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安琪儿的信(下)——转载。 || 1.1万字

四,伤逝

今夜,当一切喧嚣都平静下来,我终于成为孤独的自己,我环顾四周,这沙发,这床,这电视和几案,它们见证了我们所有的情感。月亮又升起来了,初秋的圆月纯洁而苍白,月光也仿佛照亮了我们共渡的岁月。我无意中碰倒了一个盒子,开了灯才看见,洒落的都是些容易弄丢的小东西:军棋子,扑克牌,钥匙扣------那棋子背面还有他做的记号,我静静地哭了,弟弟好象还在我身边,每一件物品上都有他的记忆,他的气息,可只剩我一个人去仔细地回味。我拿起电话,想了想,却又放下,弟弟,今夜我只能在回忆中痛苦地想你。

躺在床上,我还是忍不住,哭着给他发了一条再平淡不过的短信:宝贝,祝你新婚之夜快乐美满。过了一会儿,他却给我回了一张图片,两个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虽然看不清,但和我的祝福差不多,我打开了CD,里面还是我最爱听的梅艳芳的歌:

我要天天与你面对

夜夜拥你入睡

一生爱你千百回------

以前每一次听到她,我都心里想:我对弟弟的感情,要象她歌中唱的那样,可这样的诺言,转眼就成空了,他的枕头还在我身边,我还能拥他入睡吗?枕头就要空在那里了,有谁,谁还会在下雪的冬天,温暖我冰冷的手和脚呢?往日的快乐就象一场春梦,我脱去睡衣,镜子里依然是白皙修长的少女的身体,可是欣赏她,抚摸她的人离开了,我还向谁展示呢。

我望着卧室里熟悉的一切,过不了多久,我也会离开这里,开始另一种生活,今夜是第一次告别吗?许多记忆不停地涌上来,我想起那些逝去的日子,是什么呢?是妈妈身上淡淡的来苏味道,是初夏宁静的远树和公园,是傍晚火红的火烧云,是厨房和浴室里一丝丝的水气,是校园山墙边一个慵懒的午后,这许多碎片让我心碎。我从半夜里醒来,瞪着眼睛,久久不能入睡,我哭了,又笑了,为曾经有过的美好与快乐,那些日子里,我们每一天都是真实的自己,有两颗漂浮在喧嚣尘世之上的玻璃心,我们手挽手的时候,就会忘记纷繁复杂的社会生活,一起回到童年,回到心意相通的天真烂漫。我想:我们一直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个秘密,不要碰它啊,让我们累了困了的时候,回到永远的家。

月亮升到中天了,可是,又一次月圆的时候,我还能抱你吗?我的弟弟。徒劳凄美的月亮啊

五,相见欢

我这几天挺好的,妈妈这几天很忙,秋高气爽,生孩子的人特别多,她忙得差一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不过这件事只是对她来说重要.下午上夜班前,妈妈看了日历,”哎呦”一声,:”我差一点儿忘了,后天就是你舅舅的生日,我得回老家看看他.”所谓看看,就是给舅舅上坟,这个舅舅我从来未见过,他十几岁就死了,妈妈一般每年这一天都回老家,太忙的时候,就让爸爸顺路去.老家很远的,除了她,大家谁也不爱去,她摇摇头:”我恐怕又去不成了,你的旅游假还没休吧?”我一听她在打我的主意,急忙说:”我不去,内蒙古多远啊,你放心让我去?”妈妈笑了:”我打电话,让你弟弟陪你去,你这几天不是有点想他吗?”

我给妈妈说出了心事,但还是不想去:”停,人家正在蜜月呢,咱们别打扰了.”妈妈笑了:没关系,他们早就渡完蜜月了,他那德性我还不了解?”

我有点动心了,外婆家比较偏远,但景色很美,记忆中是蓝天下的草场,雨后潮湿的电线杆,土墙和砖墙,玉米地边成排的杨树.夏日阳光斜照,宛如康斯太布尔画笔下的《干草车》,秋霜落在树梢,远望灰白迷蒙,又象东山魁夷的《秋风行画卷》。我想起八,九年前去那里的情景,那是个寂静的湖边,(当地人叫泡子),夏日上午,我们划了一条小船,无所事事地在湖里游玩,此时正是暑假,湖面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平时泡子边也少有人烟,水面漂着淡淡的芦苇和三棱草的气息,天上不多的几朵白云,好象伸手就能摸到.我们划到浅处,湖水清澈见底,我跳进水里,弟弟开始不爱下水,也被我拉下来.湖水太清了,凉凉的舒服极了,我忍不住脱去泳衣,也让弟弟脱去裤衩,他还有点害羞:

”姐,别让人看见了.”

我笑了,:”你看,哪里有人,这里就我们俩.”

我感觉自己象一条鱼,几乎溶进水里了,这种感觉好得无法形容,我们在水里玩了一个上午,游泳后上船,我们都光着身子,小船悠悠地经过芦苇丛,四周一丝风也没有,不知名的草虫在丝丝鸣叫.太阳从云朵里钻出来,我们的身上挂满水珠。

”姐,我有点冷.”弟弟抹了抹身体。

我也感到水面的凉意,”别划了,我们抱一会.”

我搂过弟弟,半躺半卧地抱在一起.那时,我们还是十七八岁的少年,身体已经发育了。我羞涩地望着我和弟弟的裸体,忽然感到一切是那么美好。这象一副画,深深地印在我的记忆里.现在想起来,一切就象那天湖面上飞来飞去的蜻蜓,终于飞得不见了踪影.等弟弟的时候,我的心里甜甜的充满了期待,坐在镜子前,一边化妆,一边想他,十几天不见,也不知道他成什么样子了?

尽管我想象我们见面的各种情景,但根本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他嘻嘻哈哈地闯进来,就象刚出了次远门,直到我们拥抱了,我问道:”想我了吗?”

弟弟亲了亲我的脸:”姐,想死我了.”

我的眼泪唰地一下子流出来,:”你倒挺美的.”

弟弟有点不知所措,:”这好好的哭什么,你一个电话,我就来了嘛.”

我紧紧地抱住他,捧起他的脸,“宝贝,”我哭着吻下去,所有的思念,伤心都化成了泪水,吻了一会,我擦干眼泪,对镜子补了点妆.

弟弟左右看了看:”你要出去吗?”

“不出去啊”

“都晚上了,不出去还化妆啊?”

我怔了一下,刚想说:是画给你看的.又咽了下去,这好象不是姐姐该说的话,我突然意识到:难道真象鲁讯写的那样,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条巨大的鸿沟了?我笑了笑:”画着玩的.”

“妈又上夜班了?”弟弟问.

“嗯”,我瞟了电视一眼,”你今天回去吗?不回去就去洗澡,明天还得坐火车呢.”

弟弟站起来,”我告诉她了,这几天和你去内蒙,今天晚上也不回去了.”

我心里一喜,他脱了衣服,只剩一条短裤,看了我一眼,自己推门进了浴室,顺手关上门.我坐在沙发里看电视,心里有点乱,想进去又不想进去,过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小弟,用我擦背吗?”弟弟应了一声,”嗯,不用.”我脸上一热,忽然笑自己:想那么多干嘛.我脱光了衣服,拉开浴室的门,”姐”弟弟好象有点吃惊,我笑了:”哟,结婚后还怕羞了.”

“不是”弟弟也笑了,我打开水龙头,伸手指堵住,用凉水喷他,:“服不服我?”弟弟一边躲闪,舀了盆水泼过来,哗的一下,从头到脚,我舒服极了,心里再也没有什么芥蒂。我们嘻闹了一会,弄得浴室里的摆设全变成了东倒西歪。帮他洗完后,我把浴液瓶递给他:

“来,伺候一会你姐。”

他笑了笑:“以为你不用了呢。”

我背过身子:“想白白让我伺候,美的你,。”

他的手涂了浴液,轻轻抚过我的身体,一会,他说:“姐,好了。”

我说:“宝贝,嫌姐姐脏吗?”

他说:“没有啊。”我把他的手放在我的后面:“可为什么不象我为你那样认真洗呢?”弟弟的脸红了,轻抚了几下我的屁股,我说:“是这里呀。”握住他的手指,抵在自己的两瓣之间,他犹豫了一下,我轻轻一推,感觉后面涨涨的,忍不住呻吟一声,弟弟关切地问:

“姐,难受吗?”

我说:“还好,慢一点弄。”我把他的另一只手放在我的腿间,过了片刻,感觉他的中指完全进入了,后面特别涨,让我一点力气也没有,我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弟弟的手柔和地抚摸我的前面,“姐,你儿这真干净。”我有些得意:“一直用脱毛露,怎么样,比她漂亮吧?”弟弟摇摇头:“她怎么可能用那个,谁象你,有洁癖似的。”他笑着揉搓我,手指轻轻夹那两片叶子,不时捏一下蒂柄,后面的中指慢慢的抽出来,又推进去,我羞的满脸通红,把头埋进他的怀里,这样洗了一会,我感到后面的刺激越来越强烈。突然,象被电击一样,巨大的幸福和甜蜜充满了身体,我的心里一片空白,呻吟抽搐着抱紧了他,不知过了多久,我抬起头,听到弟弟问:“姐,你怎么了?”

我掐了一下他的手:“坏家伙,你知道还问,故意气我呢?”

弟弟红着脸要抽出中指,我说:“再玩一会,姐现在放松了,感觉挺好的。”我又在臀间倒了点浴液,伏到弟弟的大腿上,弟弟逗我:“泰式按摩啊,要收费。”我笑了:“伺候你姐还想要钱,忘了小时候我伺候你了?”弟弟说:“哪儿呀,我是怕你难受。”我眼圈一红:“你不知道,我这几天一个人睡有多难受?我都要想死你了,陪我多玩一会儿。”弟弟将我抱进怀里:“看你又哭了,我是你弟弟啊,你想怎样就怎么样。”我破涕为笑:“是啊,不听话小心打你屁股。”弟弟的中指微微使劲,我“哎哟”一下:“小坏蛋,和你姐也使坏。”我们抱了一会,把身体冲洗干净了。

好象为了证明彼此都没有改变,洗澡之后,我们都没有再穿内衣,我对着镜子梳了一会头发,时间仿佛回到了从前,我穿上高跟鞋,翘起二郎腿,在弟弟温暖的目光中欣赏自己的裸体,我打开CD:“小弟,我们好象很久没有跳舞了?”

“玩一会?还不到九点呢。”弟弟笑着说。

我从床上把他拉起来,弟弟的双手轻轻环住我的腰,我把手放在他的肩上,舞曲悠扬的充满了卧室,我关上吊灯,只留下两个小小的彩色壁灯,这真是个美好的夜晚。随着舞步,滑腻的肌肤摩擦让我全身酸软,我醉了,无力地伏在弟弟肩上。我们从卧室转到客厅,在沙发旁的大镜子里,现出我俩一丝不挂,拥舞的身体,我感到两颊发烫,殇了眼,抬头望着他,忍不住轻轻呻吟,:“嗯-------”弟弟会意地低下头,我们深深地吮吸,我知道,我们永远是最亲密的姐弟。

睡觉之前,弟弟的手机响了,是弟妹:“俩儿活宝,明天什么时间走?”她认识弟弟没有几天就和我们混熟了,还揭过我们的被窝,不过她不生气,给我们取了个外号叫活宝,见到我们光着身子亲热,她只是笑,但很少和我们一起打闹。我和弟妹说笑了一会,她说天气恐怕要凉了,让我们带上厚衣服,其实我已经准备好了,我带了一套薄牛仔装,不过上车时仍穿衬衫和短裙,因为去草地儿,只好穿低跟的软皮鞋,弟弟穿了件长袖厚T恤,牛仔裤,算是不冷不热的打扮。

我们都难以入睡,好象有说不完的话,一直紧紧地拥抱着,我的乳房感觉到他那两块宽阔结实的胸肌,每一呼吸,六块微凸的腹肌抵在我的肚子上,我侧过头欣赏他,壁灯下,弟弟白晰的身体微微发亮,胳膊和肩上肌肉隆起,下颌棱角分明,和我柔滑起伏的身体完全不同。他的屁股很结实,臀沟里也很干净,和他的腿一样,非常光滑,没有一般男孩子密密的毛发,两条大腿修长健壮,皮肤竟一点也不比我差。我忍不住把他的大腿夹在我的腿间,使劲夹了一会,感到湿湿的出了点汗,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六,旅环

想不到这时候还有卧铺,还是两张下铺,旅途的运气一开始就好得难以置信,后来一想,这个时候,来这儿玩的人多,出去的人少,回来恐怕没有这样的好运了。火车不太拥挤,我们也没拿什么,就一背包,里面几件衣服和小东西。中铺和上铺都是四十,五十岁的男女,说着我勉强听懂的方言,是南方的一自助旅游团,逛完了这里,接着向北行。听他们的谈话,居然和我们是同一个终点,我搞不懂了,不到十年的时间,外婆那里竟成旅游区了?

山脉离我们越来越远了,窗外的景色赏心悦目,除了中铺的那个中年妇女,她一直抱怨这个城市的人不好,包括我买的下铺,:“凭什么呀,本地人就能买到下铺。“我没有解释,暗想:自己能买到也属偶然,我也没有什么地域观念,但她对铺的大妈就有:“你看,北方人里面高个子就多一些,,但皮肤没有南方人好。”她爱人并不同意她,也看了看我们:“那小两口,人家不是细皮嫩肉的?”

我脸一红,这种情况我遇到多次了,最为尴尬,姐弟被认为夫妻,心里堵的慌,可又不熟悉,不好发作,只好向他们一笑,弟弟倒不在乎,还和大伯通了姓名,谈了几句,感觉他们和我们小区的大妈大爷差不多,人非常好,除了爱关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拖了个大包到了,他气喘嘘嘘地擦着汗,:

“总算找到你们了,找了九节车厢,要死哟。”

中年妇女说:“死人,怎么才找到,慢吞吞的连张卧铺票也搞不到?”

大叔好象不生气:“就是缺一张票嘛,你们几个女同志都安排好,我就放心了,硬座那边也很好的。”

大伯从上铺探出头:“不要回去了,你们俩挤一铺算了。”

大叔开始笨拙地向上爬,两个人都很胖,压得铺板咯吱地响,坐又坐不下,躺也躺不下,样子实在滑稽,车到下一站,大叔终于忍不住爬下来,站在过道里喘气。

我有点同情他了,:“大叔,您躺我这吧”

大叔直摆手:“不用,我站一会就好了。”我坐到弟弟的铺上,大叔只好坐下。

“小姑娘,真是谢谢你。”中年妇女有点不好意思了,:“你看,我一上车就乱讲,想不到小姑娘这样好,你们小两口可不要生气,一看你们就是好孩子,人长的多俊。”

我脸一热:“大婶,我们是姐弟。”

大婶更加不好意思了:“哟,我又乱说了,大婶就是嘴不好。”

大妈说:“没见人家长的象吗?你们爹妈好有福呦,生了这样漂亮的一对儿女。”

我给她们夸得脸红心跳,斜上铺的中年人也坐起来:“小姑娘不太象北方人,倒象我们江南的女子。”他是好象是这个旅游团的头,从一上车,就不时打量我,我总是感觉这团头的目光有点异样,多半盯着我的下半身,害得我不时整理自己的裙子,看有没有毛病。

又过了两站,昨天晚上睡得迟了,眼睛发涩,我伏在弟弟肩上,:“宝贝,让我靠一会,”弟弟揽过我的腰,我顺势躺进他怀里。婚后的弟弟还是有些变化的,过去我们亲热,当着别人的面他总是不好意思,今天就做得很好,大方地抱着我,还帮我拉了拉裙边,我的裙子有点短,整个大腿露在外面,坐着时还好,歪倒下来就有点难堪了。

睡了一会,再睁开眼时火车已经驶出省了,弟弟推我起来:“姐,我这半身都被你压麻了。”我懒懒地靠在他肩上:“让我再睡一会,怎么别人都可以,我躺一会你就压麻了。”弟弟笑了:“你们俩一样,都特沉,死沉死沉的。”我说:“忘了你昨晚枕我胳膊吗?早晨我一胳膊都不会动了,还好意思说我压你了,是不是招我骂你呢?”弟弟顽皮地一笑:“又秋后算帐了,没关系,我现在就爱听你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损我。”我也给他逗乐了:“瞧你那德性,还嫌我胖了,没听见人家刚才夸我呢?带着你也跟我沾光了。”

弟弟说:“别美了,大伙是见你人好,才夸两句,再不济也是你跟我沾光啊。”大妈大叔们都笑了:“这小姐弟俩,真是好有意思的。”我说:“宝贝,困了吗?躺我这儿一会,咱不怕压,谁让我是你姐呢。”弟弟躺进我怀里,说:“我们俩从小就这样,好得象一个人似的,习惯了。”大妈轻轻的嘀咕:“北方人哦,生活随意,这若是在我们那里,会被大家说闲话的。”我这时才发现,几个人看我俩的眼神都有点怪怪的,我想起我的一个上海同学来我家玩,看到我和弟弟的卧室里只有一张床,床上只有一条被子,听我说我们俩一直同床,她惊得合不拢嘴,“你要死哟。”羞得我面红耳赤,可是在整个北方,这好象算不了什么。从满族娶童养媳的传统,到北方乡村一家人睡一条火炕,还有日本的男女共浴,蒙古的同帐而眠,姐弟之间没有严格的界线。东北亚还是或多或少的继承了满洲人的风俗观念————姐弟亲热代表了朴素的爱和亲情,大家感到的是美好而不是罪恶。这一点上南北有很大的不同。北方的另一个风俗也意味深长:妻弟可以随意地欺负姐夫,姐夫不许生气,必须默认妻弟的权利,好象亏欠人家似的。不讨论这个问题了,这个问题包含了遥远的上古遗传,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意识本身对纯真生活的渴望等,是无法说清的。对我的上海同学,我红着脸解释:“这有什么呀?我和弟弟还裸睡呢,我每天晚上都抱着他。”她象看怪物一样看着我,惊讶得说不出句话来,后来经她一说,我们一宿舍的人都知道了,有时我晚上在学校住,只要是谈到男女之事,大家就问我,推说我有这方面的经验,可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如何解释,她们就是不信。反而问起男孩子的细节来。我只好说:“姐妹们谁若喜欢我弟弟,我可以帮忙,只要你们不讨厌他。”

吃过了午饭,单调的铁轨声使人困倦,那几个人都躺了下来,我也困的东倒西歪,再看大叔,酣声渐起。我是不可能回到自己的铺上睡了。我把弟弟放在枕头上,帮他脱了鞋,自己也脱了鞋,搂了他侧身躺下,卧铺很窄,我只好紧紧地抱着弟弟才不至掉下来。当着这么多人抱他睡,我感到有点害羞,心里砰砰乱跳,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得意。说不出的一种感觉。那个团头还不时看着我,他刚才开玩笑:“你们俩好得都有点不象姐弟了。”我拉了拉裙边,他居高临下,我们的睡态一定让他看了个够,我后悔穿了这条短裙,本来自己的大腿就长,又没有穿丝袜,光溜溜白生生的好不难堪,我只好紧贴弟弟,一条腿伸进他的腿间,把他的手放在我的后面,贴着裙边搂住我的腿根,我才感到心里踏实了一些。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我醒过来,车窗外是一轮圆圆的红日,仿佛随着火车跳跃前行,我们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的鞋带还没有扣上,我对弟弟说:“帮帮忙。”弟弟一笑:“真懒。”我低声说:“裙子有点短,不方便弯腰。”他笑着帮我扣好,夕阳的余辉下,他鼻梁的汗毛变成淡金色,我忽然有了一种想吻他的冲动,但我只是亲了亲他的脸,尽量象个姐姐的样子吧。

天色渐渐暗下来,车厢里的温度明显降低,“你冷吗?”弟弟问。

“有一点。”我靠在他肩上,弟弟伸过胳膊,将我搂进怀里,他的手揽过我的大腿,“姐,你身上够凉的呀。”

“帮我暖一会,早知道内蒙晚上凉,多穿一点就好了。”我的心里忽然充满了暖意,我惬意地半卧在他怀里,想起昨天跳舞的情景,其实弟弟已经长大了,我没有必要总是主动抱他,由他抱我也是很舒服的。弟弟的手来回暖着我的大腿,我有点害羞,抬头看了大妈们一眼,他们也在看着我们,善意地一笑:“这个地方,晚上说凉就凉啊。”

我也笑了:“有时树叶还没落就下雪呢,冬天特冷,大雪甚至把帐篷埋掉。”

“你们是当地人吗?”大婶好奇地问。

“我姥姥家在这里,我们完全可以给你们当导游。”我得意地说。车厢里的灯亮了,窗外的景色已变得模糊不清,我想起公司还有几页资料没有译完,我放在包里了,拿出来看了一会,竟有十几个陌生的单词,只好放下,弟弟说:“别忙了,姐,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回家我帮你译完。”

从车站出来时,天色已经全黑,去湖边的汽车早已没有了,看来只能在这儿住一夜。大婶嫌站前旅店太贵,我想了想,离车站不远,以前有个旗里的招待所,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沿街走了一会儿,果然那个招待所还在,而且装修得很漂亮,颇有点宾馆的味道。

服务处的女孩皮肤有点黑,但在蒙族姑娘中应算是漂亮的,我问了问,住宿费用果然比较站前旅店便宜,大妈和大婶一通谢我,我象个主人似的,摆摆手,让他们先登记。弟弟一边帮他们登记,一边和那个女孩聊天,女孩名叫其其格,竟和我的乳名一样,可这个其其格却让我很难堪,她把我和弟弟的身份证仍过来,说:“你们没有结婚证,不能住一个房间。”

“这------”刚才的得意顿时无影无踪,“我们是姐弟,哪有什么结婚证?”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个团头一脸坏笑地看着我们。

“姐弟还不可以住一个房间吗?”我生气地问道。

其其格玩着手里的笔,说:“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我们有规定,无结婚证的男女禁止登记在一个房间。”

“这是什么规定?”我倒听说旅馆业有这样一个规定,可那是很久以前了,想不到这里还忠实地执行着。

“有两个单独的房间吗?最好是挨着的。”弟弟问。

“我查一下。” 其其格仍旧一只手玩着笔,翻了翻登记表说:“都住满了,除非------”她向弟弟宛儿一笑:“只剩一个高档套间,自带厨房浴室的,贵了点,你用一个身份证包下来,两个人住。”

“没关系。”弟弟微笑着说。我们交了钱,其其格又向弟弟一笑:“告诉你们,登记了不许退房的,住不下不要怪我。”我松了口气,递给她一罐可乐,我们边喝边上楼。

其其格为我们开了门,房间里很干净,她带我们看了浴室,告诉我们冷热水开关,最后她提起暖瓶,用下巴指了指床:“你们------凑合住一夜吧。”我忽然发现她幸灾乐祸地笑着,过了一会,我才醒过神,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床上只有一件毯子,一个枕头,可我并不在乎啊,我暗笑她失算了,故意说:“这是你们最好的房间吧,条件不错,怎么算是凑合住?” 其其格脸一红,又闲聊了几句,提起暖瓶出去了。

在餐厅吃过晚饭,其其格和另一个女孩给我们送来水果和饮料,看来高档套间还是有过人之处的,她把饮料放进冰箱里,对弟弟说:“你们一同来的那几个人,都去后面跳舞了,你们俩不去玩吗?”

弟弟看看我,有些犹豫,其其格拉起他:“我们晚上也没事,一起去跳一会儿,只当陪我们跳——你还没有谢我呢。”

我还是二十岁前来过这里,想不到今天的蒙族女孩十分开朗大方。其其格亲热地挽着弟弟,我作为另一个其其格只能跟在后面。餐厅旁边是一个小小的歌舞厅,里面只有一同来的那几个人,跳着舒缓的四步舞。我想了想,忽然想到可能今晚这里只有我们住宿,所谓都住满了只是一个借口,其其格如果不是捉弄我们,就是推销她那300元一夜的套间,或者两种想法都有。我轻轻地笑了,不知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生气,甚至对她还有一丝好感。

其其格未等一曲终了,就换了一首节奏很快的舞曲,和弟弟双手互握,跳了起来。大妈大叔们有点不高兴,纷纷回到沙发上,招待所的几个女孩也开始跳了,灯光闪烁,小舞厅弄得象迪厅似的。其其格向我招手,我忍不住站起来,甩动头发,和她们跳在一起。弟弟很受她们喜欢,几个女孩都争着和他对跳,我呢,转来转去轮不到,只好逮着谁和谁跳了。或者一个人摇头发玩,一曲终了,其其格悄悄地对我说:“我们休息一会,你看老人家们都生气了。”一个女孩开了灯,换了首《草原之夜》。

我们回到沙发上,弟弟回来时,我分开腿说:“坐我这儿吧。”弟弟也不客气,我从后面抱住他。其其格笑我:“你们真的是姐弟吗?”弟弟说:“我们长得不象吗?”

“当然象,从一进门,我就看出你们是姐弟。” 其其格笑着对我说:“我妈为什么不给我生个弟弟,象你们这样多好啊。”弟弟也笑了:“好吗?我都成她一玩具熊了。”

休息了一会,那个团头来请我们跳舞,几个女孩都说累了,他最后把手伸向我,我倒没想拒绝他,团头特高兴,揽过我的腰,我们滑进舞池,他的舞跳得很好,只是他晚餐喝了酒,呛的我喘不过气来,一曲跳完,大叔也来请我,我想他们大概都喝酒了,我恐怕受不了,只好给弟弟使了个眼色,弟弟松开其其格,向我伸出手,我说:“对不起,我弟弟要我陪他,只好一会儿再和您跳了。”

乐曲更加舒缓,我的双手扶在弟弟肩上,他将我搂在怀里,草原的夜色深了,我们慢慢地挪动舞步,弟弟的头发发出很淡的轻香,我贴着他的脸,在这熟悉的气息中,我的心仿佛睡在摇篮里,极度放松,懒懒的没有一丝力气。弟弟在我耳边说:“姐,你又困了吗?”

我摇摇头:“我想起小时候,我们在姥姥家逮蝈蝈那会儿了。”

弟弟望了望窗外:“那会儿我们才多大啊,蝈蝈笼放蚊帐里,晚上睡觉也看着,真够傻的。”

我说:“蝈蝈死了你还和我急了,瞧你小时候那儿样。”

“你什么都记得呢。”弟弟的手顽皮起来,数我的肋骨,我笑着挣脱他:“别闹,刚跳的有点好心情,你一闹全没有了。”我侧了侧身,说:“大家都看着我们。”弟弟重新揽过我的腰,我说:“抱紧一点,我是你姐姐,有什么害羞的,你就是不爱和我亲热,弄得人家说我们不象姐弟了。”我把他的手向下挪了挪,让他搂着我的上臀,弟弟笑了:“象不象那得看长相,其其格也说我们长得特象。”

夜深了,其其格问我们明天坐几点的汽车,我说:“看我们几点能起床。”

她说:“要我叫你们吗?”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我想:她一定特想知道我们是如何睡在一张床上的,可这有什么要紧,我说:“明天你帮我们换开水,顺便叫我们起床。”弟弟犹豫了一下,看看我和其其格,不在乎地打了个哈欠。

我拉上窗帘,在这旅途之中陌生的房间里,我忽然感到莫名其妙的新鲜刺激,望着弟弟俊美的脸,我的心里砰砰乱跳,我脱光了衣服,也让弟弟脱了内裤,我俩拥抱抚摸了一会,一同进了浴室。

套间里的床比普通双人床略小一些,但毯子和床单非常干净,我不想马上就睡觉,拿出在火车上买的扑克牌,说:“我们再玩一会。”弟弟摇摇头:“现在已十点了吧。”

我轻轻掐了一下他的屁股:“不许睡,陪我玩半小时,谁让你惹我不困了?”

弟弟说:“好吧,你穿上衣服玩,别感冒了。”

我说:“才不呢,你也不许穿内裤,我就喜欢这样.。”

弟弟叹了口气:“又想让我帮忙打屁股,真受不了你,姐,可这是在外面住,让人家听到多不好,再说你也没有家伙啊。”

我第一次听到弟弟这样说,尽管他好象是无意中说出来的,原来他一直和我装糊涂,我羞得满脸通红,眼泪在眼圈里转:“宝贝,你呀怎么这样呢?”

弟弟意识到伤害了我:“哦,姐别哭,我们玩,玩扑克还不行吗?看我怎么赢你的。”我破涕为笑:“都这么大了还不懂事,什么话也不想一想,张口就冒出来。”

我从短裙上抽出皮带,“谁说没有家伙。”其实这种精致的女士皮带,倒很适合玩,不太长,握在手里正合适,而且有点硬度,我一边玩扑克,一边在自己的大腿上试了试,感觉一会儿真挨几下的话,一定很刺激。忍不住胡乱输了一局,数了一下,有十几张牌。弟弟不再敢戳穿我,装作认真的样子(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姐,你又输了,怎么办?”

我红着脸,把皮带塞给他,说实话,好久没有玩这个游戏了,我都有点等不及了,我上身伏到床上,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回头看着他,由于紧张,大腿微微颤抖,鞋跟轻轻地磕着地板:“小弟,姐要玩真打的。”我忍不住求他,反正他已明白了我的心思,我反而不怕羞了。

弟弟不再敢和我对视,很不情愿地抬起胳膊,啪,皮带不轻不重地抽在我的光屁股上,我啊的呻吟了一声,弟弟停下来:“要轻一点吗?”我说:“不用,这样就很好。”

啪啪,皮带地抽过我的屁股蛋,声音不大,略有点刺痛,回头一看,雪白的皮肤微微泛起红晕,我想,再一重点恐怕不可能,我是他亲姐啊,能够陪我玩已很不容易了,十几下一眨眼就结束了,我感觉象喝了杯白开水,又不好意思接着玩下去,只好打了个哈欠:“算了,我也困了,我们睡觉吧。”

我背对弟弟,软软地躺在他怀里,不知为什么,这两年我们睡觉,特喜欢这个姿势。可能是面对面地抱着,呼吸会互相影响,而且胳膊一会就会压麻,无处可放。所以我们睡前闲聊是面对面搂着的,真正睡觉时就变成这个姿势。我屈起左腿,让弟弟的大腿顶在我的腿间,他的肚子紧贴我的腰背,每一呼吸,摩擦得痒痒的,我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胸前,求他:“帮我揉一会。”

胸前的感觉让我迷醉,随着每一下揉搓,我的心几乎飞起来,好象膨胀了几倍,我忍不住低声呻吟,弟弟的呼吸慢慢变重了,轻轻地唤我:“姐——”

“哦,宝贝。”我一边回答他,一边扳过他的大腿,让他紧紧地贴着我,他的腿不自主地微微颤抖,我放下大腿,跨坐在他腿根上,他的肌肉很结实,深深地抵入我的臀沟,一会儿顽皮地压迫我的菊花瓣,一会有节奏地戏弄前面的叶子和蒂柄。我的腿忍不住来回屈伸,我们的身体不自觉地扭动。弟弟的声音让我的心里充满了甜蜜,他又在唤我:“姐姐——”这声音直唤到我的内心深处,伴我走过无数温暖褪色的日子,如呼吸般与生俱来,一唱一合,我忽然翻过身,哭着紧紧地抱住他:“宝贝,不管你结婚还是我结婚,姐都和你最好。”弟弟没有说话,他把头抵下来,泪水无声的滴在我的脸上,在这异乡陌生的房间里,我们的泪流在一起,相拥而泣。

可能是睡的太晚了,第二天其其格来的时候,我们还没有起床。还好,毯子盖在弟弟腰间,可我只有一条腿在毯子里,上半身和另一条腿都在外面,其其格羞得满脸通红:“哎呀,你们姐弟怎么这样?”

我笑了:“我们从小就这么睡,习惯了。”我坐起来。穿上胸罩和内裤,一边让弟弟帮我扣上胸罩背带,一边笑着说:“其其妹妹,能不能转过身去,我弟弟都不敢起床了。”

其其格说:“这——你们俩——我一会儿再进来吧。”她都有点语无伦次了,又羞又笑地跑出去,我想:这个玩笑开大了,弟弟也怪我,我说:“昨天闲聊时你也在的,你当时并没有反对。“

弟弟说:“我以为没等她来,我们早起床了,谁知道你睡得象死猪似的。”

我掐了他一下:“还说呢,你也一样,丢人了吧。”

吃早饭的时候,其其格来到我们的桌子边,问我们出发的时间,问完了,她捂着嘴轻轻地笑,我想:我们走以后,这会不会成为招待所的一个故事。最后,她笑着说:“你们姐弟俩啊,真好玩。”

我们和大叔大婶们坐上汽车,其其格依依不舍地拉着弟弟的手:“晚上我给你打电话。”弟弟说:“没关系,等我们回来时,还住这儿。”在草地上颠簸了一个小时,我们到了湖边,外婆家变化不大,湖边多了几十个蒙古包,想必是给游客住的。

扫墓回来已是傍晚了,姥姥问我:“你们俩,现在还睡一个被窝?”

我点点头,姥姥叹了口气:“你妈当年落下的毛病,她就喜欢这样惯着你们(当地方言:指宠爱)” 姥姥又开始唠唠叨叨讲妈妈小时候的故事,这故事我听过不知多少遍了:姥姥和姥爷在文革中被拉到旗里批斗,半个月没能回家,妈妈带着舅舅,两个孩子守一群羊,大草原上没有人烟,舅舅发高烧,第二天就死了,也不知是什么病。妈妈见他身上冰冷,不知道弟弟已死,用身体暖了一夜也没有暖过来,第二天,哭着跑了几十里地,去找姥姥和姥爷。

小时候听这故事没感觉什么,可今天再听一次,我忽然沉默了,对姥姥说:“我和弟弟到湖边玩一会。”

夕阳西沉,湖面上,一层层细细的波纹在晚照下闪烁。我坐了下来,想:对妈妈来说,那是一个怎样的早晨,帐篷外是朔风暴雪,面对弟弟冰冷的尸身,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呢?可为什么直到今天,我才理解这个故事呢?

西边一丝云霞也没有,静静的太阳蹲在水天交接处,许多芒花在晚风中摇曳,这种颀长的植物,梳子一样的草穗微微垂下,一下一下地梳理着湖水斜阳。回望草地深处,天色渐渐暗下来,暮云随风而逝,一切美得让人心碎。我们都是过客啊,我们总是寻找一个永久的东西,比如故乡,爱情,财产,权力,住宅,爱好——,可是,没有一个东西是永恒的,既然没有,也不必枉费心机,人生就象一场旅行,旅行就象一个环,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生命是一钟脆弱的平衡,现实将一切击碎,内心深处却总有唯一不碎的东西。我想起这片土地上,北朝游牧人古老的誓言:

契臂饮清血,

牛羊持祭天,

没命成灰土,

终不罢相怜。

那是心底一个谁也买不去,也不会出卖的地方啊。

晚上,和姥姥,姥爷聊到十点多,我们有些困了,姥姥给我们安排房间,我说:“姥姥,我们还睡一个被窝,一床被子就够了。”姥爷笑着说:“俩孩子,都成大姑娘小伙子了,小时候那点毛病还没改。” 姥姥从衣橱里拿出枕头和被,说:“晚上天气凉了,你们俩别光腚睡,容易感冒。”

我说:“没关系,昨天晚上我俩盖一毯子,还有点热呢——我们穿衣服睡不着。”

姥姥摇摇头:“你俩还象小时候似的,你们八九岁那时,暑假来这儿,整天在泡子里玩,十几天都光腚,要回家时,你妈才哄你们穿上衣服,人晒得漆黑,看不出是城里的小孩了。”

我叹了口气:“这想不到快二十年了。”

“是啊,一转眼我们就老了。” 姥姥也叹了口气:“你们喜欢光腚就光腚睡,别委屈了自己,反正家里也没有别人,什么大姑娘小伙子了,在姥姥这儿,都是孩子。”她笑着看我们脱光了衣服躺下:“你们俩啊,越长越漂亮,比小时候白多了,可你妈和你爸爸都不白呀。”

弟弟说:“咱象姥姥啊。”

姥姥笑着说:“这小子,跟你爸爸学得能说会道的。”

夜晚宁静而安祥,弟弟也睡不着,我们从床上坐起来,肩并肩地趴在窗台上。村里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晚风吹过后窗边杨树的叶子,也拂过我俩一丝不挂的身体,叶子刷刷地轻响,又到了枫红时节,杨树的叶子开始零星地飘落。也许再过一个月,就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杈,版画一样印在那里了。夜色如水,我说:“小弟,你看星星多亮。”

弟弟看了看天空:“是啊,银河象一条光带,在家哪里能看清银河,数一数路灯还差不多。”

我说:“你听院墙边那蛐蛐叫,听起来个头够大的,若是个蝈蝈就齐了。”

弟弟笑了:“姐还想小时候呢。”窗外,仍旧是儿时低矮纯净的天空啊,明亮的天河,缓缓地流过星星的街市,仿佛流到我们的心里去。

后记

八大山人写过:哭之,笑之。难道这就是爱?我朴素的爱啊,总是苦涩中充满了甜蜜,幸福后隐隐的忧伤。就象我的生活,我常常在意浴室里的水汽,岸边的芒花,火车上的晚照,月夜的窗帘影子,这样一转眼就消失的东西。是的,当我们仰望星空的时候,在无限的时间和空间里,我们的任何情感只不过是一粒灰尘,生于尘土而归于尘土。可是,我知道我爱过,就象春草,南风又吹过来了,不要去踩她啊,只愿那芊芊荒草绿遍天涯。

远芳侵古道

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孙去

凄凄满别情

再会了,安琪儿,永远的祝福你,我天使一样的妹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