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瑀宸本要同乔熳汐一道送骊歌出门,却被她拦下了,乔熳汐知道骊歌心疼秋瑀宸刚刚醒过来,也不坚持,目送骊歌离去。
“清醒了?”目光流转,似是还带着调笑的语气,却让秋瑀宸一颤。
“是。”秋瑀宸心中一紧,连认错的话都不敢说。
乔熳汐看了一眼秋瑀宸,“自己走的出去?不用人再抱你上来了吧。”
秋瑀宸将本已垂着的头埋得更低,他隐隐约约记得,是乔熳汐抱他来病房的。
乔熳汐语声突然严厉起来,“那还站着干什么,自己找医生去洗胃,把那些残存的酒精都给我洗干净。”
秋瑀宸轻声应是走出去,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洗胃也可以被当作是惩罚。其实乔熳汐是一向不禁止他喝酒的,也不会因为饮酒过量而罚他,甚至有时候还会教给他很多品酒的方式。乔熳汐自己也明白,只要喝酒的人,就不可能不醉,酒品往往比酒量重要,因此,只要不是酒后失态,他一般都不会追究,当然,秋家的大少爷也不会做出酒后失态这种事。
乔熳汐坐在床上,对于这间病房,他并不陌生,他曾经将秋瑀宸打到这里的次数,一只手绝对数不完。已经两年没教训过他了,本以为永远不会再教训他了,没想到这个孩子到底还是欠收拾,对于秋瑀宸的酒驾,乔熳汐其实是矛盾的,他明白失去爱人的痛苦,也明白强颜欢笑的无奈,秋瑀宸今日种种种种的苦,他都感同身受。但是,他不能容忍他这么放纵自己,翼盟的盟主,恒河的继承人,骊歌的儿子,乔熳汐的弟弟,一次的失误都可能万劫不复,永世不得翻身,痛,也只能痛下去,别无选择。乔熳汐低下头,咖色的毛衣上,第一颗装饰价值远远大于实用价值的硕大的扣子被他拆掉了,取而代之的是文禹落留下的鹿骨扳指,他轻轻的摩挲着鹿骨没心没肺的冰冷,却听到战战兢兢的敲门声。
“对不起,熳汐哥,医生不肯替我洗胃。”秋瑀宸低着头,乔熳汐在那一刻觉得,他还是两年前的孩子。
“哦?”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却还是冰冷森寒的表情。
“医生说——”秋瑀宸努力措辞转述。
“不要告诉我医生说什么,我也知道完全没有必要。这是惩罚,你应该比我更明白。”冰冷的语声,冰冷的命令。
“是。”没有创意的回答。
洗胃的结果就是直到现在秋瑀宸都躺在床上,其实,依秋瑀宸的体力,本来不应该如此糟糕的,只是,他怕不吃东西会让乔熳汐误认为是怄气,又好面子不肯让人知道他被迫洗过胃,强压着吐意吃了很多厨房送来的小点心,当然,受罪的还是自己。虽然很忙,乔熳汐却抽出时间来看过他两次,可惜两次都只说了一句话。一次是他刚吃过点心正趴在盥洗室的水池边狂呕,乔熳汐亲自照顾他漱口休息,却在他惭愧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告诉他:“你又为自己赚到了50下。”第二次就是现在,“好好休息才有能力受罚。”
“哥——”秋瑀宸没有自知之明的唤他。
“怎么?”乔熳汐皱了皱眉,这么明显的表示不悦,这些年并不多。
“瑀宸记得您从来不许欠债的。”这的确是他的规矩,试图还债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偿还,这样的痛苦,谁都承受不起。
“你还得起?”反问句通常表示的是肯定的意思。
“还不起也要还!”不合时宜的倔强,却正合着秋瑀宸此刻的心境。
“好。”乔熳汐笑了笑,没有沈默就什么都不要了吗,想痛,我成全你。
骊歌看着秋瑀宸跌跌撞撞的走向二楼最右边的房间,这间房是用来做什么的,秋家的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她将目光移向随后走出的乔熳汐,乔熳汐会意地走到她身边,骊歌看着秋瑀宸已经关上了惩戒室的门,才轻声责备乔熳汐,“他是该好好管教,可现在呕得那么厉害,又怎么受得起。”
乔熳汐轻声道:“妈,不用担心。“说着就随手召唤了一个下人,“叫陈医生马上过来。”
骊歌轻点着乔熳汐额头,“还不是和你一样的破脾气,你又和他怄什么。”
因为穿着家居服的缘故,乔熳汐早将鹿骨扳指拆了下来戴在右手上,大概是呆会要用这只手挥藤杖,乔熳汐现在正将它摘下来套上左手拇指,轻声对骊歌道:“撞了人也没什么,居然还敢伤着自己!他不是意志消沉吗,那我就打醒他。”
骊歌看着乔熳汐抚弄视若珍宝的从不离身的扳指,轻声叹了口气,“两个儿子都不让人省心,随你吧。”
“妈,该教训的时候熳汐绝不会手软,该心疼的时候也不会委屈了他,您放心吧。”乔熳汐晃着骊歌的手。
骊歌轻笑着,“你有没有分寸我还不知道吗,哪来那么多废话。”
乔熳汐也笑笑,“熳汐明白,妈就是心软。”
骊歌打趣他:“你难道不心软,要是搁从前,你早都教训他了,还用等到现在。”
陈医生是去年才成为秋家的家庭医生的,从前经常替秋瑀宸治伤上药的是一个姓令的很有意思的老头,自从令医生过世之后,陈医生就来到了秋家。惩戒室是一向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去的,因此,陈医生是在秋家的会客室见的秋瑀宸,说了几句和没说一样的要秋瑀宸好好休息的话,在乔熳汐的强求下替秋瑀宸注射了营养针剂,甚至将那种很贵重的药片碾磨成粉替秋瑀宸加了进去。秋瑀宸一看这阵势就知道这一次的教训一定不轻,可到底什么话也不敢说。骊歌早已回房了,当然,即使骊歌在,秋瑀宸也不会向她求助的。不要说通常情况下求情的直接结果是罚得更狠,即使是秋瑀宸自己,也认为是罪有应得,这么多年家法的洗礼,这一点觉悟秋瑀宸还是有的。
“有什么要说的?”乔熳汐冷声问。
秋瑀宸听在耳中却有一种交代遗言的错觉,低下头,“瑀宸知错了。”
乔熳汐也不说话,只是静**着。秋瑀宸知道乔熳汐在等待,罚是一定的,可是,他一向需要一个诚恳的态度。
大概是两年没有被真正教训过,秋瑀宸对于过去曾经被当作是日常用语的请罚和认错有些不习惯,他知道,自己是在抗拒着这种方式的,同时,他也明白这个哥哥的不可抗拒。可是,他真的没办法像过去一样,他想,自己是该打,连规矩都抛掉了,可是,要让他真的重新拾起来,却真的很难。毕竟,两年的落差是很大的落差。更何况,此刻胃里正干的难受,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不是痛,却比痛难熬。
乔熳汐等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看到秋瑀宸依然没什么反应,也不着急,又过了五分钟,秋瑀宸眉毛已拧了起来,甚至自己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突然间觉得时间开始漫长,却又不自觉地想起沈默:小默,等待的滋味是这么难熬,难道你我都要永远活在等待中吗?正想着却突然挨了一脚,失神中的秋瑀宸一个不留神就被踹翻在地,两年来,乔熳汐从未如此粗暴过。
“还没想明白是不是?规矩全忘了是不是?我替你想!”即使是从前,乔熳汐惩罚的时候也不多话,今天大概是秋瑀宸的表现实在太糟,才逼得他大发雷霆。
“熳汐哥——”秋瑀宸还来不及站起来就又挨了两脚,本能般的唤着乔熳汐,希望哥哥能给他一个喘息的机会。
乔熳汐却只是拎着他家居服将他提起来却又扔回地上,189cm的人,在乔熳汐手里却像是个布偶,毫无还手之力。
乔熳汐这一次倒是没有再踢打摔倒的秋瑀宸,而是淡淡道:“规矩忘了没关系,从前是怎么学的,今天就怎么想起来。”
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秋瑀宸的脸瞬间煞白,他明白乔熳汐的脾气,现在哀求或者乖乖按要求做好,只会被这个哥哥认为是没骨气,一定罚得更狠。乔熳汐一向有自己的理论:给你机会的时候不珍惜,错过了,就只能听我的。
秋瑀宸咬了下嘴唇,不知为什么,在极端的恐惧里,他第一个想到的又是沈默。小默,你现在在哪里,我曾经也给过你这样的委屈吗?可是,已经没有关系了吧,不在我身边,也不会受委屈了。
大概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乔熳汐微微笑了笑,“情人应该是在这个时候想的。”
秋瑀宸猛地抬起头,“哥——”
乔熳汐又笑了笑,语声温柔极了,似乎连飘荡的云都会因为他的温柔而聚拢起来,秋瑀宸却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
“可情人不该在这种地方想!”第二句马上凌厉起来。
秋瑀宸不知该说什么,关于思念,我马上就要同你拥有相同的经验了。
“瑀宸。”几乎是同平时称呼他一样的声音。
秋瑀宸一颤,乔熳汐很少在惩罚的时候叫他的名字。
“瑀宸。”又是一声。
“熳汐哥。”这一次,秋瑀宸给了回应。
“胃不舒服吗?”单纯的哥哥问候弟弟的语气,甚至还有几许爱怜在里边。
“还好,还受得起。”受不受得起从来都是你说了算的,即使受不起也得受着,问也白问。
“哦?”微微的质询。
“不大舒服。”连这种事都不敢欺瞒。
“那就先歇歇吧。”温柔到蹊跷。
“是。”没那么简单吧。
“喜欢酒是吗?”聊天一般的语气。
沉默。秋瑀宸不知该说什么,对这种东西,他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可是,如果他说不喜欢,那又怎么解释喝的酩酊大醉的行为?
“既然这么喜欢,就成全你一次。”乔熳汐说着就站起身,秋瑀宸正诧异间,就看到乔熳汐已拉开了惩戒室的门,门外是一辆餐车载着的各种各样的酒具。
乔熳汐随手捡起一个造型独特的酒架,淡淡道:“忘了规矩,就让它帮你想想。”
秋瑀宸心中一寒,却终于什么也不敢说,看着那个被做成兵马俑形的酒架,有了一种要杀了设计师的欲望。
乔熳汐却已经拿了两瓶酒过来,秋瑀宸无奈,只好将身子按照那个酒架的样子摆好,左腿在前右腿在后半蹲着,肩膀是平而直的,手臂曲起来,中间刚好可以放一瓶酒,乔熳汐随手在餐车上拿了一瓶红酒,秋瑀宸将酒瓶夹在手臂间。本以为这样就好,没想到乔熳汐居然又拿了两个高脚杯放在他肩膀上,甚至还恶趣味地注了酒进去。好在乔熳汐也是完美主义的人,并不会做出倒满红酒杯这样煞风景的事。乔熳汐轻声道:“杯中的酒要醒一小时,你也用这一小时好好醒醒吧。”
秋瑀宸本以为这就是体罚的全部,却没想到乔熳汐铁了心刁难他,他又在餐车上找到了几瓶酒,看颜色像是奶酒咖啡酒什么的,连着酒杯一齐拿到桌边。秋瑀宸不明白乔熳汐要做什么,却又不敢开口问,几分钟后,乔熳汐居然端着酒杯走到秋瑀宸身边,低声问:“看得出来?”
秋瑀宸低声道:“blow gob”
乔熳汐轻笑着将酒杯放在秋瑀宸唇边,“尝尝我调的怎么样?blow gob的经典喝法,你一定不会错过。”秋瑀宸知道乔熳汐同文禹落学过调酒,有几种甚至调得不错,也曾经为自己调过,可是,他宁愿这份闲情逸致不是在这种连支撑一分钟都痛苦的惩罚时间。更何况,这是blow gob ,秋瑀宸几乎崩溃。熳汐哥,杀了我吧。现在肩膀上放着两杯酒,又怎么能这样喝。这种酒喝的时候不可以碰杯子,要用嘴将酒杯含起来喝下去才算。他想拒绝,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正犹豫间,就听到乔熳汐道:“胃不舒服就不要喝了,含着吧。”
秋瑀宸连应是也没有可能了,却又听到乔熳汐道:“我还是觉得分层酒比较漂亮。”
惩戒室是一向没有时钟的,记得刚开始训诫的时候,秋瑀宸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因为乔熳汐经常会罚他保持某个姿势一个固定的时间,当然,这个时间通常情况下只是底线,他会因为种种莫名其妙的原因被加罚。那时候他就想,既然总是需要一个记时的工具的,为什么会没有钟呢?后来,他就渐渐明白,在人对时间没有明晰的确认的时候,痛苦会在心理作用下变得格外漫长,有时候,甚至会有一种绝望的错觉,因为,到底经过了多久,根本无从把握,更何况,只过了一分钟或者还剩一分钟,在乔熳汐脸上是看不出的,可是此刻,秋瑀宸很明确的知道,现在可能连十分钟都不到。
口中含着的酒杯落地的时候秋瑀宸已经撑不住的狂呕起来,这样的姿势并不适合一个刚刚洗过胃的人,强压着吐意的颤抖的身体不停摇摆,肩上的两杯酒本就摇摇欲坠,此刻,更随着他不停地干呕而落在地上,只有手臂中的那瓶酒还紧紧夹着,不敢放开,身子虽然已因为不住的颤抖蹋了下去,但到底还是撑着半蹲的架子。乔熳汐看着他像是要将胃也呕出来,走过去随手将那瓶夹在手臂中的酒抽出来放在地上,轻轻替他拍着后背。秋瑀宸什么也呕不出来,却还是止不住的呕,乔熳汐轻轻揉了揉他头发,毛茸茸的头发倒是手感极佳,只是周围扎着的绷带太煞风景,乔熳汐在心中叹息一声,扶着他走向自己房间的盥洗室。看着秋瑀宸漱了几口水,却又将胃液也呕出来之后,乔熳汐突然开始怀疑自己要他洗胃的决定。他再一次轻拍着秋瑀宸后背,直到他能够勉强直起身子。秋瑀宸能够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乔熳汐只是点了点头,“先回去睡一会吧。”
秋瑀宸死死拽着乔熳汐家居服的衣袖,轻轻摇头,“瑀宸不欠债,永远不欠。”
乔熳汐知道他又想起了沈默,可是这时候,也实在不能再折腾他,只是用并不柔和的声音道:“我叫人去收拾惩戒室,你先在我这里休息,趴着会比较舒服。”
“哥,瑀宸可以。”秋瑀宸知道,在家法的历史上,除了被打昏过去,还没有中途停止过。
乔熳汐却只是毫不温柔的将秋瑀宸抱起来扔在自己床上,替他盖上被子,“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事实证明,秋瑀宸是非常不识时务的,当他勉强喝过一点淡粥之后,又重新来到了惩戒室。乔熳汐正命令下人将曾经夹在秋瑀宸双臂中的酒扔掉,秋瑀宸轻声道:“哥,这瓶,是82年的。”
乔熳汐随意摆了下手,下人们飞快地收拾好一切退出去,自然,也包括那瓶酒。待他重新关上了门,才对秋瑀宸道:“你的体温已经影响了酒的温度,既然不是从前的味道了,自然要丢掉。”
秋瑀宸一怔,他自然明白乔熳汐是什么意思,无论多贵重的东西,如果已经不是原初的味道,那只能舍弃。秋瑀宸抬起头,“哥,人和酒是不同的。”
乔熳汐笑笑,“也许。”
秋瑀宸不再说什么,因为,那笑容下分明掩藏着一种浓浓的悲哀。他知道,他的哥哥并不是真的如此无情,只是有时候,生活需要一个这样的乔熳汐,也许,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乔熳汐看着秋瑀宸淡笑了一下,他明白秋瑀宸在想什么,可是他并不想解释,理解和同情这么廉价的东西,他一向不需要。他看着自己的弟弟:“你是来和我讨论哲学问题的?”
秋瑀宸在心中苦笑了下,该来的,还是逃不开。大概是刚才乔熳汐的温柔融化了他的倔强,这一次,他并没有抗拒那些屈辱的语言和动作,自己动手褪掉了裤子,高举着藤杖单膝跪在地上。
“熳汐哥,瑀宸知错了,请您责罚。”那些曾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说的话,真的说出口的时候,仿佛也不是那么难堪了,只是脸还红得厉害。
乔熳汐接过藤杖,在手中转了一个圈,秋瑀宸觉得自己的脸又烫起来,“瑀宸该罚,请您指示受罚的姿势。”
乔熳汐笑了笑,看着秋瑀宸,他其实是并不喜欢要人跪的,只是当年的秋瑀宸太过倔强,罚跪是很好的打磨他性子的方式。“跪趴着,脸贴在地上。”
秋瑀宸不敢说话,却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乔熳汐,哥,难道真的连一点脸面都不留给瑀宸吗?
乔熳汐回视秋瑀宸清澈的眸子,他甚至能明显的感觉到秋瑀宸的无助和委屈,只是,他并不妥协。
只听到“嗖”的一声,接着就是疾风骤雨的一阵落鞭,全抽在秋瑀宸背上,几乎让秋瑀宸无法喘息。
“听不懂是吗?”冰冷的声音,仿佛比疼痛还要令人心悸。
“哥——”大概是许多年前形成的习惯,即使落鞭又快又急,秋瑀宸依然强撑着身子。
“衣服脱了。”不带一丝温度的命令。
秋瑀宸从那双没有一点感情的眸子里读出了愠怒和不容辩驳。可是,他做不到,他下半身已经没有穿着裤子了,如果连衣服也脱了,那岂不是□?他轻轻咬着嘴唇,试探般的一点一点加重力度,可是,还不及辨析唇上的痛,后背就又本能的弹了一下。
带着长长的破风声的一鞭,纵着击上整个背脊,贯穿了全部的伤痕,藤杖击上后背的声音似是在空旷的惩戒室中带起了回声,秋瑀宸正轻咬着嘴唇的牙齿经这一痛,狠狠地咬了下去,登时,口中就是一片血腥。
“嗖——”
又是一鞭,依然是竖着落下来,紧紧贴着刚才那一鞭。秋瑀宸甚至能够感觉到两条伤痕交接处火辣辣的痛,“呃~”他在喉间哽出一个单音,却终于又将呻吟压下去。
不许动,不许出声,许多年的规矩了。他明白,一旦惩罚开始,他唯一的权力就是承受,别无选择。
一连十下,都是竖着落下来,每一次落鞭都是紧紧挨着上一次的伤痕,秋瑀宸已有些承受不住。他本是单膝跪在地上,右膝着地,却是左腿在支撑着,这样的鞭打几乎让他无力稳住重心,却终于还是咬牙苦撑。他轻轻闭上眼睛,细细品味排山倒海的疼痛:小默,这样的痛,我也曾给过你,你,恨我吗?
“咻~啪”又是狠狠的一鞭,这一次是斜着,本来横着纵着的鞭痕已经在秋瑀宸背上织成了一张网,而这斜着的一鞭却堪堪的穿过每一个节点,秋瑀宸经不住身子一晃,向右边歪了过去。
“熳汐哥,对不起。”秋瑀宸垂首道。
“不是骨头硬吗?连这么区区几鞭都撑不住?”明显带着讥诮的语声。
“瑀宸错了,请您责罚。”避无可避的命运。
“十下。”简单的数字。
“是。”这十下将被加在前面的五十下上,额外的惩罚已经是六十下了。
乔熳汐用藤杖敲了敲秋瑀宸手背,秋瑀宸会意地将双手高举过头顶,换工具的时候,他的手一向被当作是刑架。
乔熳汐打开柜子取出一根长鞭,这间惩戒室里,最不缺的就是刑具。秋瑀宸自然是舍不得对沈默动用任何一件柜中的刑具的,即使挥挥藤杖都觉得心疼,更何况是这么残酷的惩罚。可是,乔熳汐毕竟不能以常人的情感忖度,他一旦动刑,就决不手软。
长鞭以一个浑圆的弧度在风中带出了犀利的声音,乔熳汐手腕轻抖,鞭影在惩戒室的墙面上带出了一种妖异的气氛,鞭梢轻卷,“哧”的一声,秋瑀宸家居服的一片就已被扯了下来。
“倏——”长鞭裹着劲风抽上秋瑀宸后背,秋瑀宸死死咬着牙,冷汗已经不可抑制的坠下来。秋瑀宸高举着藤杖的手禁不住死死攥着刑具,可是乔熳汐的鞭子却落得更加刁钻。
他这一次的鞭打并不是抽在背上,而是站着秋瑀宸右侧挥鞭,长鞭从秋瑀宸身前绕过来,鞭子划了一圈之后正好击上秋瑀宸左侧的肋骨,接连的鞭打让秋瑀宸透不过气来,恐怖的声音几乎让他以为疼痛会钻入心脏中去。十鞭过后,乔熳汐立马换了方向,站在秋瑀宸身体左侧,鞭子以同样的角度抽上他右侧的骨头。这一次的抽打,秋瑀宸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和心神才能保证自己不乱晃。他单膝跪着这么久,支撑着的左腿早已麻了,现在都是*着右膝支撑身子,而这样的落鞭,显然是对他身体重心的极大考验,十下打完,秋瑀宸全身都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知道,经过这样的教训,他已经连侧躺着都不能。
秋瑀宸长长地透了口气,等他可以喘息的时候,才能按着规矩回应,“是瑀宸的错,谢熳汐哥教训。”
“还是不肯脱吗?”轻柔的语声。
秋瑀宸知道,这是乔熳汐给的机会。他知道依乔熳汐用鞭的技巧,他完全可以连自己的内衣也一起扯下来,只是,这个哥哥一向不会这么便宜自己,屈辱的动作,他一定要自己亲手做。
秋瑀宸并不知道自己在固执着什么,这样的动作,从前并不是没有做过,为什么今天就这么抗拒,难道真的是因为许久没有这样的挨过打了吗?其实,他心里明白,即使僵持到最后,输的也一定是自己,可是,这么快妥协,他做不到。
似是已经猜到了秋瑀宸会拒绝,乔熳汐也并不着急,他只是要秋瑀宸分开手指,将藤杖夹在食指和中指间,再让他用中指和无名指夹着长鞭,秋瑀宸明白,这是暗示。不听话没关系,我可以将这里的刑具一一换个遍,只要你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