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墨筱天系列之二——我们这样成长 || 8392字

前 I
新开一个短篇。和以前的《夜静晓天》是一样的人物,但是是不同的、独立的情节额。

前II
别的孩子还在中考的阴影中煎熬,约瑟芬已经推荐上高中了!在此,深切地、深切地怀念在校外补习班度过的很美好的初三课余生活。深切地、深切地感谢金老师···虽然他很凶额····他是本文楚鼎涵教授的原型·····

第一章 初见

墨筱天一走进教室,一把被一个男孩一把拽住:“小子,这次暑假补习班的入学考试居然考到第一名!”
墨筱天一看,是自己的死党韩澈(澈:啦啦啦···太久没出现了···我来客串···),一掌打过去:“你小声一点啊!”
再像周围看看,貌似所有的人都已经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便明白自己到教室之前估计韩澈这家伙已经把自己入学考数学一百五十分英语一百四十七分的分数宣传得人尽皆知了,不由恨恨地一把拉过韩澈塞进教室,径直往偌大的教室最后一排走去,还不忘狠狠瞪一眼边上的男孩。
一边韩澈嘀嘀咕咕:“唉,筱天,听说暑假教英语的教授出名的严啊!”
“教授?”墨筱天愣了一下。虽然知道这里不是一般的补习班,但是能请到教授教初三的孩子,实在是罕见。
“是啊,外国语学院的一个英语文学教授,不管怎么说好像是超级牛的···”韩澈道,“不过我是偏理科啦,就看这个老头会对你这个英语高才生怎么样咯!”
韩澈微笑了一下,便在最后一排的位子坐下。都说优秀的学生喜欢坐在第一排,墨筱天却是一直比较喜欢坐最后一排的。
铃声想起,英语老师夹着一叠试卷走了进来。他是一个让人看不出他多大年龄的男子,一身笔挺的灰色细纹西装——是那种高级灰,揉杂了黑色的深沉和银色的闪烁的那种颜色。是个清瘦的男人,目光锐利,嘴唇紧抿,下巴很尖——墨筱天仔细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知道这恐怕真的是一个严厉的英语老师。
“同学们,大家好!我的名字叫楚鼎函,大家可以叫我楚教授或者英文名字Joshua都可以。”楚鼎函的声音相当洪亮,而且很有磁性,中气十足,有一种洞人心魄的震慑力,“嗯,我听说这次入学考试两门功课最高分是两百九十七,是哪位啊?”
坐在最后一排的墨筱天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全班一百多个同学很整齐地“唰”地一下子回头看着自己,心里一紧,忙收敛落在楚鼎函脸上放肆地打量他地目光,却已来不及了。楚鼎函顺着众人的眼光看去,便牢牢地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跟自己锐利的目光对视了一秒钟后,眼睛的主人迟疑了一下,游离了目光,低下头去。
“好,我们废话不多说了,开始上课。暑假里我要把你们的语法都过一遍,今天上被动语态······”楚鼎函道。他是那种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的男人,声音低而温和,可以感觉声音的主人永远都是不温不火地控制他的声音,使它永远像是G&A店里挂着的西装一样高贵而挺括。
墨筱天吁了一口气,平缓了自己的心跳:“以后,绝对绝对不能和这个男人对视!”继而听听楚鼎函讲课的内容,墨筱天便放心了——被动语态,这是在是小CASE。
楚鼎函仿佛能看出这个最后一排男孩子有什么想法似的,马上提了一个让墨筱天几乎坐不住的问题:“这里学过被动语态的同学们可能不少,那请你们告诉我:语态是什么?”
墨筱天张大嘴——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这种理论的东西,有谁看语法书回去注意?!他低下头,手指如丝绵一般慢慢转着手中的笔,希望楚鼎函不要叫到自己。
全场鸦雀无声。
“没有人知道?最后一排的男孩子,入学考试第一名的那个,你来!”
墨筱天觉得自己身体僵硬,仍低着头。可以听见楚鼎函穿过教室朝自己疾步而来,皮鞋跟在地上敲出轻微的响声。
“嘿,叫你呢!”韩澈的手拽了墨筱天衣服一把。
“嗯?什么?”墨筱天猛地抬头,莫名其妙地吐出这么一句话。看着楚鼎函的表情,暗叫不好:自己怎么回事啊!
“语态,是什么?”楚鼎函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墨筱天看着楚鼎函,恍惚觉得他像是北欧人——英俊,淡漠,高大。他很高,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让坐在椅子上的墨筱天感觉不是很舒服,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准备回答。
楚鼎函的手压在男孩子的肩膀上,示意他可以坐着回答。
墨筱天迟疑地开口,“额,语态,英文就是voice。这个passive voice么···就是说····额···主语和谓语之间,是一种被动的关系····”他有点不爽,被动语态自己学的应该算是很到位,没想到竟然在这个问题上翻了船。
“那么,”楚鼎函皱了皱眉,这个男孩儿在含糊其辞些什么!“语态到底是什么?”
“额·····”**到绝境了,猜吧,“就是主语和谓语之间的关系。”
楚鼎函礼节性地点点头,往讲台走去。墨筱天不再是低着头,而是一直注视着楚鼎函的背影。
“没错,语态,就是主语和谓语的关系······”楚鼎函道,仍是一副淡淡的口吻。
墨筱天心里一松——真是的,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楚鼎函是专捡了一个简单却又不大会注意到的问题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吧。
这家伙。墨筱天嘴角轻扬。优秀的男孩子,自是有一层紧紧贴在身上的骄傲。
远处,楚鼎函不经意间的游离目光,将墨筱天的微笑尽收眼底。

“被动语态的形式是什么?”楚鼎函问。
“be done!”同学们毫无戒备的回答。
墨筱天皱了皱眉——并不是他对楚鼎函接下来的问题有所察觉,而是奇怪,难到一个大学教授讲语法也只是这个程度?
“那么,是不是所有的be done形式都是被动语态?”楚鼎函问,嘴角没有笑容,目光里都是狡黠。
底下一片沉默。都知道这种问题答案应该是否定的,但没有人敢贸然回答。
“来,还是你。”楚鼎函打出一个优雅的手势,目光紧盯着墨筱天,却发现这个男孩低着头不知干什么。
“他叫什么名字?”楚鼎函皱着眉问第一排得女孩子。考第一名的男孩,大家应该都认识吧。

“墨筱天。”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轻轻的。
墨筱天?楚鼎函心中一动。
“墨筱天!”楚鼎函放开音量,看到最后一排的男孩子手一抖,笔掉在地上,条件反射地跳起来,“什么?”
楚鼎函盯着他,不说话。
韩澈拉拉墨筱天地衣角,嘴里说了些什么,相必是把问题告诉了墨筱天。
墨筱天低头,捡起笔捏在手中。
皱起眉。是be done形式但不是被动语态?惨了,真的不知道。记忆深处应该是有的,但是一紧张就更加想不起来。
“坐下。”楚鼎函挥挥手。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句子。
Everything is gone with the wind。
墨筱天看了一眼黑板,立刻有给自己一巴掌的欲望。自己曾拿着原装进口的《飘》英文版(Gone with the Wind)除了吃饭和睡觉连着看了三天,怎么忘了呢?!

晚上。八点。
墨筱天出了补习班的大楼,转个弯就到了黄陂南路地铁站,上海的晚上,华灯,美饰,衣香鬓影。
墨筱天单肩背着书包,盛夏男孩单薄的背影映在ARCADE的玻璃门上。微低着头的男孩。干净而单薄的男孩。单肩背着黑色休闲包的男孩。细长的手指缠绕着连貌衫带子的男孩。
一辆黑色的别克君威停在墨筱天身边,车窗摇下,楚鼎函费力地从右面窗口探出头:“你家在科技馆附近吧?”
“恩,楚教授怎么知道?”墨筱天睁大眼睛。
“上车。我送你。”楚鼎函置若罔闻。
一听说不用坐地铁,墨筱天做了个令自己后悔了很久的决定(约:贪小便宜吃大亏···)——猛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你叫什么名字?”楚鼎函又问一遍。他永远都是对话的领导着,明知故问不会给人一种荒唐感,反而迫使对方敬畏地再度回答。
“墨筱天。”他低声答道。坐得离楚鼎函这么近,感觉有些拘谨。身上穿的破洞牛仔裤和印着银色羽毛花纹的黑色连帽T恤,细长的手腕上一串在丽江买的纯银手链,雕刻着纳西族的神,都在楚鼎函名牌西装和比名牌还要名牌的人面前,甚至包括空气中流淌的意大利轻柔明亮的歌剧,都让墨筱天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自己的父亲也是那种彬彬有礼的男人,可对自己要求并不高,不像楚鼎函这样,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对墨筱天气质与穿着的不认可。
“你父亲是···?”车子驶离那些像是浮动在空气里的花朵一般的灯火,一头扎入隧道喧嚣的黑暗当中。
“墨言。您认识我父亲?”墨筱天坐直身体。父亲是外交官,楚鼎函是英语文学教授,会有认识的可能么??
“我们,是挚友。你父亲一定对你提起过我,你忘了。”楚鼎函的语气很直。墨筱天面上一红。
所幸,隧道的喧嚣,吞噬了脸上红晕。看不见。

车子稳稳的停在墨筱天小区入口。
墨筱天拉住车门把手,刚准备说道谢的话——
“你今天上课,在想什么?”楚鼎函的声音,没有情感的波澜,依旧温文。
沉默。沉默。
墨筱天松开车门。档风玻璃前是世纪广场,人很少。天很黑。
“对不起,教授。”墨筱天轻轻呼出一口气。
“如果我是你父亲,上课时的失仪绝对是一顿spanking。”楚鼎函说到,他的语气依旧没有波澜,却是说的墨筱天面上再一红。
“教授你会打我么?”墨筱天咬了咬牙,挤出这么一句话。虽然这句话有找打嫌疑,但兵法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
楚鼎函听了这句话,不由暗笑,真是有意思的男孩子。今天,我倒要看看我会不会打你。
楚鼎函拉开驾驶座的门,坐到了后座,冲墨筱天拍拍自己的大腿,目光则是紧紧地盯着仍钉在前排副驾驶座位上的墨筱天的眼睛,将这个男孩眼底的尴尬、懊悔、局促一览无余。
“怎么,你父亲没有教给你挨打的规距?”楚鼎函问道。
墨筱天咬咬嘴唇,闭上眼睛。完了,这一关看来今晚是必须要过了。
他打开车门,走到后座,站在车外沉默了一小会儿,拉开车门,昏黄的顶灯,楚鼎函灰色的高级西装,意大利歌剧,楚鼎函身上的KENZO男香味道。
他反手猛的关上车门。
往前伏。
往前伏。
趴在了楚鼎函身上。
“怎么,忘了规矩了?”楚鼎函道,他才不相信墨言这个家伙管教儿子的时候没有一系列让墨筱天恨之入骨的规矩,“自己脱,不然要加罚。”
墨筱天身体一动不动,“那我情愿加罚。”
楚鼎函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看来墨言不只是加罚嘛。行,今天便宜这小子了。
楚鼎函掀开墨筱天的黑色上衣下拜,动手解墨筱天牛仔裤的皮带,手触到墨筱天身上那条金色的皮带,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这种皮带,也就是女孩子带带玩玩的吧。”说着,一把扯掉了墨筱天的牛仔裤,只剩下薄薄的内裤,楚鼎函也毫不留情的一并扯掉,露出男孩子柔软如绵的两瓣臀瓣。
墨筱天闭上眼睛。脸上很烫,身后很凉——虽然,马上也会烫起来了。
“啪!”重重的一巴掌马上甩到了屁股上。
“听着,男孩,”楚鼎函开口,伴随着另一巴掌,“年度经济发展会议下个月在巴塞罗那召开。你父亲要去。所以,你会和我住在一起——你父亲怎么会让你在初三时一个人住(幸福的孩子~~~某约就是一个人住····)!”
墨筱天刚想开口,“啪!”一巴掌又打在身上,疼得他把这句话咽回去。
“等下你回家你父亲会在家里等你,跟你说明白一些事情。”楚鼎函说着,巴掌依旧没有停。
“哦。”墨筱天在疼痛中挤出这几个字。身体上的痛让他没有仔细去考虑楚鼎函的话意味着什么。
“我没有孩子。会把你看作自己的孩子。”楚鼎函道,手上的巴掌渐渐加重了一道,一掌下去,墨筱天白皙的双臀上的红晕就深一层,“而一个外交官和一个大学教授的孩子,该是什么样子的,马上你就会清楚。”
墨筱天心里一凛,屁股上的疼痛一层叠上一层,钝痛。巴掌抽在自己身上声音很响,每一声都伴随着疼痛,绽开清脆的音符。
“啪!”又一巴掌抽上来,好痛,直接把墨筱天的眼泪打了出来。呼痛声差点就冲破喉咙,但他挣扎了几下,缓解了呼痛的欲望——潜意识里,还是把楚鼎函当作外人的,在外人面前,墨筱天永远是躲在一层厚厚的名叫“骄傲”的保护衣后面的,就算骄傲没有了,还有尊严——尊严没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吧。
楚鼎函可以感觉到腿上男孩的轻轻挣扎和蠕动,也能想象此刻他是如何压制着呼痛的冲动。“怎么,我的课都敢不认真听,这个时候知道痛了?”说着,又是狠狠一巴掌。
墨筱天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眼泪砸在车内的地毯上,碎了。
“啪!”又是一巴掌。
“啪!”有一掌。
好痛,真的好痛。墨筱天不自觉地抓住楚鼎函的裤脚,熟悉的西装呢料,和自己父亲一样。臀上又一阵痛。KENZO的风之恋香水,以前父亲用过。“啪!”又一巴掌。浑身一抖。
楚鼎函看着墨筱天的屁股,呈现一种均匀的大红色,肿了一层,这才决定停手——当然,停手前是最终的一巴掌,直接疼的墨筱天痛呼出声。
均匀的呼吸声。楚鼎函的手放在墨筱天的臀上。很烫。不再柔软,硬了些——肿起来了嘛。微微抖动。手接触到男孩挨了揍的屁股上,可以感觉到男孩一抖——他在怕自己。
楚鼎函无奈地笑笑,轻抚男孩汗水涔涔的背,“起来。穿好裤子。”
墨筱天爬起身,低着头穿好了内裤和牛仔裤,慢慢扣上皮带。
“到我家里来之后,我会给你买衣服。”楚鼎函瞟着墨筱天的皮带和牛仔裤,道。
墨筱天点点头,抓过副驾驶位子上的运动包。
楚鼎函摸摸男孩的头,“我在楼下等你,你父亲在家里,会有些事情和你交代——然后拿上你的换洗衣服,书,作业,还有别的什么你自己看。T恤裤子不用拿太多,我会给你买两到三身衣服的。”
墨筱天点点头。乖巧的男孩,有时看上去总觉得像猫一样,像精灵一样。
“去吧。”楚鼎函道。
墨筱天拉开车门,冲入世纪广场沉沉的夜色中。

墨筱天再次出现在楚鼎函面前是半个小时之后,拖着一个巨大无比的箱子,头上戴了一个黑底金色花纹的棒球帽(明显是嫌占用空间太大就戴在头上了····),手上还抱了一整捆书,令楚鼎函着实惊讶了。
时光回溯···半个小时之前····
墨筱天的房间。
一片凌乱。
地上横七竖八地摊着各种各样的辅导书、用过的没用过的草稿纸和试卷,地毯式地覆盖了整个房间,连床也不例外。桌上更是堆满了书本,一厚摞一厚摞累在一起,碉堡一般。
墨筱天站在房间中央,往一口黑色的旅行箱里扔着试卷、书和衣服,等到最后几乎没有多余的空间时,才转向床铺,想着:“我是应该把枕头装进去,还是应该把床头那个猩猩娃娃装进去?”
(某约——1。枕头是很重要的!旅行带着留着自己味道的枕头是可以睡个好觉的····2。猩猩娃娃。某约以前的英语老师,一五十岁可爱胖大妈,说他儿子,一二十岁小伙子,有一个猩猩娃娃放在床头,每天晚上睡觉前会把猩猩头上带着的帽子压下来盖住脸,早上醒来再打开······)
犹豫····还是犹豫·····
如果没有枕头会睡不好的···在楚鼎函家里肯定是要处处小心,再睡不好就太残忍了;可是如果不带猩猩,楚鼎函给自己的卧室一定清净得像太平间一样····倒是这些辅导书,不带的话楚鼎函一定会重新给自己买,就是可能屁股吃点苦头····
“就是可能屁股吃点苦头·····”想到这里的时候墨筱天觉得自己的双臀神经性地刺痛,决定还是不要把书留在家里了,便把书都倒了出来,抱在手里,把枕头和猩猩用力塞进了箱子里。

楚鼎函的公寓。
墨筱天拖着箱子在楚鼎函的公寓里转来转去地打量——这几乎不能被成为一个普通的家!没有客厅,也没有餐厅,三排硕大的书橱横在了居室最宽敞的地方,一个很大很宽的黑色办公桌,没有红木的腐朽,没有金属与塑料的轻浮,只是现代感极强的简洁与利落,就构成了楚鼎函的开放式书房。
很大的落地窗,白色窗帘,一个长吧台,四个舒服的浅蓝色布艺沙发,浅**的木头框子,是待客的地方。角落里,是不引人注目的SONY音响,和全套日式中式茶具。
走廊里挂着楚鼎函在欧洲大学求学时的照片,穿过走廊是衣帽间,主客卫,和两件卧室。楚鼎函的卧室很干净,明亮的床头灯,白色的日式落地床,简洁的很。一件稍大的卧室是留给墨筱天的,屋子里放着一张浅色松木床,床上铺着镶圆孔的手工被,大的松木书桌书橱,几乎帮楚鼎函的书房如出一辙(幸好筱天不是楚鼎函生的,不然一孩子从小这么养迟早玩完儿了·····),唯一不同的是书房里挂着的画是莫奈的印象派,这里是丢勒的版画,一张惊恐的长大了眼的兔子,一根根兔毛纤毫毕现。
“我喜欢这只兔子。”墨筱天抚摸着墙上的画框,轻轻地说。
“要不要吃点东西?”楚鼎函推门而入,递给墨筱天一杯果汁,葡萄汁,颜色凛冽如酒。
墨筱天突然想了解楚鼎函——一个喜欢果汁的男人,一个喜欢惊恐的兔子的男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洗澡之前,有几件事情想跟你说。”楚鼎函道,端着果汁来到书房。
墨筱天走到书房,看到楚鼎函坐在办公桌后,不由皱了皱眉——他原本是希望楚鼎函坐在布艺沙发上的,这样自己就可以坐在他对面把果汁喝掉。但是现在这样,他得规规矩矩地站在楚鼎函面前,而这个形容词搞不好正是以后楚鼎函会一直要求自己坐到的。
“呐,首先,先说不重要的。冰箱里永远有果汁和酸奶,还有水果,包括泡水泡茶用的柠檬。换洗衣服扔在浴室的框里,每三天钟点工会来洗。”楚鼎函手肘抵在桌上,十指交叉,整个人似乎到了家里就随意了很多,只有那双眼睛仍是咄咄地盯着墨筱天。
“第二,一个暑假,除了去上课你也没什么别的事情——补习班每次是四门课,物理和化学轮流上,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我是那里的老师,想知道什么事情再容易不过的,要是每节课都上的像今天这样,哼哼——除了去上课,每天晚上吃晚饭前跟我一起去游泳。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起床随便你,不过我每天叫你做的事情都得给我做了,补习班里让我看见你睡着了,就等着挨揍啊!”墨筱天低着头,心里无比汗颜。真是把自己想的都想到了。
“那这个第三,不想干涉你过多。我会给你买我认为合适的衣服,但至于你穿不穿我就不管了。但其他的我明确要求的你必须做到!安排给你事情时,你认为完成不了可以直接说,但之后若是还没有完成,没什么说的,趴下来挨顿打,我讲理,但不讲理由。对了,顺便说一句,我很讨厌别人打翻东西。所以,如果让我看见你打翻了牛奶啊果汁啊,就算是矿泉水,那么对不起,你需要一顿教训(某约的悲惨童年·····)。”楚鼎函的眼光咄咄逼人的,墨筱天在这样的目光逼视下也只能一直低着头,最后沉声道“恩,我知道了。”
“行了,去收拾一下东西早点睡吧。明天早上随你睡到几点。”楚鼎函挥挥手,说最后一句话时不禁露出一个很浅很浅的微笑。
墨筱天点点头,拿着葡萄汁走回了卧室。
晚上,躺在散发着自己熟悉的味道的枕头边,依辗转反测。
楚鼎函。
楚鼎函,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肯起来是有点像英国绅士,保守,严谨,温和的。实际上呢,打起人来也很痛啊。
黑暗中,墨筱天伸手揉了揉自从挨过打就没有的到好好照顾的屁股。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貌似是一个极其注重结果的家伙,以后也一定是如果没达到要求那么一切免谈,乖乖趴下来挨打·····
“唉·····”墨筱天翻了个身,眨眨眼睛,渐渐睡过去。

第二章 立威

下雨天。
铅灰色的天空。阴霾。滴水。**的警示牌“小心路滑”。地铁的楼梯。上班族的黑色套装。麻木的脸。公文包。无数双皮鞋。神情惶恐的卖雨伞的男人。
墨筱天拎着滴水的雨伞,站在地铁口,楼梯的最高一阶,正欲抬腿往下走。
突然,发现双腿不听使唤,钉子一般钉在原地。
而身体的重心已收不回来,往前倒,往前倒。
坚硬的大理石台阶,狰狞地,扑面而来。
咣。

墨筱天猛地坐起来。
白色的窗帘,松木床,丢勒版画,手工被。这里是楚鼎函的家。
又做噩梦了。
掀开被子站起来。房间里开着冷气,身上仍然汗津津的。
起床,来到镜子前,把头凑到水龙头下猛冲。可以感觉到水像是身体之外的血液,流过鼻梁,流过面颊,流过嘴唇,下巴。滴落。
墨筱天抬起头,找了一块看起来崭新的、疑似楚鼎函专门预备给自己的毛巾,把湿漉漉的头发包裹起来使劲地擦着。
他使劲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年轻男孩的脸和身体,似乎藏蓄了草的阳光和青涩。
现在只有好日子。你现在是在楚鼎函家。

“教授。”墨筱天走到吧台,楚鼎函已经摆好了早饭,坐在那里一边喝牛奶一边看一份英文报纸,隐隐瞟黑色的英文标题Mobile Striking the Hinterland Market,墨筱天不由暗叹,这种无聊的经济类文章,亏他看的如此有兴致。
“Morning.”楚鼎函随意地道,“牛奶喝一点。别的愿意吃什么吃什么吧。你今天没课,我想带你去买点衣服。”
“恩,”墨筱天点点头,再一看是纯牛奶,不由皱了皱眉,“教授,我不喝纯牛奶的。”
“恩,你过敏?”楚鼎函从报纸上抬起头。
“额,不是···我只是不太习惯牛奶的味道。”墨筱天小心翼翼地道。
“不习惯?你在英国念的小学,六年没喝牛奶?”楚鼎函不满,瞟到墨筱天怯怯地点头,又道:“慢慢就习惯了,喝掉,对身体有好处。”
墨筱天心中叹了一口气,在吧台椅子上坐下来,臀部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牛奶入口,墨筱天皱了一下眉,手捏住自己的大腿,握杯子的左手手腕一翻,将牛奶灌入喉咙。
楚鼎函从报纸上越过来的目光,捕捉到了男孩的小动作,微微一笑。
墨筱天看看吧台——楚鼎函这个古板老头子,果然是吃英式早餐的,蘑菇、Bacon、鸡蛋、马铃薯、蒜香面包、香肠、果酱、果汁。单身男人的早饭,果然都是微波食品。况且估计这个搭配,今后永远都不会变了吧。
墨筱天想着,拿起一块面包,夹了乳酪开始恶狠狠地硬往胃里塞。都得感谢牛奶,一杯下去胃再也不想接受其他食物。
楚鼎函仔细地研究了一下墨筱天的进食方式,沉默了很久道:“男孩,慢点,注意你进食的方式。不雅的吃相只会给你招来一顿捶楚。”
墨筱天闻言,没有说话,不过放慢了进食的速度。
“另外,”楚鼎函仍是用一副慢悠悠的口气,“在你吃饭的时候告诉你这个不太厚道,但我认为这对你今天一天乃至以后的行为举止都有好处——为了起床后没有叠被子这样的小事,你需要在睡觉前来我书房挨上二十下板子,如果一天内你没有别的过错的话。”(某约:楚鼎函讲话好绕···完全是用英文的思维在讲嘛····)
几乎是同时地,墨筱天不慎被美味的蒜香面包噎住了。

在餐厅吃过晚饭,墨筱天拎着楚鼎函买的衣服回到了公寓。
到衣帽间一看,墨筱天忍不住将白天试衣服式的叹息延续至晚上——一件白衬衫,一件浅蓝色粗布横纹T恤,米色粗布裤,白色宽领短袖,甚至,甚至还有一瓶和楚鼎函用的一模一样的只不过是小一号的KENZO风之恋!
墨筱天叹气。虽然衣服是很好看没错,可是让穿惯了嘻哈日韩的身体怎么习惯的了!再看看衣帽间里的一包包衣服,想想楚鼎函独断而凌厉的眼神,墨筱天明白,以后的日子也许真的会不一样的。

从衣帽间出来,墨筱天往楚鼎函处去,看见他已然将一块锃亮的板子放在桌上。
“教授。”
“怎么,这么早就打算睡?”楚鼎函的眼睛离开笔记本电脑,“明天跟我去补习班上课,作业做好了?”
“没,那个·····挨完打···额···睡觉前做。”墨筱天的白皙的脸泛出微红,“我那个····额····”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成什么样子。”楚鼎函有些薄怒,目光又重回笔记本。

“我想····我想挨打前先在自己房间做点事情,等一下再来。”墨筱天一咬牙,就把“挨打前”这三个字给挤出来。
“恩,去吧,八点半之前出来。”楚鼎函挥挥手。

墨筱天房间。
墨筱天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时而想想,又补上一行。脸上浮现出极少见的认真表情。
不是在写什么检讨之类的东西来减免几下板子,恰恰相反,墨筱天经过早上的“叠被子事件”充分意识到了在楚鼎函面前真的要尽量做到完美,不管这有多么不现实,既然楚鼎函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完美注意者,那自己就舍命陪君子咯!只是他是墨筱天,并不是这么容易就立起威的孩子。越聪明的人越骄傲(此骄傲非彼骄傲,这个“骄傲”,是约瑟芬很喜欢的一个词),这种骄傲往往促发了墨筱天身上那种倔强的东西,像是骨头中的钙质,像是水中的氢氧化物,性命攸关。
墨筱天的文档 I 》》》》》》》》》》》》》
以后要牢记的东西!
1. 卫生习惯····楚鼎函这个家伙,什么都要管啊!以后绝对绝对不能1)不叠被子2)不整理房间 3)不好好刷牙洗脸洗澡等。暂时 就这些。
2. 仪态举止。总感觉楚鼎函这个家伙很注重这点。1)吃相 也许还包括站相坐相走路的样子 2)穿衣服的风格。虽然他没有规定,但某些场合还是注意为好 4)不能挑食 5)不要打翻饮料等
3. 学习。教授以后一定会在这个方面严加要求的,比如他说改完成的东西无论怎么也要按时完成···反正,自己的态度以后一定会招来不少皮肉之苦。总之,好自为之吧。

以上也许可以被称为暂时性的楚宅家规,一有新条款务必及时补充。
7月9日
墨筱天

墨筱天写完,将这张纸满意地收好,才走出房间。
楚鼎函站了起来,用板子指着墙上的钟,“男孩,我想你的房间并不是没有钟吧,或者·····”愠怒的目光落在墨筱天手腕的运动手表上。
墨筱天一看表。八点四十。
“对不起,教授,我真的很抱歉····我·····我在写东西,忘了时间,对不起。”墨筱天低下头,说到最后声音丝毫没有了慌乱,只是眼光浮在桌面上,不敢与楚鼎函对视。
“为此,二十下的板子。”楚鼎函敲敲手上的板子,“永远记住,No Excuse(没有任何借口。同时,《没有任何借口》还是一本讲美国西点军校的企业管理畅销书——约瑟芬按).”
“Yes,sir.”条件反射般地作出反应,墨筱天脑海里的话却是:“等下会去在备忘本上再记一条——不能有任何不守时!不接受任何借口!”
“好了,男孩,老规矩。”楚鼎函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墨筱天立在办公桌前,犹豫,沉默,闭上眼睛。
手伸向身后,缓缓地褪下裤子。
趴在桌上。
脸贴着刚刚放笔记本电脑的温热的桌面。闭上眼,世界一片黑暗。
板子落在身上的声音。
钝痛。
痛。
身后,像是太阳——不可见,但却是源源不断地散发光和热,你可以感觉到——疼痛就是那样随着汗水和血液,流向全身。
用力抓住桌角。死死地咬住嘴唇。绷紧全身的肌肉。
马上就过去了,不就五十板子嘛!过去就好了。
过去就好了。明天,就不疼了。

我们这样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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