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第一次写这么长的文,不是很有信心,请多支持.另外.SP情节不是很多,希望大家能接受.
青青子衿
我,李伊颜,一个作家,一个写手,抑或是一个闲人,随便怎么定义,似乎都还算贴切。
(一)
——我的空间,透明的,但是不容入侵
都市繁华的中心地带,顶层五十六平方的公寓被我称作我的窝。所有的装饰都由我一手设计:灯光,背景墙,花木,它是完全属于我的空间,心血来潮地给了它一个自认为贴切的名字:一方轩。透过落地的玻璃,是喧闹的都市,轻轻拉上半透的白色纱帘,就是我的天堂——透明却不可入侵。
极少有人来做客,因为很少有人知道我的住处。朋友说我是自闭的女人,总在别人快要拆除隔阂的时候突然竖起尖刺。我不喜欢别人进入我的空间,无论物质还是精神的。房间有时候很凌乱,因为我疏于整理。请佣人无疑是个笑话,我怎么能容忍一双陌生的鞋在我的世界里踩来踩去?房间各处都是奇形怪状的小纸片,记录着我脑中一闪而过的零碎句子。
有时候,有了心情,便整夜整夜地整理那些碎片,用“木人彦”的笔名写出一篇一篇的文章,甚至很长很长的小说,或者翻译点什么东西,然后发表,赚来让我衣食无忧的稿酬。
没有心情的时候,抱着名字叫“菜花”的小狗,玩物丧志般地虚度光阴;或者将架子上读过许多遍的书再次咀嚼,自得其乐。也有的时候,我会去打打球,来代替现代人在健身房里做的运动。我告诉自己“没有灵感”,这是写文章的人“堕落”的最好的借口。
冲一杯Davidduff的咖啡,加伴侣,不要糖,因为它会破坏咖啡的香气。在浓郁厚重的香味中,我翻开某本读了无数遍的书,开始慵懒的一天。
秋天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户,让我有些昏沉,但是轻松,在自己的世界里,我感到安全。
手机在桌子上转着圈地振动。我故意磨蹭着,它却执著地响个不停。
秦沧的名字在屏幕上闪动。
“喂?”
“下午有空吗?”直白的语气。
“怎么?”
“过来一趟吧,想和你谈谈。”这个人好像从来不会征求别人的意见。
“好吧,下午四点?”
“好。”
放下电话,不到十点。
(二)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精心准备,赴什么约?
昨天睡得太晚,镜子中的我脸色晦暗。
迷糊中,闹钟响起来,下午两点。
起床淋浴——我不喜欢泡澡,虽然我会收集各种装在精致瓶子里的浴盐和精油,但是泡澡是一件麻烦的事情,而我,是个懒人。
带着ADIDAS绿茵香型沐浴露的味道,我给自己敷上一张补水面膜。20分钟后,揭掉面膜,吃下几片全麦饼干,一份金枪鱼沙拉,喝掉四分之一升橙汁。然后换上一件宽大的白色衬衫,裤角处有精致刺绣的藕色棉布裤,颈上石头记的琥珀色挂坠随意地垂在锁骨间,向周围空气中喷洒了一些ADIDAS的香水——它远没有CHANEL,LANCÔM或者GIVENCHY昂贵,但是那些昂贵的香水没有我爱的味道。
3点30分,我锁上防盗门,下楼,坐上一辆红色的出租车。
混着窗外的车声,想起了秦沧。这个男人,一如同他的名字般沉静。他比我大7岁,知名杂志主编。我在三年前认识了他,保持作者与编辑的关系,亦可算作朋友,偶尔一起喝咖啡吃饭。他深谙我的个性,从没有触碰过我的禁区,但是从来说一不二。
我坚持不与任何男人有超越朋友的关系,却危险地察觉到自己不时地想念这个男人平静的脸和低温的声线。
3点55分,车到了秦沧的写字楼下,我付钱,下车,然后乘电梯到11层,恰好3点59分,敲门进去,秦沧坐在黑色办公桌后。
“真是准时,”他站起来:“坐吧。”
我在沙发上坐下。他穿着米色衬衫,而领带,竟然是一模一样的藕色。
他端来两个杯子放在茶几上,我闻到了茉莉的香气。
“最近在忙什么?”他开口了。
“没什么,整天在家里无所事事而已。”我耸耸肩。
“没有写文章?”
“没有。最近银子比灵感多。”
“那我上次让你写的专题什么时候交稿?”
“不知道。”
“什么?”他的声音有点不悦。
“最近没灵感。”我用无所谓的口气重复着堕落的理由。
“借口。”他笑了,眼睛里冰冷冰冷的。
“没有灵感写不出东西。”我又强调了一遍。
“只是借口罢了,为了自己的懒散找的借口。”他的声音透着胸有成竹的坚定。
“……”我有种被人揭穿的窘迫。
“再给你10天,10天后必须交稿。”笑消失了,又是冰冷的声音。
“你说什么?”我瞪大眼睛。
“10天后交稿。”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10天后交稿’么?”
“你还没有回应我的话,10天后交稿,可以吧。”根本不是商量的语气。
“我不写了。”我站起来,准备离开这个男人的压迫。
“你说什么?威胁我吗?”他眯起眼睛也站起来。
“一个期限挂在眼前的时候,我写不出文字。所以这个找别人写吧。”我仰起头直视他的双眼。
“好吧,那你回去吧。”
“再见。”
“但是,我们从此解除一切关系,不再联系了。”
我迈出的脚步顿了下来。
[本帖已被作者于2007年6月28日9时59分24秒编辑过]
这个…居然已经来抢功劳了啊~
谢谢大家捧场,有这么多朋友记得我,好高兴啊!
6楼的6楼的,这不是漂上来了吗?终于憋不住了呢~
呃…天天更新有困难,有一小部分我之前就写好了,不过是后面的部分~
现在愚钝得很,一晚上也写不出几行字~不过伶同学会努力,把这个坑填得平一点,再平一点…
(三)
——为什么,一切都像设计了很久的陷阱,让我义无返顾地跳进去?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尽头,一树绚烂的红英。
我告诉自己,头也不回地走出去是我的风格,可是,迈不动脚。是因为“不再联系了”吗?
终于,我转过身,看着这个男人。
“不走了?”
“我写。”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没有看他的眼睛。
“10天后交稿。”
“好吧。”我终于不能抗拒这个男人的意志。
“很好,但是,你要明白写不出文章不是因为没有灵感,而是懒惰,因为懒于构思,便拿着‘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来骗自己。可是,整天躺在家里混吃等死就能有灵感,你相信吗?”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眼神严厉得让我以为自己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
“好吧,随便你怎么说。”
“你真的应该被揍一顿。”他的嘴唇一张一合。
“你说什么?”我抬起头,用愤怒而惊讶的眼神看着他。
“我要教训你。”这一次,一字一顿,同时伸手锁了门,我感到一阵恐惧,下意识向后缩去。
“你……”还没有说完,手腕便被捉住。
他拉着我往沙发的方向走过去,我拼命挣扎,可是一个女人的力量,怎么敌得过他的手臂,只是让他越抓越紧,手腕生疼生疼的。
我被拖到沙发旁,按在他的膝上。
“你要干什么!”不明所以地挣扎着,可是无法摆脱这个身高一米八多的男人的控制。
“啪!”臀上突然传来陌生的感觉,我突然停止了挣扎,愣住了。直到麻麻的感觉将我唤醒,我才意识到27岁的自己正被一个并不亲近的男人按下来打屁股!
“秦沧!住手!”我愤怒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显得很无助。
“啪!啪!啪!啪!啪!”巴掌接连落下来,唤醒了我的痛觉。
“你放开我,放开!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不要这样子!”
“别喊了,写字楼的隔音没有那么好。成年人?你现在的状况根本就像一个幼稚的小孩子。”他竟然还可以这么平静。
太阴险了!我只好作罢。但是没有放弃的,是猛烈的挣扎。
“啪!啪!啪!啪!啪!啪!”他的力量如此之大,臀上被染上一层灼热,我不禁伸手去挡。
“唔~”
“再乱动!”严厉的,不容质疑。我伸出的手被一把抓住,压在身后。
我渐渐平静下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被按在膝上,像一个小孩子?一时有些迷惑,混乱了时空。心绪变得单纯起来——羞,痛。
手掌的起落开始有了规律,秦沧是一个一丝不苟的执刑者。
“啪!啪!啪!啪!”伴随着手掌隔着棉布落在身上的声音,臀上的灼热渐渐升级,痛!很痛!
“啪!啪!啪!啪!”可恶的巴掌不停地落下,一如它的主人般执著。朦朦胧胧地,我似乎迷惑于控制自己的手臂,情愿在它的钳制下乖乖受罚。这种感觉是什么?我似乎不是我了。
“啪!啪!……”皮肉开始有了肿胀的感觉。
“秦沧,别打了。”我听到自己艰难发出的声音带着乞求。然而内心的某个地方,似乎有瑟缩在角落里的兴奋。
“啪!”重重的一下落在臀峰。
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我刚欲起身,却被坚决地按住。
“谁让你起来了?伊颜,你认为自己是个成熟的女人,可是为什么像小孩子一样放任自己。生活不是你那样就可以过的,人总是要负责任的。听到了吗?”
一针见血,我无言以对。
“啪!”突然的一巴掌。“我在问你话。”
“哦……嗯……”
“好,还有最后十下,先站起来。” 秦沧拍了拍我的背。
我温顺地起身,在他的引导下,竟然如此心甘情愿地伏在长沙发上。
我看到那双脚走开了又回来。
“啪!”我不禁吃痛地扭动了一下,回头看到他手里的尺子。
“不要动!”
于是,再次趴好,委委屈屈却又心甘情愿地。
十下尺子似乎可以超过刚才那么多下巴掌的疼痛,更何况是打在肿胀的地方。
当一切都平息了的时候,我的额头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
一只拿着纸巾的手为我拭去了汗水,接着温柔地扶我起来。
“好了,去吃饭吧。”他的声音变得无比平静。
“嗯。”我满腹委屈地低着头。
“咦?怎么跟个小丫头似的。”轻轻地,声音里有了暖意。
“嗯?”我抬起头,看到他眼角的笑纹,温暖而柔和,他漆黑的瞳仁中,有两个小小的我。
“去吃火锅吧,我请客。”他早已经对我的喜好了如指掌。
在街角的火锅店,我龇牙咧嘴地坐下,他心惊胆战地看我从漂满红辣椒的锅里捞出各种蔬菜,又在自己的碗里加上大勺的辣椒。
“看了这么多次,还是觉得你吃东西的样子很野蛮。”
“啊?人要痛快一点嘛!”
“对,痛快……”那厢他笑得老奸巨滑,这厢我暗自低头羞红了脸。
“只请你吃火锅,太便宜我了,不如等一下去喝咖啡吧!”
总是无法拒绝这个男人的邀约。
STARBUCKS里黄晕的光线温柔而暧昧,抹茶蛋糕和Cappuccino是我的最爱。周围几对情侣卿卿我我,此刻的我们,会不会也像一对情侣呢?
突兀的想法悄悄冒了出来,我又一次悄悄红了脸,还好,灯光昏暗。
“伊颜。”突然听到他叫我的名字。
“嗯?”我抬头,见他定定注视着我,眼睛里满是温柔。
“你看,那么多牵着手的人。我,也想牵你的手,可以吗?”
我呆住了,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笑容诚恳,向我伸出右手的男人。
竟然,那么顺理成章地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喝了这么多年的咖啡,在这个晚上,竟然醉了……
[本帖已被作者于2007年6月28日15时49分15秒编辑过]
(四)
——有些事情,固执地不愿改变。这一次,是你对我的妥协吗?
和秦沧在一起,总是有那么多的"不可以"
小时候,高高兴兴地答应了母亲要好好学钢琴,牵着她的手蹦蹦跳跳到了少年宫,路过一个教室正在上古筝课,于是我好奇地站下来,向那教室里探头探脑。
这一站,逼得母亲退了钢琴课,卖掉刚买回家的钢琴,搬回了一架古筝。而我顺带着爱上了一切“能看见弦而且能拨弦”的乐器。从此,指尖被琴弦磨出的血泡,不小心弹裂的指甲,还有偶尔淘气偷懒后被老师打肿的手心,伴随着我一路走来。那把琴,亲眼看着我从一个人事儿不懂的小丫头,出落成一个更加人事儿不懂的少女^_^(琴说:我怎么那么悲惨啊)。我捧回的十级证书,着实让母亲欢喜了一阵。
上了大学,开始在闲暇的时候摆弄文字和吉他。
水清木华的校园里,抱着个省吃俭用攒出来的吉他,一弹就是一千多个夜晚。那个时候,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特别帅,于是沾满了浓浓地“自恋”,开始和同班的女生格格不入,变成一个奇怪的家伙。
在我充当无业游民、码字为生的日子里,虽然常常闭关不出,却观不住突然冒出来的强烈的表演的欲望,于是,每周四下午,我在一家茶楼,做琴师的工作,后来我才发现,那家茶楼和秦沧的写字楼,几步之遥。
在幽幽茶香中,我怡然自得,弹着弹着却突兀地想起古时青楼中卖艺不卖身的女子,不禁哑然失笑。再看四面投来的目光,就有些暧昧了。
“伊颜,你,不要再去茶楼弹琴了。”一日,秦沧如是说。
“为什么?”我头也不抬,等着听一个让我嘲笑的理由。
“我,不喜欢你去那里弹琴。”坚定如他,也似乎有点游移。
“所以呢?”果然,我笑了。
“还有,那地方也不安全。”他终于找到了合理的理由一般,一口气说出来。
“有什么不安全,我又不是去酒吧。”我还是单纯地愿意信任茶客们的。
“伊颜,茶楼里,也是什么人都有的。”他看着我,表情开始凝重。
“好了,不要跟我说什么人心不古、世风日下,我只能说我喜欢去弹琴,至于我的安全,我自己负责就是了,我也是成年人。”这一次,我下决心不妥协。
“我再跟你说一遍,不可以去。”他的口气开始强硬。
“你总不会觉得在那里弹琴像是在青楼里卖唱吧。”我的话开始变得刻薄。秦沧啊,这只是你的独占欲在作祟吧!——这句话,我没有说出来。
然后,我看到秦沧眼里的无奈:“总之,你不要被我抓到。”
只是不被抓到对吧,也许,他低头了?我很幼稚地开始洋洋得意。
很对不起大家,最近遇到很多事情,脑子比较乱,所以不太能写,下面是第五章,还没有写完,我尽快更新,请大家包涵~
恩,那个,目前发的第五章也没有SP情节~不过很快就有了…
(五)
—— 一缕琴弦,奏我的心弦
这一把栗色的琴,我唤她“没石”。
犹记得当年母亲买下她时,我的欣喜。母亲捏捏我的脸:“不可以再改了。”
不改了,这辈子,我都会爱这缕弦。
犹记得当年老师捧着我的小手,细细端详:“不错,条件不错,虽然十岁开始学琴,稍有些晚了。学古筝是很苦的,要坚持啊!”
会坚持,这辈子,我只爱这缕弦。
彼时的老师,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岩”字。三十岁上下,少有的弹古筝的男子,笑容温和而威严,现在回想起来,耳伴琴音气自华,那大约是和音乐生活在一起的人,特有的气质吧。
也许是特别用心,也许是真的拥有所谓“天赋”,没过多久,我便被老师归为“有灵气的孩子”。严格如他,也开始偶尔对我说“弹得不错”。而他的优容,远不止这些,还有日益繁重的联练习曲,和更频繁落在手心的板子。
那一把梨木戒尺,看上去和蔼得很,却总能带给我红肿的手心。
“五音都有什么?”虽然现在学琴用的是简谱,但老师却要求我们学习古代音律。
“宫、商、角、徵、羽”
“好,那么十二律呢?”
“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仲吕……呃……蕤宾……林钟……呃,还有……还有……”我红了脸,低下头。
“伸手。”
我怯生生举起双手,下一秒,戒尺落下来……
伴着噼噼啪啪的戒尺声,我能够弹奏短小的练习曲,然后,长一点,再长一点,直到大大的乐谱要翻页,才能记下整首曲子。
彼时,正是十一岁。
某个下午,照常去上课,还没有进门,先听到琴声,是老师在弹。
即使初学乍练,也能感受到其中的美,让人心里痒痒的,好像要飘起来。
曲终,我问:“老师,这是什么曲子?”
“渔舟唱晚,”老师微笑着:“河南筝曲,以古曲《归去来》为素材,依据十三弦古筝的特点发展而成。引用唐诗人王勃《腾王阁序》中‘渔舟唱晚,穷响彭蠡之滨’为标题。层次丰富……”
我那里听得进这般宏论,只一心想着:多好听的曲子,我也要学会。
找到乐谱并不是难事,每天连一点点,一个星期下来,倒也能通顺地奏完全篇。
“先来检查一下上次课的练习曲。”老师照例如是说。
“老师,先听我谈一首曲子。”急着炫耀的我轻抚琴弦。
琴音响起,惊讶的表情掠过老师的脸庞,旋即平复。
那样的曲子,弹下来已是不易,自然没有感情韵律可言,生涩而幼稚。但是一曲终了,我仍从老师脸上找到一丝欣喜,剩下的是什么?小小的我自不会多想,只得意地等着“意料之中”的称赞。
“好了,现在把上次的练习曲弹给我听。”出乎意料。
练习曲,我一个星期都在练习渔舟唱晚,哪里有工夫顾及什么练习曲?但是年幼如我,也知道这话不能说,于是硬着头皮下手。
老师说我“有灵气”,自有他的道理,即使只弹过几遍的曲子,也能勉强完成。当然,仅仅是完成,给我“有灵气”评价的人,也不是好糊弄的。
“你站起来。”声音很严肃。
我自然不敢不从。
“啪!”响声炸开在臀部。
疼,从来没有过的疼。泪飞顿作倾盆雨,委屈地,我双手捂住屁股,往后挪着,一步,两步,然后转身,逃跑。
跑,也只是个仪式,十一岁的我,怎敌过他的一双腿。
很快,被抓住,按在凳子上。
那一把慈眉善目的戒尺,居然凶恶起来,瞄准一块臀肉,狠狠噬咬。
我全无顾忌的号啕大哭,不多时,臀肉肿胀欲裂。
他停下手,扶我起来。我扁着嘴,抽抽搭搭。
“委屈吗?”他轻轻地问。
我不说话,执拗地要和他怄气。
“端端,”他唤我的小名:“我来告诉你为什么要打你。”
我抬头,望进他清亮的瞳孔。
“没学会走,就要跑,你会摔得很惨。我知道你好胜,但是这弹琴,急不得,缓不得。现在我也可以让你开始练习很难的曲子。但是你知道吗?每一首曲子都有灵魂,都是个活物,你需要时间来积累,让自己的曲子变得充实,活蹦乱跳的,像你自己一样。”
“可是老师,我学会了这首曲子,你都不高兴吗?”我还是像要知道这个。
“老师当然会高兴你能弹渔舟唱晚,也很高兴你这么喜欢古筝。但是我让你完成的练习你却没有做好,这个,也可以叫不务正业。所以今天这么重的罚你。以后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还是一样要罚。”
原来曲子是要像小朋友一样,活蹦乱跳的啊!
一年老一年,上了初中,换了学校,唯一不变的是每周到老师家学琴的那几个小时。弹出声情并茂的渔舟唱晚已经不是难事,琴弦上的曲子越来越繁复。
少女的心思渐渐细腻起来,开始收藏一些朦朦胧胧的心事。慕容岩,修长而略显文弱、不怒自威的男子,慕容岩,这个名字似乎能让人很不平静。
信手翻开一卷书:“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似乎,有种和文字连通的感觉,难道,慕容岩……
再上课的时候,不免有些恍惚。
“这一首曲子,调弦时,琴弦宜张不宜弛,使琴音清脆利落。手臂要舒展,以避免生涩。注意揉弦时……”
原来他的声音,也如琴音。
“李伊颜!”他突然叫我。
“啊?”我受惊,抬起头。
“我刚才在讲什么?”他看着我,神色平静。
“嗯……嗯……对不起。”我嗫嚅。
“起来,趴到琴凳上。”
彼时的我,已不是为了躲避挨打而满屋子乱跑的小孩子。而那一次,似乎多了些委屈,又有些情愿的,乖乖伏下身子。
侧脸看着他,长长的手指环过戒尺,握起来,似乎用了些力,指节微微发白。
脚步挪开去。
“啪!”
彼时的我,早已懂得了隐忍,再不会咧着嘴大哭。
“有没有说过,弹琴的时候要专注?”“啪!啪!”
“有。” “啪!啪!”
“心中杂念太多,会不会影响弹出来的曲子?” “啪!啪!”
“会。” “啪!啪!”
“自己说,会有什么影响?” “啪!啪!”
“会不干净。” “啪!啪!”
“很好,那么,你刚才在干什么,为什么不专心?” “啪!啪!”
“……”无言以对。
“啪!啪!”下手之重,我有些消受不住。
“不要动,”他用戒尺敲敲我的腿:“三十下。”
然后,短暂的无声。
我微微颤抖,心绪复杂,理不出头。
然后,尺子落下来。一下,两下……全部打在臀峰下方——让我坐下来弹琴的时候还会痛。
晚上,手指轻轻抚过臀上灼热的痕迹,微微颤抖着,却又有些欢喜似的,要去激起一波一波的痛。
坐在琴凳上,微微簇眉,为了臀上的痛。轻抚琴弦,琴音铮铮,撩我心弦,心中悸动着的,是所谓情愫吗?
一天一天,青紫慢慢散开,红肿也渐渐消去,又可以毫无顾忌地坐下的时候,我竟然有一丝留恋。再不敢那般嚣张地出神,却还是忍不住偷看慕容岩的侧脸。
没石,在我的手下一天天温润起来,直到琴弦上似能流淌下乐曲。而我的课业也渐渐繁重起来,去学琴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去老师家,只为节日的问候。偶尔看到那把戒尺,还是一副慈祥而温和的模样,谁能猜出它有多么凶恶。
时光渐渐印在了老师的脸上,只是那份从容,与日俱增。而我心中少女的情怀,不敢说,不能说,也许是一份爱慕,也许只是崇拜,不重要,只要小心地封起来,埋下去。
可是秦沧,或许就是把它挖出来的那个人。
[本帖已被作者于2008年2月15日11时39分42秒编辑过]
恩,更新了一点点,把第五章写完了,以证明它是个有希望填上的坑…
顺便给大家拜个晚年,祝回忆情人节的时候快乐,提前祝元宵节快乐!
(六)
——细细碎碎的,就是年华
名字里面有了一个“木”,于是在听秦沧“谆谆教导”的时候,像木头一般愚钝,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吧。
秦沧说,不要睡得那么晚,不要黑白颠倒,可是我依然凌晨三四点睡觉,上午十一点起床。
秦沧说,没事的时候整理一下你的小窝,可是我很忙啊,要忙着无所事事。
这些话,就像当初那句“不要去茶楼弹琴”一样,充耳不闻。
阳奉阴违的事情我高傲地不愿意做,于是敲锣打鼓地唱反调,当然不是故意的,不是挑衅,只是不想抗拒习惯的力量,即使是坏习惯,傻傻地认为那就是自我。
于是秦沧唠唠叨叨地,终于失去了耐心。
在我某天晚上,不,是凌晨,接到他特意定了闹钟爬起来,打过来的“检查电话”后,他直接出现在我家门口。黑着脸把我按在床边,狠狠地一顿巴掌更是让我睡意全无,他自己却很无耻地在我的大床上呼呼大睡。
在某一天他来到我家,发现写了草稿的纸扔了满地,而我躺在窗边的阳光里悠然自得,不顾“菜花”张牙舞爪地抗议,用纸下藏着的一把尺子“教育”她“没形象”的主人。“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为了提高杂志销量,开一个‘女作家的窝’摄影专题?”秦沧如是说。
“问题是,这样很像炒作,影响不好啊!”某人很嚣张地不顾死活。
“啪啪……”“你还来劲了?!”又吼。
然而霸道如秦沧,也会温柔而孩子气。
“圣诞快乐!”他神秘兮兮地:“这是礼物!我自己做的哦~!”
“啊,扫床的笤帚吗?”明明看出那是圣诞节的稻草羊,以前在国外见到过的,偏要逗他。
“打你的笤帚!哼~”撇嘴的样子好像小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