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黑洞洞的县衙大堂上终于亮起八个大灯笼。庭院里还点了四堆大火。处置通奸犯照例要打屁股。打屁股照例要从堂上拖下来,趴在庭院当中的石板路上打。雨湿了的青石板在火光里幽幽地闪煜着。 r__uPyIMG/
知县刘仁毅大人真辛苦,半夜里还要升堂。惊堂木一声响:“带人犯!”已解了捆绳的四犯,都套了铁链,从庭院西侧的边门里鱼贯牵了出来,穿过庭院,在虎威声中带上大堂。 ,+f’%)s_x
两个男犯湿布衫贴在身上,两个女犯的后身,除了系兜肚的细带外,完全赤裸,粘着细密的雨珠,在篝火中映出绸缎般的光泽。上堂阶时,两爿马上就要捱大板的光屁股左右扭摆着,成为注目的焦点。人群涌进庭中,衙役并不阻止,只是横着手里的拦杆在四堆篝火间挡出一片空场。 mwBOhEefNJ
因为是在一张大床上当场捉奸的,刘知县只依次问了四人的姓名、年纪、身份。拍案斥骂了几句“好没廉耻!”“禽兽不如!”就吩咐:“与我拉下去,每人先打三十大板!重重地打!打了收监,等本官来日再细审。”三四百人齐声称快。三面围紧了那片空场,都想挤到最前面看个真切。 8[eH8m#~$
先拖下来的是二十三岁的蔡子龙。在城里替人做木匠活的。长得人高马大,浓眉阔脸,人称“金枪赵子龙”。犯了事却蔫得像只落汤鸡,见要捱打竟抖得走不动路。捱头一板他便孩子一样“妈妈呀!”“妈妈呀!”的嚎,后来十八代祖宗都喊将出来,还屁滚尿流的。很叫看的人败兴。大白屁股又不经打,三十板已是皮开肉绽。架上堂由知县验刑时,鸡啄米似的磕响头喊:“小的该死!太爷饶小人狗命吧!”跪到阶前的一个火堆旁示众,还是抖个不停。 e4t’3So
再就打那个二十二岁的小木匠张子秀了。他因为长得没有蔡木匠好,平日揽活很吃些亏。 Rc @p!Xi
捱打时倒比蔡木匠硬气些。自已从堂上走下来,把湿布衫的下摆束在腰里,很有架式地朝石板上由单腿跪变双腿跪,再伏下身子。竟不要人按手脚,挺受了三十大板。衙役敬他有些好汉作派,板头上便留些情面。只在最后几板荡破他的浮皮,好出些血让县太爷看得过去。这个张木匠痛急时也啊、啊地叫几声,有几声还拉长了声。总还让看的人比较佩服。他是自已一步步捱上台阶向知县磕头谢恩的。又下来跪在另一个火堆前。 tONxV`
轮到富皮匠的年轻老婆,二十六岁的陈氏,从堂上牵下时,有人小声议论说,富清生前喜欢打老婆,这个长得挺俏丽的陈氏在家常捱打,有几次还被富清拖到街上打,所以大概练得很经打的。今天倒要看看她的屁股能挨多少下板子还不出血。 /S%{`F=
这小寡妇另有一副作派,跪上石板之后,先理了理披散在背后的长发,拢着都挽到胸前,挽发扭腰时便出来许多风情,又朝两边的衙役挨个儿送去乞怜的眼神,低声道:“小奴奴吃不起打的,求公差哥哥高抬贵手!可怜可怜奴吧!”边说边伏下身去,她赤裸的肌肤在接触湿冷的石板时打着激凌,但还是展平了身体趴得端端正正,双臂向前平伸,双掌贴地;双脚并紧,脚背绷得溜平。一动不动躺着,只有赤裸的屁股在紧张和等待中轻微地颤动着。这使按她手脚的衙役竟少了一些暴戾,多了几分怜惜之意。 5G|(od3
头一轮十板是两个功力最好的中年衙役打的,他们能把大竹板抡出弯度,要是全力把带出风声的板子甩落在犯人的屁股上,三寸宽的板头会把肉打陷下七八分。然而他们在板头刚要落到皮肉时略一抖腕,甩击的力度便会大不相同。现在打这个小寡妇,他俩都是抡得让人看起来极狠,甩到她屁股上却只陷下二三分。这样打出来的劈拍声反而很响亮,尤其因为她的屁股是细雨打湿的,响声更加脆生生的,让围观的众人听着很称心。而十板下来,她嫩白的屁股,连带着大腿的上段,自然要变得赤红,却是连油皮也没蹭去一丁点儿。 +n7bbuxj(X
不过。再怎样也是捱的官法大板啊!和富清打她用的家法板子或是锯梁大不一样。她的屁股像被烧红的铁片一次次烫烙,每捱一板都要发出一串哀叫。她的叫声比较特别,以一声短促而强烈的“喔”开始,再继以一串带有抽泣性的“嗬、嗬、嗬、嗬……”声音不是很响,但很凄惨动人。能接得上气时,还在板打的间隔时喊上一两句“痛–啊!”“行行好吧!”,想进一步打动衙役的怜悯心。 W2s6!AN
第二轮十板换了两个青年衙役,一个是最容不得淫妇的耿性子,一个是一见小娘就瘫半边身子的色迷。那板子声便分明不同了。看审人群嗡嗡议论,堂上知县登时大怒。那个下手轻的被叫上堂去,光屁股罚了辣辣十板。拐着腿走下阶来,又在陈氏的屁股上补打五板。这五板在她已经慢慢渗出细小血珠的粉臀上狠狠拍打下去,小寡妇越来越惨的号叫声淹没在哄笑和怪声叫好中。 =5isT
最后的十板自然打得板板着力。陈氏痛得把什么作派都丢得干干净净,虽被按着手脚,还是竭力挣动,活像一条在砧板上被刮鳞的活鱼。板下的娇呼,活像被肏到情浓魂飞时的叫床声。这种映着跳抖火光的扭动身形,这种穿透阴森夜空的哀宛号叫,终于震摄了众人的心神,在最后的几板拍击声中,人群竟归于寂静了。 h?jKq2`
板子声停了以后,陈氏的已经嘶哑的嗓音仍然继续在叫:“疼死奴奴啦–!菩萨救命啊–!”富皮匠过房儿子富维德新娶的小媳妇许氏,在堂上等着捱板子的,见了拖到案前验刑的陈氏打得皮开肉绽的屁股,吓得半死,竭尽全力哭喊着:“大老爷饶饶奴吧–!奴往后再也不敢了呀–!饶饶奴吧–!”一面冬冬磕着响头。 Bg {"{poy
刘知县嘿嘿冷笑,拍案喝道:“小贱人!你哪里还有‘往后’不成?与我拉下去打!”两个衙役便扯着她的两条藕臂,把她从阶上拖下来。许氏还是昂着脖子哭喊:“饶饶奴吧–!不是我自已情愿的啊!老爷开恩哪–!”她的脸在昂脖呼叫声被灯火照得特别明亮,不少看热闹的人,直到这时才看清这个十七岁的小媳妇娟秀绝伦的花容玉貌。勾得好些人高声叫道:“打!打这不要脸的骚货啊!”“打这不规矩的小狐狸精!”情绪竟比陈氏捱打时更激昂了。 XX+%:,G
于是又开打。这场打实在是悲惨极了。许氏的身段比陈氏还要苗条,皮肤更加细嫩莹白,在毛竹大板无情拍打下扭曲起伏的那张小巧玲珑的屁股,显得那样柔弱而无助!她不顾一切地竭力哀嚎着:“啊唷妈呀–!”“我的屁股啊–!”“疼死阿秀啦–!”“爷爷饶命吧–!”不消十板,她的嗓音就嘶哑了,而且上气不接下气,再也喊不出囫囵的话,只能发出短促的嗷、嗷极叫,而间以一串串痉挛性的抽噎。她屁股上渗出的血珠很快就在板子的拍击下变成绽放的血花。但看热闹的人还是一味鼓噪着,想要她的屁股遭受更严酷的蹂躏。因为,即使在僻远的广西的小城里,人们也奉“万恶淫为首”为万古不变的真理。这个许秀秀的脸蛋这般勾魂,屁股又如此诱人,既然人见人爱,必是首恶无疑。不作践这等小淫妇那是天理难容了。 <;G.(C K@n
然而使众人非常扫兴的是,这个许秀秀还没捱到二十大板,就停止了挣扎,声息全无,昏绝在板下了。虽然试了她的鼻息,禀明了知县大人。知县教汲井水来浇醒了再打。一直未停的牛毛细雨,忽然变得大起来,大堂的檐头水滴滴答答响成一片。庭中的四堆篝火忽明忽灭。围观众人虽有贪恋不走的,大多纷纷抢着出衙回家了。那个赤身**的小媳妇合扑在青石板上,被雨水浇醒过来,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凄凄呻吟,知县也没有兴致再监刑了。分付道:“权寄下这许氏的十板,先一起收监吧!” Xf(H&K
火堆终于灭了,庭西的边门里隐约透出的暗红色灯光,四个人犯又都套上了铁链,在沥淅的夜雨中,架进了边门里通向牢门的窄巷…… \b6H4aQii
“老天爷啊,我秀秀冤枉呀–!”许氏在架进边门时忽然哀怨地叫了一声,但堂上已经空无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