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铎回去的时候黄毛几个人已经不在了,操场上又恢复了空荡荡的安静,司铎白色的风衣几乎被雪淹没了,但是他还是靠着昏暗的灯找到了衣服,急切地向口袋里摸了一下,手表还在。
将冰凉的表带回到手上,手腕处立刻感到一股钻心的冷,司铎将白色的风衣随便叠了一下夹在臂弯下,匆匆地向回跑了去。
如果是上课迟到了,司铎就会以反正迟到几分钟都是迟到为理由放慢速度,因为他觉得既然已经产生了质变,那么量变就无所谓了。但是这显然是不适于应付眼前的情况,因为在修奕的概念里,每一秒都是质变。
司铎跑到家的时候已经被冻得麻木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叶凯溱塞进浴室又拽出来的,只是当廖医生将药抹到他的左臂上时,痛感终于让他被麻痹很久的神经有了一点知觉。
修奕在书房里没有出来,司铎只觉心里像是被开了一个冰窟窿,彻骨的冷。他知道哥哥是真的生气了,以前不管怎样闯祸怎样闹,只要他受了伤修奕都会亲自照顾的,如今竟是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了。
左臂上有道长长的血口子,伤痕倒是很浅,冻了很久结了血痂,廖医生用温热的毛巾替他一点一点将血痂融了,再消毒上的药,司铎不肯让廖医生用绷带包扎,廖医生急得满头是汗却无可奈何。
叶凯溱将司铎按在腿上狠狠揍了几巴掌才让他安静下来,司铎不敢再挣扎,乖乖地伏在叶凯溱腿上。
叶凯溱一手覆在他臀上,警告地眯起眼睛,“听不听话?”
感受到屁股上方的大手正在集结着力量蓄势待发,司铎转过头有些委屈地望着叶凯溱,“凯溱哥,疼•••”叶凯溱左手按住他的腰,右手又在他撅起的小屁股上揍起来。“知道疼还跟别人打架!”“疼还不让包扎?!”“任性!” “不听话!” 叶凯溱每说一句话,撂的巴掌就更狠一点,司铎痛得脸都皱在一起了,却还是脸红地叫着:“哥•••啊•••廖医生还在呢,哥•••待会再打行吗?哥•••好痛•••”
“廖医生在正好!”言下之意打成什么样都能就地治疗。
廖医生当了修家的家庭医生好几年了,对这些事早已见怪不怪,但是本着作为医生要时刻为病人着想,他还是客客气气地劝了一下,“叶先生,司先生的手臂上还有伤,如果牵动了伤口怕是还会流血。”
叶凯溱当即停了巴掌,司铎趁腰上按着自己的力度消失立刻一弹身子躲到两米开外,惊魂未定地捂着后面,屁股又热又痛,修奕还没出手他就已经伤痕累累了,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叶凯溱一伸手臂将司铎拉回到沙发上,看到司铎左臂上的血口子,余怒未消地在他屁股上狠狠拧了一下,司铎的眼里顿时蒙上一层水汽,可是对上叶凯溱发怒的眼睛他便不敢再乱动,只得让廖医生将自己的伤口包了起来。
送走了廖医生,司铎生怕叶凯溱再揍他,于是不敢靠近沙发,小心翼翼地站在旁边充当客厅的雕塑。 叶凯溱确实很想把司铎再拉过来痛揍一番,这个弟弟正值叛逆期,平时自己总宠着他,只是最近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本来想着临近中考了,借此让他收收心,没想到他却变本加厉起来。今晚又接到司铎班主任的电话,被自己挡了去,没让修奕知道,不然有他好受的。“过来!”叶凯溱冲着司铎吼了一声。 司铎却大着胆子往后退了一步,他知道叶凯溱轻易不会生气,可是被惹毛了动起手来可是一点都不比修奕轻。 叶凯溱被气得笑了出来,站起身两三步跨到司铎身边揪住他柔软的睡衣拽到沙发靠背上,提起身子就是一顿猛烈的巴掌,几十下都打在同一个部位上,痛得司铎冷汗直冒。打完了,叶凯溱隔着薄薄的睡裤又给他揉了揉,感觉到司铎的屁股似乎肿了起来,心里也不禁有些后悔打重了。将他的身子放下来,揉了揉那软软的黑发,轻道:“知道疼下次就记住不要再犯错,哥也舍不得打你。” 司铎点了点头,将衣服理了一下,“那我去找修奕哥了。”
叶凯溱按住他的肩膀,“不用了,修奕哥刚才回来时交待过,让你弄好伤口就去休息。”
司铎的心瞬间冰冷下来,他明白这并不是修奕的心疼,而是他不想管自己了,霎时恐惧如杂草一般在心里疯长起来。
叶凯溱摸着他的脑袋安慰道:“修奕哥最近总是凌晨才睡,也许是太累了吧。”
司铎心里明白这是叶凯溱安慰的说法,他知道自己今晚对修奕的抵触定是让哥哥伤心了。垂着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别乱想了”叶凯溱拍拍他的肩膀,“雪下得这么大,修奕哥怕你冻着还亲自去接你,让你跑回来修奕哥肯定是很心疼的。”
司铎心里一暖,坚定地望着叶凯溱:“我要去找修奕哥。”
修奕似是料到他会进来一样,依然埋首于文件中并不看他。
司铎将门关好,走到书房中间,不顾臀腿上火烧火燎地痛挺拔地站好,约莫站了20分钟,修奕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的“回去休息吧。”修奕没有任何感情地命令着。
司铎走到书柜旁取出那个令他又怕又羞的戒尺来,坚定地走到修奕面前,深吸一口气,将戒尺捧在手上,“哥,我错了,你打我吧。”的9b72e31dac81715466cd580a448cf823
修奕放下手中的笔,从椅子里站起身,平视着司铎漆黑的眼眸,他拿起戒尺放在桌上,“没有我,你一样可以活得很好。”
司铎的脑子嗡地一下仿佛炸开了般,修奕默然的神情让他的心不可抑止地疼起来,他抓住修奕的袖子焦急地道:“哥,我那是说气话,你别生气。”
修奕的眼神一寸一寸的冰冷下来,寒芒一闪而过,修奕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书房的正中央,两个单音节的发音透着冷漠的决绝。
“跪着。”
司铎从桌上拿起戒尺,走到书房中央直直地跪下,膝盖与木地板接触发出一声闷响。司铎却连眉都没有皱一下,端端正正地将戒尺举过头顶,红木在灯光下闪着犀利的光泽。
修奕将披在身上的外套褪了去,走到司铎身边,一把将戒尺拿起来扔回到桌上,司铎心里一惊,却依旧举着双手不敢放下来。的d82c8d1619ad8176d665453cfb2e55f0
修奕的唇边泛起一抹冷冷的笑容,他望着木质的房门低声呵斥道:“凯溱进来!”
司铎不敢回头去看,却从声音里判断出叶凯溱已经开门走了进来,原来他一直在门外听着动静。
修奕简洁地对叶凯溱命令道:“去我房里拿藤条过来。”
司铎身子猛地一颤,叶凯溱嗖地抬起头望着修奕,低声叫道:“修奕哥!”
修奕只是沉静地看着他,叶凯溱深知修奕越是生气就越是安静的个性,怕惹怒了修奕会让司铎更惨,因此咬了咬牙便退了出去,不多时,便将一根柔韧性极好的藤条递到修奕面前。
修奕没有动,司铎很识时务地接过去,恭敬地捧在手上。 修奕看了叶凯溱一眼,叶凯溱便知修奕是在命令他离开,不敢求情,也不敢不走,叶凯溱知道在修奕面前,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有服从。
叶凯溱恭敬地退身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时间点滴流过,司铎高高举着的手臂开始细微地颤抖,那是一种不易察觉的动,修奕却好似最敏感的猎人见到猎物时下手又快又准,他抓紧藤条在司铎的双手掌心上猛抽了10下,藤条起落间掌心上已燃起一片火焰,十指连心,司铎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呻吟出声,手心泛着深暗的红,肿得发亮。
柔韧的藤条重新停在司铎的掌心上,沉沉的压力让手心如被火烤着般的炙疼,修奕走到书柜面前取出一本厚厚的牛津高阶辞典,命令司铎将双臂改为在胸前伸直与肩膀持平,厚重的辞典被放到了司铎的臂弯处,司铎强撑着麻木的手臂不敢下沉一寸,藤条稳稳地在躺在伸平的掌心里。
修奕又拿去一本朗文高阶辞典放在桌上,“不稳的话就再加一本帮你练。”
司铎应了声是,便再也不敢转移注意力,死死地跟手臂做斗争。
修奕看着司铎包扎着白色绷带的左臂,终究还是不忍心,于是抬起一根手指将司铎的左手放回到身侧,左手臂瞬间感到血液开始重新流动,只是司铎的右手更加僵直。他不仅要用一只手臂死死抵抗着辞典的重力,还要努力保持着平衡,稍有不慎辞典就会和藤条一起坠落。
司铎不知道是该表达感谢,还是应该哀叹这明显加重了的惩罚。
书房西面墙壁上时钟的秒针一点一点地走过,一声一声仿佛敲在司铎心上,他绷得满脸是汗,后背的衬衣也以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他的手开始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只是他的心比手臂颤抖得更厉害。
修奕握紧藤条点了点地,司铎乖乖地将左手也伸直到跟右手持平,藤条嗖地伴着风声落下,生生将红肿地手掌抽得一阵发白,司铎不敢闭眼,藤条快速的飞舞在眼前交织成一道火网,在他手上燃起一簇有一簇滚烫。
“哥,我错了。”司铎有些抽噎的声音在藤条挥舞的声音中显得很弱小。
修奕挥起的藤条改变方向狠狠向司铎的后背劈去,司铎登时失去平衡,肩膀一颤,身子随着麻痹的双手向前倒去,司铎在他的后背上有迅猛地抽了两下,声音是比刀锋更加冷酷无情。
“我准你认错了吗?!我准你倒下了吗?!”司铎忍着手心的剧痛撑着木地板,硬是支起身子重新跪好。修奕用藤条的尖端抵着司铎挺直的脊骨,两边均是硬硬的触感。“你不是修奕的弟弟,而我是司铎的哥哥。”
[本帖已被作者于2009年1月29日18时5分53秒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