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之白衣飘飘的年代----转自暗夜玫瑰 || 3.1万字

写在前面的话:这篇文章是夜深沉的前传,作者没有更新完,现在暗夜上不去了,我也只有这么一点,和大家分享一下啦~~

第一章

楚夜薇躺在狭小的宿舍里,看着屋子里的四张架子床哀叹:姑娘我的四年青春,就要在这个鸽子笼里度过了么?我的象牙塔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啊!
越想越悲愤的楚夜薇同学终于控制不住地一拳砸在床上,何驭宸你这个混蛋!你给我看的志愿表是假的!你这个骗子!暗自哀怨了一阵,楚夜薇吸吸鼻子,诈尸一般从床上坐起来,不管怎么样,饭还是要吃的,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失节事小,饿死事大。
食堂里充盈着各种气味,唯一没有的就是饭菜的香味,楚夜薇抱着饭盒晃悠了两圈,终于,出离愤怒了——这也是饭?要知道,吃货也是有信仰有节操的!于是楚夜薇昂首离开了食堂,半小时后,抱着一堆零食从超市凯旋而归。
刚走过拐角,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出于双方的质量差异,楚夜薇被撞的BANNED了两步,然后一屁股结结实实坐了下去,袋子里的薯片、饼干、牛肉干、汽水撒了一地。
“你——”楚夜薇悲愤地抬头,正对上对面探询的眼神:“同学,对不起,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楚夜薇有气无力地开口,话没说完,对面的眼睛一弯:“哦,没事就好。”说着就准备走人,
“没事……才怪!”楚夜薇撑着地,半天也站不起来,男人都他妈的是混蛋!混蛋!想着想着,眼泪就扑簌簌地滚了下来。
“哎,哎,你别哭啊,哪里摔倒了?”那男生显然被楚夜薇的眼泪吓住了,赶紧收住脚步,伸手想要去扶她,手还没伸到跟前,就被一个戏谑的声音打断了进度:“穆疯子,你又招惹人家小姑娘了?”
楚夜薇回过头,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又来了个男生,气定神闲地看着自己,虽然,虽然他的轮廓很好看,虽然他架着副金边眼镜,虽然他看上去文质彬彬,但是!楚夜薇同学也是有主见的,刚刚下了男人都是混蛋的结论,绝对不能被他的表面现象所蒙蔽(所以我们说,楚夜薇同学在没有被沈飞白先生勾搭上之前,还是很有头脑的,至于以后嘛,默哀之……),于是利落地翻身起来,大眼一瞪:“关你什么事?”
“哈哈哈哈,”穆枫完全恪守了必要时插兄弟两刀的江湖信条,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沈飞白啊沈飞白,你也有今天?”
沈飞白面不改色,扶了扶眼镜微微一笑:“看来是没事了,穆疯子,走吧,还有活儿呢。”
穆枫跟着他走了两步,突然回头看着楚夜薇一笑:“喂,你叫什么名字?蛮有性格嘛。”
“问这么多,你谁啊?”楚夜薇又气又恼,蹲身狼狈地捡着撒了一地的零食,再也不看他们一眼,穆枫冲沈飞白摊摊手:“她居然不认识我们两个?看来是大一的菜鸟。”
沈飞白顺手抽出手里的书在他肩膀上抽了一记:“再不去干活,信不信我让你周末约会泡汤?”
“信,我信,你这个笑面虎!”穆枫咬牙切齿地回答,然后瞅一眼默默捡东西的楚夜薇,好笑地摇摇头,转身走了。
楚夜薇也只当自己今天走霉运,捡起东西回宿舍去了,不开心的事情多了,根据多年的经验,化悲愤为食量是最好的方法,百试不爽,反正学校这么大,只要自己不进食堂,碰见这两个衰神的几率就几乎可以忽略。
转眼一个月过去,楚夜薇慢慢习惯了学校的生活,而每个学校的九月大戏——社团招新,也拉开了帷幕。
楚夜薇一边走一边看着街道两边的展板,好像都没什么意思,死党秦凉在一边喋喋不休:“薇薇,咱们进演讲与公关协会吧,据说可以出去拉赞助。”
楚夜薇瞟了她一眼:“我没兴趣。”
“那你想进哪个?”
“嗯,这个——”楚夜薇晃了晃手里的传单,得意地一笑。  
秦凉定睛一看,大惊失色:“什么?通讯社?这个据说出了名的难进,你确定?”
楚夜薇拍拍手:“我已经报名了,初试的稿子已经交了。”
“好吧,听说通讯社的社长可不是一般的难缠,祝你好运,不过——”秦凉耸耸肩,突然两眼放光地凑过来,“听说是个大帅哥哦!”
“去死!我楚夜薇此生,非何驭宸不嫁!”

第二章

沈飞白一边看着手里的名单,一边用笔轻轻敲着桌子,然后扔给穆枫:“行了,就这样吧,周五晚上开会。”
“小白,都最后一年了,你还搞这么紧张?”门外走进来一个明艳的女生——法学院大名鼎鼎的院花甘棠。
沈飞白瞬间感觉肌肉收缩瞳孔放大一股凉意嗖嗖地顺着脊背往上蹿,狠狠地瞪一眼憋着一脸坏笑的穆枫,然后转过脸,对着甘棠笑了笑:“通知发出去了?那个叫楚夜薇的,通知了没有?”
“发出去了,你就对那个叫楚夜薇的小女孩这么上心?”甘棠凑到他面前,嘟一嘟红唇,“比我漂亮吗?”
“我见都没见过,”沈飞白无奈地站起来,“大姐,你不要调戏我了,没用的,在我眼里,什么漂亮女人,都不过是——”眼风飞到穆枫脸上,穆枫立刻会意,拖长了声音接到:“粉骷髅~~~~”
甘棠一跺脚,恨声道:“我怀疑你性取向有问题!”
“对啊,没错,”沈飞白皮笑肉不笑地拖过穆枫,目光迷离地在他脸上一荡,两靥生春,“咱们回家。”
“沈飞白,你坏我名声!啊——你放手,你要告你性骚扰——”眼看着穆枫哀嚎着被沈飞白半搂着拖了出去,甘棠好笑地叹了口气,法学院的黄金三角,也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要各奔东西了,转头看向窗外的路灯下一对对的校园情侣,甘棠落寞地笑了笑,做个红颜知己就是最好的结局么?
周五晚上通讯社的例会庄而重之,作为院报后备人才培养基地,通讯社有着半官方背景,通讯社社长沈飞白更是学院中神一般的存在,除了副社长穆枫和文宣部长甘棠而外,几乎没有人敢在他坐镇的例会上不守规矩,不过,是“几乎”,于是楚夜薇同学显然就是这“几乎”之外的例外。
会开到一半,一个人影熟稔地猫着腰从后门溜了进来,显然是在课堂上锻炼出来的功夫,沈飞白挑了挑眉,清清喉咙,穆枫无奈地停了下来,同情地看一眼犹不自知的楚夜薇,迟到是沈大公子最不能容忍的,而且,而且竟然迟到了这么久!
“刚刚进来的那位同学,请你站起来。”沈飞白极有礼貌地开口了,穆枫更加同情地看了一眼楚夜薇,作为笑面虎的同党,啊呸!不对,作为笑面虎的室友,他深知沈飞白越是有礼貌地“请”,破坏性就越大。
果然,沈飞白悠然开口:“请问你接到通知几点开会?请问现在几点?请问你迟到了多久?”
穆枫数了数,一共三个“请问”,沈大公子已经祭出了第一辩手的风采,所以,同学,你死定了。
楚夜薇站起来,看着沈飞白,突然心里产生了疑惑——这人怎么这么面熟?作为单细胞动物,只顾着思考这个问题的楚夜薇,对身边投射来的同情目光完全无视,听到沈飞白的问话,想也不想地回答:“通知是七点,现在……”她掏出手机看了看,“现在七点四十,我迟到了大概有三十五分钟。”
沈飞白听得一脑袋黑线,穆枫则是一头冷汗,同学你果然是想知道”死“字有几种写法么?
“咳咳,咱们先开会,正事说完了再处理别的问题,OK?”甘棠好心地打圆场,扯了扯沈飞白的袖子,低声道,“这个就是楚夜薇。”
“哦?”沈飞白这才眯眼仔细看了看楚夜薇,突然冲穆枫一笑,“你的熟人。”
穆枫也认出来了楚夜薇,低头咳了两声:“行了行了,先坐下,咱们继续说事儿。”唯有后知后觉的楚夜薇,一头雾水地坐下,继续思考未竟的哲学问题——在哪里见过呢?
终于,沈飞白挥一挥手:“好了,散会,楚夜薇同学留一下。”众人看一眼笑容可掬的沈飞白,在心里为楚夜薇默念着《往生咒》,纷纷离开了是非之地。
楚夜薇茫然地仰脸看着沈飞白:“还有什么事吗?”
“你说呢?”沈飞白恶趣味地笑笑,慢慢走到她面前,双手撑在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楚夜薇。
“我……”楚夜薇在心里回了两回,突然笑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沈飞白当场石化,本来已经酝酿好的教诲完全在楚夜薇的天然呆面前哑火了。穆枫绷不住“呲儿”一声笑了:“你不跟社长解释一下你迟到的原因么?”
这边厢沈飞白一句“我不需要解释”还没说出口,那边厢楚夜薇同学已经通过自己迟到的原因——“觅食”,寻根溯源想起了一个月前的那场孽缘!于是楚夜薇一声惨叫:“怎么又是你们——”

第三章

“什么叫又是我们?!”沈飞白被楚夜薇根本不在一个调上的智商折腾的终于无法保持淡定了,扬手一拍桌子,“迟到还有理了?通讯社没这个规矩,你能待了待,不能待也不缺你一个!”
甘棠和穆枫面面相觑,沈飞白如此失态地暴走,在他们看来,简直堪比世界第九大奇迹,究竟还是甘棠反应快些,一把扯住想要上前劝和的穆枫,低低一笑:“你不想看戏?”穆枫嘴角抽搐一下,果然是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啊!不过嘛,既然是难得一见的好戏,就这样打断实在是暴殄天物,于是穆枫索性在甘棠身边抱臂坐下,心里暗自遗憾,要是有包瓜子磕着多好……
楚夜薇听了沈飞白的狠话,气得噌地一声窜了起来:“你说话不要太过分!”

“过分?”沈飞白脸上浮现出温柔的招牌笑容,“守时是起码的礼节,你不觉得你迟到的很过分吗?
楚夜薇被问住了,说实话,迟到对她来说几乎是家常便饭,可是从没有人把这个问题给她上升到礼节的高度,楚夜薇在瞬间有了陌生的愧疚,不过认罪伏法绝对不是楚夜薇的作风,无理搅三分才是楚大小姐叱咤风云十七年的终极武器!
于是楚夜薇深吸一口气,双手叉腰,仰脸瞪眼:“礼节?你也懂礼节?那天被你们撞得摔在地上爬不起来,你有来扶我吗?你有帮我把东西捡起来道歉吗?连最基本的‘对——不——起”都不会说,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一大段话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利利索索地把沈飞白气的吐血三升:“撞你的人是我吗?”
“嗯……”楚夜薇愣了愣,好像确实不是诶,不过这有什么关系?楚夜薇脑瓜一转,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要不是你来捣乱,穆师兄就会帮我把东西捡起来的。”说着眼睛弯成月牙状看着穆枫:“穆师兄,你说是不是啊?”
“是啊,当然是!”穆枫毫不犹豫地回答,仿佛自己说的完全不是假话一样。沈飞白深深地看了楚夜薇和穆枫一眼,热泪盈眶地暗叹:“死不要脸的革命精神果然是一脉相承后继有人啊!”
于是,一场危机居然被楚夜薇胡搅蛮缠地化解了,看着甘棠拉着楚夜薇有说有笑的身影,沈飞白狠狠地揉了揉额角,然后换上和蔼的笑脸扭头看向穆枫:“瓜子要不要来一包?”
“啊?”穆枫还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没有回过神,就又听见沈飞白阴恻恻的声音:“看戏看的爽不爽?”
“嘿嘿,”穆枫干笑两声,迅速转移话题,“这丫头挺有意思啊,你说我多长时间能追到手?”
“叫你一声师兄,你还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沈飞白从鼻孔里冷哼一声,转身先走了。
穆枫笑了笑,一边晃晃悠悠往外走,一边笑嘻嘻地表达自己的愉悦:“沈大少爷吃瘪咯……好大一股酸味~哈哈哈~”
楚夜薇回到宿舍,有气无力地听着秦凉喋喋不休地历数沈飞白大神的光辉事迹——院学生会主席,校辩论队队长,院报历史上第一个本科部副主编……楚夜薇终于不能忍了,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八婆,你安静一会儿行不行?”
秦凉以手托腮,一脸花痴:“我是没机会了,还有不到一年他就毕业了,你还不能让我悼念一下?”然后翻身裹上被子,闷闷地抒发闺怨:“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楚夜薇无奈地冲其他人摇摇头:“关灯睡觉吧。”
然而想起秦凉的闺怨,楚夜薇突然心情大好,抑制不住地在梦里大笑三声——沈飞白,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这个世界是你的,但终究是我们的!
通讯社的很多人都对楚夜薇居然还活着,而且还活得很好这一违背自然规律的现象表示了极大的困惑,而楚夜薇同学经过对沈飞白惨淡人生的分析,出于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也与他相安无事,跟穆枫更是逐渐热络了起来。
俗话说的好,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作为吃货的伴生属性,一切都得为冬眠让步,所以,楚夜薇同学在连接跷了几个早上的课之后,很不幸地被捉奸在床,哦,是被捉赃在床!
甘棠进来的时候,楚夜薇正迷迷糊糊地思考是应该起床吃点早饭,还是再睡一会儿直接吃午饭,直到甘棠在耳边一声怒吼:“楚夜薇!你睡死啦?!”
“学,学姐……”楚夜薇惊魂不定地看着自己枕头旁边那颗美艳的头颅,突然尖叫,“你怎么进来了?我锁门了!”
“……”甘棠无语片刻,松开上铺的栏杆,换上公事公办的口吻,“学生会女生部查寝,记下,刑事法专业022班,楚夜薇。”
“喂,学姐,”楚夜薇这回是真的吓醒了,“手下留情,我就这么一次……”
甘棠叹了口气,满是同情地看着她:“你去找院学生会主席吧,名单都要报到他那里去的。”说完转身带着人出去了。
院学生会主席……楚夜薇突然醒悟了一个惨痛的事实——怎么又是沈飞白!我今年犯小人啊是不是!

第四章

尽管不想去看沈飞白那张常年挂着职业微笑的脸,但是出于旷课处分的威慑力,楚夜薇还是磨磨蹭蹭去了学生会办公室。
谢天谢地,穆枫也在里面,楚夜薇松了口气,在门口冲穆枫招了招手。

穆枫早已经看到过查寝名单,自然明白楚夜薇是来干什么的,无可奈何地来到走廊,不等楚夜薇说话就先开口了:“沈飞白最不能容忍的两件事,一是迟到,二是旷课,你还真是样样都踩在点子上,自求多福吧。”
“穆师兄~”楚夜薇被他吓得要哭了,“你帮帮我吧,我跟他说不通的。”
穆枫看了看可怜巴巴的楚夜薇,又看了一眼屋子里四平八稳的沈飞白,无奈地摇摇头:“先进去再说吧。”
楚夜薇跟在穆枫身后走了进去,其实除了迟到那次,沈飞白对她连一句重话都再没说过,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和蔼可亲,可是楚夜薇就是怕跟他打照面,更不要提自己现在是很没面子的跷课被抓包了。
“那个……社,社长……”楚夜薇见沈飞白不理她,站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开口。
“现在又不是在通讯社,不用这么叫我。”沈飞白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就把她套近乎的打算扼杀在了萌芽状态。
“那个……学长……”楚夜薇瞄了一眼沈飞白手上的查寝名单,急得后背心直冒汗,“你帮我一次吧。”
沈飞白听到“学长”这个称呼,再想想楚夜薇叫穆枫的“穆师兄”,心里就莫名的不爽,把名单往桌上一拍,看了一眼楚夜薇:“今天早上有课没?”
“那个……理论上有课……”楚夜薇使了半天劲,终于找到这么一个委婉的说法,沈飞白简直要气笑了:“理论上有课?理论指导实践,你怎么指导的?”
楚夜薇低下头盯着脚尖,无奈爱占便宜的嘴不争气:“完全照搬理论的本本主义是不可取的……”!
穆枫激动地捂住眼睛,楚夜薇,你确定你是来自救不是来自杀的吗?
沈飞白笑了,笑得极其摇曳生姿,温润如玉。
穆枫见状暗呼不妙——沈大公子即将开启超级赛亚人模式!赶紧眼明手快把楚夜薇拉开,同时开启和事老模式,挺身而出捍卫世界和平:“你不是来认错的么?赶快说,你沈哥哥又不是无情无义不讲理的人。”
沈飞白挑了挑眉,沈哥哥?这个称呼似乎倒还不错,瞟一眼穆枫,突然觉得他前所未有地碍眼,于是沉了脸:“行了,你别帮她说话了,你先走吧,我把这点事儿处理完了就回宿舍。”
“喂……”穆枫还没抗议完,就被沈飞白一句话堵了回去:“这是学生会的事儿,你掺和什么?”
“我——”穆枫愣了愣,狠狠地瞪了沈飞白一眼,“以后别找我帮你沈大主席的忙!”说罢甩手就走。
“穆师兄——”楚夜薇急得转身就要追出去,身后沈飞白一句话就把她定在原地:“站好,把理论和实践的关系给我好好捋一捋。”
楚夜薇不情不愿地站好,想了想还是低声说:“那个,学长,都是我不好,穆师兄他……”
沈飞白和穆枫多年的关系,知道穆枫怎么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于是拿起桌上的名单在她面前抖了抖:“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你早上两节主课,都被你一觉睡了过去,你自己觉得好意思么?”
楚夜薇嗫嚅两声,低声道:“学长,我知道错了,你就帮我一次好不好?”
“帮你?那对这名单上的其他人公平吗?你能记住吗?”
楚夜薇急得要哭了:“学长,求你了,我保证以后再不跷课了。”
沈飞白扶了扶眼镜,透过镜片仔细打量了楚夜薇几眼,然后冷冷地开口:“手。”
楚夜薇不明所以,但还是把右手伸了出去,沈飞白捏住她的指尖,让掌心朝上,然后摸起桌上的塑料尺,不等楚夜薇反应过来,掌心就挨了一尺子,楚夜薇一声尖叫:“啊!你干什么?!”
“让你长点记性,”沈飞白看着她缩回去的手,皱了皱眉,“手,伸出来。”
楚夜薇从来没被碰过一指头,何况这样实打实的一尺子?委屈的眼圈儿都红了:“你凭什么打我?我妈都没打过我!”
“你妈不舍得打你是因为她疼你,你就用跷课、不思上进来回报她?你自己说你该不该打?”沈飞白用尺子敲了敲桌沿,“你要是觉得我说错了,门在那儿,自己出去。”
楚夜薇被训得埋下头去,半天在咬牙伸出手:“学长……”!
沈飞白不理她,扬起尺子一连五下毫不留情地抽在嫩嫩的掌心,疼得楚夜薇眼泪都出来了。
“只要我在通讯社一天,通讯社的人就不允许出现跷课、挂科、通报的现象,记住没有?”沈飞白放下尺子,递给她一张纸巾,语气却还是一点儿没有软和下来。
楚夜薇本来就对沈飞白莫名的惧怕,现在更是吓糊涂了,再顾不上嘴上的便宜,只抽抽噎噎地点头:“记住了。”
沈飞白看着面前梨花带雨的人儿,心头一软,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了,你回去吧。”
“那……这个……”楚夜薇小心翼翼地看着沈飞白的脸色,指了指查寝名单。
“这个?”沈飞白极度愉悦地一笑,“学生会查寝只是学生会内部存档而已,只有学生处行政查寝才会通报记过。”
楚夜薇一下子轻松起来,就在她要高唱“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时,突然发现眼前乌云压顶电闪雷鸣外焦里嫩六月飞雪——这是说,自己的打是白挨的么?
“你——”楚夜薇愤恨地看向沈飞白,这张英俊的笑脸怎么看怎么想把他踩扁啊!
“我什么?我刚才那句话说了是为了包庇你才教训你的?”沈飞白抱臂直视回去,笑意渐渐漫上双眸。
楚夜薇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的确没有,正在哀悼自己日渐下降的智商时,另一个噩耗接踵而至——“你的功课以后每周来找我汇报一次,不符合要求的话,”沈飞白掂了掂尺子,“我可不留情面。”
楚夜薇简直要气疯了:“凭什么?你是我什么人?”
“就凭我是通讯社社长,咱们社里的人,必须是佼佼者。”沈飞白看着楚夜薇,眼睛突然一弯,“明白吗?”
楚夜薇看着那双眼睛,心里一动,这双眼睛,跟何驭宸笑起来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咱们社里的人”,这样归属感和认同感,是她在何驭宸那里多年求而不得的东西,于是愣怔了半天,终于默默地点了点头:“明白了。”

第五章

伟大领袖说过,鸡蛋因适当的温度而变化为鸡,但温度不能使石头变为鸡。楚夜薇同学作为一块极有主见的石头,是绝对不会轻易屈服在掌心的温度上的,所以在老实了一个小时之后,继续坚定贯彻自己“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的人生观,况且在她看来,沈飞白作为大神级的人物,怎么可能对自己揪住不放?那通威胁,嗯,不过就是威胁而已。
几天之后,楚夜薇同学就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对沈飞白悠闲,嗯,或者无聊程度的认识错误!
通讯社周五例会结束之后,做了亏心事就怕鬼敲门的楚夜薇,一边默念:“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一边脚底抹油,打算把自己淹没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之中。  
然而,历史的发展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刚走到门口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的楚夜薇,就一头撞上了沈飞白的胸口,楚夜薇抬头看一眼沈飞白温文尔雅的笑容,不禁感到一阵恶寒,赶紧送上一个谄媚的笑脸:“社长,您今天的讲话高屋建瓴立意深远催人奋进,我回去一定好好学习讲话精神。”
“催人奋进?”沈飞白拍了拍她的肩膀,“很好,明天上午十点,到辩论队活动室来,我也想知道你这周是怎么奋进的。”说完,走了两步,突然回眸一笑百媚生:“记住,等人会让我心情变坏。”
楚夜薇看着沈飞白的飘然远去的背影,悲鸣一声,沈大爷,您行行好放过我吧,我上有半百老母下有未曾谋面的孩儿啊!
翌日,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活宝级动物楚夜薇同学雄纠纠气昂昂地在9:55准时踏进了行政楼顶楼最深处的辩论队活动室,打量一下与世隔绝的活动室,楚夜薇对院领导提出了高度赞扬——坚决不让打了鸡血的喷壶扰民,实在是以人为本的人性化服务!当然,一失足成千古恨则是后话。
现在的楚夜薇还是很有些闲情逸致的,作为临阵磨枪的考试型选手,楚夜薇在昨天晚上已经把本周的所有功课看了一遍,做不到学以致用,但是糊弄糊弄人还是足够的。
“学长。”楚夜薇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不管怎么样,对于老人家,还是要表示应有的尊重的。
沈飞白正坐在桌边查资料,见她进来了,笑了笑:“今天没迟到,还算有些进步。”
楚夜薇腹诽:您老人家心情好的时候都能一笑倾城,再惹你心情不好,岂不是要一怒倾国了?心里虽这样想,嘴上却还是明智地卖乖:“学长教导有方。”
沈飞白合上书,指了指椅子:“坐,你们这周上了哪些必修课?”
楚夜薇一边坐下,一边在心里毫不谦虚地表扬自己:“临出门背了背课程表果然是没错!”于是相当流利地回答:“周一下午法学引论,宪法学,周二第二节形势与政策,周三第三节马哲,晚上第八节英语,周四第八节逻辑学……”楚夜薇只顾着回答,完全忽略了沈飞白脸上一闪而过的冷笑。
楚夜薇背完课程表,一脸期待地看着沈飞白,脸上明显三个大字——“求表扬”,沈飞白视而不见,简简单单地提了几个问题,都被楚夜薇轻松答出,见沈飞白一脸深思的样子,楚夜薇得意地一笑:“学长,考核结果怎么样?”
沈飞白扶了扶眼镜,温和地笑笑:“记忆力不错。”
“嘿嘿,一般一般。”完全放松神经的楚夜薇丝毫没有听出这句话里隐藏的杀机,迫不及待地站起身,“那,学长,我可以走了吧?”
沈飞白敲敲桌子:“先坐下,我有个学术问题想跟你探讨。最近我在读犯罪学方面的书,里面提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犯罪人在犯罪陈述上,如果对于某些细节的供述不合常理的流畅,不假思索,那么基本可以判定,供述为假。”
说罢抬头看着楚夜薇高深莫测地一笑:“你觉得呢?”
楚夜薇顿生不祥之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勉强地笑笑:“那个……学长,我们还没开这么高深的课程……”
“预习预习有好处,”沈飞白嘴角漫上一抹鄙视的笑意,“至少下回说谎的时候,可以更逼真一点。”
“我没有说谎!”楚夜薇底气不足地瞪眼,“有罪推定是被理论界一致否定的!”
“很好,我国法学界后继有人,不过我认为,”沈飞白赞赏地拍拍手,然后狡黠一笑,“完全照搬理论的本本主义是不可取的。”
楚夜薇迎风流泪感激涕零——学长大神,你要不要把我的名言用的这么得心应手?小可承受不起啊!

第六章

不等她感慨完,沈飞白就又开口了:“按照常理来说,课程表这种东西,仔细想想,都未必能记得这么清楚,能够精确到星期几第几节课,并且是非常流利的回答,基本只有一种可能

——刻意背过,我说的对不对?”
“我……”楚夜薇虚弱地强词夺理,“学长你也说了是基本……那就还有例外对不对?”
“可惜,我还有确凿证据排除例外,”沈飞白邪魅一笑,“你们逻辑学老师是院报主编,周四晚上第八节课的时候,他和我在编辑部加班审稿,你们的逻辑学,停课一节。”
一道晴天霹雳落下,楚夜薇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溃,没错,临阵磨枪糊弄糊弄人是可以的,但是自己忽略了一点——沈飞白就他妈的不是人啊!于是楚夜薇终于放弃了负隅顽抗的企图

,开始用实际行动向理论界新秀——“沉默权”致敬。
沈飞白似乎已经厌倦了理论,决定付诸于实践,于是仪态万方地一拍桌子:“站起来!”
楚夜薇一个哆嗦,赶紧蹦了起来,还没站稳,就又是一道霹雳:“姿势!”
楚夜薇一边哀叹自己忘记带避雷针,一边按照沈飞白的吩咐站成标准的军姿,洗耳静候沈大人示下,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飞白只顾奋笔疾书做读书笔记,仿佛完全遗忘了身边

还站着这么个大活人,只是在楚夜薇偷偷松懈的时候,不紧不慢地咳一声,以表示自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终于,楚夜薇不能忍了,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气沉丹田大喊一声:“沈飞白!”然而在沈飞白抬头送上一脸倾国倾城的笑容时,楚夜薇终于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自

己必然是在爆发中灭亡!
“……学长……”识时务者为俊杰,行走江湖,安全第一,什么节操骨气,必要的时刻,完全可以视为浮云,楚夜薇赶紧换上谄笑,举手发誓,“我知道错了,我向正义女神保证,以

后认真上课,绝不再犯。”
“是吗?正义女神手中的剑,表示严厉制裁,绝不姑息!”沈飞白合上书,慢慢站起身,看着楚夜薇的眼睛问,“上次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我……”楚夜薇低下头,小声辩解,“可是学的东西我都知道,你刚才不是也考我了嘛……”
“你都知道?你这黑眼圈是怎么回事?要不是我说要考你,你多长时间能翻一次书?我今天问你的东西,过几天再问,你记不记得?”沈飞白终于怒了,摸出木尺在桌上敲了两下,“

我看上次是打得轻了!手伸出来!”
“不要!”楚夜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委屈的要滴水了,“你干什么这么管着我?”
“你想知道?从你交到通讯社的初稿,我就看的出来,你是个很有灵气的孩子,你很聪明,但是聪明人常常会把自己耽误了,比如我,如果不是高中时自恃有点小聪明,就不会只考到

这所二流学校了……我不希望你大学四年一无所得,”沈飞白双臂环胸看着楚夜薇,微微叹了口气,“通讯社是在我手上发扬光大的,我马上就要毕业了,希望你们这些后来的孩子,能够把

他继续下去,这件事,不是有点小聪明就能做到的,需要坚持,需要恒心,你明白么?”
楚夜薇被沈飞白一番坦诚的话感动得稀里哗啦,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沈飞白这样级别的人物会屈才在这所不怎么有名的学校,低头想了半天,终于伸出手:“学长,我知道错了。”
沈飞白见她心服口服,也不再多说,扬起尺子就打下去,木尺的威力果然比塑料尺子强得多,不出几下楚夜薇就受不了了,蜷起貌若猪蹄的手藏到背后,眼泪汪汪地看着沈飞白哀求:

“学长,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了,疼……”
“我上次怎么说的?手,伸出来。”沈飞白不为所动,用尺子敲了敲桌沿,楚夜薇哭的更大声了:“我还要洗衣服,还要吃饭,还要写论文……要是被室友看到多没面子?”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罚你?”沈飞白取下眼镜,边擦镜片边说,“不要妄想我会轻易饶了你。”
楚夜薇虽然手肿的跟猪蹄似的,但是头一次看到沈飞白取下眼镜的样子,还是惊艳到忘我之境——以前只说沈飞白戴上眼镜俨然斯文败类衣冠禽兽,取下眼镜,竟然更加的妖孽啊!正

盯着沈飞白流口水时,脑袋上就被拍了一巴掌:“问你话呢!别跟我装傻充愣!”
于是被花痴蒙了心的楚夜薇同学做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举动——转身用胳膊肘撑在桌上,然后做足了痛心疾首浪子回头的表情:“学长,你罚我吧。”
沈飞白愣住了,这是什么状况?而楚夜薇同学正在暗自得意,男女授受不亲,你好意思吗?跟我比二?哼……还没“哼”完,屁股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尺子——沈飞白同志用行动完美

诠释了“没有最二只有更二”这一真理!
“啊——”楚夜薇一下子跳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嚷着,“你真打啊?”
“你自找的,”沈飞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既然做了选择,就别后悔,趴下。”
“不要!臭流氓!”楚夜薇脸涨得通红,她不过是想为难为难沈飞白,没想到这货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
沈飞白也懒得跟她废话,伸手一把把她按在桌上,扬起尺子就朝屁股上招呼,不到十下,就把个宁死不屈的贞节烈女打回了原形:“学长,别打了,别打了,我知道错了,啊!疼,疼

疼!”
沈飞白这才松开手:“自己趴好,二十下自己数着。”
楚夜薇皱着张苦瓜脸,一边骂自己脑袋抽筋,一边乖乖地趴在桌沿,等着尺子落下。
沈飞白倒是被她这个举动逗得气消了大半,再加上冬天本来就穿得厚些,因此尺子打在屁股上倒并非痛的不能忍受,对楚夜薇来说,这样的惩罚方式,仪式性的羞辱更多一些,只是到

了最后几下,屁股上的痛楚层层叠叠,才让她忍不住地哭出声来。
二十尺子打完,沈飞白伸手拉起她,微微一笑道:“你倒是自觉,也好,以后你要是再犯在我手上,咱们就用这个方式处理。”
“才不要!”楚夜薇不由自主地揉了揉屁股,低头道,“疼……”
沈飞白失笑,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疼你能记得住?对于你这种丫头,就应该坚决用武力镇压!”

第七章

失足少女楚夜薇不止一次哀怨地向穆枫控诉,自从认识了沈飞白,她就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不过用沈飞白的话来说,水乃生命之源,火是希望之光,所以楚夜薇同学前途是光明的

,出路是没有的!
面对毫不掩饰的高压政策,楚夜薇明智地选择了投降政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憋死的时候,QQ上的一条留言让她欣喜若狂:“29号到西安。”能让楚夜薇打鸡

血一样兴奋的,毫无疑问,除了何驭宸再没别人了。
12月29号,凌晨5:30,楚夜薇悄悄走出了宿舍楼,路灯在一片漆黑中晃出清冷的光,楚夜薇拢一拢衣领,步伐轻快地踩上厚厚的积雪,再有1个小时,就能见到何驭宸了,她这样想着,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出一个温暖的弧度。
“喂!这么早你干嘛去?笑成这幅德行。”突然耳边传来一个鬼魅的声音,楚夜薇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定睛一看,却是满头冒着热气的穆枫,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要吓死

我啊?我赶着去接站呢,不跟你说了。”说着拔脚就要走。
穆枫一把扯住她:“你疯了?这个点儿怎么出去?”
楚夜薇神秘一笑:“翻墙。”
翻墙?!穆枫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他头一次听见女生这么大大咧咧跟自己说翻墙出学校的,还没反应过来,楚夜薇就扔下一句:“别告诉沈飞白啊。”然后就飘然而去了。
“喂——”等楚夜薇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穆枫才如梦初醒地叫:“刚装了监控……”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片寂静,穆枫无奈地摇摇头,心里暗自忏悔,小夜薇,师兄真不是眼睁睁看你

送死,师兄心软,会闭上眼睛的……
那边厢的楚夜薇同学如同穆桂英出征,雄纠纠气昂昂地翻上从早就打探好的地方一跃而过,拍拍手上的泥,得意地往车站去了。然而在保卫室,保卫处长已经把她的英姿记录下来,暗

自得意——这高科技的玩意儿就是好使,一定要深入到各院各系各班,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第一个开荤的勇士挖出来!
对此浑然不知的楚夜薇正站在车站,听着火车进站的声音,心里涌起莫名的幸福感,我知道你不是为我来的,可是你第一个见到的,必须是我,她看着人群中那个短发笑颜的男孩,笃

定微笑。
何驭宸走出出站口,远远就看见拼命冲他挥手的楚夜薇,走过去还没说话,就被楚夜薇一个大大的拥抱搞得浑身僵直,楚夜薇撇撇嘴,撒开手满不在乎地说:“你怕什么?谷雨又没来

。”
何驭宸看着她露在外面的脖子摇头:“你不冷啊?”说着从摘下自己的羊绒呢方格围巾套在她脖子上,“美丽又动人跟你不搭界,别折磨自己了。”
带着体温的围巾几乎让楚夜薇温暖到几欲落泪,对何驭宸一贯的毒舌也充耳不闻,只问他:“现在去哪里?”
“你知道,何必多此一问。”何驭宸一边说,一边将背包甩到肩上先往公交车站走去,楚夜薇叹了口气,慢慢地跟了过去,如果不是因为何驭宸,她才不乐意知道谷雨的生日就是12月

30号。
因为何驭宸难得来一次,凡是在西安的高中同学几乎都聚了过来,然而为了接何驭宸,楚夜薇今天连早饭都没有吃,中午因为看着何驭宸和谷雨的卿卿我我,也早早就气饱了,于是还

没到吃晚饭的时候,不争气的胃就开始隐隐作痛了。
何驭宸看她脸色不好,低声问:“你怎么了?”
“胃疼。”楚夜薇刚刚说完,谷雨就过来向何驭宸笑道:“你刚才不是问我想吃什么吗?咱们去吃火锅好不好?我好久没吃了。”
何驭宸为难地看一眼楚夜薇,犹豫一下,终究还是笑着点头:“好,你选地方吧。”
这一句话,让楚夜薇的胃里的疼痛迅速扩散到五脏六腑,你明知道的,你明知道我胃疼的时候,最忌吃辣的,烫的,难消化的东西,你只肯为她锦上添花,何曾想过为我雪中送炭?眼

泪几乎要忍不住的时候,楚夜薇及时起身:“我先走了。”
刚刚走出门,何驭宸就追了出来:“待会儿我替你要清汤的好不好?”眼里带着浓浓的歉意,楚夜薇看着他的眼,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原谅了他,勉强笑了笑:“不用了,今天一天课都

没上,我还得回去补作业。”说罢笑着挥挥手,转身走了。
直到坐上公交车,楚夜薇才惊觉自己脖子上还戴着何驭宸的围巾,低头嗅着上面熟悉的气息,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这样卑微的爱,你何时才能明白?
楚夜薇并没有回宿舍,顺手关掉手机塞进包里,她知道何驭宸会打电话过来,不是不想接,只是单纯想让他担心。
提着两罐啤酒,漫无目的地走到操场的角落里,冰冷的酒液顺着咽喉蜿蜒而下,让胃里的灼痛更加明了,她却毫不在意,将两只啤酒罐轻轻碰在一起,低声道:“新年快乐。”
等到两罐啤酒下肚,胃已经痛的让她直不起身子,满身都是冷汗,几乎连掏电话的力气都没有,楚夜薇开始后悔了,如果自己会冻死在这里,她应该接了何驭宸电话再死的。
就在她整个人轻飘飘软绵绵的时候,远远终于传来天籁般的声音:“楚夜薇!你要把人急死是不是?!”
楚夜薇抬眼看见沈飞白和穆枫气得发绿的脸,笑了笑:“学长,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然后就放心大胆地——人事不知了。

第八章

幸福的人生总是相似的,不幸的人生却各有各的不幸。
即使在被何驭宸第N次拒绝之后,楚夜薇也从来没觉得自己像现在这样悲催过。
楚夜薇天生讨厌医院,讨厌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白色的托盘白色的药片,可是她现在就有气无力地躺在病床上,更悲剧的是,身边还有一个脸黑的堪比包青天的大老爷——为什么你

的名字里面也要有个“白”?楚夜薇悲愤转了转脸,又恰好对上穆枫悲天悯人的脸,突然感觉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只好无聊地盯着输液瓶里缓缓冒起的气泡,尽量不去想自己昨天究竟干

了多少荒唐的事情。
正在这时,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何驭宸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你是怎么搞的?吓死人了知不知道?!”
楚夜薇还没说话,沈飞白就拦住他:“何驭宸是吧?我告诉你是怎么搞的。”话音刚落,一记又狠又准的直勾拳正中何驭宸左脸。
“你干什么?”楚夜薇顾不得手上的输液针,猛地撑起身子,瞪着沈飞白嚷。
沈飞白脸上依旧是迷人的微笑,抱臂看向何驭宸,语气也温和的如同慈祥的师长:“明白了?”
何驭宸并没有如楚夜薇料想的那样爆发,只是拧了拧眉:“你是谁?”
“我是个男人,”沈飞白看一眼何驭宸,挑了挑眉,“一个不会让生病的女孩子在晚上独自回家还心安理得的男人。”
何驭宸低下头,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许久才抬头向楚夜薇说:“对不起,我昨天……”
“我没事,”楚夜薇急急地接口,“是我不好,折腾你们都不安生。”
穆枫嘴角抽了抽,看一眼三从四德的传统女性楚夜薇,心里暗骂一句“不争气”,叹口气走过去对沈飞白说:“咱们出去,让他们说话。”见沈飞白犹豫,又低声道:“你觉不觉得你

今天有些不正常?”说罢伸手把他扯了出去。
见他们两人都出去了,楚夜薇才看着何驭宸花开灿烂的左脸,垂眼轻声说:“你没事吧?沈学长平时不是这样的,你别介意。”
何驭宸反倒笑了:“平时不是这样?那就是因为你才这样?那我也不白挨这一拳了。”
“你去死!”楚夜薇抓起枕头就砸在何驭宸身上,枕头下压着的围巾就这么大喇喇显露出来,何驭宸还没有说话,楚夜薇就一把抓起围巾抱在怀里,孩子气地说:“给我了就是我的,

我刚好还差一条围巾呢。”
何驭宸愣了愣,道:“我晚上就走了,你可别再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这么快就走?不多陪陪她?”楚夜薇自己都觉得这句话虚伪到不能忍,何驭宸苦笑:“管好自己吧,你那位学长的手劲不是一般的大,搞得我跟人决斗了一样。”
何驭宸就这么走了,临走之前发了一条短信:“长安自古帝王都,希望你能在这里长安。”
楚夜薇握着手机苦笑——长安的确是个好名字,我若是帝王,也会选择这里,但是一个人,终究无法长安。
不过这个念头在看到沈飞白收拾好东西走出病房的那一刹就烟消云散了,就现在的局势来说,还是一个人更容易长安一些。
“那个……学长,我自己提……”楚夜薇讪笑着伸手过去,但是沈飞白完全当她是空气,转脸问穆枫:“你帮我把事情处理好了没?”
穆枫斜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我办事,你放心。”说着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楚夜薇:“沈大主席什么时候也学会以权谋私了?”
沈飞白笑吟吟地看着穆枫:“穆院长又不是我爹,我不过是拜托你以权谋私而已。”
楚夜薇这时才后知后觉的问:“穆师兄,你老看我干什么?”
“不干什么,”穆枫同情地摊摊手,“不过就是帮某个翻墙出校的人摆平了处分而已。”说着夹出一张还没有印发的拟文纸和照片,虽然模糊不清,但是楚夜薇只扫了一眼,就打了个

哆嗦,扭头去看沈飞白。
沈飞白脸色没有丝毫不快,反倒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身手不错,”顿了顿,笑意更深,“身体素质更不错。”见楚夜薇愣着,索性温和地拍了拍她的肩,“有勇有谋,堪比浑身是

胆赵子龙。”说罢转身先走了。
穆枫深吸一口气,他是有多久没见过沈飞白这么不正常了?转脸恶狠狠地看着呆萌属性发作的楚夜薇:“还不走?没住够是不是?”
楚夜薇完全错乱了,沈飞白和穆枫完全调了性,这……不容她多想,已经被穆枫粗暴地搡进了车里,看着沈飞白一脸的慈祥的微笑,楚夜薇忍不住打了个颤:“学长,你别笑了成不?

这也属于面瘫的一种……”
穆枫默默哀悼,楚夜薇同学,你还真是不怕死,果然是红旗下成长的英雄儿女!
其实十二属相漏了一种动物——穆枫就是属乌鸦的——沈飞白下一句话完全证明了这一点:“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早上9:00,老地方,我给你做做心理辅导,如何?”
“不……”一句“不如何”没说完,就被口角降肌功能缺失的沈大公子吓得连忙改口:“不……不会迟到……”
“很好,”沈飞白扶了扶眼镜,镜片上闪过一丝寒光,“你最好想想需要做哪方面的辅导,咱们明天有的是时间探讨。”

第九章

这是冬天难得一见的好天气,暖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洒了进来,晒得楚夜薇背上汗出了一层又一层,不过楚夜薇坚信,这绝对是吓出来的冷汗!偷偷瞄一眼身后的沈大公子,心底

哀叹一声,你就是我三九天的冰淇淋,三伏天的电暖气啊!
正想着,沈飞白抬眼优雅一笑,附赠一枚销魂的媚眼,楚夜薇一阵恶寒,赶紧转过头,眼观鼻鼻观心,继续百无聊赖地观察行政楼建筑质量,就在她得出:质量不错,回扣在合理范围

之内的欣慰结论时,沈飞白的一句话让她再也欣慰不起来了:“站姿也需要我教你?”说着,顺手把自己正在看的《西方哲学史》放在她的头顶,悠悠地补充:“掉下来的后果,你自己猜。

”然后又转回身坐下,拿起另一本书不紧不慢地翻着。
不出十分钟,楚夜薇脖子都僵直了,却再不敢动,掉下来的结果么,她可不想验证自己在猜谜方面的天赋。
然而有首老歌唱得好——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于是楚夜薇同学在打拼到七分的时候,头上那本书终于还是注定华丽丽地砸在了地上,楚夜薇揉揉脖子,可怜兮兮地看着沈飞白。
沈飞白摇摇头,起身拾起书,爱惜地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叹口气道:“这本书我刚刚拿到手,你就不能小心一点?
楚夜薇咬牙瞪着笑出一双狐狸眼的沈飞白,再看看他手里厚厚的书,莫名联想到了火车站旁边碰瓷的奸商,而自己就是被讹定了的老实倒霉疙瘩!
沈飞白笑笑,扬了扬手里的书:“伯特兰·罗素,英国著名哲学家,数学家,逻辑学家,历史学家,也是著名的‘不可知论’者,”他顿了顿,笑得更加职业化,“在这一点上,我是

不同意他的观点的,不可知论否认发展的客观规律,否认社会实践的作用……”沈飞白顿住话头,回手抄起桌上的尺子,在桌沿敲了敲:“我想智勇双全的楚夜薇同学,现在已经总结出来一

些客观规律和社会实践经验了?”
“学、学长……我哲学学得不好……基本没上过80……”楚夜薇肝儿都颤了,企图装傻充愣,不过她忘了,在沈飞白面前装傻充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是真傻真愣!果然,沈飞

白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个问题……”然后抬眼温和一笑:“看来为了咱们之间无障碍交流,我必须再给你提一条要求——期末考试马哲、法哲必须都达到

80以上,能不能做到?”
楚夜薇恨不得扇自己两嘴巴,然而听着沈飞白温文尔雅的“商量”语气,终究还是没骨气地点了点头:“能,能做到。”
“很好,”沈飞白轻轻敲了敲桌子,“现在我们可以专心处理前两天的事情了,你自己提出的方式,应该不会忘记,对不对?”
楚夜薇哀求地看着沈飞白:“学长,换个别的方式好不好?这样太暧昧了……我那天脑子搭错筋了……”
沈飞白挑了挑眉,突然笑了:“你不喜欢暧昧?”俯身把脸凑到楚夜薇面前:“那就做我女朋友。”
楚夜薇当场石化,悲愤地看着沈飞白,许久才撕心裂肺地喊:“你调戏我!”
沈飞白回忆起那天穆枫跟他说的话:“你今天不正常,很不正常!你想清楚,你还有不到半年就毕业了,就要从这里滚蛋了,要么加油要么刹车,你自己考虑清楚。”脸上难得出现了

正经的表情:“我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这样管过谁,也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女孩的病床前那样心疼过。”
楚夜薇愣了半天,心里居然冒出一丝窃喜——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就表示本人处于优势地位,不用被罚了?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被沈飞白看穿了:“正是因为心疼,所以我更应该好好让你记住这个教训——没有谁值得你卑微到忘记自己,自虐这样的事情,我希望是最后一次发生。”说

罢,不等楚夜薇反应过来,就一把将她按在桌沿,扬起尺子拍在楚夜薇的屁股上:“至于我刚刚的提议,你可以慢慢考虑,但是该做的事情,我一样不会放水。”
楚夜薇被他突然的声色俱厉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直到屁股上传来真实的疼痛,才叫出声来:“啊!学长……”
沈飞白不理会她,扬起尺子一丝不乱地拍下去,楚夜薇只觉得自己的屁股像发面馒头一样,迅速肿胀起来,前两次挨罚与之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学长,学长,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啊!别,别打了——”沈飞白的教育成果相当卓越——至少在短短几个月内,楚夜薇认错的话是越说越顺溜了。
沈飞白笑了笑,突然扬起尺子狠抽一记,楚夜薇扬起身子惨呼一声,眼泪痛的连串滚了下来,沈飞白等她安静下来,才缓缓地说:“我不认为承认错误,坚决不改是一种优良品德。”

见楚夜薇不解地看着自己,俯身问:“翻墙处分的帐咱们先不算,我只问你上次挨罚是因为什么?”
楚夜薇只觉得脑袋轰地一声炸开,愣了半天,才嗫嚅着开口:“逃……逃课……”
“你还记得?”又是一尺子抽在屁股上,楚夜薇看着沈飞白的脸色,把呼痛的声音强行咽了下去,沈飞白在桌上敲了一记:“那天跷了几节课?自己说!”
“三……啊,不,两节……”
“到底几节?”沈飞白危险地眯了眯眼,吓得楚夜薇上下牙一打架,把实话说了出来:“四节……”话刚出口就后悔了,低头轻声说:“学长,我知道错了,轻点好不好?疼~”
沈飞白不理会她,只用尺子点了点她的屁股:“自己趴好。”
楚夜薇把涨红了的脸埋在臂弯里,还没工夫去体会这种撅起屁股挨揍的羞耻,就被货真价实的一尺子打得“嗷”地一声惨叫,雨点一般的尺子从臀峰到大腿根部,几乎把她可怜的屁股

想犁地一样来回过了好几遍,楚夜薇只觉得牛仔裤都要被自己的肿胀的屁股撑破了,眼泪噼里啪啦砸在桌上,哑着嗓子连一句求饶的话也说不连贯了,终于在疼得受不了的时候,痛哭流涕地

哀求:“学长……哥哥,白哥哥,我,啊——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白哥哥……”
沈飞白挑了挑眉,停下手戏谑地问:“你叫我什么?”
楚夜薇羞红了脸,一边抽噎一边讷讷地说:“白哥哥……”
这三个字让沈飞白瞬间心情大好,扬起尺子在楚夜薇的屁股上最后落下两尺子,结束了今天教育工作。
伸手拉起花猫一样的楚夜薇,沈飞白递给她一张纸巾:“白哥哥不打了,薇薇别哭。”
楚夜薇悲愤地看着面前一脸春光灿烂的沈飞白,咬牙切齿地想,怎么会有这种死不要脸的人存在?沈飞白继续展露出伤天害理的笑容:“刚才我的提议,薇薇应该认真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我喜欢何驭宸。”楚夜薇大眼一翻,气哼哼地别开脸去。
沈飞白却是不以为意:“我相信你会移情别恋的,在这之前,我不介意。”
“你——”楚夜薇仰天哀号,“我怎么会这么命运多舛?”
“命运多舛?以你的智商,应该不会啊——”沈飞白无辜地眨了眨眼,“不是都说傻人有傻福的吗?”
“沈飞白——你去死!”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之后,楚夜薇下定了决心,为了我的人身安全和精神幸福,我才不会答应你的提议!

第十章

每年的一月份,注定是一个让众多大四苦逼们心怀怨念的时间,究竟是挤上硕士阳关道,还是步入烈士鬼门关,立见分晓。
沈飞白双手插在裤袋里晃晃悠悠地走进来,看看几乎满座的自习室,微微一笑,径直走到穆枫身边露齿一笑:“这么好的天气,不出去约会?”
穆枫怨念地放下手里的考研政治,幽幽抬头,望着窗外夹着零星雪花的阴沉沉的天,挤出一个咬牙切齿的笑容:“多——谢——关——心——”
沈飞白伸手探了探穆枫身边的暖气,吹个口哨,毫不客气地推了推他:“挪个地方。”穆枫立马像炸了毛的猫一般瞪圆了眼睛,死死抓住暖气片:“你想干什么?”沈飞白扫一眼周围

投射过来的好奇的目光,干咳一声:“我对你没兴趣,楚夜薇同学体质弱,你就不能发扬发扬风格?”
穆枫这才注意到垂头丧气的楚夜薇,还没说话沈飞白就压低声音:“三章知识点。”穆枫眯眼一笑,伸出四根手指:“四章。”
“你——趁火打劫,”沈飞白咬牙跺脚,“成交!”
穆枫起身伸个懒腰,把面前的书塞到沈飞白怀里,然后冲楚夜薇点点头:“我回去睡个回笼觉,你好好学习,别辜负学长的牺牲。”说罢仿佛捡了大便宜一样喜孜孜地出去了。
楚夜薇一边坐下一边做最后的垂死挣扎:“这样不好吧?我是期末考试,穆师兄是研究生考试……”
“他考不好有穆院长兜着,你考不好,我替你兜着?”沈飞白不咸不淡地送上一记威胁,然后懒懒地摊开穆枫的书,闲闲地补充,“况且以他的水平,就算考一流导师的研究生也没问

题,用你操心?”
楚夜薇眼睛一亮,那颗八卦的心顿时在白色恐怖中涅槃:“真的?穆师兄甘愿屈就本校,一定是为了你对不对?学长你们……”话没说完,头上就挨了一记爆栗,沈飞白生生忍住一口

喷薄欲出的陈年老血:“我数到三,你再不闭嘴看书,我们就换个地方复习。”
于是楚夜薇同学瞬间偃旗息鼓,一边以惊人的速度埋首于书本之中,一边暗暗掐指:该死的考试月就快过去了,再忍一周,光明就在前方!一边想,一边忍不住翻出夹在书里的车票看

了又看,直到耳边响起沈飞白凉凉的声音:“看够了没?”才惊觉般地回过神讪讪一笑,迅速做十年寒窗状。
不过实践证明,“意识的反作用力原理”这一基本规律是正确的,所以楚夜薇一边两眼无神地瞅着书本上“错误的意识往往会阻碍客观事物发展”,一边脑子一热顺手给何驭宸发了条

短信:“这次换你接站。”
抬起头正对上沈飞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目光,楚夜薇赶紧把手机揣进衣兜里,讪笑道:“学长……”
沈飞白心里更是一冷,合上面前的书本,若有所思地以手支腮,嘴角一抹宽容的微笑:“看来人多的地方确实不利于读书,换地方。”
楚夜薇还没反应过来,沈飞白就已经一点余地都不留地起身往门外走去。
“喂——”一个字没嚷完,就已经收获了周围无数谴责的目光,楚夜薇赶紧收声,乖乖地收拾东西追了出去。
等她出了门,沈飞白已经不见踪影了,想着沈飞白那句话里的含义,楚夜薇不由自主地打个冷战,咬牙发狠:“你让我去我就去?我也是有原则有底线有操守的!”
当然,楚夜薇同学的原则底线操守向来都是遇弱则强遇强则无,所以,在挣扎了几秒钟之后,还是乖乖往辩论队活动室走去。
敲了敲门,楚夜薇蹑手蹑脚地推门走了进去,沈飞白头也不抬地指了指墙角:“站着背书去。”
“学长……”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沈飞白的一双桃花眼吓得没声儿了:“如果薇薇认为需要振奋一下精神,我也没意见。”
楚夜薇在心底泣血控诉:“独裁!暴力!变态!”一万匹草泥马在心中奔腾过后,视骨气为浮云,能屈能伸的薇薇姑娘已经捧着书乖乖地站在墙角了,沈飞白满意地笑笑:“很好,今

天的复习计划什么时候完成,咱们什么时候去吃饭。”想了想,放柔了声音:“多晚我都陪着你。”
这七个字让楚夜薇心里一暖,几乎要落下泪来,偏偏肚子在这时候大煞风景地“咕咕”叫唤了两声,于是感动在残忍的现实面前统统土崩瓦解,楚夜薇揉揉有些瘪的肚子,化食欲为悲

愤,一声不吭地开始背书。
沈飞白看着她的背影,苦笑着揉揉额角,今天真的反应过度了,对楚夜薇的惩罚也是发泄成分居多,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理智了?难道就像穆枫说的一样,一遇到楚夜薇的事,我就

不正常了?想起穆枫,沈飞白恨恨地盯着面前的考研政治,喟叹一声:今天这桩生意亏大了!

第十一章

大一的考试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转眼就到了期末离校的时候,楚夜薇欢天喜地的走进火车站,接过沈飞白手里的行李,笑靥如花:“学长,下学期见。”
沈飞白透过镜片认真地看着她,拎着皮箱的手并没有松开,凑近楚夜薇轻声问:“薇薇,你考虑好了没有?”
楚夜薇眨了眨眼,大声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沈飞白无奈地笑笑,眼珠一转,伸手在她头上拍了拍,也扯直了喉咙喊:“我说,回去给我安分点,不许红杏出墙——”
楚夜薇顶着一脑门子冷汗看看周围人了然的目光和暧昧的微笑,狠狠地瞪了沈飞白一眼,在他的腿上狠狠踹了一脚,然后夺过皮箱转身往检票口走去。
沈飞白弯腰拍拍裤脚上的鞋印,微笑着看着楚夜薇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人潮之中,莫名地生出悲凉之感,掏出电话,看着甘棠一小时前发来的短信:“你在哪里?我在老地方等你。”
沈飞白是了解甘棠的,就如同何驭宸了解楚夜薇一样,所以他在踌躇片刻之后,还是往甘棠所说的老地方去了。
所谓的老地方,不过是间咖啡馆,胜在人少幽静,甘棠坐在落地玻璃窗旁边,看着沈飞白由近及远的身影,微笑着抖落指间烟灰:“总让女士等待是不绅士的。”
“我不喜欢当绅士。”沈飞白没有丝毫内疚地在她对面坐下,皱眉轻咳了两声。
甘棠不动声色地拧灭烟头,淡淡地问:“你真不打算走了?”
“我习惯这里了。”沈飞白一边说,一边扬手招呼服务生,“一杯柠檬水。”
“小白,”甘棠凑近了一点,突然笑了,“我头一次发现,你骗人的时候,居然也会不好意思。”见沈飞白不搭茬,她把烟头扔进烟灰缸里,起身冷冷道:“你就说句你要为了楚夜薇

留下来又怎么样?我也不会去寻死。”说完拎起精巧的皮包,指着沈飞白冲服务生说:“他买单。”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飞白看着甘棠面前那杯几乎没动,早已冷透了的咖啡,情不自禁地端起来抿了一口,皱了皱眉,真苦,还是晶莹剔透一眼见底的柠檬水适合我。他微笑着轻轻叩了叩玻璃杯,正准备

结账离开,电话响了,看一眼屏幕上的闪动的甘棠的名字,无奈地按下接通,还没说话,那边就传来甘棠的声音:“你连追出来的样子都懒得做么?你就不担心我出事?”
“你不会的,”沈飞白轻笑出声,“你比楚夜薇出息多了。”
甘棠呆了呆,声音里透着无奈:“所以活该没人疼?”叹了口气又说:“好了,我下学期估计也就过来办个毕业,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的爱情已经生根发芽了。”说完挂断电话,看

着街对面灯火通明的咖啡馆,甘棠竟然有了久违的泪意,也许她一开始就错了,在爱情面前,不该逞强,不该故作坚强,你不给他留门,他怎会知道你需要?
决然转身,身后的灯火阑珊与她无关,毕竟那人已经不再期待她的回眸。
这里的一切,虽然可以说是因楚夜薇而起,但是已经回到家的楚夜薇却是整天忙于各种聚会,没心没肺到连换了手机号也忘记告诉沈飞白。
二月十四是个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日子,楚夜薇中午醒来,刚刚打开手机,何驭宸的电话就来了:“今天的聚会我不去了,谷雨……”话没说完,就被楚夜薇不耐烦地打断:“你知道历

史上的今天发生了什么吗?1950年2月14日,《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在莫斯科签订,所以——”她干笑两声,“凡是在这一天秀恩爱的,以后都会分手。
何驭宸苦笑:“你能不能留点口德?当心遭报应。”
“随他报,反正你又不喜欢我,我还怕什么报应?”楚夜薇翻了翻眼睛,不由自主地看一眼日历——“忌出行”,撇了撇嘴,今天这么特殊的日子,聚会还是她楚大小姐发起的,怎么

可以被封建迷信左右?反正娘亲大人年没过完就去乡下采风了,玩到多晚都随自己的心情。
聚会总是一如既往地没有新意,吃饭唱歌,唯一与高中时候不同的是,酒量都疯长,一打一打的啤酒送进来,喝的都有些醉意了,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楚夜薇,你跟何驭宸到底什

么关系?”
“去死!”楚夜薇借着醉意抓起一只杯子砸在地上,“我什么时候跟他有关系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再加上时间确实也晚了,便也都散了。
楚夜薇出了门,看着街边瑟缩在寒风里的花童,心里涌上一股怜惜,步履不稳地走过去,指了指卖剩下的玫瑰:“我全要了。”
花童感激地抬起头:“谢谢姐姐,姐姐你真好。”
“是吗?”楚夜薇抱着十几枝玫瑰,喃喃道,“我要真好,怎么需要给自己送玫瑰?”一边说,一边准备掏钱,旁边却早有人递过钱:“不用找了。”

第十二章

楚夜薇愕然抬头,却正是从前的同学,今天的聚会发起人之一——高阁。
“你这么好的女孩,怎么能自己给自己买玫瑰?”
“不行!”想起高中时候高阁写给自己的情书,楚夜薇断然拒绝,“我不能要。”
高阁笑了笑:“没别的意思,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刚刚楚夜薇实在是喝了不少酒,被冷风一吹,酒意全涌了上来,也没力气再推辞。
等到了家门口,几乎是被高阁半拖半抱才架下车。
靠在墙边上,高阁看着楚夜薇:“何驭宸不接受你,就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好不好?”
楚夜薇睁大了眼睛,突然“咯咯”笑了:“给我支烟。”
高阁愣了愣,还是依言掏出烟给她点上,楚夜薇吸了一口烟,慢慢喷在他脸上,眯眼笑道:“趁我觉得你还不错,赶快走。”
高阁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我喜欢你,你知道的。”
“知道有屁用!何驭宸也知道我喜欢他!”楚夜薇甩了甩胳膊,无奈浑身酸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只愤怒地盯着他:“放开!”
高阁慢慢摇了摇头,耳边又是一声“放开”,却比楚夜薇的声音更大,也更有震慑力,透着骇人的愤怒,高阁一惊之下,竟松开双手,扭头看着慢慢从墙角走过来的年轻男子不耐烦地

问:“关你什么事?你是谁?”
不等对方回答,楚夜薇已经一声尖叫,忘情地窜了过去:“学长——你怎么来了?”
沈飞白并不理会她,只向高阁淡淡地道:“现在走,你可以走得体面一点。”
高阁看一眼他身边喜上眉梢的楚夜薇,突然有些心灰意冷,点了点头:“我不知道,对不起。”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沈飞白才转过身,笑着看向楚夜薇:“新年好。”_
这时候楚夜薇的酒已经全醒了,哆嗦着扯出一个极难看的笑:“学长,新,新年好……”沈飞白踱了两步,指着楚夜薇脚边冒着微弱红光的烟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楚夜薇一边赶紧伸出脚踩灭烟头,一边继续发扬脑袋抽筋的优良传统:“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沈飞白绷不住乐了:“都现在了,你还有心情跟我玩儿韵脚呢?”说着,目光在楚夜

薇手里的玫瑰花上停留了一阵子,突然扯过她扬手一巴掌扇在屁股上,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楚夜薇又羞又疼,捂着屁股往边上躲了躲:“你干什么?”
沈飞白又伸出手去,却没有再动手的意思,只是掏出楚夜薇的手机拨通自己的电话,然后指了指大门:“都半夜了,你也不怕家人担心?赶紧给我回家,新帐旧账咱们可以留着慢慢算

。”
楚夜薇大松一口气,完全没有留意到“新帐旧账”的含义,忙伸手摸钥匙,掏了半天才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沈飞白:“我没带钥匙……”
“你——家里人呢?”
“妈妈出门采风去了,就我一个人在家。”
沈飞白无奈地摇摇头:“我要不来,你打算怎么办?”
“大不了去网吧熬一宿,又不是——”楚夜薇刚说了半句,就看见沈飞白脸上浮现出明显不符合语境的赞赏之色,连忙识相的闭嘴,沈飞白点了点头:“很好,又不是没熬过是不是?


楚夜薇抿了抿唇,低下头再不说话,沈飞白扬手就想在她脑袋上扇一巴掌,终究还是轻轻落下:“走吧,跟我回酒店去。”
楚夜薇莫名觉得脊背上一阵一阵恶寒,扩散到屁股上则是一阵一阵的抽搐,赶紧摇了摇头:“不,不用了……” _
本来这段时间楚夜薇音信全无,沈飞白就是又气又急,再加上楚夜薇怀里那一捧玫瑰的刺激,沈飞白的耐性已经快被耗光了,索性直接用威胁的:“你敢半夜在外面给我晃悠就试试。


于是百试不爽的必杀技又一次成功秒杀楚夜薇,半小时后,楚夜薇坐在沈飞白单独为自己开的房间里,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至少今天晚上,自己的屁股还是安全的。
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楚夜薇迷茫地环顾陌生的环境,直到目光落在垃圾桶里的玫瑰上,才猛然惊醒,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之后,蹑手蹑脚地出了门,企图犯罪潜逃,然而刚走

到大堂,迎面就是沈飞白如沐春风的笑容:“中午好。”
楚夜薇在心里喟叹一声:老师说的没错,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沈飞白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倒地不起:“鉴于你的监护人缺岗,现在我就带你找人开锁,然后收拾东西跟我回学校。”
“我成年了!不需要监护人!”楚夜薇虚弱地抗议。
沈飞白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边,笑了:“你觉得,你最近的表现,像成年人么?”
楚夜薇最后的一丝生存希望也彻底破灭了——因为,沈飞白的这句话已经明明白白宣判了她的死刑。

第十三章

沈飞白是出了名的雷厉风行,三个小时以后,就已经带着楚夜薇踏上了归途。
一上车,沈飞白就开始闭目养神,小透明楚夜薇同学自知理亏,团在一边装丸子(小丸子同桌,我是多么想你啊,快回来更文吧o(╯□╰)o),不过随着火车行进速度的加快,楚夜薇

突然反应过来:楚夜薇啊楚夜薇,你理亏个什么劲儿?!你又不是红杏出墙,啊呸!就算红杏出墙,跟他沈飞白有个毛关系?
这样想着,楚夜薇顿时理直气壮起来,伸手推推沈飞白:“喂!”
“有事?”沈飞白微微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楚夜薇,“决定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了?”
“我——”楚夜薇终于发现,在沈飞白面前,理直气壮是没用的,因为这个祸害根本就不讲理!于是在对上沈飞白那双笑弯弯的眉眼时,楚夜薇的嘴巴就彻底背叛了自己的心:“我…

…我回去住哪里……”
“先到我那里将就一下,等穆枫那边联系好了,你就可以回宿舍了,”沈飞白顿了顿,翻了翻手边的书,温柔地说,“刚好趁这个时间,有些问题我们也需要探讨探讨。”
楚夜薇哆嗦了一下,彻底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反攻倒算计划,往沈飞白身边挪了挪:“白哥哥……”
沈飞白抬头笑得温良无害:“怎么?想现在就探讨?”
楚夜薇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赶紧缩到一边继续装丸子——开玩笑!虽然这节软卧车厢里就他们两个人,但是要在这里挨揍,还不如让她卧轨来得仁慈。
好在沈飞白也只是一笑而过,然后继续看书,不急,多一点时间反省是有利于教育工作开展的。
几个小时之后,楚夜薇绝望地站在沈飞白的小公寓里,低头尽量不去看面前那个温文尔雅的衣冠败类。
败类似乎并没有自知之明,绕到楚夜薇面前:“抬头看着我。”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楚夜薇顶着一身鸡皮疙瘩战战兢兢抬起头:“白哥哥……”
听到这三个字,沈飞白心里别提多舒坦了,不过作为败类中的精英,沈飞白同志的革命意志是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被糖衣炮弹击垮的,所以脸上依旧是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想明白

了?说说看。”
“我——”楚夜薇气不打一处来,我都这么服软了你还不肯高抬贵手?于是脑子一热,冲口道,“我错在不积口德不信报应,不相信老祖宗的智慧,黄历都说昨天不宜出行……”
沈飞白愣了愣,笑得更加摇曳生姿了:“所谓因果,有因必有果,俗子谓之报应,所以,你应该清楚你这样回答问题和事物发展之间的因果联系。”
话一出口楚夜薇就已经后悔了,现在看见沈飞白这副样子,更是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白哥哥,我,我知道自己有错,不该玩到那么晚,不该……抽烟……”说到最后,楚夜薇忍不

住瞄一眼沈飞白的脸色,她实在拿不准这个老古板会怎么看待自己。
沈飞白笑了笑:“我说过,生活上的事情,只要不是太出格,我不过多干涉,你也成年了,这些事情自己拿主意,给我说重点!”
“啊?”楚夜薇瞪圆了眼睛,敢情这都不是重点?想了半天才讷讷道:“我,我不该跟你玩失踪……”
“还有。”
楚夜薇憋了半天,终于壮着胆子回答:“没了。”
“没了?”沈飞白淡淡地问,“玫瑰怎么回事?半夜跟个不三不四的人在外面是怎么回事?”
“哦……”楚夜薇想了想,突然笑了,“学长,你吃醋了?”
沈飞白扬手拍了她一巴掌,丝毫没有窘迫:“是,我吃醋了。”,
楚夜薇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然地接下话茬,反倒是自己不好意思了,垂头轻声说:“那些玫瑰是我看卖花的小孩子可怜才买的……我跟他真的没什么……”刚刚说完,楚夜薇就狠狠地鄙

视了自己一把,怎么真跟红杏出墙的女人求原谅一样?
沈飞白叹了口气:“薇薇,你不肯做我女朋友,我有什么吃醋的资格?就算吃醋,也没有理由罚你,你真不明白我为什么生气?”见楚夜薇低头不语,又继续道:“上次在医院,医生

怎么说的?半年不许喝酒!你都忘了?还敢那么晚在外面吹风,上次的教训是不是太轻了?”
楚夜薇这才反应过来,抬头哀求地看着沈飞白:“我……我不是故意的……”
沈飞白不理会她,竟自又说:“这是新帐,还有老帐。”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你自己看吧。”
楚夜薇迟疑地接过来一看,顿时魂飞天外——自己的成绩报告单怎么会到沈飞白手里?更可悲的是,英语也是刚刚过线,虽然这在楚夜薇看来,简直是个普天同庆的好消息,但是想到

沈飞白的要求,楚夜薇低下头一个字也不敢说。
沈飞白越想越气,扯过楚夜薇就是狠狠两巴掌盖下去:“记吃不记打!”
“学长,学长,”楚夜薇一边扭着身子护住屁股一边辩解,“我英语学得本来就不好……”
“你是学得不好,还是不好好学?”沈飞白看着她,似乎也没心情等她说话,“我离校的时候,在通讯社翻到一本英语书,上面就写了三个字,是某个人的名字……”
“啊?我说怎么到处找不到呢……”楚夜薇一不留神说漏了嘴,看一眼沈飞白的脸色,只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缝上。
沈飞白简直要气笑了:“你就这么糊弄我?折腾自己折腾我很有意思是不是?”
楚夜薇赶紧摇头:“不,不是……”话没说完就被沈飞白按在桌沿上,紧接着就是狠狠的几巴掌落在屁股上:“你不用急着回答这个问题,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解决人民内部矛盾。”
“唔~”楚夜薇哼唧了两声,低声说,“革命导师说过,如果把同志当作敌人来对待,就是使自己站在敌人的立场上去了……”
沈飞白彻底被楚夜薇的天然呆击败了——这种情况下还能背语录的人,得二到什么程度啊!沈飞白在确定自己揍的是楚夜薇的屁股而不是脑袋之后,欣慰地得出一个结论——伟大领袖

说,屁股决定脑袋,真不是忽悠人的。

第十四章

看着沈飞白脸上诡异的欣慰,在残酷斗争中成熟起来的楚夜薇同志当然不会傻到认为红宝书可以唤醒他存疑的良知,因此仍然保持着趴伏的姿势不敢动弹。
事实证明,楚夜薇在大是大非面前始终保持了清醒头脑——呼啸而下的巴掌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沈飞白在楚夜薇的屁股上又扇了几下,突然反应过来,这似乎是自己和楚夜薇的第一次“亲密接触”,竟然难得地有些尴尬,于是伸手拿过尺子抽下去,沉闷的声音和楚夜薇的痛呼几

乎同时响起,虽然有些留恋那种肉乎乎软绵绵的感觉,但是想到楚夜薇被那个男生抱在怀里,还有那束蔫耷耷的玫瑰,沈飞白心里就堵得慌——我没有立场吃醋,但是我有立场揍人!
尺子噼里啪啦落下来,楚夜薇“打死不求饶”的革命信念终于适时变更为“识时务者为俊杰”,回头期期艾艾地望着沈飞白:“学长……”
沈飞白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毫不犹豫地一尺子砸下去。
“啊!疼,疼……”楚夜薇呜咽着伸手护住多灾多难的屁股,然后换上更加楚楚可怜的表情,“白哥哥,我知道错了,别打了……”
沈飞白扬了扬眉,这个丫头倒也不傻,不过严刑逼供,口服心不服绝对不符合沈飞白的教育原则,于是未来的法制栋梁沈学长抿唇魅惑一笑,然后拨开楚夜薇的手,扬起尺子狠抽了两

下,算作官方答复。
“呜呜……疼~你欺负我,呜呜~哇——”楚夜薇索性再也不憋着,开始半真半假的哇哇大哭,她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幢楼里住户极少,隔音效果也是极佳,既然抛开了被人听

到的顾虑,就肆无忌惮地开嚎,反正在沈飞白面前早已没有面子可言,豁出去撒泼耍赖了。
这边楚夜薇知耻而后勇置之死地而后生,那边沈飞白却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与左而目不瞬,等楚夜薇嚎的尽兴了,才淡淡地问:“哭够了?”
楚夜薇不知所措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沈飞白拍拍她的头安慰地笑了笑:“我也休息好了,咱们继续。”
啊——沈飞白!你是不是人啊!有没有一点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道德观!楚夜薇还没狂躁完,就被沈飞白的下一句话砸的手脚酥软:“薇薇,从现在开始,你要是想休息好说,不过我

记性不好,休息完了就只能从头开始,明白?”
楚夜薇又气又怕,闹了半天这还没开始?沈飞白显然也没有和她商量的意思,牢牢按住楚夜薇,扬起尺子不徐不疾地抽下去。
楚夜薇被死死摁住,分毫动不得,屁股小幅度地扭动着,嘴里不停告饶:“白哥哥,呜呜,疼,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不行。”沈飞白一边淡定地回答,一边毫不耽误手底下的功夫,楚夜薇只觉得屁股上烙铁烙过一样的滚烫,挨了二十多下,嗓子都喊哑了,见沈飞白还是没有一点手软的迹象,楚夜

薇心里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软软地伏在桌上低低抽泣,沈飞白看着她双肩耸动,隐忍委屈的样子,实在下不去手了,丢掉尺子把她拉了起来:“知道错了?错哪了?”
楚夜薇狠狠地抬头瞪着他:“我就错在不该认识你!我干嘛跟你走?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这么管着我?!”
沈飞白愣住了,半晌才苦笑着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对,我不是你什么人,我没资格这么管着你,对不起,如果薇薇不愿意我管你,我道歉。”
楚夜薇原本是一肚子的委屈和愤怒,可是她万万没有料到沈飞白会这样说,看着向来都是意气风发的沈飞白脸上竟然会有这种落寞的苦笑,她的委屈和愤怒竟然全都飞到爪哇国去了,

低头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开口:“不是,白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从小爸爸妈妈就离婚了,没有人这么管过我,我,我不习惯而已……”
沈飞白抽出纸巾替她擦干眼泪,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这个丫头,就是欠教育!”
“那不也茁壮成长了这么大了?”楚夜薇不满地翻翻眼皮,话音刚落,屁股上就挨了一巴掌。
“嗷——”楚夜薇毫无防备,捂着屁股蹦起来,“你还打啊?”
沈飞白抬手又是一下:“我叫你茁壮成长!”
“我叫你半夜不回家!”
“我叫你不长记性!”
“我叫你嘴硬!”
一句话一巴掌,每一下都卯足了劲儿扇在楚夜薇都快烫熟了的屁股上,但是沈飞白的脸上却是始终保持着优雅的笑容,楚夜薇一边“嗷嗷”大叫,一边产生了一种错觉——面前这个人

,就是个穿着燕尾服的杀猪匠啊!
_ 终于,沈飞白停了手,温柔地看着楚夜薇:“服不服管?”
楚夜薇就像被下了咒一样不知所措地点点头。
沈飞白满意地一笑,接下来的话让楚夜薇七窍流血含恨而终:“做不做我女朋友?”

于是楚夜薇强撑着最后一点精神,对沈飞白同志提出了高度赞扬:我们大家要学习他死不要脸的精神。从这点出发,就可以变为贻害千年的祸害。一个祸害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

精神,就是一个无耻的祸害,一个纯粹的祸害,一个有追求的祸害,一个脱离了道德底线的祸害!

第十五章

在这种气氛下,还能如此深情款款的表白,楚夜薇满怀感佩之情,热泪盈眶地看着沈飞白,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沈飞白一脸无辜地看着楚夜薇。
还为什么?楚夜薇气得直哆嗦,还没开口,沈飞白又欺身上来,一双勾魂的桃花眼温柔地看着楚夜薇:“薇薇,我喜欢你。”
楚夜薇看呆了,什么样的男人才可以拥有这样温柔的双眸?她似乎就要溺亡在那潭深情款款的秋波之中了,几乎是无意识地准备点头了,就在这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屁股偏偏碰在书

桌边,一阵剧痛让楚夜薇彻底清醒了——什么样的男人才可以在揍完人以后,死不要脸的表白啊?
于是沈飞白的表白计划功败垂成,而楚夜薇在装了几天死之后,趾高气昂地杀回了学校,生活归于平静,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在沈飞白的公寓里和沈飞白同室而居过,也没有听到过沈飞

白的深情告白一样。$ j7 w/ z1 k/ M$ A4 L
不过不同还是有的,首先,穆枫同学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虽然不出意外,但是还是让一众狐朋狗友有了鱼肉乡里的借口,沈飞白酒后演出表白肥皂剧第三季,未果;其次,沈大主席

完美卸任,正式抛弃道貌岸然的伪装,对楚夜薇同学的骚扰日益加剧;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沈飞白同学作为应届毕业生,距离他在学校作威作福的时间,不多了。
每当提起沈飞白,楚夜薇都会遭到来自全宿舍的强烈批判,就差挂块牌子写上“暴殄天物浪费可耻”的牌子押出去游街了。楚夜薇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在听到沈飞白向

别人介绍自己时那句厚颜无耻的“我准女朋友”很受用,明明在秦凉骂自己“不识好歹时”暗自赞同,明明和他在一起时,自己越来越少想起何驭宸……可是为什么不愿意去接受?
从六月开始,每到傍晚,学校里到处都是拥吻的大四学生,仿佛要趁着这段时间,把热情全都挥霍掉,至于是“毕分”还是“毕婚”,已经不重要了。
就在这样一个春情萌动的夜晚,楚夜薇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突然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电话刚刚接通,就传来女生甜美的声音:“楚夜薇?”
“我是,请问……”
“我是甘棠。”
楚夜薇忙笑道:“学姐,有什么事吗?”
甘棠的风格一向是简洁利落,因此只是简短地说:“我在你们宿舍楼下,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楚夜薇从窗户往下看了看,甘棠果然站在昏黄的路灯下,于是忙换了衣服下去。
“学姐,这么晚了你还亲自过来。”楚夜薇乖巧地跟甘棠打招呼,甘棠扫了她一眼,笑了笑:“有些事情不当面跟你谈清楚,我睡不着。”
“什么事?”楚夜薇听出甘棠语气不善,愣了愣,“学姐,我……”
甘棠毫不客气地打断她:“你和沈飞白到底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句话,楚夜薇马上明白了,风传已久的甘棠单恋沈飞白果然是真的!看一眼院花级别的甘棠,楚夜薇顿生自惭形秽之感,低下头讷讷道:“学姐,这和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甘棠傲然一笑,“因为我爱他,他本来应该和我一起出国读J.D的。”6 i ]1 H$ |3 ^# `) G
楚夜薇没想到甘棠回这样直接,低头看着地上的瘦瘦长长的影子不说话,甘棠又笑了:“你如果不喜欢他,就跟他说明白,搞暧昧,耽误别人的前途很好玩是吗?”
“不是,才不是暧昧!”楚夜薇猛地抬头等着甘棠。
“不是暧昧是什么?”甘棠咄咄逼人地说,“我可以和他探讨法律,哲学,一切一切他感兴趣的事情,我和他才貌相当,你呢?你有什么?你凭什么和他并肩?”
“就凭他喜欢我,”楚夜薇被彻底激怒了,抬头看着甘棠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就凭他爱我这一样。”
甘棠听了,嗤笑一声:“你就凭着这一样吃定他?沈飞白也会单恋?还真是报应呢。”
“你胡说!”楚夜薇没想到一向对她照顾有加的学姐会这样说,只瞪着甘棠的眼睛,却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我胡说?”甘棠笑了,看了看手机,“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去找沈飞白,我可以延迟出国,我有信心说服他。”
楚夜薇如雷轰顶,脑子里在一瞬间转了无数圈,沈飞白从此再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能接受吗?这个她自问了许多遍的问题,答案竟然在这一刻呼之欲出:“不能!绝对不能!”
于是在不经过大脑的情况下,楚夜薇挡在甘棠面前:“我不许你去。”
“凭什么?”甘棠一脸好笑地看着她。
“就凭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
“你说什么?”甘棠脸上露出莫名忧伤的笑,“你再大声说一遍。”
楚夜薇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一般大声道:“就凭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
周遭陷入一片死寂,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还是甘棠先反应过来,将一直拿在手里的电话凑到嘴边:“你都听到了?不需要我重复了吧?”
“我都听到了。”话筒扬声器里的声音和花圃拐角传来的声音完美重合——沈飞白慢慢走近,看着一脸见鬼表情的楚夜薇绽开了一个了然的笑容。
甘棠在已经傻掉了的楚夜薇的头上拍了一巴掌:“你这个死妮子,磨死我们这帮围观群众了。”说罢看向沈飞白:“好了,你们花好月圆,我这个狗头军师也可以功成身退了。”说完

转身便走。
“甘棠,”沈飞白冲她背影喊,“谢谢你。”
甘棠头也不回,只是扬起手臂潇洒地挥了挥手,她不敢回头,一回头满脸的泪水就会出卖她。替沈飞白出的这个主意,原本也是有私心的——如果楚夜薇不肯说出那句话,她或许还有

几分希望,可是现在……
不想了,甘棠仰起头,看着眼前一片模糊的满天星光含泪而笑:不管怎样,我说“我爱你”的时候,你听见了。
“薇薇,我都听见了,”沈飞白看着楚夜薇绯红的脸颊,正色道,“做我女朋友。”
这厮居然从祈求句式变成陈述句式了!楚夜薇忿忿地抬头:“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你也爱我。”沈飞白毫不客气地把“喜欢”换成了“爱”,楚夜薇脸涨得通红,吭哧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现在不行!我要为何驭宸守节三个月!”
沈飞白看着面前的贞节烈女,突然笑了,一把把她揽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可以,我允许我的女朋友为她死去的爱情守节,然后心无芥蒂的改嫁。”
楚夜薇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半晌才低声说:“学姐刚才说的话,是真心的,我听得出来。”
“她没你这么傻,不会为我守节的。”沈飞白在她额上落下一吻,然而心底却是一声叹息,有些人,终究只能用来辜负。对不起。

第十六章

楚夜薇后悔了。
“我一定是脑袋抽筋才会答应做你女朋友。”楚夜薇幽怨地趴在桌上看着沈飞白。
“你确定你脑袋里有筋?”沈飞白瞥了她一眼,敲敲桌子,“看书!还有一周就考四级了。”
“看也过不了,”楚夜薇厌恶地看着眼前的书本,突然抱住沈飞白的胳膊,“白哥哥,要不……我提前把揍挨了吧,也就不用白受罪了。”
沈飞白哭笑不得地看着两眼放光的楚夜薇,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丫头到底是太聪明还是太笨,于是在楚夜薇脑门上弹了一指头:“想什么呢?再不好好看书我真揍你啊!”
楚夜薇撇撇嘴,转过脸去再不说话了,沈飞白摇了摇头,再有半个月他就该离校了,真不知道自己不能天天这么盯着她以后,楚夜薇会懒成什么样子。
每到毕业时节,大学城外的大排档生意总是出奇的好,沈飞白带着楚夜薇冲锋陷阵才挤到穆枫身边坐下。
看着桌边的一箱啤酒,楚夜薇就满眼期盼的望着穆枫:“穆师兄,今天你请客啊?”话音刚落,沈飞白就把一瓶饮料放在了她面前:“我请客,你想都别想。”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楚夜薇不服气地咕哝,抱着饮料瓶向穆枫粲然一笑,“穆师兄,你可千万别上当啊。”
“小夜薇说的有道理,”穆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黄鼠狼先生,我必须保持高度警惕。”
“鸡先生,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对你没兴趣。”沈飞白给他倒上酒,优雅地举杯,“我就要离校了,不跟我喝一杯?”
穆枫瞪了他一眼,然后举杯表示不跟他一般见识,倒是饶有兴致围观他们斗嘴的楚夜薇兴奋地抓住了中心思想:“白哥哥,你什么时候滚蛋?我会想你的。”
“想我?”沈飞白阴恻恻地笑了笑:“就快滚蛋了,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把你托付给穆枫。”
“啊?白哥哥你这算是托孤吗?”楚夜薇满面娇羞,“讨厌!人家还没有改嫁的准备呢。”
“噗……”穆枫一口酒毫无保留地喷了出来,指着满头黑线的沈飞白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沈飞白,你家小夜薇还真是童言无忌啊,哈哈哈哈。”
沈飞白伸手在楚夜薇脸上拧了一把:“口无遮拦!”然后转向穆枫正色道:“我马上就得走了,你替我盯着她,免得我不在这个丫头就无法无天了。”这句话一出口,穆枫和楚夜薇就

双双扑倒在桌上做吐血状,沈飞白完全无视他们,自顾自地喝酒吃烤肉。
穆枫终于忍不住爬起来控诉:“你们俩到底还要祸害我多久?”
沈飞白眨了眨眼,倾城一笑:“天长地久。”

如果面前有块豆腐,穆枫相信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撞上去。 
可是没有。
所以他只能咬牙切齿的带着拖油瓶楚夜薇去注册,交钱,充当保姆保安兼向导。
回忆起上学期期末楚夜薇在大排档的那句“黄鼠狼给鸡拜年”,穆枫长叹一声:“大智若愚啊!”然后一脸严肃地看向楚夜薇:“为了我不被沈飞白烦死,拜托你不要惹事好不好?”
楚夜薇也严肃的点点头,“为了我不被他烦死,拜托你不要反水好不好?”
穆枫显然迅速领会了精神,伸出右手:“成交!”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叮咛了一句:“可别太出格啊,你的四级已经down掉一次了。”
“知道啦!你跟沈飞白一样啰嗦。”楚夜薇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虽然知道楚夜薇向来不靠谱,不过穆枫的处世原则从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他像沈飞白那样连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喝水都要管到,不如杀了他来得痛快。毕竟楚夜薇同学本质

还是好的,再怎么折腾也翻不出大风浪。穆枫自我安慰地想。
不过事实证明,他错了,错的相当离谱——开学刚刚两周,楚夜薇就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果不是学生处处长知道楚夜薇跟穆大少爷关系不一般,私下给他看了旷课记录,

楚夜薇恐怕就蒙混过关了。
万般无奈之下,穆枫只得放大招——通知监护人沈飞白同志。
沈飞白接到穆枫的电话时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楚夜薇同学这段时间早请示晚汇报,完全一副听沈飞白的话跟沈飞白走做沈飞白的乖宝宝的姿态。
挂断电话将近半个小时之后,沈飞白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楚夜薇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先进典型!

第十七章

而楚夜薇小姐目前正优哉游哉地坐在丽江的小客栈里享受阳光——原本沈飞白答应她要陪她来的,结果四级成绩出来以后就变卦了。
楚夜薇不满地撇了撇嘴,她认为自己能过四级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出题人脑子被驴踢了,要么评分人脑子被驴踢了,虽然沈飞白对此深表赞同,但并不意味着她可以考的伟大挂的光

荣,所以原本行程细节都安排详尽了的丽江之行被沈飞白一票否决,楚夜薇为此郁闷了整整一个礼拜,不过敢想敢做向来是楚夜薇最大的“优点”,所以等到开学以后,确定自己暂时脱离了

沈飞白的魔掌,才秉持着视死如归的精神和舍生取义的信念踏上了蓄谋已久的旅程。
看看时间不早了,楚夜薇掏出手机拨通了沈飞白的电话。
电话那头沈飞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薇薇,在干什么呢?”
“我在上自习,”楚夜薇说谎向来脸不变色心不跳,“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怎么,想我了?”沈飞白挑逗地笑问。
楚夜薇一边做出一个作呕的表情,一边回答:“是啊,想你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牺牲一下怎么能套到沈飞白的行踪?
“如果薇薇想我了,我随时都可以出现在你身边。”沈飞白深情款款的话非但没能感动楚夜薇,反倒让她寒毛倒竖——这是找死的节奏啊!于是赶紧做出善解人意的样子:“不用不用

,白哥哥你工作要紧,真的。”
“是吗?可是我真的很想薇薇,怎么办?”沈飞白的声音越来越温柔,却让楚夜薇急出了一头汗,正在盘算是不是该打道回府的时候,那边的电话竟然自己挂断了,可是沈飞白的声音

却没有消失:“只要薇薇需要,我随时都会出现在你身边。”
楚夜薇握着电话慢慢抬起头,沈飞白就靠在门边看着她,镜片后的眼睛一弯:“薇薇,好久不见。”
“……”楚夜薇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确定这不是一个噩梦之后,终于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白哥哥,好巧啊……”
“是啊,好巧——”沈飞白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走到楚夜薇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玩的开心吗?”
楚夜薇溜一眼几乎已经僵在沈飞白脸上的笑容,心惊胆战一个字也不敢说,然而还没等她心脏功能恢复,沈飞白就发难了,楚夜薇只觉得胳膊被铁钳钳住了一样,整个人就像朽木里的

钉子一般被轻而易举地拔了起来。
“白哥哥……”一句话没说完,屁股上就被狠狠地揍了两巴掌:“玩的开不开心?”虽然院里除了他们再没别人,但是并不算小的巴掌声还是让楚夜薇窘的忽略了疼,一边躲一边小声

央求:“白哥哥,回去再说行不行?”
沈飞白这才放开她抬腕看了看表:“还能赶上最后一班飞机,收拾东西去!”
回到西安已经是凌晨了,穆枫斜倚在车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被抓获归案的楚夜薇:“旅途愉快。”
楚夜薇看一眼沈飞白,低着头就准备往副驾驶的位置坐,刚打开车门,就被沈飞白拽着领子拎到了后排,胳膊亲昵地揽住她的肩:“我已经回来了,不用麻烦你穆师兄了,我会亲自照

顾你的。”
穆枫同情地看一眼快被沈飞白的“温柔”掐死的楚夜薇,无奈地摇了摇头:“能把沈飞白气成这样,也是本事。”说罢发动汽车,径直往沈飞白的公寓驶去。
汽车在高速路上疾驰,本不算短的路程却似乎是在眨眼之间就到了,楚夜薇看一眼公寓楼,可怜兮兮地拽着穆枫邀请:“穆师兄,上去坐坐吧。”
“不用了不用了,”穆枫跟沈飞白多年兄弟,哪里看不出沈飞白已经在暴走边缘了?虽然自己失职在先,可是绝对没有当炮灰的崇高觉悟。
“可是……”
“你要是想让我当着穆枫的面教育你,我也无所谓。”楚夜薇还要说话,沈飞白就凑在她耳边威胁,吓得楚夜薇赶紧撒手,穆枫看一眼沈飞白,叹了口气劝道:“差不多得了,跟个小

丫头较什么真。”
沈飞白伸手提起楚夜薇的行李,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地看着穆枫:“那跟你较真?”
“你们久别重逢,我就不打扰了,”穆枫赶紧脚底抹油,“小夜薇,我回学校去帮你摆平处分。”说完轰了一脚油门绝尘而去,这种罔顾道义火上浇油的行为是令人唾弃的,所以楚夜

薇暗暗下定决心:此仇不报誓不罢休!
然而看一眼沈飞白明显抽搐的嘴角,楚夜薇知趣地加上一个限定条件——如果自己还能活着见到他。

第十八章

抱着必死的决心跟这沈飞白进屋以后,楚夜薇就自觉地站在墙边听候发落。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沈飞白居然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别傻站着了,坐下歇歇。”语调之温柔,让楚

夜薇几乎要感激涕零谢主隆恩了,然而沈飞白在进浴室之前,又更加温柔地甩过来一句话:“只有善于保存有生力量,才能夺取最后的胜利。”
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戛然而止,楚夜薇的心都缩成了一团,赶紧远远地站在墙角。
没几分钟沈飞白就出来了,看一眼站的跟标枪似的楚夜薇,惊讶地问:“你不累吗?”
此时的沈飞白取掉了眼镜,目光似乎柔和了许多,闪着水光的发梢垂在额前,摇摇欲坠的水滴在眉心晃动,楚夜薇摒除一切杂念,脑海里只盘旋出活色生香的四个字——美人出浴,吞

了吞口水,目光沿着他的锁骨一路而下,停留在若隐若现的胸口上,这个男人,怎么就妖孽的这么伤天害理!
沈飞白见她不说话,顺手取了条洁白的浴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笑了笑:“趁着我现在还没闲着,有什么话就说,待会儿就没机会了。”
“我……”楚夜薇看一眼他完全没有怒色的脸,壮着胆子说,“保存有生力量,是为了今天的幸福生活……”
沈飞白笑了,非常鄙视的笑了:“薇薇,你忘记了幸福生活是来之不易的,必须经过一系列波折和动荡,比如‘三反五反’,比如……”不等他说出后面的话,楚夜薇就不知死活地嘟

哝:“造反有理……”
沈飞白挑了挑眉,看来自己太小看她的胆量和智商了,于是扔下毛巾慢慢踱到楚夜薇面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扯过楚夜薇,狠狠地甩了几巴掌,才温

和地接上暗号:“革命无罪。”
那几巴掌完全没有省着力气,又都打在同一个地方,楚夜薇连哭都来不及,就感觉到屁股上已经成功进行了一次造山运动,她这才明白,看人脸色在沈飞白这里是行不通的,这厮完全

就是一只纯种笑面虎!
“现在想说什么继续说,”沈飞白似乎是心情极好地抱臂道,“对薇薇,白哥哥永远都有耐心。”
楚夜薇一边悄悄揉了揉屁股上的五指山,一边腹诽:你只有揍我的耐心!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嘴上还是按规矩办事:“白哥哥,我错了。”
“说点有创意有诚意的。”沈飞白揉了揉眉心,其实楚夜薇还是没明白,如果不是真的被成功激怒,沈飞白是不会在连续长途奔波之后腾出精力收拾她的。
所以在楚夜薇继续无创意无诚意地说出“对不起”之后,沈飞白也懒得再跟她废话,直接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按到沙发扶手上:“如果不想死的太难看,就最好乖一点。”
令沈飞白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刚从抽屉里取了尺子过来,楚夜薇竟然一猛子扎进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软声道:“白哥哥,我知道错了,都打了我两回了,别打了好不好……”
沈飞白愣了愣,突然在楚夜薇脸上落下一吻,然后美目盼兮地笑了,一边笑一边从衣兜里掏出眼镜戴上,看着楚夜薇期盼的眼神深吸一口气,紧接着扬起尺子狠狠落下,楚夜薇疼得再

也顾不上撒娇,尖叫一声迅速捂着屁股跳开,眼里闪着泪花惊惧地望着沈飞白。
“薇薇,我觉得你的语言理解能力有待提高。”沈飞白指了指沙发,“你是想要我换皮带抽你吗?”, e! z% b4 c. |2 h7 u. r
楚夜薇这才明白自己大大低估了沈飞白的愤怒值和战斗指数,慌忙摇了摇头,一边抹眼泪一边乖乖地趴了过去,刚刚趴下她就后悔了,今天只穿了件极短的连衣裙,短到一趴下去裙摆

就遮不住屁股,粉色的内裤包裹着浑圆的屁股,简直是在诱惑那柄尺子的热吻。
不等她脸红,尺子就砸了下来,几下就把她那点羞耻打得烟消云散,只求沈飞白能轻一点,慢一点:“我错了我错了,啊——白哥哥,疼,疼——”
沈飞白是下了狠心要治治她的毛病,一言不发只管挥舞着尺子,楚夜薇疼得死去活来,顺着扶手就往下滑,沈飞白伸手按住她的腰,尺子就像长了眼睛一眼,每一下都又狠又稳地落在

楚夜薇的屁股上,不费多少工夫,整个屁股都已经跟内裤是一个颜色了。

第十九章

“现在想明白说什么了?”沈飞白终于开了金口。
“呜呜……白哥哥,疼……”
“白哥哥不疼~”沈飞白似笑非笑地回应,然后又是一尺子抽下去,“没想明白我就继续帮你想。”
“啊——不用不用,我想清楚了……”楚夜薇抽抽搭搭地说,“我不应该自己跑出去,不应该旷课去玩儿,不应该,不应该骗你……”
 “还有呢?”沈飞白用尺子有意无意地在楚夜薇可怜的屁股上摩挲着,吓得楚夜薇不由自主地抽搐一下,回头无辜地看着沈飞白:“白哥哥,我……我……”
“想不起来了?”沈飞白扬起尺子狠拍了一记,“四级成绩出来的时候,我跟你说什么了?”
楚夜薇猛然惊醒,哆嗦着嘴唇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说话。”温柔的两个字,就像是情人呢喃,偏偏夹着让人胆寒的威胁,楚夜薇再不敢挑逗沈飞白的怒气值,可怜兮兮地垂下头:“如果再犯错,就,就一起算账……”
沈飞白赞赏地点了点头:“记得很清楚嘛,看来,我应该为薇薇的勇气喝彩?”话音未落,尺子就先落了下来,力道之狠,让楚夜薇只后悔自己长了个屁股:“呜——疼——白哥哥我

再也不敢了……”一边哭一边绷紧了身子,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反倒是屁股上一松,仿佛没了束缚,就连热辣辣的感觉也淡了一些,她惊疑地回头一看,登时脖子都红了——内裤

已经被沈飞白剥到了大腿根,红红肿肿的屁股蛋儿完全袒露了出来。
楚夜薇又羞又急,回手捂住屁股瞪着沈飞白:“你,你……”
“我什么?”沈飞白气定神闲地看着她,“手放到前面去。”
楚夜薇虽然心里怕的要命,但是羞耻感还是让她坚决地摇了摇头,沈飞白倒也不生气,伸手轻轻一拧,就把她的胳膊反拧到背上,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痛就倾泻下来。
“胆子不小啊,敢跟我玩花招了?”沈飞白手上不停,嘴也不闲着,“你就这么由着性子来?我不看着你,你就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不是,啊,不是不是——呜呜,”楚夜薇再也不敢跟他对着干了,痛哭流涕地表决心,“白哥哥我再,再也不敢了,啊——我记住了,我以后听话,疼……”
“薇薇,我希望你记住,我宠你,爱你,但是不会纵容你,在我面前,你最好把从前的毛病给我统统改过来。”沈飞白极少用这样严肃的语气教训她,楚夜薇也明白自己的的确确错了

,呜呜咽咽地哭着点了点头,然而屁股上的疼痛并没有停止,沈飞白依然一丝不苟地完成教育改造工作。
就在楚夜薇嗓子都要哭哑的时候,沈飞白的电话响了。
“这么晚了不睡觉,骚扰我干什么?”沈飞白没好气地接通电话。
穆枫的声音隔着电话飘到了楚夜薇的耳朵里:“你没把你家丫头怎么着吧?我怕出人命。”
沈飞白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趴在沙发上不敢动弹的楚夜薇:“教育工作正在深入开展,你这属于扰乱革命秩序懂不懂?”
那头显然是沉默了一阵子,然后才说:“你要是喜欢规规矩矩的,甘棠不就是现成的吗?还是非得按你的想法改造一个出来才有成就感?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差不多就行了,别太过

分。”
沈飞白挂断电话,沉思了很久才慢慢走到楚夜薇身边,楚夜薇吓得抖了抖:“白哥哥……我疼,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飞白却放下尺子,蹲身下去替她揉了揉红肿的屁股:“薇薇,我是不是对你太严厉,管的太多了?”
楚夜薇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愣了半天才默默地摇了摇头:“是我不好,总是惹你生气,白哥哥,你别不管我……”
“是吗?”沈飞白笑了,“那我就正式宣布,收回穆枫的临时监护权。”
“啊?你不回去上班了?”楚夜薇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沈飞白无辜地眨了眨眼:“是啊,为了找你,我放弃了一个重要客户,被我爹炒鱿鱼了,所以我决定在这里发展。”
楚夜薇当即魂飞九天,只恨不能抽死自己——这场冒险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第二十章

沈飞白同志说,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
沈飞白同志说,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
作为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劳动人民,楚夜薇对沈飞白的理论显然是嗤之以鼻的,但是沈飞白同志还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于是楚夜薇在“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的方针指引下,毫无保留地缴械投降,举手发誓:“凡是沈飞白作出的决策,楚夜薇都要坚决拥护,凡是沈飞白的指示,楚夜薇都要始终不

渝地遵循。”
但是沈飞白丝毫没有被表面现象蒙蔽,只是在楚夜薇下车之前,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我最近会比较忙,不过我相信薇薇至少在一个月之内会保持自觉的。”
楚夜薇身后某个部位不由自主地跳了跳,由此而来的连锁反应就是,楚夜薇同学真的保持了自觉,并且如沈飞白所说,一个月之内。
通讯社自沈飞白、穆枫还有甘棠的“黄金三角”之后,居然无人敢于接手,穆枫在沈飞白的威逼以及院报主编的利诱下,无奈答应再蹲守半年。
其实穆枫是一向反对沈飞白事事亲为的,在他看来,正是这种包办恶习,才导致了目前青黄不接的状态,因此穆枫治下的通讯社以无为而治为指导思想,社员们一扫沈时代的阴霾,穆

大社长也乐得逍遥自在。
不过老祖先的智慧是令人折服的,比如“福兮祸所伏”,比如“泰极生否”。"
周五的例会,因为没有了来自沈飞白的压力,足足延迟了20分钟人才到齐,穆枫倒也不以为忤,只是在看到缺席名单上孤零零的“楚夜薇”三个字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这已经是楚

夜薇第三次缺席例会了,第一次是因为楚大小姐忘记了,第二次是因为被沈飞白抓回来开展教育工作了,第三次么……
“社长,楚夜薇已经两个周期没有交稿了。”一句话更让穆枫的眉头拧紧了几分,按通讯社的规定,超过两个周期不交稿,就要做自动退社处理了。
没等他说话,已经有人大声议论:“不参加例会,不交稿,如果不是沈学长的关系,这样的人也可以继续留在社里吗?”穆枫不用看也知道,说话的是安棠的直系学妹,一直认为楚夜薇

属于横刀夺爱的无耻小三,因此凡是跟楚夜薇碰到一起,必定是夹枪带棒,楚夜薇也不是好相与的,无奈在沈飞白的高压统治之下,大力奉行不抵抗政策,惹不起躲得起,这也正是楚夜薇屡

屡缺席例会的原因之一。
“离第二个周期还有三个小时,不是吗?”楚夜薇的声音适时响起,手里拿着两张稿纸,交到副社长手里,“这两个周期的稿子,我都补上了。”说完转身欲走,穆枫叫住她:“楚夜

薇。”
楚夜薇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一脸的不解:“穆师兄,还有事吗?”
“你觉得呢?你还有理了是不是?”穆枫拈起她交上来的稿子扫了一眼就扔了回去,“这个,作退回处理,三个小时之内你要是不能交上来两篇合格的稿子就自己离社。”
楚夜薇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苦逼过,面前是翻脸不认人的穆疯子,身后是隔岸观火暗爽不已的冤家对头,作为接受革命教育多年的党的好战士,楚夜薇同志很清楚“不是东风压倒西风

,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有沈飞白做前车之鉴,楚夜薇暗道一句:“此风不可长!”于是大义凛然地把稿子拍了回去:“退社就退社!我还不乐意跟某些人玩儿呢!”说完扭头就走,心内暗

自佩服自己——我完全就像昂然就义的革命烈士嘛……刚刚想到这里,楚夜薇就石化了:昂然就义,革命烈士,形容自己的未来似乎再贴切也没有了,于是慢慢顿住脚步,转过身看着穆枫,

却也实在拉不下面子认错。
穆枫倒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笃定了这个外强中干的丫头没胆子走出门去,见她低着头不说话,好心地挥了挥手示意散会,等人都走了,才慢慢踱到楚夜薇跟前:“怎么,舍不得走了

?”
“穆师兄……”楚夜薇讨好地拉拉他的衣角,“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呗……”
“少跟我嬉皮笑脸的,”穆枫一把打开她的手,“你不是要退社吗?明天过来填表。”说完转身就要走,楚夜薇都要急死了,赶紧扯住他:“穆师兄,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我刚才

说的是气话……”
“气话?”穆枫看了看时间,一瞪眼,“我跟你说的可不是气话!现在离第二个周期结束还有不到两个半小时了,交不上来合格的稿子,你就交退社申请好了。”说完抬脚就走,独独

留下苦大仇深的楚夜薇,一边血泪控诉穆枫的罪恶,一边奋笔疾书,生怕沈飞白知道了再度发飙。
终于,紧赶慢赶在最后十分钟内,楚夜薇把重新写好的稿子规规矩矩交到了穆枫手里。
“重新写的?”穆枫似乎很是惊奇,“我说让你交合格的稿子,没说让你重新写,楚夜薇同学,你的语言理解能力亟待提高啊。”说着看了看一脸迷茫的楚夜薇,终于大发善心:“好

了,算你过关,至于之前那两篇,你可以让沈飞白看看到底是哪里不合格。”
沈飞白的火眼金睛,自然能够明辨是非,于是轻描淡写地在纸上画了几个红圈圈:“这几个错别字,每个抄一百遍就记清楚了。”
楚夜薇坐在桌前一笔一划做着小学生才会做的功课,时不时哀怨地看一眼低头看书的沈飞白,一万匹草泥马再度从心头奔腾而过——穆枫我看错你了!你也不是个好鸟啊!
沈飞白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哀怨,凉凉地抛过来一句:“四级考试也没多长时间了,浪费复习时间做这种功课,我也很遗憾。”俨然一副外交部发言人的嘴脸,不过楚夜薇知道,此发言

人非彼发言人,除了抗议和警告,更敢于不放弃武力,因此敢怒不敢言地撇了撇嘴,看着沈飞白同志亲手给她做的考试倒计时牌,全身无力地瘫在桌上,耳边又飘来沈飞白的声音:“勿谓言

之不预也。”
楚夜薇顿时浑身发冷——勿谓言之不预!这绝对是要挑起争端,出兵镇压的节奏啊!

这篇文原作者一直在暗夜上更新,暗夜现在上不了了,所以我也只能发到这,等能上了一定会和大家分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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