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全】 || 2.4万字

身边的朋友喜欢叫我何必,当然这不是我的名字,不过是个口头禅罢了。
我叫何思……何思,思何,哼哼……
何必,何必呢?这是我最想问他的话,当然一直没敢开口,我承认我不敢。这话要是问了他,不知道会是个什么下场,我可不想让这两个字有一天用在自己身上。
他,我的老师,教了我三年,初三,高二和高三。我恨过他,骂过他,谢过他,更多的还是怕他,当然还有想他。
遇到他时我不到15岁,他呢,那年应该是33吧。
他接我们班的时候是初三,这已经是第三个班主任了,前两个走的都很狼狈,不知道这回会给我们派来个什么货色,几乎所有人都在摩拳擦掌,不管是谁,一个月之内摆平,老惯例。
初次见他,我想大家心里都在狞笑吧,这不是班主任,明明是一只待宰的羊。
温文尔雅的他走进来,在讲台上站定,自我介绍。他叫姜戎,教化学。
听到这里我笑了,姜戎,投笔从戎吗,就你这个样子?后面他说了什么我没再听,不重要了,不做无用功。这个老师让我没了斗志,没了警惕,他这样的看起来一个月够摆平一打了,算了算了交给新人练手吧,我隐退了。
真可怜,白白净净,和和气气的那么个人,你自己求佛祖保佑吧,这么多个班你偏偏就赶上了我们这块铁板。

我们班闻名于全校,在这个都被管傻了的环境中我们整体是个异类,班里随便哪个都是“人才”,学校拿我们没办法,更不敢拆了我们班,保整个学校丢我们班这笔买卖是个人就能算得清。换了的那两个班主任,都是雄心满满地进来,抱着“救赎”我们的心态,到最后却是连我们班的大门都懒得进——别轻易拿自己当耶和华,我们可不是那圣约翰。
第一周,相安无事,班里同学甚至都没稍微卖他个面子收敛一点,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空前热闹,根本不像等着要面对中考。姜戎,面对着各科老师的告状,面对着年级组长一次又一次的对我们班点名批评,面对着我们班无时无刻不是乱乱哄哄的状况,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是新调到我们学校的,关于他的之前根本无从考察,说实话他的冷处理让我们也很讶异,人,真的可以没脾气到这个地步?

他来的第二周,周末回来,自信跟老师周旋了这么多年没怎么栽过的我,觉察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地方。从早晨开始,姜戎嘴角就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这绝不是什么好事,那笑意,透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
不过没关系的,姜戎,你能拿我们四十多个人怎么办呢,我等着看……
校会课,初三的自习课,乱,姜戎进班,依然乱。他不说话,站在讲台上面带微笑地看着底下,我合上手里的书,冷眼看着。这次收效甚好,才5分多钟,静下来了,怎么,你们终于发现了他那是笑里藏刀了?察言观色这四个字我还要跟你们说多少遍呢。

姜戎笑意浓了——我依稀看见了刀锋,他手撑在讲桌上,带着分玩世不恭也带了分邪气。

“今天教你们八个字,”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再转过来时脸上添了冷笑,“根据你们上一周的表现,我想说人都有好奇我可以理解,我给了你们一个礼拜,希望你们好奇够了,至于有关我的事你们打听不着,得怪你们自己学艺不精。而我,用一周的时间对各位也差不多有个大概的了解了,说实话,是不是你们还太小了,差太远了,你们的伎俩,上不了大台面。别以为之前你们那两个班主任是怕你们,她们那是懒得理你们,嫌你们没水平。我跟她们不一样,我没什么大志向,教课是主业,顺便调理调理你们也不错。”

一个老师能带着一脸痞子相地说出这种话的能有几个呢,好吧姜戎,我对你另眼相看。

“今天算正式班会吧,那我多说点。你们的初三,我带,不到一年,咱得珍惜,是吧。我这人有个毛病,容不得别人挑战我的权威,你们里边那些个有棱有角有脾气的都注意点,忍个一年也就过去了,不然你尽管来试,我有的是耐性,有的是时间。这一年不指望你们能老老实实地过,我也不想带个死气沉沉的班,只要你们别弄出人命来,别跟我过不去,怎么着都行。”

姜戎,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直接拿看垃圾的眼神看我们对吧?

“班长啊,必头,你来一下。”

我只是一愣,并不吃惊,既然他懂得知己知彼的道理,知道大家叫我何必或者必头并不奇怪,但没想到他能当着全班叫出来。

我站起身,随他出去。

姜戎啊,看来你有点意思,那看看我够不够格陪你玩玩了。
顾不得理会班里的沸反盈天,我忙着思考和他的单刀赴会,他会说什么,而我,又该怎么应对。

他办公室。

我真不知道学校为什么在他身上下这么大本钱,他自己霸占着整个的办公室,好吧,如果这不算过分的,那他桌子对面居然还有个套空的办公桌椅这该怎么解释?

“我不习惯对面什么都没有,当然了我更不习惯对面有人成天盯着我。”他主动跟我说。

我有点无语,这么大的人能说出这种话来,谁会没事盯着你看?!你以为你是潘安不成。

“坐吧。”他招呼我。

我道了谢但没动身,你是老师,我不会忘了跟你保持距离的。

姜戎又笑,仿佛对于这个动作,他从未吝惜过,只是他的笑容里,含义颇多。

“何思啊,其实我很欣赏你的性格,尤其欣赏你的一个观点——不做无用功。”

好,姜戎,连这个你都知道,看来我该查查班里这是谁这么早一礼拜之内就卖给他了。

“别,别,”姜戎笑着摇手,“我可不喜欢玩间谍的游戏,放心,比起你们那一班傻子,我还是更相信我自己的这里。”他手点着自己的脑袋。

我眯了眼睛,我知道最初对他的印象,是我看走了眼,这人,不简单。

我喜欢聪明人,跟他们交流起来痛快,一个眼神一个语气就能说得通。

那么姜戎,幸会了。
我不想再听他说关于他对我的了解,人嘛,毕竟被看透了会没安全感,我不给面子地抬头看看表,这个什么意思你该懂吧。

姜戎了然。

“那说正题。我给你三周时间,月考给我进前三。”

我微微一笑,抓他漏洞,“老师,我已经稳坐第一了。”

“何思,换了是别人我会信他是没理解我什么意思,至于你,我要结果。”又是让人看了发凉的笑。

好吧,年级前三我知道,我仅仅能考个班里的第一,我们这个班考第零在年级也无法排上名次,我一般都在五十开外。

“老师,我恐怕办不到。”没把握的事,我从不答应。

“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我要的是结果,你大可以考场上作弊去,当然了最好别让我知道就行。”

一个老师,笑的可以用猥琐来形容,说出这种话来……看来我们班注定摘不下异类这顶帽子了,现在更好,上下一心地异类。

我有种无力感。

姜戎还在说,“最好别逆了我的意思,对你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这还不算过分?我不喜欢别人扰乱我的生活打乱我的计划,姜戎你刚刚说过只要我们不招你就行,那现在,好好的你何必来烦我?

还有三周,不光是月考,还是惯例摆平你的日子。

姜戎,我本都打算就这么冷眼旁观的……姜戎,你自找的……
那天回了班,姜戎没跟来,我把意思传了下去,该收手的收手,没本事没能耐的先别跟他斗了,自损一千伤敌五百的事不能让我看见。
大保,妖涛他们围了过来,问我刚才在办公室里是怎么个意思,突然觉得很烦,让他们都散了,目前,我不想听见什么跟他有关的事,甚至是那两个字。

姜戎实现了他说的,安心地讲着他的课,只要确保他的课上能够收敛,我们之间,井水不犯河水。任课老师发现他这个班主任根本没作用,觉得跟他告状也无意义,再度放弃了我们放牛班。于是姜戎这个班主任做的,史无前例的清闲。
好比敌不动我不动的道理,他这样放纵我们,倒让班里的人无话可说,就这么两相敬着。
我从中嗅到了什么?不安和压抑……仿佛暴雨前的平静,隐约觉得事情不会就这样下去的,无波的海面前方也许就是漩涡。

三周的时间过得很快,但也足够我干些什么
书我看了,但就像平常那样,没做什么过多的努力,所以关于那个年级前三几乎只有可能是个海市蜃楼,天下不可能有免费的午餐。
那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成绩下来,化学答了满分,其他科目都在60分以下,这样的成绩,我依然稳拿着班里的第一。
这是跟班里早已商量好的结果,没人介意配合着我的安排走,我知道我这是在玩火,姜戎,我想看看你会怎么样呢……
成绩下来了,再上化学课班里空前安静,理亏吧,其实姜戎爆不爆发跟你们安不安静没什么关系,杀人越货的事都干了,谁还在乎杀了人之后擦没擦刀上的血呢。

我安然地看着。

姜戎依然平静,如老僧入定。

我们班的这次惊动了学校,有人说我们这是ba(四声)考,外面闹的风风雨雨,不知道姜戎做了什么让我们搞出如此的BANNED。除了我的化学,班里再没有一个人有一门及格。虽然是我们班,学校也无法不出面过问一下了,姜戎,这是你前面两个老师都没享受过的礼遇啊……

姜戎,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切后果我都会承担,让我看看你的底吧……

办公室里。

姜戎居然还在笑,何必呢,我看得出来他那笑底下藏着如狼的目光。

“很好,何思,很好。”

对,我一直很好,你没来时更好。

“我说过,别挑战我的权威吧。”

对,你说过,我记得呢。
“你自找的。”
对,我自找的,我说过我做了最坏的打算。
他站起来,顺手拎了屋里的一根教鞭,朝我过来。
这一刻我安心了,姜戎,你不过如此……
我一点也不生气,他们,只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干了什么都不入我的眼。
何思,我从她的眼睛里看不见一点的害怕,刚带了这个班我就发现,她跟她那堆同学不太一样,这样才有趣啊是吧。我说了我不喜欢死气沉沉的班级,但是我也说了,我不喜欢有人违背我的意思,这并不矛盾。
何思,你是个聪明人吧,那咱们就来玩玩,还是那句话,我,有的是耐性……
这孩子就这么平静地看着我,仿佛要挨打的不是她,好,倒是很满足我玩味的心态。
“请吧,挑个舒服的姿势。”这是游戏。
她并没过久地迟疑,转身,手撑在桌子上,不出我所想,她想在这种情况下维持最后的尊严,只能是这样。
我掂了掂手里的教鞭,之前还真没这么玩过,没关系,露怯了就不是我姜戎啊。 .
没停留的十下给了出去,是太突然了吗,她开始气喘不匀,但始终没出声音。我仁慈地让她缓了几秒钟,接着十下,她开始颤抖,我停手。
周围很静,现在连击打声和喘气声都停了,听见教鞭放在桌子上,何思直起身。我们都没出声音,仿佛刚才在进行一场有序的交易,温文尔雅。
使了多大的力度我心里清楚,她不疼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好吧,我承认我不是个有怜香惜玉癖好的人,况且这里站着的只是个孩子,还谈不上玉吧。我看着她的眼睛,我喜欢她这样的眼神,宠辱不惊,不卑不亢,其实是很有挑衅意味的,一般人喜欢看着屈服的眼神吧,尤其刚刚她从我这里得到的毕竟是二十下的体罚。
而她,还是没有害怕的意思,咬着嘴唇只是说明在忍受着疼痛,目光和情绪依然平静。
很好啊,何思,不枉我欣赏你。
她看着我,眼里没有半点委屈,聪明如她应该是想到了,我只是为了惩罚她而惩罚她,还没有想教育她或者是管教她的想法,只是乏味生活的调剂吧,我可是白白无聊了一个月呢。我是老师,老师应该是神圣的,应该是充满爱的,应该是爱学生的——对不起,这个版本我没看过,也不想知道,我姜戎,只按自己的想法活着,其实老师和流水线操作工,或者说学生和机械零件,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人生,哪里不是处处乏味呢……
我努力地集中着思绪,疼痛在一点点地抽离着我的体力,姜戎,力和力矩的关系你知道的对吧,你,够狠。想要把自己拔得像棵松,无奈腿抖得厉害,那就这样吧,强求下来只能暴露的更糟糕。

姜戎眼里依旧挂着戏谑的神色,我们两个都丝毫不带情绪,这不是在僵持。
他先开的口,“我的班长啊,有什么感想要说吗?
我学着他,微笑,“至少我化学的满分您应该表扬一下吧,老师。”天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不加颤抖地把话说完整,此刻还要笑着对他,无疑是自虐吧。但是,姜戎,我要你知道,我输人不输阵。
他更加明快,“井底之蛙啊何思,你知道年级里多少个满分吗。
我冷笑,这样啊,那也许应该让它维持在个位数字。
“我的班长,初三每个月都有月考是吧?
“从初二就这样了。” 姜戎,看来你玩上瘾了……
“你这次没考好我很遗憾,一个月后我会再等着看你结果,别有压力啊。
姜戎,你现在虚伪的让人恶心了有点,你知道我不会有压力,即使你打了我。恐怕我考到了年级前三你还是不会放过我吧,刁钻的条件有的是,你尽可以一点一点地压榨我,何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不傻,也别当我傻。
“我还是只能说尽力,老师。”尽力跟你抗到底……
“其实我告诉过你了,可以试试作弊啊,效果很好。
又来了……我选择了沉默,现在的我能这么站稳了已经在死撑着,气势上我明显输了,那就沉默吧,你记得,我输你一时,但是日子还长。
总算盼到他肯放我回去,一路上走回去,坐到座位上,已经是头上见汗了,换来的是没人发现我被他打了的这个事。
班里的人都被冲昏了头脑,为了这次大大的整治了姜戎高兴不已,我只是叹息他们的幸福,天真的人往往都很幸福不是吗。我闭着眼睛,整理着思路,从姜戎来到现在,一个月,我深思熟虑,小心翼翼,换来的是现在一波一波袭来的疼痛。
我从不做无用功,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自小如此。
姜戎,此时你不会认定我脑袋有问题吧,你知不知道,我这一步一步走来,自信还没有失误……姜戎啊,你又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呵……
我是姜戎,是那个整日笑意漾在嘴边的姜戎,可是很早我就发现,这笑容,无论如何也到不了心里,曾经的困扰,现在不想了,遇到了事实无论好坏,总要先学会接受。
早些时候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走上讲台,我一直觉得老师是个很悲凉的职业,机械地送走一批一批的学生,仿佛世界都在转,只有我们停在当下。那些孩子们会不会了解,当他们毕业的时候,老师,也会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那些孩子,可以哭可以闹,可以喝酒喝到天昏地暗,而我们,只能默默地站在他们的背后,看着那些年轻的身影,或者说是年轻韶华,一点一点地离我们远去。这,不悲凉吗?
我没想到也会循着这份悲凉而来,当初当了老师的原因,依稀记得是看中了他的清闲,我喜欢清闲,喜欢就这么站在街角或者坐在路旁看着周围行色匆匆的过往,喜欢冷笑地对着人生百态。很奇怪的癖好,可是喜欢这件事,没有理由。
我又想到了那个孩子,何思。
她像极了年轻时的我,不过她还没体会到,笑,其实是件很有力的武器。
那个孩子,脸上表情总是淡淡的,不喜不悲,无波无澜,唯一有的就是满心的算计,或者说是计算更确切。这两个词,不一样的。
我不喜欢工于心计的人,但是计算人生,是没有错的。人这一生,明天,后天,甚至往后推延更久一点,其实都是可以计算出来的,这是我一生的奉行。
所以看见那孩子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她,仿佛那个小小的我,年少的我……
本以为会一直无聊下去,偏偏上天给我送来了这么个学校这么个班,当然关键是这么个可以解闷的孩子
我会珍惜的,何思,咱们的路还长,不急…… 、
晚上,上线,没多久QQ在闪,是妖涛。
“必头,我打听着姜戎以前的事了。”

之前一直站在电脑前边看着电影,看见妖涛这条消息,我没犹豫的把自己掼在了凳子上,不就是疼吗,人也不能总对自己太好了不是。

妖涛不停地把他跟他同学的聊天记录复制过来,他说他也是刚才无意间才知道的姜戎在他同学的学校教过课。

这是个女生,从她的语气里想必是盼望能遇到姜戎的,可惜等到他们升上初三,他却调到了我们这里,她对他的了解,来自高她一届的那些学生。

整理一下所有的东西,我勾勒出了在他们学校时的姜戎,首先映入脑中的居然先是他那一脸虚伪的笑意,我眯着眼将它尽快驱散,不想搅了情绪。 {

那时的姜戎风光无限,在那个学校,可以不认识校长,但是决不会有人不知道姜戎二字,他像个传奇一般深入人心,即使是接触不到的初一初二两个低年级。但是大家对他的评价却相差太多,悬殊太大,有人把他赞的恍若圣人,也有人提到他就用上无限恶毒的语言。想到这里,模糊的影像又再次重合,那个笑着的姜戎,看起来却是那么的遥远。

其实他留在那个学校的“案底”也不是很多,因为他只在那里呆了三四年的样子,毕竟不是他的学生,想知道再详细的也困难了。他似乎换过不少学校,每个地方待不过三四年的时间,这人,还真像个谜一样。看起来不是学校不要他,每次都是他辞的学校,什么样的待遇都留不住他,在一个地方呆腻了随性就走,现在飘到了我们这里。

总算盼到他肯放我回去,一路上走回去,坐到座位上,已经是头上见汗了,换来的是没人发现我被他打了的这个事。

班里的人都被冲昏了头脑,为了这次大大的整治了姜戎高兴不已,我只是叹息他们的幸福,天真的人往往都很幸福不是吗。我闭着眼睛,整理着思路,从姜戎来到现在,一个月,我深思熟虑,小心翼翼,换来的是现在一波一波袭来的疼痛。

我从不做无用功,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自小如此。

姜戎,此时你不会认定我脑袋有问题吧,你知不知道,我这一步一步走来,自信还没有失误……姜戎啊,你又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呵…… i Ie{L-Na
我是姜戎,是那个整日笑意漾在嘴边的姜戎,可是很早我就发现,这笑容,无论如何也到不了心里,曾经的困扰,现在不想了,遇到了事实无论好坏,总要先学会接受。

早些时候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走上讲台,我一直觉得老师是个很悲凉的职业,机械地送走一批一批的学生,仿佛世界都在转,只有我们停在当下。那些孩子们会不会了解,当他们毕业的时候,老师,也会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那些孩子,可以哭可以闹,可以喝酒喝到天昏地暗,而我们,只能默默地站在他们的背后,看着那些年轻的身影,或者说是年轻韶华,一点一点地离我们远去。这,不悲凉吗?

我没想到也会循着这份悲凉而来,当初当了老师的原因,依稀记得是看中了他的清闲,我喜欢清闲,喜欢就这么站在街角或者坐在路旁看着周围行色匆匆的过往,喜欢冷笑地对着人生百态。很奇怪的癖好,可是喜欢这件事,没有理由。
我又想到了那个孩子,何思

她像极了年轻时的我,不过她还没体会到,笑,其实是件很有力的武器。

那个孩子,脸上表情总是淡淡的,不喜不悲,无波无澜,唯一有的就是满心的算计,或者说是计算更确切。这两个词,不一样的。
我不喜欢工于心计的人,但是计算人生,是没有错的。人这一生,明天,后天,甚至往后推延更久一点,其实都是可以计算出来的,这是我一生的奉行。
所以看见那孩子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她,仿佛那个小小的我,年少的我……
本以为会一直无聊下去,偏偏上天给我送来了这么个学校这么个班,当然关键是这么个可以解闷的孩子

我会珍惜的,何思,咱们的路还长,不急…… .
晚上,上线,没多久QQ在闪,是妖涛。
“必头,我打听着姜戎以前的事了。”

之前一直站在电脑前边看着电影,看见妖涛这条消息,我没犹豫的把自己掼在了凳子上,不就是疼吗,人也不能总对自己太好了不是。
妖涛不停地把他跟他同学的聊天记录复制过来,他说他也是刚才无意间才知道的姜戎在他同学的学校教过课。

这是个女生,从她的语气里想必是盼望能遇到姜戎的,可惜等到他们升上初三,他却调到了我们这里,她对他的了解,来自高她一届的那些学生。
整理一下所有的东西,我勾勒出了在他们学校时的姜戎,首先映入脑中的居然先是他那一脸虚伪的笑意,我眯着眼将它尽快驱散,不想搅了情绪。 -
那时的姜戎风光无限,在那个学校,可以不认识校长,但是决不会有人不知道姜戎二字,他像个传奇一般深入人心,即使是接触不到的初一初二两个低年级。但是大家对他的评价却相差太多,悬殊太大,有人把他赞的恍若圣人,也有人提到他就用上无限恶毒的语言。想到这里,模糊的影像又再次重合,那个笑着的姜戎,看起来却是那么的遥远。
其实他留在那个学校的“案底”也不是很多,因为他只在那里呆了三四年的样子,毕竟不是他的学生,想知道再详细的也困难了。他似乎换过不少学校,每个地方待不过三四年的时间,这人,还真像个谜一样。看起来不是学校不要他,每次都是他辞的学校,什么样的待遇都留不住他,在一个地方呆腻了随性就走,现在飘到了我们这里。

[ 此帖被空气与伤害在2013-01-07 13:54重新编辑 ]

我一点也不生气,他们,只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干了什么都不入我的眼。

何思,我从她的眼睛里看不见一点的害怕,刚带了这个班我就发现,她跟她那堆同学不太一样,这样才有趣啊是吧。我说了我不喜欢死气沉沉的班级,但是我也说了,我不喜欢有人违背我的意思,这并不矛盾。

何思,你是个聪明人吧,那咱们就来玩玩,还是那句话,我,有的是耐性……

这孩子就这么平静地看着我,仿佛要挨打的不是她,好,倒是很满足我玩味的心态。

“请吧,挑个舒服的姿势。”这是游戏。

她并没过久地迟疑,转身,手撑在桌子上,不出我所想,她想在这种情况下维持最后的尊严,只能是这样。

我掂了掂手里的教鞭,之前还真没这么玩过,没关系,露怯了就不是我姜戎啊。

没停留的十下给了出去,是太突然了吗,她开始气喘不匀,但始终没出声音。我仁慈地让她缓了几秒钟,接着十下,她开始颤抖,我停手。

周围很静,现在连击打声和喘气声都停了,听见教鞭放在桌子上,何思直起身。我们都没出声音,仿佛刚才在进行一场有序的交易,温文尔雅。

使了多大的力度我心里清楚,她不疼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好吧,我承认我不是个有怜香惜玉癖好的人,况且这里站着的只是个孩子,还谈不上玉吧。我看着她的眼睛,我喜欢她这样的眼神,宠辱不惊,不卑不亢,其实是很有挑衅意味的,一般人喜欢看着屈服的眼神吧,尤其刚刚她从我这里得到的毕竟是二十下的体罚。

而她,还是没有害怕的意思,咬着嘴唇只是说明在忍受着疼痛,目光和情绪依然平静。

很好啊,何思,不枉我欣赏你。

她看着我,眼里没有半点委屈,聪明如她应该是想到了,我只是为了惩罚她而惩罚她,还没有想教育她或者是管教她的想法,只是乏味生活的调剂吧,我可是白白无聊了一个月呢。我是老师,老师应该是神圣的,应该是充满爱的,应该是爱学生的——对不起,这个版本我没看过,也不想知道,我姜戎,只按自己的想法活着,其实老师和流水线操作工,或者说学生和机械零件,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人生,哪里不是处处乏味呢……

我努力地集中着思绪,疼痛在一点点地抽离着我的体力,姜戎,力和力矩的关系你知道的对吧,你,够狠。想要把自己拔得像棵松,无奈腿抖得厉害,那就这样吧,强求下来只能暴露的更糟糕。

姜戎眼里依旧挂着戏谑的神色,我们两个都丝毫不带情绪,这不是在僵持。

他先开的口,“我的班长啊,有什么感想要说吗?”

我学着他,微笑,“至少我化学的满分您应该表扬一下吧,老师。”天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不加颤抖地把话说完整,此刻还要笑着对他,无疑是自虐吧。但是,姜戎,我要你知道,我输人不输阵。

他更加明快,“井底之蛙啊何思,你知道年级里多少个满分吗。”

我冷笑,这样啊,那也许应该让它维持在个位数字。

“我的班长,初三每个月都有月考是吧?”

“从初二就这样了。” 姜戎,看来你玩上瘾了……

“你这次没考好我很遗憾,一个月后我会再等着看你结果,别有压力啊。”

姜戎,你现在虚伪的让人恶心了有点,你知道我不会有压力,即使你打了我。恐怕我考到了年级前三你还是不会放过我吧,刁钻的条件有的是,你尽可以一点一点地压榨我,何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不傻,也别当我傻。

“我还是只能说尽力,老师。”尽力跟你抗到底……

“其实我告诉过你了,可以试试作弊啊,效果很好。”

又来了……我选择了沉默,现在的我能这么站稳了已经在死撑着,气势上我明显输了,那就沉默吧,你记得,我输你一时,但是日子还长。

总算盼到他肯放我回去,一路上走回去,坐到座位上,已经是头上见汗了,换来的是没人发现我被他打了的这个事。

班里的人都被冲昏了头脑,为了这次大大的整治了姜戎高兴不已,我只是叹息他们的幸福,天真的人往往都很幸福不是吗。我闭着眼睛,整理着思路,从姜戎来到现在,一个月,我深思熟虑,小心翼翼,换来的是现在一波一波袭来的疼痛。

我从不做无用功,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自小如此。

姜戎,此时你不会认定我脑袋有问题吧,你知不知道,我这一步一步走来,自信还没有失误……姜戎啊,你又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呵……
我是姜戎,是那个整日笑意漾在嘴边的姜戎,可是很早我就发现,这笑容,无论如何也到不了心里,曾经的困扰,现在不想了,遇到了事实无论好坏,总要先学会接受。

早些时候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走上讲台,我一直觉得老师是个很悲凉的职业,机械地送走一批一批的学生,仿佛世界都在转,只有我们停在当下。那些孩子们会不会了解,当他们毕业的时候,老师,也会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那些孩子,可以哭可以闹,可以喝酒喝到天昏地暗,而我们,只能默默地站在他们的背后,看着那些年轻的身影,或者说是年轻韶华,一点一点地离我们远去。这,不悲凉吗?

我没想到也会循着这份悲凉而来,当初当了老师的原因,依稀记得是看中了他的清闲,我喜欢清闲,喜欢就这么站在街角或者坐在路旁看着周围行色匆匆的过往,喜欢冷笑地对着人生百态。很奇怪的癖好,可是喜欢这件事,没有理由。

我又想到了那个孩子,何思。

她像极了年轻时的我,不过她还没体会到,笑,其实是件很有力的武器。

那个孩子,脸上表情总是淡淡的,不喜不悲,无波无澜,唯一有的就是满心的算计,或者说是计算更确切。这两个词,不一样的。

我不喜欢工于心计的人,但是计算人生,是没有错的。人这一生,明天,后天,甚至往后推延更久一点,其实都是可以计算出来的,这是我一生的奉行。

所以看见那孩子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她,仿佛那个小小的我,年少的我……

本以为会一直无聊下去,偏偏上天给我送来了这么个学校这么个班,当然关键是这么个可以解闷的孩子

我会珍惜的,何思,咱们的路还长,不急……
晚上,上线,没多久QQ在闪,是妖涛。

“必头,我打听着姜戎以前的事了。”

之前一直站在电脑前边看着电影,看见妖涛这条消息,我没犹豫的把自己掼在了凳子上,不就是疼吗,人也不能总对自己太好了不是。

妖涛不停地把他跟他同学的聊天记录复制过来,他说他也是刚才无意间才知道的姜戎在他同学的学校教过课。

这是个女生,从她的语气里想必是盼望能遇到姜戎的,可惜等到他们升上初三,他却调到了我们这里,她对他的了解,来自高她一届的那些学生。

整理一下所有的东西,我勾勒出了在他们学校时的姜戎,首先映入脑中的居然先是他那一脸虚伪的笑意,我眯着眼将它尽快驱散,不想搅了情绪。

那时的姜戎风光无限,在那个学校,可以不认识校长,但是决不会有人不知道姜戎二字,他像个传奇一般深入人心,即使是接触不到的初一初二两个低年级。但是大家对他的评价却相差太多,悬殊太大,有人把他赞的恍若圣人,也有人提到他就用上无限恶毒的语言。想到这里,模糊的影像又再次重合,那个笑着的姜戎,看起来却是那么的遥远。

其实他留在那个学校的“案底”也不是很多,因为他只在那里呆了三四年的样子,毕竟不是他的学生,想知道再详细的也困难了。他似乎换过不少学校,每个地方待不过三四年的时间,这人,还真像个谜一样。看起来不是学校不要他,每次都是他辞的学校,什么样的待遇都留不住他,在一个地方呆腻了随性就走,现在飘到了我们这里。

总算盼到他肯放我回去,一路上走回去,坐到座位上,已经是头上见汗了,换来的是没人发现我被他打了的这个事。

班里的人都被冲昏了头脑,为了这次大大的整治了姜戎高兴不已,我只是叹息他们的幸福,天真的人往往都很幸福不是吗。我闭着眼睛,整理着思路,从姜戎来到现在,一个月,我深思熟虑,小心翼翼,换来的是现在一波一波袭来的疼痛。

我从不做无用功,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自小如此。

姜戎,此时你不会认定我脑袋有问题吧,你知不知道,我这一步一步走来,自信还没有失误……姜戎啊,你又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呵……
我是姜戎,是那个整日笑意漾在嘴边的姜戎,可是很早我就发现,这笑容,无论如何也到不了心里,曾经的困扰,现在不想了,遇到了事实无论好坏,总要先学会接受。

早些时候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走上讲台,我一直觉得老师是个很悲凉的职业,机械地送走一批一批的学生,仿佛世界都在转,只有我们停在当下。那些孩子们会不会了解,当他们毕业的时候,老师,也会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那些孩子,可以哭可以闹,可以喝酒喝到天昏地暗,而我们,只能默默地站在他们的背后,看着那些年轻的身影,或者说是年轻韶华,一点一点地离我们远去。这,不悲凉吗?

我没想到也会循着这份悲凉而来,当初当了老师的原因,依稀记得是看中了他的清闲,我喜欢清闲,喜欢就这么站在街角或者坐在路旁看着周围行色匆匆的过往,喜欢冷笑地对着人生百态。很奇怪的癖好,可是喜欢这件事,没有理由。

我又想到了那个孩子,何思。

她像极了年轻时的我,不过她还没体会到,笑,其实是件很有力的武器。

那个孩子,脸上表情总是淡淡的,不喜不悲,无波无澜,唯一有的就是满心的算计,或者说是计算更确切。这两个词,不一样的。

我不喜欢工于心计的人,但是计算人生,是没有错的。人这一生,明天,后天,甚至往后推延更久一点,其实都是可以计算出来的,这是我一生的奉行。

所以看见那孩子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她,仿佛那个小小的我,年少的我……

本以为会一直无聊下去,偏偏上天给我送来了这么个学校这么个班,当然关键是这么个可以解闷的孩子

我会珍惜的,何思,咱们的路还长,不急……
晚上,上线,没多久QQ在闪,是妖涛。

“必头,我打听着姜戎以前的事了。”

之前一直站在电脑前边看着电影,看见妖涛这条消息,我没犹豫的把自己掼在了凳子上,不就是疼吗,人也不能总对自己太好了不是。

妖涛不停地把他跟他同学的聊天记录复制过来,他说他也是刚才无意间才知道的姜戎在他同学的学校教过课。

这是个女生,从她的语气里想必是盼望能遇到姜戎的,可惜等到他们升上初三,他却调到了我们这里,她对他的了解,来自高她一届的那些学生。

整理一下所有的东西,我勾勒出了在他们学校时的姜戎,首先映入脑中的居然先是他那一脸虚伪的笑意,我眯着眼将它尽快驱散,不想搅了情绪。

那时的姜戎风光无限,在那个学校,可以不认识校长,但是决不会有人不知道姜戎二字,他像个传奇一般深入人心,即使是接触不到的初一初二两个低年级。但是大家对他的评价却相差太多,悬殊太大,有人把他赞的恍若圣人,也有人提到他就用上无限恶毒的语言。想到这里,模糊的影像又再次重合,那个笑着的姜戎,看起来却是那么的遥远。

其实他留在那个学校的“案底”也不是很多,因为他只在那里呆了三四年的样子,毕竟不是他的学生,想知道再详细的也困难了。他似乎换过不少学校,每个地方待不过三四年的时间,这人,还真像个谜一样。看起来不是学校不要他,每次都是他辞的学校,什么样的待遇都留不住他,在一个地方呆腻了随性就走,现在飘到了我们这里。

据说他教过的班,别的学科不提,至少中考时化学成绩是不用再愁了。

关于他的东西就是这些。

我明白了为什么学校能无限地给他特权,他是带着名声来的。他现在带的两个班,我们和另外一个,是年级里垫底的两个班,这绝不会是学校的意思,不过倒是难得学校同意,拗不过他吧,真是为了留住这么个名师,哪怕还是暂时的,多丧权辱国的事都干了啊。姜戎,做我们的班主任,不是你踢到了铁板,而是故意要找铁板踢的,对吧?

姜戎,现在我才确切地知道,你到底哪里让我看了不爽……

人啊,聪明可以,但是不能把别人都当了玩具吧,姜戎,你区分人的标准,恐怕不是好坏或者精蠢,而是好玩和不好玩吧……

老师啊,姜戎,你玩谁都好,你的爱好你的雅兴我无意打扰,但是,要我认头地也成为你的消遣,你做梦……
转天起来,疼痛明显好转,他下手是重,可毕竟也没打几下。匆匆赶去学校,这一天一天的,还真是一成不变的无聊。

下了化学课,姜戎却没急着走,笑的满肚子心思。他还真是大度,关于这次考试全班“考砸了”,他没多说什么,也的确没什么可说的,班里在座的,包括他,全都心知肚明,之前还有人怕他怪罪下来,现在他们又都忘了警惕,以为姜戎真是那好捏的软柿子。

“同学们啊,这次考试是不是题太难了?”

“对!”回答的还真齐……

“嗯,那不怪大家,也是咱班的基础没打好是吧。”

“是!”

我不明白为什么连妖涛也跟着喊得那么兴奋,昨天你给我传的东西你没顺带着看看吗难道?!真是一群给个台阶就下的好孩子啊,好孩子们,麻烦你们往脚下看看,这白来的台阶是不是通着蛇坑呢……

我冷着脸,对着姜戎的笑,那是一副等着鱼咬钩的表情,而我,看着这群可爱的过了分的鱼们,铺天盖地地等着入他的鱼篓。

“那好,咱们这样,从明天开始,中午午休时间统一安排在教室学习吧,一切体育活动都先停了。咱们得面对中考,是吧。”

所有人都傻了,之后立刻开始反抗,我们班那会接受这样的情况。

可是,已经晚了吧,好孩子们。

“别忘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明天,物理老师来班里。”他撂了这话,勾着嘴角往外走,是我看错了吗,出门前姜戎的目光是瞥过了我这边……

他走后,班里开始沸腾,骂吧骂吧,你们除了会骂那些三字经还能干点什么。

终于有人开始冷静,渐渐的目光集中到我这里来。

“班长……” “必头……”

召唤神龙还得麻烦去集齐那七个珠子,完了三求四请才出来了吧,摊上这么个班我只能当个没节操的神龙。

好吧,我认了,区区姜戎嘛,交给我吧……

姜戎,你别怪我了,不是,我的意思是,这回,你真不能怪我啊……

为了图个乐子就牺牲了中午的时间,这笔买卖是不是干亏了呢,不过无妨吧,有这么多同事一块垫背呢,我知道你们肯定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么个班上,可惜啊,只要是我提出来的,就是让你们伺候我这班小爷穿衣,学校也得同意吧。哈哈!

老师们啊,千万别拿那种眼神看我,这可还不是最恶劣的……

嘿,我就知道……

行了,物理,怎么气成这样,肯老老实实地坐屋里等着你就不是我们班了。

今天中午只有半个班的人在,说实话,已经比我想象的好出太多,我以为只能剩那四五个最没能耐的呢。年轻轻的脾气这么暴躁,劝劝你得知足吧还跟我急了,又不是我气的你,哎……

好啊,宝贝们,你们这就算出招了啊,那我可接着了。

何思,这次你能干出什么来呢,我等着看,别告诉我就只有这样啊,那我可失望啊,让我失望了我可动手打人呐,哈哈!

明天中午,我亲自出马吧,收了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贼们。

必头,我的班长,你小心了……
好吧,我承认小看那个孩子了,耽误了将近十多分钟的时间打电话,却是徒劳。

中午我进班里,依然只有一半的人在,何思很正经的还给我交上一份名单来,都是缺勤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本来不愿意干动辄就联系家长这样没本事的事,不过没关系同学们,冤有头债有主就算等我拿着结果受罪的也不是你们。

抱着得意的心态拨的电话,但是跟五个家长通了话之后,我承认我的表情也许有点狰狞,行啊,何思,你干得好!

五个人,全都是回了家,家长们是怕我不信吧,着力强调各自的孩子真是回家了,没去游戏厅或者网吧,絮絮叨叨,真烦。这世界上还有比听一群女人絮叨更烦的事吗,有,就是还得强装笑脸,强装耐心。

就问了五个学生,电话没再打,够了,不用了,想必中午不在的人都是回了家吧。

我靠在椅子上,说一点不爽的情绪都没有是假的,玩了这么多年鹰,居然叫鹰啄了,面子往哪搁这个问题让我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有想法,就要行动是不是,何思啊,我说了别总挑战我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老师也不想打你,你怎么就是这么让人操心呢,哎……
不意外姜戎找我,他不会想不到这事跟我有关。

但是姜戎,你那是个什么表情?!不就是挂不住脸了心情不好找我撒气吗,直说行不行,都不傻你何必恶心我?

你说的那都是什么——玉不琢不成器,我这么教育你也是为你好——我做过的一切都会承担后果,早就做好准备伤上加伤,谁让我是那神龙班长呢。恶心完我一会你打我难道我就能不疼了?何必呢,我又不会怪你,因为你还不配……

姜戎,无话可说吧你这次,我自己也觉得这次干的漂亮呢。

昨天他说了让中午留堂之后我就在思虑着,感谢我的父母啊,给我留了个好头脑,至少用在这种事上还算灵光。

姜戎,你看出来了没,今天中午在的人,昨天都不在,昨天中午在的人,今天几乎全体撤走。知道你不习惯倒后账,但严谨点总是好的,我可不想拿我那群兄弟开玩笑。

我做什么事不喜欢留余地,因为只要考虑周全,余地这个东西就失去效用了,那留它做什么呢!

看这样子他是给那些家长打了电话吧,不然也不会笑的这么敷衍,掩藏不住一副想吃人的嘴脸。

老师啊,看来玩人真是个有意思的游戏呢啊,怎么样啊,被人玩的感觉如何?其实本来不大的事,你看咱两个人,何必呢这是……

姜戎开口了,“他们还真听你话,真肯放弃网吧回家啊。”

“是,这点能耐我还是有的,老师。”我笑,既然他单刀直入,我也不装傻了。

“天天把脑子用在这上,你累不累?”

呵,姜戎,这事你可没资格把自己往外择,因为谁啊我这是?

他又拎出来教鞭,“请吧,班长。”

啧啧,又得被迫回味那种刻骨的疼痛了,认命吧认命吧神龙,我转身,手撑桌子——哪家神龙被呼唤出来是让人打着玩的,也就我了吧,哎……

我很庆幸,他是自己一间办公室,这个样子被人看见,不保证干不出买凶杀人的事来。

天马行空中,教鞭甩着声音砸下来,姜戎,你居然比上次还使劲,你……你知道气量两个字吗!我狠狠地抿着嘴,差点叫出来。

姜戎依然不说话,只是一下下地挥着手臂,我却远不如上次那样淡然,疼痛,似乎快到了难以忍受的边缘。早已在心里把他骂飞了,我知道在心里骂人这个事很没水平,可压抑着不叫出声来,也只能这么做了。

姜戎,看出来你这次是打顺了手啊,力度大了,频率慢了,把你给我的疼痛开发到最大极致。

手撑在桌子上,开始抖了,已经分不清他具体打在了哪里,每一下都是牵连着大面积的疼。

姜戎,你有完没完……姜戎,我快忍不住了……

多少下了? 二十了吧,可以了吧……

然而疼痛在继续。

脑子里嗡嗡地响,好像什么都听不见,只有一下一下的抽打声。

我不知道是怎么强迫着自己撑直手臂的,手指抠在桌子上,指甲发白,指节僵硬。

姜戎!姜戎……老师……

一片空白之中,我也分不清了,这究竟是心里在叫他还是已经呼出了声……

然后,大滴的泪砸在桌上。

你满意了吗,姜戎……
居然这么轻易就哭了,还真让我意外啊,我以为你多坚强呢,呵,到底是个女孩家啊。好吧,那我停手,你肯服软就行,早点这样多好。

教鞭当成手杖点在地上,双手相握地拄着,我自信姿势还算优雅,至少跟何思的狼狈比起来算是。我站在她身后,看着她颤抖着直起身子,小孩啊,你也有今天,稍稍用力而已,上次的风度哪去了?呵……

“转过来。”

她虽然动作缓慢,但却依我所言。

我注意着,想在第一时间寻到她的眼神,有点急切。

那孩子脸上的泪痕先吸引了我,真有这么疼?我微微颔首瞥了眼我的“手杖”,是有点恐怖啊,万幸我没尝试过这东西。

抬头对上她的眼睛,我再次感受到了挑衅的意味,那眼神里依然不带感情,委屈害怕或者愤怒,什么都没有,我想我是在冷笑吧,好得很啊,孩子,今天我就当一回俗人了,就要你个屈服的眼神。今天不把你那阴阳怪气的面具打下来,我不是姜戎。何思,有能耐你就这么一直犟下去,看看你跟教鞭你们两个谁疼……

我保持着我的姿势,她也不说话,站在那里,看得出是在极力地缓着身上的疼。

两分钟后,我勾起了嘴角,一定是笑得过于诡异了吧,何思不解地看着我。

“歇够了吧,转过去,手撑好。”这一刻,我承认我是有点邪恶。
我以为姜戎定然是疯了。

“快点。”他催道。

我依然沉默,刚才怎么费力地转过来,现在怎么费力的还回去,姜戎,你除了玩我,兴趣爱好能不能再广泛点。你这是玩心又起了吧,我想要我怎么样呢,或者说我怎么办才能“取悦”了你呢?

手用力地撑直,做好了准备。

休息过后,教鞭再抽上来居然疼到难忍,甚至分不清他力度是大了还是小了。

一二三四……八九十

带着声音的十下连续地招呼上来。我还是没能出声,不是能忍,而是疼痛直接飙升到让我叫不出来的级别。手臂一软,人直接趴在了桌子上。眼泪不是在流,是涌出来。

身后的那个人此刻在我眼里残酷万分。姜戎,到底想怎么样,你说句话啊,这个状态下的我,脑子已经被疼痛沾满了,实在是想不出来你的意图。

这个时候办公室里的肃静,给我带来无限的绝望,姜戎,此刻的你如果开口,哪怕是问我错没错,我也会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欣然认错。

略等我喘息过后,他放慢了频率,像猫捉住老鼠一样,不急着吃,一下一下地逗弄着。

沉默过后必是爆发吧。终于,没有尽头的疼痛让我没了理智,“姜戎,我要去告你!”依然趴在桌子上的我,恨恨地,闷闷地威胁他。

“好啊,欢迎,不过你先走出这屋再说,我的班长。”

想象得出,此刻姜戎脸上那种戏谑的表情。

然后,明显感觉到他手上加了劲,这一下,痛感直冲脑顶,扩散至各个神经,充斥到每个细胞。

下一秒,我已是抑制不住地惨叫出口,想挣扎着起来,却发现已经动不了了。

加了力道的第二下,呼啸而至……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嗯,是肾上腺素吧,人体内的激素调节还真不得了啊,没想到淡然如我,也是在听见那孩子惨叫过五六声之后才恍若清醒过来。也就是说,从我听见她说要告我那时起,卯足了劲抽了她至少五下吧,有点懊恼,我不应该这样的,没个大人之才。话说回来,这些年来还没谁能把我气到失态,偏偏方式还如此极端。

现在,说不担心她那是假的,真把她打出什么事来,学校再容我我也得兜着走。

“你,起来。”……你还起得来吗?

那孩子不动也不出声,就那么个难看的姿势趴在那,我皱了眉,装死呐,再怎么使劲也就四十来下,至于啊?

……真至于啊?我也没招过这个东西,具体什么情况倒真是不清楚呢。那个谁,你别吓我啊。

纵然我是姜戎,此刻也没了往日的不可一世。优雅是装不下去了,撇了教鞭走到她身边,何思,你还好吧……

刚要伸手扶她,她挣扎着起来了,我长舒一口气。

孩子的衣服已经被压得皱皱巴巴的,再加上满脸泪痕,好,好,这要让人看见,就……太好了……我不得不提醒着自己,别胡斯乱想了,别胡说八道了,大人之才,大人之才……

早没了当初打她时的悠哉,却在不经意间注意到了她的眼睛,心里冷哼,不就是这个无聊的由头,让事情变成了现在这个破样,姜戎啊,你忘了见好就收这个道理吗?!

等等,我看见了什么……

那孩子泪光闪闪,那样的眼睛,那样的眼神,应该怎么形容呢?受惊的小鹿,受惊的兔子?不对,都不对……

这是个孩子的眼神,是个明显的被吓到了的孩子的眼神。

不不,我想说,这才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该有的,之前那个仿佛看透一切的何思,断不会这样。

她看着我,已经不敢再跟我平静地对视了,只是用余光在打量,看得出此刻的我,在她眼里,仿佛个恶鬼一般。

姜戎,她是何思……姜戎,她怕你了……姜戎,你满意了吗……

是,今天这个本无意义的战争,我赢了。

可为什么,我的心却在一直下沉……

朦胧中那个声音飘忽不断,姜戎,你满意了吗……

我是谁?

身后撕裂般的疼告诉我两个字,玩具——对于眼前的这个人来说,我只是个玩具。姜戎,我只想知道,你过够瘾了吗,如果可以了,那放了我吧。

对他,我不会再做出什么违背的事,让我怎样,我就怎样。

姜戎,我服了,姜戎,你满意了?

不否认,现在带着这身伤痛的我,是怕他的。这个人,并不是喜怒无常,真正可怕的是,他并不会生气,这样的个人,伺候不起,玩不过他,我认输了。

姜戎,你那是什么表情,现在的我,思维无法清晰,看不透你了。

你……为什么你的眼神在我看起来像是不忍呢?

怎么会这样,我不是已经疼出幻觉了吧……啊,是了,我几乎忘了,你是玩够了,玩爽了对吧,又开始用虚伪恶心我,何必呢,你何必呢姜戎……

脸上湿湿的,是汗吧,不然为什么流进嘴里咸咸的,嗯,是汗。

不对,不对,是泪吧,好像眼泪这个东西也是咸咸的,对,对,我尝过的……

心里很难受,不是身上,疼痛过后已经麻木了,而本应麻木的那里却开始翻腾。

回家,回家,我只有这一个想法,回去了就不难受了,那个地方,能治好一切。

家,家,我的家……
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环境,我心里微微叹气。姜戎,你真的不用这样,这……你这又是何必……

办公室里,姜戎主动给了我下午的假,沙发让给了我,不容推辞就把我摁在上面,说是好好歇歇,疼得我直哆嗦。看见他若隐若现的笑意,我懂了,姜戎,你成心的,对吧。

定在沙发上,我不敢再动,靠着扶手,就着疼痛昏昏沉沉地睡了,再睁眼是被姜戎叫醒。

已经放学。

“我送你回家。”他拎着我的书包,顺便使力拎起了我,起身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对我来说已经困难,活动活动,可算勉强能走。

跟着他下楼。

短短一路上他无数次问我需不需要扶一下,未果,我还是相信楼梯的扶手。他?算了吧。

把姜戎让进家门,开始后悔,没想到他这次多事到这个地步。知道是我自己住,避开我去打了个电话,隐约听见他的声音,好像是带着不满,出来时皱着眉,看见我又不着痕迹地展开。

逼着我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又火急火了地把我塞进了车里。牵扯着疼痛我回头看,家,越离越远。至此,我一头雾水,姜戎,你要带我去哪?
这是我第一次往这里带异**,偏偏捡的还是个半死不活的小鬼,真不是一般的失败。

折腾了这一下午,总算让她不再怕我,可是那时时戒备的态度还真让人不舒服,这孩子……这哪像个孩子啊!

叫开门就迎上了我妈那不可思议的眼神,我还不至于吧我,这好歹还是个小孩了行不行。解释,解释,最讨厌的事,我忍。

把何思继续摁在沙发上,看着她咧着嘴忍着疼,嗯,心情还算不错。

阳台上。

我尽量避重就轻地跟老太太阐述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还是成功地让她爆发了……

“打学生?!什么年代了你还能干出这事来?!啊?!我教书这么多年了也没跟谁动过手啊,你这是从哪学的!这要让人家里知道了你怎么交代,嗯?!”

我忍,我忍……不过话说回来,我妈倒真是这么多年来崇尚“言教”,别说是跟学生了,跟我也没太激动过。

那,我这是随谁呢?

从阳台出来时,明显我们家的老太太,已经不拿我当他亲儿子了。

沙发上的小孩勉强撑着站起来,幽幽地开口,“阿姨好。”

我妈满脸心疼,笑靥如花,“哎呀,孩子孩子,快坐,什么阿姨啊,叫奶奶吧。”

……好,何思,你够狠,啊,你够狠!

老太太,我的亲妈,她那是成心的您老看不出来啊,差了辈了您倒是注意一下啊,她这么大了分不清该怎么叫人啊?!瞥见那孩子斜着的嘴角,我坚信了刚才下手轻了。

我妈看着她满眼慈爱,真受不了,她啊,真是天生当老师的料。这孩子,啊,哪值得您怜爱,待久了您就知道她多可恨了。

正看着何思装的楚楚可怜地骗着我妈的同情,门突兀地开了。

看了看表,呼,应该赶在他回来之前走。这破事!

进来的人看见了何思,还来不及疑惑就看见了我,脸瞬时冷下来,哼,老头,你别这样,我也不想看见你呢你知道吧……
孩子的眼睛看世界,也许会很片面,但却很敏锐。

这个家里的气氛,真是压抑,我更加怀念我那私人的空间,虽然不大,但总是一片自由的天。

从没见过姜戎这样的脸色,总是高高在上笑看人间的他,难得有冷着脸的一面。他妈妈忙着跟进来的人介绍,“回来啦,这是戎戎的学生。”

戎……戎…… 我捂了嘴,此刻笑出来不好吧?余光瞥姜戎,在瞪我,好,好,余光收回。

“爷爷好。”这次我“认清”辈分了,凡事得适可而止呐。

老爷子转向我,脸色居然稍缓,“哎,你好你好,姜戎,给孩子拿饮料。”

再次扭头看姜戎,毫不吝惜地表达我的惋惜之意,你看,姜戎,果然是你个人不招待见吧。

再次遭凛杀,无所谓了姜戎,你爹妈已经倒戈了,你还能怎么样啊。

环视依然陌生的这地方,凭添了一丝温暖。但不足以让我贪恋,这是姜戎的家,属于我那里,是很自由的……

知道姜戎又在看我,眼里带了复杂的成分,生生咽下“冷清”二字。

姜戎,你不是救世主……

姜戎妈妈忙着跟老爷子说我的情况,姜戎给我安顿落脚地,没人会愿意住在陌生人家的吧,你还真是忘了我也是个有主观的人啊。

他的狗窝里。

对男性的房间没抱太美好的希望,进去之后有点出乎意料,没有乱到让人无法忍。

不过,等等……这,这,还有这,都是什么……

姜戎把那些明显带着颜色的盘和杂志抢过去,手疾眼快,面不改色地说,“别闹,别闹啊,这很正常,知道吗。”

纵然身后疼痛不减,我也在心里笑出了声,姜戎,不是做贼心虚你会这么说?

把我带出来东西扔在床上,他又劣性地把我摁在上面,居高临下地俯视我,笑意难藏,“在这住几天吧,好了再走。”说了扭头出去。

下意识地我抬起了手,想抓住什么呢,蓦然放下,随遇而安吧,其实这里和那里,都一样的,因为不变的,是我。

听着姜戎跟她妈妈说了些什么,然后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车远去。

心里到底还是在冷笑着,姜戎,你拿我当什么,又拿你当了什么?
难得今天林馨回她自己家,没人碍眼了呢。

没了那个女人,生活还真不是一般的美好,看看手里捏着带出来的盘,嗯,我知道该干什么了,开电视,开DVD。就是比电脑看着爽啊,我也是个正常男人,为了防止待会太过燥热,先倒点冰水过来吧。

从厨房回来,看见林馨那屋关着,推了推,果然又上了锁,操,你那里就算养了汉子我都无所谓,至于吗?!

大好心情,此刻,全无。

机械地盯着屏幕,这都是什么破玩意?男的太小,女的太丑,这也能出来卖?!下意识地瞥了瞥自己的好“身材”,委屈你了兄弟,谁让你哥我摊上了这么个破事呢。

狠狠地嚼碎了冰块,算了算了,何苦自己堵心自己呢。

可惜,人哪是这么好劝的,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视上卖力的男女,我跟我兄弟愣是双双一点反应都没有。操,林馨,你知道你还有清心寡欲的作用吗……

关了电视,懒得把盘退出来,横在沙发上愣愣地看着房顶的灯,直到手机响给我吵起来,才后知后觉刚才就这么睡着了。抬头看表,呼,快十点了都。

接了电话,我妈,老太太又激动上了。

“姜戎,你也真下得去手,啊,你知道你给人家孩子打成什么样了都?!”

揉了揉依然满是困意的眼,猛然想起来还有那个小孩呢。哎,忘了,忘了,应该打个电话过去问问的是吧。

“妈,您着那么大急干吗……”

我话还没完,就被打断。“我能不急吗?刚才死说活说让她脱了衣裳我给她看看,都什么样了,啊?!青紫青紫的,都没好地方了你知道吗?!”

我还是愣愣的,说实话,刚叫电话闹腾起来,癔症劲还没过呢,老太太这嗡嗡地说的是什么啊都……

“我问你,你拿什么打的人家?”

这句听清了。“教鞭啊。”

“你不怕人家里告你去就,啊?!”老太太这是急了。

告我?我能怕她告我?哼,妈啊,她要不提告我,她也成不了现在这样。当然这话电话里我没敢说,这个“隐情”要让我们老太太知道了,就更疯了。

“给她抹了点药,疼的孩子直哭,作孽啊你。”我妈语气软下来了,听得出来她多心疼那何思。

上药?还用上药?拿着电话站起身捅开电脑,等会查查吧,有意思啊,还要上药……

老太太又在电话里絮叨半天,大体上一是继续谴责我这动手打人是随谁,二是很强势地告诉我给何思请假,说什么明天也不让她去上课。

撂了电话我头皮发涨,摊上这么个妈啊……

跨坐在凳子上,轻车熟路地点进棋牌室,找人对个弈,保佑吧,能遇个高手,千万别让我再白白无聊了。
终于就剩了我一个人,姜戎的爸妈总算都去睡了,我睁着眼睛,努力地在陌生环境里寻找熟悉的黑暗。

此刻的我,无疑是思念着谁的,大保,还是妖涛,或者两个都有吧。妖涛像个孩子,自信满满又相当仗义。大保呢,沉闷了些,也聪明了些,他是班里唯一一个遇到事情了我可以去商量的人。至于其他那些,都天真的让人无力,我可爱的同学们啊。

还有谁呢,陌生的地方里,我还应该想谁?

直愣愣地躺到了天亮,倒不是因为太过疼痛,我并不择床,不知道为何居然就这么一直清醒着,困意,是一点都没有的。

明天去不成学校了,老太太的执意,让人无法违拗,这家人,还真是一脉相承。没人肯问问我的意思,我知道这是人家的好意,不该抱怨的,可是……可是……呵,算了,算了,不想了……这世上的人啊,哪个不都是这样。

姜戎的爸妈对我很好,最初以为是他们怕我难为姜戎,特意的奉承,后来发现,不是这样。他家老爷子似乎平时很严肃的一个人,而看着我的眼睛居然会带上笑意,受宠若惊,是我唯一有的感觉。

时间停留了两天,白天在家陪奶奶说话,她已经退休了吧,晚上等老爷子回来一块吃饭,看着还真是其乐融融。我知道给怎么去哄老人高兴,也自信做得很好。

然而不管日出时多么辉煌,夜晚总会来临,日日不变。

两天来,我想每晚我都是冷笑着入睡的吧。

两天了,姜戎没再出现过……

不怨他,真的,我,没这个资格。

窗外森然的月光映着我的脸,想必那表情同样森然。我不喜欢拉着窗帘,世界太过黑暗,阳光又太刺眼,那么,何不借着美丽的夜色欣赏欣赏那团皎洁,冷冷清清的颜色,至少能让我平静。

姜戎,很好,你让我自作多情了。姜戎,我不怪你,是我的错。姜戎,同样的错,我绝不再犯……
早晨告别姜戎的爸妈,去学校,然后,回那片自由的天,我的生活,终于回到正轨……正如我的心。

进到教室就被蜂拥围住,深沉的大保也略带激动,我也想你们啊,我唯一的朋友们。万幸,没有人知道我两天没来的正解,看来姜戎是瞒的很好,这种事他肯定擅长吧,呵。

这一整天,我猜姜戎总会单独找我,我猜有关那个事他总会找时间来问我,然而,没有,

姜戎依然是那个悠哉的班主任,下了课就走,恍若不管世事的任课老师。班里依然一片平和,所有人认同了姜戎的无为,我知道,他是单纯的无为,不是无为而治。

放学。

站在家门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毫不犹疑地开门,进去。

我回来了,回来了,回到了这个总能时时提醒我那个事实的地方。我的房间,我的床,和用那个所谓的“亲情”换来的一切。

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恍然出现三天前那个晚上坐着姜戎的车离开的场景,车里的我还在回头看着。

此刻,我分明看见了她眼里的一丝光芒,对,没有不舍,都是希望。

希望,希望……我狠狠地咬了嘴唇,何思,你傻了吗,希望这个东西,你居然还在奢望?!

窗外,车里的孩子转过了头,我隐约觉得脸上又是湿湿的,怎么了吗,难道是身上的伤又在疼了?抬手抹了脸上的水迹,车里的何思又回头看,看见了没,我在笑呢。

姜戎,聪明如你不会发现不到的,只是这跟你没关系的,对吗,我是个玩具,你不必考虑玩具出自哪个厂子,我是何思,我了解你的想法……

那么,姜戎,你休想再从这里把我带走,休想。早该清楚你的为人,我不应信你……还是那句话,同样的错,我绝不再犯……

班里人对于我的回归兴奋不已,他们以为,反姜戎的大旗能够再次立起,而我,已经没了和他豆下去的心,随他吧,他想怎样就怎样。纵有再多的不情愿,还是如姜戎的愿,我们没了玩的时间。看得出,他为此是得意了一阵的,中午在班里难掩笑意。我又如黑暗中的蛇那样,藏匿起来,冷眼看着一切。果然,姜戎不会是那么个安分的人,一招成了,开始变本加厉。他用着出其不意的方法,最简洁,最有效,成功地压制着班里的所有人,矛盾,开始激化。

自然而然地,大家想起我这么个神龙来,以妖涛为首,所有人开始向我求助。总是这样,两年了,他们不是不敢反抗老师,却总是等着我的首肯,习惯的沿袭,成就了我“必头”的地位。现在,同样。

可我,已经不想再跟他抗了,不怕他打我,只是,劳不起那份神了。他以游戏之心,波澜不惊,我却先有了期许,再无法平静地看他。这样的情况,我怎么跟他斗,都赢不了。先付出感情的一方,往往是最先输掉的一方,这个道理,懂和能做到是两回事。姜戎,我承认,没你那么深的道行,也你那么无情……

我的同学们啊,姜戎的事别再来找我了,换一个人我还是何必,还是你们那个无往不破的必头,面对他,我已经做不到了。丢了冷静的头脑,丢了平和的心态,丢了一贯坚强的意志。

最后吧,唯一还能帮你们的,想和他玩下去吗,那么,他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这不是丧权辱国,满足他一切的要求,时间长了,你们会赢的。因为姜戎,耐不住没有对手,耐不住那份没人挑战他的寂寞。

相信我,对于姜戎的把握,我自信不会错。

姜戎,我认输,可你也别想好过,无聊的滋味,我让你尝透……
送走了年级组长,我在想,我这个老师做的,到底是失败还是太失败呢。看来我还真收了一般好战的小家伙啊。

期中考试,几乎多半个班范围的作弊被逮,这群不知好歹的东西,还真是……笨的可以啊,做个弊,居然还都被抓了!

我不相信人能笨成这样,那么,不得不往他们是故意的那个方面去想。又一次轰动学校,一如一个月前的月考那样,只是性质要恶劣得多,傻子们,你们知道自己在干的是什么吗,就是为了“治”我?哈……

我相信这与何思无关,她不会傻成这样,知道了她们班几乎霸考学后校对我的态度,她断不会再做这没水准的事。刚刚校长亲自给我电话,叫我别往心里去,这个班历来如此,问要不要立刻换个班,最好的班给我带。

呵,难得我挑中了这么好玩的啊,怎么可能半途而废,领导们,好意我领了。打虎,还得看我啊。

行,宝贝们,沉寂了一个月你们可算闹了回大的,这份大礼我收了。

那么,希望我的回赠,你们能承受得住啊……
看着大保发青的脸色,我知道他想干什么。

他站起身,走向妖涛,我摇头,大保握着拳,狠狠地攥了攥,走回座位。此刻,妖涛还在和他同桌畅谈这次的事,满面红光。自从我不再把精力放在姜戎身上,他开始挑起了大旗,只要旗上写的是反老师三个字,班里人永远是一呼百应。这次,同样如此,闹成这样,依然是如胜了一样的兴高采烈。

我过去,坐在大保旁边,看着他转笔,那劲道,仿佛发泄一般。笔掉了,我帮他捡,交回他手上,如此往复。

良久,他开口,“你就护着他。”

我苦笑,对你们谁我不是这样呢,只是他比你孩子气了些,幼稚了些,必然的要我多费心。

我知道,大保喜欢我,不同于妖涛,是真正的喜欢。

笑着看他,我知道,他能懂的。

大保叹了口气,放下笔,“我明白,可我……忍不住。”

我笑,手覆上他的手臂,拇指轻轻地摩挲他臂上的一道疤,“何必呢,这时候了,自己人还打,接下来还多少事呢,危险了咱班。”

大保看着我,眼里带着复杂,那是心疼吗,“这次,你别又自己扛行吗……”

大保,别这样,我不愿伤你,做朋友吧,我只想要朋友……

起身,回座位,轻轻地留了句,“不会,有你们呢,我知道。”

坚定地走,再不敢看向身后,我害怕的,看到忧愁……

出了政教处,努力控制着情绪还是骂了出来,妈的都一个样,你们不敢跟姜戎闹,拿我撒什么火。我是班长,是多少应该对这事负责,可任谁本无辜,平白被人指着鼻子一通骂心里都不会好到哪去吧。

平复一下心情,还要去找姜戎,会叫的狗不咬人,他,才更难对付。

大保不知道我去找他,毕竟我是班长,“与我无关”这几个字往往对我来说并不是绝对的,有些事情,注定我无法逃避。这个道理,我早已懂得……

班里人对于我的回归兴奋不已,他们以为,反姜戎的大旗能够再次立起,而我,已经没了和他豆下去的心,随他吧,他想怎样就怎样。纵有再多的不情愿,还是如姜戎的愿,我们没了玩的时间。看得出,他为此是得意了一阵的,中午在班里难掩笑意。我又如黑暗中的蛇那样,藏匿起来,冷眼看着一切。果然,姜戎不会是那么个安分的人,一招成了,开始变本加厉。他用着出其不意的方法,最简洁,最有效,成功地压制着班里的所有人,矛盾,开始激化。

自然而然地,大家想起我这么个神龙来,以妖涛为首,所有人开始向我求助。总是这样,两年了,他们不是不敢反抗老师,却总是等着我的首肯,习惯的沿袭,成就了我“必头”的地位。现在,同样。

可我,已经不想再跟他抗了,不怕他打我,只是,劳不起那份神了。他以游戏之心,波澜不惊,我却先有了期许,再无法平静地看他。这样的情况,我怎么跟他斗,都赢不了。先付出感情的一方,往往是最先输掉的一方,这个道理,懂和能做到是两回事。姜戎,我承认,没你那么深的道行,也你那么无情……

我的同学们啊,姜戎的事别再来找我了,换一个人我还是何必,还是你们那个无往不破的必头,面对他,我已经做不到了。丢了冷静的头脑,丢了平和的心态,丢了一贯坚强的意志。

最后吧,唯一还能帮你们的,想和他玩下去吗,那么,他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这不是丧权辱国,满足他一切的要求,时间长了,你们会赢的。因为姜戎,耐不住没有对手,耐不住那份没人挑战他的寂寞。

相信我,对于姜戎的把握,我自信不会错。

姜戎,我认输,可你也别想好过,无聊的滋味,我让你尝透……
送走了年级组长,我在想,我这个老师做的,到底是失败还是太失败呢。看来我还真收了一般好战的小家伙啊。

期中考试,几乎多半个班范围的作弊被逮,这群不知好歹的东西,还真是……笨的可以啊,做个弊,居然还都被抓了!

我不相信人能笨成这样,那么,不得不往他们是故意的那个方面去想。又一次轰动学校,一如一个月前的月考那样,只是性质要恶劣得多,傻子们,你们知道自己在干的是什么吗,就是为了“治”我?哈……

我相信这与何思无关,她不会傻成这样,知道了她们班几乎霸考学后校对我的态度,她断不会再做这没水准的事。刚刚校长亲自给我电话,叫我别往心里去,这个班历来如此,问要不要立刻换个班,最好的班给我带。

呵,难得我挑中了这么好玩的啊,怎么可能半途而废,领导们,好意我领了。打虎,还得看我啊。

行,宝贝们,沉寂了一个月你们可算闹了回大的,这份大礼我收了。

那么,希望我的回赠,你们能承受得住啊……
看着大保发青的脸色,我知道他想干什么。

他站起身,走向妖涛,我摇头,大保握着拳,狠狠地攥了攥,走回座位。此刻,妖涛还在和他同桌畅谈这次的事,满面红光。自从我不再把精力放在姜戎身上,他开始挑起了大旗,只要旗上写的是反老师三个字,班里人永远是一呼百应。这次,同样如此,闹成这样,依然是如胜了一样的兴高采烈。

我过去,坐在大保旁边,看着他转笔,那劲道,仿佛发泄一般。笔掉了,我帮他捡,交回他手上,如此往复。

良久,他开口,“你就护着他。”

我苦笑,对你们谁我不是这样呢,只是他比你孩子气了些,幼稚了些,必然的要我多费心。

我知道,大保喜欢我,不同于妖涛,是真正的喜欢。

笑着看他,我知道,他能懂的。

大保叹了口气,放下笔,“我明白,可我……忍不住。”

我笑,手覆上他的手臂,拇指轻轻地摩挲他臂上的一道疤,“何必呢,这时候了,自己人还打,接下来还多少事呢,危险了咱班。”

大保看着我,眼里带着复杂,那是心疼吗,“这次,你别又自己扛行吗……”

大保,别这样,我不愿伤你,做朋友吧,我只想要朋友……

起身,回座位,轻轻地留了句,“不会,有你们呢,我知道。”

坚定地走,再不敢看向身后,我害怕的,看到忧愁……

出了政教处,努力控制着情绪还是骂了出来,妈的都一个样,你们不敢跟姜戎闹,拿我撒什么火。我是班长,是多少应该对这事负责,可任谁本无辜,平白被人指着鼻子一通骂心里都不会好到哪去吧。

平复一下心情,还要去找姜戎,会叫的狗不咬人,他,才更难对付。

大保不知道我去找他,毕竟我是班长,“与我无关”这几个字往往对我来说并不是绝对的,有些事情,注定我无法逃避。这个道理,我早已懂得……

明天,一个很传统的日子,一个合家欢乐的日子。

多想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下去,可惜,每次还是会回到那个出发的地方,一切,一成不变。

上去吧,上去了,不知道又该多少天不用出门,买够了面包和泡面,大概能撑上一个星期吧。我不想看见,过几天,路上、人们处处欢腾的样子,不想。

耳边的鸣笛声打断了我的浮想,侧头看去,姜戎的车。

门打开,他走下来。

米色的羊绒衫,黑色的西裤,完美地映衬着这个年纪不大的男人,而脚下那双棕色的猩猩造型的棉拖鞋,才真正让我肯定了,这个在晚饭时间堵在我家楼下的男人,正是姜戎。

两只猩猩快速地从我身旁穿过,径直上了楼。难道你我之间,已经熟到了连招呼都可以不打吗,呵。

一楼到三楼的距离,大脑的转速和脚下,是不成比例的。你始终不明白吗,我感谢你,可是,你管不了我一辈子的。就算还有半年,那又怎样呢,一年的时间,和人这一生,是能够相比的吗?姜戎,还是那话,我感谢、感激、感动,但是决不信任。

关上门的一刻,这房间成了一个整体,隔绝了外头一切的喧嚣,只是今天,这里多了个呼吸的源头。

姜戎很随意,仰在沙发上, “明天有安排吗?”

“有啊,回去跟他们过年。”带子里的东西进冰箱,铺面而来的冷气,让人清醒。

厅里传来嗤笑声,“嗯,你要带回家的年货真丰盛啊。”

恨恨地甩上冰箱的门,又来了,每次说话都要这样夹枪带棒的吗,姜戎?这不是在班里,也没有必头,活在这个地方的,只有一个叫何思的孩子,平凡的孩子。不想和你在这里斗,我只有这么一个独属于我的空间了啊,姜戎,你懂吗!

再抬头时,姜戎已经站在眼前,脸上很平静。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的接近,仿佛是火焰在燃,抽尽了周围的空气一般。其实我清楚,真正刺痛了我的,是什么。

良久,他抬了手,修长的手指覆上我的脸,轻轻地抹去了那被称为是眼泪的液体。这时我才恍觉,原来,泪,已滑到嘴角。时间骤然凝聚,似乎有些什么,正在改变……

我清晰地看见,姜戎的喉结在耸动,而他开口时,声音却又是那么明快,“你不饿啊,我可是等了你快两个小时呢,收拾衣服,走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脸上的笑,不再是往日的让人发凉的笑意,他的眼睛,竟然折射着海市蜃楼一般的光明。

会是幻觉吗?不过,无所谓了,即使是幻觉,也比这冷清的现实,要温暖的多吧!姜戎,我跟你走,因为我要看清,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林馨,可悲又可笑的女人,为何每当我略对你起了恻隐之心时,你偏偏都来亲手打破呢。女性的猜疑和嫉妒,当真就这么重吗,让你猜忌到一个孩子身上?

这个春节,过的依然是硝烟弥漫,和往年唯一的区别是,我们这些失败的大人间的恩怨,会不会在无意中牵连到那个自身还尚且迷惘的小鬼。

多出的这口人,偏偏补了那个本不该缺少的位置,把何思带回来过年,也是我妈和老头的意思。你们,真拿她当做姜诺的代替品了吗,呵,小诺,你看着,爸爸不会,这世上,不会有人能代替你。

除夕的晚上,说实话,我对林馨是感谢的,毕竟争吵,是忍到了我们两个住的地方才爆发。走得很放心,何思说愿意留下陪两个老人过年,好吧,随你想住多久。

回去,放下了演员的身份,爸妈家是个舞台,我承认,林馨的戏不错,一直在笑,毫无破绽。这些年来,冷战只是在这里,出去了,我们是和睦的夫妻,只是她向我笑时,我无法将笑意反射回她的眼中。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吧,真正的夫妻还有着七年之痒的说法,何况我们,十年,早就麻木不仁了吧。

沉默地洗澡,她先我后,披着浴巾回到卧室,不意外地看见她坐在我的床上。擦干头发,毛巾就披在肩膀上,打开抽屉,找那东西。

身后,她默默地开口,“能不能不用?”

我沉默着,继续翻找,还剩两个,呵,都用了吧,转身扔在床上,连同浴巾毛巾,林新开始脱衣服。

不用?呵,休想呐,女人。避孕套,在我手里,发挥了最字面意义的功用——避孕,而不是防病。

我说过了吧,我也是个正常男人,所以这十年来,和林馨之间,不是没有夫妻生活。算作是交易吧,刚结婚时说好的,她配合我演好一场戏,我尽一次丈夫的义务,她出演技,我出体力,仅此而已。所以,结婚十年,我们在我妈家和她妈家的表现,每每尽如人意。

翻身上床时,我们已经赤裸相对。

她的身体,她的面容,会让我产生欲望,对于小说中的那些柳下惠,什么面对着女体也无法成事的描写,至少我是不信,身体的冲动,神经激素的调节,这不是人脑可以控制的。

把她栖在身下,前戏,进入,之后一切,按部就班。

尽兴的那一刻,又见到了林馨的眼泪,每次,她都这样。这样的时刻,我也会动容。哭吧女人,我也知道,你委屈你无助;我也知道,你在我身上,虚度了十年的光阴,女人的青春,价值几何;我还知道,我姜戎,不是个好人,甚至对你做的这些,不是个男人,用混蛋形容都不为过……

早晨,应该是大年初一了吧,我又要了林馨一回,最后一个套子,报销。

林馨洗澡的功夫,接了个电(和谐)话,何思。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字字机锋,对于早晨活动大脑的行为,我很乐于。没什么重要内容,只是跟这孩子,连闲话都很有意思。

林新出来时,我站在客厅,笑得欢畅。

挂了电(和谐)话,屋里的气压骤降,林馨已经挂变了脸,女人对于同性存在的敏感,让我无话可说,真难得隔着电话她都能知道,我是在跟个异性通话。

没想到的是,在我难得肯告诉她对方是谁后,争吵还是不期而遇。

“姜戎,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跟她……”林馨没有说透。

我骤然冷下脸,接着冷下了心,没变啊,十年了,你还是这样,很好,林馨,你又一次抹杀了对你的愧疚。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听妈说了,你总把她接过去,对吗?这回连过年都带上了,姜戎,你这老师当的,真方便啊。”

笃定的语气,在我眼里,加深了蔑视她的成分,我姜戎要真是偷人,至于笨到如此?我说过,只要不涉及姜诺,我从不屑和她吵,冷笑,是我肯给予她的,最多的恩惠。

随你怎么说吧,呵,典型的怨妇。

不想在压抑里过多地停留,下楼驱车,刚刚说好的,教何思下围棋。那个孩子周围的空气,远比这里要干净的多呢……

从腊月二十九,在姜戎家一直住到正月十七,开学的头一天。

我承认,那里的温存,让我乐不思蜀,有些迷失了方向。对于那种家的味道,无疑是贪恋的,只是迷糊了的大脑,时隐时现地会误以为,这海市蜃楼出现的理所当然。

初五之前,姜戎忙着应酬,初五过后,我们天天见面。人之间的维系,相处和交流的确是必不可少,和他,最初的那份阴阳怪气,几乎消失殆尽。这些日子,他从未要求我看书学习,他的理论是中考的学生,估计接下来没几天清闲可享了,能玩几天玩几天,颇有想吃点什么就随便吃的意味。

家啊,这才是家啊。记得第一次踏进这里,还别扭着这是姜戎的家,不是我的,而今一晃,他爸妈俨然已经把我当成了这屋里的一分子。

每天的生活很固定,真的只剩了吃喝玩乐,姜戎教我围棋,下的时候每每都会让我九个子,他总是威胁着,让我好好下,输上一目就打我一下。

当然威胁只是口头上而已,借住这段时间里倒是真的又被姜戎打过,那家活动起真格的来,真是不可想象,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发怒的样子吧。才知道,他原来不只会戏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