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还在下着,心情也如这天气般有些阴郁。
最后一节是她的课,像往常一样,看着我自己的书,做数学题,一开学就得到了她的特许,可以不听课,因为英语成绩很好,初中的时候,无论大考、小考,多半是年级第一,所以到了高中部后,就有了不听课的特权。虽说看着数学题,可心早已不再书上了,想到辛苦了一个礼拜,终于有两天的假,不由得有些激动和兴奋。外面下着小雨,教室里却异常闷热,我压抑着自己狂躁不安的心,不时的看着手表,等着下课时间的到来。悄悄地把书都收到书包里,笔也合上了盖儿,抓着书包背带,就等着往教室外面冲了,无意中目光对上,她瞪我了一眼,说道:“今天的课就上到这儿了,卷子下周一交,我要改。。。”我已经起身往外走了。
坐在最后一排的好处就是这样,自由。本来初中还是坐在第三排的,到了高中,莫名其妙的我们班女生个子都那么矮,我一下排到了第五排,心中不爽,索性坐到了最后一排去,班头还以为我是为了自己学习,不想受干扰,那一阵总夸我知道认真学习了,其实我只是觉得这样自由,上课做小动作啊,吃个东西啊,他们都发现不了,发呆的时候还可以望着窗外,是的,我喜欢发呆,喜欢看着窗外。
“等一下,林雨霏,还有上学期期末考试年级前100的都别走。”一句话,把我又拉回了现实。郁闷,撤回座位,书包往桌上一甩,抱着书包,看着她,不知道又要宣布什么消息,肯定没好事。
她盯着我,面无表情,又这样,每回我一犯错误,她就这样,好像盯着我,就能让我无地自容,让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好啊,我也盯着你,谁怕谁啊,滴答滴答,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唉,算了,总觉得老师的目光如剑,烦人,头歪到一边,继续趴着。
“大家都往前集中。”等到其他同学都散的差不多了,她说道。
我坐起身来,没有动,我kangyi,能听见就行了,干嘛还要往前坐。
“快点,别让我说第二遍。”瞧见没有,事事都针对我。
“这周末开始提高班加课,这星期英语我上,你们把先把讲义拿一下,回家预习预习。”
虽说早都知道这回事儿,可没想到通知这么突然,本想着是5月底才开始的课,居然这学期这么早就开始了。我的心顿时沉了,为什么啊。低着头,玩弄着手中的书包带,生闷气,好好的周末泡汤了。
“老师怎么这么早就开课啊?”
“年级组的决定,别跟我提意见。”
不情愿地过去拿了讲义,几乎是从她手中抽出来的,“别闹情绪啊,好好学,看你物理考得,要不是英语好,怎么进提高班。”
没回应她,她总拿我的物理说事儿,我物理是差了点儿,没有我们班那位物理狂人学得好,可也不至于影响到我的整体成绩吧,还有我我英语,学的好怎么啦,那不是我的实力吗,好像没了英语,我就一无是处了似的。。。我的思维如脱缰的野马,肆意驰骋,然后四处碰壁,心里绞着股劲儿。
她好像看出了我的别扭,“去了好好的啊,别给我惹事儿,多少人想上这个班呢。”她叮嘱道。
继续沉默,其实我是爱学习的孩子,可今天,心里就是不对劲,我就是难受,我还想享受年轻的美好呢,不停的考试,激烈的竞争,我承认,我没那么好强,我差不多就行了,我就是不想上课。
“听见没有?”她提高了声调,见我不回答。
“知道了。好好学。”闷闷地答应了一声。
走到教室门口,望着发暗的天色,一阵凉风吹过,突然有了种凄凉的感觉,眼前的一切都突然变成了灰色调的,大脑开始不受控制,淤积在心中的不满,终于找到了宣泄。。。。
我把讲义撕了,一页一页,听见清脆的纸声,不能停止。
“你干什么”后背生硬地疼了一下,讲义被她夺走,她的声音好大,我愣了一下。
转过身,她正怒视着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要做什么,她突然又走向讲台,我下意识地开始往后门退,然后又退出门外,小跑了几步,撞见语文老师,也是我们的年级组长,博学潇洒型男士,讲起课来引经据典。。。心小小荡漾了一下。
站在远处观察着,她手执教鞭,跟他交流了几句,不时还往我这里望上几眼,说完了,语文老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走远了,她过来了,我又往后退,走廊长的好处,我可以无限的后退,“你给我站住!”她一声力喝,我终于停止了挣扎,迟早要面对的,冲动的代价。
大腿一下阵痛,侵入骨髓,“走,办公室,几天不收拾你,毛病又犯了。”
“我不”下意识地拒绝
“想在这里解决问题是吧,我没意见。”她扬起教鞭,吓唬我,“别,”抓住她的胳膊,然后又放开,她快步往办公室走去,我想是被磁石吸引住了一样,乖乖的跟了上去,脑子一片空白。
她是英语教研组的组长,除了和别的老师在一起的大办公室外,还有自己的一间独立办公室,其实是英语教研组的,但是平时不开会什么的,就成了她独立办公的地方,开门,洗手,放下课本,我木木地看着她这一切动作,不知道要怎么办,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说怎么办吧,”她很舒服地往大靠背椅上一坐,望着我,那严肃的表情,让我不敢正视。
“我心里难受,一时糊涂。”
“我不听你解释,该怎么做,还要我教吗?”
突然觉得很委屈,我只是郁闷,只是想小小地发泄一下,我没有不好好学习,没有在课堂上捣乱,我扯书也不过是在放学后,也没让她难堪,为什么这么折磨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鞭已经下来。
我不说话,默默地kangyi,
啪啪啪,连着三下,没躲,但已经明显感觉到了疼痛。
“凭什么啊。。。”小声嘟囔着,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特委屈。
嗖啪,好狠,我忍不住蹲下身子。
“起来,手撑桌子上!”
一切如我熟悉的程式,又是这样,
。。。
。。。
“这你就受不了了,啊,那你高三还想怎么办,稍微受点委屈就发脾气,学习这事情就这么残酷,你要受不了,可以不来。”
她终于停了下来,我PP跳动着疼,哭得一塌糊涂,不停地抹眼泪,不是因为疼,我只是难过委屈,想哭。
“过来,”她牵过我的胳膊。
我轻轻地挣脱开了,退后了一步,心中还有小小的怨恨。
“就你这脾气,迟早要吃亏。”
“已经吃亏了。”
“还顶嘴,说说你怎么想的。”
每次都是这样,打完了,才问我想什么。
“太累了,不想跟他们比,我只想安静的学习。”
她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我不知道是不自己又说错了什么。“你很特别,老师也不想逼你,但是这就是现实。”
是啊,我很特别,她曾经说过不想过多地约束我,她说害怕我的棱角被磨平后,就变成了一个平庸的人,可又怕我这样的我行我素将来会吃亏。
站在一旁抹着眼泪,不想再跟她说话。
“给,想发泄是吧,慢慢扯吧。”她堆过来一沓旧报纸,一脸阴险的笑。
什么道理啊,还要折磨我吗。摆摆头,继续沉默。
“行了,下回再跟我耍脾气,还收拾你,走吧,下雨早点回家。”
刚走出去,又退了回来,
“老师,那个,我没带伞。。”中午雨停了,我就没拿伞了。
“那怎么办,我就一把伞,等一会儿一起走吧。”她还是那么严肃的看着我,不过暗藏笑意,或者又是我的一厢情愿。。。发现我就是一个爱惹麻烦的小孩儿。
“哦,好吧。”
乖乖地坐在她的对面写作业,觉得她不发脾气的时候还是挺好的,那么温柔、和蔼,身上有好闻的淡淡的香水味。
“明天下午是我的课,不想来的话,就自己安排吧。”她突然冒出一句,我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她,她没看我,还在改着作业。
“还是来吧,我没有不想上课,我。。。我就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真的不是不想上课,就是突然知道今后两天假期都被占了,心里不爽。
“没逗你,以你的水平,不用再提高了。半天假,满意了吧。”
“真的可以不来吗?”
“那我看你还是来吧。”
“嘻嘻,老师你真好。”
“你啊,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我不想长大,我要永远做你的学生,从来没说出口过,可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还是从刚上高中讲起吧。
初中的时候,虽说英语学得好,但跟英语老师的关系真的冰到了极点,那位老师很严厉,而且作风硬朗,我从没被别的老师骂过,在老师们看来,我是一个标准的好学生,可在她那里我就是一傲气十足的人,她时刻不忘打击我,她说我是最爱在英语课上说话的学生,有一次甚至告到我们班头那里,害得我被班头在全班面前训斥了一顿,差点叫家长,我上课又能说些什么,真的很无奈,还有她的严密jianshi。全班那么多人,她就专盯我一个,上课给同桌递书会被她骂, 笑一下,也会被她误认为是跟同学上课说笑不好好听讲,被她骂。。。无数次。。。虽说上课被叫回答问题最多的人是我,每次改卷子听课代表说她也是先改我的,但总觉得她对我的态度是在走两个极端,我受不了,也就一直我行我素。
到了高中,很期待英语老师是什么样的,这种期待不是说那种正面的,就像刚接触新老师很新鲜,很积极的期待,而是有点儿想找茬的感觉,看看高中老师到底能比初中的好到哪里去。
第一节课,发现走进教室的又是一位女老师,而且又是那种高高在上的神态,心顿时凉了半截,多事儿、自以为是、不近人情。。。悲惨地以为初中的命运又要重演。
她很爱写板书,每节课都是一黑板,我学英语从来没有抄笔记的习惯,不喜欢那些条条框框的东西,区分这个那个,什么词儿能用不能用的,所以上课时的状况总是大家在底下奋笔疾书,而我。。。发呆。几次,被她发现,盯着我看,怪不好意思的,后来就总是在英语书上抄几道数学或者物理大题做,以免尴尬。
大概是一周后吧,开学测试,英语拿了年级第四,也因此被她认识,上课频繁地叫我回答问题,我总是一句‘没准备好’敷衍过去,她也倒爽快,没有为难过我,试想在初中,我要敢这种态度,恐怕早就一阵疾风骤雨了。几次之后,她便放弃我了,高中毕竟强手如林,我的低调也许在她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一个多月就这么平淡地过去了,习惯了不被人关注的感觉,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每天上学放学,直到那一次。。。几乎是没有任何预兆的。。。那几天发生的事情至今还历历在目,像做梦一样。
早上第四节课,她像往常一样准时进了教室,突然把书猛地一拍,“随笔没交的都站起来。” 随笔,叫的多好听啊,以为是同语文那样的,能自由发挥,畅所欲言,抒发情感,鞭 辟 世事的文章,可实际上呢,就是她固定题目,甚至有时连格式都固定的小作文,150字左右的那种,每周写一次。好几次都是强忍着心中的不快,写完的,那一次的题目是为什么要学英语,我又不满了,感觉就像小学的时候写了无数次的难忘的人、难忘的事一样,倒胃口。 为什么学英语,没觉得为什么,如果我告诉她我初中的时候把英语学那么好,只是为了超越那位老师,看她的水平在我之下,让她无话可说,可以吗。
鬼使神差的,没写随笔。
每回作业都有不交的人吧,不知道她那回为什么那么生气,也没意识到会有什么事儿,站了起来,还有几个男生,也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
“出去,这节课不要上了,补完了再进来。”
没想什么,也就是补个作业,随便拿了个本子,就往外走。
“你们几个磨蹭什么呢,看人家女生多痛快。”她一句话一出口,突然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余光甚至可以扫见大家都齐刷刷地往后看,往我这里看。
意识到自己连笔都没拿,又回到了座位上,这一回去不要紧,就像人在当下没反应过来一些事情,不一会儿,各种想法又都冒了出来,是不太丢人了啊,就我一个女生;凭什么要出去补作业啊;去哪里补啊,办公室吗,别的老师不都知道了吗。。。
越想脚越沉,“你怎么还不出去啊。”
“老师,我没带随笔本。”我是真的没带,不过这理由也确实很无 力,主要是我真的不想出去,初中的时候虽说常被老师骂,可她从来也没真的把我赶出教室过。
“我这里没有特 殊。”我几乎是以央求的目光看着她,可她,没有丝毫的动摇。
站在座位上,明明知道不可能留在教室里,可就是挪不动步子。
“快点儿,我还要上课呢。”她似乎有些不耐烦。
终于,出了教室,在楼层里一个很少有人过去的拐角,花了不到10分钟,涂完了一篇作文,150字,对我来说真的是话还没开始就要结束的感觉。
回去,走到了教室门口,听见她在里面念课文,却没推门进去,突然觉得我们之间是那么的陌生,折步去了初中部,我不想hui教室,不想面对她。
坐在操场的双杠上,望着原来的教室,突然怀念起了初中的那位老师,虽然严厉,可对我的关心真的不少,军训的时候发烧,是她带我去看的医生,上课时,只要我稍稍露出疑惑的表情,她就会问我有什么问题,听不止一个人告诉过我,她常在别的老师面前夸起过我,年少轻狂吧,可能永远也不懂得老师的用心。
去沃尔玛逛了一圈,买了一堆零食。心中小小的不爽,我知道,我又恋旧了。。。
下午,没去交作业,故意的。
第二天,早读,上课,她都没提到过,我想过去也就过去了,可能她就是心情不好,一时生气吧,或者忘了我还没交作业。
课间接水,撞见了她,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
“放学来找我一下。”是那种很深沉、很复杂的目光。
点头答应,又走开了。那时,和她并不熟悉,一切都停留在‘礼貌性’的阶段,‘礼貌性’地拒绝在课堂上回答问题,‘礼貌性’地写作业、听讲,‘礼貌性’地问好,就是表面的、没有实质意义那些敷衍。对于她要找我,还小小惊讶了一下,我并不觉得我们有什么交集。
放学,她周围围了一堆问问题的同学,我站在一边,有些无所是从。“给,去小办公室等着我。”
“哪个办公室啊。”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北边,英语教研室。”
她把钥匙给了我,教研办公室就是不一样啊,装潢高级,书柜里还有好多的英文原版书籍(不知道是不是装样子的,呵呵)。随手拿了一本,看了起来,其实看也看不进去,好奇她找我做什么。又四处看看,很多的奖状奖杯,看见她的名字,才知道她是教研组长,哦,原来她是深藏不露型的,一定实力不凡,我要超过她。。。
没过多久,她进来了,突然觉得周围静了下来,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气场。
“坐吧,想找你谈谈,了解了解情况。”她很随意地说道。
不爽,老师找同学谈话总是这么说,谁知道是不是暗藏杀机
现在想想,那天我的态度真的是超级不配合。
“随笔写完了吗,为什么不交?”开门入山。。。
“不想交。”我这可是实话实说
“你觉得我讲课讲得不好还是有情绪呢,为什么上课老走神,发现你几次了。”迂回深入。。。
“没有啊,想问题呢吧。”我想说听课挺无聊的,可怕她发怒,还是忍了。
记不清又说了些什么了,总之她问我什么,我几乎都呛了回去。
终于,看见了火山爆发的时刻。。。
“你给我站起来!”中气十足的一声,如同前一天在教室里一样。
她气急败坏地四处找着什么,我有不详的预感,可又觉得这不太可能。
一支笔,干什么,然后反应到是那种像天线一样,伸缩的那种,还有点- -||,以为她会变出个教鞭之类的,不过马上又回过神来。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手伸出来,我让你知道我干什么。”
懵住了,不相信她会这样,沉默地对峙了一会儿,她的目光那么严肃、坚定,有一刻我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似乎是自己找别扭,故意要把她惹怒的,是的,我从没有认真对待过她,她的课、她的作业、她的问题、她对我的疑惑,我不知道我在逃避着什么,我只是不想让她走入我的生活,不想投入感情,投入就会受伤。
终于还是乖乖把手递了出去。
像做梦一样,我不敢相信她会打我。
一鞭一痕,疼也不算,那东西看起来也不结实,没有后来的狠,可心中的羞辱和不满却在急剧膨胀。
“为什么啊,我做错什么了我。”委屈、难过,终于受不了了,抽回了红肿的手,愤愤地看着她。
“你说你怎么了,成绩好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她怒喝,“我告诉你,我教这么多年书,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学生,太过分了!”
我这样的学生。。。像突然被人往心头狠狠捶了一记,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眼睛一酸。。。强忍着没有流下眼泪,不想让她看见我软弱的一面,
死一般的寂静,我把头扭到一边,没敢看她,伤心了。
“原来怕你被叫出去补作业,有情绪,只是想告诉你老师在那样的情形下必须一视同仁,既然你并不在乎,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走吧,回去吧。”她有些失落的说道。
默默地离开,那一晚,想了很多,给她写了一封长信,放在她的邮箱,告诉她我其实并不是有意想惹她生气,我不写作业的原因,不听课的原因,初中的一些事情,一些莫名的困惑,总之就像是紧闭的心,终于又一次敞开,深夜,似乎也更能直面自己的内心,少了些顾忌和疑虑,只是倾诉。
第二天早上起来,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又看了一遍自己写的东西,居然对她说了那么多的真心话,那么多我曾不给别人、甚至是我最好的朋友说过的话,觉得自己疯了。
之后的几天,一直都很低落,天天看我的邮箱,也没有回信,上课,有时会对上她的目光,她立刻扫向别处,每节课都是一次煎熬,太尴尬了吧,跟她说了那么多的话。
大概一周后,一天下课,被她叫住。
“林雨霏,我了解了你的一些情况。。。以后你可以不听我的课了,卷子要写,别的作业自己看吧。。。”教室里特别嘈杂,我的脑子里全是不用听课这个概念,有些恍惚,她还说了些别的话,我也没听清,没有特别高兴的感觉,来的太突然了。我承认听课对我而言是意义不太,但从没想过她会就这么把不听课的权利给了我。
她始终也没回我的信,不过我确信她是看了的,那个决定告诉了我一切。
从那以后,对她的看法渐渐有了转变,和她的关系越来越好,她也会时不时的关心一下我的情况。
期中考试,莫名其妙的考砸了,完全不觉得自己做题的时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感觉挺良好,成绩却把我吓着了,满分100分,我只答了70多,班里面倒数了,阅读错了5道。。。还有些乱七八糟的错误,让我很郁闷。
成绩出来,一直到讲评卷子,她都没找过我,我以为她生我的气。
忍不住,那天去了办公室,“老师,您帮我看看卷子吧。”一副垂头丧气,准备接受批评的样子。
“怎么啦,知道来找我了。”她面无表情,看着我。
没吱声,等着她的教诲。
“好了,呵呵,一次考试,不要太放在心上,老师相信你的实力。”她突然笑着对我说, 让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我吓了一跳。
“不是,我是认真的。。。那个。。。”一时语无伦次。
她拿过我的卷子,瞅了两眼说,“ 没关系,思路问题,多练练题就好了,这样吧,以后每周两份高考卷子,我给你看。”
“你没生我气吧。”
她以一种奇特的目光把我打量了一番“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啊?”
我无语,完全是我多心了,撅着嘴,瞅着她,告诉她我很不满,她一副‘你有什么意见’的表情盯着我,‘不行,太强势了,我溜了’然后蹿出办公室,偷着乐。
以为她只是随便说说,结果第二天真的给了我一份模拟题。以后,便总是在放学后,同她为一道道题据理力争,她总说我思维古怪,我不乐意,告诉她,什么什么用法没那么死板,我在哪里看过,又是阅读题不严密,逻辑有问题。。。其实我知道,语言这种东西,很多都是模棱两可的,争也争不出结果的,可就是喜欢听她为我讲题,看她思考我的想法时专注的样子、看她不耐烦我的意见时无奈的样子。。。
我承认我认真做她给我的题,只不过是想多和她有些时间在一起。望着那一份份的卷子,再加上那一阵物理学得我晕头转向的,也终于有了厌烦的时候,几次想问她能不能不做题了,或者每周一份卷子,还是忍着没说,怕她生气呗。
那天,我们班一个男生跟她在课堂上起了口角,男生说了一些很伤人的话,她大发雷霆,很可怕,让我顿时觉得她变了一个人,像是看到了一个人的另外一面,有些不能接受。怕她怒火尚未平息,放学也没去找她讲题。
之后的一天停电,也没过去。在楼道里看见另一个班的同学们(她带两个班)围着她让她讲题,她微笑、耐心的样子。真的是一个很受欢迎的老师,也许在她的眼里,我并没有什么特别。本来就有的一丝倦怠,再加上那些天的那些事儿,还有我为自己找到种种借口,总之一直没去找她讲题。
周五,终于过去了,她正在给一个男生说话,是她另一个班的课代表,她跟那个男生不停的说着什么,男生手里还拿着一本习题集,原来不只给我一个人开小灶啊,承认我有些嫉妒。 好半天,她才搭理我,问我什么事儿,我愣了一下,“老师,今天讲题吗?” 她告诉我今天没时间了,下周再说,白等半天,等来这结果,她为什么不能在我刚进来就告诉我呢,是要给那个男生辅导吗,我只是猜测,但这些猜测仍让我不满,很不满,扭头准备走,
“等一下,再给你一套卷子做吧。”
我只得停住脚步,她拿着那一打模拟题,挑来挑去,原来卷子都还没选好,觉得她只不过是打发我而已。
“算了,老师,下回我再拿。”
只是想把门关狠一点,让她知道我的不满,穿堂风,门居然被很响地带上了,造成了严重摔门的效果,让我小小惊吓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是做“坏事儿”会心虚的孩子。
下来的一周,一直都没找她,我生气了,用她的话说,我一生气就犯混。上课做物理,本来遇到不会的题可以下课再讨论,我偏不,缠着我前面的(就那个物理狂人)给我讲题,故意弄得动静很大,被她警告。
那天上课睡着了,不能算是故意的,本来瞌睡就多,突然胳膊一疼,被她揪了起来。
“去,站后面清醒清醒。”她声音不大,却坚定无比。
“不要。”我抗议,“站后面更困,后面的课怎么上啊。”
“你快点,我还要上课。”同学们正在做课堂讨论,没人注意到我们。
“我睡觉又没影响您讲课,我不是可以不听课的么。”我的想法是肯定语气,可说出来却成了反问语气。。。
她瞪着我好久,“放学去我办公室。”扔下这句话,又走回讲台继续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