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M/M]绝对领域-(天之骄子) || 2.7万字

有关网球,有关少年,天之骄子

补上文案,呃,之前忘记了

主要人物:修奕—19岁,内敛沉静,特殊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

司铎—17岁,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便认了修奕作哥哥,父母与修家是世交

叶凯溱—17岁,从小与司铎一起长大,比他略大一些

有那样一种人,生下时便带着耀眼的光环,渴望当最平凡的小孩,却永远只能被仰望。在世人面前的冷漠与残酷,也只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可是,总有爱你的人,要将这份骄傲的伪装打碎,重塑真正的强大。有的时候,爱情亲情友情兄弟之情,都是道不清的爱。

绝对领域,心之壁垒。


午后的阳光炽烈地照着地面,卷起一层薄薄的热浪,烘烤着每个人的思维。
少年脸上泛起淡淡的潮红,汗水顺着黑发在脸上肆意奔腾,嘴角却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可是这笑却冷得近乎残酷。
左手高高扬起网球拍,一个灌着全部力量的发球狠狠砸向对面,伴随着嘭的一声巨响,紧压着对方白线的地方,赫然出现一个发白的印子。
“7-5,十二中司铎胜!”
周围哄的一声像爆炸一样充满了庆贺的声音,每个人都笑着叫着,只有坐在冷板凳上的叶凯溱心里一痛,尽管眼前晃动的都是人影,可是他却清楚地知道司铎在靠球拍撑着地。
司铎闭着眼仰起头,汗水在阳光下晶莹地坠落,砸在墨绿色的塑胶地面上,耳旁充斥着那些排山倒海的喝彩声,他却仿佛置身于一个人的世界,安静到听得清每一下心跳,听得到汗水摔碎的声音。
轻抚了一下球拍的边沿,他嘴边漾出一个孩子气的笑,看在叶凯溱心里,确是无比落寞。约定,终究不是信仰。

休息室里,十二中网球队的校队成员在进行例行总结会。
长长的桌子南面,叶凯溱正在针对每一个人的表现做评论与指导,对于十二中这个网球历史强队,教练形同虚设,队长拥有绝对的权威,更何况是叶凯溱这样实力强劲到无懈可击的队长。
叶凯溱在桌下紧紧掐着手指,强迫自己忽略对面人的嚣张,他有点佩服自己的忍耐力,估计可以跟修奕哥比一下,不过他又迅速打消了这种想法,凭修奕哥的定力,又怎么会像他一样选择自虐式的掐自己来忍耐。
队员们一边屏息聆听队长的教诲,一边又忍不住不断偷看桌子那头。虽然他们知道司铎一向张狂,但是如今日这般明着跟队长赌气的时候还是不多见的,几个刚进队不久的小队员不禁互使眼色,满脸藏不住的好奇。
叶凯溱一拍桌子,顿时所有人都呼吸为之一窒,当然,除了司铎。
“3号,7号,5000米。会议结束之前完成。”声音平静,说出的字眼却让两个小家伙听得欲哭无泪。却只得大声喊是,然后快步走出会议室去完成惩罚。
在十二中网球队,尚在考核期的一年生只有编号而没有名字。
“还有人需要跟他们一样集中注意力吗?”淡淡的问句。
在场的所有人均把头摇得向拨浪鼓一样。
司铎不屑地撇下嘴角,把头偏向一边。
叶凯溱自是将这个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也不说什么,继续总结。
司铎只坐在椅子的边缘,身子靠在椅背上,修长的双腿搭在桌上舒展着。所有人都正襟危坐,他的疏懒显得格格不入。可是没有人敢提出半声质疑,在竞技体育里,实力有时胜过一切言语。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队长宠他宠得不像话,队长坐在正对面都没说什么,他们就更没什么可抱怨的。
冷眼看着叶凯溱,心里却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司铎知道,他今天这样的表现,估计未来几天是别想行动自如了,不被打残已经算是格外开恩。即将赴死的人都会有一种异于常人的勇气,知道逃不掉,也就悠然享受这死前地特别纵然。
即使再像又有什么呢,叶凯溱终究不是修奕。
“你怎么这么啰嗦?还有完没完?”司铎终是忍不住内心的烦躁,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今天会这么烦躁,竟然这么公然地反抗叶凯溱。
“司铎,现在立刻出去跑10000米,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叶凯溱忍着心疼,冷硬地下着命令。
“可是这事已经发生了。”另一个声音响起,薄博的,凉凉的,却透着说不出的坚定。
就在所有队员以为一场血战即将开始时,这个突然插进来的声音吸引走了全部注意力,所有人不由得都向门口处看去。
白色精致的衬衫,质感良好的咖啡色长裤,即使是如此平常的衣着,在他身上都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棱角分明的脸像是罩上一层神圣的光芒,他的眼睛好似在笑,可是面上却一丝笑意也没有。
不是肤浅的帅气可以形容,霸气却没有暴戾的气息。
高中网球界的神话,十二中网球队的前队长!当这个意识钻进每个人脑海里的时候,屋里的时间一下子像是静止了。
高二的老队员对这个队长的敬畏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队长半年前突然走掉,一时间他们都不知如何反应。
高一的新队员对这个神话般的人物的认知都停留在传说中,更是不敢造次。
叶凯溱由惊讶到狂喜,再到畏惧,所有复杂的情感都在一瞬间如血液般流过全身。他飞快地叫了一句“修奕哥”,却在修奕抬眼看他的刹那如触电般立刻将头埋下,又连忙补道:“对不起,队长。”
司铎如雕像一般楞在那里,只有面部的潮红和急促的呼吸提醒着众人他还活着。
修奕轻轻扫了一眼司铎,只这一眼,司铎立刻如在上课时睡觉却被老师用书砸醒的孩子一样,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慌乱中透着惊恐,可是他完全忘记了抽筋的双腿,因为他的突然起跳,在着地时险些站立不稳而摔倒。可是他立刻调整成最标准的站资,用意志力强迫双腿绷直。
“对不起。”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陌生又熟悉,已经半年没有说过这三个字了,想不到再次见面的时候依旧是这么没骨气没创新的开场白。
司铎狠狠鄙视了自己一把。不是早就决定不管他如何向自己道歉都不原谅他吗?不是早就决定再也不要受制于他吗?可是为什么当这个太阳神般的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就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从来没有谈价的筹码。

“这半年过得不错。”嘲讽的语气,又好似没有任何情感。
叶凯溱咽了一口口水,咕哝着嗓子想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却在修奕的一个眼神中生生将话也咽了回去。
修奕走到司铎身后,感受到他因自己的靠近而变得全身神经都敏感起来,却全没有在意,飞起一脚踹向司铎的小腿,又狠又快,司铎本就痉挛的双腿哪经得住如此充满力道的一踹,身子立刻倒了下去,幸好他及时扒住了桌沿,才没有摔得太过狼狈。
众人忍不住惊呼,一干新入队的小队员更是吓傻了眼,虽然平时叶凯溱也常常暴力相向,但是跟修奕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刚才那一脚,虎虎生风,稍微懂点的人就知道这绝对是练过功夫的。
司铎好不容易再次站直,修奕又是一脚,直接将他踹翻在地上。
冷冷的声音响起,“有力气就别给我装死,1000米。”
叶凯溱知道修奕这是为了他的威信才会公开在这里教训司铎,看着那孩子倔强的脸就知道他心里定是委屈难过极了。
想张口劝,却知道在修奕面前任何的劝说都是徒劳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
司铎爬起来,应了声是便出门跑10000米去了。看都没有看修奕一眼。
修奕扶起刚才被司铎碰到的椅子,淡淡地对叶凯溱道:“你继续开会,我去运动场等你。”
“是,队长!”叶凯溱应道。
等修奕走出休息室,一干被吓坏的人均是长喘了一口气。兴奋,害怕,敬畏,种种复杂的情绪一齐涌上心头,每个人的脸上的表情都怪怪的。
早就听说这个前队长的球技像神仙,脾气像魔鬼,事实却比传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叶凯溱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的心跳,但也知道这个会开不下去了,于是只是简单地吩咐了几句便散会,将总结会推迟到下周一。
等一票人都走后,叶凯溱背起包便向运动场冲过去。

修奕坐在运动场边,晚风中远远望去,宛如漫画中的少年,硬朗的线条,修长的身子,可是叶凯溱知道,这清瘦的身骨承受了多少本不该这个年龄的人去承受的东西。
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气息才快速又稳健地走到修奕身边,低低地叫了一声“修奕哥”。
修奕没有看他,只是淡淡道:“晚上到我家来。”
叶凯溱瞬间感受到彻骨的冰凉,9月的傍晚本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候,吹走一天闷热的习习凉风此时对他来说却如腊月里的寒风一样让人忍不住颤抖。
虽然早知道自己定是逃不过一顿好打,可是半年的相隔竟是依然抵不过这惩罚重要,他早该知道在修奕面前任何一丝侥幸都是不允许存在的。
望了望依旧倔强地在跑着10000米的司铎,叶凯溱不知道该不该向修奕坦白,只是他实在判断不出坦白的后果是宽恕还是惹来更重的刑罚,对修奕,他没有这个能力去猜测和试探,更没有权利。
叶凯溱想问修奕这半年过得是否好,但他并不知道如何开口,说是陌生,可那一举手一投足都是以前的那个修奕哥,说是熟悉,却有种说不清的东西夹杂在其中。
修奕自是知道他的心思,只是并不解释什么。

“心疼吗?”蓦地,修奕问道。
叶凯溱自是知道他是指司铎,倒也老老实实地点头。他对司铎一向如弟弟般疼爱,这点修奕也是很清楚的。
“不会说话了吗?”微微提高了一点音调,立即让叶凯溱一颤。
“是,凯溱心疼。”
“既然承担不起纵容的结果,就要有本事在事情不可控之前结束。他幼稚,你就陪着他幼稚?”
修奕极少在教训之前讲道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半年分别后的一点小改变。
“是,凯溱知错了。”
修奕淡淡看了他一眼,心想,还真是没创意。

等司铎晃晃悠悠地跑完来到二人面前时,已然随时可能会摔倒,叶凯溱连忙扶着他,却被司铎倔强地甩开。
修奕知道他在赌气,却终究是什么也不说,只是掏出手机来,命令司机将车开到附近,然后眼神示意叶凯溱。
叶凯溱自然明白,强拉着别别扭扭的司铎一起回了修奕的家。
半年没来过的地方,却是一草一木都没有变。有些旧的欧式别墅,别样的风情,司铎和叶凯溱陷入各自的回忆中。
老管家笑呵呵地忙出来迎接,叶凯溱和司铎以前都有很长一段时间就住在修奕家,自是熟悉得不得了。
司铎赌气不吃饭,闷闷地坐在一旁,叶凯溱也没什么胃口,打了一天比赛,可是在这个地方,回忆将他的思绪赌得死死的,对着饭碗食欲全无,只是随意地夹着几粒米饭。
修奕缓缓抬起眼看着二人,平静而威严地道:“我不记得我教过你们浪费食物。”
两人条件反射般都想起身道歉,却被修奕的眼神制止,“吃饭,剩一粒10板子。”
叶凯溱认命地提起筷子开始机械地往嘴里送饭,而司铎却是终于爆发,往后一靠椅子噌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修奕:“反正怎么都是要揍,何必找这么无聊的理由!你回来不就是要来教训我吗?随便你打,我哪次逃过?!”
叶凯溱拉住司铎以免他说出更多大逆不道的话来,这样的气话说的时候大义凌然,但是除了在挨打时后悔自己的冲动外,没有任何作用。
“修奕哥,你知道小铎他•••”
修奕无情地打断,“他什么脾气我比你清楚。”
修奕站起来,185的身高略比司铎高一些,直视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我以为你会稍微成熟点,但你只是比半年前更欠揍了。”
司铎逃避了他的视线。
“第一,我揍你从来不用找任何理由。第二,如果只是为了揍你,我完全没必要回来,只要让你飞到美国挨完揍再回来就可以了。”
司铎完全没有刚才的气势,只是低着头任由他训着,他知道,在修奕面前,他的一切要强都不过是脆弱的面具,自以为很坚强,却是一摔就碎。
修奕并没有放过他,“现在去一楼书房,给我跪着反省,想挨揍也要看你够不够资格。”
然后面无表情地转向叶凯溱,“取了家法去二楼书房,面壁。”
“是,修奕哥!”叶凯溱之前也猜到先挨板子的定是自己,于是也毫不犹豫,转身向二楼走去,同时暗暗踢了下司铎警告他。
司铎在喉咙里咕哝句脏话,也向一楼书房走去,修奕故意忽略了他的那句脏话,只是重新坐下吃晚餐。
“靠,这样也吃得下。”司铎又是一句看似自言自语却将音量控制到刚好让修奕听到。
修奕淡淡道:“你今天给我不少惊喜,你跟了我7年,可我走了半年你就将那些规矩又都还给我了,你比我想像的还有种。”
司铎的身子不受控制的一抖,可是比起恐惧,心里的感伤更多。
你还记得我跟了你7年,那你却还舍得丢下我不声不响地自己一个人去美国,即使回来了,也只是教训我。思及此,竟是有泪隐约在眼眶里打转,司铎快步走进书房,终于还是没忍住,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流淌,无声落下。

[本帖已被作者于2008年11月23日20时47分0秒编辑过]

修奕叫过管家,“帮我叫廖医生过来,现在。”
叶凯溱将长长的戒尺端放在书桌上,然后走到墙角,鼻尖顶着雪白的墙壁,挺直了背脊。尽管半年没有被罚过这样面壁,但是由于之前习惯了这样自省,修奕不在的时候他有时也这样面壁思过。
半个月前接到暗报知道修奕会在这几天回来,但是即使有了心里准备,在见到他那一刻还是不由得一阵狂喜。这半年几乎没有修奕的一点消息,他费尽心思也只是能探得一些细微踪迹。
自从十岁时跟了修奕,修奕一直如他生命中的神一样,替他撑起一片广阔的蓝天。尽管只大他两岁,却有他永远可望而不可即的成熟。他和司铎都习惯了依赖这样强大的他,直到半年前他突然那样走掉,生生被抽离掉支柱的天轰然崩塌。
不过,太好了,修奕哥终究是舍不下我们而回来了。
叶凯溱的嘴角漾起好看的弧度。
“让你面壁思过,不是让你在这回忆过去的!”
随着这一句话,戒尺已经轻快地从上到下打遍他身上每一个重要关节,力度足已让他的痛处发麻。叶凯溱被这突然一袭打得软了身子,险些倒下,但他知道如果他敢倒下,那今晚估计就要被废了。
他连忙调整呼吸,重新稳住身子。刚才想得太投入,竟是不知道修奕何时进来的,居然站到自己身后都没有察觉。
“修奕哥···”
低低的呢喃,装满了委屈和伤感,竟还有丝撒娇。修奕心中流过一缕温暖,毕竟是半年没有见到了,抬眼看看这个被自己当作亲弟弟般的孩子,似乎又长高了一些。
修奕再次抬起眼的时候,眼里已经隐去了所有的疼惜,恢复了近乎残酷的冷漠。叶凯溱心里一痛,随即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调,平静地说:“对不起,队长。”
“如果需要我帮你集中注意力,随时。”
说完,修奕转身走到办公桌后面开始对着大批的文件审阅起来,再也没有抬过头。家族集团虽然主要是父亲在打理,但是作为唯一的继承人,十八岁已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年龄。
一个半小时后,修奕重新拿起戒尺走到叶凯溱身后,叶凯溱全身的汗毛立刻都竖了起来。本就被罚站得辛苦,又要遭受这样的精神折磨,他不禁在心里哀叹。
手起尺落,一把戒尺挥得如此生风,单是听声音也被吓掉几魂。修奕可是一掌下去能劈5块砖的人啊,绝对的内家功夫。
叶凯溱来不及多想,狠狠的二十下戒尺已经呼啸上他的屁股,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直接让叶凯溱感受到皮肤撕裂般的痛苦。
“啊!”叶凯溱承受不住叫了出来,却连忙咬住嘴唇将呻吟吞回去,忍得脸上冷汗直冒。可是他知道,这二十下根本连掸土都不算,真正的惩罚不知何时才能开始。
修奕拿戒尺轻轻点点叶凯溱的肩膀,“为什么揍你?”
“因为凯溱没有做好。”话音未落,回应他的就是力道更狠的十戒尺,一尺叠着一尺,只隔着薄薄的运动裤,叶凯溱甚至感受得到那条痕迹的肿胀与火辣的痛。
“凯溱,你知道我的耐心有限,别再让我因为这样幼稚的回答而费力气,如果你觉得是我多此一举而想随便敷衍的话,现在你就可以走,你知道我不会拦着你。”
“修奕哥,对不起,凯溱不敢。”修奕哥你明知道我没那个意思,却依旧说得出这么决绝的话来,如果凯溱会走,那么14岁那年被你打得不得不住院修养的时候就走了,而不是在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坚决回到书房来罚跪。
叶凯溱甚至不敢眨一下眼,怕眼泪就这样砸下来,修奕不准他在受罚时掉泪的,任何理由都不可以。他偷偷吸了下鼻子,忍住了哽咽。
修奕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心思,故意说那样的话也只是刺激他而已,叶凯溱与司铎不同,他总是太为别人考虑,如果不是被逼到极限,永远也不会说出真正的想法。
“凯溱不该给小铎特殊待遇,不该纵容他在球队肆意妄为。”叶凯溱平静地叙述。
戒尺并没有马上落下来,叶凯溱有些疑惑地略微偏头去看修奕,还没对视到修奕的眼睛,戒尺就已经毫不留情地砸了下来,在他臀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叶凯溱绷紧拳头生生受着,十下过后,他的骨节已是泛起清白。
修奕这十下用的力道够狠,他知道叶凯溱素是一个不喜夸张的人,如果他都用了“肆意妄为”这个词,就可想而知司铎这半年在球队是什么状态。他走时交代叶凯溱对司铎宁可十二分的严厉也不能有一分的放纵,他倒是直接反过来做了。
“继续。”修奕平静地道。
“凯溱近半个月没有参加网球队的训练,每天都是交待副队长带领队员活动,凯溱不该偷懒,是凯溱错了,请修奕哥责罚。”
修奕转着手里的戒尺,有丝玩味地问道:“叶凯溱,你觉得自己是称职的队长吗?”
叶凯溱心里一惊,修奕哥很少这么连名带姓地叫他,可是他眼里竟闪过一丝喜悦,努力平复自己的声音答道:“凯溱不是个合格的队长。”
修奕用戒尺的尖部轻轻一点他的腰际,“裤子脱了,俯卧撑。”
叶凯溱的面上顿时罩上一层红晕,可咬咬牙还是将裤子褪到膝盖处,然后标准的俯卧撑姿势撑好,被这样教训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规矩还是懂的。被打光屁股这种事,在跟修奕之前他连想都不敢想,可是在修奕的戒尺下,这种教训跟被罚跑步是一样的,只是一种方式。
修奕对他的自觉还算满意,当年自己被父亲教训时也并非任何时刻都能这么不抗拒。毕竟对于一个大男生来说,这样的方式多少还是有点难堪。
戒尺在叶凯溱的臀上方轻轻比了一下,顿时让他本就红得不成的脸像熟透了一样,他将头埋得更低一些。
修奕的第一下打下去,叶凯溱就后悔了。刚才隔着裤子那几十下跟这个根本没法比,每一下都像要打进肉里一样,缓慢而沉重,他甚至产生一种幻想,说不定哪下打下去就嵌进他的肉里了。修奕选择了一种残酷的方式,对着一个痕迹下手,直到那块肉再也无法打,才稍微挪下位置,接着往死里砸。
叶凯溱不后悔跟了修奕,不后悔选择在这里扛揍,他只是后悔自己长了个屁股。
“对不···啊,···起··修奕哥,凯溱···凯溱···知错了。”
修奕没有理他,只是认认真真地砸着戒尺。
每一块被打过的肉都像是被热油泼过一样,狠辣辣的疼,修奕很少下这么狠的手,叶凯溱也不敢有任何抱怨,只是断断续续地认着错。
因为趴着,叶凯溱看不到修奕明显带着怒气的脸,如果看一眼,他就知道自己当时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抉择。眼看着每一寸肌肤都像被点燃的火焰般,修奕停下戒尺,再次轻轻点着他的腰部,缓缓道:“再问你一次,为什么揍你?”
叶凯溱心里咯噔一下,使劲平复不安的心,却依旧坚定地道:“因为凯溱没有当好队长。”
修奕抬起一脚踹向他,原本撑得极吃力的叶凯溱被这一脚直接掀翻在地,却在屁股着地的那一瞬间如被烫到般弹起,侧倒在地板上,快速地喘着气。
“凯溱,你应该知道我最恨自作聪明,还是你低估我的智商?”修奕盯着他,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叶凯溱早该知道什么都是瞒不住修奕哥的,自己那一点小心思在修奕眼里不过是孩子气的任性。苦撑这么久,终究是徒劳。他垂下眼睑,慢慢爬起来跪好,声音里充满了挫败和无奈,“是,凯溱知错了。”
修奕打了个手势,叶凯溱便重新撑好姿势,等着真正的惩罚。
这次的戒尺落得又急又快,却不再像刚才那么毒辣,,声音是清脆的噼啪声,可是打在已经几乎熟透了的屁股上,那滋味也只有叶凯溱自己知道。
不断有冷汗从叶凯溱的脸上滴下来,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身子有轻微的颤抖,起起伏伏的。
啪!一尺下去横贯了所有伤痕,痛得叶凯溱连呻吟都变得模糊了。
“知道我要回来了,故意放着球队不管,让我觉得你不够格,然后再让我继续回来当队长?!”修奕被气得不轻,戒尺打得又狠起来。
“凯溱,学会算计我了?”
“凯溱不敢,修奕哥我只是···”叶凯溱慌乱的解释着,却被修奕狠狠的一尺打断了话。
“联赛刚刚开始,这么重要的时刻你也敢给我放球队鸽子?半年前把球队教给你的时候我是怎么说的?”
“您说···说···一切以球队···为重,啊···修奕哥···我错了····”
叶凯溱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涌了上来,他知道,修奕对他是失望了。
“你敢让眼泪流出来试试。”冷冷的威胁逼迫叶凯溱不得不拼命吸气,将眼泪硬生生逼了回去。
“让我回来当队长,继续依赖我,凯溱,单凭这个就不能轻饶了你。”
修奕希望他们能独立,即使没有他也可以活得很好,如果这就是结果,那他在美国这半年又有什么意义。
叶凯溱又怎会不理解修奕的用心,在心里早把自己骂了千百万次,他明知修奕的心意,却依旧掩耳盗铃地做着蠢事逃避现实,甚至那样不负责任地扔下球队不管。
“修奕哥,凯溱知错了,您打凯溱吧。”尽管臀上已经是动一下都如撕扯般痛,但是叶凯溱还是努力稳住姿势,甚至将臀翘得更高一一些。
修奕知他是真心认错了,也不再多说,淡淡道:“三十,好好反省。”说完开始一下一下地挥着戒尺,没有再故意放大他的痛苦,而是有节奏地快速打完了三十下。
“起来。”简单的命令,“不准提裤子,墙边跪着去。”
“是。”叶凯溱不敢有一丝怠慢,忍着痛蹒跚地走到墙边跪好。
修奕又坐回到椅子上,重新拿起文件,“你应该知道这些离你应该受的还差得多,给我跪着好好想自己有什么错,想不好就一直跪到想好为止。”
“是。”叶凯溱在心里默默流泪,难道修奕哥连那件事也知道了么···如果是那样的话,他真的不敢有奢望能活着走出这个屋子了。

这边司铎已经跪到双腿完全没有知觉了,又不断有管家老头进来打扰,烦得他直想撞墙。
“司少爷,您就将这药喝了吧,少爷特意吩咐廖医生给您熬的。”管家爷爷苦口婆心地劝着。
“不喝!”说完将碗甩到墙角,透明褐色的汁液溅得四处都是。第7个瓷碗就这样报废了,屋里到处都是散落的白色瓷片,还有那些静静流淌的药。管家爷爷实在无奈,司少爷不肯起来,他也不敢随便叫下人来收拾屋子,毕竟在这个家这么多年,他知道少爷是不会让别人看到自己如何惩罚司铎的。
门把转动的声音,司铎突然感到自己的神经一跳,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
“齐叔,帮我再盛一碗过来。”修奕从小就一直喊管家爷爷齐叔,从来没变过。
“是,少爷。”
“不用了!我不喝!”司铎冷声哼道。
齐叔只是恭敬地退身出去,门咔嗒一声卡上。下一秒,司铎已经被一个扫腿弄趴在地板上。
“管不了你了是不是?”修奕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司铎倔强地抬起头却不说话,又费劲的跪直。
“不要考验我的耐性,如果你依旧认为自虐式的对待自己就可以让我妥协,那么你尽可以试试。”
司铎咬着嘴唇不说话,面上不正常的潮红,还有略微急促的呼吸,他知道瞒不过修奕,发烧38.7依然去打比赛,仅此一条,今晚就够他受得了。
敲门声响过,齐叔再次进来,还是那碗药。

修奕接过药便示意齐叔出去,他右手端着碗,左手捏紧司铎的下巴,硬是直接灌进去,修奕眼里的寒气逼得司铎不敢将药吐出来,只得咽了下去。却被药汁呛到剧烈地咳了起来。
看着司铎惨白中透着红的脸庞,说不心疼那时绝对骗人的。
“起来吧。”修奕淡淡地命令着。
司铎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修奕。
“现在回到你以前的房里,立刻给我躺下休息,不管什么事都明天再说。”
司铎晃晃悠悠地起身,却因跪得太久而失去了平衡,身子正要倒下去,却被修奕牢牢地揽在怀里。
修奕无奈地叹口气,在他耳边说道:“你要跟我怄气到什么时候呢,让我心疼,你很高兴是不是?”
司铎被这一句温柔弄得险些掉下泪,所有的委屈都要爆发出来,修奕却只是瞪着他,“我说了,不管什么事都明天再说,明早我不想看到一个还在发烧的人。否则,后果自己看着办。”
修奕扶他到他以前住的屋子,依旧是他喜欢的白色的床被。扶他躺好,看着这个别扭的孩子,无奈,心疼,一起涌了上来。
“修奕哥···”这是这个可恶的小孩回来后第一次这么叫他,“凯溱哥他···”
“闭嘴,管好你自己就好了”修奕凶凶地道,“纵容你那么胡闹,打他还打冤枉了不成?”
“那都是我的错,你罚我就好,不要罚凯溱哥。”
修奕轻轻一笑,却让司铎周身冰冷,“你以为你逃得了吗?”
说完,转身出了司铎的卧室。

叶凯溱正对着雪白的墙壁顾影自怜,手机铃声忽然大作,他低咒一句该死,半年没挨家法,居然忘记了关机,这要是搁以前,修奕能立刻砸了他的手机。虽然修奕现在不在这个书房里,可是他仍是不敢接,可这该死的铃声却锲而不舍。
掏出来看,冷光屏上跳跃着“小铎”两个字,心里一抽,连忙按下接通键:“小铎你没事吧?!”
有次修奕发狠,司铎偏又不肯认错,那时司铎还小,以为修奕会打死他,只得拼命地闪躲然后打电话向叶凯溱求救。自此之后哪怕是睡觉,叶凯溱也绝不关机。
“凯溱哥,我没事。”由于是躲在被子里打的电话,司铎的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可是叶凯溱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了,又恢复了一贯的威严,问道:“什么事?”
“那个···”司铎的手指揉搓着背角,犹犹豫豫的,这半年他没有一天不给叶凯溱找事的,也知道他即使对自己暴力得很,但总是十分纵容自己。想到这会成为叶凯溱挨揍的罪行之一,他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倔强的个性使得他又无法轻易说出道歉的话。
叶凯溱在电话这头,无声地笑了笑。
道歉的话不需要说,他已明了。
“凯溱哥,晚安。”
“晚安。”
司铎听到回答后就立刻红着脸按下了结束键。
叶凯溱轻摇了摇头,正打算将手机放回到裤袋里。

“凯溱,家规第37条是什么?”冰冷的声音响起。
叶凯溱手一抖,手机落在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他强迫自己咽了口口水镇定下来,快速又尽量平稳地答道:“面壁思过时必须保持规定的姿势,集中思绪,不准走神。”
修奕捡起手机,在看到屏幕的时候手指一顿,桌面,是2年前他们三个人一起去郊外钓鱼时的合影。修奕垂下眼睑,都是思绪深重的孩子。
蓦地,修奕抄起手机往叶凯溱的头顶盖去,不重的力道,但也足够他痛一阵了。
“凯溱,你纵容小铎,可是我不会纵容你。”
“是,凯溱知错,请修奕哥惩罚。”
“你做错了什么?”修奕没有任何感情地问道。
叶凯溱知道这是修奕给他的机会,可是他终究只是咬咬嘴唇,什么也没说。
修奕看着叶凯溱原本飘逸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衣服更是凌乱不堪,平日神采奕奕的双眼皆因疲惫和怯意而显得有些暗淡,可是眼底的坚强与从容让他心感安慰。
司铎和叶凯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自是与一般人不同,所以叶凯溱常常是一个人把两个人的错都扛了。哪怕是现在,即使心里怕得要死,可还是闭嘴不说。
修奕没有再逼迫他,命令道:“起来。”
他又用戒尺点点墙壁,“撑好。”
叶凯溱认命地伸直双臂撑在墙边,翘起已经红肿不堪的臀部。
没有任何预兆和喘息,戒尺随着他撑好的一瞬间已经疯狂地啃咬上叶凯溱的屁股,连着十下抽打,每一下都让刚刚冷却的屁股再次滚烫起来。
“发烧38度7还去打最重要的比赛,谁给他这个权利的?!他胡闹你也跟着他胡闹?!”
叶凯溱死死咬住嘴唇,修奕哥终究是什么都知道的。即使知道司铎烧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可是在他固执和恳求的眼神下,拒绝的话如何也说不出口。尤其是,他那样执着地望着他,说:“我们约定过的,那个人不在的时候,一场比赛都不能输。”
“那个人”是指修奕。
戒尺并不会因他的内心如何有理由而就停下啃咬。
“啊···修奕哥···凯溱知错了···”叶凯溱痛得睁不开眼,连声音也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帅气的脸庞此刻则是惨白地抽搐着。
“逃课打架不去训练跟老师起冲突这些事你样样宠着他,替他摆平那些事帮着他打架,现在他竟然连自己的身体都玩进去了。你现在有本事宠着他任他任性胡为,你能宠他一辈子吗?”
修奕的戒尺这次落在了叶凯溱的背上,尽管打在背上会痛很多,但是他实在不忍心继续在叶凯溱伤痕累累的屁股上打了。
叶凯溱的心理早被修奕毫不留情的话打击得几乎崩溃,体力上也接近极限,只是死死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手臂上,腿上,全是细密的冷汗,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发白的嘴唇断断续续溢出一些破碎的呻吟,还有喃喃的认错声。
“凯溱,没有人能永远依赖着另外一个人,就像司铎无法依赖你,而你也无法依赖我一样。不是不愿被依赖,而是不忍看到对方永远像藤蔓一样只能依附于别人。”
修奕知道叶凯溱是把话听进去了,于是也不忍再罚,最后收尾一样在他臀上抽下最重的三下,然后便扶住了他几近虚脱的身子。
叶凯溱紧紧搭住修奕的肩膀,贪婪地享受着这短暂的依靠。修奕知道不管在外面多么雷厉风行,叶凯溱也还是当年那个依赖着他的孩子,许多时候修奕强迫叶凯溱去变强大,可是他也想给这个孩子多一些宠溺。
“修奕哥···”叶凯溱在他怀中低低地叫道。
修奕挑了挑眉毛。
“我好想你···”说完便闭上眼睛在他肩膀上蹭了蹭鼻子。
修奕宠溺地笑笑,摸了摸他的头发。
修奕将他扶回房间,让他在床上趴好,却是不给他上药。每次惩罚过后修奕都是不准他们随便上药的,体会疼痛,也是惩罚的一部分。
叶凯溱喝了修奕让管家提前准备好的汤,补充体力和精气。即使已困顿不已,叶凯溱却依旧抓着修奕的手不让他走。
“修奕哥,这半年你过得好吗?”叶凯溱的脑袋虽埋在枕头里,可是眼睛却一刻也不离修奕。尽管修奕就坐在床边,他也好像怕修奕会随时消失一样。
修奕轻轻挑了下眉毛,半是玩笑地道:“你不是安插了好几个内线在我的公司里吗?还问我过得好不好?”
叶凯溱面上一红,马上道:“修奕哥,对不起。”
修奕未置可否,只是玩味地看着他,良久才道:“我很高兴你开始懂得应用手里的资源,但是如果下次依旧在我身上做试验的话,先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屁股够不够扛揍。”
“是。”叶凯溱应完又轻笑了。他知道他的那些内线在修奕眼里就像是扮家家酒一样,那些让他探得的消息定是经过修奕默许的,不然他有哪有那个胆量算计到修奕头上。
修奕轻拍下他的头,“睡觉吧,我回屋倒时差。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做些恢复性训练,然后周一一起去球队。”
叶凯溱点了点头,拉着他的手不想放,可是思考了一下,还是乖乖地放开了他的手。他知道修奕也很累了。
修奕走到门口,替他关了灯,淡淡地说了声晚安。
“晚安。”叶凯溱答道。
在叶凯溱的心里,自己最希冀的幸福就是能够跟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道晚安。
他微笑着进入了梦乡。

[本帖已被作者于2008年11月23日20时47分41秒编辑过]

这文章肯定会是个长篇的,慢慢更新ing···
不知道是否有人喜欢这类型的,都没有勇气继续写下去···

4、
司铎醒来时感觉头痛好了许多,不再昏昏沉沉的,他环顾四周,看到熟悉又陌生的摆设,心里没来由的一跳,本能地去掐自己的手。看着手背上有点发红的印子,他猛地跳起来奔出卧室,刚冲到楼梯口,就看到坐在餐桌旁静静享用早餐的修奕,还有表情不大自然的叶凯溱。
修奕本想等他下楼来再训话,可是那死孩子却站在楼梯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发呆,眼里的焦距很飘渺。于是只得略略放大一点音量说道:“2分钟洗漱。”
司铎听到这声音,对上修奕冷清的眸子,随即脸上一红,咬咬嘴唇转生飞奔去洗漱。
尽管叶凯溱已经努力克制着自己正襟危坐,可是司铎一看他肌肉紧绷的样子就知道他定是痛苦不堪。这半年来他常常被叶凯溱教训得只能站着吃饭,心里涌起一点小人得志的快感,可是随即想到他是被自己牵连,心里有立刻被愧疚填得满满的。
早餐过后并没有如司铎想得那样立刻被抓去暴打,看不出修奕的喜怒,他心里反而更加不安。
“凯溱回去休息,小铎跟我去球场练习。”简单的命令。
“修奕哥,我没事的···”叶凯溱话没说完就被修奕的眼神吓了回去。
“你应该明白我让你休息是为了更好的训练,没有机会给你偷懒。而如果你是为了别的目的”说道这,他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司铎,“后果你知道。”
“对不起,修奕哥。凯溱上楼了。”转身,暗自捏把冷汗。之所以要跟去,一方面是好久没跟修奕一起打球了实在手痒,一方面也是担心司铎。不过修奕总是最了解他的心思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要是再不知好歹地包庇着司铎的话,修奕就要生气了。而那个生气的后果,他和司铎加起来也承担不起。
别墅的后面是修家的私人球场,原本建造时是设计的篮球场,但修奕后来自己重新设计过后改成了网球场。四周的铁丝网上缠绕着四季常青的藤蔓,特意栽的几柱百年银杏树让球场多了一份安逸和宁静,天气好的时候,他们也常常坐在这里享受阳光。

司铎仰起头看了看耀眼的阳光,炽热的温度却和眼前人的冷漠格格不入。昨晚那瞬间的温柔仿佛从来没有在这张脸上出现过,那么冰的眼神,让他的心又抽搐起来。
“过来。”修奕简洁地命令道。
司铎硬着头皮往前蹭了一步。
在修奕抬起手的瞬间,司铎条件反射般矮了一下身子躲开,修奕微蹙了一下眉头,司铎连忙重新站好,紧张地道:“对不起。”以前修奕常常会在他做错一些小事的时候随手赏他几个毛栗子,虽然这种惩罚方式近乎于宠溺,但是修奕那坚硬的骨节夹杂着风敲下来的力度也足以让他战栗。
修奕却只是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司铎知道自己误会了修奕之后,脸上立刻蒙上一层红晕。
看他身子没有大碍了,修奕的眼神开始严厉起来。
“20圈热身。”
司铎应着是。如往常一样,每次训练前都是20圈热身,这熟悉的命令竟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心。
等他跑完步,修奕已经在草地上摆了两行的网球,每个网球之间都有一定的距离。
修奕看了一眼腕表,淡淡道:“10组,计时开始。”
“是!”司铎倒抽一口气连忙跑过去。
这是修奕以前用来练他的协调性和反应的,必须用小碎步和侧滑步,交叉绕过每一个球,跑完这一排球,然后再沿另外一排球继续练习跑动。
司铎自己的训练一向比较侧重力量和技巧,最是厌恶这种灵敏性的训练,修奕不在的这段日子,叶凯溱有时只是吩咐他自己做,偷懒也是在所难免。
等他大汗淋漓地跑完10组站到修奕面前的时候,修奕的声音冷得像是夜晚坟地里的幽咽,“7分47秒364毫秒,不赖嘛。”
司铎听到这个时间时当即感到一阵窒息,比他自己的最好成绩慢了8秒244毫秒!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次即使跑出了自己的最好成绩,却依旧被修奕罚练体能练到在场边连吐不止,一整天都吃不进东西。
“侧内旋,侧外旋,各300个,右手。”修奕说完似是有意又似是无意地瞥了一眼司铎的右手,然后就坐到场边的树下乘凉去了。
司铎苦笑了一下,却只得继续拿起球拍。两种发球方式都是要求强力的旋转,一个要发到底线弹向界外,一个是冲着对手的身体弹起。看来今晚吃饭得用勺子了。司铎生下来便是惯用左手,虽然右手击球已经被修奕训练得很好了,但毕竟是跟左手无法比的。所以修奕要求司铎平时吃饭写字都必须用右手,增加灵活性。
虽然司铎的病已好得差不多,可近日来连续的熬夜使他的体力亏损不少,阳光让他有瞬间的晕眩,他用拍子狠狠打在自己的膝盖上,疼痛迫使他不得不加强集中力。修奕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确是什么也不说。
已经打了498个,阳光不似午时那么强烈了,司铎盯着自己右手手心被磨破的水泡,虽是钻心的疼,却狠心地又挥起球拍,发了第499个球。手上的水泡本是比赛前几天加强练习时磨出来的,司铎知道修奕早就发觉了,可是修奕还是没有半点怜惜地让他用右手练发球。想到这,委屈的小孩加大了力道将第500个球打到了底线。
修奕坐在不远处的树下,轻轻扬了扬嘴角,他又如何会不知那小孩心里怎么想。
第600个球结束,司铎喘着气走到修奕面前,努力调整呼吸。他将右手背在身后,不想让修奕看到他不可控制的轻微颤抖。
“有几次失误?”修奕问道。
“忘记了。”有点赌气似的回答。不过他确实也记不清楚有几个失误了,只觉得太阳好晒,竟一时忘记了修奕以前的规矩。
修奕挑了挑眉,司铎顿时感到心脏漏跳了一拍,却只是咬咬嘴唇依旧倔强地沉默。不记得了就是不记得了嘛。
修奕倒也不怒,只是看似温柔的声音让司铎有想死的冲动,“不记得了就全算作失误好了,300个蛙跳,300个跳绳3组,折叠跑3组。”
“是,队长!”更加赌气的声音。转身,绕着场子开始做蛙跳。
若是以前,训练时如果是这种态度,修奕早就拳脚相向了,哪有现在这么好脾气地站在场边看着那死小孩跟自己怄气。司铎自是明白此刻的沉默并不是真的纵容,因为他从修奕的语气里听得出来,只是等着晚上算总账而已。
叶凯溱默默走到修奕身后,望着夕阳下那个一直在蛙跳的倔强身影。还未开口,便一碰触上修奕转过来的眸子。
微微一个蹙眉动作,叶凯溱已本能地开始解释:“修奕哥,我躺了一天再不活动一下的话就要闷死了,现在已经好多了。”
修奕轻哼了一声,“还是打得轻,早知道小铎的训练被你放水成这样,再打你100板子都不冤。”
叶凯溱暗暗叫苦,天地良心啊,他虽然平时纵容司铎,但是训练上却是一点也不敢放松。只是有时他自己练习得也特狠,再加上球队的事,并没有那个精力一一去监督司铎是否按量完成训练。以前跟着修奕练时,偷点小懒是司铎的惯用伎俩,但总归是明白轻重。这次司铎的训练之所以让修奕这么不满意,叶凯溱想八成也是跟司铎心理的小情绪有关。
修奕转身走到叶凯溱身后,在他臀上拍了一巴掌,力道不重,叶凯溱却是疼得一哆嗦。
叶凯溱以为修奕是有惩罚意味地教训他,所以忍着疼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修奕却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叶凯溱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原来修奕只是看看他的伤怎么样了。
“修奕哥,小铎他···”
修奕的脸立刻冷了下来,这次倒是真的使了点力道在叶凯溱的屁股上狠拍了一下,叶凯溱痛得直吸气。
“凯溱,我不想重复我昨晚说过的。”
“是,队长,凯溱知错了,凯溱现在回去面壁思过。”僵硬地说完这几句程式化的话,叶凯溱故意恭敬而疏离地离开了网球场。
修奕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叶凯溱是为自己的冷酷而伤心了。还是心疼司铎吧,如果是叶凯溱自己被罚成这样,也不见得会有什么怨言。

司铎直挺挺地跪在书房的正中央,小腿的肌肉还在隐隐抽搐,如果书房有镜子的话,他也会被自己狰狞的表情吓到。从训练回来到现在,除了被逼着吃了一碗饭,所有的时间都在这里跪着,大腿的肌肉因为蛙跳的缘故而酸痛不已,膝盖被硬地板硌得生疼,右手掌破了的水泡更是不断提醒着他什么。
戒尺就摆在桌上,他却已经没有那个心力去想那个东西何时会上身了。
“起来。” 修奕走进来淡淡命令道。
司铎很想说反正起来还是要被你踹到,不如这样直接揍吧。可是还是站了起来。
修奕从柜子里取出药箱放在桌上,一丝诧异在司铎眼里一闪而过。
修奕眼神示意司铎,后者乖乖地抬起右手。
“打了这么久球,还能出水泡。”语气里虽还是七分冷漠,却有一分心疼,一份责备,一分不舍。
司铎将头埋得低低的。
修奕从药箱里拿出酒精和棉签,细心熟稔地为他消毒,再用消过毒的针将还没磨破的水泡挑破,最后用纱布轻轻地包好。司铎看修奕要裹纱布先是抗拒,但终究没扭不过修奕。
司铎将头偏向一边并不看修奕,眼里淡淡的雾气让他的视线模糊了起来。
对他的罚,对他的打,可以不皱一下眉毛,可是却是为这一点点怜惜而湿了眼睛。
收起药箱,修奕又收起了那仅有的一点怜惜。
“去把球拍拿来。”
司铎不明所以地去外屋取了球拍回来,双手呈给修奕。
修奕拿起球拍,用侧面的楞快速地朝司铎的膝盖上抽去,左右膝各重重的5下,司铎用手指狠狠掐着腿侧的肉才强迫自己没有倒下去。

司铎知道修奕是在罚他训练时用球拍打自己膝盖的事。
“跪着。”淡淡的音节,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司铎强忍着膝盖上的痛,赌气般狠狠地跪在了地上。
修奕完全不看他,听那声音就知道司铎又在跟自己较劲呢。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卷止汗带,认认真真地缠在司铎的球拍上。想起第一次带他训练的时候,就是这样帮他缠好了止汗带。
司铎心里一阵酸涩,仰起头想说些什么,却终究只是咬着嘴唇什么也没说。
又过了半个小时,修奕终于沉声道:“自己说,做错了什么?”
“太多了,数不过来”尽管闷闷的声音透着任性,可这倒也是司铎的实话。脸上虽是通红,却依旧倔强地用俯卧撑的姿势撑好,“你打多少下我都认。”
“委屈了?”修奕蹲下身子,柔和地看着他,只是一个哥哥对弟弟的眼神。
“不是。”不敢和他对视。
“跟我闹别扭?”眼里似是还有一些温暖的笑意。
“没有。”甚至有些浅浅的撒娇意味。
可是修奕翻脸比翻书还快,一伸手用力一提就拽起了司铎原本撑着的身子,然后毫不留情地摔在地下。
“既然什么事都没有就给我起来数错,数不过来就一项一项数。”冰冷的语气没有一丝质疑的余地,恢复了冷血队长模样的修奕眼里再也没有半点怜惜。
修奕知道司铎对他是弟弟对哥哥的依赖,只是,这永远不能成为队员犯错时队长原谅他的理由。如果这是动机,那只能是更加不可饶恕。
司铎被摔痛了肋骨,却只得快速地起身跪好,如果刚才他还是有一些恃宠称娇的弟弟,那么现在他已收起了所有的任性,只有一副好队员的冷漠外壳。
“司铎不该带病比赛。”语气是疏离的冷默,一如叶凯溱走开时孤独的背影。
修奕在心里苦笑一下,看来自己的突然离开还是让他们无法接受吧。尽管他们什么都没说,可是修奕知道那就像是爱到深处的无言一样,痛到深处一样是只有沉默。这种滋味他曾经比谁都更明白。
修奕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司铎。司铎看不到修奕内心的情感汹涌,只是触及到那双漆黑淡定的眸子时,被里面的默然深深刺伤了。
司铎甚至自暴自弃地扯出一丝笑容,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的伤痛和失落,让自己不要露出那种弃犬一样的表情。当感情退避三舍的时候,自尊感有时候会要命的强烈。奇异般的没有了恐惧,仿佛一切疼痛都无法再伤害到他一样。
“只有这一条吗?”
司铎甚至作认真思考装,然后又认真而恭敬地答道:“队长,司铎认为就这一条了。司铎不该自不量力地强行比赛,如果输掉的话会影响球队的成绩,而且···”
“你知道这不是我要的答案。”修奕冰冷地打断他的话。
司铎舔了下嘴唇,重新道:“报告队长,答案就是答案,不为个人意志左右。”
言下之意是我只能给这个答案,你喜欢不喜欢是你的事情。
修奕看他因为一天的疲累而有些苍白的脸,做了难得的让步,提醒道:“忘记以前说脏话是怎么罚的了么?”
司铎心里暗暗抽了一下,如何能忘记,骂一个字便是100下戒尺,而他以前骂人常常是一串一串不带停顿,后果可想而知。
可是毕竟今非昔比了吧。
“队长,司铎认为说脏话是一种个人语言习惯,无关打球,也无关球队利益。所以司铎认为这并非是队长的管辖范围。”如此不知轻重的话在以前是司铎想也不敢想的,可是如今,既然他只将自己当作一个队员,自己何必苦苦纠缠呢。
修奕也不说话,拿起戒尺轻轻点点司铎的左手手背,司铎咬了咬牙,犹犹豫豫,终于还是轻声说道:“队长,后天还有比赛···”
修奕扬起戒尺就抽下去,破风声过后,一道鲜红的印子赫然刻在了司铎的左臂上,声音是比刀锋还要冰冷,“快点!”
司铎被这一下狠抽打得失去了一切希望,笔直地伸出左手,任由修奕将他的手心由白抽到红肿。他死死地咬着嘴唇,固执着地盯着自己逐渐滚烫的手掌,努力跟自己做着斗争,保证自己不会在下一秒就把手撤回来或者是惨呼出声。
狠而快的起落三十次,修奕放下戒尺,声音没有任何的变化,“继续。”
司铎没有回话,而是轻轻动了一下左手的手指,尽管痛得直吸气,却依旧固执地像好像没挨过打一样用左手去拆缠在右手上的纱布,等他费力地解开,头上早已是密密地出了一层冷汗。
倔强的小孩伸出右手,露出已经磨了水泡的掌心。
修奕眉头紧紧一蹙,抓起戒尺毫不犹豫地砸在了司铎的右手上,司铎抑制不住痛呼了一声,修奕又连着砸下狠狠的三尺,然后“啪”的一声将戒尺摔到墙上,脸上是司铎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怒气。
“伤害自己来跟我怄气,值得吗?”
话语里浓浓的怜惜让司铎情不自禁地一抖,原本已经如死灰般的心,竟是奇迹般的又复燃了,僵硬的身子也仿佛被重新注入了血液,开始热起来。

抱歉,今天只有一点

在司铎的记忆里,戒尺或者是其他任何教训他的工具都是无限威严的,修奕虽然未对那些东西赋予什么神圣的意义,但是从修奕的态度上他也知道那是不可亵渎的。
司铎看着不远处地板上静静躺着的戒尺,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修奕很少这么失控,也是从未如此粗暴过。
修奕见他不吭声,也便不再费力气,深深吸一口气,又恢复到平静得近乎冷漠的语调:“既然你只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的队员,那么我这个已经退任的队长也没资格对你的言行指手画脚,我现在叫齐叔备车送你回去。”说完竟是抬腿向门口走。
司铎如大梦初醒般,急急地起身一把抱住修奕的胳膊,紧张地抬头看着修奕,“修奕哥,你生气了?”
修奕停下脚步,直直地盯着他,“你叫我什么?”
司铎条件反射地要改口叫队长,却突然明白过来了什么,眨眨眼睛,甚至还将毛茸茸的脑袋靠过去轻轻蹭了蹭修奕的手,有点别扭有点撒娇地道:“修奕哥···”
修奕真是又气又无奈,恨不得立刻狠抽这小子一顿,可是看着司铎紧紧抱着自己的手,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在此刻甩开他。转过身来,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发。
只是温柔瞬间而过,沉沉的嗓音再次响起,“既然还认我是哥,就给我跪好了。”
原本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孩如当头被泼了一桶冷水,浑身一颤,小心翼翼地去探寻修奕的眼光,一如以前的深邃,还有不容辩驳的坚定。
司铎不舍却不得已地放开手,认命地跪直身体,不敢再有半点松懈。
修奕坐回到书桌后的椅子上,盯着跪在那里跟自己作斗争的小孩。
司铎瞟了一眼地上的戒尺,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捡起来,他知道修奕在等,可是想到要像小孩子一样认错,又真是开不了口。不过想到刚才修奕瞬间的怜惜,心里终究是温暖的。既然做错了事,便也没什么可辩驳的,暗暗鄙视了一下自己的幼稚,然后咬咬牙终究是起身过去拾起了戒尺,又移步到修奕面前,恭恭敬敬地双手呈着。
“我不该带病去参加比赛,不该在球队里对凯溱哥任性···”
说到这,修奕抬头看了一眼司铎,心里暗想:亏还知道自己任性。
司铎脸红得要命,却依旧继续道:“不该说脏话···”
修奕迅速的站起身点了下头,司铎立刻充满戒备地后退了一小步,修奕拿过戒尺,说道:“今天晚上就只惩罚你这三个错,至于你这半年来消极训练的帐,回头慢慢跟你算。”
司铎没好气地小声嘟囔说:“还不如一次打完了来得痛快。”
修奕的眼神立刻严厉起来,“让我帮你把规矩都找回来吗?!”
司铎连忙摇头。
修奕看来一眼司铎红肿的左手和磨了水泡的右手,心里顿时一软,也就不再要求他用俯卧撑,只是淡淡地说道:“墙边撑好。”

司铎走到墙边,闭上眼飞快地褪下裤子,脸上宛如飘过一朵晚霞。赤裸的臀暴露在空气中,再没有一丝防备。
修奕慢慢走到他身边,在手里翻转一下戒尺,毫不犹豫地对着那裸臀打下去。清脆的两声,肌肤上立刻浮现出两道红印子。
修奕知道司铎这个爱怄气的孩子脾气,这半年他狠下心不去理睬他们,本以为到了这个年龄,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教训他们了,如今看来,他们欠收拾的地方还真是多得很。想到这里,手下的戒尺又狠了起来。
戒尺灵动的翻飞,每一道伤痕都叫嚣起来,司铎的手指在墙上不断的摩擦拨划,手臂上都是冷汗。
呻吟与喘气交织在一起,司铎逼迫自己深呼吸,来平复自己如雷的心跳。
戒尺似有似无地停在臀上,司铎便觉肌肤一阵发麻,心跳登时又快了几分。
“作为十二中网球校队的成员,什么最重要?”

司铎咬着嘴唇,默不作声。
修奕知道他的逃避,却并不纵容,猛烈的十下真打得司铎连喘气都是来不及反映。戒尺抵上司铎腰间,冰冷又不容拒绝地道:“回答。”
司铎好不容易平复了心跳,低垂的头有气无力,声音也小得几可耳闻:“一切以球队为重;训练不得懈怠;还有···尊重队长。”
戒尺从腰际抽离,刚一离开却又迅速找回到到他的身体上,竖着抽了五下,顿时原本都是横着罗列的伤痕变成交错的田埂。
一动一静之间,戒尺又重新停在腰际。仿佛开关一样,离开时便是疼痛如闸开一样汹涌而来,可是当停下时,紧张却又几乎将他淹没。
“你做到了哪一条?”淡淡的问句,却带着浓浓的质疑。只一句话,就让司铎恨不得钻进地板里。
这是修奕最强调的三条原则,早已被他破坏殆尽了。
即使脸上比屁股还红,可是司铎却并不敢不答,只是很小声地道:“没有···”
说完,竟是委屈了起来。
即使知道自己做错很多事,可是如此这样去揭示自己的过错,毕竟还是难堪的。尤其是修奕话语里的失望,一点点都负荷不起。
修奕倒是也不废话,直接用戒尺回应。看到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竟没有一块完整,于是也不再挑地方,只是狠狠地砸着。
司铎知道那惩罚里失望多过于愤怒,委屈,又不敢委屈;失落,又不甘失落。这半年来虽然没少被叶凯溱教训,也有过痛到连喘气都是小心翼翼的时候,可是心里却并不害怕,疼地彻骨,却只有疼。
可是当修奕站到身边,不用一丝一毫的愠怒,不必拿任何东西,那种压抑与恐惧已令他窒息。但是比起他给的罚,他的冷漠更让他难以承受。幼稚如孩子般用力任性,犯错,只希望他能再回来拿着戒尺训自己,即使疼痛,只要他还要自己,就好。
修奕明白他在想什么,这顿打也并不真是因为他的那些错。司铎是从小调皮又任性,但是做事也是有分寸的。这样发狠教训他,就是气他的自怨自艾。
戒尺终于停下来,一时间只有浓重的喘息和汗水滴在地上清晰的声音。
修奕安抚似地揉了一下司铎毛茸茸的头发,司铎缓缓转过头来,脸色苍白,几缕头发被汗水浸湿,听话地贴在额头上,但是那眼神清澈得像是要滴出水来,不再是倔强的坚硬的线条,脸庞都柔和起来,如此孩子气。
司铎静静地望着修奕,睫毛湿湿的,他在修奕漆黑淡定的眸子里,寻到了自己清晰的身影。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跌碎在地上,哽咽地声音,低低沉沉,却如在修奕耳旁轰隆而过,“我以为,你再也不管我了···”
修奕微微低下身子,轻轻地帮司铎提起裤子,尽管小心地避着身上的伤,司铎还是死死皱着眉忍着痛,可是这体贴的温柔又让眼睛湿了几分,即使痛却还是留恋他给的温暖。
修奕抚去了司铎眼角的泪水,“下不为例。”虽是命令,是宠溺的口气。

司铎按规矩自己把戒尺摆到原处放好,以前每次打完,修奕都还会罚他去跪一个小时,这次却是破例的没有再罚。想他白天训练吃了不少苦头,病又才好,如何也是不忍心的。
不过某小孩倒是出奇的自觉,没等命令就自己一步一步挨到屋子中央,标准地跪好了。
修奕走过去轻轻拍拍司铎的肩膀,“起来吧,今天不罚了。”
司铎固执地摇摇头,一脸坚定。
修奕眉毛微蹙,还未显示出不悦,司铎立刻紧张地小声道:“我不是任性,我只是···”
我只是害怕你会气我的不乖,然后不想再管我。
司铎咬咬唇,这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修奕心里清楚,但是看他犹犹豫豫的样子也不点破,依旧淡淡地道:“起来吧,很晚了,洗完澡睡觉去。”
司铎却好似没听见一样,只是跪着,甚至闭上了眼睛。
修奕的好脾气用尽,啪啪两巴掌打在司铎的屁股上,隔着裤子不怎么痛,可是响声却一点也不含糊。
死小孩被打得哼了两声,委委屈屈地睁开眼睛看着修奕,“哥,我是真的在反省错误···不是任性···”
修奕看着他说道:“反省错误到床上趴着反省去,现在给我立刻起来去洗澡,再敢胡思乱想我让你给我到外面练发球去。”
见司铎没动,修奕火大地立刻扬起巴掌,司铎突然反应过来般在修奕的巴掌落下来之前赶紧站起来,对着修奕撒娇道:“哥,可疼了。”
修奕本也没打算真的揍他,原本扬起的巴掌轻轻落在他肩上,揽过他的肩膀,扶他回他的房间。修奕在衣柜里找出一套干净的睡衣,便要扶司铎进浴室,他知道这孩子几乎洁癖的习惯。
司铎脸上红了红,想要把修奕抵在浴室门外,修奕瞪了他一眼,司铎便也不再抗拒,以前哥哥也曾帮自己洗过澡,可是想到被打红的屁股,又将头埋低了一些。
温暖的水流洒在司铎的身上,修奕的白衬衫被打湿了一半,却依旧毫不在意地替司铎揉着头发,司铎用手指占了一块洗发水的泡沫,趁修奕靠近的时候快速地摸到他脸上。修奕只是温暖地笑,在他额上敲了一个不轻不重的毛栗子。
都洗好后修奕拿一个大浴巾将他包起来,又拿了一条毛巾让他擦头发,让后就把他推出了门,而自己来收拾浴室。盥洗室这些私人的地方司铎一向不喜欢陌生人来碰,即使是修家的佣人也让他觉得不舒服。
等修奕都收拾干净出去,司铎已经换好睡衣舒舒服服地趴在床上昏昏欲睡了,修奕走过去拿起空调遥控器,轻拍了一下司铎的脑袋,训道:“说没说不过不许把冷气打这么低?”说着已将温度从16调到了25.
司铎哼哼一声,却并不动身子。
修奕不惯他这毛病,“记20。”
这回司铎清醒了一些,不情不愿地应着。
修奕看他那副模样,心里笑笑,只是拍拍他的头转身欲走。
司铎拉住修奕的衣袖,原本就被水打湿了的衬衫因为冷气的缘故变得又冷有硬,冰得他手一缩,却又立刻重新拉住。想了又想,却又怕修奕穿湿衣服久了会感冒,于是下定决心般问了出来,“你还要回美国吗?”
修奕将司铎的手重新放回到被子里,又替他掖了一下背角,才道:“放心吧,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虽是这样的话,司铎听了却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道晚安。
修奕关掉灯,走出了他的卧室。
想到司铎的孩子气,唇边也忍不住漾起笑容。

修奕走到自己的专用书房门口,瞟了一眼楼下,思考了两秒钟,又走下楼梯吩咐下人道:“做两道清淡点的菜来。”自己则去厨房拿了几个新鲜的橙子,仔仔细细地剥皮去籽,甚至一点一点把橙子瓣上白色的丝都剔净。修奕暗暗感叹了一下这种麻烦得要死的剥法,好在从小受过无数训练的他手指十分灵活。修家的佣人看到后要来帮忙,修奕却只是摇头拒绝。终于剥好了几个,榨了满满一杯果汁。
修奕洗过手,端着果汁走进一楼书房。
果然,叶凯溱直挺挺地站在墙角面壁思过。
修奕把杯子放在桌上,走到叶凯溱身后,幽幽地问道:“喜欢罚站?”
叶凯溱默不作声。
修奕的口气顿时严厉起来,“我的问话也可以不回答了吗?!”
叶凯溱的心顿时一颤,立刻答道:“对不起,队长。”尽管现在自己才是十二中的队长,可是这习惯的称呼一时也改不过来,以前在挨罚时,修奕是不允许他们叫哥的。
修奕看到叶凯溱紧张的样子,也不再吓他,只是轻轻拍拍他的肩膀,随口道:“过来坐。”说完自己已经拉了张椅子坐下了。
叶凯溱站着没动,说道:“我还是站着吧。”
修奕知道他还在跟自己怄气,叶凯溱与司铎不同,即使是反抗也从不会选择暴烈的方式,叛逆都是一种恭敬的姿态,只是骨子里认定的事绝不会轻易改变。
“不愿意坐着的话,就用俯卧撑的姿势吧。”语气轻得像是建议一样,但叶凯溱知道这话语里的命令是多么的不可违抗,也不犹豫,直接伏在地上摆好了姿势。只是他转身的刹那看到了桌上的果汁,心里一阵感动。
修奕盯着叶凯溱左手臂上一块细小的疤痕,难得的语重心长,“你自己也知道小铎该罚,就是忍不住心疼,看我罚他就是觉得委屈,是不是?”
叶凯溱咕哝了一声,他知道自己今天的赌气近乎是任性了,但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凯溱,我知道你怨我丢下你们一走就是半年,尽管你了解我的用心,却也并不能完全接受这种方式。”
“修奕哥,我不怨你···”闷闷的声音,却是诚恳的很。
修奕无声地笑了笑,继续说道:“10岁的时候跟我学打球,13岁的时候正式认我作哥哥,叶伯父和叶伯母虽然从来都不说什么,但是我知道他们心疼你”叶凯溱想反驳什么,但是修奕制止了他以后继续说道:“可是比起把你送到英国去,这样的方式他们也容易接受得多。凯溱,我们都是没有选择的人,所谓的精英教育,也只是剥夺了一个人梦想和自由的权利后,再给他一堆金钱与名利,这是不平等的交易,可是我们却只有交换。”

修奕蹲在他面前,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宠溺地道:“还不起来?”
叶凯溱哦了一声,站起身,等修奕坐了后才拉了一个椅子在修奕身边轻轻坐了。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橙汁,伸手就去拿。
修奕瞪他一眼,“说是给你的了吗?”
叶凯溱笑得眼睛弯弯的,“我最爱喝橙汁的。”
“那是我榨给自己喝的。”
“修奕哥,再装就不好玩了。”
修奕拍了一下他的头,叶凯溱吐了吐舌头,开心地把橙汁凑向嘴边。
“叶伯父他们好吗?”修奕等他喝完几口才问道,这两天回来还没有好好谈过话。
“我姐刚从澳洲回来,陪爸妈去欧洲旅游了,可能要去一两个月吧。公司的事是安叔叔在打理着。”
修奕皱皱眉毛,“你怎么不陪一下伯父他们?”
叶凯溱知道修奕是十分重视孝道的,陪笑道:“学校要上课,还有球队的事也抽不开身的。”
“你那个成绩就算现在去参加高考估计全校老师没有一个敢有意见的吧,至于球队的事,昨个打你是为了什么?”
叶凯溱知道找错理由了,见修奕如此不留情面地点破他,面上一红,又端起杯子认真喝橙汁。
修奕不计较,他自是知道叶凯溱留下来是为了迎接他回来,因此只是说道:“留下来也好,帮着安叔打理一下公司。”
叶凯溱不以为然,“我爸妈说再放我两年自由的。”
修奕知道他内心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抵触的,也不再劝,抬手看了一眼表,说道:“今天休息好了?”
“很久没睡得这么足了,精神好得很。”叶凯溱答道。
“从后天开始,我会重新回到球队。”
“真的?”叶凯溱两眼发亮,差点呛道,原本不敢奢望的事情现在居然成真了。
修奕继续道:“队长还是你,我作球队顾问,已经跟学校谈好了。”
既然修奕已经做了决定,叶凯溱也不敢再说什么,虽然是顾问,但是总比不在球队要好很多。
“所以”修奕话锋一转,叶凯溱立刻认真聆听,“明早9点之前交给我一份详细的球队分析报告,包括每个队员的现状及发展方向,球队的整体情况。我想你应该清楚怎么做。”
明显的队长语气,叶凯溱不自觉地起身立正,大声答道:“是,队长。”
表面上答得干脆,心里却是暗暗叫苦,看来今晚是睡不了了,怪不得要问自己休息得好不好呢,这是绝对的陷阱。
修奕没空管他心里如何纠结,又命令道:“待会把厨房做得菜吃了,晚饭你吃的太少了。”
“我也真饿了呢。”
修奕横了他一眼,“一赌气就不吃饭,这都是什么毛病,下次再这样就罚你们三天不许吃饭。”
“是,凯溱记住了。”
修奕点了下头,用一秒钟思索了一下,确认了事情都吩咐完了,也就不再跟他抢这个书房了,自己还有一大顿事情要做,那些文件要是处理慢了父亲要发火的。

[本帖已被作者于2008年12月20日12时0分30秒编辑过]

最近在想着调整一下文章的走向,可惜首页的贴子说是过了720小时无法修改了,所以我就只在这里说下。

会尽快贴出新的一章,但是也许并不是大家想得那样的,呵呵

圣诞快乐

6年后

一辆银白色的宝马7系缓缓泊在路边,侧躺在后座的少年只是感受到车停下来,却连睫毛都没有眨一下。栗色的刘海遮住了微闭的双眼,修长的手臂盖住了一半的脸庞,左手腕上黑色表盘的石英表轻轻抵着额头。
副驾驶座上的蓝渝庭转过头来盯着后座上好似睡着了般的少年,着实无奈,“小辰,还有15分钟我就要回去向你老爸报告了。”
蓝辰聿略略睁开眼,薄唇微抿,不置一词。
蓝渝庭认命地下车,打开后车门,从后座的底下拽出蓝辰聿黑色Y-3大包扔在路边,活动一下骨节,利落敏捷地将躺在后座的一米八多的大男生扯出打着舒服冷气的汽车,直接暴露在阳光下。
牵动了后面火辣辣的痛,蓝辰聿的眉头顿时皱在了一起,还来不及开口骂,蓝渝庭已经抢在他之前快速地说道:“打这个电话找司铎导师,他的办公室在白露区4层407,你爸爸已经跟他联系好会安排你在这个学校的一切的。就这样,有事call我。”说完就把一张名片塞进他手里,然后立刻钻进汽车扬长而去。
栗色头发的少年恨恨地咬了咬牙,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噼噼啪啪地按了几个键,对方接听的很迅速,声音里透着一丝轻快:“我亲爱的侄子,有什么吩咐?”
蓝辰聿磨牙道:“我亲爱的小叔,我的球拍。”
对方没有回应就挂了机,不多时,银色的宝马飞速地驶回来却准确地停在蓝辰聿的身侧,蓝渝庭按下车窗,扔出一个红色的球拍袋,并附赠灿烂的笑容一个,瞬时又绝尘而去。
蓝辰聿慢慢弯腰捡起地上的黑色背包和红色球拍袋,淡淡瞥了一眼手上白色的小卡片,质地良好的纸张,简洁清晰的设计,“司铎···”,蓝辰聿默念了一下这个陌生的名字,不屑地一笑,白色的小卡片顿时在他手里变成一个无辜的小纸团,划着美丽的抛物线落在几米外。而它刚才的主人却拍了拍包上的土,潇洒地迈进了东国大学豪华的校门。尽管身上还在隐隐作痛,但蓝辰聿却走得飞快,这鬼太阳让他本就烦躁的心更是闷得不得了。
东国大学占地90多万平方米,整个校园就像是一个小型城市,划分成惊蛰、谷雨、白露、霜降四个区。今天是新生报道的第一天,宿舍楼所在的惊蛰区和行政楼所在的白露区都熙熙攘攘一片热闹景象,由于是贵族学校的缘故,每个年轻人身边几乎都围着几个跟班,不停嘱咐的父母,尽职尽责的佣人。在这群人之中独自走着的蓝辰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抓了一下被晒得有些烫的栗色短发,从包里取出精致的墨镜带上,修长的手指摸去了鼻尖细密的汗水。
各个手续处的教职工都穿着一丝不苟的统一灰色制服,有条不紊地办理学籍注册和校园卡,路边还有许多一看就是学生模样的人,穿着白色的校服短袖,帮着新生指路或是提行李,蓝辰聿随意地从一个人手里拿了张校园地图和所谓的生活指南,彩色印刷的小册子做得十分精致,他只是略略地扫了一下,抬眼辨别了下方向,便毫不犹豫地向南面走去。

司铎把身子陷进宽大的椅子里,伸长手臂习惯性地在抽屉里找他的咖啡罐,却在打开的瞬间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不是在他的书房,环顾四周,虽然一切摆设都几乎与他的书房一样,但是明显大出一圈的尺寸提醒着他,这里是办公室。
他恨恨地扯下自己胸前标明身份的小牌子扔进抽屉,如果不是不想裸奔,他真想把身上这身灰色制服一起扔出去。他起身走出办公室,迎面正好走来一个女孩子,司铎正想回去,却听那女孩子叫道:“司铎学长。”
司铎停下来,疑惑地看向那个女孩子,脑海里如搜索引擎一样开始飞速运转,终于想起当自己还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会主席时,某次学生会大会里似乎有这样一张面孔出现过。
女孩子看到司铎的表情,紧张地道:“啊对不起,现在应该叫司铎老师了。”
听到这个称呼,司铎的俊脸顿时蒙上一层阴霾,这个该死的称呼一点都不合他意,他努力维持着教养跟女孩子寒暄一阵,然后一头扎进了办公室,如雷般的关门声让隔壁的副校长颜平听得冷汗直冒。接着是一连串乒乒乓乓的声音,颜平开始庆幸这个办公楼建造时选择了上好的材料,他现在发现那不是奢侈,而是真的保证。
司铎看了一眼手表,9点17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那两个被自己扔倒的椅子放回远处,理了下自己的衬衫,看着镜子里那一头被强迫染成黑色的头发,他实在有些无奈,却依旧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既然是一笔交易,那么就要等价交换,虽然他想要的东西是无价的。
9点45分,司铎站在惊蛰区的新生宿舍楼前,不少新生都对这个长着一张帅气脸庞的高个子男生频频关注,如果不是那一身灰色制服提醒众人他的身份,恐怕已经有大胆的女生要去搭讪了。
司铎很想告诉他们说自己大四刚刚毕业,还是青年才俊一个,而不是这个死板学校的发霉教师一员。
他没有坐电梯,毕竟不少新手都携着行李在那里等,他不想利用教师的特权去跟小孩子抢。轻轻巧巧地爬上了15楼,站定在1509的门口,礼貌地敲了3下门。
意料之中的没反映,司铎孩子气地吹了下额前的碎发,修长的手指从裤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拣出那把中型的金色钥匙插进钥匙孔,门应声而开。
门里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东国大学标准寝室间的样子,20来平的屋子,两张单人床其中一个空着,而另一张床上原本趴着的人此刻已经转过头,惊讶地瞪着司铎,栗色的头发泛着淡淡的光泽,显得皮肤越发白皙。
司铎盯着眼前的人,漫画中翩翩美少年的样子,白色的短袖T恤,蓝色的牛仔裤,左手腕带着一块大大的石英表。他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球拍,心里微微一颤。
“给你3分钟解释你不来找我报道的理由。”司铎半倚在一旁的书桌上。
蓝辰聿转了下脑子立刻明白了此人即是平片上的那个。他半伏着身子拽过地上的黑色大包,随手摸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出来,抬手甩到司铎靠着的桌子上,尽管他是背对着司铎,可是力道和角度都不偏不倚,信封稳稳地落在司铎身侧。
司铎看那形状也知道里面躺着的是一种名字为RMB的纸,他挑挑眉看着蓝辰聿。
蓝辰聿却已经重新趴好,看也不看司铎,冷冷地道:“我爸问起你知道该怎么回答。”
司铎的嘴角勾起一丝好看的笑,他拿起牛皮纸信封摸了摸,心里估摸着这个厚度至少也有个一万块。
他微微叹道:“钱倒是给的不少啊。”
蓝辰聿不屑哼了一声。比起以往他父亲给他找的那些所谓的来管教自己的人,眼前这个人废话是最多,不过也是最年轻,看起来不过比自己大3、4岁的样子。以前那些人,要么看起来极其凶恶,要么就是年纪一大把,但是不管是什么类型,基本上他一出钱对方基本都不会找他的麻烦,毕竟不用费力气又能拿双份钱这种好事谁都会心动。
“拿钱做事,大家都方便”懒懒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又响起来,“还有,下次未经过我允许请不要随便进我的房间,这是最基本的礼貌。”说完挥了挥手,示意司铎可以走了。
蓝辰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和关门声,扬起一丝不屑的笑,可是笑容还没有收起来,他就听到那个脚步声又回来了,他诧异地回头盯着司铎,原来他只是去关好了门。
司铎指着自己右手腕上的表淡淡笑道:“时间到了,我给过你解释的机会了,可惜你不珍惜。”说完司铎两步跨到蓝辰聿的床边抓起他的手臂。
蓝辰聿反映过来,一把挣开司铎的手从床头缩到床尾,棕色的眼眸里写满了惊讶与不可置信,他怒吼道:“你干什么?!”
这一滚动让他昨天才挨过重责的臀部不可抑制地疼起来,司铎在这方面也算是过来人,自是一下就明白了为什么从刚才开始蓝辰聿就趴在那里。司铎有些揶揄地道:“老师要惩罚学生,你说我要干什么?”
蓝辰聿的脸刷地就红了一片,他再抬起眼看向司铎的时候,已经不是凶恶可以形容的了,一个毫无保留的拳头直冲司铎的脸砸去,司铎没想到蓝辰聿会下手会这么不留情,虽然凭着出色的反映能力躲开了这迎面一拳,可是脸颊还是被蹭到,生生地疼。
“我最恨别人打我的脸!”你不知道少爷我是靠脸吃饭的吗?!这赌气的后半句司铎并没有真的吼出来,但却是货真价实被气得不轻。
蓝辰聿如果知道司铎曾是东国大学连续三年的散打冠军,大概会考虑一下再出拳吧。

谢谢回贴的人,相信读者的回应永远是作者继续的动力

司铎凭借着力量和3公分的身高优势将蓝辰聿牢牢控制住,反剪着蓝辰聿的手臂,将他按在床边,抬手就落下两巴掌。
蓝辰聿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挣扎着抬脚就向后踹,司铎暗暗庆幸自己学过几式擒拿术,三两下就将蓝辰聿制得不能再动。司铎瞟了一眼门口确定门锁好了,随即去解蓝辰聿的裤腰带。
从小到大,除了自己的父亲,蓝辰聿从未让别人碰过那里,羞辱感让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良好出身的他极少口出脏话,但这并不表示他不会骂,一串一串夹杂着各国语言的脏话源源不断地从蓝辰聿嘴里冒出来。
司铎自动过滤掉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心里想着早晚有一天把这些毛病都给你板过来。抽出皮带打个对折握在手里,然后使劲一拽蓝辰聿的裤子,再无遮挡。蓝辰聿的臀上已经有些红红肿肿的就伤,突然暴露在空气中,蓝辰聿的脸顿时红得要滴出血来,骂得更加凶恶。
“学校在建设上一向舍得花钱,这屋子隔音还不错,你可以尽情地叫。”说完司铎扬起皮带,夹着风嗖嗖两下就抽下去。
原本红彤彤的臀顿时多了两道发白的印子,马上又变得更红,狰狞得示威着。蓝辰聿的身子被打得一震,却死死地将呜咽哽在喉咙里,他知道自己的力气挣扎不过司铎,便不在像刚开始那样滚动,但嘴里的骂声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停止。
蓝辰聿的皮带是名牌的真皮,打在肉上有种难以名状的痛。司铎照着一个痕迹狠狠抽了10下,层层叠叠的痛让蓝辰聿痛得眉都挤在了一起,“这十下,为你早上的迟到。”
司铎的黑发已经笼上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他却无暇估计,左手死死地按着蓝辰聿,右手的皮带停在那肿得最厉害的一道伤痕上,“这十下,是教你什么叫做最基本的礼貌!”一句话吼得抑扬顿挫,随着声音的结束,皮带已经毫不留情地起落了十次,那道伤痕已经由红转向了紫。
蓝辰聿痛得弓起了背,不断地喘着粗气,可是嘴边却从未停止过咒骂,到现在已经骂了快10分钟,还没有一次重样的。
司铎根本不听他骂得是什么,将他的身子又往床上提了提,然后重新扬起了手臂,每一下都像火舌舔过一样,留下灼痛的伤痕,又是不留情面的十下,“这是说骂人的后果。”
蓝辰聿很想继续骂,可是他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前一天才挨过自己父亲狠狠的50板子,赌气一天没有吃饭,此刻身子像是脱水了般,嗓子也仿佛着了火般又干又痛,这么多年,从没这么狼狈过。
冰冷的皮带重新停在那火热的臀上,司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有不可违背的强硬,“你还骂不骂?”
蓝辰聿使劲咽了口口水,嚣张道:“骂,当然骂。”
又是快速而沉重的5皮带。
“还骂不骂?”
蓝辰聿费力地转过头,如血般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司铎,他栗色的头发已经被汗粘湿而凌乱得贴在额头上,脸上不知是冷汗还是热出的汗水,苍白中透着一些不正常的潮红,嘴唇上被咬出了一些齿痕,一切的一切都诉说着这个孩子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可是他的神情彰显着他的倔强与不屈。
他缓缓张口,声音不大却坚定无比,“你最好打死我,否则日后我定会双倍奉还!”
一瞬间司铎仿佛被抽空了般,那些时光在脑海中轰隆隆地汹涌而过,同样的话语,同样的神情,那是十几岁时的自己,在修奕的戒尺下,痛苦呻吟。一去不复返的那些难以忘记的痛,难以忘记的伤。
司铎回过神来,只有苦笑。他缓缓将手中的皮带放在蓝辰聿身侧,松开了一直按着蓝辰聿的手。可是蓝辰聿却已经没有力气起来,他只是狠心地拽上自己的裤子,裤子摩擦过屁股,撕皮似的痛让他眼泪直往外涌,不停地喘着粗气,他很想站起来把这个有眼不识泰山的人狠狠揍一顿,却深知哪怕是一点伤都没有也不一定打得过这个人,更不要提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状况了,只能恨恨地咬住被子不出声。
司铎走回到桌边拿起牛皮纸信封,放回到蓝辰聿的床头,严厉地说道:“钱收好了,再给我用这招看我不卸死你。既然我答应了你爸爸,就绝不可能轻易放过你。”
蓝辰聿费力撑起上半身,恶狠狠地道:“我告诉你,今天放你走不代表这事完了,等我伤好了一定会双倍奉还。”
司铎放松地打了个哈欠,颇为不屑地盯着这个一头栗色发的男孩,“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
蓝辰聿痛得双眉紧皱,却是一点都不示弱,“没错,要是输给了我,以后我的事你就少管!”
“成交。”司铎爽快的答应,不过随即话锋一转,“但是,不能挑战我之前,我就是你的直属老师,你一切都要听我的。”
蓝辰聿露出一个“凭什么”的表情,司铎笑着道:“你不答应也可以,我立刻打电话给你爸爸,反正你也没有注册学籍呢,直接让他把你接走。”
蓝辰聿还未回答,司铎却敛了笑容说正色说:“不过,那样我会瞧不起你。”
虽然明知道司铎是在用激将法,可蓝辰聿还是心甘情愿地跳进了这个陷阱,他昂起头,带着不可亵渎的傲气,“没问题。”
“你随时可以向我挑战,次数不限,可如果你输了的话,30皮带,然后一切听我的。”司铎伸出3个手指头,笑得温暖而无害。
蓝辰聿暗自咬牙,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这次遇到的这个死脑筋不好打发,他不知道司铎是出于什么动机这么“认真负责”,他刚才瞟到了司铎右手腕上的表,蓝家大少爷立刻判断出来那是今年夏季的新款,他在时尚杂志上看过,印象中的报价好像是个6位数,如此看来此人并非是为了钱。
司铎并没有放过蓝辰聿这种默认似的安静,再次问道:“怎么样,答应还是不答应?”
“可以,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后悔。”蓝辰聿答应了这个并不十分平等的条约,也许是想证明自己,也许是赌气。

司铎不在意地笑,他低头看了下表,说道:“12点之前把所有入学手续都给我办好,下午6点到我办公室来,白露407.”
预料之中的没有回答,司铎却也并不说什么,他从没奢望过可以这么快驯服这个传说中的蓝家大少爷,只是在蓝辰聿愤怒的注视中哼着口哨走出了1509.

文章在晋江开了连载,又空的话去帮忙打个分吧~

6点28分,司铎站在1509的门前,重复了上午的动作。随着他关门的声音,他明显看到趴在床上的人轻轻颤了一下。
蓝辰聿穿了一身白色的睡衣,软软地趴在床上,盖了一层薄博的杯子,头发湿嗒嗒的样子像是刚洗过澡,床头柜上摆了一碗泡面和半杯水。
“蓝辰聿,你好像忘记了我早上的警告”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严肃而认真,“给你1分钟解释不去我办公室的原因。”
蓝辰聿将头转向面朝墙那边,暗想反正你会找过来。
司铎二话不说就去掀他的被子。蓝辰聿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地拽着被子的边沿往里缩。
司铎被他孩子气的行为逗得险些笑出来,他揉了下自己的黑发,坐到对面的床上,盯着被子里的蓝辰聿道故意刺激道:“想不到蓝家大少爷竟是个不守信用的人。”
蓝辰聿从被子里激动地凑出半个身子来,急急辩驳道:“我没有!”
“没有?那么既然约定了在赢我之前一切都要听我的,为什么无视我的命令?”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栗色头发少年心中的委屈爆发,不管不顾地吼道。
司铎并不以为忤,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来,好脾气地道:“要不要我现在打电话给你爸爸确认?看看是他雇我来的还是我骗你?”
蓝辰聿心里清楚,这个电话打过去多半自己的屁股又要挨父亲一顿好打,而他也明白司铎所讲的都是事实,因此只是恨恨地咬着嘴唇,不服气地瞪着司铎。
司铎接着刺激他,“我要是像你这样都快20了还要老爸雇别人来管着自己,早就没脸再出家门了。”
蓝辰聿哪受过如此的冷嘲热讽,眼光像是生生要将司铎劈开似的,冷笑着道:“我也用不着任何人管。”
司铎笑得更冷,“本来我是信的,所以才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可是刚才我发现看错人了,一个连自己的承诺都做不到的人,还谈什么证明自?”
见蓝辰聿要反驳,司铎抢先道:“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你不能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而是一味的逃避?”
蓝辰聿坐起身来,直视着司铎,“没什么不可以的,老师。”
注意到他称呼的变化,司铎知道他是认同了自己暂时的主动权,心里略感安慰,只是嘴上的话却依旧严厉:“是男人的话就自己脱了裤子床边趴好,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
蓝辰聿一惊,臀上火辣辣的痛时刻提醒着他这惩罚会有多难挨,他望着司铎的眼睛,想找出一丝一毫的凶狠或是狡诈,可是那黑色的眸子里面只有坦然与坚定。司铎背光坐着,窗外夕阳的余晖淡淡的撒进屋里,给他挺拔的线条镀了一层温暖的颜色,恶魔带着天使般的容颜,他没有笑,可是蓝辰聿却觉得他的眼里有着淡淡的温和的笑意。不是嘲笑,不是冷笑,是一种叫做鼓励的难以名状的东西。
栗色头发的少年一咬牙,褪了白色的睡裤,伏在床边。即使红晕立刻爬上了脸颊,可是他却觉得心里坦然。
司铎对那个倔强的背影投去赞许的眼神,只是这赞许是通过狠狠呼啸而过的10下皮带表达的。
少年的双肩轻轻抖动着,司铎摇摇头,从衣袋里拿出一罐喷雾,轻放在床头,吩咐道:“明早自己喷药,好得快些,我希望明早9点前你能守时地到我办公室报道。”
埋在臂弯中的栗色脑袋微微点了点,再没有了声音。

蓝辰聿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他瞥了一眼闹钟,才6点多,可是臀上依旧火辣的痛让他无法再睡,他一直有早上锻炼的习惯,虽然一年中缺练的情况屈指可数,可现在这个光景他决定不跟自己的身体较劲,放任一次。
蓝辰聿尽量轻地从床上爬起来,为了不吵醒昨晚才搬进来的室友,他没有开灯,借着窗外微弱的光摸进浴室,简单地洗了个澡,盯着镜子里犹自红肿的臀部,他只能无奈地咬咬牙。
昨晚被打得一点都不想动,新来的那个叫叶梓鸣的室友进来后看到他半死不活地趴在那的样子吓了一跳,差点就报了警。通过简短的交谈,蓝辰聿发现这个室友跟自己一样有点冷冰冰,这正符合他的要求,他一向不喜欢与别人太过亲近。
走在东国大学的校园里,蓝辰聿舒服的深吸了口气,已经到了早课的时间,第一天开课,每个走在路上的人都是神清气爽的样子。虽然这里是贵族学校,但也是严厉出名的,能考到这里上学的人也都是有些实力的。
司铎用乳白色的小瓷杯冲了一杯蜂蜜水,又丢进两片鲜柠檬,舒服地靠在窗口喝着。他打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课表,用红色的笔随意勾掉了几门课,放下杯子,拿起电话播副校长室的内线。
颜平头痛地听着对方的无理要求,却着实无奈,挂了电话又不甘心地转到隔壁敲了敲门。司铎像是预料到他会来似的,打开门礼貌地微笑,“有什么事吗?副校长?”
颜平是看着司铎长大的,他清清嗓子想拿出一点副校长和长辈的架子来,却深知面前这个20出头的孩子完全不怕自己,“小铎,我知道你爸逼你在这里任课3年你不愿意,但是这个···”
话没说完,司铎已经笑眯眯地打断了,“颜叔叔,既然已经答应了我就不会反悔,可是当初你们也答应了我课程和教授方式都要尊重我的意见,不能干涉。”
“我们当然尊重你的一切意见,但是你这么个改法恐怕学生家长会有意见啊。”
颜平看着那张表上被司铎给出的几门课,名字听着就诡异,“天才数学”,“魔鬼体能”,“商战实例分析”,以及“实用料理”。颜平建议他的高等数学、英语等基本课程却被司铎划的一个不剩。
“颜叔叔你放心”司铎借着10公分的身高优势拍了拍颜平的肩膀,“我开的这些都是选修课,不喜欢的人不要选就好了,我又不逼着谁去学。”
这倒是实话,颜平颇为无奈,“幸好你老爸出差还没回来”他指了指对面的校长室,又转过头来看着这个帅气的孩子,“不然让他知道你这么闹,有你受得。”
司铎只是笑,等他那古板的老爸回来,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反对也没办法。
颜平还要再说些什么,敲门声却打断了他的思维,司铎看似无意地瞟了下手表,正好9点。
颜平略略抬高视线打量了一下这个刚刚走进办公室的男孩,栗色的头发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芒,一对棕色的眼瞳虽然冷漠却并不凌厉,皮肤很白,却很健康的样子。他穿着东国大学白色的制服衬衫,深蓝色的制服裤子,穿着并没有什么特别,却是有着让人不可忽略的吸引力。
感受到颜平的打量,蓝辰聿颇感不悦。颜平似是感受到了眼前人对自己的反感,识趣地向司铎使了个颜色便退出了这个临时设的“校长助理办公室”。颜平瞥了一眼紧闭的门,一边头痛着该如何向司铎的老爸东国大学的校长司黎交代,一边不厚道地猜想着蓝家大少爷和司家大少爷杠起来会是怎样好玩的场面。
从蓝辰聿走进这个办公室开始,已经过了5分钟,可是司铎只是坐在椅子里,一下一下轻轻扣着桌面,淡淡地看着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蓝辰聿知道自己并没有迟到,因此也坦然地盯着司铎。
司铎指了指门,“刚才那位是副校长,我想你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的胸牌。”
“是的。”蓝辰聿答道。
“那你难道不会说声老师好吗?我记得我昨天有告诉过你最基本的礼貌。”司铎的声音不大,却已经隐隐透出严厉的味道。
蓝辰聿本能地觉得臀上一痛,他记得自己因为这个理由挨了狠狠的10下皮带,他不甘地咬住嘴唇,没有回话。
司铎有意无意地拿起手中的课表,“我记得你今早8点半应该是有课的的吧,是什么来着,商务英语?”
蓝辰聿的沉默让司铎确定他记得没错。
司铎蓦地站起身来,蓝辰聿立刻条件反射地退了半步,司铎走到他身边,伸出右手,“20下。”
蓝辰聿惊讶地盯着司铎,不敢确信自己这么快又要挨打,而且,“明明是你让我九点之前来找你报道的!”
司铎挑挑眉,勾起一丝笑容,“是我让你九点之前来的,你完全可以7点就过来,绝对不会影响到早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