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这篇文章是夜深沉的前传,作者没有更新完,现在暗夜上不去了,我也只有这么一点,和大家分享一下啦~~
第一章
楚夜薇躺在狭小的宿舍里,看着屋子里的四张架子床哀叹:姑娘我的四年青春,就要在这个鸽子笼里度过了么?我的象牙塔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啊!
越想越悲愤的楚夜薇同学终于控制不住地一拳砸在床上,何驭宸你这个混蛋!你给我看的志愿表是假的!你这个骗子!暗自哀怨了一阵,楚夜薇吸吸鼻子,诈尸一般从床上坐起来,不管怎么样,饭还是要吃的,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失节事小,饿死事大。
食堂里充盈着各种气味,唯一没有的就是饭菜的香味,楚夜薇抱着饭盒晃悠了两圈,终于,出离愤怒了——这也是饭?要知道,吃货也是有信仰有节操的!于是楚夜薇昂首离开了食堂,半小时后,抱着一堆零食从超市凯旋而归。
刚走过拐角,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出于双方的质量差异,楚夜薇被撞的BANNED了两步,然后一屁股结结实实坐了下去,袋子里的薯片、饼干、牛肉干、汽水撒了一地。
“你——”楚夜薇悲愤地抬头,正对上对面探询的眼神:“同学,对不起,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楚夜薇有气无力地开口,话没说完,对面的眼睛一弯:“哦,没事就好。”说着就准备走人,
“没事……才怪!”楚夜薇撑着地,半天也站不起来,男人都他妈的是混蛋!混蛋!想着想着,眼泪就扑簌簌地滚了下来。
“哎,哎,你别哭啊,哪里摔倒了?”那男生显然被楚夜薇的眼泪吓住了,赶紧收住脚步,伸手想要去扶她,手还没伸到跟前,就被一个戏谑的声音打断了进度:“穆疯子,你又招惹人家小姑娘了?”
楚夜薇回过头,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又来了个男生,气定神闲地看着自己,虽然,虽然他的轮廓很好看,虽然他架着副金边眼镜,虽然他看上去文质彬彬,但是!楚夜薇同学也是有主见的,刚刚下了男人都是混蛋的结论,绝对不能被他的表面现象所蒙蔽(所以我们说,楚夜薇同学在没有被沈飞白先生勾搭上之前,还是很有头脑的,至于以后嘛,默哀之……),于是利落地翻身起来,大眼一瞪:“关你什么事?”
“哈哈哈哈,”穆枫完全恪守了必要时插兄弟两刀的江湖信条,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沈飞白啊沈飞白,你也有今天?”
沈飞白面不改色,扶了扶眼镜微微一笑:“看来是没事了,穆疯子,走吧,还有活儿呢。”
穆枫跟着他走了两步,突然回头看着楚夜薇一笑:“喂,你叫什么名字?蛮有性格嘛。”
“问这么多,你谁啊?”楚夜薇又气又恼,蹲身狼狈地捡着撒了一地的零食,再也不看他们一眼,穆枫冲沈飞白摊摊手:“她居然不认识我们两个?看来是大一的菜鸟。”
沈飞白顺手抽出手里的书在他肩膀上抽了一记:“再不去干活,信不信我让你周末约会泡汤?”
“信,我信,你这个笑面虎!”穆枫咬牙切齿地回答,然后瞅一眼默默捡东西的楚夜薇,好笑地摇摇头,转身走了。
楚夜薇也只当自己今天走霉运,捡起东西回宿舍去了,不开心的事情多了,根据多年的经验,化悲愤为食量是最好的方法,百试不爽,反正学校这么大,只要自己不进食堂,碰见这两个衰神的几率就几乎可以忽略。
转眼一个月过去,楚夜薇慢慢习惯了学校的生活,而每个学校的九月大戏——社团招新,也拉开了帷幕。
楚夜薇一边走一边看着街道两边的展板,好像都没什么意思,死党秦凉在一边喋喋不休:“薇薇,咱们进演讲与公关协会吧,据说可以出去拉赞助。”
楚夜薇瞟了她一眼:“我没兴趣。”
“那你想进哪个?”
“嗯,这个——”楚夜薇晃了晃手里的传单,得意地一笑。
秦凉定睛一看,大惊失色:“什么?通讯社?这个据说出了名的难进,你确定?”
楚夜薇拍拍手:“我已经报名了,初试的稿子已经交了。”
“好吧,听说通讯社的社长可不是一般的难缠,祝你好运,不过——”秦凉耸耸肩,突然两眼放光地凑过来,“听说是个大帅哥哦!”
“去死!我楚夜薇此生,非何驭宸不嫁!”
第二章
沈飞白一边看着手里的名单,一边用笔轻轻敲着桌子,然后扔给穆枫:“行了,就这样吧,周五晚上开会。”
“小白,都最后一年了,你还搞这么紧张?”门外走进来一个明艳的女生——法学院大名鼎鼎的院花甘棠。
沈飞白瞬间感觉肌肉收缩瞳孔放大一股凉意嗖嗖地顺着脊背往上蹿,狠狠地瞪一眼憋着一脸坏笑的穆枫,然后转过脸,对着甘棠笑了笑:“通知发出去了?那个叫楚夜薇的,通知了没有?”
“发出去了,你就对那个叫楚夜薇的小女孩这么上心?”甘棠凑到他面前,嘟一嘟红唇,“比我漂亮吗?”
“我见都没见过,”沈飞白无奈地站起来,“大姐,你不要调戏我了,没用的,在我眼里,什么漂亮女人,都不过是——”眼风飞到穆枫脸上,穆枫立刻会意,拖长了声音接到:“粉骷髅~~~~”
甘棠一跺脚,恨声道:“我怀疑你性取向有问题!”
“对啊,没错,”沈飞白皮笑肉不笑地拖过穆枫,目光迷离地在他脸上一荡,两靥生春,“咱们回家。”
“沈飞白,你坏我名声!啊——你放手,你要告你性骚扰——”眼看着穆枫哀嚎着被沈飞白半搂着拖了出去,甘棠好笑地叹了口气,法学院的黄金三角,也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要各奔东西了,转头看向窗外的路灯下一对对的校园情侣,甘棠落寞地笑了笑,做个红颜知己就是最好的结局么?
周五晚上通讯社的例会庄而重之,作为院报后备人才培养基地,通讯社有着半官方背景,通讯社社长沈飞白更是学院中神一般的存在,除了副社长穆枫和文宣部长甘棠而外,几乎没有人敢在他坐镇的例会上不守规矩,不过,是“几乎”,于是楚夜薇同学显然就是这“几乎”之外的例外。
会开到一半,一个人影熟稔地猫着腰从后门溜了进来,显然是在课堂上锻炼出来的功夫,沈飞白挑了挑眉,清清喉咙,穆枫无奈地停了下来,同情地看一眼犹不自知的楚夜薇,迟到是沈大公子最不能容忍的,而且,而且竟然迟到了这么久!
“刚刚进来的那位同学,请你站起来。”沈飞白极有礼貌地开口了,穆枫更加同情地看了一眼楚夜薇,作为笑面虎的同党,啊呸!不对,作为笑面虎的室友,他深知沈飞白越是有礼貌地“请”,破坏性就越大。
果然,沈飞白悠然开口:“请问你接到通知几点开会?请问现在几点?请问你迟到了多久?”
穆枫数了数,一共三个“请问”,沈大公子已经祭出了第一辩手的风采,所以,同学,你死定了。
楚夜薇站起来,看着沈飞白,突然心里产生了疑惑——这人怎么这么面熟?作为单细胞动物,只顾着思考这个问题的楚夜薇,对身边投射来的同情目光完全无视,听到沈飞白的问话,想也不想地回答:“通知是七点,现在……”她掏出手机看了看,“现在七点四十,我迟到了大概有三十五分钟。”
沈飞白听得一脑袋黑线,穆枫则是一头冷汗,同学你果然是想知道”死“字有几种写法么?
“咳咳,咱们先开会,正事说完了再处理别的问题,OK?”甘棠好心地打圆场,扯了扯沈飞白的袖子,低声道,“这个就是楚夜薇。”
“哦?”沈飞白这才眯眼仔细看了看楚夜薇,突然冲穆枫一笑,“你的熟人。”
穆枫也认出来了楚夜薇,低头咳了两声:“行了行了,先坐下,咱们继续说事儿。”唯有后知后觉的楚夜薇,一头雾水地坐下,继续思考未竟的哲学问题——在哪里见过呢?
终于,沈飞白挥一挥手:“好了,散会,楚夜薇同学留一下。”众人看一眼笑容可掬的沈飞白,在心里为楚夜薇默念着《往生咒》,纷纷离开了是非之地。
楚夜薇茫然地仰脸看着沈飞白:“还有什么事吗?”
“你说呢?”沈飞白恶趣味地笑笑,慢慢走到她面前,双手撑在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楚夜薇。
“我……”楚夜薇在心里回了两回,突然笑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沈飞白当场石化,本来已经酝酿好的教诲完全在楚夜薇的天然呆面前哑火了。穆枫绷不住“呲儿”一声笑了:“你不跟社长解释一下你迟到的原因么?”
这边厢沈飞白一句“我不需要解释”还没说出口,那边厢楚夜薇同学已经通过自己迟到的原因——“觅食”,寻根溯源想起了一个月前的那场孽缘!于是楚夜薇一声惨叫:“怎么又是你们——”
第三章
“什么叫又是我们?!”沈飞白被楚夜薇根本不在一个调上的智商折腾的终于无法保持淡定了,扬手一拍桌子,“迟到还有理了?通讯社没这个规矩,你能待了待,不能待也不缺你一个!”
甘棠和穆枫面面相觑,沈飞白如此失态地暴走,在他们看来,简直堪比世界第九大奇迹,究竟还是甘棠反应快些,一把扯住想要上前劝和的穆枫,低低一笑:“你不想看戏?”穆枫嘴角抽搐一下,果然是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啊!不过嘛,既然是难得一见的好戏,就这样打断实在是暴殄天物,于是穆枫索性在甘棠身边抱臂坐下,心里暗自遗憾,要是有包瓜子磕着多好……
楚夜薇听了沈飞白的狠话,气得噌地一声窜了起来:“你说话不要太过分!”
“过分?”沈飞白脸上浮现出温柔的招牌笑容,“守时是起码的礼节,你不觉得你迟到的很过分吗?
楚夜薇被问住了,说实话,迟到对她来说几乎是家常便饭,可是从没有人把这个问题给她上升到礼节的高度,楚夜薇在瞬间有了陌生的愧疚,不过认罪伏法绝对不是楚夜薇的作风,无理搅三分才是楚大小姐叱咤风云十七年的终极武器!
于是楚夜薇深吸一口气,双手叉腰,仰脸瞪眼:“礼节?你也懂礼节?那天被你们撞得摔在地上爬不起来,你有来扶我吗?你有帮我把东西捡起来道歉吗?连最基本的‘对——不——起”都不会说,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一大段话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利利索索地把沈飞白气的吐血三升:“撞你的人是我吗?”
“嗯……”楚夜薇愣了愣,好像确实不是诶,不过这有什么关系?楚夜薇脑瓜一转,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要不是你来捣乱,穆师兄就会帮我把东西捡起来的。”说着眼睛弯成月牙状看着穆枫:“穆师兄,你说是不是啊?”
“是啊,当然是!”穆枫毫不犹豫地回答,仿佛自己说的完全不是假话一样。沈飞白深深地看了楚夜薇和穆枫一眼,热泪盈眶地暗叹:“死不要脸的革命精神果然是一脉相承后继有人啊!”
于是,一场危机居然被楚夜薇胡搅蛮缠地化解了,看着甘棠拉着楚夜薇有说有笑的身影,沈飞白狠狠地揉了揉额角,然后换上和蔼的笑脸扭头看向穆枫:“瓜子要不要来一包?”
“啊?”穆枫还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没有回过神,就又听见沈飞白阴恻恻的声音:“看戏看的爽不爽?”
“嘿嘿,”穆枫干笑两声,迅速转移话题,“这丫头挺有意思啊,你说我多长时间能追到手?”
“叫你一声师兄,你还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沈飞白从鼻孔里冷哼一声,转身先走了。
穆枫笑了笑,一边晃晃悠悠往外走,一边笑嘻嘻地表达自己的愉悦:“沈大少爷吃瘪咯……好大一股酸味~哈哈哈~”
楚夜薇回到宿舍,有气无力地听着秦凉喋喋不休地历数沈飞白大神的光辉事迹——院学生会主席,校辩论队队长,院报历史上第一个本科部副主编……楚夜薇终于不能忍了,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八婆,你安静一会儿行不行?”
秦凉以手托腮,一脸花痴:“我是没机会了,还有不到一年他就毕业了,你还不能让我悼念一下?”然后翻身裹上被子,闷闷地抒发闺怨:“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楚夜薇无奈地冲其他人摇摇头:“关灯睡觉吧。”
然而想起秦凉的闺怨,楚夜薇突然心情大好,抑制不住地在梦里大笑三声——沈飞白,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这个世界是你的,但终究是我们的!
通讯社的很多人都对楚夜薇居然还活着,而且还活得很好这一违背自然规律的现象表示了极大的困惑,而楚夜薇同学经过对沈飞白惨淡人生的分析,出于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也与他相安无事,跟穆枫更是逐渐热络了起来。
俗话说的好,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作为吃货的伴生属性,一切都得为冬眠让步,所以,楚夜薇同学在连接跷了几个早上的课之后,很不幸地被捉奸在床,哦,是被捉赃在床!
甘棠进来的时候,楚夜薇正迷迷糊糊地思考是应该起床吃点早饭,还是再睡一会儿直接吃午饭,直到甘棠在耳边一声怒吼:“楚夜薇!你睡死啦?!”
“学,学姐……”楚夜薇惊魂不定地看着自己枕头旁边那颗美艳的头颅,突然尖叫,“你怎么进来了?我锁门了!”
“……”甘棠无语片刻,松开上铺的栏杆,换上公事公办的口吻,“学生会女生部查寝,记下,刑事法专业022班,楚夜薇。”
“喂,学姐,”楚夜薇这回是真的吓醒了,“手下留情,我就这么一次……”
甘棠叹了口气,满是同情地看着她:“你去找院学生会主席吧,名单都要报到他那里去的。”说完转身带着人出去了。
院学生会主席……楚夜薇突然醒悟了一个惨痛的事实——怎么又是沈飞白!我今年犯小人啊是不是!
第四章
尽管不想去看沈飞白那张常年挂着职业微笑的脸,但是出于旷课处分的威慑力,楚夜薇还是磨磨蹭蹭去了学生会办公室。
谢天谢地,穆枫也在里面,楚夜薇松了口气,在门口冲穆枫招了招手。
穆枫早已经看到过查寝名单,自然明白楚夜薇是来干什么的,无可奈何地来到走廊,不等楚夜薇说话就先开口了:“沈飞白最不能容忍的两件事,一是迟到,二是旷课,你还真是样样都踩在点子上,自求多福吧。”
“穆师兄~”楚夜薇被他吓得要哭了,“你帮帮我吧,我跟他说不通的。”
穆枫看了看可怜巴巴的楚夜薇,又看了一眼屋子里四平八稳的沈飞白,无奈地摇摇头:“先进去再说吧。”
楚夜薇跟在穆枫身后走了进去,其实除了迟到那次,沈飞白对她连一句重话都再没说过,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和蔼可亲,可是楚夜薇就是怕跟他打照面,更不要提自己现在是很没面子的跷课被抓包了。
“那个……社,社长……”楚夜薇见沈飞白不理她,站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开口。
“现在又不是在通讯社,不用这么叫我。”沈飞白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就把她套近乎的打算扼杀在了萌芽状态。
“那个……学长……”楚夜薇瞄了一眼沈飞白手上的查寝名单,急得后背心直冒汗,“你帮我一次吧。”
沈飞白听到“学长”这个称呼,再想想楚夜薇叫穆枫的“穆师兄”,心里就莫名的不爽,把名单往桌上一拍,看了一眼楚夜薇:“今天早上有课没?”
“那个……理论上有课……”楚夜薇使了半天劲,终于找到这么一个委婉的说法,沈飞白简直要气笑了:“理论上有课?理论指导实践,你怎么指导的?”
楚夜薇低下头盯着脚尖,无奈爱占便宜的嘴不争气:“完全照搬理论的本本主义是不可取的……”!
穆枫激动地捂住眼睛,楚夜薇,你确定你是来自救不是来自杀的吗?
沈飞白笑了,笑得极其摇曳生姿,温润如玉。
穆枫见状暗呼不妙——沈大公子即将开启超级赛亚人模式!赶紧眼明手快把楚夜薇拉开,同时开启和事老模式,挺身而出捍卫世界和平:“你不是来认错的么?赶快说,你沈哥哥又不是无情无义不讲理的人。”
沈飞白挑了挑眉,沈哥哥?这个称呼似乎倒还不错,瞟一眼穆枫,突然觉得他前所未有地碍眼,于是沉了脸:“行了,你别帮她说话了,你先走吧,我把这点事儿处理完了就回宿舍。”
“喂……”穆枫还没抗议完,就被沈飞白一句话堵了回去:“这是学生会的事儿,你掺和什么?”
“我——”穆枫愣了愣,狠狠地瞪了沈飞白一眼,“以后别找我帮你沈大主席的忙!”说罢甩手就走。
“穆师兄——”楚夜薇急得转身就要追出去,身后沈飞白一句话就把她定在原地:“站好,把理论和实践的关系给我好好捋一捋。”
楚夜薇不情不愿地站好,想了想还是低声说:“那个,学长,都是我不好,穆师兄他……”
沈飞白和穆枫多年的关系,知道穆枫怎么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于是拿起桌上的名单在她面前抖了抖:“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你早上两节主课,都被你一觉睡了过去,你自己觉得好意思么?”
楚夜薇嗫嚅两声,低声道:“学长,我知道错了,你就帮我一次好不好?”
“帮你?那对这名单上的其他人公平吗?你能记住吗?”
楚夜薇急得要哭了:“学长,求你了,我保证以后再不跷课了。”
沈飞白扶了扶眼镜,透过镜片仔细打量了楚夜薇几眼,然后冷冷地开口:“手。”
楚夜薇不明所以,但还是把右手伸了出去,沈飞白捏住她的指尖,让掌心朝上,然后摸起桌上的塑料尺,不等楚夜薇反应过来,掌心就挨了一尺子,楚夜薇一声尖叫:“啊!你干什么?!”
“让你长点记性,”沈飞白看着她缩回去的手,皱了皱眉,“手,伸出来。”
楚夜薇从来没被碰过一指头,何况这样实打实的一尺子?委屈的眼圈儿都红了:“你凭什么打我?我妈都没打过我!”
“你妈不舍得打你是因为她疼你,你就用跷课、不思上进来回报她?你自己说你该不该打?”沈飞白用尺子敲了敲桌沿,“你要是觉得我说错了,门在那儿,自己出去。”
楚夜薇被训得埋下头去,半天在咬牙伸出手:“学长……”!
沈飞白不理她,扬起尺子一连五下毫不留情地抽在嫩嫩的掌心,疼得楚夜薇眼泪都出来了。
“只要我在通讯社一天,通讯社的人就不允许出现跷课、挂科、通报的现象,记住没有?”沈飞白放下尺子,递给她一张纸巾,语气却还是一点儿没有软和下来。
楚夜薇本来就对沈飞白莫名的惧怕,现在更是吓糊涂了,再顾不上嘴上的便宜,只抽抽噎噎地点头:“记住了。”
沈飞白看着面前梨花带雨的人儿,心头一软,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了,你回去吧。”
“那……这个……”楚夜薇小心翼翼地看着沈飞白的脸色,指了指查寝名单。
“这个?”沈飞白极度愉悦地一笑,“学生会查寝只是学生会内部存档而已,只有学生处行政查寝才会通报记过。”
楚夜薇一下子轻松起来,就在她要高唱“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时,突然发现眼前乌云压顶电闪雷鸣外焦里嫩六月飞雪——这是说,自己的打是白挨的么?
“你——”楚夜薇愤恨地看向沈飞白,这张英俊的笑脸怎么看怎么想把他踩扁啊!
“我什么?我刚才那句话说了是为了包庇你才教训你的?”沈飞白抱臂直视回去,笑意渐渐漫上双眸。
楚夜薇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的确没有,正在哀悼自己日渐下降的智商时,另一个噩耗接踵而至——“你的功课以后每周来找我汇报一次,不符合要求的话,”沈飞白掂了掂尺子,“我可不留情面。”
楚夜薇简直要气疯了:“凭什么?你是我什么人?”
“就凭我是通讯社社长,咱们社里的人,必须是佼佼者。”沈飞白看着楚夜薇,眼睛突然一弯,“明白吗?”
楚夜薇看着那双眼睛,心里一动,这双眼睛,跟何驭宸笑起来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咱们社里的人”,这样归属感和认同感,是她在何驭宸那里多年求而不得的东西,于是愣怔了半天,终于默默地点了点头:“明白了。”
第五章
伟大领袖说过,鸡蛋因适当的温度而变化为鸡,但温度不能使石头变为鸡。楚夜薇同学作为一块极有主见的石头,是绝对不会轻易屈服在掌心的温度上的,所以在老实了一个小时之后,继续坚定贯彻自己“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的人生观,况且在她看来,沈飞白作为大神级的人物,怎么可能对自己揪住不放?那通威胁,嗯,不过就是威胁而已。
几天之后,楚夜薇同学就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对沈飞白悠闲,嗯,或者无聊程度的认识错误!
通讯社周五例会结束之后,做了亏心事就怕鬼敲门的楚夜薇,一边默念:“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一边脚底抹油,打算把自己淹没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之中。
然而,历史的发展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刚走到门口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的楚夜薇,就一头撞上了沈飞白的胸口,楚夜薇抬头看一眼沈飞白温文尔雅的笑容,不禁感到一阵恶寒,赶紧送上一个谄媚的笑脸:“社长,您今天的讲话高屋建瓴立意深远催人奋进,我回去一定好好学习讲话精神。”
“催人奋进?”沈飞白拍了拍她的肩膀,“很好,明天上午十点,到辩论队活动室来,我也想知道你这周是怎么奋进的。”说完,走了两步,突然回眸一笑百媚生:“记住,等人会让我心情变坏。”
楚夜薇看着沈飞白的飘然远去的背影,悲鸣一声,沈大爷,您行行好放过我吧,我上有半百老母下有未曾谋面的孩儿啊!
翌日,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活宝级动物楚夜薇同学雄纠纠气昂昂地在9:55准时踏进了行政楼顶楼最深处的辩论队活动室,打量一下与世隔绝的活动室,楚夜薇对院领导提出了高度赞扬——坚决不让打了鸡血的喷壶扰民,实在是以人为本的人性化服务!当然,一失足成千古恨则是后话。
现在的楚夜薇还是很有些闲情逸致的,作为临阵磨枪的考试型选手,楚夜薇在昨天晚上已经把本周的所有功课看了一遍,做不到学以致用,但是糊弄糊弄人还是足够的。
“学长。”楚夜薇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不管怎么样,对于老人家,还是要表示应有的尊重的。
沈飞白正坐在桌边查资料,见她进来了,笑了笑:“今天没迟到,还算有些进步。”
楚夜薇腹诽:您老人家心情好的时候都能一笑倾城,再惹你心情不好,岂不是要一怒倾国了?心里虽这样想,嘴上却还是明智地卖乖:“学长教导有方。”
沈飞白合上书,指了指椅子:“坐,你们这周上了哪些必修课?”
楚夜薇一边坐下,一边在心里毫不谦虚地表扬自己:“临出门背了背课程表果然是没错!”于是相当流利地回答:“周一下午法学引论,宪法学,周二第二节形势与政策,周三第三节马哲,晚上第八节英语,周四第八节逻辑学……”楚夜薇只顾着回答,完全忽略了沈飞白脸上一闪而过的冷笑。
楚夜薇背完课程表,一脸期待地看着沈飞白,脸上明显三个大字——“求表扬”,沈飞白视而不见,简简单单地提了几个问题,都被楚夜薇轻松答出,见沈飞白一脸深思的样子,楚夜薇得意地一笑:“学长,考核结果怎么样?”
沈飞白扶了扶眼镜,温和地笑笑:“记忆力不错。”
“嘿嘿,一般一般。”完全放松神经的楚夜薇丝毫没有听出这句话里隐藏的杀机,迫不及待地站起身,“那,学长,我可以走了吧?”
沈飞白敲敲桌子:“先坐下,我有个学术问题想跟你探讨。最近我在读犯罪学方面的书,里面提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犯罪人在犯罪陈述上,如果对于某些细节的供述不合常理的流畅,不假思索,那么基本可以判定,供述为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