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绛月宫规责女重 旧怨又添新一仇 绛月宫圣玉殿外。 少宫主冷冰儿衣着单薄地跪在雕花殿门前,她低着头,一双明亮的眼睛此时也显得暗淡。不过十六七岁的年龄,脸上却有一丝难以捉摸的苦涩和无奈。她深知这次有辱使命,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于是主动来请罪,希望能得到些许宽恕。 她在这里已经足足跪了一个多时辰,正值寒冬,大殿外早已飘起了洁白的雪花。绛月宫的冬天都是在弥漫的暴雪中度过的。从小到大,只要冷冰儿犯了错,就会被罚跪在雪地里。有好多次体力不支昏倒,才被送回寝室。宫主是她的母亲,平日却待她不苟言笑,藤条皮鞭可说是家常便饭。也正因为如此,她小小年纪已成了一等一的高手,在江湖中享有盛誉。 “少宫主,宫主命您觐见!”宫女翠玉低声对她说,语调中竟透着怜惜。她是冷冰儿唯一可以说上话的朋友,每当宫主责打冷冰儿,她都会替她难过。方才翠玉已从宫主的神情中读出,冷冰儿待会儿必定是凶多吉少。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宫主的脾气谁都知道,因而谁也不敢劝一句。 冷冰儿揉了揉跪得发麻的膝盖,却没有起身。她跨过门槛处,便继续膝行进去,直至大殿中央的宝座前。她微微颤抖着俯下身去,恭声说:“不肖女冰儿拜见宫主,宫主万福!”在绛月宫内,冰儿只有在私底下称呼母亲为“娘”,而在其他宫众面前只能称呼“宫主”。 “你还有脸回来!”冷月宫主端坐宝座上,一张风韵犹存的脸早被气得铁青。她指着女儿破口大骂:“没用的东西,白白损耗我几百宫人,宫规家法你哪一样逃得过!”一席话骂得冷冰儿颤抖得更厉害了。她扬起头,眼中已满是泪水包裹。未料眼光接触到母亲凌厉的神色,她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畏惧地再次低下头:“女儿之罪,请宫主责罚。” 冷冰儿很清楚,这责罚意味着什么。从小到大,她挨了无数次的责罚。可是那都属于家法,属于犯了小错母亲拿着藤条抽打自己,虽然很痛但也不至于致命。如今却是宫规,严厉而近乎无情的宫规。她曾亲眼见到一位犯了宫规的师姐被宫法处置,后因受不了而咬舌自尽。想起这些,她害怕极了,偏偏又不敢求饶,泪水无助地落了下来。 这次绛月宫与轩辕教一战,她本来是有把握胜的,孰料中途经历了一件事情让她改变了主意。在关键时候,她竟然放走了抵抗的首领——轩辕教首座弟子项子彦,只因为他的笑容能给她全部温暖。于是后来的一切都不由她掌控。轩辕教教主亲自率领弟子杀光了前来“攻城”的绛月宫女弟子。好在项子彦暗中助她顺利逃走。那一夜月色很暗,女弟子们的鲜血染红了天际。项子彦劝她不要回宫,可冷冰儿执意要向宫主请罪。最后的时刻他亲吻着与她道别,却不知她真实的身份是绛月宫的少宫主。 “来人,将这个不肖东西拿下,鞭责三十!”冷月宫主气急败坏的喝令声将她的思绪拉回到现实。前后几个宫人应声前来,一人搬来刑凳,一人执皮鞭,还有一人端着一个金属小盆。细看那皮鞭上处处有倒刺,只轻轻一下就可以扯破嫩嫩的皮肉,而金属小盆里盛满盐水。两名宫女将冷冰儿架到刑凳上,用铁链锁住了她的手脚以及腰部,正欲行刑,只听冷月宫主沉声命道:“把这个死丫头裤子脱了再打!”在场的宫女全都大惊,要知平日里即使是着衣行刑,也通常能把违反宫规的弟子打得痛不欲生,更何况是裸臀受鞭,况且这鞭并不是普通鞭,那上面的每一根倒刺都是烧红的铁丝做成,尖锐至极。冷冰儿更是大惊失色,也有些语无轮次了:“娘,女儿不敢了……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娘……”一连串的求饶也没让冷月怜惜,她咬牙恶狠狠地说:“打!往死里打!谁敢手下留情,本宫立时取她性命!”
宫女再不敢耽误,上前将她鹅黄色的长裙褪到大腿腿弯处,很快又将淡色的底裤也褪了下去,露出白嫩的娇臀。冷冰儿顿时面上一片绯红。虽说宫中都是女子,可当众脱裤被打还是头一回,她当即羞愧地无地自容。 拿着皮鞭的宫女走上前,对着空气甩了一下发出响亮的“啪”地声音,冷冰儿不由心中一紧,立时绷紧了大腿,身体无助地颤抖不止。她多希望母亲能够念及她往日的孝顺,格外开恩一次。可是,从小时起凡是犯错,从来没有被赦免过。她死了心,苍白的脸上渗满了汗滴。 三十皮鞭啊!这哪里是个小数目?也许是娘亲真的气急了,才会下此重手。别说三十下了,十来下皮鞭恐怕都会要了她的小命。冷冰儿不怕死,她倒希望娘亲可以一掌打死自己,可是要承受这彻骨之痛,她毕竟只有十六七岁,如何承受得起啊? “呼—啪——!”第一鞭带着风声毫无预兆地烙在冷冰儿如雪的肌肤上,她惨呼一声,疼痛完全超乎她的想象,臀部登时肿起一道高高的血痕。 “啪!——”第二鞭还未等她反应就抽了上来,她痛得身子一僵,手脚乱动扯得铁索撞击声起。皮鞭在她屁股上留下深深的暗红。 “啪!——”又是一鞭!皮鞭上那跟跟倒刺划破了她屁股的嫩皮肉,温热的鲜血顺着肿胀的皮肤慢慢翻了出来。 “啪!——”这一鞭狠狠落在已是血肉模糊的屁股上,溅起一串血花。冷冰儿哀嚎一声,声音似乎都变哑了。实在是太痛了啊,这才只是第四鞭,她要挨近乎这个的八倍呢!她忽然觉得天昏地暗,眼泪顺着脸颊不停下落。 “啪!——”“啊!——” “啪!——”“啊……痛啊……” 六鞭下去,掌刑的宫女望着那鲜血流淌的屁股突然有些不忍,鼓着勇气跪下求道:“宫主,少宫主身子娇弱不比奴婢,况且她还只是个孩子,如此裸臀受刑实在是……”她的嘴忽然闭上了,因为她看见冷月寒冷的眸光,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你在替这个贱丫头求情么?”冷漠而威严的语调让在场的人都不寒而栗,“宫规神圣,是可以改变的么?!”掌刑宫女素知这位宫主的严厉,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开口还是闭口,只惊慌失措地叩首。“将这个贱婢绑到风刀崖受刑一天一夜!”冷月宫主恶狠狠地道,“若再有人求情,惩罚更重!”冷冰儿见娘亲如此无情,心下甚是冰凉。索性闭上眼睛咬紧牙关硬忍。臀上的伤口被风一吹就痛得尖锐。 另一个宫女吸取了教训,不敢再心软手下留情。她接过皮鞭用手弯了弯,那上面已浸满了鲜血。高高举起,朝着冰儿满是鲜血的屁股重重打去。“啪!——”“啊!!~饶了我~饶了我吧”要不是铁索绑住了手脚,冷冰儿恐怕会直接跳起来。“娘啊~我知罪了啊~娘~~”冷冰儿涕泣横流地失声哭求着,好像这样呼喊就可以减少疼痛。可是这样楚楚可怜的求饶似乎并没有让母亲动容,皮鞭继续抽打在身上灼热的疼痛好像火烧一般,她神智渐渐开始恍惚起来。 她很清楚,自己其实并不是母亲的亲生骨肉。她只不过是仇家实施的“狸猫换太子”中的狸猫。当年母亲在被仇家追杀的途中产下一名女婴,仇家施计用自己来分散母亲的注意力,使母亲错失了营救女儿的最佳时机。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了女儿的消息。因此这么多年来,母亲对自己恨大于爱,因为自己的存在才让母亲和亲生骨肉分离了十七年。冷月宫主日夜思念亲生骨肉,时常午夜梦回泣不成声,可是对身边养大的女儿却不甚疼惜。可她不怨恨母亲,小小年纪就懂得察言观色。每逢冷月宫主练功疲倦时,她都会端上一杯热度刚好的碧螺春,再贴心地为母亲捏肩捶腿。每逢冷月宫主生辰,她都会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对于目前的命令,她几乎是言听计从。母亲伤心时,她会更难过,跟随在母亲身边温声安慰。冷月宫主无理责罚她时,她一默默承受,连一句顶撞的话也没有。她知道母亲被轩辕教的丈夫抛弃了,又被丈夫的新欢抢走了女儿,心情自然不会好。可是,母亲也不是完全无情的。她总能感觉到母亲冷漠中透着一丝温情,即使那温情总被表面的疾言厉色所深深掩盖。 事实上,这回与轩辕教的征战,也是因为母亲希望逼迫前夫说出亲生女儿的下落。孰料她为了救项子彦,丧失了最佳的时机,因此败得不可收场。她自知愧对母亲,愧对宫众,此番回来认罪,冷冰儿早已做好了受死的准备。可是眼下的皮鞭,鞭鞭狠毒鞭鞭难熬,她清秀的面容上挣扎得通红,头发散乱,汗水泪水交织在一起,瘦弱的身子被紧紧捆在刑凳上。 “啪!——”皮鞭依旧不折不扣地打着,那些被皮鞭蹂躏的血肉,显得如此的无助。她只觉耳边嗡嗡声不止,眼前开始变得模糊,臀部的巨痛也在一点一点消逝…
冷月宫主自行刑开始就把头偏向一边,不看责打的场面,她怕自己心软。然而那凄惨的无助的楚楚可怜的求饶声声声入耳,她没法堵住耳朵。随着女儿哭求的加剧,她的心也在一点点变软,虽然她面上的神情依然冷漠无情。
“啪——”“啪——”“啪——”一鞭一鞭毫不留情地接连抽下去。却几乎听不到冷冰儿的哭闹哀嚎了。
“宫主…少宫主晕过去了!”执鞭宫女不敢再打,求助般地禀报。
冷月宫主这才望了眼女儿,身子柔软地贴在刑凳上,脑袋无力地垂下。再看那肿胀的屁股上已有多处破损,鲜血顺着裂痕缓缓流淌。她的心猛然锐锐地痛了一下。冷月宫主没有发话,只是从宝座上站起来,走到冷冰儿身边,用手轻轻扶起她无力垂下的脑袋,那额上已被汗水浸满。她迅速解开她手上脚上的铁索,却发现手腕脚腕竟已被铁索磨得破了皮。她忍下内心的痛楚,弯腰将女儿拦腰抱到卧榻上,小心帮她翻转了身,不让受伤的皮肤接触到床褥。
方才冷月宫主确实是气极了,才会下令责打三十宫鞭。平日里惩罚犯错的宫人,最多也只是二十鞭左右,还不是去衣受罚。这样的责罚对于身子娇弱的冰儿,会不会过了点?她暗自叹了口气,心下有些后悔。
冷月宫主唤人拿来药水。一瓶“绛月神水”能够救治濒临死亡之人,因而极其珍贵,冷月却用她来给女儿治外伤。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是憎恨这个不该有的“女儿”的,要不是因为她的“干扰”,自己当年也不会与亲生骨肉分离。可是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吧,对于这个“不详之人”再不疼爱,这么多年的养育也早已沉淀下感情。更何况冷冰儿是如此的善解人意和乖巧。若不是此次冷冰儿的做法实在触怒了她,她是不会施行宫规对冰儿大加鞭打的。
她打开神水,将它均匀撒在药棉上,然后轻轻抚向女儿满目疮痍的屁股。药棉刚一接触屁股,就被迅速染红了。好在冰儿尚未清醒,所以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冷月宫主熟稔医术,很快就将药水涂抹好,之后又铺上一层厚厚的纱布。这才给冰儿盖上棉被,幽幽叹口气,站起身,眉宇间有化不开的心疼与落寞。
冷月书房内。小小的冷冰儿跪在母亲的书桌前,双手高举细长软韧的藤条,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怯怯地说:“女儿错了,请娘用家法责罚。” 冷月宫主寒眸斜睨着她,这个该死的丫头竟敢私自闯进密室,而且,还偷看了当年前夫写给她的情书!简直罪无可恕!别看她只不过九岁,心里的鬼主意真多,若再不好好惩治一下,以后还怎么管教? 冷月宫主虽然怒火中烧,却暂且强压着,冷冷道:“你进去做什么?你不知道本宫的规矩吗?” 冷冰儿垂着脑袋,脸上有明显的红肿痕迹,正是娘亲方才逮到她时打的。她咬着下唇,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误入密室的理由讲出来?明天就是娘亲的寿辰,她清早去黑水神山的悬崖处采集了一大束金灿灿的油菜花,满怀欣喜地想送给娘亲。可惜娘亲不在书房,她见顶柜上有个大花瓶,干脆把花插在里面吧!她便踩着红木躺椅向上伸手努力去够花瓶,孰料一不小心花瓶砸了下来,她还未反应过来只见面前的墙壁上突然开启了一扇门,出于好奇心她睁大了眼睛悄悄走进去,却见一间不大的密室里,陈列着许多娘亲年轻时候的画像,还有,这是什么?她低头拿起一张乱扔在地的信笺,“月妹亲启,见信如晤…”,落款处是“云世显”,轩辕教教主的名字。“谁在里面?!”一声威严的喝斥传来,冷冰儿吓得一哆嗦,却见娘亲正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狠狠地怒视自己,扬手就是重重一耳光“啪!”,直打得她晕头转向,鲜血从唇角溢了出来。 冷月宫主只道她在犯倔,一时间怒气加剧,走过来伸手夺过藤条,双手弯了弯。冷冰儿顺从地褪下葱绿色的长裤,双手支撑在地面,高高撅起臀部。从六岁起就这样挨打了,她早已熟悉了整个过程。如果不主动一点,一会挨受的藤条更重。 冷月宫主怒不可遏地举起藤条,狠狠甩在女儿雪白的臀上,只听“咻—啪——”的一声,冷冰儿痛苦地仰起头来,牙关咬得死死的不敢哭出声来。却见藤条在屁股上留下深陷的印记,那印记登时高高肿起。 “咻—啪——”“啪啪——”藤条接连不断打上去,冷冰儿终于惨呼出声“啊~啊~~~~~”泪珠不断滚落,雪白的小脸憋得通红,嘴唇咬出了血。 冷月宫主冷哼一声,加大了责打力度,“咻—啪!!”“咻—啪!!!”又是两道鲜红的血痕,似乎肿胀得要往出冒血。“啊啊——”冷冰儿再也忍耐不住屁股上的疼痛,一溜身死死抱住母亲的双腿,哽咽地哀求:“娘饶了我吧~疼啊我再也不敢了我知道错了~~”冷月宫主身子一僵,低头见女儿汗水泪水混杂在一起,柔弱的身子不住地颤抖着,屁股上交叉布满了藤条的肿印,心下略有些不忍。扬鞭的手怎么也打不下去。 “呜呜~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也没看到~~~”冷冰儿嚅嗫着为自己开脱,未料这句话刺激了冷月宫主,她顿时想到那些令她心痛令她羞辱的记忆被别人翻了出来,血气不断涌出,气得全身发抖,一脚将冷冰儿狠狠踢开,沉声骂道:“你还有脸说!你还有脸说!我今天就打死你!!” “咻—啪!!!”“咻—啪!”…………. “啊!!!痛啊!!!啊!!!!!!!!!!!!娘!!!别打了啊~~~~” “娘~别打了别打了!” 冷月宫主看见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女儿终于清醒了,心下一阵安慰,却听她在梦中都惊恐地求饶,眼神又不禁黯淡下去。
“不要不要~不要”冷冰儿突然惊醒,额头渗满了细密的汗珠。 “你醒了?”冷月宫主淡淡开口,语调中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冷冰儿偏头看见坐在床沿的母亲,潜意识下又惊又怕,不由得往床里面瑟缩,未料触及屁股上的伤口,痛得龇牙咧嘴的。冷月宫主见状微微皱眉,一时间又是着急又是心疼,呵斥道“不要乱动”。她天性冷漠,即使内心充斥着很多情绪也不会表现出来。冷冰儿从来不知道母亲冷冷注视着自己时,其实渗透着丝丝温情。 “娘…”冷冰儿怯生生地开口,一双大眼睛闪动着泪光,“女儿…女儿错了…”冷月宫主冷哼了一声,盯着她道:“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次任务失败,都是因为你放走了对方的首领。”冷冰儿咬了咬下唇,不敢接话。冷月宫主寒眸开始一点点结冰,口气渐渐严厉起来:“你分明知道,你姐姐被轩辕教的恶棍抢走,直到现在还没有音讯。我们与他们是死敌!可是你,你竟然放走了他们的首领!到底是为什么??”她越说越激动,一挥手击到床边的古董上,竟将之击得粉碎。 “女儿该死,请娘息怒!”冷冰儿惊魂未定,脸色霎时惨白惨白。 “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冷月宫主强忍怒火,逼问着。 “因为…因为女儿爱上了他…”冷冰儿鼓起勇气道,“若不是他,女儿早已死在轩辕的手上。”当下,她便把如何假冒轩辕教众潜入教内,如何偷取秘籍而被抓住、幸好被路过的首座弟子项子彦救下,如何利用他接近教主及夫人,又如何设计下毒迷晕众人、胜利在握,直到最终,由于对项子彦下不了手,而导致整件事情失败。至于她与项子彦之间情愫的萌生,誓言的确定,以及身份的隐瞒都忽略不提。 冷月宫主狠狠地瞪着她,恨不得拉起她再抽打一顿。压抑住怒火,冷月宫主淡淡道:“既然他救过你,你也救过他,彼此再不相欠。往后若再有联络,本宫绝饶不了你!” 就在这时,一宫女过来跪着禀报:“禀宫主,宫外来了一男一女,男的自称是轩辕的弟子项子彦,二人求见宫主!”冷冰儿大惊失色,怔怔地望着母亲,只见冷月宫主唇角浮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残酷笑容。“让他在大殿等候!”“是,宫主!” “娘您要怎样?”冷冰儿紧张地问着,冷月宫主的笑容让她不寒而栗。“本宫去会会他,看到底是个什么人能让我的女儿神魂颠倒。”“娘求您放过他娘~”冷冰儿双手用力抓住母亲的袖口,重复着哀求着。无意中再次碰触到伤口,她惨叫一声“啊……”,疼得眼前又是一黑,失去了知觉。 “照顾好少宫主。”冷月宫主抛下这句话,只身向大殿走去。
(二)无情棒打苦命鸳 擦肩而过也惘然 琉璃顶的大殿,闪着幽昧的寒光。冷月宫主身着华丽的宫装,不失威仪地坐在殿中央的宝座上,右臂倚着座上的红木小几,座后是一架螺钿座屏,映着堂上的幽灯,珠光潋滟。她轻蔑而冷漠地打量着殿下站立的二人。这神采英拔的青衫少年正是项子彦,他肤色白皙,一双干净的眼睛透着睿智而沉稳的波光,想自己的女儿被这样俊美的男人吸引,似乎也不足为奇。与他并排站立的是一个黄衫少女,似乎与冰儿同龄,却比冰儿显得活泼聪颖。冷月宫主微有些奇怪地望着少女,似乎有什么难以察觉的情绪泛起涟漪。她没有多想,只是冷冷的开口: “你们二人够胆闯入神宫,究竟所为何事?” 项子彦只觉得这位宫主周围似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场”,压得殿内的人都噤若寒蝉。他心下更担心那个因救了自己而违反宫规的小宫女冰儿,后悔自己没能及时前来营救。他定了定神,拱手道: “晚辈此次前来,是想请求宫主放过冰儿姑娘。” 冷月宫主想起女儿竟然为了他违背自己的意思,寒眸中涌动着阴冷、残暴的暗流,口中吐出几个字:“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我放过她?”项子彦并不畏惧,接话道:“晚辈只是个无名小卒,不算什么,只是冒死请求宫主。冰儿姑娘是宫主的属下,一直尽心为宫主办事。请宫主看在这个情面上饶恕她的过错吧!” 一席话说得诚诚恳恳,可惜冷月宫主丝毫不为所动。她见项子彦称冰儿为自己属下,得悉冰儿的真实身份并未曝光。当下产生了拆散二人的念头。冷月宫主冷冷笑着道:“轩辕教的果然都是蠢货,冰儿是本宫的女儿,本宫又怎会伤害她?” 项子彦怔了怔:“她…她是宫主的?” “她是本宫的女儿,也是绛月宫的候人圣女,冷冰儿。怎么,她没告诉你吗?” 这是,沉默良久的黄衫少女低声道:“项哥哥,我说过你不能轻信冰儿姑娘的。她之前一直利用你欺骗你。”项子彦似乎没有听见,只对冷月宫主道:“晚辈想看一眼冰儿姑娘,以确保她真的没事。” 冷月宫主哼了一声说:“冰儿从没把你放在心上,你倒对她念念不忘。” 项子彦有些着急,上前一步道:“宫主,我只是想看看她,可以吗?” 冷月宫主寒眸一点点结起霜来,忽然沉声命道:“将二人打入地牢!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许接近!”
冷冰儿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傍晚,夕阳西下,空气中弥漫着薄薄的水雾。她微一动便再次扯到伤口,浑身痛得发抖。冷月宫主见她醒来,便走过来,探了探她的脉搏,依旧很虚弱。“娘,您把项大哥怎么样了?”她一睁眼便忧心于这件事。 “世间男子皆薄幸。冰儿,你尚年少,不知世道险恶…”冷月宫主叹了口气,“娘年轻时也像你这样,可是后来被深爱之人背弃,连亲生骨肉都被抢走…”她的思绪又回到那个冬天,雪花纷纷扬扬,她追了几天几夜也没有找回亲生女儿,就那样累到在雪地上。 “娘,女儿明白您的担忧…可是,项子彦不是那种人…”“住口!”冷月宫主怒斥道,“以后再敢提他,本宫立时取你性命!” 冷月宫主深知冷冰儿不会轻易回头,爱情这种东西,一旦投入了就不可能轻言舍弃。可是她就是不愿冰儿和她在一起,一方面出于不希望冰儿重蹈覆辙,另一方面出于对轩辕的憎恨。只要想到冰儿深爱着项子彦,她就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她想了个办法,先将项子彦打成重伤昏迷,又让冰儿去探视。痛苦地抉择下,冰儿同意就此放弃项子彦,并且答应与母亲合演一出戏,让项子彦彻底对自己失望。 “你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棋子,我从未把你放在心上过。” 那日,项子彦带着这句意带讽刺的话,伤心欲绝地离开。月光冰冷地掠过他轮廓分明的脸庞,风吹干了他隐忍的泪花。他根本不知道,冰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仿佛被什么力量抽干了。 冷冰儿却不知,爱情就在这么一走一停中擦肩而过了。
(三)寻女未明苦思量 近在咫尺远天涯 冰儿十八岁那年,江湖中兴起了一场纷争。这要从一位武林前辈智慧老人谈起。当年智慧老人武功盖世、所向披靡,亲传的两个个弟子亦都是青年才俊。其中大弟子云世显最为出众,智慧老人便让他继承衣钵——轩辕的掌教,并把独生女儿许配给他。这让二弟子骆世杰颇为嫉恨。好在智慧老人端平一碗水,让大弟子继承掌教,就把教中的圣物轩辕剑给了二弟子,另成立圣剑门。对于这把剑,云世显一直虎视眈眈。 骆世杰为追求绛月宫少宫主冷月,便将轩辕剑赠送给她以博取欢心。云世显看在眼里,于是设计接近冷月以骗取轩辕剑。冷月信以为真将真心托付,孰料换来的竟是一场骗局,亲生女儿也被云世显的原配夫人抢走,生死未明。此后云、骆二人表面上算是和好,而冷月倾其所有大力发展绛月宫势力,此三派在江湖中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这场纷争是由半年前那次冲突引发的。当日冷冰儿奉命潜入轩辕教毒害教众,虽然最终破败而归,但教主云世显一直耿耿于怀。冷冰儿不知,被她毒死的教众中有一个正是做客于此的圣剑门的公子洛知秋——黄衫女子正是其妹洛知雪。不过江湖中人并不知道洛知雪的存在。她一出生就被父母托付给远房亲戚,家人待她甚为冷淡,只有哥哥一直悉心爱护她。洛知雪自小与兄长感情笃深,得知此事后心痛不已。她自此立下重誓,不铲除冷冰儿决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