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育陵不假思索跟上去,母亲走得很快,他跟到了电梯前,还没开口母亲便冷冷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用演了。”
炎育陵摸不着头脑,嘴巴一张一合,说不出话。
“妈咪,你说什么啊?”炎育旗扯了扯母亲的裙子。
“你会后悔。”叶雅走进电梯前狠狠瞪向站在身旁不敢靠近的大儿子。
“妈咪,我……”我又做了什么?炎育陵话没问完,电梯门就关上了。
“育陵。”芦绍宗来到炎育陵身侧,见他失神落魄,便抓着他肩膀轻晃。
“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
“我不知道……”炎育陵垂下头,嘴唇发颤,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
“我不知道我做错什么?我……”炎育陵抱着脑袋蹲下。
“育陵!”“怎么了?不要吓我们!”贝鲁、茜优和亚希都围上来。
炎育陵脑袋一片混乱,往日被母亲怒目而视、厉声责骂的画面走马灯般在脑中窜,什么也无法想,直到腹部剧烈的疼痛侵入神经。
“啊……痛……”炎育陵抱着肚子,这次的胃痛前所未有,一发作就全身无力,顷刻间就眼前发黑,周围的声音渐离渐远。
芦绍宗见炎育陵居然那么快就晕过去,知情况不妙,马上吩咐贝鲁打电话叫救护车,抱起炎育陵到最靠近的休息室,让他侧躺在舒适的沙发床上。
“撑着,你不能出事……”芦绍宗轻声念,紧张得握紧的拳头已都是汗。
骆禾羽在休息室门外偷瞧,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无谓加入添乱。
刚刚专注弹琴的时候,没留意到什么人进来,直到炎育陵突然停止唱歌,并走向一个他称作‘妈咪’的人,骆禾羽只来得及看见那人的侧面。
完全搞不清状况,骆禾羽亦不知该怎么做。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公司楼下,正好看到叶雅牵着儿子登上计程车。
“骆禾羽,你是不是点燃了火苗呢?”骆禾羽丧气地自言自语。
X
当晚,炎育陵因急性盲肠炎而紧急送院动手术的事很快就吸引到了媒体。
唱片宣传行程一律取消,芦绍宗和杨总裁商量,希望连To Exit的演唱会也取消。
“他身体真的不行了,再逼他,公司不但赚不了钱,还会亏。”
“出了院再说吧。”杨总裁的语气有些失望,说完就挂电话。
炎育陵第二天夜晚才醒来,第一个见到的就是芦绍宗。
“我妈呢?”
“今早的班机回去了。”芦绍宗无奈地道。
“她……有说什么吗?”炎育陵虚弱地动着唇。
芦绍宗抿唇,不忍心告知炎育陵实情。他昨晚特地到酒店想告知叶雅炎育陵入院的事,却被拒于门外。他把医院房号写在纸条上递进门内,但直到天亮都不见叶雅或任何一个亲人来探望。
“你父亲有打电话到公司问你情况,他说他走不开,非常认真地提醒我们照看好你。”芦绍宗选择告知炎育陵比较好的消息。
“哦……爸爸……”一段时间没见到父亲,知道父亲仍在关心自己,炎育陵顿感内心一阵温暖,嘴边扬起了淡淡的笑容。
“我没事吧?”炎育陵随后问道。
“你身体很虚弱,还需要留院多观察几天,来,喝水。”芦绍宗小心地喂炎育陵喝水,一边接道:“你的工作全都取消了,什么也别想,把身体养好。”
炎育陵点头。都搞得住院了,想工作是绝对不可能,他自知无法逞强。
“我妈有来看过我吗?”虽然脑袋昏沉沉,睡意很浓,但炎育陵记得芦绍宗还没回答自己这个问题。
“有。”芦绍宗沉声答。
“哈……”炎育陵无力地笑了笑,闭上眼缓缓道:“我要睡了……宗哥,你也……回去休息……不用陪我……”
芦绍宗之后在病房里又待了一阵子,才带着困倦的精神离开。
至少,终于有机会让炎育陵好好休息。他试图往好的一面想。
由于同居情人出差,芦绍宗不急着回家,而是到公司处理一些文书工作。才刚走进办公室,专门给媒体联络自己的手机便响起。芦绍宗有点厌烦,挂断了电话,但很快又响了,识别来电显示是另一家媒体。
住院的事有需要那么积极跟进吗?芦绍宗纳闷着接听电话。
“喂?宗哥,官网上的那支性虐短片里真的是炎育陵吧?他曾经是三 级 片 演员吗?他……”
芦绍宗没答话就立刻挂断,打开电脑登陆炎育陵的官方网站,还没找到可疑的东西,私人手机就响了。
“绍宗。”对方是消息也很快的公关部经理,“短片你看到了吗?”
“在找。”芦绍宗回答的同时,在讨论版的影片分享区看到了‘炎育陵性虐短片’的标题,点进去却是空的。
“官网里的技术部已经删了,可是其 他网站也有,那视频我看了,高清得过分,是育陵没错。”公关部经理说道。
“帮我安排贝鲁他们搬进公司宿舍,马上!”芦绍宗冲出办公室,电话才挂,杨总裁的电话就进来。
“我必须去医院,在那里谈吧。”芦绍宗知道杨总裁必定要见自己讨论应对策略,可现在保护炎育陵更为重要。
“也许不需要谈。”杨总裁的语气冷漠得令芦绍宗陡然止步。
“他大概翻不了身了。”
嘟——电话挂断。
混蛋!芦绍宗暗骂。
女人是恶魔化身吧![ 此帖被乐乐威斯在2012-06-17 01:11重新编辑 ]
高挂夜空的闪烁明星,永远都叫人感到目眩神迷。星星陨落前的霎那,划出的一道美丽痕迹更让人难以忘怀。明亮的背后越是黑暗,它的光芒,就越是耀眼得使人无暇合眼。
X
一夜间在网络上迅速流传的六分钟视频里,前五分钟,男主角身穿紧身皮衣,在没有kb和殴打的情况下,用嘴巴轮流为包围着他的五个男性伺候下 半 身。
最后一分钟,男主角的皮裤被除下,露出顶端被穿了银环的勃 起器官,双腿大张仰躺在地,任由身周蒙脸的男人舔舐搓弄,间中不停扭动身子,发出分不清是痛苦还是享受的呻吟。
处于网络发达的社 会,上载到网络的东西不可能有效地制止流传。不上网的人,也能从报章、杂志、电视新闻看到打了马赛克的部分镜头。
没有明显的证据显示男主角是被下药,男主角也明显不是未成年,这视频内容并不构成犯罪,没有让警方介入追查视频来源的理由。
如果男主角只是个A 片演员,这段视频只会成为部分人硬碟里的私藏,不可能造成轰动。
但是,如果男主角是时下许多年轻人崇拜的偶像,还是被誉为天才的人物,事件立刻就会被炒作为严重的BANNED问题。
“孩子在叛逆期容易行差踏错,当初没能注意到他的异样是非常严重的过错,为此,我们会无条件包容他的过去,家,永远会是他最安全的避风港。”第一个通过媒体发言的人,是叶维利。
“公司对此事并不知情,然而,我还是代表公司向广大失望的歌迷致以深切的歉意。”杨总裁随后发言。
“我相信,他还是可以给大家带来更多更好的音乐。”绯闻女友岳旸在网络上留言。
“当事人必须现身向所有喜欢他的人郑重道歉!这是公众人物的责任,逃避是可耻的行为!”爱出风头的某某议员、某某部长、某某资深艺人,接二连三发表偏激言论。
社 会大众出现两极化的反应——好恶心,以及真可怜。
没有意外,最暴力的言论都来自网络不知名的人。因为无需负责任,就算本来就不是歌迷,也要悲愤地咒骂这个让无数少男少女幻灭的偶像歌手。
一开始,许多人认为片中主角是被恶人胁迫,但事发不到三天,网上就出现了主角为情色杂志拍摄的封面照。同为封面人物的另一人,很快就被网民查出是相当著名的BANNED演员兼模特儿,而出版那本杂志的公司,亦有业界人士透露是由黑 道所经营。循着出土的根往下挖,扶持主角在演艺圈出道的经理人黑 道身份也跟着曝光。
‘炎育陵是黑 道男宠?!’
芦绍宗在卖报摊前驻足。难道标题里加个问号就可以辩解为只是猜测而非毁谤?他瞪着某杂志封面耸动的标题,气得想一把火把报摊给烧了,转念又想该烧的是杂志出版集团才对。
其实怎么样都不对。芦绍宗买了早报,走进捷运站。自己的车子容易被媒体盯上,所以这阵子他常搭公交出门。
事隔两星期,炎育陵还在医院,对外头的沸沸扬扬一概不知。由于胃病的状况突然恶化,一星期前又动了第二次手术,手术期间失血过多,险些有生命危险,度过危险期后又遭细菌感染,祸不单行,几天后产生药物过敏,一度高烧不止,甚至送进加护病房。
芦绍宗顾及他的病情,绝口不提短片事件,并谢绝所有想要探望炎育陵的人,包括炎允赫,他没有信心断定炎育陵身边的哪些人有危险性。要用‘危险性’来衡量一个平凡人这一点亦让他感到无奈。
芦绍宗在这段时间内查到了短片来源,韩封的出版公司他待过,也认识里面的人,好不容易联络上曾经共事的佐治,也好不容易才得到佐治的信任,总算得知炎育陵曾两次被绑架遭虐的不堪经历。
差不多同一时候,芦绍宗抽空去看暂时住进宿舍躲避媒体的贝鲁等人,贝鲁似乎挣扎考虑了很久,才决定说出炎育陵曾为了这事数度寻死。
芦绍宗对贝鲁知道炎育陵的经历感惊讶,贝鲁便说这件事茜优和亚希并不知道,韩封手下知情的人都被下令封口,但她担心炎育陵又会想不开,希望芦绍宗多留心,不然就想办法不要让炎育陵知道短片被公开。
哪有那么容易呢?
要抹煞发生过的事,除非全世界一起失忆,要不就是一个人逃避。
或者,坦然地去面对。
X
“宗哥,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芦绍宗看向床上那个脸色白得像纸的少年,哼了哼鼻,反问道:“你觉得呢?”
炎育陵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看着站在床边俯视自己的芦绍宗道:“除了伤口还有点痛,应该没什么大碍,让我到宿舍吧,贝鲁他们可以随时照顾我,你就不需要每天来医院。”
芦绍宗不说话,紧皱着眉头凝视炎育陵。
“不行吗?”炎育陵试探着问,眼里闪烁着恳求之意。
见芦绍宗还是不答,炎育陵抿了抿唇,小声道:“医院的味道……很不舒服……”
“不是不行。”芦绍宗拉过椅子坐下,语气稍微严肃地道:“只是你必须答应我,出院后不能随便下床,不能碰电脑,不能写歌。”
“啊?”
“不是‘啊?’。”芦绍宗用手指挑炎育陵下巴,让他把嘴合上,纠正道:“说‘嗯’。”
炎育陵不悦地扁了扁嘴,垂下视线不甘不愿地‘嗯’了声,把尾音拉得很长。
芦绍宗嘴角微扬,伸手拍拍炎育陵额头,轻声道:“忍耐一阵子,等身体养好了,你要上山下海都没问题。”
芦绍宗举手投足所散发的成熟男性独有气息,总是让炎育陵想起那两位。
韩封的阳刚,路卡的亲昵,不一样的温柔,相辅相成,让自己真正体会到爱、关心,和教育。曾经能成为这两位挂心的人,该是件多么幸运的事。
“宗哥,我决定了。”炎育陵向背过身替自己倒水的芦绍宗说。
芦绍宗转身投以询问视线。
“To Exit的第二张专辑一完成,我想提前解约,赔偿金我付得起。”炎育陵语气坚定。
芦绍宗怔了怔,暗忖事情怎会这么巧?昨晚才和杨总裁开过会,公司已决定冷藏炎育陵,由于炎育陵未来大多数的工作都还没正式签约,已经签了的也由对方主动提出解约,无需赔偿,所以公司亏损不大。炎育陵和公司的合约近期内会更改,公司有意暗示炎育陵不续新约,内容相当苛刻,唯独值得庆幸的是不需要付终止原合约的赔偿金。
“你有什么打算?”
“念书。”炎育陵顿了顿,眼里浮上了些黯然,续道,“回国陪我家人。”
这样好吗?芦绍宗把问题梗在喉头。一个动手打过儿子的父亲,还有表面功夫做得这么好,却不曾打过电话来慰问的母亲一家,可靠吗?要是那些曾经绑架过炎育陵的人又出现,谁可以保护他呢?自己当初和情人近乎是私奔逃走的,回去不但保护不了炎育陵,反之还会带来麻烦……
“我会继续帮To Exit写歌,贝鲁可以当主唱,她没问题的,其实论经验,她们都是我的前辈。”炎育陵说完勉强笑了几声,做出这个决定亦让他觉得无比愧疚和不舍。
“好,我和公司谈谈,再让你知道详情。”芦绍宗思索着该让炎育陵赔钱解约?还是等待被公司抛弃?前者保有了尊严,后者省下了金钱。
“封哥要是知道,一定会骂我没用。”炎育陵苦笑自嘲。
“他不会。”芦绍宗肯定地道,“看你病成这样子,他早就帮你和公司一刀两断,不会等你自己提出。”而且还会带你远走高飞,不会让你回家——这想法不太适合说。
炎育陵鼻头一阵酸,立刻低下头藏起来不及伪装的悲伤,努力牵起嘴角说道:“也对,封哥早就警告过,顾不好自己身体的话,他甘愿赔钱。”
“嗯。”芦绍宗轻轻抚摸炎育陵后背。
“宗哥。”
“嗯。”
“为什么不劝我?”
“我的想法,和韩封一样。”
“我是不是很没用?”
“没这回事。”
“我想出人头地,结果半途而废。”
“你已经做到很多人做不到的事。”
“我想去找封哥,可是……我没有能力……”
“你不是没有能力,是不可以有那种能力,你知道的。”芦绍宗相信,以炎育陵拼命三郎的性格,豁出去或许真能在黑 道闯出名堂,当然也可能会陨落得非常凄惨。
“没人看见,你不用硬撑。”芦绍宗坐到床边,搂着炎育陵紧绷的肩膀。
“你不是人吗?”炎育陵撇嘴笑。
“我是,你也是。”芦绍宗把炎育陵推向自己胸膛,什么也不说,只轻而缓地拍打他后脑勺。
过了好一阵子,才听见炎育陵低低抽泣的声音。担心他哭得太用力会扯动伤口,芦绍宗开玩笑般说道:“我一会儿要回公司,你尽量别把我衬衫捏皱,鼻涕也别流出来。”
炎育陵破涕为笑,哭不下去了,只紧紧贴着芦绍宗坚硬的胸膛,沉浸在能够让自己安心的心跳与体温。
X
出院必须尽早。
芦绍宗原就打算近期内如炎育陵的病情没有突然恶化就替他申请出院。炎育陵住院以来,每天都有记者和歌迷守候在外,给院方添了不少麻烦。院方很有职业道德,没有对外透露炎育陵的情况,但芦绍宗不敢掉以轻心,医院那么大,记者或歌迷若是想混进来,难度并不是很高。
出院必须谨慎。
公司宿舍的地点长久以来都保密,因此芦绍宗必需堤防被人跟踪。炎育陵和芦绍宗的住所都已曝光,住酒店要防的比医院还多,所以公司宿舍是唯一的选择,尽管住宿环境有点差强人意。
三天后,炎育陵勉强能正常走动,也能正常进食。芦绍宗把安排好的宿舍房间打扫干净,备齐日常用品和衣物,还自掏腰包买了个较舒适的高级床褥,从医院到宿舍的路线跑了几次,选好路上最顺畅无阻的深夜时段,特地开公司最新的保姆车,从医院少人使用的出口携炎育陵离开。
炎育陵被芦绍宗搂着肩膀缓步行走,芦绍宗搂得虽不紧,但一直不放开,眼看转个弯就是门口,芦绍宗收紧了五指,此举让炎育陵感到了些许不自在。
“宗哥……”炎育陵轻轻地把芦绍宗的手拿起,弯身从芦绍宗臂弯下钻出来站直,一边说道:“如果外面有记者,你这样搂着会很难走。”
芦绍宗其实是担心会有突发状况,才不经意紧搂着炎育陵,炎育陵这么说,他差点就要脱口答‘如果外面有记者,我或许需要抱着你才走得了。’
“还行吗?”芦绍宗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不过份紧张。
炎育陵深吸口气,吐气道:“走了一会儿竟然有点喘,果然是太久没吃肉的关系吧?话说最近瘦得腹肌也不见了,当初练得很辛苦啊,真可惜……”说着便低头摸摸自己扁平的肚子。
炎育陵不再开口闭口逞强说‘没事’,虽还是故意要说得轻松,但至少知道他对自己的状况有自觉,芦绍宗放心地笑了笑,抬手去挠炎育陵后脑袋,“健身得等吃胖点再说,我会想办法带你到户外散步,不会让你成天关在房里。”
散步需要‘想办法’吗?散个步被狗仔BANNED没关系吧?应该不至于憔悴得见不得人啊。炎育陵疑惑地觑了眼芦绍宗,芦绍宗却没在留意,而是正紧皱着眉头,眼神异常锐利地盯着前方,并突然止住脚步。
“呃?”手臂被芦绍宗拉着,炎育陵也跟着停下。
“外面有记者。”芦绍宗把炎育陵拉回走廊转角。医院外的灯光明亮,刚刚一瞬间,芦绍宗从玻璃门看见门外正对面的柱子后有人探出头来,又匆匆躲回去,他隐约看到那人颈上挂着专业用摄影机。毋庸置疑,那是在守株待兔的记者,而且很可能不止一人。
芦绍宗一边埋怨这些记者未免太勤劳,一边也怀疑是否自己的计划被人泄漏?会知道自己今晚接炎育陵出院的人,除了院方,便是少许公司同事。
车子停在很靠近门外的地方,如果用跑的,五秒内就可以上车,可是,五秒的时间足够让记者连珠炮问至少三个问题。
“宗哥,我知道怎么应付。”炎育陵见芦绍宗严肃地在沉思,不免有些不悦。出院前他已经想好怎么解释自己的病情,还有向关心自己的歌迷道谢与道歉的说辞,芦绍宗已经听过了,并没有表示不妥。
芦绍宗左右确认四周无人,也没有靠近的脚步声,咬了咬牙,转身面向炎育陵,神色凝重地道:“待会儿出去你只管上车,别停下脚步,不用回答任何问题。”
炎育陵愣着眨眼,从芦绍宗的反应感受到了不妥。住院期间,没人探病,芦绍宗不允许自己上网和听电台,电视只看影碟,选的杂志没有一份和娱乐圈有关,连报纸也特意抽走娱乐版,BANNED版偶尔会少了几页,无所事事的时候芦绍宗都在,整整半个月,清醒却独处的时间少得不记得是否有过?
“宗哥,你是不是有事瞒我?”炎育陵沉下脸,比起担心究竟发生过什么对自己有所影响的事,他更在意芦绍宗对自己不坦诚,这会让他想起自己对韩封和路卡的事一无所知。尽管相处的时间不算长,芦绍宗在自己心目中的重要性已倍数增加,炎育陵不希望芦绍宗为了避免自己困扰而默默地在扛着某些麻烦的责任。
“回去再说,好吗?”芦绍宗还是时时刻刻担心,一说出来,炎育陵脑袋的保险丝就会烧坏。
“不好。”炎育陵甩掉芦绍宗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赌气瞪着芦绍宗:“如果记者是问题,那一定是和工作有关,我和你是工作伙伴,你有义务对我老实。”
“说得真有道理。”芦绍宗无奈地回看炎育陵,含蓄地讽刺,一边想现在还在医院,如果说出来后真的出事,至少可以马上有人急救。
炎育陵顿感脸颊一阵热,张嘴欲言又止,随即就撇过脸,嘟哝着道:“总之你不可以瞒我……”
“好吧。”芦绍宗深呼吸,皱着的眉头渐渐抚平,一切都会没事,他希望可以给炎育陵传达这样的感觉。
“育陵,你知道人越是成长就越少的是什么吗?”芦绍宗有种在教导自己的孩子的错觉,拖拖拉拉、不干不脆,他想不到自己会担心炎育陵到了这样的程度。
炎育陵回看向芦绍宗,心里有点不耐烦,这种时候他可没心情和芦绍宗聊人生启发。
“是上次和幸恬的事还没解决吗?”何幸恬出卖自己的想法闪过,炎育陵马上暗劝自己不要乱想。
“是可以拯救自己的人。”芦绍宗无视炎育陵的提问,接着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
“宗哥,你直说好不好?”炎育陵不掩饰不耐烦的神色。
芦绍宗掏出智能手机,点开网络浏览历史,找出其中一个网络新闻,打开了递给炎育陵看。
炎育陵接过手机,芦绍宗看着他原本就苍白的脸更失血色,眼睛一眨不眨,握着手机的手指渐渐收紧、然后颤抖,还隐约听见磨牙的声响。
芦绍宗不让这沉重的沉默持续太久,伸手去拿手机,却无法从炎育陵手中把手机拔出来。
“我不明白……”炎育陵垂下头,手松开了些,手机立即被芦绍宗抢走。
“宗哥,我……不是……很明白……你刚刚说的什么……”炎育陵抬起头,紧握住颤抖的手,说得很慢,极力想表现得淡定。
“人越大,经历的事就越多,遇到的困难越棘手,藏在心里的秘密也更多。” 芦绍宗一边说,一边慢慢把炎育陵搂进怀中,“像独自坐着载重太多的热气球,陆地上的人救不了气球上的人,只有气球上的人可以把重量丢下,不让自己下坠。”
炎育陵像块木头,一动不动,断断续续自言自语:“不是……应该……不是……我不明白……”
“没事,不会有事的,不用担心。”芦绍宗低声安慰,在炎育陵冷静下来之前,一切有建设性的提议都没有意义,只会显得冷酷无情。
“回家……我……必须回家……”哪里出问题了?自己没有反抗母亲,只是病了很久,难道是因为没有打电话回家?炎育陵尝试冷静思考,要解决问题,就必须知道问题来源。
芦绍宗不确定炎育陵指的是哪一个家?只知道再磨蹭下去就会有人经过,于是紧拉住炎育陵手腕,另一手挑起他下巴,看着他直到那到处漂移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脸上,才冷静地说道:“我拉着你,你跟紧,放心,我不会走太快。”要是不小心摔倒就更糟了,芦绍宗决定放弃用跑的。
“那个……”炎育陵指向芦绍宗放手机的口袋,眼神呆滞地道:“不是我。”必须否认——这是公司教的,任何模棱两可的绯闻都必须否认,努力牵起嘴角,语气无比轻松地道:“这样说就行了吧?宗哥你不用担心,我知道怎么应付,你是有经验的经理人,我也不是菜鸟噢。”
见炎育陵这时候还要强颜欢笑,芦绍宗心痛得可以。炎育陵看到的新闻报导里的照片打了马赛克,看不出是本人,但最初流传的短片完全没有遮掩,甚至还有脸部大特写。
算了,回去再慢慢说明吧。
“走。”芦绍宗沉声,拉着炎育陵大步走向出口。玻璃门往两旁滑开时,他回头确认炎育陵的状态,见他腰背直挺、抬头挺胸,嘴角保持一抹写意的微笑,暗色眼镜底下的眼神透着自信神采。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肤色白得像美白广告里上了厚厚粉底的模特儿,以往健康的形象已大打折扣,呈现的却又是另一番不一样的魅力。
这个男孩,是如此的完美。
凭自己的经验,芦绍宗可以预见,如果没有这起短片事件,炎育陵可以在二十五岁以前就在歌影视三界占有一席之位,他会打破公司里所有前辈的辉煌纪录,他会引领风潮,他会创造销售奇迹,他会成为传奇。
老天真残忍,玩得太过分了。
走出门,芦绍宗直线往停在等候处的车子大步走,闪光灯先从自己右前方射来,紧接着是快速靠近的快门和脚步声。芦绍宗四周扫了一眼,认出这些记者至少来自五家不同的媒体,由此可以肯定,出院的消息被传了出去。
芦绍宗将炎育陵拉近自己,搂着他的肩膀,另一手把纷纷递上来的录音器给扫开。
“你是为了钱去拍GV吗?”
“是被逼的吗?”
“你是靠黑势力进军娱乐圈的吗?”
炎育陵垂着视线抿唇微笑,只字不言。不要理会就行了,迟些开记者会否认就行了。他这么告诉自己,记者所有辛辣的问题渐渐只变成耳边的嗡嗡声。
“炎育陵,你觉不觉得自己很贱?”
这个问题从身后传来,芦绍宗登时止步回头,认清问出这话的记者样貌,你完蛋了,他暗下决心要用自己的影响力封杀这名记者。
只这么停一下,记者便趁机团团围上,连电视台的摄录机都出现了。
“这里还是医院范围,请你们自重!”芦绍宗紧紧抱着炎育陵纤瘦的腰,抬手遮住摄录机刺眼的灯光。
芦绍宗这么吼,炎育陵吓了一跳,正好听见身旁某个女记者问道:“炎育陵,你身体还好吗?”
关心的问候不能不答,炎育陵转过头送上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没事,谢谢。”
快门顿时响个不停,这可是继事件发生以来,炎育陵的第一句回复!
芦绍宗趁这空隙推开前面的人,车子已经在面前,他赶紧打开副驾座的门,侧过身让炎育陵上车,不厌其烦地推开探进车厢的录音机和摄像镜头,关门后便把车上锁,快跑到驾驶座一侧。炎育陵很机灵,自内帮他把车门打开。
车镜无法自外看到内部,反正拍不到东西,这群记者一溜烟很有效率地离去。芦绍宗知道他们是要赶回各自的交通工具以跟踪自己,连忙启动车子,狂踩油门疾驰而去。
经过几次惊险改换车道,在高速公路摆脱了尾随的车子,芦绍宗驶离高速公路后还是不敢大意,尽走未开发的偏僻小路,纵使车行颠簸很折腾也没办法。为了注意路上情况,芦绍宗无暇多留意炎育陵,只偶尔朝他看几眼,每一次看,他端正的坐姿还有面上的脸色和视线,似乎都没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