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其他]上穷碧落下黄泉(新) || 1.6万字

二 回到过去

疏敏是被一个老汉的声音吵醒的。
“丫头,快起来了。看爹爹给你做了什么!”疏敏睁开眼睛。天呐!这是哪里?一个破旧的木板床,屋内的摆设十分陈旧,完全看不到现代文明的痕迹。她正要下床,忽然就意识到有些不对了,一股凉意从心底里升起,她的手脚……都不对了,这是一个孩子的身体!而且这里连个镜子都没有,她根本看不到自己的样子!怎么回事?!我是谁?!她又是谁?!

正想着,另一间房里又传来了那个老汉的声音:“丫头!太阳都晒屁股喽,起来吧!”

疏敏被这个声音唤得清醒了些,“或许是我的魂魄进入了这个小姑娘的身体,是——对了!戒指!”她慌忙抬起手,但小小嫩嫩的手上什么都没有。“那玉波呢?”她左右环顾,空荡简单的房间里并没有别人。她猛地下来,连鞋子都没有穿,大叫起来:“玉波!玉波!你也在吗?”一个老汉却应声而入:“怎么了?丫头?”疏敏望向他,老汉大约是五十多岁,国字脸,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的皱纹,头发花白。他一脸的慈爱,一进门就把疏敏抱起来,搂进怀里摇啊摇:“丫头做噩梦了吧?是不是那个妖孩还在作祟?丫头不怕,有爹爹在。”

“妖孩?”

“是啊,你忘了,前一阵你菁菁婶子生了个孩子长了十二根手指头,这不是个妖孩嘛!不过现在这孩子已经被沉湖了。不会再作孽了!”

“沉湖?”疏敏马上在心里坚定了一定不能被这里的人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还魂之人。如果连一个基因变异的儿童都认为是妖孽的话,她真不知道像她这样连她自己都不理解的事情该被称为什么。

冷静下来的疏敏极快的隐藏起自己,默默探寻着一切关于此地的信息。好在,她有一对非常慈爱的父母,对她这个小娃儿除了溺爱就是无条件的相信,并不疑有他。她不清楚自己所生活的这个被成为盛朝的朝代,它完全是历史课本上不会提及的。她生活在一个山村里,全家基本都是农民,除了老汉的二儿子李生在城中卖艺谋生。家里不是很富但至少吃住不愁。父母亲靠种柳编柳枝器皿养家。家里还有个大儿子,大哥大嫂为家里种着两亩地,疏敏最小,乡下人也没什么名字,二哥曾给起了一个叫落英的名字,但不常叫,父母大哥还是会叫她丫头。让疏敏最满意的就是这家人特别的融洽,父母哥哥都很疼爱她,尤其是父亲,常常陪着他的丫头。这让现实中父母早亡的疏敏特别感动,很快融入了这个家庭。而疏敏自己,她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她看过水里自己的倒影,长得很清秀,很乖巧的女孩儿,和原先的自己长得并不像。丫头的二哥并不常回家,至少疏敏还从没有见过他。

在这里风平浪静的待了三天,疏敏终究因为巨变之后的担心和恐惧而生病了。连续几天的发烧昏迷,疏敏无数次梦到玉波梦到洪豆梦到自己的杂技团……她不懂上天为什么跟她开这样的玩笑,好不容易在受了这么多苦这么多努力之后终于找到了这样一位深爱自己的人和自己深爱的事业,又为什么要带她来到这里呢?玉波也来了吗?他又在哪里?还会与他相逢吗?她该怎样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里生存?疏敏不知道在她痛苦迷茫恐惧的时刻,自己并不熟悉的爹娘哥哥都不比她好受。爹爹找了几个村里的医生都不能让她退烧,看到自己的丫头烧到几乎脱水,一直稳重的老汉简直不知如何是好。“要不叫她刘叔上城的时候把这个事跟她二哥说说,她二哥在城里,医药什么的总齐备些。”老汉同妻子商量。

“行,听你的。”妻子温顺的答道。

第二天大哥嫂子便找到了刘叔,他常在城乡间往来做点小买卖。听到李老汉的宝贝闺女病了,马上就去了城里。

二哥是三天后回来的,回来的时候疏敏已经好了一些,至少烧退去了,只是很萎靡,娘天天变着法的给她做吃的也吃不进什么东西,而且往往吃了就吐,非常虚弱。二哥回来的时候带了很多药。二话没说进门就到疏敏的房间来了。这是疏敏第一次见二哥,他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得很英俊,一张年轻的脸上棱角分明。头发仔细的束在脑后,穿着一身灰布的长衫,落落大方。常年在外的打拼让他和家里这些乡下人在气质上很不同,自信,沉稳和干练让人一看就很踏实。他摸摸疏敏的额头,试到不烧了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很温和的问疏敏:“丫头,还有哪里感到不舒服?”

“胃里不舒服。不想吃东西。”疏敏乖乖的回答。

“那哥哥去给你做点好消化的汤,你乖乖躺着,哥哥找了城里最好的医生拿的药,过会儿喝点药喝点汤我们的乖丫头就好了。”

疏敏听了点点头,二哥给人的感觉真好,尤其是说话的时候好像玉波,他在身边的话也会这么温和的哄自己的吧。想到这里,疏敏的眼眶又湿润了。

二哥做的汤果然不错,疏敏没想到在这个封建社会还存在做菜好的男性,心里大大感叹了一番,喝过的汤也没再吐,反而胃里暖暖的。只是药真的很苦,疏敏最终在二哥的威逼利诱下才喝下去。晚上出了一身汗,第二天早上,疏敏感觉头不是那么重了,真的好了很多。她下了床走出自己的房间,家里的其他人都已经起来了。大哥大嫂已经早早的出门了。爹爹和二哥一边聊天,一边仔细而又熟练地把柳条去皮编起一个个的柳筐。娘和二嫂在厨房里忙碌早饭。家里其乐融融的气氛感染了疏敏,这里平静而安宁,恬淡又温馨,或许呆在这里也挺不错的。但玉波呢?他应该也在这个时空吧,他们是一起戴上戒指消失的啊。这不该是一次老天的捉弄,冥冥之中自有它的安排。疏敏感觉忽然间相通了许多。心情便也放松了很多。早上和暖的阳光,咕咕叫着找食的老母鸡,远处传来的几声狗吠,似乎都变得更加和谐顺眼。正想着呢,就听二哥一声呵斥:“你生病还没好,赶紧回房去!怎么跑出来了?”疏敏听到这样关心急切的话语,反而冲着二哥笑了。

家里人都很高兴疏敏的康复。中午娘和大嫂二嫂做了很多菜来庆祝。饭桌上,二哥随口笑着道:“丫头这身体也太弱了,要我说就和我们一起去城里吧,我教她一身的武艺,保证强身健体!”爹听了似乎不太高兴,冷冷道:“你倒是放心,你妹妹这么小就让她帮你赚钱?亏你是个做哥哥的。”二哥听了急道:“爹,我这不是随口一说嘛。也是为了丫头好。瞧您说的,把我都想成什么人了?”“行了,都说远了,我们的丫头经此一难以后啊肯定福大命厚!”娘看到场面有点冷赶紧扯开话题。

疏敏脑子里却开始急速的转动。去城里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而且二哥是个卖艺的啊,这不正是她的强项吗?更重要的是,这些天里在这个穷山村也找不到玉波,不妨去城里碰碰运气。只是爹爹恐怕爱女心切,并不愿意让这么小的女儿出去受苦。然而,她顾及不了这么多了,于是开口说道:“爹娘,我觉得跟哥哥出去也挺好的,我在家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我想出去多学点东西早点挣点钱孝敬你们。”她话音一落,大家忽然就都不做声了,一段奇怪的空白之后,只听爹重重地放下碗筷道:“我不同意!”竟是气得走了出去,娘赶紧跟了上去。疏敏没有想到爹爹的反应会这么大。一场本来很欢快的宴席最终却是不欢而散。

晚上疏敏怎么也睡不着,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跟二哥去城里,只有出去才有找到玉波的可能,而且,在这里她感到并不安全,怕迟早被认出自己并不是丫头,那么下一个被沉湖的就有可能是她了啊。想到此,她便不再睡,披上衣服来到父亲的房里。父亲还在工作,他今天心情很不好,二儿子不在身边他就很不高兴了,现在却连自己最宝贝的小女儿竟然也想离开家,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甚至是害怕,就像要痛失某样最珍贵的珠宝。所以在看到进来的女儿时,李老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亲切地叫她丫头,而是看了她一眼又埋头编柳筐。

“爹?”小女孩看到父亲板着脸,有点怯生生的叫。“我想跟您聊聊。”

父亲却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别跟我商量什么去城里胡闹的事,你以为去城里是很好玩的吗?那里人都没有好心肠。而且你这小身子骨,你以为学艺这么简单?”

“哥哥就是副好心肠啊,他不是也在城里嘛!”疏敏忍不住纠正爹爹极端的思想。

“别跟我顶嘴,我说不行就不行!”爹爹看上去一点松动的可能都没有。

疏敏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我就要去!二哥也是很早就出去了!我为什么不行?!”

李老汉听闻此言,气得脸色铁青。他拿起手边的一根柳条就向小丫头抽过去。“你这丫头真是被我惯坏了!怎么这么不听话?!我再说一遍,你除非嫁出去了,否则你别想离开这个家!”疏敏简直被这样愤怒中的爹爹吓蒙了。她不知该怎么办,只是任由这并不算轻的柳条打在自己身上。直到娘听见声音,才赶紧过来拉开爹爹:“你这是在这发什么疯,丫头才刚刚好,你打她干什么?!”疏敏呆呆的任由娘边哭边把她抱进屋里。身上疼得厉害,她看到手臂上的鞭痕已经起了棱子,身后看不到的地方挨得更多。看来,这次爹爹真的是气疯了。

受了伤的疏敏一直没有睡着,她真的不知道该再怎么跟爹爹说了。正想着呢,房间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的却是爹爹。他看到在床上趴着的女儿心里满是疼惜,只轻轻地问了句:“还疼吗?”疏敏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心里竟一下子涌上了一股莫名的委屈,随着一个“疼”字出口,眼泪也流下来了。李老汉看到女儿哭了,心里就更难受了,他都不明白自己今天怎么会这么失态,竟然打了自己一直连句重话都没有说过的女儿。他走上前去,拿出刚刚磨碎的草药就要帮疏敏上药,疏敏毕竟是二十多岁的思想了,感到很不好意思。而且屁股上也有伤,总不能让这个其实还不太熟的大男人给上药吧,就扭捏着不想让爹爹上药。爹爹看到女儿害羞的样子就笑了:“我们的丫头看来真是长大了。都知道不好意思了呢。”他顿了顿,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既然长大了,你要实在想跟着二哥就去吧。爹不拦你。”

疏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同意了吗?她不确定地问了句:“爹?”

父亲假装轻松地笑了笑:“孩子长大了总该要离开父母嘛。去吧,你二哥有点本事,你跟着他好好学别胡闹。”

疏敏的心里软软的,这就是父亲吗?明明是舍不得,却为了满足孩子的愿望一再地退步?如果原先自己的父亲也在世,会像这个李老汉一样吗?想到这些,孩子的眼泪溢满了眼眶,被烛火照得荧光闪闪。李老汉看到女儿哭了,以为她是疼的。就又赶紧说:“疼了吧?你还没长大呢,哪来的这么害羞,快让爹爹看看。上了药就不疼了。”疏敏也不再坚持。

夜深了,疏敏慢慢在爹爹轻柔的动作中睡去,迷蒙间,似乎感到有一滴泪滴到自己的身上。是那个硬朗的男人,那个爱女心切的父亲的吗?

本帖已被夕灵于2011年3月9日8时14分39秒编辑过

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第一章没有被认证呢…

三 进城

终于可以从这个小天地出去,去领略更多的这个新时空的一切了。疏敏心里是满满的兴奋和轻微的担忧。而爹娘显然是担忧更甚,爹爹一遍遍地嘱托二哥要好好照顾妹妹。娘则带了一大堆的东西让疏敏路上带着。大哥是个憨厚少言的庄稼汉子,只是摸着妹妹的小脑袋说了句:“受了委屈就回家来。”却把疏敏感动的一塌糊涂。

路上,原始的古代世界到处充满着鲜活的生命力,层层的高山一座连着一座,山峦之间,春风乍起,稻田就如同轻歌曼舞般炫起一片耀眼的金黄。山与田之间,间或纵横着纯澈的溪河,溪河之畔,蔓延数里的芦苇摇曳,仿佛炊烟缭绕。天地之大之纯净之秀丽撼动着疏敏那颗敏感的心。远离了世俗担忧和恐慌的心也随着美丽的芦苇的摇曳变得平和和宁静。疏敏在车中浮想联翩。禁不住吟出以前读过的一首诗来:

青山历历,

近可染眉的如黛。

青山隐隐,

远欲欺眼的如烟。

渐行渐远,

山叠几重青青讲究重叠几层。

若青青是琴音,

最远那一痕似已半闻如回声

……

车上的二嫂和赶车的大哥听见小妹的吟诵,只觉得很美,却又不是很懂。心下奇怪又惊叹。二哥便问道:“妹妹说的是什么?”

疏敏在心里说:“说的是天高地阔的情怀!”嘴上却转移了话题:“哥哥,我们进了城你打算怎么安排我呀?”

二哥李生听了哈哈大笑:“我们的丫头真是长大了啊!都知道为以后打算了!你这丫头啊身子太弱了,我先慢慢教你点功夫,学点把式,让你自己能保护好自己了咱再说别的。”

这句话正中疏敏下怀,她本来也会些功夫,但这就只能称得上是花拳绣腿。况且现在身体还不如以前呢,她不管将来要做什么,要在这个异时空里保护好自己唯有不断强大,更重要的是,疏敏原先在杂技团的时候就特别羡慕师兄弟们洒脱干练的功夫,可偏偏自己的师傅觉得女孩儿根本不适合这么刚硬的东西就没有让她学。现在有了重活一次的机会怎么能不好好把握?想到此,疏敏就大声回答:“好的!我愿意学!”

二哥听了一笑:“学功夫苦着呢,小妹怕不怕?”

疏敏也笑了:“不怕!”

二哥听到疏敏爽朗的笑声,仿佛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虽然不常回家,但偶尔几次回去印象里小妹总是娇娇弱弱,害羞怯懦的,那会像这样豪气干云这样爽朗不羁啊?李生默默地想“或许妹妹真的是长大了吧。”

车行到盛朝的首都芜城时,疏敏顿时被这种古城的恢弘大气所震撼到了。高耸入云的城墙,高大坚实的城门,城外的护城河上修着高高的堤坝。城中人潮如流,偶有几个鸣鼓开路的达官贵人通过,路旁常能看到一些高大的府门。集市上就更是热闹,疏敏真正见识了什么是比肩接踵,各处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人声鼎沸。疏敏惊讶地发现自己的马车竟然也遇上了堵车。看来堵车这种现象也不只是现代人的专利。二哥回头看到疏敏一脸的惊讶和震撼就耐心地给疏敏讲起城中各处的风土人情。正说着呢,就见前方一大队人马正朝这走来,应该又是个什么贵人吧,城中的百姓只拼命向两旁让开,可人太多了疏敏他们的车实在不好动。不一会儿就有几个身穿甲胄的卫兵过来呵斥他们快点让开。疏敏的二哥是个江湖性子,哪里能忍受别人对他骂骂咧咧的,就顶了几句。刚说了几句就动上手了。疏敏不知二哥的功夫竟然是这么好,她甚至看不清二哥的动作,两个身高马大的侍卫就被制服了。那顶华贵的马车上的人似乎听到什么动静,一个年轻人就掀起了帘子,疏敏在看到他的一刻心里忽然很奇怪地悸动了一下,那是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非常俊秀的脸庞,但他更动人的是那副神情,那完全是不同于一个孩子的神情,他高贵而又沉稳冷漠,仿佛是天生的王者。他轻声呵斥了一句那两个侍卫:“不要闹事!”便放下了帘子。两个侍卫虽然不忿,但也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李生,就回到了队伍。双马的马车缓缓走远,疏敏却还呆在原地一动不动。那样的神情,多么像曾经倚立窗边等她的少年……直到二哥叫她她才怔怔的问:“那是谁?”

二哥似乎还在生气,并没有发现小妹的呆愣,只愤愤地答了句:“芜城里很多这样的达官贵人,我也不清楚。真是霸道!多亏了那个小爷还懂些礼。”

疏敏却望着远去的马车,心绪难平,真的很想他了……

(我写到这里的时候,想起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他了。竟也是无限的思念)

疏敏被二哥叫了好多声才清醒过来,自己真的是太痴情了吧?疏敏在心里嘲笑了一下自己。仅仅偶遇了一个不认识的男孩就这么魂不守舍了?她不知道,就在刚才那个奢华的马车里,俊秀的男孩微蹙着眉头,刚才为什么忽然在心里莫名的疼了一下?

疏敏和二哥他们一路辗转,才拐进一个小胡同里,才看到一个并不太高却是新漆的木头宅门,和胡同里的其它房子差不多,非常普通。进得门里是一方不大的院子,放着一些杂耍的工具,正屋前面栽着两颗石榴树,此时正值春季,石榴树上新抽出的绿芽儿仿佛舞动的精灵,添了一屋的春色。让这个普通的小院落添了许多的温馨。

疏敏还没进屋呢,就从屋里跑出了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留这个可爱的招财童子头,虎头虎脑的,高兴地边跑边喊:“**师娘!你们终于回来了!”稚气的声音让疏敏想起了洪豆,心下又是一番感叹。

此时男孩却诧异地看着疏敏:“你是谁啊?”语气里充满了戒备。

李生却笑道:“丫头,这是我的小徒弟,你叫他子明哥哥好了。子明,这是我的亲妹妹——落英,我们都叫她丫头。”

子明听了哈哈大笑:“丫头!哈哈!果然是个小丫头!”

李生嗔怪地瞪他一眼进了屋里,疏敏却只是狡黠地一笑,问子明:“子明哥哥,你的童子手镯真好看,你看我这里也有一个,你能把你的拿下了让我看看吗?”

子明听了不以为意,就把手镯给了疏敏,嘴上还不饶人:“真是个小丫头片子,就喜欢这些小玩意儿。”

疏敏在心里边腹诽着这个小屁孩,边使了个简单的魔术手法。两个手镯竟然奇迹般的连在了一起。子明看了两眼瞪得圆圆的,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弄的?快把手镯还给我!”

疏敏听了无害的一笑:“我在村里有个会变戏法的老师傅教给我的,可他只教给了我怎么把它们连在一起,没教给我怎么解开啊!你这个小镯子就先放在我这里,等我这个小丫头片子研究好了再还给你!”

子明怎么看不出是疏敏故意戏弄他,忙讨好道:“我的好妹妹,你快把镯子还给我吧,我哥知道我把娘留下的唯一的东西给弄丢了还不得打死我!我以后再也不嘲笑你了!”

疏敏听他言语间母亲已经是去世了,一下子触动了心里的往事,也就没了戏弄他的心思。指尖一动,两个坚硬的玉手镯就分开了。只看得子明瞠目结舌。疏敏却只是一笑,进了屋里。只留子明在身后喊:“哎!你教给我呗!”

在二哥这里的几天,疏敏基本都还很习惯。而且认识了很多二哥的伙伴,都是一些江湖上的朋友,朴实又讲义气,疏敏和他们在一起常常想起自己原先的杂技团。同时还熟识了二哥的两个徒弟:十八岁的大徒弟小丽,她长相一般,性格却是不让须眉,非常豪爽乐观,但碰上事了又往往细腻仔细,她舞得一手不错的长鞭,差不多是二哥这个小艺术团的顶梁柱。当然还有二徒弟——调皮的子明。几天的相处疏敏发现,他确实和洪豆非常相像,简直就是个活宝。子明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他还有一个哥哥是李生的好友,叫做子灏,他在外经商,整天东奔西走的,于是常常将子明寄养在二哥的家里。

“哎!落英!你就教给我那个戏法嘛!”子明又开始磨人了。疏敏简直是太佩服这孩子的求知欲了。

“那也行,不过我教给你以后你这一个月都得听我的!”

“那……那好吧,但你不能太过分!”

“记住哦,我说什么都要照做哦!”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子明就发现,他根本就玩不过这个看上去比她小的丫头,现在他简直就成了这个小丫头买来的奴仆了。直到后来两个人长大了,子明发现他已经习惯性遵从疏敏的吩咐了,再也离不开这个聪慧的丫头。这是后话,我们暂且不表。

疏敏有时会跟着二哥他们去卖艺,疏敏喜欢这样的工作,热热闹闹的,观众都发自内心的鼓掌叫好,有好几次,疏敏都忍不住表演几个街头魔术出个彩,但都忍住了,不仅因为道具难准备,更重要的她不想引起太大的轰动,她还只是个小女孩儿,以她的力量根本无法承受那样的责任和关注。

更多的时候,疏敏会留在二哥家里练功,疏敏尽管有着二十多岁的心理年龄,但是,她对于自己的这个二哥,却是像小孩一样的敬畏他。二哥在生活上从不让疏敏吃半点亏,但对于她练功却是督导的及其严厉。疏敏本来身体底子就很弱,所以练得也就慢得很,多亏了二哥管得严,才终究没有放弃。身体也确实慢慢好起来了。

[本帖已被作者于2011年3月10日22时2分18秒编辑过]

四 昶

玉波确实也穿越了,他的身份却与疏敏有着天壤之别,乃是盛朝的三皇子昶。

跟在昶皇子身边的下人都觉得昶皇子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原先的昶皇子霸道骄横,整日里不学无术,昶身边的下人不仅要天天担着皇子惹祸后的罪责,还常常被皇子恶整。所以大家基本上都是看见昶就头疼。

可是自从昶皇子偷溜出一次皇宫回来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和善沉稳了很多很多。大家只觉得是昶皇子长大了,并不去也不敢往深里想。虽然现在的昶皇子变得和善有礼了,但大家却发现这位皇子彬彬有礼的同时流露出一种王者贵气,竟是不怒自威,大家反而更敬畏他了。

这几天,昶身边贴身的下人啸武实在是为他这个小祖宗担心,虽然最近的时日皇子变了很多,但他依旧没有把握昶能在明天的殿试上不会出差错。

“殿下,您明天一定不能再和皇上顶嘴啊!皇上是您的父亲,但也是天下的皇上,您切记切记说话的时候要温和轻慢,可不能随口就说……”

话没说完,十二岁但已经很挺拔的少年淡淡地扫视了他一眼,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竟然一哆嗦,没有再说下去。但马上反应过来,他可是服侍了好几个主子,是个宫里的老人了,什么有气势的人没见过,怎么还被一个毛头小子给吓到。于是又要接口再说。却听皇子淡淡地说:“啸武叔,我都知道了,您放心吧。”说完朝着啸武点点头便走进了内室。只留啸武呆呆地留在原地忘记了行礼,只喃喃道:“这孩子,叫我啸武……叔?”

第二天,皇子们早早的就来到了东殿候着了,昶是三皇子,在众皇子中算是大的了。但大家显然都没怎么把他看在眼里,不仅因为他是偏殿的妃子所生,更是因为他那实在是不敢恭维的智商。用二皇子的话说就是:简直是丢了皇族的脸。

所以,今天是昶第一次见各位皇子。坐在最前面的是大皇子和四皇子,大皇子湛长得很是壮实,高高的个子,他的手脚看上去特别大,昶在心里默叫他熊掌,他一张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在听到四皇子对他讲话时才略点点头。四皇子唤作帧,他生得很是白净,一张秀气的脸上充满着骄傲和霸道,一看便是个不好相处的人,昶从啸武那里得知,帧是当朝皇后所生,很是得皇上的喜爱。大皇子的后面是二皇子裕,他生得白胖,一张脸上傲气外漏,小眼睛,矮鼻梁,厚嘴唇,短脖子,长得很是滑稽。其余的还有三位皇子,昶还不能认全。

他正独自在后面思忖着场上的七个孩子。就听二皇子走去四皇子他们那边,笑道:“大哥,四弟,你们觉得今天殿试父皇会考些什么?”

大皇子湛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道:“父皇天威难测,我们怎么可能猜的到。只认真习字练武就好了。”

四皇子却是哈哈一笑:“我前几年每逢殿试总有些忐忑,如今一到了殿试的日子,心里却是存了高兴啊!”

二皇子裕忙道:“那是!四弟文武双全,殿试只是给了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你的文韬武略,我们几个哥哥也是比不上的。”

四皇子帧却打断他的拍马,又笑道:“非也非也,我高兴还要多亏了三哥!”

裕不知这又和昶那笨蛋扯上什么关系,便不接话。只听帧又道:“每次殿试都看我们三皇子为大家表演节目,岂不是有趣至极,我看三哥应该记入史书。他给这无趣的皇宫带来了多少乐趣呢!哈哈哈哈!”裕此话一出,几个皇子也想起昶每次殿试上愚蠢滑稽的表现,就都大笑起来。尤其是二皇子裕,他走到昶面前,拍着他的肩膀,大笑道:“三弟居功至伟啊!我等幸亏有你在。我们都不用担心殿试是最后一名而受罚了!哈哈哈!”裕一边大笑一边向昶作揖,逗得众人更是前仰后合。所以谁都没有发现,在那位平时愚笨至极的皇子眼里,一道冷光疏忽而过。

他正在思考着是否继续像原先的昶那样装傻,还是先给这胖子一个教训。只听门口一阵鸣锣,几个门口的侍卫高声齐呼“皇上驾到!”

顿时,刚才还吵闹不息的大殿里顿时没了一点声音。所有的皇子伏跪在地。昶只能听到靴子的声音由远及近,他让这种肃穆严肃的气氛搞得有些紧张。却听到身边一个稚嫩的声音悄悄道:“三哥,别怕。”昶微微侧目,跪在他身边的是个六七岁大的男娃娃,他因为比较小,昶刚才没有注意他。那孩子看到昶回头看他,向他眨眨眼睛。

不一会,昶的眼前就跨过去了一双明黄色的靴子。那双靴子的主人声音沉稳低沉:“都起来吧。”

昶跟在各位皇子起身,恭敬的站着。他偷偷向这位九五之尊看去。他看上去四十多岁,长相和四皇子很是相像。只是鬓角已经有些花白,眼角也有了些皱纹。但他脊背挺直,眼神雪亮,似乎无形之间就给人一种压迫感。昶心想这男人不愧是人中之龙。他正想着,就见皇帝向他看过来。昶被他严厉霸道的眼神一扫,立刻低下头去。

只听得皇帝道:“今日召集各位皇子过来,是想看看各位皇子的学问武功,你们生来是天潢贵胄,将来必定统治一方,所以,学业更是要比一般的孩子努力些。你们肩上的责任太大,兴则一方兴,衰则一方衰。懂吗?”

皇帝说的很是恳切,皇子们齐声称是。

皇上看几个儿子恭顺知礼,心里也是高兴的。他命几位皇子入座。又道:“今天我不直接考察你们的文章词句。我们讨论些国事。看看你们的见解。”

他看几个儿子在下面脸上都显现兴奋之色,便又接着说:“各位皇子以为,国家是以什么为本?”

话音一落,下面就有了一些讨论之声。四皇子帧最先起身回答:“儿子以为,黄金是国家的立国之本。没有金钱,无以兴兵力,安民心。”

皇上赞赏的点点头,这个儿子,虽然有些倨傲。但确实是聪明。实在是一个可塑之才。

昶在下面默默地听着众位皇子的答话,心里不禁揣摩起来,这几个皇子不容小觑,虽然年纪都还小,但已经是有了一些城府,大皇子沉稳,二皇子奸诈,四皇子聪慧。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出身都比他好得多。昶心想,木秀于林风必推之,还是应该韬光养晦的好。正想着呢,皇上的目光已经落到了他的身上,那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昶,你在想什么?”声音里已经是略有些怒气。

昶心里一个哆嗦,当前这关可怎么过啊。他已经感到其它几个皇子幸灾乐祸的目光了。只有身边最小的皇子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昶定定神答道:“儿子以为,额,皇上最重要。”话音一落,几个皇子脸上都已经浮现出隐忍的笑意了。朝堂上下,谁不知道,皇上最恨溜须拍马的人。

果然,皇上脸上阴晴不定,低沉的声音强压着怒气:“此话怎讲?!”

昶心里咯噔一下,但也是骑虎难下,他稳了稳神,道:“皇上乃是一国之君,没有皇上怎么有的臣子,没有臣子何来的天下?”

皇帝听到他这一通乱七八糟的理由,更是气极。他真难以想象这个愚笨的孩子是自己生的,只听得大殿之上皇帝大声呵斥:“真是一派胡言!你年纪在几个皇子中算是大的了,却不思进取,圣人之言你不学,却去学一些溜须拍马之话!朕不领你的情!三皇子昶回去禁闭一个月,把《弟子规》抄百遍,好好学学圣人之言!”

皇上斥责完昶,看到他低着头,也不说话,忽然觉得有些累,累到了心里去。于是又道“其他几位皇子不错,回去各有赏赐。你们都退了吧。昶留下!”

昶看到几个皇子陆续走出大殿,二皇子甚至还向他摆了个鬼脸。大殿慢慢变得清净,昶心里也紧张起来。皇上却只是淡淡吩咐旁边的侍卫:“回我的寝宫。”他从殿上走下,走到昶身前的时候,他的脚步并没有停下,只是又吩咐“你也跟着”

昶这是第一次坐皇上的龙撵,非常的大,简直就是个移动的房子。不过他现在可没有心情参观这个。龙撵里气压太低了。皇上坐在塌上,随手拿起一本书。还不忘吩咐昶:“跪着。”语气却是极其冷淡。

昶无法,只得乖乖跪下。整个龙撵里,只有皇上翻书的声音,昶现在才明白古人说的帝王威仪是什么意思,恐怕就是像现在这样,高高在上的皇上一句话都不说,他已经觉得汗流浃背了。所幸大殿离皇帝的寝宫并不算远,大约十五分钟,龙撵就停了下来。昶却觉得好像过了很久,他的双膝也没了知觉。皇帝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走出龙撵,昶慢慢站起身来,也踉跄着跟了出去。

在下面补发第一章。

一 今生
是夜,月凉如水。已经是很晚了。而此刻,在赵家的豪宅里却仍有一间屋中亮着灯光。刚刚留学归来的赵胜独子玉波还没有睡。
他正在费力的研究一个魔术,但显然他只是个外行,十次有九次是失败的。这让一向沉稳的他有些焦急。额上已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明天是疏敏的生日了,一定要把这个手法练好,从玫瑰中把戒指变出来向她求婚。只是……不知道父亲知道了鼻子会不会气歪了呢?择偶对象的背景和身份一直是父亲极为在意的东西。而疏敏的家境并不是非常的好。她本身只是上海杂技团的一位魔术演员。这显然与他未来家族企业继承人的身份不太相符。
但是……
玉波想起了第一次见疏敏时的情形:
上海杂技团作为上海乃至全国知名的杂技团赴美表演,而玉波身为一个上海人也亲临了那次的表演现场。
那天的表演十分成功,全场观众为之沸腾。而更让玉波心动的则是疏敏的节目。她的节目将舞蹈、武术和魔术神奇的结合在了一起,演出了一场别出心裁的《贵妃醉酒》。他仍然清楚地记得,那天的疏敏身穿一身明黄绣凤的纱衣,持剑一舞。娇小的身体翩然若蝶,眼中醉意微露,娇憨可人。不断变幻色彩的酒杯,迷幻的剑影,精湛的剑术,高超的舞技,绝美的面容,出尘的气质,让全场的观众灵魂为之一滞。那一刻,舞台上的她仿佛是发着光的,让每一个观赏的人都移不开眼睛。
玉波也因此认识了这个充满灵气的姑娘,之后的酒吧偶遇,玉波便很主动的上前聊天,话语间竟是十分投机。之后的交往中,疏敏在玉波的眼里就似是自己的一个梦一样:自由,真实,聪慧,善良……
所以……
“所以,求婚一定要别出心裁,不能委屈了疏敏才行。”玉波想到此,英俊的脸上不由地露出了笑容。手上的动作似乎也更熟练了起来。
上海的早晨似乎来的格外早些。六点钟的时候,上海杂技团的练功房里,向来刻苦的疏敏以及硬被拉来练习的洪豆已经开始练习演出的动作了。洪豆才只有十二岁,是魔术师疏敏唯一的学徒。他毕竟还小,总也静不下心来认真练习,只练了一会儿便开始想办法溜了出去。直让好脾气的疏敏哭笑不得。
“顾老师!顾老师!”洪豆的声音欢快的响起,终于跑进了练功房。“顾老师,您那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迷倒了无数上海女人的玉达企业的未来继承人,顾老师的现任男朋友未来的老公玉波哥哥来了!”
疏敏再次被洪豆搞得苦笑不得:“你玉波哥哥来了,你这么高兴干什么?”洪豆听了马上做乖巧状凑到疏敏面前:“那顾老师和玉波哥哥约会,今天可不可以不练习了啊?”
“当然不可以!你今天要把那套恰恰的舞蹈动作练熟,如果我回来的时候你还会出错的话——”疏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危险的细线“我就把你扔给杂技团里最严厉的武刚老师练几天喽。”洪豆闻言,小脸马上垮了下来:“真是败在老师手上了!”
疏敏听后得意的走出了练功房。门外玉波正一个人背对着她站在窗边,他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衣,脊背挺拔。此刻早上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玉波的身上,为他渡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光。玉波确实如外界所说,他即使站着不动,也会流露出王者的高贵气质。
奢华的劳斯莱斯载着两位幸福的恋人来到海边,此刻早晨金黄的阳光照在松软的沙滩上,为海边铺了一层浪漫的金色地毯。地毯之上,那对气质高华的恋人彼此依偎,整个世界此刻都在为他们变得静谧,温柔。
“小敏,”玉波的目光从辽阔的大海转向疏敏,温柔的眸子里是海一样深邃的情感。“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知道的,我一向拙于表达。但是,和你相处的日子里,我们都彼此相爱,我觉得我们很合适,相信你也这么认为……”玉波的脸上此刻是与他平时的沉稳并不相称的羞爀。“我们结婚吧。”
疏敏闻言先是一愣,接着是狡黠的一笑,整个人看上去娇媚异常,仿佛是刚从海中跃出的精灵。“你这就算是求婚了?这可不合格哦。”
“那就看这里。”玉波拿出西服口袋里德纸巾,折成玫瑰的样子。他的手修长灵活,熟练地摆弄着。此刻的玉波眼中满是深情,望着疏敏:“其它女子在我眼中都如这纸玫瑰一样,而你不同——”他拿出打火机将纸玫瑰烧尽,手中竟眨眼般变出了一朵真正的玫瑰,火红的玫瑰娇艳欲滴,像极了眼前的丽人。“小敏,你是与众不同的。”
然而,这场爱的表演还没有结束,玉波轻轻地抖动玫瑰,美丽的玫瑰竟然渐渐地绽放,花蕊之上静静地躺着两枚精致的戒指。那是两枚极美的青铜古戒,一枚雕龙,一枚刻凤。龙凤的眼睛都用绿宝石镶嵌,历时千年,依然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好美。”少女的眼睛渐渐湿润,在看到那两枚古戒的时候,疏敏的心里荡满了一种没有由来的幸福感,仿佛这一刻等了好久,仿佛这样的爱情是早就注定。那样厚重的感情让她激动得不知该如何表达。
“你喜欢就好。我在拍卖会上拍下的它们,真奇怪,我在看到的那一刻就觉得它们本就是应该属于我们的。”玉波说完似乎感觉自己有点儿花言巧语的意思,便跟着羞涩的一笑。疏敏却怔怔的重复了一遍玉波的话:“仿佛它们本就是应该属于我们的……”
却听玉波接着说:“小敏,让我为你带上它们,我以后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对你好,永远爱你,永不变心,嫁给我好吗?”
疏敏那颗温柔的心被深深打动,她慢慢伸出右手。“我愿意。”此刻,阳光和大海似乎都在为他们庆祝和祝福。
玉波激动地为疏敏戴上戒指,疏敏亦为玉波戴上。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然而就在此时,两枚戒指上的龙凤竟然仿佛活了一样游动起来,从龙凤的眼中迸射出的奇异光环将他们笼罩。疏敏玉波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光芒渐盛,慢慢的将两人笼罩。
大海依旧平静,浪花悄悄拂去了两串脚印,那对高华的恋人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五 锋芒微露

进得皇上的寝宫,昶却并没有看到相像中的富丽堂皇。这个寝宫虽是皇上的卧榻之地。却是全用木料所做,一派庄严肃穆。皇帝刚进门,便有侍女过来帮忙更衣。大概是也看到皇帝脸上阴沉,偌大的寝宫里竟然也一点声音也没有。昶心里一浪接着一浪的紧张不安。现在,他面前的这位男子,可以掌控天下人的生杀大权。面对未知的惩罚和雷霆暴怒,昶心里,不,或者说是玉波心里,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皇上恍然无人的更衣净手,他换上了一件青色的袍子,长长的袍子一直到脚踝,衬得他愈发的英武挺拔。昶感觉得他少了些帝王霸气,多了分父亲的威严。竟然有点像自己那个叱咤商海的爸爸。一时间,久未想起的前世在他的脑海中涌现,心中五味杂陈。

皇上遣退众人坐到塌边,看着自己的儿子。他长得很像他的母亲。最终还是对不起她,没有教育好她和自己的孩子。皇上心里多了份孤单的伤感,脸上却依旧严肃。他声音低沉,训斥跪在自己脚边的儿子:“朕屡次告诫你,要虚心向学。还派了学贯古今的文学大儒来给你授业。你倒好,骄蛮疏懒,肆意妄为,你的师傅整天来跟朕诉苦。你让朕颜面何存?!你让你的师傅,让朕,更让你的母亲对你失望!”

昶心里忽觉得一阵放松。看来这位九五之尊并没有大家传言的那么讨厌昶,不仅如此,皇上深深的父爱表露无疑。

他正想着,皇上又问:“圣人之言学不好,功夫有没有疏懒了?”

昶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不用装了。这个是真不会。皇上看昶一脸的尴尬就猜到了大半。心里却还存着丝侥幸:“练套拳给朕看看。”

昶无措的磕了个头:“父皇,孩儿学业不精,请皇上赐罪。”

他话音未落,就听皇上一掌拍在桌子上,他腾地站起,一脚将昶踢翻在地。“好!好好好!学业不精?!你知不知道,在这个深宫里,只有聪明人和死人!这里根本就不养庸人!你是不是朕的儿子?!即使不思进取,就不为自己以后想想吗?!”

昶被踢到心窝,顿时胸口上一阵绞痛,但此时皇上雷霆大怒,他只得又恭恭敬敬的跪好。只盼这场暴风雨快点过去。心中万般韬略此刻也都被人类最原始的恐惧占领了。

皇上重重的哼一声:“赐罪?你年纪小,国家之罪你受不起。今日不置你国法,只惩你家规。”皇上疾步走到一边,从墙上取下一柄红木戒尺。尺子三指宽,一指厚,长一尺,是结实的红木所做。

昶心里一个哆嗦,还未反应过来,怒极的皇上已经一把将他拎起,扔在榻上。他只感到自己身后的裾裙被粗鲁地撩起,宽松的亵裤褪到了膝弯,屁股一阵可怕的凉意,紧接着就是结结实实的一板子打在了臀峰上。

皇上可是皇宫中少有的高手,而昶的身体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怎经得起这夹杂着内力的重责,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昶一声痛呼,迅速地回身去挡。

板子却没有再落下,皇上看着痛得不知所措的儿子,冷冷道:“让朕将你绑起来?趴好!”

昶心里真是欲哭无泪,再这样打几下他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打死。无法,昶在皇上冰冷的目光里迅速调整好最初的姿势。

“二十下,自己数。”话音刚落,一板子就又重重地挥了下来。

“啪!”

“厄…一。”

“啪!”

“…二…”

冰冷的戒尺每一板子下去就是一道淤紫的血痕。昶感到自己痛的一阵头晕,口里哪里还记得计数,只是无助地求情:“父皇,饶了我吧…儿子再也不敢了…啊!痛!父亲!父亲!”

大概是这句百姓才有的称呼让皇上有了感想,板子高高地扬起,却没有再落下。此时昶早就被打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他从塌上顺势滑下,本就跪的淤紫的膝盖重重地砸在地板上。仿佛害怕再打。昶也不顾膝上的伤,膝行几步拉住皇上的袍脚。“父皇,不要再打了,儿子有话要说!”

皇上看到自己脚下疼的涕泪横流的儿子,也自觉罚的狠了,此刻听他这么讲,正是一个台阶。他坐回榻上,却仍是余怒未消地看着儿子。大喝一声:“讲!”

昶也不敢去提自己的裤子,狼狈的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语气却慢慢恢复了平静:“请父皇先答应儿子不置儿子欺君之罪。”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高大的皇帝一把把儿子拉到腿上,狠狠地在他屁股上又补了两巴掌。虽然手比不上板子,但此刻他青紫交加的臀上哪里还能受得起这些。他一声惨呼,脱口求饶:“我说,我说。”

“说。”皇上看到自己的儿子这么怕他,心里也是有点后悔的。口气也没了先前那样的严厉。

“父皇说的对,深宫之内只有聪明人和死人。儿子虽有皇子的尊贵,但母后去的早,身边没个信任的人,各方势力对我们几个又虎视眈眈。木秀于林风必推之,儿子不敢做聪明人。”昶知道,以父皇的聪明,肯定可以更深的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昶抬头看一眼父皇,他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温度和丝毫动容,只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昶也不敢迟疑,继续道:“今日殿试,皇上问天下之本。儿子以为,天下应以粮为本。粮食是天下人生存下去的保证,也是我们防卫攻掠的坚强后方。儿子听说,半年以前,皇上曾发布新的旨意,大意是鼓励百姓开垦荒田,开垦荒田所给的奖赏也是极高的。儿子佩服父皇以天下苍生为计,但儿子愚见,开垦荒田或许可以增加一部分的粮食收入,但百姓在重赏之下,会变种粮为垦荒,儿子曾去看过,很多良田被荒废。百姓为得重赏甚至去开垦戈壁和沙漠,粮食收成这半年并不好。人力物力也极大的浪费了。儿子怕这样的制度可能并不适合这时的盛朝。”

昶一番不怕死的谏言说完,就低下头一言不发地匍匐在地上。屋里再次陷入了可怕的沉静。

我才是个不怕死的。马上就要考试啦还在这里发文。不过终于纠结地写完了第一幕打人情节。嘻嘻。以后会不断增多哦。敬请期待。
感谢TIAN等人的支持。否则一个人孤独地写下去还是很需要勇气的。希望大家看后尽量留个字啊。意见批评也很好啊。拜谢大家了。

继续发。下一章会写到一个我很喜欢的人物。狼。感觉铺的太开了。疏敏的存在怎么显得有点多余…相信我总会绕回来的。

昶这番话却也不是毫不动脑子说出来的。他早就听说今年征粮困难。聪明的皇帝想必也想明白了当时垦荒的旨意欠缺思虑了。朝堂之上也已经是议论纷纷,但没有人敢说皇上当年的决策不对。皇上找不到台阶,大臣们不敢给台阶,导致粮政就一直荒废着。而此时,昶讲出这番话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他即讲出了皇上的心里话,也不会太过于暴露自己。但此时昶心里却没有十分的把握,皇帝看上去比他想像的还要精明百倍。昶在他面前常常有无所遁形的感觉。心里总是存了些忐忑。

许久,昶才觉得皇上那双有力的大手将自己扶起,皇上碰到他时昶惊得一颤,但立刻就在心里检讨自己反应过激,皇上脸上的笑意也一闪而过,他仍不说话,脸上的神情却是柔和了很多,他竟然轻轻地帮昶整理好衣裤,一不小心地碰触伤口他就能感到身边的孩子疼得颤抖,毕竟是自己的骨肉,皇上心里也是心疼得厉害。昶的思想毕竟属于二十一世纪,对于这种从没有过的殊荣,昶也并不觉得惶恐不安。也或许,他现在仅有的心思也都去试图战胜身后一波一波的疼痛了。

“朕令你把这些想法传达给你的师傅,不要说是朕的意思,就说是你跟朕说了,朕赏了你东西。呐,就赏你这件红木戒尺吧。”

昶心里真是欲哭无泪,他虽然心里明白这是皇上对他的殷切期望,可是,怎么有赏人戒尺的。虽然心里不情愿,昶还是不顾身后的疼痛,恭敬的跪下领旨谢恩。

皇上虽然完全不相信粮食的见解是出自身前这个娃娃之口。但他今天的淡定知礼,还是让皇上对他少了很多担心。皇上虽然心里高兴,脸上却仍是严肃:“今天觉得委屈了?”

“儿子不敢。儿子知道皇上对儿子的殷殷期望,您责罚我也是为我好。儿子怎么会委屈。”昶低眉顺眼,几句话却是说的很是恳切。

皇上点点头,想起儿子小小年纪,在这深宫之中,没有过硬的靠山,又没有母亲,很小就学会了韬光养晦,也确实是让人心疼。但是常年坐于庙堂之上,早已经学会了把情感放在心上,所以装作看不到儿子行走早已经困难,挥挥手说:“行了,你退下吧。”

昶艰难的回身,强忍着疼痛告退。但他刚转身,皇上就把他叫住。他本想好好关心一下这个瘦弱的儿子,话到嘴边却变了:“你的武功疏懒了这个没罚错你吧,你回去可以自己选一位武师,下次殿试若还练不好,仍是板子伺候。”

这一段太无聊了,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把下一节也发一点过来吧。

六 狼

清晨,伴随着花园里此起彼伏的鸟鸣,第一缕清澈的阳光也照进了看似昏暗的皇宫。皇宫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位身着白袍的少年正细心的打理宫殿旁的几丛花草,他显得有些消瘦,棱角分明的脸上荡漾着浅浅的笑意,这份淡然洒脱的气质让人一看就深陷其中,就仿佛是此刻花园里柔和的阳光,清新淡雅。

他手底下的花也是极美,一朵朵一丛丛争相开放,亮紫的花冠放肆的张扬。少年边打理花木,边笑着告诉身边躬身侍立的男子:“这花可是有个好听的名字呢。”

男子的声音硬硬的:“属下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从没有注意过花园里有这样的奇葩。”

“呵呵”少年一笑,竟是如花之貌,“此花名为罂粟。等花谢了,若我忘记,你就遣人把上面剩下的果实摘下晒干。”

“可做食用?”

“不可,不必多问,照做便是。”

男子的脸一红,赶忙低声应是。少年却不顾男子的窘态,又道:“啸武,宫里的武师你可熟悉?”

“属下略知一二。”

“讲。定要直言。”

“是,宫里指导各位皇子的一共有五位武师。分别称虎,豹,狮,熊,狼。他们都是一顶一的武林高手,也上过战场,其中五位武师以虎为尊,现在四皇子和大皇子跟着他,豹早年当过大将军,擅长用刀,在朝廷里人际很广,现在是五皇子,二皇子跟他。”他一一介绍,到狼武师的时候,却是顿了一下。“还有一位狼武师,他,他怎么说呢,功夫具体怎么样不知道,他是江湖上的人,因为皇上一次微服出访他救驾有功,皇上便将他带到宫里来了,他一身江湖气,毫不把宫规放在眼里,甚至对皇上皇子都甚是无礼。幸亏皇上仁慈,从没有计较过。现在只有七皇子跟着他。”

少年不再说话,他自从进入昶的身体不久就明白,在皇宫里,让自己安全的唯一方式就是不断地变强大。而变强大的方法就是对每一件不经意的小事都要谨慎再谨慎。他静静地思忖。虎有能力,豹有势力,狮熊也各有特色,他本该首先考虑虎豹的。可是,听了啸武的叙述,他似乎觉得这个狼更有意思,皇上何等的英明,他不可能养一个闲人在宫里做儿子的老师的,况且他如此得皇上信任,期间定是有些隐情。昶透过高高的宫墙望着湛蓝的天空。轻轻地一笑道:“皇上赐我选择武师的权利,就狼吧。他是何等人物,我倒要讨教讨教。”

啸武果然是个好下属,他极快的安排了昶的武师。

瞧瞧!咱多有自娱自乐的精神!自己发自己评!

同样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皇宫空旷的校场上却因为是皇子们的习武时间而变得空旷。而此刻还早,偌大的校场只有两个人,啸武在旁边低声介绍:“这就是狼,还有七皇子。”

昶抬眼看去,此刻,两个人一大一小,一前一后正在跑步,狼跑在前面,不时的回身呵斥跑在后面的孩子:“快!快!跟上我!”后面的小孩六七岁的样子,显然这样的速度他根本就吃不消,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但还是倔强地跟着。

昶看那孩子眼熟:“咦?是他?”

“殿下见过狼?”

昶却答非所问:“七皇子的情况?”

“七皇子名蘅,是一个答应所生,地位不高。朝中没什么人。”

昶点点头:“你先退下吧。”

“是!”

昶走上前去,狼却根本像没看见他一样,继续带着蘅拼了命的跑。但蘅就不一样了,他看到远远走来的昶。一下子顿住身体:“昶哥哥?!你怎么来了?”

他话音还没有落,就听狼一声呵斥:“我让你停下来了吗?!”

蘅却毫不畏惧他,小小的人儿翻了个白眼:“你这老头!来了皇子陛下还不快去拜见!”说完径直跑到昶身边去了。只气得狼在后面吹胡子瞪眼。

原先的昶暴虐无知,但或许是因为同样是地位不高,恶劣的昶却和小小的蘅是真正的朋友。他虽然对蘅也并不好,但蘅并不在乎,只要有个人心里是有他的。蘅就已经知足。对于这些,昶却并不知情。他只是诧异,蘅怎么会主动接近这个大家眼里是十足坏蛋的昶呢。

他正思考着,狼也走了过来,他边走边嘟囔:“蘅!你还应该跑得再快一点。要跑过所有的人!”他来到近前,昶才细细打量起他来,他长得特别滑稽,小小的个子精瘦的人,年纪看上去也挺大了,一头蓬松的花白头发,额上纵横着几道非常深的皱纹,他的眉毛很长,花白的垂下来,还留着两撇小胡子,他身穿一身粗麻布的灰色衣裳,上面是掩不住的褶皱和污迹。昶是第一次在皇宫里见到这样不修边幅的人。他注意到刚经过如此剧烈运动的狼竟然没出一丝汗,呼吸也极其平稳。他甚至还不忘上前拍一下蘅的脑袋:“罚跑五圈!”

蘅又一次很不配合地翻个白眼:“你没看到盛朝的三皇子站在你面前?!”

老头一吹胡子,瞄一眼昶:“你是昶?”

昶笑笑:“是。”

“你选我为师?”

昶仍旧点头:“是。”

“为什么?”

“江湖之上有个传说,郑姓家族是武林世家,黑白两道,人脉极广,三十年前,郑氏出了一位人才,据说武功绝顶,一人一剑,横行千里而不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