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花旦 || 6921字

“去也,去也,回宫去也。恼恨李三郎,竟自把奴撇,撇得奴挨长夜。只落得冷清独自回宫去也!”

唱完这句,舞台上那个妖娆多姿的俏丽贵妃由两个丫鬟搀扶下了舞台。就连下台,这位名旦的步调都十分轻快,先脚跟后脚尖,体现出了扎实的基本功。

“好!”“再来一场!”“好!”这精彩的演出实在是让人百看不厌啊!话说《贵妃醉酒》这么经典的剧目,演过的旦角少说也得有几百人,在这军阀混战,民不聊生的年月,也就是檀香剧场这一个戏班子到哪都场场爆满。

后台,刚下台的演员却没有被观众的热情所打扰,只是熟练地卸妆。

“小秋月,你现在可谓京城名角啊,到哪都是喝彩声一片,看来你都见怪不怪了!”李妈凑上来帮小秋月摘下刚才厚重的头饰。

小秋月,就是刚才杨贵妃的扮演者,是檀香剧场的台柱子。停到李妈的赞美,她只是浅浅的一笑,乌黑的大眼微微眯起,轻薄的嘴唇翘起路出洁白的牙齿,样子美极了:“李妈过奖了,这不都是师傅教得好吗?”

“小秋月,师傅叫你去惩戒室!”化妆间外有人大喝了一声。

什么?惩戒室?唱戏的人平时小挨一顿打已经算不了什么了,去惩戒室一定是趴在刑凳上,用家法……一个厚厚的木板打光屁股。小秋月听罢,立刻脸色苍白。

“哟,姑娘这是犯了什么大忌让师傅如此生气?”李妈不解地问道。

小秋月似乎想到了什么,但还是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啊!”于是还没卸完妆,就快步走向了惩戒室。

这是顶层阁楼上一个废弃的房间,跟房顶结成一体所以顶部是一个斜坡,它没有地方可以接近外界,甚至连个窗户都没有,整个屋里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这个阴森的地方当做惩戒室再合适不过了,而京剧这个行当可谓“不打不成材”,小秋月这种名角儿对这个房间再熟悉不过了。

悄悄地推开门,小秋月想偷窥一下师傅今天的生气等级,来分析自己是哪做错了。只见师傅一动不动,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窗外。高级警报!

小秋月一个箭步跪倒师傅膝下,抱着师傅的双脚哭着大叫道:“师傅诶,您息怒吧,气大伤身您自己难受,我这个小辈怎值得您如此费心?”不愧是个名角,演什么都像那么回事。

“别浪费时间了,趴下吧!”师傅的话向一把把寒冰箭,戳穿了她最后的侥幸。

她没有反抗,爬到了刑凳上,脱下了裤子露出了洁白如玉的屁股。这屁股实在是丰盈不已,以至于脱下内裤就像失去束缚的棉花一样,一下子弹了出来。当她趴到那冷冷的板凳上时,背过脸,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看师傅表情那么冷漠,想必一定说听说她被客人买走初夜的事了。现在看戏的人越来越少,眼看着戏班子里的师弟师妹都见不到荤腥了,一个个瘦的尖嘴猴腮无力练戏。小秋月想着反正自己身为戏子也要终身不嫁,有没有初夜也就不重要了。若师弟师妹练不好戏,这老东西还怎么传承下去啊?

“啪”的一下,突然地疼痛让小秋月停止了幻想,只是“啊”的一下叫了出来。

“说!为什么打你?”师傅的话言简意赅透着无可侵犯的威严。

“我。。。”小秋月哭的泣不成声,话说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对于一个女孩来说,这种话怎么能轻易地说出口,多不好意思啊!

“你也知道不好意思啊!给我背一遍师训!”又是狠狠地几下。

呜呜咽咽地,小秋月带着哭腔答道:“人贱志不贱,卖艺不卖身。。。”

“啪”这一下尤其的狠,小秋月忽然有一种昏厥的感觉,刚准备鼻炎听师傅的训诫,直觉师傅要交出的声音被什么堵住,转过头,看到师父已经倒在了地上。

“师傅!”小秋月纵身一跃跳到师傅身边,师傅这时候已经浑身颤抖,嘴唇发紫青筋暴起。小秋月有种不祥的预感,顾不上疼痛就冲出去叫人,“来人啊,师傅病了!”

“小秋月,回来,别叫了。”师傅微弱的声音幸亏没让小秋月错过,小秋月趴到师傅身边,看他现在的表情,不知道是承受了多少痛苦才说出这么多话,“听。。。师傅的,带好师弟师妹,再不卖身,振兴京剧!”

说完这句,师傅闭上了眼睛,颤抖和虚汗似乎都停止了,紧握着小秋月的手一下子松开来:“师傅,只要你醒来,我都听你的!”这时的眼泪,似乎比刚才哭时浓密几千倍,可是无论小秋月怎么呼喊,师傅始终是回不来了,世界上自己最尊敬的人没了,唯一一个用声明爱自己甚至惩罚自己的人没了,小秋月泣不成声,但是还是改变不了师傅去世的噩耗。

因为戏班子的经费本来就不多了,又因为戏班子经常要去喜事活动,丧事传开了顾客觉得不吉利,所以葬礼从不大操大办,这次也没例外。为师傅披麻戴孝后,眼看着师傅被埋到了土里,小秋月转身看到后面跪下的10多个师弟师妹,她不知道年轻的自己今后要如何管理这一整个戏班子,真想跟师傅一起,就这样去另一个世界。能在师傅的怀里,就算多挨几顿打也无妨啊!

离开陵园的路仿佛走不到尽头,也许是因为小秋月这时候已经变成一个魂了,师傅把她的精神带走了,她无法支配自己。走到戏院门口,忽然发现一对母女俩焦急地等待在戏院门口。那女人一身粗布麻衣,一看就是贫穷的劳苦人民,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纹路,她的脸没有漂亮可言,只是一张开嘴开到整齐的牙齿,就可以得到我的信任。

“您有什么事进来说吧?”尽管已经尽量平复心情,但是小秋月还是对人和事都提不起兴趣。

进到大厅里,小秋月习惯性地做到了自己的副座,但是被李妈狠狠地瞪了一眼后浑身不适地做到师傅曾经的主座上,令那个妇女做到客座。

“师傅,我看到您的聘帖了,这几年军阀混战,家里的收成不是交税,就是让土匪地痞给抢走了,实在是没钱养这个孩子了,您看这不是,给您送来了吗?”这妈是个能说善变的主儿,一来嘴就说个不停。小秋月这才注意到跟在农妇身后的男孩,这个男孩长得真是阳刚,脸上看着就8,9岁的孩子个子真是不低,黝黑的皮肤上肉紧绷绷的,脸朝前身坐直,从哪个角度散发出的都是一种男子气概。

“我刚想说撤回那个聘帖呢。”小秋月的表情还是那么冷漠,“师傅刚刚去世了不知道您是否听说,我们暂时还很脆弱,需要重组,暂时不需要什么新人了。”

“师傅!”小秋月刚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拒绝,就被这个能说的农妇打断了,“您别说这些客观的,我家农村的您那些新消息我也没处打听,我家孩子嗓子可好了,绝对是唱戏得料!快给师傅唱一个!”说着农妇一脚把孩子踹到了地上,跪在小秋月面前,一边强迫孩子唱一个。

男孩子特开了农夫的手:“我不会唱!”

“在家教你什么来着?什么脑子都忘了?”说着又狠狠地给了男孩的脑袋一下。

“不是大婶,您别打了。”小秋月看不下去农妇殴打这个小男孩,上前拦住她的手住并说,“您看清楚那个聘帖没有,我们要的是旦角,女孩!”

“你别觉得我农村来的就没文化,自古名旦都是男孩!”这下小秋月没理由推脱了,“对了,我忘说了,我听说唱戏就得挨打,我跟你说我家孩子啥优点没有就是抗打,不信我就给你试试!”说着农妇四处寻找,找到了斜放在桌角的扫把,抓起木头那边朝着小男孩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打。这男孩还真是刚强,咬咬牙,一声求饶都没有。

就这样打了几分钟,男孩裸露出来的双臂都攒满了伤疤,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谁看了都不忍心。李妈看了这么多年戏班子打人,都看不下去了,跟小秋月说道:“快拦下让她别再打了,人家大姑娘说的也在理,你就收下这孩子吧!”

听到这话,农妇停止了殴打:“您收下我儿子吧,我们俩都给您跪下了!”说完农妇也要跪下,小秋月见状立刻拦下。她细细地瞄了那男孩一眼,真是俊啊,浓眉大眼,高鼻梁小嘴巴,无论男孩女孩都是外表不凡,“只要他能吃苦,留下倒不是问题,就怕是中途吃不了苦,偷偷逃跑了,那可是要吃刀劈。。。。”

“不能够!”农妇恨不得拍着胸脯说,“回家连口稀粥都没得喝,到这讨个生计就不错了,不可能回家!”

“跟我来吧!”小秋月转身走入练习场,农妇满眼泪光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这一别,就是最后一次再见了,小秋月想到自己被娘亲送来时的场景,不觉哽咽住,不忍往后看。

“会劈腿吗?”新来的人都要从基本功练起。

“不会!”孩子回答的干净利落。

“小蜻蜓,给我拿砖头来。”另一个正在踢腿的小女孩飞奔出去拿来了几块砖头。

说罢抵住男孩一边的腿,另一边直接拽到了尽头,一下子,男孩子就批了个横叉。“啊!”这仿佛比刚才雨点一样落在身上的板子还要疼痛,男孩忍不住叫了出来。

“不错,还不是太硬!”小秋月大功告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小蜻蜓则拿砖头压在男孩的腿上令他无法动弹,“尽头第一天给你点福利,就半个小时就好。顺便,给你起个艺名吧,看你天天咬个牙,像个凶猛的老虎一样,干脆就叫你虎子吧!”

“虎子好!”一旁的小蜻蜓拍手叫好。

“谢师傅赐名!”男孩那里已经疼得咬牙切齿,但是还是无奈呲牙咧嘴地说出这句话。这多像当年的自己啊,小秋月不觉冷笑了出来。

半小时的酷刑终于结束了,小秋月带着虎子走到了所有孩子操练的地方,这里人一个个都咬紧了嘴唇。有的吊腿,有的踢腿,有的舞枪,有的唱词,唯一相同的就是只要一有错误,就会被旁边的师傅发现,并用刀坯子狠狠地责打,这帮孩子,连叫都不敢叫一声。

虎子被带到了一群孩子周围:“虎子,先练基本功,跟他们一块踢腿吧!”

虎子向那些孩子一样把腿抬得高高的,但是稍微一抬,刚才拉筋的疼痛就被无限放大让人无法忍受。“偷什么懒?”一刀坯子一下子就达到了虎子的背上。再踢,高了一些:“还是不够!”又是一下。咬紧牙关,虎子狠狠地踢了一下,大腿恨不得都踢到了额头。这筋可不是一般的疼,可是想到这下估计不用挨打了。“啪”这下打的虎子冤枉,眼泪差点就这样流出来了,红着眼睛转过头可怜巴巴地看了看小秋月求解,小秋月一票眼说:“这下是让你记住,下次就这么踢!”

虎子冷汗流了一脸,真是无语了!可是他忍不住多看小秋月一眼,多清秀的一个女孩啊,怪不得是个角儿呢!

晚上,十几个小辈围在一起吃饭,全无鲜肥滋味之享,也罢,虎子心说,吃面疙瘩比在家里吃树根强。

“这刀坯子,我真是受够了。”忽然,旁边尖嘴猴腮的一个孩子说道。这人一看就是足智多谋的军师类型。

“小尾巴你说得对!谁不是啊!天天清汤寡水的还让踢腿,哪有力气啊!”这孩子生的威猛,浓密的眉毛尾部高高翘起,浑身皮肤绯红,一看就是张飞一样的重义气但莽撞的角色。

“咱们要想办法,逃出去。”这话说得淡定但是坚定,这个男孩想必是老大,他天生比我们同龄孩子高大健壮,轻易不露表情,但是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

小尾巴眼睛机灵地转了转:“过来过来,我想了一办法!”

“我不去,我答应我妈了。”虎子憋了很久了,终于说出来自己的想法,“我答应我妈好好学习,好好跟着秋月姐,长大当个角儿,也算给家里贴金了!”

小张飞看到有人不合作,顿时不干了,拳头举得高高的,对虎子喊叫道:“你都听到我们的计划了,现在退出了,这不是缩头乌龟吗?你要是现在跑过去告诉秋月姐怎么办?我们还不都跟着完蛋?”

虎子倒是一点不示弱,双手抱肩,倔强的抬起头:“我不管这些。”

“若荣,这招行不通!”老大朝小张飞做了个颜色,“虎子,你知道这京城,什么最好吃吗?”

“没吃过,俺是村里来的。”虎子的话还是短小精炼。

“我觉得最好吃的,就是那糖葫芦,酸酸的葫芦,甜甜的糖衣。”说到这小老大闭上了眼睛,舌头舔了一圈嘴仿佛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小尾巴眼睛又一转,身体轻轻一弹跳到了床上,神秘地从枕头底下拿出来一包东西,倒了出来,是几个旋转地硬币:“我们萧晨这么多年就攒了这仨大子儿,要是出去了,足够咱们每人吃个糖葫芦。”

虎子不是没有志气,可是这么多年,就是没吃过好东西。肉都没吃过,更别提糖葫芦这样的零嘴了。他只是从小人书上看到过此类的东西,听到这些孩子的攒动不觉也动了心。

“虎子兄看来也妥协了,我们就这么办吧!”下面一个小姑娘又叫道。

第二天一早,若荣和虎子拿了两个木条和一个锤子,跑到所有师傅睡得宿舍外,麻利地在门上钉了个大叉子。师傅们闻声被吵醒,但是已经太晚,不管怎么威胁怎么拍打门,都无济于事。虎子这时候心里已经在打鼓了,但是看到旁边大汗淋漓的若荣,他想说现在心生退意已经太晚了。

砸开大门,一群人像是出笼的小鸟一般,飞到了大街上。正如他们承诺的,萧晨花了自己的三个银元,给每个孩子买了一串糖葫芦吃,这帮孩子坐在马路牙子上,感觉就像上天堂了一般。咬一口糖衣,还要舔舔嘴唇,就怕错过每一丝甜蜜。

在虎子嘴里,这糖葫芦却是苦的。嚼起来涩涩的没有味道。因为他在心里,此时此刻想的都是秋月姐。昨天晚上他帮师傅的宿舍换的煤炭,几块炭块的洞仿佛不是完全通透的,如果这样的话!

想到这虎子扔下了没吃完的糖葫芦,飞速跑回来戏班。“你怎么到最后还是要做缩头乌龟啊!”容若在后面骂了虎子一句,捡起地上的糖葫芦又大口嚼了起来。

虎子顾不了这么多了,拿起刚才的重锤,狠狠地敲打了几下师傅们的房门,们就这样被打破了。

随着门板“啪”的一下降落,李妈火冒金星的脸显现了出来。“你是要害死你的师傅们啊!”拿起鸡毛掸子,李妈冲出门外狠狠地打了虎子几下。虎子无力抵抗,只是低下头深深地跪下。忽然听到一句:“小秋月要不行了,快来人啊!”

然后小秋月被老生师傅抱了出来,就这样放到了地上。

“没呼吸了!”师傅无奈地摇摇头。

“不行,秋月家大富大怪,没那么容易死!”在一旁跪着的虎子忽然冲了上去,从衣服上撕了一条下来清干净了秋月嘴里和鼻里的分泌物,憋足一口气,趴下就对秋月人工呼吸,同时还仅仅掐着秋月的太阳穴和人种。她的嘴好软好软,就算现在冰的吓人,也还是软软的。还有那皮肤,水滑剔透,多想就这样,栖息在她身边,一辈子也不离开。

“咳咳。”伴着几声咳嗽,小秋月渐渐苏醒了。“姐醒了,秋月姐醒了!”虎子机动地差点跳了起来。

“找郎中,快去找郎中啊!”边上的几个大人赶紧奔出去。

几天后,经过虎子精心的照顾,小秋月逐渐恢复了前几天的灵气。

“你小子敢跑?我量你也没这个胆子。”小秋月戏谑地挑了挑眉。

虎子吹了吹药,细心地喂到了小秋月嘴里,笑了笑说:“姐教训的是,等姐痊愈了任姐责打。”四目相对,两人的脸上抖露出来甜美的微笑。这时,谁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虎子的脸一下子红了。

“不用等了,我已经好了,现在就带我出去转转。”小秋月从病榻上一跃而起,不愧是练戏的人,身体就是好。

“好嘞!”虎子麻利地披了一件外套在姐的身上,搀扶着她走到了院子里。之间10几号前两天跑走的师弟师妹齐刷刷地跪在地下。

“我们知错了。”萧晨带头在前面认错,“求秋月姐原谅。”说着,白花花的小屁股都露了出来。披在身上的衣服一甩落到了地上,秋月随手抓起了身边的刀坯子:“李妈,方师傅,王师傅。”那一群师傅赶过来,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打得好!”“打得好!”挨打时候说“打得好!”是戏院里面的规矩,也是唯一一个得到宽恕的办法。此时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是几位师傅仍然表情严肃,这帮孩子这次真的玩大了。

小秋月打着打着,眼泪便淌出了脸颊:“跑啊,跑啊,都给我跑吧!我们散伙啦!”边打边骂,这次她真的生气了,所有人都能看出来。

没过多久,这些孩子的屁股一个个都从白色变成了青紫,不少还淌着血色。虎子跪在姐面前,磕头求饶:“姐,别打他们了,我也参与计划了,要打一起打吧!”

“你觉得你只得饶恕吗?我只是还没有开始教训你,自己去一边跪着待会儿等罚!”没有一点饶恕的意思。

“饶了我吧~”“别打了”求饶声越来越高昂,大家都不行了。

“你们只知道打我们,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跑吗?”萧晨想到了讲道理,反正死马当做活马医,“每天都挨打,每天还没饭吃,这是人过的日子吗?我们才那么小,啥时候能当上角儿啊?在这之前得挨多少打啊,连让我们出去吃顿好的都不允许啊!”

听到这,小秋月停止了殴打:“说得有理,其实我深受这样的教育,知道其中的苦楚。我决定,从今天开始,不可以在练功时随便拿刀坯子打人。如果表现不好超过5次,练功过后算总账。”

说罢,扔下了手中的刀坯子。

“太好了!”“可以少挨打了!”“太高兴了!”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小秋月不觉也笑了出来。从小,她也希望可以有一个自己不恐慌少挨打的练功环境,她深知这样做的好处。

转眼间,10年过去了。

“去也,去也,回宫去也。恼恨李三郎,竟自把奴撇,撇得奴挨长夜。只落得冷清独自回宫去也!”

又是这一出戏,可是唱的人却换了一个。这人高挑消瘦,缺乏了小秋月哪一种性感,但是装书中又多了一丝柔美。下台以后卸了妆,这是虎子啊!

小秋月赶来帮虎子卸妆,此时的她高高地盘起了自己的秀发,并不老,但是眼神里多了几丝沉着冷静。

“我知道你性情刚烈,知道你不想演旦角,跟你说了让你转老生,说上百遍也不听。”小秋月不满地抱怨道。

虎子却依然满脸微笑,转头摸了摸秋月的手:“姐言过了,我哪有不满意。而且日本人打进城来了以后,戏院的生意更难做了。人家就爱看男扮女装,咱们就做给人家看吗,否则全戏班子的人都饿死了,散伙了,咱们不就成了败家子了吗?”

小秋月不知道接什么好,只是责备地看了看虎子,这孩子真是懂事。

“蹦蹦”你声枪响伴随着女人尖叫的声音,外面继续表演的音乐停了下来“出去,都出去。”心一沉,虎子和小秋月都意识到,估计是日本人来了。

忽然,后来的门啪的一声被推开了,几个日本大军走了进来。戏班子的人都眼看着日本人侵略中国欺压百姓,对他们都一肚子怨气,但是终归是戏子,报国无门啊!

小秋月挡在前面,没有给日本人任何好脸子:“不好意思,我们的后台是不可以随便进入的。”指了指门口的标志。

“不管,我们龟田军官有话要跟你们说。”一个小兵横唧唧的在前面说道。

“态度又不好了,佐藤。”龟田军官和蔼地拍了拍小兵的肩膀,走到了前排,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秋月小姐,我们听说你们的戏院很久了,特地从日本赶来听你们的演出的,能否请久负盛名的虎子先生亲自为我唱一曲《贵妃醉酒》?”

把我们中国的听众都哄了出去,自己留下来听音乐,还装什么假慈悲?真是恶心!但是现在日本人驾着强,戏院如果不演出似乎只有一死。虎子给了小秋月一个眼神示意先答应下来再想办法,小秋月勉强点了点头,几个日本人满意地走出了后台。

很快集合了戏院里的所有人,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我坚决不做一个舔侵略者屁股的亡国奴!”容若一拍桌子大吼道。

“小点声。”虎子使了个眼色示意日本人在外面,“我想大家都是这个意思!那么要想个办法啊!”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但是要冒一点风险!”小尾巴又有鬼点子了。

“不,这太冒险了!”小秋月摇了摇头。

“姐。”我想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虎子环过小秋月的腰,给她一丝温暖和安静的力量,“这风波过后,若是我能活着,我就去投奔八路军,杀小鬼子。”

“说得好!”“我也去!”大家一呼百应。

“啪”小秋月一巴掌打到虎子的臀上,让他有点措手不及:“当你有100条命啊?上战场是要死人的。你肯定说你不怕,但是你死了,你有没有想过我啊?”说到这,小秋月脸红了,但是她知道自己如果不说可能永远没有机会了。

“姐,怎么可能不想你呢?”虎子把头凑近小秋月,“若今天打了胜仗,我便娶你为妻,我们一次投奔部队。戏子命贱,我们一个个都是贱坯子,但是如果精忠报国,那就不同了。人的一生可以就在侵略者脚下弱弱的屈服,抑或做些什么,即使这样减缓你的寿命,但是为了民族的利益,也不足惜啊!”

“说得好!”容若带头鼓掌!

演出开始,

裴力士、高力士(同白):奴婢裴力士/高力士见驾,娘娘千岁!

杨玉环(白):二卿平身。

裴力士、高力士(同白):千千岁!

杨玉环(念诗):我虽巾帼难作为,不当丧气亡国奴!高、裴二卿

裴力士、高力士(同白):在。

杨玉环:酒宴可曾齐备?

裴力士、高力士(同白):俱已备齐

杨玉环(白):摆驾百花亭。

裴力士、高力士(同白):是。

杨玉环:今日酒桌宴,均为战场兵,攻打小日本,饱读为首要。

这句话说出以后,虎子长呼一口气,仿佛释放了一个重担。日本人也不是傻子,听出了话中的含义。几撇小眉毛凝在了一起,拔枪站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剧院的顶棚就这样被打开了,剧团所有的女眷在让面泼洒砒霜粉和花椒。砒霜粉飞到眼睛里顿时失明,花椒飞到日本人鼻前喷嚏不停。

“八嘎,八嘎!”听到日本人这样怒骂道,剧团的人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在台上演奏乐器的容若,萧晨小尾巴等人纵身跳下台,轻而易举地抢过日本人身上的刀枪棍棒。冷静地举起枪歼灭了剧院里的10几个日本兵。

“成功!”办上一杯好酒,10多个剧团里的人已经踏上了北上延安寻找八路的道路。他们之前命贱也许是命运的捉弄,自己给自己增添人生的价值就是另一码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