若言更加的可怕,她早就休会过,在英国的时候,当她的身份是安心的时候,当韩悠日误以为她是安心,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安心偷人的产物的时候,那个时候的韩悠日,可怕到让莫黎不得不把林若言抬出来。
“哦,没事。你有什么事?快说吧,需不需要我过去看你?”
“……需要,很需要。”
“好的,我马上就过去”安心很够义气的应允了,脑子里也在迅速的想着,怎么跟韩悠日说,韩悠日会答应吗?
莫黎那端,挂断了电话,安心还没有说完话,就已挂断了电话。
林若言站在莫黎面前,满脸的无奈的苦笑。
“这么晚了,你招她来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她了。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想跟她在一起,我需要她跟我在一起。”
“你这丫头怎么一会儿一变呢?刚才怎么跟我保证的?大晚上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看你们姐妹情深?”
“刚才想你,你来了,又想她。”莫黎无法跟林若言解释自己现在的心态。
林若言教训了她一顿后,摔门离去,莫黎却无法得到太平。病房的门口,大批的守卫。病房内部八位护士紧盯着她。莫黎明白,林若言在防着什么。防着她的逃离,防着她的自杀。莫黎也明白,自己的逃离与自杀会牵连到这些无辜的可怜人,他们很可怜,可怜到为线卖命,可怜到为了钱卖了自己的一颗心。他们比她还可怜,她把自己的身和心卖给了情,情是无价的,钱是有价的。
八位护士不错眼珠的盯着她,显然是被林若言夸张的阵势及前一段时间得罪了林若言的那个老护士的下场给震摄住了。
莫黎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已换了面孔,可怜的人儿们,只能在她的病房里,当人偶。不能出声打扰到她,也不能倒做任何大幅度的动作惊扰到她。这简直是一种折磨。
看着她们,莫黎不想用过多的废话却劝她们离去,她清楚,那是不可能的。没有林若言的命令,打死她们,她们也不会离开,试问,在这种物欲横流的社会,谁敢拿自己的饭碗开玩笑?
要来电话,莫黎主动打电话给林若言,林若言刚才的训话,莫黎听的很明白,也清楚,林若言的言出必行,所以,她不打算做无谓的牺牲,她死了,不足惜。但她不想因为她影响到妹妹的一生,如果,这一生,她只能不幸,那么,就让幸福永远跟着她的妹妹吧。
“若言哥,我饿了。”六个字,莫黎挂断了电话。她与林若言之间,早就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了。她相信,这六个字,林若言能在里面听到她的道歉与服输。无可奈何的妥协,只为换来她所关心的人的安宁。
林若言就在医院的花园里,坐在长椅上,安静的发着呆,想着如何才能让莫黎重展欢颜,想着如何才能让自己真的放开那些缠绕他的种种烦丝锁事。
听着莫黎那简简单单的六个字,林若言明白,莫黎再一次低头认输了。没有什么成就感可言,只是累。他不想胜利,却只能胜利。他不想让莫黎老是输家,可是,却只能让她输。
手拿着病号专用的营养餐,林若言推门而入。
坐在莫黎病床边,看着终于肯睁开眼睛面对他的莫黎。
“是给我吃的吗?”莫黎有点不好意思。看着他手中端着的餐盘,只好把所有注意力全放在食物上了。
“是。我喂你。”林若言放柔了声音,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吹,试了试温度,递到莫黎的唇间。
莫黎柔顺的张了嘴,眼睛里湿湿的。曾几何时,她也是这副样子喂着赖在床上不肯起床的林若言,轻轻搅拌,然后用自己的舌与唇替他试温度,最后,满脸堆笑的送进他的嘴里,当然,一起送进去的,还有当时的她的心。
带着泪,一碗粥吃了下去,有股特殊的味道,眼泪的味道,莫黎的眼泪,总是那样的泛滥。
“我不逃了,再也不逃了,我也会好好活着,不管你怎么待我,不管你为了什么要伤害我,我都不逃了。若言哥,给我一次机会,我想回到以前,回到曾经。行吗?”
莫黎把头扎进林若言的怀里,一边哭一边求。她求的不是自己的后半生,她求的,是一个安宁。从此收心,从此锁情。从此只做一个安静的女人,不要再去制造任何是非恩怨,让那个她关心的人真正的安心。这是她身为姐姐唯一能给妹妹的。
林若言的手抚上莫黎的头,没想到,胜利会来的这么彻底,没想到,莫黎会投降得如此之痛快。
“这就对了。好姑娘,我会疼你,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不会再伤你了,有些事情,过去就让它真的过去吧。”林若言此时内心很激动,可却兴奋不起来,莫黎的妥协,让他觉得累,让他心疼。
“我想回家,不想住院了。”
“你的腿呢?不要了?“
“它不重要。”
“莫黎,你不是想跟我耍什么花招吧?别累着你,咱们俩之间,还是直来直往的好。”
“……你想歪了。我只是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监视着。我发誓,不会逃了也不会再去寻死了。我保证,会一辈子跟在你身边,不会再做你不喜欢的事了。行吗?我真的不喜欢医院的味道,这里的床也没有我们的床舒服。回到家里,医生也一样可以给我治疗的。求求你了。”
莫黎嘟着嘴巴,手摇着林若言的胳膊,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央求林若言带着她一起玩,感谢他又送了一个娃娃给她一样。当年的甜蜜,今朝却充满了酸涩。
林若言此时正回想着当年与今朝,正品尝着忽酸忽甜的滋味。
看着莫黎与当年如出一辙的神态,只是央求他的人比以前瘦了很多,眼泪也多了很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他们之间的付出与索取,已不似当年那么纯粹了。现在,到底谁在付出,谁在索取,谁也说不清楚。
“好,咱们回家。”林若言现在不知道应该憎恶安心,还是感谢安心。那丫头仗着韩悠日给她撑腰,发了疯一样的要为姐姐出头,虽然最终还是被他给压了回去,可也着实让人头疼。可如果不是今天她这一作一闹,他跟莫黎现在,只怕还在冷战吧,也许莫黎会在他的一时冲动下,下半生,只能在轮椅上遗恨终生了。

护士们终于一一撤退了,房间一下子空旷了许多。也清静了许多,莫黎在等待她的安宁。一切,马上就要回归原点了。她会做一个认命的好妻子。不会再要求他的爱了,只要安安静静的做她的份内的事情就好了,希望她的安宁,能换来所有人的安宁。
“我给安心打个电话,告诉她我没事了,让她别惦记着了。行吗?”
“嗯,应该,我这小姨子,实在不好惹啊。”林若言回以一笑,他知道,莫黎现在刚刚想通,难免不适应,现在大事小情都会问一下他的意见,虽然别扭,却好过什么事都拗着他来的好很多。
当莫黎礼貌的把电话打到韩宅,接电话的人是韩悠日,出于礼节,跟韩悠日报了声平安,韩悠日也算是识趣,问候了一声,便让人去叫安心。
莫黎本想让安心安心,莫黎本想跟安心告辞,告诉安心,自己只是跟林若言闹了些别扭,现在别扭解除了,她要回家了,也希望妹妹别再为自己担心了,然后,各过各的日子,自己从此忍耐余生,妹妹从此幸福终生。
莫黎没有想到,安心无意中跟韩悠日斗嘴的话,泄露了安心与她同样的悲哀。
不是不知道安心常被韩悠日管教。顽劣如安心,也确实需要一个人管她教她。可在电话里,听着安心对韩悠日的牢骚,想着今天安心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莫黎心里不舒服,不管她的处境多可怜,就如一个在外受人欺辱的母亲,自己受多大的苦累都不再乎,却看不得自己孩子被人欺负是一样的心情。
莫黎需要安心,因为她知道,安心也需要她。安心需要一个家,一个真正的家,让安心可以脱离那该死的男人的家。安心应该有一个自己家的,一个可以让安心勇敢的站起来,对韩悠日大声说:“你别在欺负我了”的家。
其实,这些都是曾经的莫黎需要的。莫黎需要一个有力量的后盾来支撑她,帮助她,让她可以勇敢的对林若言,对唐灵絮叫板的家。让她可以大声的说“你们别再欺负我了”的家。
“需要,很需要”莫黎简单的对话筒对方的安心说着。然后挂断电话,泪水决堤。
林若言在对她说什么,她什么也听不见。她在想,怎么样才能让妹妹不过她的日子,怎么样才能让妹妹真正的自由,真正的幸福。
莫黎,莫弃,只要有一个来偿还她们的债,曾经的罪孽就足够了。

第 74 章

安心推开卧室房门,手里端着一瓶酒两个漂亮的透明水晶高脚杯。
“我们和解吧!我原谅你不冷静下对我施行的不人道的虐待,你也原谅我在护姐心切下忘了去顾及到你的感受了。”
安心笑嘻嘻的走到床边,韩悠日手里正拿着一本花花公子的杂志欣赏着。
“虐待?一会儿我好好虐待虐待你。”扔了杂志,韩悠日接过安心手中的托盘,放到床头柜上,一把把安心扯到床上。杂志上的女人很养眼,现实中的女人很养手。把安心放倒在床上,韩悠日三两下扯下她的胸衣,想扑上去好好慰解自己一下。
“你放开我,我还有事呢!”安心挣扎几下,自知不敌,抬起腿向韩悠日的跨下蹬去。韩悠日大腿一拦,生生把安心的腿压在自己的身下,安心刚才的动作太大,现在又被制住,倒刚刚好摆出了一副任人索取的姿势,双腿分开,好像在勾引谁一样。
“你这人太没情调了,我屁股现在很疼,不适合做那事儿!咱们先喝两杯谈谈心不行吗?”安心不甘心的翻了个白眼,马上转换另一套方式。
“你自己喝吧,我有更好的。”韩悠日翻身双手支床,腑视安心,看着这女人在自己身下动弹不得,却还傻呼呼的打着别的主意,韩悠日上来了兴致,一手控制着安心的双手,一手伸进安心的裤子……
安心最终不敌,本想假意配合一下,早点结束,她好再想脱身之计,可那韩悠日怎么可能放过她,一翻云雨下来,搞得安心软腿软手,成了真正的软脚虾一只。
“亲爱的日,你真棒!”安心趴在韩悠日的怀里,感受着通体的舒畅,好像飞在动端一样的轻松,大汗淋漓后的轻爽让她心情格外的愉快。
“亲爱的猪,你不是有事找我吗?”韩悠日猜也猜到安心主动拿酒进房来找他,当然是有事,这事,应该跟莫黎脱不了干系。
安心终于想起自己还有大事要作,慌忙起身,揉着屁股开始套衣服。
“莫黎想见我,我想去医院,你让我去吧,行吗?”
“明天再去吧,现在都几点了。”
“不好,莫黎不是爱打扰别人的人,这么晚了,说想见我,一定是有事,求你了。”安心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央求着。
韩悠日有点不高兴。这种时候,搂着安心躺在床上睡大觉多爽啊,可这安心,却心不在此,已经飞到莫黎那里去了。
“你想好,开车到医院,最快都得三四个小时,你到了那里,莫黎也许早就睡了。”
被韩悠日这么一劝,安心静了下来,是啊。现在开车过去,到了林若言所在的那个市,莫黎应该正在梦乡吧。
不再坚持,安心倒在韩悠日的怀里,闭上眼睛,不管怎么说,她今天晚上不用跪到院子里晒月亮了,她可以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一觉到天明了,身边还有那个熟悉的男人的味道,很安全。
两个熟睡的人,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人半夜造访。
一脸无可奈何的林若言亲自上门,他需要向韩悠日借人。借那个让他十二分头痛的小姨子。
被吵醒的人只有韩悠日。因为安心睡起来如猪,雷打不动的。
紧皱着眉头,满嘴的咒骂,身披睡衣的韩悠日出现在林若言的眼前。
已有佣人给林若言上了茶,林若言显然也等了有一会时间了。
“林先生这么晚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啊。”韩悠日歪躲在沙发上,睡得正香,被人吵醒,实在不是一件能让人不气愤的事儿。
“妹夫,这么晚打扰,还真不好意思。”林若言自来熟的拍了拍韩悠日的肩膀,主动跟人家套近呼。
韩悠日睁开自己那半眯的眼睛,仔细看了看林若言,这么晚来,肯定有事, 又主动跟自己套近乎,就肯定是有求于自己的事了。
“莫黎想安心了,非要吵着见安心不可,我想把安心接过去住一段时间,不知……莫黎说,其实你这人挺善良,知道她现在身体弱,是不会不放行的。”
林若言这话说的很没底气,如果安心现在病了,韩悠日这么半夜三更的向他借莫黎,他一定不借。明知失败还要来,是被莫黎的眼泪折腾的没有办法了。说不再乎还是再乎,看着莫黎哭,他心烦更心疼。莫黎已经再三跟他保证不逃不自杀了,求他的这点事情,如果他不应允,好像太小气了些,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亲自上门了。本想天亮以后再过来,可看着默默垂泪,无法安眠的莫黎,他又哪能真的安睡。
“我要是半夜三更的闯到你家里要人,你会怎么做啊?”
“这话外道了,谈不上闯字,莫黎是安心的亲姐姐,相信安心知道她姐姐半夜三更不得安睡,也不会坐视不理的。”林若言看着韩悠日坐在那里不急不语的样子,很想一拳赏过去,他这里被闹的心烦意乱,韩悠日却还是一副气定神闲。只是现在自己有求于人,也只好压着平日里的臭脾气了。
“你先回吧,明天早上,我让人把安心送过去。”韩悠日油滑如鳅。林若言,他没想得罪。其一是因为两人还有商业上的合作价值,其二也是出于莫黎是安心这世上唯一的最亲近的亲人了,同父同母,同枝同脉。如果硬要让安心不理不问莫黎的事情,那是不可能的。就如那天在莫黎婚宴上,韩悠日千般阻拦,万般警告,还是无法挡住安心一心替莫黎扛事的决心。
“别,我亲自接或你现在亲自送好了。不是我不知进退为难你,实在是我看不得莫黎现在那副悲悲凄凄的样子。”林若言道出苦水。能等,他也不会披着星星顶着月亮亲自开车这么远来打扰人家的好梦。
“呵,能猜得到,你娶的哪是个女人啊,根本就是水星来客嘛。”韩悠日嘲笑着林若言,递了根烟,并让佣人进去喊安心起床。
林若言坐在韩家宽敞的沙发上,看着佣人忙进忙出的伺候着安心洗漱穿衣,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直等着安心这剂止泪药水回去帮他止住莫黎的泪了。
心放下来,跟韩悠日闲聊直来。两个男人同时打着呵欠,对望下,无奈摇头苦笑。女人若不消停,还真是一件折磨人的事。被折磨的,也只有她们的男人了。
安心瞪了一眼韩悠日,不满的埋怨。
“都怨你,我就说嘛,莫黎这么晚找我,一定是有心事,你就是不放行。哼!!”安心恨不得扑上去咬他几口,可又不敢。
韩悠日也换好了衣服,带着安心,跟着林若言,一起去看看那个水星来客莫黎,又在闹什么妖!
林若言坐在自己的车上,后面跟着韩悠日的车。两辆车一前一后,行驶在寂静的公路上。月色下,各有各有的心事。
林若言不想这么惯着莫黎。她想怎样就怎样,那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以后两人之间,还哪有什么服从与听话可言。可是如果莫黎只是哭闹任性,他完合能够硬着心冷着脸教训责罚,最怕就是莫黎一边示笑一边偷泣。这样的莫黎,实在是太揪他的心了。
韩悠日假寐不语。他在猜莫黎又出了什么事?值得林若言这么大晚上的亲自上门。莫黎不是个不通情达礼的女人,这么晚上,麻烦这么多人,真的只是想见安心一眼与安心诉苦或闲聊家常那么简单吗?一个安心,已让人头痛,那莫黎,可千万别再生出什么事端啊。林若言只为了几滴眼泪,便不管不顾的随了她的性子找上门来,看来,这男人输得挺惨。
安心瞪大眼睛撮着自己的手,莫黎,莫黎,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韩悠日只顾睡觉不肯理她,她想上林若言的车,又怕韩悠日吃醋不肯放人,到时候难免又是一顿教训,可是,莫黎到底怎么了?这么晚了,搞得大家都不得安生?
三人步入医院的时候,看到的是莫黎熟睡的脸。
林若言有点不好意思,却也庆幸莫黎终于可以安静的休息了。
韩悠日看到沉睡的莫黎,如此的安静,怀视着病房里排站着的护士们,一脸的倦色如他一样。再看着林若言的尴尬,韩悠日脸上全是讪笑。
这林若言,表面上一副自己最大的样子,看来,都是他自己在那死要面子啊,那女人一句话,他就得跑断腿,还连累着自己这么晚了,陪着他疯。韩悠日拍拍林若言的肩,朝他哈哈笑了两声,然后喊护士给自己开个房间,他得休息。
安心坐在莫黎的床边,帮着莫黎轻轻拭去腮边残留的眼泪。看着站在一旁自嘲的林若言,心里不在犹疑,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两个人,才一宿时间,就像大翻转一样,调了个个。
一觉醒来,莫黎发现,安心正坐在床边,头枕着她的肚子睡着了。抬眼看到一脸倦色的林若言。
“安心?是她吗?”
“是啊。你不是一直吵着要她吗?”
“这么晚了,她还过来做什么?”
“这么晚了,人家正躺在被窝里暖暖和和的睡觉呢,可惜被你这个混不讲理的老公硬是给吵醒了,又在冷风呵气的半夜里,被你那讨人厌的老公软磨硬泡的带过来见你。”林若言站在莫黎的床尾,满脸正色的讲给莫黎听。
莫黎看了一眼被她折腾的一宿未能合眼的林若言,用手摸了摸趴在自己腹间真实的安心。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我是真想她,可想着想着,就睡过去了。”
“还有什么需要我为你服务的吗?莫小姐。”林若言露出一丝笑颜。不管怎么说,莫黎的要求,他算是完成了。
“若言哥,你别这样。我没想这么晚还……”
“我看着你哭,能踏实得了吗?要是没有其它事,我先去休息一会,这些护士我也暂时撤下去,你可不能再做傻事了。好好跟安心聊聊,别老往坏处想。谈明白了,想通了,明天咱们就回家。”林若言给了莫黎一个温柔的笑脸,挥手示意看护莫黎的护士们可以下班了,拍了拍莫黎的脸蛋,他能为莫黎做的,也只能于此而已了,其它的,就需要莫黎自己慢慢开解自己,释放自己的心了。
病房中,只有莫黎与安心了。
温柔的手,触碰着妹妹滑嫩的肌肤,这个与她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的妹妹,体内也流着一模一样的血,她们的肌肤,都是从同一个女人的体内生成的。
这世上最亲密的人啊,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亲人啊。
“安心,所有苦楚都给我吧。你幸福吧,让所有的幸福都跟着你吧。”莫黎看着天边渐露的鱼肚白,是的,她要坚强,她要长大,她要给安心一个美好的明天。

两个男人,交替的打着呼噜。他们都很累,因为生物时钟被搅乱了。躺在医院的高等病房里,还不清楚,女人这东西,已越来越脱离他们的控制,已经由心而发的真正的在脱离。
紧闭的房门中,两个同样美丽的女孩在互视。
“疼吗?”莫黎无意中,在安心的腰间看到了青紫。 轻轻的掀起,看到交纵的伤痕,莫黎心抽痛的同时,不需多问,也明了这伤是怎么样才会生成的。她的身上,曾经出现的红肿不比安心的少。
安心看着姐姐满目的关心,眼中似乎有泪。不明所以的探寻着姐姐所指的是什么。
“是他打的吗?是为了我吗?”莫黎身上的母姓大发,脸上全是慈爱的呵护关心。
安心的心忽然感到好温暖。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的问过她,疼不疼?她已经疼惯了。她已经被习惯了这种被欺负的日子了。头一次被人如此关心如此爱护。安心的心中,有一样东西在慢慢的转移。
“没事,我都习惯了。”安心揉着鼻子,强忍着泪看着莫黎,莫黎脸上,已有泪划落,安心伸手去擦拭。第一次,第一次有人为了她落了泪。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心疼的感觉真好。
“安心,这些年,苦了你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一直以为,你比我幸福。”莫黎的手紧紧握着安心。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触动。听安心说她被打被欺负时,看她一脸不在意的神色,只道是她平时调皮,难免要挨韩悠日的责怪。可如今,亲眼看到她身上的伤身上的痛,莫黎明白,这伤这痛,这次的起因都仅仅是因为安心为了她这个身为姐姐的笨女人强出了头。这理由,怎么就值得韩悠日大动干戈,把善良的安心,打的混身是伤。
“姐,我不苦。有人心疼我,我就不苦。姐,你好好养伤,把腿养好,我带着你,咱们一起逃走,逃得远远的,逃得让这些臭男人一辈子也找不到咱们。”安心一面哭一面笑,抹着鼻涕,安慰着莫黎。她并不想逃走,在韩悠日身边,除了没自由没自尊,没什么不好的。自由自尊这东西,她并不是太再乎。
“你想逃?我们能逃到哪里去?傻孩子。”莫黎坐在那里,搂着趴在她身上的妹妹,一刹那,她觉得自己是个成熟独力的大人了。她应该为她的妹妹负责,她应该为她的妹妹找一条更好的出路,被男人欺压的感觉有多糟,她已经尝了十多年了,这滋味她只想一人独享,她不想让她的妹妹与她走上同样的道路,与她体会同样的人生。出路,她们必须寻找出路。
“莫黎,勇敢些,就算逃不了,也要对得起给我们这身血肉的父母。他们想打压我们,我们不能自己也压迫自己。我相信,终有一天,韩悠日会待我如妻一样的尊重爱护。我相信,终有一天,林若言也会……”安心想给莫黎一些安慰,只是,她不知如何安慰,话没有说完,嘴已经被莫黎的手给轻捂住了。
“待你如妻?我是他的妻,他又是如何待我的。安心,不要期望男人为你改变,那是不可能的,能改变的,只有我们自己。”莫黎声音很温柔,但里面却有着一丝丝从未有过的坚定。为了安心,她有了信念。
安心抬头望着这女人。软弱的女人,也有坚强的一面。坚毅的莫黎,看起来却是那么的可怜。
“莫黎,你怎么了?”
“没什么,安心,我们都一样,都一样那么可笑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可是我会心疼。我早已经陷入得过深,林若言也早就如疯子一样把我吸入他的骨血里,无法放逐。我的希望,我的寄托只能给你。安心,我想让你自由,我想让你快乐。我会让自己变得勇敢些,我会想尽办法,帮你脱离韩悠日的掌控,我想你拥有一个可以自由选择的人生。”
莫黎紧拥过安心,把她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如一个母亲抱着自己久病的孩儿。孩子,醒醒吧,孩子,你要坚强。孩子,都会过去的。孩子,明天很美好。
安心趴在莫黎的怀里,一个与以往不同的怀抱。跟韩悠日的怀抱比起来,柔软了很多,也充满了香气。像妈妈一样。是的,韩悠日给她的感觉,早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母亲的感觉了,两个人之间,已经多了太多男女之欢了。而今天这个怀抱,才是真正的妈妈的感觉吧。安心哭了,哭着点着头。
安心对自由没有太大的期待,她现在也早已学会了苦中做乐。她一直很勇敢,她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什么叫人生?更何况是她自己的人生呢?可面对莫黎的期望与寄托,她觉得,为了莫黎,为了让可怜的莫黎的脱离那可悲的婚姻,她必须要做些什么。
就像一个女儿想救赎被欺压许久的母亲一样,安心充满了力量,拼着一死,也要让莫黎幸福,也要让莫黎自由。因为,她对自由是那样的渴望,不能让她把渴望都寄予别人,安心发誓,要给姐姐一个自由的人生。
姐妹互拥着,却各自想着与对方完全不同的事情。

第 75 章

林若言躺在沙发上,打着呼噜。韩悠日悠雅的睡在床上,呼声却也不小。两个人都被打破了生理时钟,所以现在睡的格外的香。
安心以为莫黎要远飞,一心想帮助莫黎。而莫黎却是全心思的打算牺牲掉自己,让安心远离这些自以为是的臭男人们。
两个女人各有各想。在这种各有各想下,又都只是为对方想,都打算拼着自己的力量,来成全对方
不能再过这种日子了。
莫黎知道做一个男人背后的女人,何其坚辛。做一个像林若言或韩悠日这种自负的男人背后的女人,又是何其的苦闷。他们会给女人享受不尽的物质生活,却也吝啬的要控制着她们精神上的每一分家园,不给一丝喘吸的机会。物质上百分百的给予,精神上,却要百分百的索取与占有。
安心从来没想过除了现在这样的日子以外,她还要过什么样的日子。自由?自由的代价是必须自己亲力亲为某些事情了。没有冤大头再能为她所做的任何事情买单了。也没有一个臂膀在她身后帮她撑腰替她解围了。离开韩悠日的日子,她前一阵子试过一回,很糟糕,她吃不好,睡不好,每天还有提心吊胆的随时警惕着伤害。她的精神层面,与莫黎比起,显然没那么高。但是,看着姐姐的痛苦看着姐姐的挣扎,她不想袖手旁观。她很够义气的对姐姐说:莫黎,你想怎么样,我全听你的。
莫黎很庆幸,自己能为妹妹做些事了,她认为,她所想的,正是安心所想的,所以安心这么有主见的一个女孩子,才会心甘情愿的听她的。
谋化了一会儿以后,姐妹俩有点泄气。莫黎离家出走的经验很丰富。但当时,只是对付一个林若言,莫黎每次都已经是百分之百的以失败告终了。而现在,又多加了一个韩悠日,两姐妹无语互望后,都明白,这事很难,很扎手。
“不一定非要离开吧?”安心试探性的低声问莫黎。眼睛紧盯着莫黎,怕自己的话,伤了莫黎的一翻心。
莫黎坐在床上,沉思。片刻后,莫黎忽然像想通了什么一样,大喊出声。
“是的,不一定非要离开。人逃离,不算逃离。关键是我们的心。安心,我们要把心收回来。那样,哪怕是人还在他们的身边,心却可以自主。安心,你说的太对了,不一定非要离开!”
“啊……对!!!!!!”安心流汗,自己只是不想放弃现在的美食暖床,不想自己跑出去风餐露宿,倒没想过要不要把一颗心收回来的问题。被姐姐一说,安心在想,自己要不要收心呢。不需多想,安心发现,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没有必要,因为,她的心一直在她自己的身上,从来没有付出给任何人,又何来收心一说。
“可安心,怎么收心啊。我的一颗心,每一处纤维,每一个细胞都已经满是林若言了。”思及此,莫黎闷声趴在自己的腿上大哭。
“姐,莫黎!别……我会帮助你的!”安心被莫黎哭的有点不知所措。本来喊着口号要帮助自己的姐姐,现在反成了弱势群体,需要她来哄慰了,安心在心底为自己与姐姐的未来,画了个大大的叉叉。两个被养在豪华鸟笼里的金丝雀,根本不知道天空有多大,根本不知道自由是什么,连飞,对她们来说,都已经陌生到张不开翅膀了。
“没有办法,安心,我明白,我跟本没有办法收心了。我已经没有心了。我的心都在他身上!”莫黎边哭边吼,终于,她爆发了。沉郁多年的她,终于有了可以倾诉的对像,于是,她爆发了。
“莫黎,你别怕,心跟牙齿一样,以前的那颗心给了出去不要紧,只要你肯忘了它,就可以再重新长出来一颗的。相信我。我会陪着你。直到你的另一颗心长出来为止。”
莫黎抬眼看着胡编乱造的安心。这种幼稚的话,连小朋友都骗不了吧。心,怎么可能失了一颗,还能再长出来一颗呢。又不是瓜果。
安心看着莫黎的怀疑,回以嘻嘻一笑。
“莫黎,跟我去英国吧,就跟林若言说,你想去留学,明正言顺的离开一阵子,远离这里,远离他一阵子。”安心好心建议着。回到英国,她就有能力跟韩悠日抗上一抗了。那里有她的朋友,那里的一切她都很熟悉。就算要逃,首先得认得道路吧,在中国,安心很路痴,而在英国久居的她,却比韩悠日还要熟悉那里的每一寸土地。
莫黎眼中露出希望之色。她还记得那个国家。清新的空气,稀少的人群,与中国比起来,只能用冷清来形容它,可就是那份冷清,却让莫黎很舒服。那里,没有人认识她,那里有的是安静等她去独享。
安心明白,莫黎被她说动了。继续着她的劝说却被莫黎忽然打断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莫黎想起了林若言,林若言不可能会放手的。
安心看着莫黎脸上露出来的失望,想起,她曾经跟林若言相处的那一个月。林若言对她很大方,要什么给什么,却唯独不给自由。别说远飞英国,就连走出大门一步,都是妄想。想到这,眼睛有点热,好可怜的莫黎,难怪那么想逃。因为不得自由,所以特别渴望自由。而这份渴望,让她不断的逃离,于是,林若言不断的捕捉,于是,林若言断了她的所有自由。
“是有点困难。是的,是有点困难,不过也不至于就真的没有办法啊。”安心握着莫黎的手。跟莫黎比起来,有的时候,她更像一个姐姐。
“安心,有你真好。”莫黎紧握着安心的手。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只能如此了。林若言是疯子,她又何偿不是?她早就疯狂的爱上了那个疯子,变得跟他同样疯狂。他疯狂的锁爱。她疯狂的索爱。
“莫黎,别怕,有我呢!”安心轻拍莫黎,说着韩悠日安慰她时爱说的话。安心,别怕,有我呢。
逃跑无望,那就不逃。安心的思维很快影响了莫黎。有的时候,逃身不如逃心来得空易些。
“莫黎,你别怕,我会陪着你的,直到你完全康复,这期间,我们好好考虑一下,怎么样才能让我们以后活的更好,更开心。好吗?现在,我来证明给你看,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糟糕。”安心眼望着门口,那里有林若言安排的看守们。他们锁住了莫黎的每一条通往希望的路。
坐在一旁,紧握着莫黎冰冷的手,她不想去想,她与莫黎有多少共同的悲哀,因为,悲哀让人绝望,绝望会让人消极。她要积级的面对人生,用她的热情与不灭的希望,为莫黎开出一条路,一条通往幸福的生机勃勃的美好之路。
韩悠日做梦了。
他梦到自己身边围着好多的兔女郎,对于美丽的女人,他向来喜欢。正当他乐此不疲的与众美女调笑之时,一个黑色身影跳跃着出现在他的面前。那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一身紧身黑色褛空皮装的安心,大胆的在他面前穿着露腿露背的裘安心,不想活了不成?不等他发火,手握小型冲锋枪的安心,对他挑衅的眨了一下眼后,满脸嘲讽的送了一个飞吻给他,然后托起冲锋枪对着美女就是一顿疯狂的扫射。“砰”,“砰”之声不绝于耳。震得韩悠日想阻止又好像无力动弹,想出声制止安心的疯狂,却干着急喊不出声音,情急之下,韩悠日空踹出一脚,终于惊醒,发现自己险现掉到床下去,而这床,并不是家里宽敞的大床,原来,他躺在医院,原来,刚才那些只是一场梦。
林若言也在做梦。
他梦到他挽着莫黎的肩膀,一起漫步海边,踩在沙滩上,海沙很软和很暖和。莫黎偎在他怀中,小声的呢喃,巧笑连兮,突然间,风雨大做,场景也瞬间转还了。刚才温暖的阳光,被阴云密布所取代,云层里,没有阳光,倒射出冷月的色彩。他们的周边,不再是沙滩海边,是一群群的墓穴,僵硬的石头,灰色的一切。林若言想抱进莫黎,因为知道,她会怕。可紧抱在身的莫黎却刺骨的寒冷,冰的他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耳边传来的是“咚”,“咚”的声音,定睛一看,是莫黎,鲜血淋漓的一条腿出现在林若言的眼前,而那声音,正是莫黎腋下的双拐。

莫黎在跑,“咚”、“咚”的敲击着青石板的路面,林若言大声的呼唤她“莫黎,别跑,前面路黑,我抱着你走。他以为莫黎会停下,然后飞奔向他,可他看到的是驻足回守的莫黎,满脸的泪水,那泪水让林若言压抑,那泪水是红色的,莫黎在哭,流出来的不是泪,是她的血。林若言心中绞痛无比。强压着心中的不舍,两步走上前去,拉住已经面目可憎的莫黎,不管莫黎变成什么样了,都是他的莫黎,他不可能放弃。莫黎急急要甩开他,情急下,林若言再次失控,一巴掌过去,没有听到以往莫黎挨打时的惊呼与挨打后痛哭,却听到骨骼破裂的声音……
林若言惊醒了,呼的下子坐了起来。长喘着粗气,明白只是恶梦一场的他,激动的想哭。
韩悠日已经醒了,刚才在睡梦中被敲门声惊醒,说是安心正在莫黎病房里吵闹不休,吵得林若言放置在病房门口的守卫们个各敢怒不敢言,终是忍受不了了,于是想跟林若言报告一声,看林若言如何处置。
林若言在熟睡,敲门声敲醒了韩悠日。韩悠日告诉他们,自己马上过去,打发了守卫,回去洗漱,想一会过去看看安心又在闹什么。回头却发现林若言满头的汗水,瞪大了眼睛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怎么了?”韩悠日在猜,那人是不是跟自己一样做梦了。他的梦中,裘安心如勇敢的007女郎,飒爽英姿,虽然任性,却可加的可爱。一个爱吃醋的裘安心,在他心中是危险而甜蜜的。
“没什么。”林若言摇了摇头,使劲让自己尽快清醒。越过韩悠日,冲进洗手间,用冷水冲自己的头,总算冷静,总算逃离那场恶梦。一边擦着头,一边走出洗手间,对韩悠日点头微笑。一场梦,那只是一场梦而已。
韩悠日一边刷牙,一边回味着梦中吃醋的安心,分外的勇猛,也分外的妖艳。
洗漱完毕,两人并肩来向莫黎的病房走去。还没走到跟前,就听到安心的吵闹声及巴掌声。
裘安心施展自己的花拳秀腿,她发现,打人是一件很过瘾的事情。这些该死的守卫不放她出去,因为她想推着莫黎去医院的花园中去散散步也散散心。她明白,这些人受命于谁,她只是想用自己的行动,向莫黎证明,一个生活在困境中的人,该如何去苦中作乐。
韩悠日看着一个个紧绷着脸,如石灰人一样的守卫,知道安心又在搞什么鬼。以前,他吩咐盯着安心的手下,也曾经遭受过安心的小毒手。安心仗着自己的身份,并不把一个个看起来很凶神恶煞的黑社会打手放在眼里,耍尽了戏弄之法,还不怕死的跟人家练她在道馆学到的那点点皮毛。搞得守卫们坐立难安。还手,那是打死也不敢的事。不管安心怎么闹,她后面的人却是他们的主子韩悠日。
“安心,别闹了。”韩悠日信步走过去,各守卫总算得到了解放,紧张的盯着安心。怕她再有什么偷袭。
安心看韩悠日与林若言一前一后走了过来,马上识趣,停了手脚,对守卫大哥们施了个英式淑女礼,飞奔回莫黎的床边,对莫黎眨了眨眼睛,两姐妹相扶而笑。
林若言走进病室中的时候,正看到莫黎捂着肚子与安心笑作一团。心里一颤。莫黎,多久没这么笑过了。叹息一声,看着安心。看来这安心不止会惹事生非,也会逗人开心啊。
“笑,做弄人就那么好笑?”韩悠日也是一脸笑意。他的心情比较不错。不知什么时候,他喜欢看安心吃醋的样子,可惜安心从来不吃醋,所以,在梦中得见醋海疯狂的安心,让他心潮澎湃。
林若言走到莫黎床边,掀起被子看了一眼莫黎的伤腿,已换过药了,又探手摸了摸莫黎的额头,莫黎很乖,没有躲避。林若言很满意。她好像已经在慢慢试着重新接受自己了吧。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林若言一手抬起莫黎的下巴,温柔的声音,让安心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莫黎一笑,向他招了招手,把嘴唇咐在他的耳朵上,这一亲密举动,让林若言心中雀跃不已,早已无心管莫黎说什么了,只顾自己在那里感慨。
“安心劝我,别把你放在我身边的看守当成看守,只当他们是你送给我的娃娃,这样就会好受的多。她还真说对了。你送来的这群丑娃娃们,好笨哦。”莫黎说的轻松,其实心中沉重无比。原来,安心一直以来,就是这么苦中做乐的,原来,人只有这么活着,才会愉快些,才会轻松些。
林若言宛尔一笑,看了看早已挂到韩悠日身上撒娇的安心,还是感谢的。能让莫黎笑出来,就是一种能耐。
他没有这种能耐,他现在好像只能让莫黎哭。林若言心中也很苦。
莫黎要求出院,在跟林若言证明着自己完全可以出院了。
安心要求陪同莫黎一段日子,正跟韩悠日磨,可是不管她怎么软磨硬泡,韩悠日却只是微笑的拒绝。一点机会也不给。
安心嘟着嘴巴,眯着眼睛与韩悠日对视。韩悠日脸上带笑,眼神中却都是警示。
她已于莫黎达成协议,她先脱离韩悠日一段日子,理由就是莫黎需要她陪护。利用这段日子,姐妹俩也好一起想想自己未来,自己的路。等莫黎痊愈后,安心会跟韩悠日要求回英国,到时候,安心会找在英国的朋友帮忙把莫黎想办法偷偷弄到英国来。顶多就是在护照上做些手脚,这些安心已有了打算。等到了英国后,一切就好办了。安心有的是朋友可以帮助她们。虽然,计划只是在短时间内拟定出来的,虽然还有很多漏洞,但是,她们却不害怕了。因为,现在的她们是两个人,不再孤单,没有彷徨了。
莫黎适时的向林若言提出要求。
“若言,听了安心的一些歪理后,我发现,其实,生活远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坏,真希望我也能变得跟她一样,那么开朗,那么大度。这样,我自己不会那么脆弱,你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累。能让安心陪我吗?有她在身边,我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愁闷的事情了。”
莫黎摇着林若言的胳膊,轻声请求。
林若言最无法抗惧的,应该就是莫黎的软语温存吧。想着刚才莫黎的开怀大笑,思及自己的恶梦,两相权衡下,当然会选择让莫黎开怀了。既然安心可以安然的接受被人监控,那他就再多加派些看守,相信,就算她们姐妹俩有什么妖蛾子,也只能在他的手掌心中跳上一跳,做一做跳梁小丑罢了。应该蹦不出他的五指山。林若言欣然应允,答应莫黎的要求。
安心见软硬皆施,对韩悠日却一见作用也不起,眼珠一转,马上来了眼泪,在眼泪落下的瞬间,马上跪倒在韩悠日脚下,死抱着他的西装裤,不停的摇摆。
“丹尼斯,你就答应我吧,我只有这么一个姐姐,她现在很苦闷,我自闭过,我知道那里的痛苦,求求你了,答应我吧。”安心声泪俱下的讲述着自己的姐妹情深。
韩悠日哭笑不得的望着跪在地上泪眼婆娑的安心。她去陪她姐姐了,那谁来陪他?不安份的安心,又怎么会安份的呆在林家?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是啊,韩兄,莫黎现在心态不好,让安心陪陪她吧。算我求你,卖个面子给我吧。你要是舍不得,你也来同住,家里房间多的很。”林若言主动加入莫黎与安心的一方。能让莫黎笑的事情,他是乐于成全的。
“是啊,韩大哥,求你让安心陪我一阵子吧,我真的很需要……”莫黎说到此处,已是泪眼滂沱了。
韩悠日被三人一起堵到一个角里,无法拒绝了。扫了一眼安心,这安心眼里的泪有几分真几分假,他一眼就能看破。苦肉计吧?可这苦肉计是为了什么呢?
林若言关心则乱,林若言自信自己的防范措施非常严谨。所以,他乐得成全。
韩悠日对安心了若指掌。他不怕安心逃,因为,安心好像没有那个心,可他不放心的是莫黎,这莫黎逃跑成性,会不会带坏他的安心。所以,他很勉强。
在林若言的精密部署下,在韩悠日对安心无数次的警告下,安心与莫黎终于得以真正的团聚,两姐妹肩并肩,手握手的坐在林若言的车上,共同向往着她们的新生活。
莫黎的生活中多了安心,就多了阳光与希望。
安心的生活中多了莫黎,学会了思考与不甘。

第 76 章

林若言被无情的赶出了房间。
他的冷脸冷声冷气能吓到莫黎,却无法让安心胆怯半分。
安心完全的反客为主,要求睡在林若言的房间,林若言的地方。全天候的陪着她的姐姐,以帮助姐姐最快速度的打开心结。
理由说的冠冕堂皇,让林若言找不出拒绝她的理由,又不甘心自己被她姐妹俩赶出卧室从此孤力,在几次冷着脸以姐夫之姿教训顽劣的安心以后,林若言不得不承认,韩悠日是个坚强的男人。安心这种女人,根本算不上女人,莫说是女人,连个人都不能算。
安心到了睡觉的时候,会大喊着我有裸睡的习惯哦,在林若言面前不停的走动,不管林若言怎么板着脸教训她,她都充耳不闻,还会还以林若言一些鬼脸,吐着舌头嘲笑林若言恋老婆。直到林若言认输滚蛋为止。
林若言向莫黎求援,却得到更加让他郁闷的回应,莫黎居然劝他戒欲一段日子。林若言很想对莫黎说,他只是想晚上搂着她,怕她害怕、怕她冷罢了,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灰头土脸的,搬到了客房,自己对自己说,林若言,你请安心来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现在的结果。
林家又多了些年轻的女佣。她们不需要做什么家务索事,因为做家务的佣人,已经足够了。她们的任务很简单,只要随时盯着安心与她们的女主子莫黎就可以了。林若言对莫黎还是有戒备的,再加上一个安心,他更加谨慎了。
莫黎要的东西,他都会想办法去给,但如果想逃离他身边,那却是痴人说梦。
韩悠日也送来几个护卫与保姆。那些保姆,据韩悠日所说,安心已经习惯了这几个保姆的照料。但那几个女人的脸,安心发誓从来没有见到过。而且,就算她很小很小的时候,韩悠日也不曾让保姆真正的伺候过她,顶多是帮她洗洗衣服,其它哪件事情,她不得自己做?安心对于韩悠日送过来的人情,很是不满。
林家一下子变的很热闹。宅内多了许多年轻的女人,宅外,多了许多年轻的男人。安心觉得,这些人可以在这里搞联谊了。
莫黎的心果然开朗了许多,从每天安心会推着她在海滩上漫步,前后都有一大群的人面无表情的跟着,到后期的,她与安心在沙滩上扬沙玩乐,身边的人们渐渐也有了人色,有了笑脸,也跟着跃跃欲试。莫黎觉得,安心说的没错,这些人,都是林若言送给她的大娃娃,有男有女,有血有肉的大娃娃,从新娃娃时期的不顺手,到后来磨合后的越来越顺,莫黎开始试图操纵这群娃娃。安心告诉她,没有不可能,只是时间的问题。莫黎真的很崇拜安心,因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有成真,说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那么让人匪夷所思,却又不得不叹服。
一群人坐在沙滩上,眼睛已不似初期那样,不错眼睛的盯着主子吩咐她们或他们盯好的猎物。她们或他们已慢慢喜欢上这两个女孩。两个可怜却可悲的女孩。可怜她们的身世,从小任人操控如玩偶。却也佩服她们的勇气,在这种强劲的打压下,依然保持着开怀的笑与开朗的性格,这是何其可贵。
安心带着大家一起玩乐,她在投资,她在进行感情投资,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们的可怜身世,她要所有人对她们不只只是可怜,而是同情。她要得到更多的同情。
莫黎独坐在海边,看着天边的落日,这种生活挺好。像是学校里的集体生活。她的生活中,林若言的影子已经越来越少。其实,林若言的影子每天都她身边。安插过来的所有人,都是林若言的眼睛,这在以前,莫黎会觉得窒息,会觉得喘上过气来,可现在,她已经习惯,她已经懂得该如何应付了。
看着安心领着大家嬉闹的场面,莫黎不得不承认,笑容这东西,果然可以感染很多人。这群昔日里冷酷的人儿们,不也被安心的笑容改变了吗?他们变的不再那么可憎,他们变的不再那么可怕。
安心告诉所有人,她的姐姐在过往的生活中,遭受了太多不公平不合理的对待,所有现在整个人很压抑,所以急需开解,所以,很需要接触大自然,这就是她每天要陪姐姐来海边听海看落日的原因。就这么简单,并没有那些狭隘的男人们所担心的逃离。
一个月的时间,让莫黎远离了轮椅,让莫黎恢复了生气。
一个月的时候,让两姐妹之间的感情急剧升温,朝夕的相处下,体会着以往从未有过的轻松与惬意。
一个月的时间,改变了很多,一个月的欢笑,让她们甚至忘记了初衷。
林若言很欣慰的看着脸色比以前有了生气,也比以前胖了一些的莫黎。
好久没见过莫黎在他面前走动了,看着恢复如最初的莫黎,林若言很希望能重头再来。现在,已没有了唐灵絮,就如当初没有唐灵絮掺进来之前的日子,他相信,那个时候的莫黎,是足够幸福的。
韩悠日冷着脸盯着安心。安心正慢吞吞的收拾自己的行装。是的,她要回去了。她不想,莫黎也不想。
可林若言明显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心思,加上韩悠日三番两次亲自来接的决心,她只能苦着脸,在莫黎舍不得的泪眼下,收拾自己的行装。
她不想走,可又不敢现在跟韩悠日抗。现在对抗的结果是,被韩悠日没皮没脸的训斥,搞不好,还要挨上几下他的巴掌,然后回家,还有大刑等着给她上,她不想这样,疼她不怕,但这一切,不想让姐姐看到。姐姐会担心,会对未来又重新迷茫,重新失重。
“莫黎,我先回去了,你要是想我的话……”安心说不下去了,发现自己的眼泪,也像莫黎一样多了。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并不似逃亡时的相处。
她们逃亡的那阵子,三个人每天只顾着提心吊胆,哪有心思想别的。而这一个月锦衣玉食的日子,她们有了更多的时间更多的机会走进彼此的心,是真正的姐妹交融。到了分离之时,也是真正的舍不得了。
莫黎趴在林若言的怀里,一直在抽泣的痛哭,听到妹妹的哽咽,她告诉自己要勇敢,不能在安心面前哭了,这样,只会让安心走的更不安。她想留安心,可是,在这个房子里,想留安心的人,仿佛只有她一个人,太孤力无援了,她们还是那么孤力无援。
安心一步三回头的被韩悠日领了出去,莫黎舍不得安心,又不敢去送。怕自己的泪水伤了安心的坚强。
安心被不耐烦的韩悠日强塞进车里,安心泪汪汪的坐在车里。
车子起动了。又要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里了。
安心疯了。发疯的撕咬着毫无防备的韩悠日。嘴里大声啼哭着。
“我不走,我不走,我要跟莫黎在一起。”
韩悠日能体会安心现在的心情。好不容易得来的亲情,莫黎又是如此依赖于她。这些,都会让安心起了反心。双手制住安心的燥动,把安心困在自己的怀抱里。
“她是你姐姐,只是你姐姐,你的一生,不可能跟姐姐过日子吧。你对她已经尽到了你做妹妹的义务,现在,你得回归到你自己的生活里来。明白吗?她需要你,可安心,我也需要你。”
韩悠日紧紧拥住安心。像在哄一个哭闹的孩子。从来没有过的耐心,一点一点教着安心,她不是一个小孩子了,她是一个女人,她的一生应该跟一个男人共同渡过。姐妹情深是敌不过伴侣之爱的。
安心哭累了,倒在韩悠日的怀里抽泣。是的,她是姐姐,那个可怜的女人是自己的姐姐。安心有点错位。她已经忘了初衷,忘了那女人,是自己的姐姐。
林若言又头痛了。
送走安心,以为莫黎已经走出以往的困顿,能够正常的生活,面对现在的一切了。可他没想到,送走安心的结果是,莫黎的回归。莫黎又回归到自我的世界里。莫黎又变成如一个月前一样的状态了。她沉默,她不语,她无法也不想与任何人交流。她甚至对林若言开始仇视了。
林若言不打算再麻烦安心与韩悠日了。安心是药,是好药,却是有依赖性的药。这药用不得了。他可不想,他们之间,以后要永远加杂着一个安心。好不容易送走了一个唐灵絮,现在如果再多一个安心,那么,他可能也要离莫黎现在的情况不远了。
请来了心理医师。得到了自闭二字。
林若言不知该怎么哭,找谁哭去。本以为安心可以解开莫黎的心结,哪知这死丫头把自己以前的顽疾传给了他的莫黎。
又是一番大动干戈,林家天天出出进进的都是各家医院的心理方面的能人高手。
莫黎心里很苦闷。现在的她,并不想逃离了,她只想永远跟着那个能让她不害怕,能让她不悲伤的妹妹在一起。
现在的安心,也很苦闷。现在的她,心里总是无时无刻不惦记着远方的姐姐。思念之情,每天浸蚀着她的心。
受折磨的不止是她们自己。
韩悠日现在每天都会对安心说一句话:身在曹营心在汉。
这话是警告,也是无奈。
安心时常发呆。韩悠日索性拔电话给林家,让她有什么话,直接在电话里跟莫黎说,可是安心却像躲着什么一样跳开,然后假装一脸轻松的寻别的玩乐去了。
林若言正在强迫莫黎开口,莫黎已经足足半个月没说过一名话了。
把莫黎关在卧室里,现在,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林若言想跟莫黎谈谈心。
“莫黎,你这样不行。不是答应我会好好的吗?怎么说不理人就不理人?安心知道,也会不好受吧。她这么辛苦的对你,陪着你,她一走,你就这样?嗯?”林若言耐着性子劝解着莫黎。莫黎的脸偏向一侧,不想与他面对。
林若言握着莫黎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莫黎却闭上双眼。又来了,林若言不满的诅咒着。
“莫黎,怎么样你才肯张口说话?要不要我再把安心再请过来?”林若言看着莫黎,紧紧的盯着她的表情,不放过一丝的改变。
莫黎很动心,眼睛睁开,充满欣喜。刚想对他说谢谢,却得到林若言劈头盖脸的一耳光。
“莫黎,看来你别的没学会,倒学会威胁人了。别太任性了。我的耐性有限。”林若言冷眼看她,这莫黎分明就是不想让安心走,分明就是想借自闭,来换取安心的归来。
莫黎挨了这一耳光,又听着林若言嘴里吐出来的责骂,心中一悲,更加思念安心,眼泪倾泄。
“认错!说你错了,说你不敢了,把你在医院里跟我保证重新说一遍。”林若言又无法抑制自己的发火了。他没想过,莫黎有天会任性到拿不说话来威胁自己。
莫黎把头歪向一边,不理他。眼里的泪,是思念安心而流下的,跟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丝豪关系,是的,她不爱林若言了。可是不爱林若言的前提却是,她爱上安心了。
是的,她的爱总要有个归宿,于是,一个月的时间,她成功的把给予林若言的爱,转移到安心的身上。姐妹之爱,还是女人之间的爱,她还不清楚。但现在,每天出现在她脑海里的人,不再是林若言,而是安心那俏皮可爱的脸了。
看着如此难驯的莫黎,林若言真的动气了。在以往,莫黎就算不听话,可也不敢如此无视他啊。
“别逼我动手,莫黎。你是不是皮痒了?非让我打到你认错?”林若言被莫黎气的忘了她还是个病人,患了自闭的病人。
莫黎如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的看着窗外,林若言陷着腰站在那里,已经气的不行。
林若言冷笑的抽出自己的皮带,故意把声音弄的很大,来提醒着莫黎,她就要挨打了。希望她能马上认个错求个饶。
让林若言大跌眼镜的是,莫黎站起身来,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安然的如要去洗澡澡一样。没有惧怕,没有退缩,趴在床上,摆出挨打的姿态等待林若言。
林若言举起手,却又舍不得,最终,他让步了。
“莫黎,你有种!这裘安心,到底教了些什么东西给你?”林若言收起皮带,拿起床边的电话。气急败坏的给医院打电话。他现在需要的是大量的心理医生,是有用的心理医生。
安心每天都像少了什么一样。她已经习惯了付出。付出自己的心力去安慰某人。可现在,她又回归到原来的圈子里。对韩悠日付出的仅仅是身体,因为,韩悠日也仅仅需要她的身体。
坚强的韩悠日是不需要裘安心来费尽心力安慰的。
她在想念着莫黎。那傻女人现在怎么样了?那笨女人,是不是又自己在为难自己了。每天都活在这份不安中,安心瘦了。
“我忙完这段时间,咱们回英国吧。”韩悠日冷眼旁观。觉得事情非常让人厌恶。这安心变的越来越像莫黎那个蠢女人了。呆呆笨笨的只会叹气。
“好……啊!”安心脑筋一转,想起了她与姐姐曾经的约定。不是约好,要把姐姐偷运到英国去吗?
只是怎么样才能让姐姐脱离林若言的眼线呢。
“HI,我想回英国之前,去看看我姐,行吗?”安心恢复了平日里的灵气。一边帮韩悠日按着肩膀,一边在他耳边央求。
“行。”韩悠日豪不犹豫的答应了。因为,他现在怀疑这两个女人搞断袖。安心这一阵子的表现,跟本就是相思病嘛。他要亲眼看一下她们的相处方式。如果真的搞那种恶心的关系,那么莫黎的腿刚刚好,就该轮到安心断胳膊断腿了。

电话中,林若言在婉拒。他没有把这里的情况告诉韩悠日或安心。他不想把安心招来了。他得让莫黎习惯没有安心的日子,重新过回她的世界只有他的日子。
林若言的拒绝,让韩悠日更加感觉自己是不是猜对了什么?
冷冷看着安心。想起了她小时候的一些举动。断袖这玩意,她不是没试过。
“安心,看来你见不到莫黎了。林若言不欢迎你。”韩悠日盯着安心的脸。看到安心脸上瞬息滚落下来的眼泪,马上明白,自己猜对了。胸口像堵了一块巨石一样。
“裘安心,你还真不让人省心。给我滚进来!”韩悠日寒着一张脸,厉声训道。
走在前面,手气的有些哆嗦了。
这安心,从小到大没让他省过心,什么新鲜玩什么。在英国的日子里,抽烟,喝酒,赌博,磕药,打架无一不偿试。也曾经领着一个英国小妞向他示威过,口口声声要与那英国小妞结婚,要去同性恋的王国渡过她们幸福的一生。
“她们”的爱情,让他无情的破坏了。“她们”的婚礼,最终变成了那英国小妞一个人的“葬”礼。韩悠日以为安心会跟他闹上一阵子,可没想到,短短一周,安心便已不再为“她们”曾经的那段爱而伤神了,她把她的热情投入到无限的吸食“摇头丸”的新鲜刺激上。于是,韩悠日开始下一轮的敌我斗争。
在安心的成长过程中,韩悠日经常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黑社会的料。安心的表现,充分体现了黑社会小阿三的爱好与专利,可安心的每一次错误,都能让他大动肝火,都能让他在心里诅咒一千回那些为非作歹的人,都让他在心里诅咒一万回自己。
如今,早已脱离那事好多年的安心,好像在那种事上,又起了苗头,韩悠日怎能不气闷。
走进卧室,韩悠日看着安心跟着走进来,关上房门并锁死。
“说吧,怎么回事?”韩悠日眯着的双眼,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说什么,没什么。”安心有点怯。心里也在隐隐约约有点熟悉的感觉,却想不起,到底是哪种熟悉的感觉。
“你跟你那个姐姐,最好别发生几年前的那种闹剧。你不希望,我也送她一个葬礼吧。”在韩悠日认定的事实面前,韩悠日不打算跟安心玩虚的了,直截了当的戳向安心的最弱处。
“你胡说什么!!!你在胡说什么!!!”安心像受惊的小免子一般,看着韩悠日如怪物。忽然的号啕,让她心里明白,韩悠日没有胡说。
她爱上了一张感觉。一种被人强烈需要的感觉。一种被人依赖的感觉,一种可以任意付出的感觉。
事情南辕北辙的走向了另一方向,让每一个人措手不及。

第 77 章

韩悠日的话,让安心害怕。
几年前的闹剧。
安心还能清晰的记得那段韩悠日嘴里的所谓“闹剧”。
一个鲜活的生命,在她们仅仅分开两个小时后,就不再鲜活。两个小时的时间,毁了她当时所有的快乐。也许那不是爱,但那却是她的情。也许她把过于亲近的友情理解错了,也许她不该拉着别人去挑衅韩悠日的容忍,去试探韩悠日的坏脾气。可那带血的发稍,安静的女孩,苍白的脸,那些曾经可爱的被安心细数过的小雀斑,都静静的躺在孤单的棺柩里,脸上惊恐的神色,让安心疯狂的捶打撕扯着韩悠日,大声质问他凭什么。韩悠日很快用自己的皮带,回答了安心的所有问题……
这一切的一切让安心紧紧抱着自己的脑袋,蹲在地上放声嚎叫。
韩悠日盯着此时安心的失态,想亲手掐死她,可心里也知道,自己以后一定会后悔。真要掐死她,几年前就应该让她陪伴着那个无辜的英国女孩一起永远的安静下去。他明白,让他说中了。安心是个爱撒谎的女孩儿,但安心从来不会欺骗她自己。
“马上收拾一下,我让人先把你送回英国去。”韩悠日看她现在这样,知道现在不是难为她的时候,冷静的吩咐着,现在,必须让安心远离这里。看来,安心这个丫头,实在不适合生活在中国。
安心还在低吼,在发泄。当她发现她居然对姐姐莫黎也产生了当年对那女孩一样的爱恋之时,她有点慌张,她有点无措。她有点不理解自己的感情。安心啊,你到底爱上了什么?
韩悠日摔门出去,喝了几杯酒来安抚自己的心潮。他现在也很激动。安心小的时候,能发生那种丑事,可以理解为她年少无知,可以理解为她只是寻求刺激。可现在的安心,应该不能算是一个小孩儿了吧,如果安心真的爱上了莫黎,那么,他算什么?

安心疯狂的吼着,肆意的哭着。她被自己的心吓到了。韩悠日没有说错,她确实爱上了自己的姐姐。她怕,她知道这不正常,她知道这不应该,可是,她的心告诉她自己,现在她心心念念的人,是莫黎。现在整天在她脑海里打转的事情,也全是一些与莫黎有关的事情。
这样会害了莫黎,这样会害了莫黎。林若言带给莫黎的伤害还没有结束,难自己也要插上一脚,送给莫黎更凄厉的伤吗?
不要,不要!安心大吼着不要,然后趴在床上不停的拍打着床。泪眼中,看到了床边与韩悠日的合影。那合影此时如救命稻草一样,让安心看到了希望。冲出了卧室,嘴里大声喊着丹尼斯……
韩悠日在院子里透气,被疯跑出来的安心撞了个趔趄。正想发火,却得到安心意外的拥抱。
“丹尼斯,我爱的是你,只有你。我不爱别人,我不爱别人。我喜欢男人,我只喜欢男人”安心哭嚎着对韩悠日表白,旁若无人的表白着。
韩悠日叹了口气。他明白,这回的安心,不是在气他,也不是在跟他耍什么花招。这回的安心,是真的怕了。她怕了她自己。
“我也是。”韩悠日轻声回了她三个字。这三个字里的意义很重。韩悠日明白。
当他对她说爱,他对她就有了责任,有责任带她远离泥潭。
当他对她说爱,他对她就有了承诺,承诺在有爱的期限内,会给她完整的保护。包括她的那颗心,他必须让它完整无缺的留在安心的体内,正常的跳动。
安心无法体会韩悠日那轻轻的三个字,代表着韩悠日此时对她怎样的一种承诺,她只想找一个停靠,找一个让她能把心暂时存放的地方,让它不要去别的地方,让它不要去想别的人。
依偎在韩悠日的身上,安心想让自己睡去。
“我醒来的时候,能不能让我离开这里。”说着自己的无理要求,安心让自己沉沉的睡去,也许睡的不会安稳,但却是一种最后的逃避。把烦人的事情的都丢给别人吧,让我醒来后,可以不用再为这些事烦心吧。
抱着安心进了房间。韩悠日很佩服怀里的安心。真的可以睡着吗?但她却是真真正正的睡着了。
韩悠日头疼了。这安心怎么总是要给他制造出各式各样的麻烦呢。她睡了,把她的烦恼一股脑的扔给了他。
进进出出与林家的,是一批又一批的心理疏导师。
莫黎开始不讲理了,莫黎变得任性了。这是林若言现在的感觉。
以前的莫黎,执拗顽固,但不会不讲道理,不会这么任性蛮横。
看着被莫黎用抱枕砸出来的心理医生,林若言没好气的轻训:不就是一个小抱枕吗?还能砸死你?跑什么跑!
女医生被里面疯狂的莫黎与外面冷硬的林若言吓的自己都快心理不正常了,眼睛含着热泪,想大声的,失去自己专业精神的回敬他们三个字:神经病!!!可又惧怕林家的阵势,只能小声的嘀咕着:我不干了,我不干了,我再也不干了。
林若言看着快被莫黎逼疯的医生,其实他自己跟那医生没什么两样。他也不敢进去莫黎的房间。
他倒不是怕莫黎扔过来的东西砸着他,他是怕自己被莫黎气疯,失去控制痛殴莫黎。
林家现在戒备森严,新婚的他们,并没有经常的出现在公众面前,来向所有人证明他们的幸福,这本就引起了太多人的怀疑,再有林家内部的各种势力,本就不被开好的婚姻,如今,又像中了什么诅咒一样,看不到幸福的方向。
要么,静的吓人。一点声息都没有。莫黎似乎可以永远的闭嘴。她不去理会任会人。
要么,闹的吓人。嘶吼声,砸碎东西的声音,及佣人医生的惊叫声。她厌恶任何人。
林若言快崩溃了。他知道,这样下去,莫黎毁了,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现在的莫黎,在所有医生与佣人眼里,是典型的精神病了。她自己好像也不再乎被人视为精神病,可林若言知道,莫黎没疯,也没有病。因为莫黎的泪眼,那泪眼中,林若言可以看到莫黎的绝望。可她到底对什么绝望了呢?是自己吗?
这让林若言不想捅开这层纸。他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他不想莫黎或者他自己亲口承认,莫黎已对他失望了。
放手吧,放她一条生路。
可她的生路,就是他的死路。让他放手,跟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区别。他早已经习惯身边有她这么个人了。
舍不得放手,就只能改变一些什么。可到底要改变什么。林若言不清楚。
放了所有佣人的假,放了所有心理医生的假。林家静了一天。林若言也静了一天。莫黎的房间,也安静了一天。
端着自己亲手为莫黎煮的粥,林若言打算今天解决所有的事情,痛痛快快做一个了断。
轻敲房门,然后推门而入。莫黎正失神的望着窗外,远处,是望不到边的海。正如莫黎现在的心一样,没有边,没有沿,没有方向。
“莫黎,过来,把饭吃了。”林若言让自己镇定,镇定,再镇定。
意料之中的,没有人理他。林若言把托盘放到一边。来到窗口,轻轻搂住莫黎,莫黎马上敏感的挣扎,林若言使力紧紧搂住,在她耳边轻声的安慰。
“好了,好了,别闹了,是我错了,好不好。”
莫黎冷笑着还在挣扎,嘴里却说出让林若言心痛的一句话:“别碰我,脏!”
林若言心在痛。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被他前一阵子冷漠伤害了?所以自己都开始厌弃起自己了?脏?脏的是他的心吧。
还是……还是这个脏指的根本就是他?莫黎在嫌弃他?
不管是哪一种,林若言只感觉到沉痛。两个人之间,何时都开始有厌弃了?林若言苦笑,这怪不得莫黎,这一点都怪不得莫黎,最初厌弃的人是他自己啊。如果不是那是对莫黎厌弃,又怎么会把莫黎逼成这个样子。
“莫黎,好好吃饭,好好养身子,身体恢复健康后,我放你走。”林若言下了很大的决心。于其这样折磨着彼此,不如暂时让莫黎得到真正的休息与安抚。
莫黎回头,怀疑的看了一眼林若言,她不相信,这男人,从来只是把她私有化,怎么可能放了她。
林若言见莫黎有所转机,搂着莫黎来到床边,扶莫黎坐下,慢慢喂她吃着粥,一边对她说着自己忽然做的决定。
“我放你走,放你离开。但你得答应我,好好的活着,一个人在外面,会很苦很累,有什么事儿,回来找我,我还是你老公,明白吗?”
林若言说的撒脱,莫黎听的真切。林若言不像在骗她,也不想在跟她耍什么花招,他好像真的要放了她,真的允许她离开。
“其实,男女相处,难免有解不开结的时候,分开一段时间,不是什么坏事。你以前老是喜欢偷跑,所以我才会那么强硬的把你捉回来,你要是直接了当过来跟我说,你需要冷静,你需要空间,我会给你的。”林若言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人,好像变成了一个非常体贴,非常明理的好丈夫。
“你现在这样,我看了心疼,相信你自己也不好受。有必要吗?没必要!莫黎,你自己决定,是你暂时离开这里,去别墅住一阵子,还是我暂时搬回爸妈那里,你自己冷静一段时间?”林若言努在把事态控制在自己还能控制的地步。他不想失去莫黎,也受不了老是这以冷淡以对,所以,他打算暂时给莫黎空间,但只是空间,并不是他真的要放手。
“我去别墅。”莫黎简单的说了四个字。如果,有什么东西值得她缅怀,就是那栋林若言在她生日时送给她的别墅了。那里曾经,只有她们两个人,那里曾经满是欢笑,那里是莫黎曾经拥有过的自己的家。可是,在唐灵絮到来后,一切都变了。
林若言看着莫黎,沉默了很久,想了很久。他何尝会不明白莫黎的选择。那个别墅,让林若言觉得自己很小人。他亲口亲手送给了莫黎,却在没经莫黎同意下,又把它变成了他与唐灵絮的婚房。
他知道,这事让莫黎伤心,让莫黎痛。所以,在离婚后,他可以大方的给唐灵絮一笔遣散费,却死都不肯把那房子给唐灵絮。他明白,那是两个女人间的斗争。当初,莫黎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就直接败下阵来。是他太自负了。如今,物归原主了;如今,完壁归赵了。无奈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了。
林若言自吞苦果。苦笑着喂下一碗粥,看着莫黎麻木的脸。林若言嗓子发紧。
“还爱我吗?”苦涩的笑藏不住林若言眼里的期待。
“不爱了。”沉默的回答,藏不住莫黎轻松与解脱。
林若言很受伤,此时的他真的很受伤。他方法用错了,他知道自己的方法用错了。失去了莫黎,可能真的失去莫黎了。
“那……恨吗?”依然满脸的笑容,仿佛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仿佛莫黎只是在讲笑话一般,林若言让自己看起来很坚强。
“不。”莫黎低头回答,想偷眼看一下那男人,那个主宰自己十多年的男人,无爱无恨,就是她现在的感觉,可她心里有股强烈的感情,在体内沸腾着,在体内乱窜着,她不知道如何理清这感情,这感情就如某股控制不了的真气,在她体内四下乱走,走的她现在如走火入魔一般的无法安静,不能安然。
林若言的心再次被狠狠的捅了一刀。如果有恨,那就就等于有希望。现在,连恨,她都吝惜了,那么,他们的希望在哪里?暂时的分开,能解决得了什么?
沉默多时,林若言放弃了所有事情,只是静静的坐在床边看他的莫黎。
他不相信,一直以来自己的东西,会忽然变成了不归自己所有。
他无法接受,这个女人,是自己认为最亲蜜的人,而如今,她却要离去,从今也许不再属于自己。
这种心痛的感觉,他体会着。这种心痛的感觉,真不好受。这种心痛的感觉,闷闷的。这种心痛的感觉,是绝望,是没有希望的压抑。
“我……你什么时候,放我走?”莫黎终于忍不住了。她要走,她想走,就这么简单,就这么纯粹。要走的人,怎么能体会得到要留的人的痛。
林若言很想反悔。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走向这一步,最近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啊?不是已经好了吗?从医院里出来后,不是已经好了吗?安心不是已经宽慰她开解她了吗?她不是已经打开心痱了吗?到底是什么,让她变得这么多?到底是什么,让她变得如此决绝?
“滚,马上滚!”林若言咬着牙,看着眼前好像一点都不留恋,都不难受的莫黎。怎么会,怎么会?他们之间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哭的人,舍不得的人,应该是莫黎啊。可如今,为什么只有他想哭,为什么只有他舍不得。
莫黎看了一眼林若言,这男人怒了,她看得出来。跑到衣柜前,匆忙找了身衣服,胡乱的套在身上就往外跑,她怕他反悔,她怕他改变主意。她怕他只是为了试验她,她怕死了这男人。
看到她这样,林若言只能告诫自己,别气,别气,别生气。如果不是当初你给人家的伤害过多,人家现在怎么会避你如虎如蝎。
还是舍不得,忍不住上前一步扯回了莫黎,扔在床上,想扑上去的时候,却看到莫黎一脸“我早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的失望眼神。
这眼神刺痛了林若言。他没有扑上去,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了钱夹,扔给了莫黎。
“自己生活,没有在我身边这么衣食无忧,夫妻一场,不想让你太惨,滚吧。别跟我装纯洁,不然,你肯定会后悔。”林若言咬着牙关,控制着自己想把莫黎吊起来狠揍一顿的冲动。
莫黎迟疑了一下,以往离家的经验让她明白,一个人在外,身上再没有钱,那是寸步难行啊。
拿起钱夹,莫黎冲出林家,冲出这个豪华的鸟笼,她要飞,她要飞,她要去找安心,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许是太高兴了,许是太久没有走动了,莫黎踏出林家的第一步,就跌了一跤,揉着膝上的痛,莫黎问自己,连走路都会跌倒,莫黎,你可知道要如何飞?从来没有飞的经验的人,要从头学起,能学会吗?
林若言抽着烟,看着莫黎那么急迫的离开,连不舍都不肯表示一下,苦笑中的林若言对莫黎背影嘲笑着:“莫黎,我不会放手,但是,我恨。”

第 78 章

韩悠日没有本事,能让安心一觉清醒后,真的置身于英国伦敦。
安心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还是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看来,韩悠日并不是神。
安心冷哼一声,揉揉眼睛坐了起来,安静的房子里,找不到韩悠日的气息。安心又哭了。韩悠日,你在哪里啊,没有了你,我要拿什么去遗忘她?
痛苦的安心,痛苦的发现,自己患了相思病!她恨这个认知,恨不得掐死自己,结束这些讨人厌的认知。
可是莫黎的影子却怎么赶也赶不走,老是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安心苦闷的大声嘶喊着。可还是没有用,越是不想去想,却越要忍不住的去想。脑子里,老是莫黎的哭相。她会不会又被林若言欺负了啊。
安心对自己说,我没有爱上她,我没有爱上她,我怎么会做那么可笑的事情呢,她是我的姐姐啊,我是她的妹妹啊,我喜欢的是男人,我的性向非常正常,我只喜欢男人!!只有男人能满足我!!安心不住的对自己说。
“啊……给我一杯忘情水,让我一夜不流泪……”安心大声唱着歌。
她不想让自己太压抑,她不想让事情成真,所以,她想避免,所以,她要逃走,远逃英国,再也不回见鬼的地方,这里,只会让她伤,让她痛。
闭上眼睛,她想再次睡去,在睡梦中试图躲开这烦人的一切,却怎么也睡不着。大喊着韩家的佣人,她有些饿了,现在,她想让自己忙起来。
佣人很快把晚饭给她送来。她大口大口的吃着。边吃边流泪。扔了碗筷,对着佣人发了一顿脾气。恼怒的咒骂着一切。
打电话给韩悠日,告诉韩悠日现在她有多么的想他,现在,她有多么的需要他。电话中,韩悠日只是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听安心的表白。又何偿不知道,她的表白是为了掩饰着什么。
门被推开,韩悠日走了进来,扔了手中的电话,看着泪水湿脸的安心。
“知错就好,已经安排好了航班,明天一早,我们就可以飞回英国了。到那里收收心,别老做些可笑的事儿,国内的一切,能忘就忘了吧。”韩悠日抱着投到他怀里的安心,知道她在怕,知道她的悔,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安心想的。
只是有些东西,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也许当事人都不清楚。就像她对安心的感情,不知什么时候,他居然深深的深陷进去,无法自拔。安心于他,早就如心尖肉眼中珠一样的珍贵了。
听着韩悠日的话,安心总算有了些安慰。明天,明天就可以离开这里,就可以不去想这恼人的一切了。而她的身边,还是这个男人没有变,她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翻滚了一宿,安心无法入眠,莫黎总是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搅得她无法安然,搅得她心乱如麻。
韩悠日陪着她熬,她翻来覆去,他轻声叹息。见安心终于平静下来了,呼吸也渐渐的平稳了,韩悠日也慢慢的入眠,这种时候,她既然已经知错,就没有必要再去责怪她什么了,她正自己惩罚自己呢,不是吗?
安静中,安心睁开眼睛,轻轻回身,手捧着韩悠日的脸,她有些感激。这男人,在这件事情上,居然难得的对她大方了一把,没有训她,没有打她,只是默默的帮她做着善后。如果,他一直这样,该多好。
安心压制不住自己思念莫黎的想法,她对自己说,只是道个别,只是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只是想……安心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么样?明知道不对,为什么还要做?
偷溜到书房,电话还是打通了,却是林若言酒醉的含糊声音。
安心的心紧张的咚咚乱跳。她怕酒醉的林若言再次欺凌她的那个可怜的姐姐。
“林若言,莫黎呢?你把她怎么样了?”安心大声质问,心里转了十万八千个转,在想着莫黎现在的种种可能。想着莫黎现在一定躲在床边哪个角落里哭泣呢,心剧烈的痛着。
“莫黎?莫离?我呸!!!”林若言听到安心的声音,这声音此时如魔音一样。他现在讨厌这姐妹俩。莫黎让他揪心,安心让他烦心。
电话被挂断。安心更加不安,再挂过去,本想先在电话里痛骂一顿林若言再说,可接起的是林家的佣人,并让安心得到了一个更为振惊的消息。
莫黎居然真的逃离了林家。而且,是明正言顺的逃离。
安心再也坐不住了。莫黎与林若言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要知道,她想知道,她更想知道莫黎现在到底在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佣人只是简单的说莫黎离开了,并不知道为了什么,也不知道莫黎的去向,这让安心本来还在郁闷的一颗心,忘了郁闷,只剩担心了。
她想马上跑回卧室,想去摇醒韩悠日,带她去找莫黎。可她犹豫了,韩悠日会同意吗?韩悠日不会同意的。韩悠日会把她直接锁在箱子里,然后扔上飞机,是的,这就是韩悠日的方法。如果她再坚持,韩悠日会杀了莫黎的,然后让她亲自站在莫黎的葬礼上,混着哭声却不得不大声朗诵着圣经。
安心退了回去,看着大门,脑袋里千丝百转,是的,她也要逃离,她要去找莫黎,现在的莫黎失去了林若言的庇佑,一定非常的需要她。是的,是的。
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打开大门,月色如水一样倾泄在安心的身上。看着月亮,看着院子的一侧,深深的树荫下,那个狗洞居然还在。
剧烈的喘气声,轻轻的脚步声,安心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再次爬向曾经逃跑的狗洞,安心告诉自己,要尽快的去陪伴莫黎。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那个唯一的亲人身上,还有着她那不同寻常的爱。想到这,安心又有点痛苦。她告诉自己,要忘了那股不正常的爱意,要把它完全的变成姐妹之情,是的,不能让这不正常的爱发展下去,会害了莫黎,也会害了自己。
一双托鞋,印证了安心的失败。
“真荣幸,让我看到了你上次是怎么逃的。想做狗?我成全你!”
韩悠日身着睡衣出现在安心的面前,安心爬在地上,抬起头,顺着熟悉的睡裤睡衣,看到了一张更加熟悉的脸。
她还在想要怎么跟他缠,要怎么跟他解释,要怎么跟他撒娇求饶或撒狠硬拼,可他却不肯给她这个机会。一手扯住安心的头发,头也不回的,毫无怜惜的扯了回去。
安心一边吃痛的乱喊乱叫,一边顺着韩悠日的方向跟着往回走,她的头发,被他扯在手里,很痛很痛,痛的她忘了无依的莫黎,忘了可爱的狗洞,她现在只想快些从这疼痛中挣脱出来。
安心的喊叫声音,惊扰到韩家的门卫,一群守卫马上跑了过来,睡意蒙胧中,发现,原来又是自家少爷又在教训他的那个不肯安份守已的小女人,说不上习惯,却也是见怪不怪了。个个低头站在一边,目送着可怜的安心被韩悠日强扯着头发,往狗窝的方向拖。
“去拿条锁链。”韩悠日冷情起来的时候,是真的无情无义。
他不是不心疼安心。可安心也实在让他太心烦了。一手扯着安心的头发,不顾她的哭喊,一手打开狗笼的门,把安心扔了进去。
里面是几条大型犬,个个都是凶猛异常的品种。如果是别人,韩悠日也许还会考虑,这几条如狼似虎的狗会不会把那人吞了。不过安心,他完全没有顾虑。整个韩家,安心唯一交下的朋友,就是这几只狗。因为她会经常拿吃的喂它们。自己不肯吃的补品也会偷偷拿来喂狗。
一个守卫手拿着狗窝边的锁链,不知该上前,还是该退后。
韩悠日伸手,从他手里拿过锁链,不顾安心跪在狗笼里抱着他的腿的哭求着。不管这惊天动地的哭声,在半夜里听起来有多么的悲凄。
安心坐在狗笼子里,脖子上已经被两小时前,她还有些感激的男人,残忍的套上了一条狗链子。
一手搂着一只狗头,她冻的不轻。光顾着担心莫黎了,逃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的只有一件睡裙而己。那无情无义的韩悠日,离去时,却只是给她一个比这天气更冷的笑容,连个惩罚她的期限都没说。
打着喷嚏,安心坐在狗笼子里继续大喊大叫。
“韩悠日,你不是人!!韩悠日,我恨你!!!”这是初期的疯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韩悠日,求你放我出去!!!”这是中期的请求。
“我爱女人,我爱女人,韩悠日的女人是同性恋。”这是后期的气人。
安心已经不对韩悠日抱有任何的幻想了。那男人肯本就是想冻死她,喊了一宿求了一宿后,他都不理不睬。所以,她不再求,所以她不再喊。
她坐在那里,坚定的搂着她的朋友们的头,把它们招到自己身边,围着自己,虽然它们的身上好臭,但却能给她些温暖。得到温暖,又没了期望后,安心不怕死的坐在那里开始气人。韩悠日不让她好过,她当然也得做些回敬给他。
有个守卫好心的跑过来,劝她闭嘴,让她忍忍,等韩先生消消气,自然会放她出去。可安心不领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韩悠日。韩悠日今晚肯定没打算放她出去。不然,怎么可能找一条锁链把她锁进狗笼里,搞得她连狗都不如,狗狗进了笼子后,都不给上锁了……
韩悠日睡了一会。被寒意冻醒,却发现自己睡在书房的椅子上。天已经大亮。想着那小安心被自己关在狗笼里过了一宿,应该老实了吧。
忽然想到安心只穿了件睡裙,一定会冷吧。刚才光顾着跟她生气了,却忘了扔个毯子给她。
伸了个懒腰,韩悠日边笑边回卧室,取了床毯子,打算给安心送去,让她认个错,就放她出来,准备一下,今天,他们要飞回英国的。
走至门口,就可以听到安心在那里如疯狗乱吠一样的嘻笑咒骂声。
“她就这么闹了一宿?”韩悠日问门口正在打扫卫生的女佣。
“是的。”女佣回答一声,便不敢再多言语了。那安心嘴里胡说八道的话,一会这韩先生肯定还得生气。真搞不明白这两个人。一个沾火就着,一个却偏喜欢煸风点火。
“韩悠日,你这个猪狗不如的天下第一贱男,我爱女人也不爱你。韩悠日的女人是同性恋!”安心已经没有太多力气大喊了,但声音尖细,还是很难让人听不到。
韩悠日本来以为,她只是因为被关在狗笼里不满,所以普普通通的骂几句脏话罢了,她本来就不是什么真正的淑女,骂脏话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可细听下,听到安心这种气死人的骂言,韩悠日还是被气着了。而且,气的还不轻。
几步走到狗笼前,抄起笼子旁边一条软鞭,打开狗笼,拽着锁着安心的链子,把还一脸挑衅之色的安心扯了出来。
安心马上明白,韩悠日这男人动气了。虽然,他有错在先,不该 把自己锁在狗笼子里,可是这男人,一向是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性子,当然不会反醒自己的错误了。安心闭了嘴,有点怕了。
但安心的害怕显然不足以抵挡韩悠日的怒气。鞭子很快抽在她身上。韩悠日一手拽着狗链,一手挥鞭抽在安心的身上。安心心里叫苦连天,嘴上嘶喊连天。
没有人敢上前替她求情,只能眼睁睁着看着一个白白静静的大姑娘,在鞭子的肆虐下,变成了花里胡哨的哈巴狗,抱着主人的大腿求饶。
“知道为什么挨打吗?”韩悠日停了手里的鞭打,冷眼看着安心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为自己求饶。旁边的狗笼里,六条大型犬都在不安的吠叫。韩悠日真为安心不值。在韩家已有一段时间了,她挨打受罚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替她求求情,也算是帮他找一个台阶下啊。
“知道,知道。我不该半夜想逃走,可我只是想去看看莫黎,我还会回来,我并不是想逃离你啊。”安心现在老实的不得了。
“打的不够。”韩悠日再次扬手,安心又吃了一鞭子后,转换了个地方,抱住韩悠日的另一条腿哭求。
“我不该骂你,我不该骂你。”安心迅速反醒自己的错误,以期望马上结束今天的恶梦。
“还是轻!”韩悠日再次举起手中的鞭子,示意要打。安心情急之下,跪在地上,手紧紧的握住韩悠日的手,哭泣着恳求着。
“不轻不轻,求求你别打了,再打会打死我的。我什么都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错了。求你别打了”手慢慢松开,安心跪趴在地上,伏的地面上痛哭不已。
“要不要我再这里,当着所有人和狗的面前帮你证明一下你的性取向?”韩悠日没有一丝的怜香惜玉,弯腰扯住安心的头发,与她对视。
“我爱男人,我不爱女人,不需要证明,不需要证明。”安心紧张的深怕韩悠日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这男人是疯子,安心明白,这男人是疯子。
安心的疯狂遇到韩悠日的疯狂,就如小乌见大屋一般。
韩悠日扔了手中的鞭子,冲安心冷笑一声。
“要不要我抱你回去啊?”说的柔声蜜意,脸上瞬间也换成了另一种笑意,像是在嘲笑一个小孩怎么连走路都能跌倒一样的笑容。仿佛刚才鞭打安心的人,并不是他。
安心摇了摇头,想自己站起来。其实,她很需要人抱她回去,可是,她现在不敢确定韩悠日的心思,所以,她不敢讨抱。
“那就自己爬回去!”韩悠日声音一下子又变得冷洌如冰。
大步的走在前面,韩悠日的气很是不顺,不是在生安心的气,而是在生自己的气。怎么会如此伤她!!!为什么要如此伤她!!!
因为,她先伤了我!她居然不爱我,她居然爱上了一个女人!
韩悠日给自己回答。

第 79 章

安心很有骨气,其码她是这么认为的。她没有听韩悠日的话,跪在地上像狗一样爬回去,而是被佣人扶持着自己走进去的。
韩悠日看她的眼神,让安心害怕,所以她低着头,绕过韩悠日,直接进了卧室。挥退佣人,安心自己扶着墙,想进浴室冲洗一下身上的狗骚味儿。一边往浴室挪着被抽打的布满青紫的腿,一边不满的流着泪。

“才多大的事儿啊?就把我打成这样,怎么就那么狠的心啊,讨厌,真讨厌!!”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打开洗手间的门。
扶着洗脸池洗了把脸,安心眼珠一转,不怕死的性格又上来了。
韩悠日一个人做在餐厅吃晚了早饭,没有让人去喊安心。因为知道,现在的安心,应该正趴在床上哭呢吧。每次都是这样,挨完打后,得哭个三五小时,哭够了,哭累了,再睡一觉,也就差不多了。
今天没有时间让她在家里睡了,只能让她现在痛痛快快的哭,一会儿到飞机上去睡吧。饿了的话,就在飞机上对付一口得了。
简单的吩咐好家里的佣人们,他今天会飞回英国。大约一周后,他的父母才会从英国飞回中国,所以,这一周时间内,只要留几个值班的就可以了,其它人员在做好自己份内职务后,可以放假一周。佣人们各个喜笑颜开。韩家给的薪水不低,平时的活也不累,可就是没有放大假的时候 ,年节等日子,也只是串休而已。
推门进屋,韩悠日已经换了心情。明天,他就可以与安心真正的回归他们的二人世界了,再也没有国内的纷扰索事了,他现在跟以前的安心差不多,也不太喜欢回国了。好像国内真的跟安心的八字不合一样,每次回来,她都得惹上一身的是非。而他也只能跟着头疼心烦。 就算她不累,他也累了。
刚才的怒打,是因为听到了安心的气人的骂语,说什么她不爱男人,只爱女人。虽然现在看来,这是事实,但韩悠日一直在想办法做最好的处理,可今天被安心自己大喊出来,韩悠日有点受伤了,有点接受不了了。韩悠日倒不是怕丢人,而是觉得自己的感情被辜负了。
他从来没在一个人身上,用过这么多的心,安心是个特例,她在他身边跟了十多年,被他养了十多年,并不是当一个情人在养,而是当一个孩子在养,这其中付出的心力是男女之爱远远不能比拟的。如一个单身父亲独自扶养自己的女儿一样,是要用怎样的恒心,在日积月累中,付出怎样的心力。
男女之爱,会有开始的一天,也有结束的一天,结束的那天,爱情会变为亲情或友情。最坏的结果是化为恨情。亲情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最终在爱情的升华后,两个人相扶到老,成为这世界上最亲的人。
他与安心,从最开始,就是亲情。安心拿他当最亲的人,在他面前从没有任何避讳,没有避讳到直接爬上他的床,嚷嚷着要做他的女人,并千方百计的真的躺到了他的身下承欢。
这所有的过程中,他不知不觉的陷了进去,在安心还犹豫不定的时候,他的心中,已经化亲情为爱情了。面对这样的爱情,他一时不知怎么处理,是勇敢的面对爱情,从此像对待一个真正的爱人一样对待安心,大事小情,二人共商,出了问题,也是互相安慰着共同解决。还是如以往一样,把安心当成自己的妹妹甚至是自己的女儿一样,事无巨细,一并管之。犯了错误一并罚之。
一时之间,他理不清自己的思绪,爱这种东西,他从来没有试过。女人这种东西,以往在他的那里,只为暖床,只需泄欲,仅此而已。
在安心可以帮他暖床,让他泄欲以后,他很少再去外面寻欢,面对比安心漂亮的女人,也只是欣赏或赞叹两句,却从不往心里去,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已经把安心植根于自己的心底,已经不止一次的想过,永远不让她嫁于他人,而是留在自己身边,给她一个名份,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陪伴自己一生。
不知不觉间,他付出的感情,已经变成了爱。他爱上了不安份的安心。可当他自己越来越明朗自己的感情时,却发现安心居然跟她的姐姐搞在了一起,居然真有同情恋的倾向,这让韩悠日恼羞成怒,这让韩悠日大动肝火,这也让韩悠日无比的泄气,自嘲不断。
如果是别人,他可以暗中使坏,除掉那人即可,断了安心的念想,让她唱几天独角苦情戏后,她自然会再去寻别的新鲜事物疯去。可这回是莫黎,莫黎这人,韩悠日本来就有一丝怜惜。再加上她是安心在这世界上真真正正的最亲之人,同样的血肉,同样的模样,韩悠日不敢想像自己亲手除去莫黎后,安心会对自己产生怎样的仇恨。
再加之莫黎背后的林若言,韩悠日明白,动莫黎,就是在挖林若言的眼睛心脏,林若言岂会袖手旁观,林若言怎会善罢甘休。那绝对是一个不智之举,伤了身边的安心的同时,也为自己树了两个大敌,一个是林若言,另一个,就是那裘安心。
林若言不可怕,男人之间的战争很壮烈,但也都是真刀真枪的斗。可怕的会是安心,那女人可以不动一草一卒,就直捣他的老巢。就如一个月前,安心以死相逼,要留下陪伴莫黎时一样。谁都不知道,当时的韩悠日有多害怕。
明知道她只是假意寻死,只为威胁,只为达成她自己当时的目的。可韩悠日依然很怕。孤身独坐时,想着安心如果真的自杀,真的离他远去,他曾经为此流下过痛心的泪。没有了安心,他终生也许再也无法安心了。
想着自己进房去哄她两句,到了英国后,也不再对她冷言冷语,横鼻子竖眼的。从此多对她笑,以后要多抽时间陪她,让她跟自己一样深陷后,那个时候,感情这东西,就公平了。就不再是他一个人神伤了吧。
看到安心正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肩膀抖动着,应该是在哭呢。韩悠日走上前去,挨着安心躺到床上,想对她开始哄劝一番。
韩悠日还未开口,安心却已欺身过来,哭着紧抱韩悠日,大腿缠上韩悠日的腰,嘴里不停的埋怨。
“干嘛那么狠的心啊?都疼死我了,你上次不是答我再不在人前打我了吗?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啊,我都要伤心死了,我没脸见人了。你下次要么别打,要打就打死我吧,反正我也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了,我都这么大了,还被人关狗笼还被你那么打,我没脸见人了,没脸见人了……”安心绝不是那么要脸的人,安心只是看他进来后,不声不响,没有教训没有责骂,而是静静的躺到床上,明白,这男人已经消气了,明白这男人是想哄她了。所以……
韩悠日听着安心的话,本来是挺高兴的,安心还能过来找他诉苦诉怨,还能用身体纠缠着他,这说明,安心不恨他,这说明,安心还是那么依赖他。可让他接受不了的是,他的身上,他的洁白的高档商务衬衫上,此时,有淡淡的黄色与根根狗毛。
“你怎么不洗澡?”韩悠日从床上翻滚起来,一只手抓着安心的两只往他身上挥弄的手,一只手按住安心那不安分的两条向往他身上欺的大腿,不让混身狗尿味儿的安心靠近他。
“我身上都是伤,一洗会痛的!!!”安心借装柔顺,撒着她的娇。
“可你现在很臭啊。”韩悠日哭笑不得,好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要是坚持不肯洗澡,难道自己要带着一个混身狗臭味的女孩儿上飞机?
“我冷嘛,所以只能抱着狗狗取暖了,被冻晕了,才会说些胡话,你又那么狠的打我,打的我现在不能洗澡了,会感染的,会伤风的,会得狂犬病的……“
安心可怜巴巴的被人按在床上动弹不得,用眼泪和自己装出来的惨兮兮的声音向韩悠日痛诉着自己的可怜。
安心不恨韩悠日,说不上为了什么,就是没有恨,怎么打,怎么骂,怎么罚都没有恨。韩悠日只知道庆幸安心的不记仇,却没有想过,爱一个人,才会有恨,安心没有去爱,又怎会有恨。
韩悠日任安心把身上的狗臭味儿全噌到自己的身上,看着她一副恶做剧得逞的得意相,好脾气的没有跟她一般见识,而是抱着她一起去浴室冲洗。洗手间内,传来安心一声大过一声的呼痛声。韩悠日正彻彻底底的帮她大搞卫生,每一寸肌肤,每处缝隙都不肯放过。
被包裹成布娃娃的安心,任韩悠日抱了出来,放在床上,冲着她笑。安心眼泪汪汪的,被抽打过的伤处,又被韩悠日细细的洗搓过,痛上加痛。
让她更痛的是,敲门而入的护士,拿着针筒对准她的屁股,为她注射着痛死人的狂犬疫苗。从护士口中得知,自己还要打上几针这种东西后,安心最终趴在韩悠日的大腿上暴哭,韩悠日笑咪咪的帮她揉着屁股。看得护士们一个个傻了眼。打针有那么痛吗?没痛到要哭得像死了丈夫那样的程度吧。
看看时间,韩悠日帮安心找来衣服,放在安心面前,一边帮她擦着眼泪,一边告诉她,穿戴整齐后,就可以登上飞机,远离这里,飞往她向往已久的英国了。
安心傻了眼。
走吗?那那个人怎么办?自己折腾了一宿到底为了什么?白白的给自己惹来一身伤与痛后,安心当然不会忘记她的初衷。
不走?韩悠日会答应?会不会把她变成飞天小象,拴在飞机翅膀上拽回英国以做惩罚。脑海里出现自己的耳朵变成象耳,在飞机的屁股后面上吃尽尾汽,被熏得巨咳的样子。
晃了晃了脑袋,安心还是无法清醒自己该怎么办。
韩悠日已经去书房准备护照等物品了。安心紧张的在房内转悠,逃跑?她相信,没等跑出院外大门,就会被昨天还甘苦与共的狗兄们叼回来,然后,就真的只能被牵到机场了。
磨磨噌噌的穿着衣服,安心希望最后误了班机,那韩悠日总不能命令飞机再飞转回来吧。到时候,只能等一下班飞机了,她就又有了时间与机会想办法了。
韩悠日怎么会看不出安心的小心思。亲手帮磨噌的安心穿好衣服,然后直接拎了出去,扔到车里。不用她再做任何事情,只要装死人就行了。
千般不舍,万般不愿,安心还是被强扯着进了候机室。撅着嘴,面无表情的低头不理人。别人以为她在跟男朋友斗气,韩悠日以为她正在于自己在国内发生的一切做告别,虽不甘心,却也无力抗拒了。只有安心自己清楚,她不会这么认输,她的莫黎还在等她,所以,她必须利用每一秒钟替自己,替姐姐想办法,找出路。
终于登上了飞机,韩悠日松了一口气,看着身边乖巧任命的安心,韩悠日放心了。
闭上眼,坐在头等舱里养神。回到英国后,让一切重新开始吧。韩悠日为自己终于可以轻松了,感到高兴。
“喂,醒醒,我想上厕所,肚子好痛。”安心捂着肚子很痛苦的样子摇着韩悠日的胳膊。
“敢耍什么花招,别怪我在人前不留脸给你。”韩悠日冷起脸来,恐吓她。
“什么啊,一定是昨晚坐在狗笼里冻着了,肚子真的好痛!”安心急的站起身来,不理韩悠日,拉着一个乘务员问洗手间的位置。
“麻烦你带她一起去,帮我把人看住了,她丢了,你就等着下岗吧。”韩悠日递了一张自己的名片给漂亮的空中小姐,嘲讽之色十分明显的看着安心。
安心不屑的回了他一个冷笑,捂着肚子,小跑着进了洗手间。韩悠日伸了个懒腰跟在后面,并让空中小姐一起跟安心进了洗手间。对待裘安心,得十二分的小心加谨慎才行。
飞机按时起飞了,韩悠日看着依然紧闭的洗手间房门,心里有点不踏实。敲了几下,没有应答。
韩悠日是真的不踏实了,喊来乘务员,用钥匙打开洗手间的房门,却只见到晕坐在地上的空中小姐一人,安心,早已没了踪影。
韩悠日冷笑,裘安心,你还真让人不安心啊。
飞机已经在天空中飞翔,韩悠日确实不是神,他无法让飞机降落或转头。他连电话都没法打一个,只能咬着牙,一个人飞信英国了。心里无数次的咒骂着裘安心。
裘安心!!别让我太快抓到你!!!!咬牙切齿的韩悠日现在的样子如果被正在对着飞机挥手的裘安心看到,一定会吓破胆的。
莫黎已回到了自己的别墅。
这别墅不大,却很温暖。 这别墅是林若言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一直分外的珍惜着,可惜,它却险些易主。这里曾经是林若言与唐灵絮的婚房,如今,物是人非,唐灵絮已然成为下堂妻,而她这位新上任的林太太,却依然不得幸福,
终于要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莫黎环视着这里。是的,这里,是她的家,她曾经一直以为,她会与林若言在这里终老一生,快乐的一生。可没想到,如今,两人却走到现在的局面。
空旷的房子,如今只有她一个人了。她没有钱去请佣人帮自己做什么。林若言的钱夹已扔给了她,她不敢不接,不敢不要,不敢拒绝。但并不代表,她会用它。
用不停的劳动,来补满自己空洞的心。她想安心,却不敢在此时要求她来陪自己。现在的自己,连自己的饥寒都成问题,有什么资格喊安心来陪自己一起受罪。莫黎在心中告诫自己。
一边擦洗着沉封的一切,一边思念着安心曾给她的快乐。妹妹啊,多希望你能过来陪着我啊。莫黎笑了,原来,笑这么简单。只要心中再无压抑,就可以如此自然的笑。
林若言,希望你也能如我忘了你一样忘了我吧。莫黎看着被她放在柜子里的钱夹说了声再见。
她对自己说,要重新开始。
她对自己说,要新的生活。
她对自己说,要忘记过去。
她对自己说,要自力更生。
她恨不得对着所有人说,从今以后,她只是莫黎,是她自己的莫黎,她会忘了林若言,她的人生中,再也不是谁的附属,她的爱已经全给了她的妹妹安心,她的爱已经无声无息的转移给了裘安心,她不爱那个男人了,她忘了他们美好的曾经了。
可她还住在他送的房子里,还是把他送的房子视若珍宝,在一点一点的耐心打扫擦拭着。在一点一滴的重新往这里灌注着自己的希望与生机。

第 80 章

韩悠日仰面坐在头等舱内,表面上风平浪静,闭目养神,其实心中波涛汹涌,郁郁难平。
裘安心居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如此明目障胆的逃走,韩悠日不得不承认,裘安心的胆子真的很大。自己还真是疏忽了,再有下次,他一定寸步不离把她拴在自己身边。
被安心弄晕的美丽空姐已经清醒了,一副楚楚可怜模样,在同组服务员的扶持与机长的陪伴下,走到韩悠日面前,一边道歉,一边讲述着刚才的可怕经历。
“我本来是陪着裘小姐一起进入的,裘小姐的项链忽然断了,掉在地上,让我去帮她拾起来,我低头捡项链的时候,忽然感到头好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韩悠日很泄气,安心确实有这本事,以前在英国没少惹事生非,打架的本事绝不比一个同龄的男孩子差。如果有心要逃,这服务小姐,肯定不是她的对手。
“算了,小孩子淘气。”此是的韩悠日很大方。因为不想一大群人围着他。
他能想到安心的逃跑过程。打晕服务小姐,然后在飞机没有起飞的时候,从窗子跳出,一般女孩一定不敢跳,但安心不可能不敢。想当初,在英国把她关在农场的三楼仓房时,她不也一样跳了下来,只是当时崴了一下脚而已。
安心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为什么逃的如此决绝?
韩悠日把所有罪责都归罪于莫黎的身上了。如果没有莫黎,安心怎么可能放弃回英国?如果没有莫黎,昨晚安心又怎么可能夜半私逃,当然也不会被他关进狗笼中渡过难挨的一夜了,早上更不会被他鞭哒责打了。这一切,都是莫黎的错。
此时的韩悠日就像一个护短的父母,当自己的孩子与别人的孩子同时犯了同样的错误时,自己的孩子总会是被另一个坏孩子带坏的那个好孩子。他爱安心,也要安心,并不想放弃安心,当然更不会放过安心,所以,他不能让自己对安心失望,只能一边怨怪着裘安心,一边替安心找一个能欺骗他自己的借口。
想了一会,韩悠日更加懊恼,怎么她犯了错,我还要替她想借口!韩悠日心中开始盘算自己下了飞机后,如何进行追捕裘安心的行动,并让她扎扎实实的记住这次的教训。哼!哼!哼哼!!
安心看着飞机飞起,心里深深的愧疚着。对着飞机敬了无数个礼。韩悠日,我只能对你说:I am sorry了,还是very sorry!知道你是好意思,也明白你是为我好。可是,亲爱的,如果昨天你肯好好对我说,骂我几句也没有问题,我都不会怪你,可谁让你昨天连解释都不给我机会,就把关进那不可怕却真的很脏很臭的狗窝里了。害我搂着一群大狼狗挨到今天早上不说,还那么狠的当着那么多人和狗的面,把我当驴当马一样的狠抽。我最讨厌你在人前打我了!!!!我最讨厌最讨厌这种让我颜色面尽失的事情了!!!”
“我讨厌你!丹尼斯,你见鬼去吧!!! ”安心大声对着天空痛痛快快的吼着。
深深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自由的味道,安心转身迈向她的新生活。
给莫黎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终于开机了。莫黎在电话里的声音,让安心心疼,脆弱而无助的声音,安心知道,莫黎现在真的很需要她。
当莫黎得知安心很快就要过来看她的消息时,声音中的振奋,让安心更加确定了莫黎很需要她的这个认知。
走向机场旁边的网吧。安心很熟练的操纵着键盘,一下一下的敲打着,一边击打一边在心里对韩悠日说着SORRY。韩悠日,这些招数我可都是在你身上学到的哦,你请我进狗笼参观,我当然也得回敬一下,让你参观一下你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喽。
从网吧出来的安心,有点压抑,无论如何,韩悠日带了她十多年,感情还是有的。如果不是为了能够给自己与莫黎多制造一些时间与机会,安心是不会这么对待韩悠日的。
叹了口气,想着韩悠日曾经对她的种种好处,愧疚之心再欠升起。转念又想到正在远方等着她的莫黎,马上忘记了刚才的压抑,想着从今以后,又可以陪伴照料莫黎了,顿时感到拔云见日的轻松。
扬手打车,一路飞驰前往莫黎现在独居的别墅,四下转了一圈,看了一下,安心按响了门铃……
莫黎早已等候多时,飞奔着跑出来迎接着安心,拥抱着安心,她有太多的话想对安心说,安心是她唯一的希望与寄托。
踏进屋子,两姐妹相拥而泣,哭一会,笑一会,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自由。
“安心,我已经跟林若言分居了……”莫黎说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子,是啊,她已经跟林若言分居了,为何没有想像中的那样轻松,为何心底总是沉甸甸的疼。
“哈,想不到,想不到林若言居然会同意。”安心还记得林若言的固执,当她被林若言错认为是莫黎的那一个月里,她曾经试过无数种方法,软硬皆施下,林若言陪着笑脸,什么都答应她,却唯独不给她半分自由。出入都有人二十四小时的跟随着,电话更是一会儿一通,好像深怕她逃跑一样,完全的把她当成同等犯人对待嘛。
“你呢,你能陪我多久?韩……他给了你多长时间。”莫黎不想再去想林若言,不是不爱了嘛,是的,不爱了,只是这么多年来的感情无法真的抛清罢了,所以,时间会医治好一切。只是,她需要有人帮她医治,能帮她的,现在好像只有安心。而安心又能让她安心多久,韩悠日会放行吗?韩悠日对安心的控制丝毫不比林若言要宽容多少,韩悠日会同意安心在这里长住陪她吗?
“放心吧,我现在比你自由。”安心拍了拍莫黎的肩膀,参观着莫黎的新家。
“这是他送给我的礼物,我曾经以为,这里会是我的家,我们的家。可是……他连问都不曾问我一句,就放弃它了,就把它转送给唐灵絮,做他们曾经的婚房了,现在,它又是我的了。其实,林若言一定不知道,这件事深深的压在我心里,很深很深,在我与他曾经的幸福之中,扮演着遗憾。不论他后来给我的房子有多大多美多豪华,这里才是我心里最想要的家。即使现在我回来了,却已经有一辈子也洗不去的遗憾了。”
莫黎坐在擦拭干净的躺椅上,看着窗外的树荫,听着小鸟的叫声,喝着一杯红茶,淡淡的跟安心聊着天。
“人一辈子,哪有真正完美的。遗憾这东西,谁都有。像我现在,也很遗憾啊,韩悠日这人虽然脾气不太好,对我也很差,可是毕竟我是吃着他的饭,花着他的钱长大的,遗憾的是,他现在一定很后悔曾经养过我了。”
安心躺在沙发上,一边向上抛着靠垫,一边对莫黎说着自己的遗憾。其实,这应该是韩悠日的遗憾。
看到莫黎不开心,安心把自己今日的壮举当笑话一样的讲给了莫黎听。
坐到飞机上,安心左思右想,该不该抛下莫黎跟着韩悠日回英国躲清闲去。
韩悠日是为了她好,她很明白。可是莫黎呢,她无法让自己躲到他乡去,丢下可怜的莫黎一个人生死不明。莫黎离开了林若言,那么弱小的她靠什么在这复杂的社会中生存呢?安心有点小瞧莫黎。
所以,她又一次让自己任性了,所以,她又一次的让自己违背了韩悠日。所以,她只能又一次对韩悠日说SORRY了。当然,她也又一次的做好了被韩悠日捉回狠揍的准备,她很明白,韩悠日不会舍得打死她,只要能活着,就够了。
借口要去洗手间,仗着自己的柔韧性还算良好,胆大如牛的裘安心,硬在窄小的气窗内挤了出去。她没有对那个跟着她进来的服务员做任何伤害,因为,那样动静太大,她怕一旦一击未晕下,服务小姐大呼起来,韩悠日会当场抽出皮带打的她屁滚尿流,她丢人丢够了,不想冒险。
所以,进入洗手间后,她关起门,声泪俱下的小声的对那女孩说自己的不幸遭遇。她告诉那年轻的服务小姐,韩悠日是个变态暴力男,并扯起身上的衣服以证实,然后在脖子上取下那条价值不菲的限量版项链塞到已经呆愣的服务小姐手中,告诉那小姐,只要她跟答应帮助自己,这条项链就归她了,最少也能卖个百八十万。
服务小姐,被她三言两语就给收买了。她的可怜遭遇收买了人家的心。她的昂贵项链,收买了人家的嘴。
于是,在服务小姐的帮助下,她成功的打开了气窗,还好,飞机还没有起飞,还好,她平时弹跳力就很不错。闭着眼睛成功的从那里跳了下去,从韩悠日的眼皮子底下顺利逃脱(没做过飞机,全凭想像。如果有不对的地方,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谢谢!)
飞机很快起动了,她能想到韩悠日被气炸了肺的样子。她也能猜到韩悠日会马上准备下机后对她进行的追捕,所以,她只能被逼着再走一步棋了。
从机场出来,进了一家网吧,安心马上联系以前在英国的狐朋狗友,让他们马上通知英国警方,在某班飞机上,有一个亚洲男人,准备携带毒品入境。而且这男人身上,有可能带有爱滋病病毒。总之要多危险就往多危险了说。说到英国的警察最好能关韩悠日个一年半载才好。
她很清楚,以韩悠日的能耐,很快就可以说清楚解释明白,然后,自然会有人保释他出来,所以没有任何真正的危险可言。但却可以足足耽搁他好几天来处理这头痛人事往来。还得尽快消除这种事情给他带来的负面影响,以免影响到整个公司的形像。这些东西都会牵制着韩悠日无法当天回国抓她就对了。
莫黎果然听得有滋有味,走上前去,摸着安心的头发,赞叹的对安心说:
“安心,你真聪明,也有胆量。我要是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嘻嘻,像我这样,没什么好的。韩悠日处理完一切后,一定不会放过我。”安心讪讪的说着。她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真的很可怕。
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莫黎也清楚,韩悠日不会轻饶安心的。
“你,打算怎么办?”莫黎轻轻的问着,希望安心能想的跟他一样。
“我……还能怎么样。如果你一切都好的话,我也许会亡命天涯,躲到一个韩悠日找不到的地方去。”
安心开着玩笑。她觉得莫黎不会一切都好,所以,她没有必要亡命天涯,而且,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韩悠日找不到的地方?韩悠日找不到的地方,相信她也没有能力找到吧。安心自嘲的笑笑。
“能吗?能有那种地方吗?”莫黎看着安心,这个妹妹居然是有这种方法偷跑出来看望自己的,莫黎明白安心为此要付出的代价不会少。韩悠日那个笑面虎一样的男人,比林若言更狠更阴。
又是让两人都心慌的安静。
莫黎在想,如果有可能,她可以卖了这房子,跟安心一起远走天涯,找一个谁也找不到她们的地方,看着安心幸福。她的幸福已经没有了。不爱了,就谈不上幸福了。她现在的爱,都给了安心,只要安心能幸福,她也就幸福了。很渴望与安心能够一辈子相守在一起,但她明白,那是不对的,不正常的,不能为了她自己心目中的那抹安宁与渴望,毁掉安心一生的快乐。男人能带给女人的快乐,安心没少在林若言身上尝到过,更明白其中的微妙与甜蜜,这些东西,是她给不起妹妹的,所以,她更倾向于带着妹妹逃离眼前的危机,然后给妹妹一个正常的人生,让她自己去选择自己的一生,而她这个姐姐,只要看着就好,只要知道安心真的很安心,安心真的很快乐就好。
安心在想。如果有可能,她想带着姐姐一起走,然后,一起找一处安宁的小村落生活着,每天一起说说笑话,逛逛街,然后各忙各的,然后一起煮饭,一起谈心……多么惬意,多么舒适。但这样,会断送了姐姐与林若言复合的可能,也许,莫黎会一辈子再也见不到林若言了。莫黎会心安吗?莫黎还能幸福吗?她有些嫉妒林若言,得到了莫黎那么多的爱。莫黎曾经对她说过,已经把林若言看的很淡很淡了,可安心明白,那是莫黎的错觉,那是莫黎沉浸在姐妹连心的快乐中的错觉,那是莫黎初尝亲情下,对爱情的暂时搁浅罢了。其实,姐姐心中还是那该死的林若言最重,不然,怎么会住在这充满遗憾的房子里,还打扫的如此纤尘不染。姐姐只是在试图把这感情从自己的身上撕下来,可那是不可能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皮肉生生从自己的骨头上撕下来呢?就算真能撕下来,也会后悔的,因为,当真的撕落下来后,那痛彻心扉的感觉就永远都挥之不掉了,留下的只有千疮百孔的疤痕与跟随一生的悔恨。

两姐妹都在为对方想着。都不敢说出自己心中的感觉,也都明白,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那种感情,是不正常的,是不能长久的,是会害了对方的。互望下,竟都是不舍的怜惜。
“这里……一定不安全。”莫黎先开了口,她明白,韩悠日一定可以想到安心会来找她,而林若言在这件事情上,一定会跟韩悠日合作,那么,很快,韩悠日就算无法亲自回国,也可以遥控别人,抓回安心了。
“是的,这里很不安全。”安心下车的时候,曾经在这房子周围转了一圈,看到很多讶异的眼睛,她明白,这些人,一定是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明明死盯着房子里的女人,没见她出门,怎么会凭空在计程车上走下来呢。他们可能忘了,房子里的女人,还有一个双生妹妹。但她却明白了,林若言并没有放手,只是给莫黎一个暂时喘息的地方罢了。
“我们……走吧!”莫黎看着安心,不知道安心是不是跟自己想的一样,肯不肯跟自己走,只要她跟跟着自己走,自己才能想办法给她另一个人生啊,一个没有韩悠日的人生,一个让她找到更适合的爱人的人生。莫黎只想牺牲自己,给安心一个新的人生,帮安心找到一个更爱护安心的好男人,然后,看着她们幸福,帮着他们带带小孩,了此残生就足够了。
“我们?真的?走?”安心看着莫黎,有点流汗。姐姐看自己的眼神中的神彩,分分明明告诉安心,这眼神,跟那英国女孩的眼神是一样的,难不成,难不成姐姐居然真的跟自己心有灵犀到这个地步了?难道自己的人生中,真的注定有一段不同于常人的爱恋?天啊,太刺激了,不仅仅是同性相恋那么刺激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她们姐妹相恋,算不算乱伦?双重的刺激,让安心有点头脑发晕了,想着要不要接受这挑战,要不要尝试一下这种双重刺激?人生能有几回何?世界之大,又有几人能有这机会?
“是的,走,到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开始我们新的人生!”
莫黎很坚定,此时的她,要给妹妹一个新的人生,要让安心自己选择自己的幸福。虽然,她会很失落,但只要安心幸福,这失落也值得。
安心眼睛中是难以置信的兴奋。刺激这东西,把她心中那唯一的善良推到了角落中休息去了。在刺激面前,安心向来没有抵抗力。
说做就做,说干就干。两姐妹跑到楼上开始收拾行李。被莫黎丢弃到柜子里的林若言的钱包也派上用场,因为,安心身上,一毛钱都没有,刚才的车费,都是她帮着付的。
当一切收拾妥当,当安心正要对莫黎说,这栋房子外,全是林若言的眼线,她们必须走的巧妙些的时候,莫黎家的门铃响了起来……

第 81 章

门铃的声音,让两个女孩同时瞪大了眼睛,提起了心。站起身来互视,又都慢慢的坐下,心有灵犀一样都屏住呼吸装死人。
莫黎害怕是韩悠日派来的人抓安心来了。那她要怎么样才能保护住妹妹呢?韩悠日的耳目有如此之灵吗?这么快就被找到了?那么她们的一起亡命天涯的计划还有可能实现吗?
安心更是心惊胆颤。如果是韩悠日的人,那么,以现在韩悠日的怒气,她这回必定得被他抓回去打个半死,然后关个十年八年的禁闭才能解气了。如果是林若言,那么刚才与姐姐的计划就有可能要搁置一段时间了,林若言的鼻子应该很灵,他能在莫黎家的四周安插那么多的眼线,就说明他不想放手嘛,就说明他在防着莫黎跑路这一手嘛!安心不知道自己与姐姐在这里装死有没有闭要,不管来人是谁,都是已经知道这房子里有人了啊,现在的邮递员没有那么负责,水电费等又不需要亲自上门来收了。天啊,谁能给她一个理由,让她相信敲门这人与她们无关。
门铃声停了,姐妹俩互视,依然紧张。谁都明白,躲在房子里装死很弱智,可是不装死又实在拿不出勇气去开门。
脚步声让姐妹俩的心又提了起来。但这回莫黎的反应更加的明显,脸上都有些扭曲的神色了,那脚步声她再熟悉不过了,那种声音曾经让她欣喜若狂的盼望,也曾把她吓得倦缩在某个角落躲藏的声音。
安心看着莫黎的表情,试探的用嘴形问了一句:“林若言?”
莫黎紧咬着牙关,点了点头。身上有些抖。因为猜不到林若言来是为了什么?四下的看看这房子,她神经质的怀疑这房子里会不会有针孔摄像机或窃听器一类的,要不然,怎么会两个刚一谈论要远走天涯,林若言大架马上光临呢?
门被打开,林若言如主人一样不客气的走了进来,脸上没有任何能让姐妹俩读通他心思的神色。平静无波。
“安心来了?我以为,你现在正在飞机上呢?”林若言一般换着鞋,一边笑问安心。好像刚刚下班的丈夫,看到了妻子的朋友来家中做客一样的随意。
这一句话,让两个女人同时流汗。但都闭紧嘴巴,不说不问开始装哑巴。
“莫黎,晚饭准备了吗?有没有我的份儿?”走到沙发处,坐了下来,握着傻站在一边的莫黎的手,很冰冷,林若言有点心疼。眼睛没有离开过安心。他今天早刚得到的消息韩悠日飞往英国了,而安心应该跟他同行才对啊。可手下却在刚才告诉他莫黎的双胞胎妹妹安心确确实实的出现在这里,而且被莫黎亲自跑到门口亲热的接回了别墅。
安心被看得有点毛。在脑子里转了一百八十个弯,想着林若言为何忽然造访。刚才莫黎还说自打搬到这里来后,林若言一次没有来过,一个电话没有打过。那么,此次前来,应该是为了她吧。
莫黎有点呆了。又被他拉住了手,手被他握在手里的感觉,真暖和。莫黎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紧牵着林若言的手,就是全部的幸福。那个时候,快乐很简单,幸福很容易。
“莫黎,你先进去一下,我有事要问问安心。”林若言捏了捏莫黎冰冷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莫黎的屁股,惊的莫黎一下子清醒过来。马上躲闪,却已来不及了,林若言所触的地方,让她登时一股异样的感觉贯穿了全身,热辣辣,喉咙也有些发紧。
“林若言,你来干什么?不是说好了……”莫黎还想往下说,却被林若言抱了起来,直接送回了她的卧室。
林若言站在门口,对着坐在床上已经惊的忘了说话的莫黎,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她安静,然后,在莫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关了房门,并且在门的上面摸出一把钥匙反锁住。
莫黎被锁在里面,却也反应过来,马上跑过来,大声质问着林若言要做什么,猛拍着门。
林若言没有理她,看着安心。安心正往后退。现在与林若言硬碰硬,安心明白,自己没有好果子吃。论力量,她不是他的对手。论人脉,人家比自己强的多。论势力,除非她跟把自己送进韩悠日的狼窝,才能与林若言这只老虎对抗,不然,也是鸡蛋碰石头一样的脆弱。
“安心,韩悠日知道你来吗?”看着此时安心的退缩与莫黎的强烈反应,林若言已经猜到,这安心应该是又翘家了。
见安心不说话,只是傻笑着往后退,林若言看出安心想夺门而逃的意思。心里可惜,怎么这安心平时看起来精灵古怪的,到了关键时候,还不如莫黎镇定呢。
“看来是不知道了?又玩儿离家出走?你累不累?好的不学,怎么净学这些不着调的。来这里干嘛?想带着莫黎跟你一起疯?那我这个做姐夫的,可应该替我那妹夫好好管教管教你了。”林若言一脸淡淡笑意,看着安心。门外都是他的人,安心跟本跑不了。但门外也许会有韩悠日的人,所以,他也不可能把安心怎么样。
“谁离家出走了。是韩悠日让我这来的。他有急事回英国,所以让我过来陪姐姐几天罢了。”安心从林若言的话里,听出些门道。林若言此次前来,应该只是听门口那几个耳目报告而已,并非韩悠日通知了他什么。想想韩悠日现在应该还在飞机上,应该无法与地面上的任何人联系呢,安心一下子回来些精神,心里也就不那么慌了。
“哦?怎么没让人送你过来?”林若言坐在沙发上,喝着莫黎剩下的红茶。还是紧盯着安心。
“我又不是小孩儿!拜托了姐夫,不是所有人都像那么小心眼儿的,天天搞一群人盯着我姐,盯的我姐一点自由都没有,所以才会老是想逃,我们家小日日比你大方的多,从来不搞你这种把戏,你去打听打听,这么多年来,我除了上次因为受了他姐姐的气,气愤的出去躲了几天清定外,当然,那也是故意刺激刺激他而已。我什么时候,还搞过离家出走!!!你就不明白留得住人留不住心。留住了心,自然不用愁留不住人的道理吗?”
安心告诉自己,别紧张,要见机行事,一边拿起水果蓝里的苹果咬了一口,一边坐在莫黎刚才躺的躺椅上晃悠悠。
嘴里哼着小调,眼睛斜视着林若言,表现出一副不屑与林若言见识的样子,还对一直被莫黎在里面拍的山响的门摇了摇头,以示无奈与同情。
“林若言,我发现,做你的女人真倒霉。看看我姐这可怜样就知道了!难怪她要跟你分居闹离婚。本来还想帮你说说好话。本着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的原则尽量往好了挫合你们,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姐活到现在为止的唯一的男人嘛。可现在,哼!你这么多疑加小心眼儿,是女人跟你在一起都没有人权,都会累,都会成为你的囚犯,你的奴隶!”
安心一边晃悠,一边瞥着嘴数落着林若言。
林若言笑了出来,轻懈声后,放声大笑。
“裘安心,就算我小心眼儿,就算我瞎疑心,我也不会把囚犯或奴隶锁进狗笼子里过夜的。”林若言边说边放声大笑,他觉得这安心实在太可乐了。今天早上还被韩悠日从狗笼子里扯出来用鞭子狠抽了一顿呢,现在居然坐在这里跟他讨论莫黎的人权问题。
安心气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气的小胸脯居烈的高低起伏着。看着林若言笑的更加开心忘形了,安心拿起茶壶走上前去。
一壶的红茶,全部倒在林若言的头上。一点也没浪费,林若言还在笑,看着安心被自己气成这样,林若言实在没法不笑,事实上,昨天还借酒消悉的他,今天上午在办公室里听着手下跟自己报告着韩悠日的近况时,听到安心被锁狗笼这一段的时候,就笑的险些岔了气。
他不是见不得人好,也不是真的想兴灾乐祸,只是佩服韩悠日的想像力,怎么想到把安心锁进了狗笼子。这丫头也属实欠锁,要不然太皮了。更没想到,在他身边耀武扬威了一个多月的裘安心,居然糗到被韩悠日当狗一样的教训抽打,听说还抱着人家的大腿求饶来着,当初那么有骨气,那么能折腾人的裘安心,居然也会有这么蠢的一面。林若言觉得,这韩悠日跟裘安心,还真是挺般配的,都能作能闹,都那么勇于创新,一个心狠,一个手狠。
从头上取下红茶叶,还是忍不住沉声闷笑安心。裘安心此时咬牙切齿的看着林若言,她发誓如果林若言再敢取笑她,她一定会带着莫黎从此远逃,天涯海角,让这死男人一辈子找不到老婆。
莫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拍打。林若言也不笑了,整个房间,只有安心的气喘声,实在是被气着了。她很要面子。除非在韩悠日面前,她可以没脸没皮的任打任骂。在别人面前,她还是很要面子的,所以,她特别讨厌韩悠日在人前教训她,让她难堪。可眼下这事,好像都已经传到林若言这里了。安心心里把韩悠日咒骂了一遍。
“哦,哦!!!!哦!!!!我明白了,韩家内部有你的人!!对不对!!林若言,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跨过界,哈!!哈哈!!我非告诉韩悠日不可!!你笑吧,你笑吧,有你哭的时候!!!”安心半眯着眼睛,看着林若言, 这男人的嘴也太不紧了,居然连这种事情都能随便说出来,相信这事一旦让韩悠日知道了,韩家内部应该会大换血的,铁定有一番血雨腥风了。叛徒的下场是什么样的,韩悠日不是没跟她说过,当然,当时也是为了吓唬她,所以说的有点玄,但帮派之中,对待叛徒的处置方法,一向都是最为阴狠的。相信这也会是韩悠日大战林若言的导火索吧。安心此时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了。他们乱起来,她们不就成了乱世姐妹花了。到时候,指不定结果会是什么样子呢,刺激,太刺激了!!!
林若言收了笑脸,对安心摇了摇手。不再意的笑谈道:
“你随便吧,他也在我身边安插了人手,彼此彼此,两不相欠。只是你……最好是韩悠日让你过来的,不然,怕是还得挨鞭子吧。哈……”林若言不怕死的又哈哈大笑着。安心手里的玻璃杯直直的扔了过来。被林若言偏头躲过。
“既然你好心陪我老婆,我也不好让你白白辛苦,会致电给你老公以表谢意的。你就安心住在这里吧,我还有事,不打扰你们姐俩叙旧了。有什么事,对着门外喊一声就行,缺什么少什么都会给你们送过来。有坏人想进来也是做梦,当然,要是有坏人想拐走我媳妇,那更是痴人说梦了。”林若言把手里的钥匙扔给安心,用手理了理湿淋淋的头发,一边笑,一边走到门口换鞋离开了。心里非常高兴。
他高兴的事情很多。笑话安心,只是他的恶趣味。最主要的是看到了莫黎。那女人打扮的干净得体,那女人把家里收拾的纤尘不染,那女人在门口,居然放了一双当年属于他的拖鞋,这让林若言喜出望外。那双拖鞋,自这里改成了唐灵絮的婚房以后,就被弃到了仓房里无人问津,他还能记得那拖鞋的由来,那是他与她一起逛街时挑选的,是一对情侣拖鞋,夸张的造型,当时的林若言还笑话莫黎的幼稚,如今这拖鞋却成了林若言的心肝宝贝了,恨不得能趴到地上亲吻一番。
安心坐在躺椅上,气的流出眼泪,这此死男人们怎么那么可恶!!!
坐了一会,觉得房子里的安静,让人窒息,想起了被林若言锁进卧室莫黎。赶紧起身去给莫黎开门,找开门,却看到哭成泪人一样的莫黎。
扶起了跌坐在地上的莫黎,帮她擦了擦脸上泪,不安的问她:
“莫黎,你怎么了?”安心以为林若言是不是哪里用力弄痛了莫黎,所以莫黎才会泪流如雨。
“安心,安心,我可怜的妹妹!”莫黎哭着抱紧了安心。紧紧的抱拥,像一个妈妈紧紧抱着正被坏人欺负的孩子一样,替她挡风,替她遮雨,哪怕自己身上被风吹雨打,哪怕天上下的是刀子,也不畏惧。
安心被紧紧抱着,听着莫黎一声哀过一声的呼喊,明白莫黎是为自己在哭,站在好里,任她抱着,也默默的流下她的泪。相依着哭泣,相偎着睡去。
韩悠日下了飞机的第一件事,就是想马上开机打电话给在中国的手下们,让他们马上通辑那个欠揍的裘安心。他尽量让自己保持着风度,不紧不慢的走下飞机,迎接他的队伍很状观,壮观到他一眼就明白,自己八成是有麻烦了。
被警方礼貌的请出机场,双方都保持着绅士风度。韩悠日与警方做了简单的交流,马上明白,一定是安心做了手脚。这死女人居然找人向警方举报他藏毒!!!
韩悠日的怒气,到了这辈子的最高点。他在忍耐,他也必须忍耐。坐在警局,韩悠日很冷静,大方的任人搜查,因为知道,这纯粹是安心的小把戏,不需要惊动太多人,用最简单的方法,配合警方就可以解决此事。
可让他吐血的是,警方居然真的在他的裤袋里找到一包K粉,韩悠日头大了,也明白,事情要大条了。这肯定是安心放进去的。是的,这肯定是安心这死丫头趁他不备偷偷塞进去的。她不会放多,因为一方面,她没有那么多的东西,另一方面,他相信安心只是为了拖时间而已,他们俩之间还没有如此的深仇大恨到非陷他于牢狱之灾不可。所以,这应该是唯一的一包,不可能再有第二包第三包或更多的毒品出现在他身上了。
但这一包,就够他忙活了。首先,他得找律师,其实,他必须让这件事消散于与无形,不能传到外面去,不然,对他的公司,会有致命性的打击。他的形像代表着公司的形像,如果他变成了可耻可恨的瘾君子,那么社会就会无形的对他的公司持怀疑态度,很快就会有铺天盖地各类新闻趁虚而入,置他于死地了。商界的阴暗战争,有的时候比社团之间的斗争还要血腥,还要残酷。
安心,还真是得了他的真传,韩悠日此时还是微笑的,这微笑中,大多是对自己的嘲笑。居然被那个小丫头给算计得如此彻底。韩悠日摇着头,叹着气。他把她关到狗笼里呆了一宿,她就真有本事也让他尝尝牢狱之灾啊。
裘安心,你还真是不让我失望啊!!!

第 82 章

一觉醒来。安心和莫黎都很沉默。
她们都明白,想远走高飞,已是不可能了。林若言的人就在门口盯着,而随着最佳逃亡时间的丧失,韩悠日随时都有可能杀回来找安心算帐。
晨色中,安心听着外面的小鸟喳喳叫,打开窗子闻着清晨的味道,很新鲜,却实在没有生机的感觉。在这美好中,等待的却是灭亡。
“安心,不能这么坐以待毙。”莫黎开口了。她下了很大的决心。她知道安心的逃跑过程,又听到昨天林若言对安心嘲笑。这一切让她恐惧。以韩悠日如此狠毒的性格,会怎么对待陷他于牢狱之灾的安心。不用想,莫黎就已颤抖。
“是的,不能坐待毙。”安心轻声附和着。她明白,天无绝人之路,她清楚,只要肯想,一定有办法。可是她现在却什么办法也想不出。但一切总会有希望的,安心是个乐观主义的女孩。
“有一个人,一定能帮我们。”莫黎脸上,死气沉沉。她知道,这个人会帮她,也完全有能力帮她。只是,她从此也就真于林若言无缘了。心痛,很痛。
安心看着莫黎,猜测着莫黎指的人是谁。能让莫黎如此笃定,好此有把握。
莫黎还想开口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挖空了心一样的难受。她知道,她这么做,林若言会恨死她的,林若言会恨她一生一世,这么做,否定了林若言为她做的一切,她就是个无情无义的寡情女子了。
她不想让安心看出自己的痛苦,对安心抱歉一笑,捂着嘴跑进洗手间。
眼泪,流的很凶。不自觉的往下流。莫黎问自己,不是都看淡了吗?不是不爱了吗?莫黎,你在哭什么?你在为什么而哭?这样,不就真的一了百了了吗?他会恨你,恨的恨不得杀了你,而你从今以后却也可以真的逃离他了。这多好,这有什么不好?这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吗?逃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尝过成功是什么滋味,这次,你会成功,你应该高兴啊。莫黎,你为什么要哭啊,莫黎为什么还没逃,你的心就如此的空?
安心,我的妹妹,我今后的所有的爱。我会把爱转移,我要让安心幸福。我要让安心幸福!!!
安心不明所以,不明白莫黎为什么如此大的反应?怀孕了?安心跟上前去拍洗手间的门。
一刻钟后,莫黎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微笑。
“消化不好。刚才有些恶心。”莫黎解释着。
“姐!你不会怀孕了吧???你的功能还真强!!!”安心盯着莫黎的肚子,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的自我修复能力。
“别胡说了,我一直消化不好。”莫黎此时,倒真的希望她能怀孕。
离开林若言,有一个他的孩子可以凭吊他,也是好的。
“对了,你刚才说有人能帮我们?谁啊?你不会有个比林若言本事还大的情人吧??这倒真不错,让他顺便帮我把韩悠日也灭了吧,那样,我们就万事大吉了!”安心做着梦,开着玩笑,因为莫黎的脸色实在不怎么好。
“你这丫头,就会胡说八道!”莫黎轻轻捏了捏安心的脸蛋,轻笑出声。
“我没有什么情人可以帮你消灭韩悠日。我只有一个亲戚,可以无条件的帮我们离开这里。”莫黎很黯然。
“谁!”安心很兴奋。
“林若言的外公。”莫黎说出起来,觉得自己捅了自己一刀。也明白,这把刀捅在林若言的身上,会更痛。恨吧,恨吧,恨比遗忘要强的多。
“你疯了?”安心反应很快,马上明白,莫黎在找死!这么做确实可以真的离开,但如果有一日,不幸被林若言找到,那么,莫黎只有死路一条。林若言为了她跟外公几近闹翻,如今她居然想凭借这老头离开林若言,对林若言是何等的奇耻大辱?对林若言又是何等的嘲讽。天啊,这莫黎一定疯了。
“除了他,你还能想到别人吗?”莫黎眼睛直直的,心里很难受,很疼。
“我宁愿不逃,也不要你这样。你不疼吗?姐,如果你真能无动于衷,那我真佩服你了,林若言为了你当众与他外公翻脸的事情你忘了吗?你这样,将置他于何等境地你不清楚吗?那男人是很讨厌,那男人是很苍蝇,可也不至于你如此坑他吧?你千万别是为了我才出此下策,这责任我背不起。姐,你这是逼着他因爱生恨呢!你这是断了你们两个以后的所有生路啊!”
安心相信林若言他外公的能力,这老头曾在韩悠日的嘴里都不止一次的出现过,不止一次的顾及着,不止一次的试探着。也相信这老头一定会乐得成全莫黎的离去,并为此大大的笑话林若言一通。
虽然林若言昨天不在笑话她,让她痛苦过。可如今,要陷林若言于如此尴尬的境遇中,安心都不舍得。不管这死男人平日里有多可恶,可他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是想紧紧的把莫黎留在身边啊,虽然他小心眼,虽然他多疑成性,但这些不足以让他亲身品尝被最爱的人出卖到如此可笑的地步啊。
“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其实,就算你不来,我也会这么做的。我从小就跟在他身后,跟他在一起已经十多年了。自成年以后,我就一直在逃。如你所说,我没有任何人的权利,我只是奴隶,奴隶而已。他高兴的时候,喜欢的时候,可以把我捧上天。他不高兴的时候,讨厌的时候,也可以一下子翻掌把我打入地狱,我过够了这种生活。相信你还记得婚前他是何等珍视我,可仅仅一天,婚礼过后,他又是如何把我逼向疯狂的。这男人,我实在消化不了,实在承受不起。所以,早就想离开了。你瞧,一想到他,我就没法平静,一讲到过去,我就痛苦的只能以泪洗面。所以安心,别劝我,不管你走不走,我是都要离开的……”莫黎撒着谎,她不想安心为她而自责,她不想让安心有一点点的负担。为了妹妹,为了妹妹可以不再过狗一样的生活,不再被人关在狗笼里过夜,不再被人用鞭子抽打,所以,她必须要离开,也必须要安全的离开。
安心无语,难道她的智商出问题了吗?她怎么从来没有看出,莫黎居然如此恨林若言?她还一直以为莫黎很爱很爱林若言,所以,她很怕自己对莫黎产生的情愫打扰了林,莫之间的感情,但现在,莫黎的一通表白,让安心有点无法用正常的思维去判定到底孰是孰非?安心问她自己:我疯了?她疯了?让这讨厌的一切都见鬼去吧,这世界上,哪有正常人?所谓的正常人都是真正的疯子,一群真正的疯子正在统治着这个可怕的世界,所以才会有如此恐怖的社会!
莫黎打了林若言的电话。她告诉林若言,她有事要找他。
林若言喜出望外,马上应允。还在纳闷,这莫黎怎么忽然找他,还是昨晚安心劝了她什么?不会吧,安心难道真的是他命中的贵人?或者,莫黎见到他以后,念起了旧情?莫黎的心思,他以前能猜的很准,看的很透。可是最近被折腾的,也拿捏不定,掌握不好了。
门铃响起,这回林若言不用再摁了半天后,自己拿钥匙开门了。他这次不是不请自来,而是受邀前来的。
果然,安心跑出来开门了。
林若言见到安心如此礼遇自己,还真是头一次。中规中矩的为他开了门,然后低着头跟在他后面,如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林若言没了刚才的轻松,紧皱着眉头,一边向屋里走去,一边没什么好气的问安心。
“没。”安心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男人。
这自大的男人,马上就要沦为很多人的笑柄了,还不自知。安心现在才知道,外表柔顺乖巧的莫黎,才是真正的胆大刚烈。她裘安心最大程度,也就是恶作剧式的耍弄一下身边的人,还都有个限度,都是在对方能接受,可以解决的范畴内,她才敢做敢为。而这莫黎,做起事来,却如此绝决,真要把她的男人陷入无法超脱的境地,居然连后果都不考虑一下。
她其实不愿意。她不愿意以这种方式远走天涯。这样,会成功,也只能成功。但是这样,她也许会为了姐姐的安全,一辈子不能再见韩悠日了,见到了韩悠日,不就等于把莫黎送进了林若言的手中?
想想,真有点舍不得。韩悠日这人,除了那天把她关进狗笼里的恶举外,其实最近对她都挺好的,给她的笑脸也不少。不像平时对她都是冷冷淡淡的了。
怎么连后路都不给自己留一条啊。安心在心里哀叹。
莫黎,如果有一天我不爱你了,你可怎么办啊。在我心里,对你有爱的时候,我可以陪着你疯,陪着你闹,陪着你远走天涯。可如果有天,我又爱上了别人,那个时候,你怎么办?身在异乡的你,连个诉苦哭泣的人都没有啊。安心越想越不着边际。越想越不着调。
现在,她可以为了莫黎,而抛弃韩悠日。她自己明白,有一天,也许会为了另一个人,残忍的抛弃掉莫黎。她对自己,还算诚实,还算了解。只是这一团糟的感情,现在把她搞的很糊涂。
到底怎么样才是对,到底怎么样才算错。未来究竟应该如何走?她到底爱谁?男人还是女人?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亲情?什么是友情?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现在的她,没了往日的灵气,没有了往日的主意,她只是在让自己听话,听莫黎的话。现在,角色好像换了过来,她变成了没有主见的小笨孩儿,而莫黎,却是英恿无比的好姐姐了。

安心不愿进去,她害怕了,所以她退缩了,她把那个空间让给了姐姐。她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找林若言,现在的莫黎比她疯。疯的她都无法让自己跟上莫黎的速度与思维。刺激归刺激。可这刺激的代价,远比她以前追求的那种小刺激要大的多。她不清楚莫黎是否真的能承受的住。她现在很像被人逼着赌博的赌徒,赌还是不赌全不由她了!不管她愿不愿意下注,都只能跟着庄家走了。
只是以前的庄家是韩悠日。现在的庄家换成了莫黎。一个强一个弱,却都让安心无法撤离。人生何其悲,最能作的人,不作了。最能忍的人,不忍了!
莫黎躺在躺椅上轻摇着。故做着镇定。
在门铃响的片刻,她刚刚凝积起来的勇气与镇定都瞬间的坍塌了。对这男人的所有感情一下子汹涌起来,她僵在那里动弹不得,只好让安心去开门。
轻轻把自己放在躺椅上,她告诉自己要镇定,要放松。
“你……没事吧?”林若言走了进来,走到莫黎身边,摸摸她的额头,不像病了的样子。可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林若言“反常”二字。
“没事。”莫黎声音已经走调。
“还说没事,你呀。”林若言笑了,这莫黎一定有事,要不然,怎么会紧张到说都跑调?
“我想求你一件事。”莫黎死闭着眼睛,不敢与林若言对视了。她怕,真的怕。也真的不舍。
“说吧,只要合情合理,一定答应你。”林若言帮莫黎拢着头发,摸了摸那已经有段日子没有触碰过的脸了。
“去卧室说吧。”莫黎站起来,强自维持着步态,向卧室走去。
林若言看看莫黎,又回头看看站在庭院里不看进来的安心,一时实在搞不清这姐俩又在闹什么?更无法让自己静下心去想去思考。
进了卧室,莫黎亲手把房门关好,并落了锁。林若言看的有点好笑。以前,这步骤都是他在做啊,莫黎今天这是怎么了?到底有什么事?
莫黎拉着林若言的手,走向床侧,让林若言坐在那里,自己则跪了下来。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跪在他面前了,就当是感谢他多年的养护之恩,也算是对他将来受到的伤害先行做一个道歉吧。
林若言的脸色凝重了,也阴冷了。他能猜到,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她到底想做什么?
“若言哥,对不起。最近让你伤神了。”莫黎说到此处有些哽咽。
林若言坐在那里,任莫黎跪在面前,一不扶,二不哄。他不相信莫黎只是为了纯粹的跟他道哪门子的歉,他反倒更倾于,这是莫黎和安心在一起商量出来的又一出闹剧的开始。
“你是让我挺伤神。”林若言已在心底做好了决定, 不管莫黎说出什么来,提什么要求,都要保持一个平常心态,能答应她的,一律答应,不能答应她的,也绝不勉强自己。而且要十分防备,这姐俩的小伎俩。那裘安心,本来就不是什么肯安生的人。
“可我还有更让你伤神的事,想求你。”莫黎的声音与神情,都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当年,回到了他们曾经美好的那段日子里。在撒娇的央求他某件事呢。
“那你最好还是收回吧,我现在就足够伤神了,八成是帮不了你了。”林若言低头笑看着莫黎。这小丫头想跟他玩什么心思,耍什么把戏?有话不敢直说,这话一定不是好话。
“你帮了这个忙,你以前伤神的事,就不用再伤了。”莫黎站了起来,看向窗外。平平静静的说着这句话。她知道,林若言能明白她的暗示。
“哦?”林若言来了兴趣。他以前伤神的事,只有一件,就是她。她的意思难道是……
“安心闯祸了,所以投奔我来了。不是韩悠日放她出来的。她自己逃掉的,又乱跟英国警方举报韩悠日藏毒入境。现在,韩悠日如果见到她,绝对轻饶不了她。所以,你帮我安排一下,送安心去一个韩悠日找不到的地方,然后,我跟你回家。以后,都听你的话。不再不听话了。”莫黎一口气说完,心跳的不行,只能让自己背对林若言,来掩饰自己的紧张与歉意。
“哦!”林若言晃然大悟,他就说嘛,韩悠日怎么可以不带安心一起走呢,怎么可能放心让安心一个人打车来这呢。
“肯帮我吗?”莫黎回过身来,看着林若言,眼里神色很凄凉。
“我考虑。”
“没时间了,韩悠日随时都有可能飞回来捉安心。”
“你认为,她真想逃到一个让韩悠日永远找不到她的地方吗?”林若言轻笑,看着莫黎,这女人,实在单纯。
“她不想吗?”
“你问过她吗?”
莫黎沉默了。是啊,她做的这些决定,这些努力,怎么都忘了问安心愿不愿意了。她认为,安心被韩悠日如此虐待,应该十分的想逃脱吧。可她自己呢?林若言打她打的少吗?罚她罚的不够狠吗?如今要逃离的时候,心里却有那么多的舍不得。如果子是为了安心……可安心领情吗???
莫黎有点骑虎难下了。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了。
“好了,别再费心思想她的事了。 这个忙,我帮你。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去?”
“……啊!?”莫黎有点混沌了,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进行下去了。
“啊什么啊?说话可得算数啊!”林若言显然觉得自己这个买卖赚了。帮安心跑路,就是把安心藏起来,只要韩悠日找不到就行了。很容易。莫黎又可以回到自己身边,挺划算。等韩悠日消了气,再问问安心的意见,到时候皆大欢喜。
“算数,你什么时候安排安心走?”莫黎现在忘了对林若言的种种不舍与抱歉了,满脑子里开始想安心了,越想越糊涂,天啊,这事怎么会这么复杂?天啊,她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到底对不对?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帮到妹妹?
“马上,保证神不知鬼不觉,让韩悠日找不到。”林若言满脸得意的笑。看着莫黎脸上的复杂,心里还在得意,莫黎啊莫黎,你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不管安心想不想走,我都一定安排她走。
“太快了,我们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见面了,我舍不得。让她陪我一天吧,明天你再安排她走,行吗?”莫黎这不舍,是对林若言的,想着以往的种种,眼泪湿湿的。什么时候,她居然变得跟安心一样坏了,居然开始算计起自己的男人了。
“……好。”林若言看着莫黎眼泪不舍的泪,也不忍逼她。在她心中,会认为此生再也见不到这个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妹妹了吧?这傻丫头一定会很伤心很难过的。所以,应该给她点时间。
林若言捏了捏莫黎的手,把她拽到自己跟前,搂在怀里,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居然是他最喜欢的草香香水,林若言很满意。
“小丫头,长大了,居然学会跟我谈条件了?”林若言充满宠爱的声音,响在莫黎的耳边。
“是啊,我变坏了。”莫黎小小的声音回答着,心里也在对林若言说,我变坏了,我真的变坏了。你会知道的。

第 83 章

林若言不置可否的笑笑,在他心中,莫黎是一个绝对的纯粹的,已经绝了种的好女孩。这一点,他一直挺自豪。
莫黎在的他的严格管教下,除了太懦弱这点以外,基本上都是完美的。没有现在年轻女孩身上的浮华与浮造,勤劳善良不做作。看看安心,就知道莫黎有多乖了。
男人只要聚在一起,大多时候,都会谈女人。而谈到女人的时候,林若言总是自豪,他可以高高在上的小看任何男人,没有谁的女人,比他的女人更乖巧,更懂事,更听话了。起码在唐灵絮没有出现的时候,她是绝对完美的。
听着莫黎淡淡的声音,在自责自己变坏了。林若言心里其实在嘲笑她:你想变坏?难哦!你连什么叫坏都还没有完全了解呢吧。
搂着莫黎,手也变得不安份了。在她柔软的娇躯上游走着。很意外莫黎怎么会不反对。林若言一脸意外的笑着,更加不会客气,紧抱着,翻身把她压在床上,俯视着身下的莫黎,看着这熟悉的人,熟悉的羞涩。
“想没想我?”充满诱惑的声音,在莫黎耳边放散开来。
莫黎只听不作答,半张着眼睛,脸侧向一边,却刹那间流下长长的一行泪,让林若言心下一颤。怜惜之心顿生。
“怎么了?后悔了?要是……实在不愿回去,就住在这吧,我还是会帮你送安心安全的离开,只是,能不能让每天都过来看看你。”林若言轻轻用帮她把泪擦掉,低头在泪水划过的地方吻了一下。
“若言哥……”刚刚被擦干的地方,又被泪水浸湿。
此时的莫黎,楚楚可怜,又处处带情。让林若言心动身也想动。
林若言侧过身子躺在莫黎的身边淡淡的说:我想你。只想你。虽然对你不好,但心里真的只装着你一个人。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够好。
莫黎的心呼悠的沉了一下,侧头看林若言,这熟悉的男人啊,从来不说情话,没想到,在今天这种日子,却说出这样的话,让她左右为难,让她进退维谷。
林若言此时很严肃,他想借此机会跟莫黎好好的静下心谈谈,希望能把两个人之间的心结打开。他是真的爱莫黎,他相信莫黎也会爱他,只是现在的莫黎,被他折磨的已经忘了怎么爱,已经不敢再去爱了。
莫黎叹了口气,不再去看林若言。在心里告诉自己,别再傻了,别再笨了,别再给他机会伤害你了。谁敢保证一辈子都会风平浪静?假若有一天再发生些违背他或让他不高兴的事情,他的心也许会软,但他的手,从来不软。
听着莫黎的叹息,林若方伸了一只胳膊,把莫黎搂到怀里。
“给我个机会好吗?莫黎,我们重新开始。”林若言是发自内心的对莫黎说。他想重新开始,真的想重新开始,忘了以前的种种,再回到两人初相识时的依恋。那个时候的莫黎,真的很柔顺,那个时候的他,真的很省心,很舒心。
莫黎还是没法说服自己,放弃安心,从投林若言的怀抱。爱情,她已经尝过了,甜酸苦辣,一样没差,现在已经基本麻木在苦涩中了。但亲情,她初次尝到,在安心身上,她可以投入全身心的爱,在安心身上,她付出自己的爱情,因为安心能带给她林若言从来无法给她的轻松与快乐。如小鸟飞入山林一样的自由自在。在安心身上,她付出自己的亲情,是真正的亲情,手足骨血之间的心心相印。是一种可以在困难时二话不说就会主动为对方承担的肩并肩。在安心身上,她还可以付出她的母爱。安心很需要她的照顾,安心如一个小孩一样天真洒脱,安心身上的率性让她做事往往不顾后果,需要她在后面一一为安心善后。是的,这一切让莫黎上了瘾。她可以全心全意的付出,只要看到安心甜甜的笑,只要看到安心还能保持她的洒脱,她的天真。
想到这些,莫黎让自己狠了狠心。林若言对她有恩,对她有爱。但两个人之间也有恨。一次次的伤害让莫黎真的伤了心,如果没有安心的出现,也许她会思及以往林若言对她的种种好处,而重归这男人的怀抱,可现在,有了安心,有了她可以寄托感情的人,她真的很想重新来过,重新过一种没有林若言的生活,她想试试,没有了这个给她伤害的男人,她的生活,应该会很平静了吧。虽然也会伤心,但却再也没有伤害了。
林若言的怀抱,是什么样的温度,莫黎紧紧的贴了过去,她要让自己好好的记住。林若言的身上,是什么样的气味,她让自己好好的吸吮。
一只手紧紧的抱拥着林若言的胸怀,用鼻子用脸蛋去嗅去感觉他的每一寸肌肤。
林若言被莫黎突如其来的投怀入抱吓到了。但仅用了数秒钟,他高兴了。他认为。莫黎这是肯给他机会了,莫黎这是打算重新接受他了。他相信,两个人之间这么多年累积出来的感情,是什么事都撼动不了的。
莫黎主动了,林若言当然更加冲动了。
莫黎的嘴唇亲吻着林若言的胸肌,每一块都不想放过,很贪婪,很肆意。林若言享受着全身酥麻的感情,享受着莫黎给予他的爱。
莫黎的手慢慢游走在林若言的胸前,帮他一个一个解开了衬衫的扣子,手更加放肆的抚摸着那男人结实的肌肉与那突出的两点。林若言抽了一口气,心里在想,莫黎何时会这么主动的调过情?她是怎么了?还是,她已经到如狼如虎的年纪?不对啊,早点吧!?
相较于莫黎的主动。林若言反显的木纳了。任由莫黎在自己身上挑逗着,勾引着。
莫黎翻身趴到了林若言的身上,双腿分开,骑坐在林若言的腰间,双手解开林若言的皮带,慢慢解开林若言的裤子,帮他褪去长裤,手伸进林若言的双腿跨间,摸着那已经早已坚硬的物什,手指轻轻握住上下翻滚着。林若方此时享受的已经忘了去考虑莫黎的不正常了。
林若言眯着眼睛,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莫黎,此时的莫黎如此的妩媚动人,如此的如妖如灵。他现在甚至怀疑坐在他身上的女人到底是他的莫黎,还是那个鬼灵精怪的裘安心?可那熟悉的眼神,与温柔的语调分分明明都是他的莫黎啊。
既然是他的莫黎,那么,他当然会很坦然也很欣喜的接着受着莫黎的如此变化。他喜欢,真的很喜欢。哪个男人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在外如贵女,只要在自己的面前,才会马上撕掉伪装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荡妇。
身下的刺激,让林若言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自莫黎搬到这里后,他从来没碰过任何女人,因为每天焦心如焚,根本没时间更没心情想这事儿了,今天被莫黎如此特殊的服务了一把,林若言几乎要沦陷在莫黎的一双酥手下。
莫黎一手不停的忙活着林若言,另一只手慢慢的脱掉自己的衣服,是的,她要!
“若言哥,我爱你!若言哥,我要你!”定定的看着林若言,莫黎已把自己脱得精光,赤着身子,放荡的坐在林若言身上,对林若言发出邀请。林若言岂会不依?一把紧抱莫黎的娇躯,狠狠的抱在胸口。感激着莫黎的那句话,我爱你,我要你!!让林若言空前的幸福。
翻过身子,让莫黎置身在自己的身下,分开她的双腿,林若言把头深深的埋了进去,他要让莫黎幸福,他要让莫黎如置颠峰。
莫黎被林若言挑逗的几近疯狂,身下爱水成河,一声声快乐的吟唱,在宣告着她此时的快乐。林若言卖力的表现着,从来都是他在享受着莫黎的侍候,今天,他要让莫黎同样快乐,他要让莫黎享受一会男人的温柔,男人的侍候……
一边冲刺着,一边用手指抚摸着莫黎的花心深处,莫黎身上早已酥软,一股洪流已到了闸口,憋在那里,让莫黎混身软软的无力的却也是无比亢奋的。在躲避着什么,却也在期待着什么。林若言的冲刺速度开始越来越快,林若言的手指抚摸也加大了些力度,莫黎兴奋的大声呼叫,那声音并不好听,像是在哭一样,但此时听在两人的耳朵里,却是一道绝美的歌。
终于,那股在自己体内翻滚不休的洪流倾泄出来,两人身体的碰击声加着泛滥的爱水,发出一阵“呱唧呱唧”的水声,林若言此时兴奋无比,以前,都只是莫黎在为了自己付出,所以只有他一个人HI,一个人兴奋,莫黎就算呻吟,莫黎就算兴奋,也只是点到为止,不敢再在面前太过于放肆,怕被他笑,怕被他训。而今日的莫黎,放荡下的莫黎,居然如此妖饶,居然如此妩媚,而女人真正到了□,是无法掩饰的,是情不自禁的。听着莫黎好像痛苦,实为享受着颠峰的声音,林若言的成就感与自己的快感一起在心中幸福着。
莫黎一面高呼着一面流着泪,她快乐,她真的好快乐。她好像被送到顶峰,在上面快乐的盘旋着,混身痛快的感觉,血液沸腾的感觉,一起占拒着她的所有。林若言的冲刺还没有停,声音,汗水,气味,混杂在一起,空气中淡淡的体香味,汗水味,随着林若言的一声闷闷的吼声,莫黎感觉到体内一股热浪冲了进去,爱水流出,热浪侵入,水深火热中,莫黎的大脑一片空白,但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在不停的轻颤着。呼吸很巨烈。胸脯上下起伏着。林若言也好像失了所有力气一样,重重的倒在床上,同样巨烈的喘着粗气。
休息了一会,林若言偏过头去看莫黎,看到莫黎脸上的泪。不解的问:怎么了?
莫黎还在喘息着,平静的语调藏不住幸福,她对林若言说:我很快乐,很幸福。
安心站在门外,听了有一会了。这声音让她想念韩悠日,站在外面紧贴着房门的她,此时下面也已洪流泛滥。男人啊,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可以让你狠到咬牙切齿,也可以让你爱到发疯发狂。可以伤你伤到心灰意冷,皮开肉绽。也可以带你领略快乐的颠峰,幸福的海洋。
房内二人酣战结束,房外的安心也终于收回了心神。默默的离去。走到院子里,蹲在花园旁,拼了命的拔下花园里的小花小草,脑子里却不知再想什么,嘴里却只是嘀咕着:讨厌,讨厌,讨厌!
林若言再次帮莫黎擦拭着泪水,然后是紧紧的抱拥。
莫黎让自己全身放松的投进林若言的怀里,任他搂,任他抱。经过刚才的幸福,她甚至想放弃自己的计划。
“莫黎,我爱你!”情到浓时,林若言的情话,说的很真诚。
“我对不起你。”情到浓时,莫黎的实话,说的很哀惋。
林若言以为莫黎还在好以为她自己变坏了,或者对以往的事情,忽然有所感伤自责罢了。抱着莫黎幸福的睡了。
莫黎躺在这男人的臂弯里,她想让自己今晚彻彻底底的放纵一回。
小处片刻,林若言下午还有事,自己起身,看着莫黎熟睡的面容,消消的想在她脸上印下一个吻,然后去忙公司里的事,至于莫黎,他认为,他们已经和好了,他这回会尊重她,她什么时候同意回去,他什么时候接她回去。不会再勉强她。只要她同意,他愿意天天来这里报道。
林若言的吻刚刚接触到莫黎的脸,莫黎的眼睛就张开了。看着林若言,搂着他的脖子,陷入长吻。
“你别走,陪我好吗?”莫黎撒娇的声音,让林若言软了混身的骨头,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觉得自己一定走了桃花运,温柔的莫黎,变得越来越有女人味了,变得越来越懂得讨男人的欢心了。
林若言再次躺回床上,本想搂着莫黎说些贴心的话,让两人的感情以最快的速度回温,哪知那莫黎自己欺身过来,大腿不安份的挑逗着他的……
又是一番酣战结束,林若言汗水淋漓,汗水大颗大颗的落下,浸透了床单,躺在床上,林若言觉得莫黎一定是受了什么人的鼓惑了。
她想掏空他吗?他现在连午饭都没吃,体力上不一定得受得了她的再次挑逗了,林若言这回,开始有点自卑了,以前,都是以一个绝对男人的感觉看待莫黎,在这种事儿上,更加男人。没想到,莫黎狠起来,莫黎要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男人能满足得了的,当下对莫黎刮目相看。这女人,还真是如狼似虎啊。
不过,她这如娘似虎的浪荡样子,林若言倒是喜欢的不得了,搂在怀中,揉着她又暖又软的身子,林若言希望时间永远静止在此时。幸福,温馨,安全。
刚刚已经小睡了一会,两个人都很清醒,谁也睡不着了。互相抱拥着躺在床上说着情话。
林若言的电话响起,林若言知道,公司有事正等着他处理呢,起身去取电话,却被莫黎紧紧搂住。
“你今天只陪我。”声音是撒娇,语调很坚决。
林若言停了一会,这莫黎何时变成了一个小妖精一样的女人,居然会央求他不去上班,不去管公司里的事,而只是为了陪她了?其实,林若言一直希望莫黎这样,为了贪欢,而央求他不要走。而以前的莫黎,太过于懂事了。男人的骨子里,其实很犯贱,所以坏女人很吃香,就像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道理基本相同。
还是拿起了电话,在电话里简短的吩咐了几句,林若言挂断电话,关了手机,他今天,只陪她。
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真好。
莫黎起身,披了一件睡衣,体贴的对林若言说:“你等我一会,我去准备饭,你该饿了吧。”
林若言发誓,这辈子只爱这女人一个,这辈子独宠这女人一人。她太体贴了,她怎么知道他现在饥肠辘辘,她怎么知道,他如果再不吃饭,可能一会真的没有精力去满足她了。
微笑着放开她的手,莫黎娇巧的低头讨吻,林若言大方的轻吻她的脸她的唇。
莫黎出去了,林若言心花怒放。太爽了,莫黎现在真是太爽了。身为一个女人,现在莫黎,实在太能让男人爽了。
忽然听到不和谐的吵声,安心那大嗓门好像在质问莫黎:姐,你想让姐夫精尽人亡吗?拜托你们注意点影响好不好?我可是光棍一根,我可以形单影只呢!你们还真讨厌!
林若言听的皱起了眉,这小姨子,也太不知羞了。不过,莫黎的变化,跟这安心有没有关系?莫黎平时,绝不是这么放浪形骇的女人啊。总之这安心,林若言一直觉得,她永远是好坏参半的人一个。
莫黎再次进来,手里已经多了一个餐盘,上面的食物让林若言流出了口水。已经好我没吃到莫黎亲手做的饭菜了。
莫黎做的东西,他没有不爱吃的。因为,莫黎一直都只为他一个人活着,就连做饭都是只为他一个人学的,学的都是他爱吃的菜色。他不爱吃的,她也不会做。
喝着莫黎送上的清酒,把所有盘盘碗碗里的食物打扫一空。林若言觉得,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好的他有点怕。都说乐极生悲,他心里隐隐有些担心,这样的好日子,他想天天过。他真的怕这只是一场梦。
把餐盘放到一边。两人再次抱拥在床上,紧紧的贴着,不说话,却情意绵绵。
林若言一直在猜,莫黎到底为什么忽然性情大变,但经过莫黎三番五次的索爱以后,林若方不再浪费自己的脑细胞了,他简单的归纳,莫黎应该是误食了什么春药了。这么简单的想,真好。
一天的缠绵,让两人筋疲力尽。让两人睡的很沉。

第 84 章

一宿的痴缠,莫黎想要的,只有一样东西——林若言的精子。她想离开了,真的要离开了,因为她累了.
虽然她发现,这男人还是能轻而易举的牵动她的所有情丝,所有心思,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也能够随时随地,轻而易举的带给自己无尽的伤害与折磨.
爱到了一定的深度,哪怕只是冷落,也会是一种伤害。当爱已不只是爱那么简单的时候,它的身上被加注了很多期望,很多要求.所以它很沉重.无法轻松.他们的爱,太沉太重了,已经不是只要忠诚,只要体贴就可以满足的了.林若言是她的所有,她的全部,所以,她可以承受别人给自己的伤害,却无法承受林若言的给她的伤害,他是这世上最应该疼她,爱她宠她的人啊,可也是世界上,最能伤她的人.不想变成恨,怕恨也会变成一种爱.这种爱,已如毒品一样,侵蚀着莫黎的五脏六腹.莫黎知道,自己必须要戒了它,戒了他.
莫黎告诉自己,在以后的人生中,还会有很多坎坷不平,就算她肯乖乖听话,就算林若言对她疼宠不断,但还是会有许多的外力,来干扰他们,来给他们制造更多的伤害与悔恨,比如林若言的家人,比如自己的偶尔不满,比如……她不想再给任何人,任何事制造机会伤害自己了。
与安心一起逃离这些可怕的男人吧,可以从今以后,就让安心脱离被人虐打关押的悲惨境地吧,也可以让自己重新过自己的安静生活。她现在只想一辈子照顾着安心,她把安心当成了情感的寄脱,她还得要一个孩子,一个让她甘心付出自己的一切去照顾,去疼爱的孩子。但她没打算再要别的男人,也无法再接受别的男人了。所以,她一定要在今晚得到林若言的孩子,这样,她的后半生可以看着这个孩子,回忆孩子的父亲了。
早早起床,亲手给林若言做了一顿丰富的早餐,都是他喜欢吃的,都是他最爱吃的,端到他面前,喊他起床。
林若言有点受宠若惊了。这变化也太大了吧。前几天还哭着喊着要离婚要分居的莫黎,现在表现得又如一个十足幸福的疼爱老公的好妻子。他有点适应不了,但也都一一接受。
“我一会跟安心出去逛逛街,你钱夹拿回去吧,里面还有很多证件信用卡之类的呢,里面的现金我拿走了。”莫黎一边帮林若言挑着鱼刺,一边小声的跟林若言诉说着,好像一个妻子在早饭时跟丈夫在闲聊一样。
“好,我那还有点现金,一会儿你全拿去。”林若言嘴上这么说,脑子里已经开始转悠了。莫黎这两天的表现太奇怪,太反常了, 很多事情,让他不得不多想。
任莫黎伺候着他吃完早餐,又由着她帮自己穿戴整齐,看着她像一个日本小女人一样的送自己出门,站在门口对自己挥手,林若言表面上不动声色,随着莫黎喜欢而配合着她,坐进车里跟莫黎微笑挥挥手,车子离开别墅后,林若言的脸上阴雨密布。
肯定有事,这里面肯定有事,林若言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在思考.莫黎很乖,一向很乖。但她却有着自己独特的乖法,绝不是这种乖。她的乖法应该是,不声不响的任由林若言随便摆弄着她,控制着她,不反抗,不埋怨.还会努力配合,怒力奉迎着.这样才对,这样才是真正的莫黎。
而从昨天到今天,他见到的莫黎,可以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向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变成了妖野的精灵.的林若言没有那么天真,会认为这是莫黎回心转意的想讨好他。那不可能,能让莫黎如此改变,这么用功的侍候自己的只有一种可能,这丫头应该有事,很大的事。
他现在实在还想不出莫黎能有什么举动,但他知道,必须比以前还要加倍的防范,十二分的小心才行。
吩咐了手下人,好好盯着,如果姐妹俩要出去逛街,一定要盯住。这种时候,还有心情逛街,林若言冷笑一声,莫黎啊莫黎,你是太聪明,还是太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