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转帖]爱上层楼(雍正四四和他滴儿子) || 2.9万字

1
在傅宁弄清楚为什么别人变大了而他自己缩水了的时候,他终于发现自己光荣地加入了穿越大军。

他穿到了清朝,数字军团横行的康熙年间,成了爱新觉罗家的一份子。

当然他没能穿成任何一个数字,倒是成了数字的儿子。
他老子就是九龙夺嫡的最终胜利者鼎鼎大名的雍正皇帝,当然他穿成的也不是日后长命的乾隆爷弘历。

这一世他叫福宁,从傅宁变成福宁。

福宁这个名字他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不过福宜、福惠、福沛他可是知道,这三个都是年贵妃的儿子,之所以都是‘福’字辈那是因为早殇都还没来得及序齿,只是起了个乳名。

自己这个福宁该不会也是个短命的主,没等到排上‘弘’字辈就拜拜了吧。

自从有了这个认识,只有几个月,还是一只‘爬行动物’的福宁就开始了自己的健身大计,当然最多也就是在炕上伸胳膊、踢腿、翻个身之类的,效果怎样还不知道,不过倒是取悦了旁边的几位女士。

“主子,小主子这么可爱,爷见了一定喜欢得紧。”

说话的叫映竹,福宁知道她是自己额娘的陪嫁丫鬟,十五六岁,长得清秀可人,脾气又温温柔柔的,这要是搁在自己那时代,肯定是父母手中的宝,哪像现在,成天心里面想的就是怎么伺候好主子让主子开心,一点自我都没有。

唉,果然是万恶的旧社会啊。

“爷哪有功夫到园子里来,年侧福晋的福宜身子骨弱,爷恐怕是只顾得上那边了——说起来,也是我连累了宁儿,连满月百岁宴都没有,这都半年了,连自己阿玛都没见过。”

可怜的小额娘啊,还是花季少女的年纪就得跟这么多女人共享丈夫,更可怜的是她还是不受宠的那一个。

福宁从丫鬟嬷嬷们的谈话中了解到,自己的小额娘张氏怀上自己时,正赶上年氏生产,不知怎么惹得年氏不痛快,被未来的雍正大人赶到郊外的园子里,本来生了自己这个儿子,能指望着母凭子贵,偏又赶上年氏的福宜身子闹病,据来探望自己的福晋说,府里实在太忙,原来只年氏一个身子弱的,现在又加上一个福宜,爷本身又忙实在照顾不来,所以让小额娘带着自己先在园子里住段时间,等福宜身子养好了,再接回府里。

借口啊,不过就是小额娘不受宠,年氏为了把住丈夫,担心自己回去分了福宜的宠。

可怜了小额娘的如花似玉、满腹经纶啊。

“啊~”福宁蹭了蹭爬到自己额娘的跟前,送上一个大大的笑容。

“主子,看,小主子关心您呢。”映竹抱起福宁,放到张氏怀里。

张氏低头亲了亲福宁的小脸,笑了起来,“宁儿,要快快长大哦,要像你阿玛一样英俊威武……”

“啊~”福宁咧咧嘴,他可不想长成个冰脸,他要按照自己的计划健康茁长地成长。

第一,要保持低调,

第二,要跟紧弘历,

第三,要长命百岁。

在为自己的完美计划洋洋得意准备装嫩做一个合格的清朝小阿哥的时候,福宁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蝴蝶效应是很厉害地。

哪怕他这只蝴蝶还是一个小豆丁包子脸。 [本帖已被作者于2009年11月23日22时14分51秒编辑过]

2
冬去春来,长成个小包子的福宁最喜欢听的是小额娘给自己念诗,最喜欢吃的是自己‘发明’小额娘做的蛋塔,最喜欢做的是和小额娘下棋——五子棋。

他才发现自己这个小额娘简直就是个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遇上这么个额娘,要是长不成个才子,简直有愧于天地。

现在他是有的听、有的吃、有的玩,加上园子在郊外,空气好又清净,简直就是神仙的生活啊。

福宁现在也是腐败贵族+地主阶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事就躺在摇椅上晒晒太阳,还有映竹给他打扇,真是幸福啊。

“腐败啊,腐败。”

“小主子说什么?该不会又在吟诗?”映竹好笑地看着蜷在摇椅里的福宁,心里不由得暗暗叹气,主子是什么样的人她清楚,在她心里那是仙子一般的人物,哪是府里那些庸脂俗粉可以比得了的,只不过主子人好,被人欺负了也从不在意,否则,凭主子的才情,哪会被年侧福晋赶到园子里。

福宁小主子也是,越来越像主子了,不仅长得漂亮,学问也做得好,连主子都在私底下夸奖小主子聪慧可人呢,哪像府里那位福宜,成天病病怏怏的。要是爷见到小主子,一定打心眼里喜欢。

“映竹姐姐,映竹姐姐——”福宁伸手在映竹眼前晃晃,“映竹姐姐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该不会是‘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有了心上人吧。”福宁一下子翻身坐起来,“是谁?是谁?我去和额娘说。”

“哎呀,小主子,说什么呢,尽胡说,您才多大,是哪个碎嘴的奴才教您这些浑话,让主子听到了可不得了。”

“我在诗经上看到的嘛,可不是浑话。”福宁指着映竹通红的脸颊笑道:“映竹姐姐,我说对了,你看,你脸红了。”

“小主子,快别说了,小心主子听到,奴婢是在想您以前做的诗。”说着,映竹不由得笑了起来。

呃——又提起那首诗。

“那时我还小,”福宁红着脸辩解,“不许笑了。”

他只不过是因为日子过得太惬意了,无意之中把前世在网上看到的句子念了出来。

不就是‘骏马啊,你四条腿!大海啊,你全是水!’被小额娘和映竹她们嘲笑了许久。

“好了,小主子,快别气,奴婢不说了,快坐好了,当心摔下来,这椅子可不稳当。”

3
是夜,雍亲王府里一片惨淡,福宜的病又恶化了,五岁的孩子躺在炕上,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胤禛坐在一旁安慰着不停哭泣的年氏,太医们聚在一起,商量着药方。

其实大家心里头都清楚,开不开方子已经没什么两样了,这位小主子怕是熬不过这两天了。

“爷,福宜,他——”年氏话未说完,又不停地抽泣起来。

“放心,福宜没事,明儿爷就奏请皇阿玛给圈个吉祥名字序了齿。”胤禛心里也不好受,他在子嗣上本就艰难,早年得的几个阿哥格格不是早殇,就是没来得及序齿,现下福宜又病得严重,这孩子打从落地身子就不好,自己只要没事就会来陪他,父子间感情最深,如今却是……自己哪里舍得。

弘时资质平庸,皇阿玛一直不肯立他为世子,弘历倒是乖巧,可是现下才七岁,还未得皇阿玛的召见,弘昼,唉,那孩子身子也不是很好。

自古来,多子多孙才是福,可偏偏他这雍王府里最是艰难。

第二天是上朝的日子,天擦黑,胤禛就出了门,心里一直惦记着福宜,也幸好早朝上没什么大事,康熙大概也是知道他心里惦记着儿子,体谅他的心情。

只是下了早朝,胤禛在御书房奏请康熙为福宜圈名字时,康熙才皱皱眉毛。

“也罢,这孩子也是……你就自己斟酌给取个喜庆点的名字吧。”

听了这话,胤禛不免失望,只是他也清楚康熙的想法,康熙本就不大喜欢年氏,加上福宜也就这一两天的日子了,圈了名字也只是心里好受一点,老爷子怕是不愿意触这个霉头。

还没等胤禛告退,就有太监进来禀告。

“雍王府年氏所出的小阿哥已经殡天了。”

胤禛听得一阵恍惚,康熙看他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摆摆手,“回去吧,这孩子没福啊,至于后事斟酌着办,免得伤心劳力,朕给你几天假,过些日子到园子里住几天,散散心,朕也会去,得了,跪安吧。”

胤禛回了府就听说年氏晕了过去才刚醒过来,福晋正在照料着,想到年氏哭哭啼啼的样子,心里不由一阵烦闷,把事情交代下去就径自去了书房,没有给福宜取名只是说明了是六阿哥。

4
园子里一切照旧,福宁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听说了福宜的死,福宁只是奇怪,按理说福宜应该一岁多就没了的,怎么活了这么长时间,想到这里他又不由得敲敲自己的脑袋,哪有嫌人家死的晚的,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哥哥。

因为府里说了丧事从简,也就自然没有人要他们回府,大概人家都忘了雍王府里还有他和小额娘了。他刚出生时福晋还来看过,最近这两年就连福晋都不来了,只是派个人来问问。

令福宁气闷的是听说胤禛这位四阿哥竟然要把自己过给年氏抚养,说什么小额娘只是个格格,没有抚养王府阿哥的资格,早干什么去了,年氏的儿子死了就来抢别人的儿子。

张氏只是背着福宁独自伤心难过,总在没人的时候掉眼泪,福宁偷偷看到心里更是十分的难过,小额娘对自己疼爱有加,照顾得无微不至,自己根本不想离开她。

昨晚下了一宿的雪,早上天还有点阴冷,福宁陪着张氏坐在秋千上赏雪,他枕着小额娘的腿,怀里抱着个暖炉,昏昏欲睡,为了不离开小额娘,脑子里还在胡乱想着办法,要不装病?

不远处康熙带着儿子们缓缓走来,全都差异地望着他们,不过母子两人谁也没有发觉,只是兀自地交谈。

梁九宫刚要开口,便被康熙制止了。他只是回过头若有所思地望了望胤禛。

“额娘,天这么冷,咱们干嘛不回屋待着。”

“怎么,陪额娘赏赏雪景你就不耐烦了。”

“哪有——”福宁撅起小嘴,“宁儿最喜欢和额娘在一块儿了。”

“小滑头——”张氏淡淡地笑着,难掩一丝哀愁。

头个月,府里来传信时,说的是六阿哥殇了,张氏不由一阵心酸,福宜就算是身子不好可怎么说没就没了,那孩子也就比福宁大一岁,想到福宁,却不知是开心还是难过。

宁儿自小聪慧,善解人意,长大了也一定不凡,只是孩子都四岁了,爷却一次也没来见过,就算爷不喜欢自己,可宁儿毕竟是亲骨肉啊,福宜一直得宠就连早殇都序了齿,可是宁儿,一直健健康康的,却连见阿玛一面都是奢侈。

如今,又要过给别人抚养,虽是听说,可依着爷对年氏的宠爱未必不是真的,再说自己确实位卑人低没有资格抚养孩子,更别说是小阿哥,要是福宁能回府对他自己来说也是好的,最起码能长在爷身边,将来进学奔前程都有益处,可是,自己哪里舍得啊。

“额娘,怎么了,您不开心?”

“没有,有宁儿在,额娘哪有功夫不开心啊。”张氏揉了揉肉福宁的小脸。

“额娘,跟宁儿对对子吧。”福宁不等张氏答话,就开口出了上联,“额娘要常笑,常笑常笑常常笑笑里愁云去。”

张氏笑了起来,这小滑头,“福宁要多思,多思多思多多思思中智慧来。”说完还点了点福宁的小脑袋。

“额娘,宁儿已经很聪明了,要不额娘出题考宁儿吧。”福宁不满地捂住自己的头,要装嫩已经很惨了,脑袋就不要再遭殃了吧。

张氏指了指脚下的雪道:“瑞雪兆丰年,丰年春报喜,报喜来,喜气洋洋福满堂。”

“百姓咏盛世,盛世喜迎春,迎春到,春风浩浩歌如海。”福宁得意地笑起来,“额娘,我对得好不好?”

“好——”一阵浑厚的声音传来。

5
母子俩一惊,看到走过来的人群,张氏忙牵着福宁站了起来,在看到为首的人一袭明黄色的袍子时,两个人都呆呆地愣住了。

张氏是因为看见皇上吓到了。

福宁是因为看到皇上喜到了,恩,是惊喜到了,老天,看见没有,那可是康熙,是皇帝啊……

回头看看吓到的小额娘,要是自己得了康熙的喜爱,也许,可以求他不要把自己和额娘分开。

“还不见驾?”梁九宫尖着嗓子说到。

福宁一个哆嗦,这个声音还真是……特别啊。

张氏赶忙跪下,“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给——”

康熙挥手打断了张氏的话,看向福宁,“你叫什么名字?”

福宁连忙跪下道:“孙儿福宁叩见皇玛法,皇玛法万岁万岁万万岁。”稚嫩的童音带着敬仰,听得康熙一阵欣喜,没想到如此聪慧的一个小人儿是自己的孙子。

小小年纪口齿伶俐,还这么懂规矩,刚刚的对子又那么出彩,康熙心下对这个孙儿不禁多了份喜爱。

“好好好,”接连说了三个好字,康熙朝福宁招招手,“福宁,起来,走近点,让皇玛法瞧瞧。”

福宁起身,大大方方地走到康熙面前,抬头亮闪闪的眼睛望着他,是真人啊,要是能摸摸就更好了。

“福宁……福?”,康熙想到了刚没了的福宜,“你阿玛是老四?”这是老四的孩子?性子可不像,可是在这园子里头——

胤禛站在康熙身后,刚看到这孩子他也在纳闷,直到看到张氏,他才想起自己为了年氏和福宜,将刚刚有身孕的张氏送到了园子里,后来听福晋回禀说张氏生下个小阿哥,本想先淡着几天,好让张氏明白自己的身份。所以就只报了内务府,填了玉牒,自己却没来看。可福宜的身子一直不好,他只顾自己忙又要照顾年氏母子,一忙竟没再顾上,直到福宜殇了,为了抚平年氏的伤心,想过个孩子给她,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小儿子。

“阿玛?”福宁的眼睛在康熙身后的一群人闪过,一眼就看到了日后的雍正大人出类拔萃地站在那里,正抿着嘴角望着自己,福宁不由一个寒颤打起,果然很冷啊。

听不到福宁的回话,再看看这孩子眨巴眼睛望着自己身后的样子,康熙立刻明白了过来,怕是额娘不受宠,被发配到园子来,连带着孩子也遭了罪,至今还没见过阿玛。

想到这里,康熙一阵气闷,刚想要发作,便听到张氏的声音。

“回皇上话——”

“朕有问你吗?”陡然下降的音调听得众人一阵激灵,目光都集中到了四阿哥胤禛的身上,这是老四的园子,谁是这孩子的阿玛一目了然,看来老爷子是要发作老四了。

十三阿哥胤祥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四哥,胤禛上前一步,刚要跪了说话,却听康熙呵道:“都给朕闭嘴,朕在问福宁,没问你们。”

康熙的呵斥令福宁吓了一跳,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一时竟忘了礼节只是惊愕地看着康熙。

康熙摸摸他的头,指着身后的一群儿子,“来,告诉皇玛法,哪个是你阿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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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这是什么状况,这老爷子明明看出来了自己从没见过所谓的阿玛,竟然让自己去认人,这明显着就是要发作人吗,唉,可怜的雍正大人啊,谁让您现在还不是皇上呢。

本想说不知道帮自己的小额娘出出气的福宁,在看到张氏担心的目光后,心又软了下来,小额娘是爱着四阿哥的,每每提起这位爷,也总是笑眯眯的,想来,小额娘是不愿意看到皇上骂他的。

想到这里,福宁一下子冲到胤禛跟前,抱着他的大腿,没办法,只能抱大腿,谁让他才是个四岁的小豆丁,够不到别的地方。

“阿玛,您今天怎么不抱福宁了,您不是每次来都要抱宁儿的吗?”

看看皇帝,“皇玛法,这个是福宁的阿玛,最厉害了。”恶——雍正大人啊,为了你他福宁可是连形象都不要了当众装嫩啊。

看到小儿扑到自己这里,胤禛着实愣住了,听到福宁的话,他又惊又喜,喜的是这孩子如此聪慧,懂得为自己开脱,惊的是这孩子竟然要人抱,向来讲究报孙不抱子的康熙会不会生气。

康熙了然的笑了起来,没想到这孩子竟是如此聪明,心下的喜爱更加了一分。

“是吗,你阿玛哪里就最厉害了?”又看看胤禛,淡淡地说:“既然每回都要抱,今天也别例外了。”

胤禛闻言立马弯腰把福宁抱了起来,福宁扭了扭身子,怎么也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这位四爷全身僵硬得要死,抱的一点也不舒服,比小额娘差远了。

“阿玛像皇玛法,所以最厉害,因为皇玛法最最厉害。”

“哈——哈哈——”听了福宁的话,康熙放声大笑,“好,好,这个理由好,那你厉不厉害?”

福宁心里翻了个白眼,还真拿他当小孩子逗,“福宁学皇玛法,以后比阿玛还厉害。”

“好,好孩子,有志气。来,你阿玛抱得不舒服,皇玛法抱。”康熙从胤禛怀里接过福宁,若有所指地说道:“老四,既然要抱,就多抱抱,常练习,免得抱的孩子不舒服。”

“是,儿臣遵旨。”

福宁*在康熙怀里那叫一个得意啊,他可是被康熙抱着呢,这是皇上啊,人人见了都要下跪的。

福宁看了看还跪在雪地上的张氏说道:“皇玛法在这里用午膳吧,让额娘去给皇玛法做,额娘做的饭可好吃了。”

康熙刮了刮福宁的小鼻子,“心疼你额娘了。也罢,下去准备吧。”

“是,奴婢告退。”

“额娘,要吃蛋塔和烤肉,要在漏风亭里吃。”福宁大声的喊着。

“什么漏风亭?”老四的园子里还有叫这名子的亭子。

张氏连忙又跪了回到:“回皇上话,是乘风亭,福宁顽皮,给改了名字。”

“额娘不是说要写实,那亭子建得不高,又不能‘乘风归去’,倒是四面漏风。”

“哈哈——行了,行了,就在这漏风的亭子里吃,下去吧。”康熙搂紧怀中的福宁,这可真是个开心果。

7
张氏自是擦了汗下去准备膳食,暗自庆幸福宁的机灵,胤禛跟在康熙后面,也是一阵后怕,再看看老爷子怀里的福宁,自己以前可是从没有抱过孩子,哪怕是福宜,可想到刚刚福宁在怀里的情形,心中却难得泛起一阵甜蜜,这是自己的骨肉,父子天性果然是不假的。

“皇玛法,孙儿带您逛园子吧,这个园子福宁最熟了,上到每一个鸟窝下到每一个蚁洞——”

“你还上树,你阿玛额娘不管?”康熙饶有兴趣地和自己的小孙子聊了起来。

“我偷偷背了额娘去的,”转头看看胤禛又道:“阿玛最疼福宁了,不会骂的。”

胤禛不由瞪他一眼,吓得福宁立刻扎到康熙怀里。

“老四,孩子虽然小,但也不能放纵,该管还是得管管。”又看了看在自己怀里做鸵鸟状的小人儿,康熙笑笑,“不过也别管得太过了,失了天性就不好了。”

“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

“皇玛法,放福宁下来吧,福宁自己走。”发觉康熙开始喘了,福宁自觉地要下地。

“皇玛法抱着吧,地上滑,摔了你,皇玛法不累。”

康熙老爷子这话可是在儿子中掀起一层浪,何时见老爷子这般亲切,就连太子的二阿哥弘皙,虽然得宠,可也比不上这个啊。

老四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居然还放在园子里不闻不问,真是暴殄天物。

“福宁才不是怕皇玛法累了,皇玛法年轻力壮,精神抖擞,文能提笔定江山,武能上马安天下,福宁要自己走是因为福宁大了,不怕摔,额娘说了要是连摔都怕,就不能长成大英雄了,福宁要长成和皇玛法一样的大英雄。”

“好,有志气,那宁儿就自己走。”康熙心知这孩子是发现自己喘了才要下地的,本就觉得他懂事,再听到他这一番话,不仅没提自己上了年纪抱不动他,还拍了马屁顺便把他自己也夸了一通,真真是玲珑剔透心,聪明得不得了。

“老四啊,你这个儿子不错,朕喜欢,回头送进宫来陪朕吧。”

“是。”胤禛躬身俯首答应。

“恐怕他额娘会不舍得吧。”

“皇玛法,”听到这里,福宁连忙插嘴,“要是别人额娘也许不舍得,可是要是跟着皇玛法,福宁就能长成大英雄了,额娘一定舍得的。”

“呵呵,好,皇玛法一定把你教成大英雄。”康熙牵着福宁的手,愉悦地笑着。

福宁笑得更加开心,太好了,这下子他应该不会被过给那个病怏怏的年氏抚养了吧。

感觉到康熙的手有些冰凉,福宁将自己的手炉递到康熙手里,“皇玛法,用这个就不冷了。”

康熙接过手炉,感动得一塌糊涂,平时别人的关心都带着某种目的,因为他是皇上,可是福宁不同,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纯孝,他一直住在园子里,看老四刚刚的表现也知道,恐怕他是没怎么顾得上这个儿子,自然也就没有人刻意教他,这么做完全是出自这孩子自己的本意,不带一点杂质。

“皇玛法,下雪了。”福宁的声音将康熙从感慨中唤了出来,“皇玛法,您怎么了?”

“皇玛法没事。”康熙握紧了手炉,直觉得暖到了心里。

福宁隐约感觉到康熙的感慨,不由得想逗他开开心,这个千古一帝也不容易啊,父子亲情对他来说恐怕都是奢侈。

看看漫天飞舞的雪花,真是应景啊,心里难过雪就下了起来,唉——

8(上)
“皇玛法,宁儿给您做首诗吧。”

“哦?宁儿还会作诗?”康熙来了兴致,“好,要是宁儿做的好,皇玛法重赏。”

福宁一手牵着康熙往前走,一手指着雪花道:

“一片两片三四片,

五片六片七八片。

九片十片片片飞……”看到康熙忍俊不禁的笑容,福宁才接着说道:“飞入芦花皆不见。”

“好——”三阿哥胤祉博学多才向来喜好诗文,听了福宁的诗忍不住叫出个好来。

福宁心里暗笑,可不是好嘛,大才子纪晓岚出品啊,不过纪晓岚是谁,你们就没有必要知道了。纪师傅,盗用了您老的诗,还请见谅,见谅。

“皇玛法,看那位玉树临风一看就很有学问的大叔都说好了,皇玛法要赏宁儿什么?”

“赏你一顿板子。”康熙捏捏福宁的小包子脸,笑道:“什么大叔,还那么多形容词,那是你三伯父,还不去给三伯父请安。”

原来这就是三阿哥啊,福宁走过去,跪下给嘴角抽搐的胤祉磕了个头,“给三伯父请安。”

“好,好侄儿,快起来。”胤祉摘下自己腰上的玉佩递给福宁,“头回见面,伯父没带什么这玉佩就给福宁拿去玩吧。”

见面礼吗,福宁看看玉佩,瞅瞅康熙,见老爷子点头了,才接过来,开心地笑了起来,发财了啊,这么多叔叔伯伯,看来,老康儿子多也有好处啊,最起码,他能收到一堆的见面礼。

康熙摇摇头,这孩子连自己的叔叔伯伯都不认识,也是,他连自己阿玛都没见过,更别提这么多叔伯了,胤禛这个阿玛是怎么当的。

亏了自己听说他的园子雪景好来赏雪了,不然,这么好个孩子还不全都给他耽误了。

想到这里,康熙把福宁叫了回来,指着自己的儿子叫他一一见礼。

8(下)
福宁转了一圈,八、九、十、十三、十四叔,晕晕乎乎磕了五个头,拿了五枚玉佩。

康熙看他握着玉佩的样子,笑了起来,这小财迷,“还有些叔叔伯伯今天不在,改天见了再见礼吧,胤禛,这事就交给你了,朕可不想自己的孙儿连叔伯都不认识。”

“儿臣遵旨。”

胤禛也是一阵尴尬,刚刚福宁管三阿哥叫大叔时,他都能感觉到兄弟们在忍着笑。

“宁儿,今天你叔叔伯伯来的匆忙,下回让他们好好把见面礼给你补上。”

见面礼?不是给了吗,福宁看看自己手里的六块玉,这可都是上好的和田玉啊,皇子阿哥的东西,哪能有不好的?不过还要补,也就是说还能拿?

哈哈,发财了。

福宁开心地望着康熙,不住地点头。

“皇玛法,宁儿刚刚做的诗皇玛法还没有‘重赏’呢。”福宁特意着重说了‘重赏’两个字。

“你不是拿了这么多赏了,要不把你手里的玉佩都给皇玛法吧,皇玛法再重赏你。”康熙看到福宁一副财迷心窍的样子故意逗了他说。

“皇玛法要喜欢,宁儿就都给您,宁儿可不是为了要重赏,额娘说了,要孝顺。”

“哈哈,好,”康熙都不知道今天说了多少个‘好’字,真是找到一块璞玉啊,这孩子真是好。

说着把自己手腕上一直带着不离身的一串珊瑚珠子摘了下来,套了两圈在福宁的小胳膊上。

福宁高兴地下跪磕头,“谢皇玛法重赏。”康熙戴在手上的东西,一定不是凡品,现在可是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皇玛法,漏风亭到了,额娘都准备好了,我们快过去。”福宁拉着康熙的手向亭子走去,身后的一堆叔叔伯伯若有所思。

“恭喜四哥,福宁这么乖巧可人,皇阿玛看来是喜欢得紧啊。”八阿哥胤禩淡淡地笑道。

“八弟过誉了。”

“呵呵,四哥,那串红珊瑚珠子弟弟记得从记事儿起皇阿玛就带着不离身,这赏了福宁,还不说明圣眷隆宠。”

“十哥说的是,想来是福宁这孩子投了皇阿玛的缘,”听着兄弟们的话越来越带着酸劲儿,感觉不对劲的胤祥连忙开口,“这小侄儿,老十三也是喜欢得不得了,”胤祥转向四阿哥,“四哥,哪天老十三要带小侄儿出去玩,您可得答应。”

“对,老四可别不舍得,三哥也要借了福宁去吟诗作对。”

胤禛笑了道:“蒙兄弟们看得上,我又怎么会不舍得,尽管要了去。”

……

9(上)
众人走进了亭子,虽然下着雪,可亭子里烧着地火,又放了不少炭盆,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冷。

“四哥,果然是漏风亭,四面漏风啊。”十三阿哥胤祥笑道。

“十三叔也觉得这个名儿取得好?”福宁凑了过去,“我说好,让额娘做匾挂上,额娘偏不肯。”

“好,好,福宁这个名取得好极了,写实,贴切。”十三阿哥揉揉包子脸,“回头十三叔给你做块匾挂上。”

“谢谢十三叔。”

张氏偷偷瞪了福宁一眼,将太监检查尝过后的酒菜上桌摆好。

“皇上请用膳。”

“额娘,您不是教过宁儿‘青梅煮酒论英雄吗’?怎么现在有英雄,有煮酒,就是没有青梅?”

“你还知道这个?”康熙听了来了兴趣,“都是你额娘教给你的?作诗也是?”

“是,额娘最聪明。”福宁骄傲地晃晃小手,“额娘,宁儿要青梅。”

张氏显然很是窘迫,这时候哪里去弄青梅啊。

9(中)
康熙倒是越听越觉得有意思,“张氏,福宁你教的不错。”

“谢皇上夸奖。”张氏连忙跪了谢恩。

“额娘,快啊,要青梅。”福宁叫着,他早就想体验一把古人的青梅煮酒了,潇洒啊。

“福宁,皇上在呢,别胡闹。”张氏拉过福宁,“皇上恕罪。”

康熙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招呼了福宁过来,“宁儿,这时节可没有青梅,要等到明年开春才有,到时候皇玛法给宁儿青梅煮酒。”

“可是——”福宁犹豫了一下,“那今天就可惜了我们这些大英雄小英雄和未来英雄了。”

康熙又笑了起来,“谁是大英雄,谁又是小英雄,未来英雄又是谁啊?”

“皇玛法是大英雄,阿玛和伯父叔叔们是小英雄,宁儿是未来英雄。”

“哈哈,那朕就等着宁儿赶快长成未来英雄了。”

“福宁遵旨,皇玛法金口玉言,宁儿一定能长成英雄。”福宁跪地磕了个头,起来时看见亭子后面的林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兴奋地对着张氏说道:“额娘,我的酒能喝了!”

张氏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有点担心地点点头。

“什么酒?”康熙不明所以地问道。

“福宁酒啊,额娘用葡萄给宁儿泡的酒,就埋在后面的林子里。”福宁兴高采烈地指给康熙看,“宁儿老早就想喝了,可是额娘说等阿玛来了酒才能泡好,今天终于能喝了。”

康熙一听,脸就绷了起来,“老四——”

胤禛忙上前跪了下来,“儿臣知错。”

9(下)
张氏的脸瞬间就白了起来,福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这分明就是说明白了自己的阿玛从没有来过。

福宁立马跪在胤禛身边,“皇玛法不生气,其实,那酒老早就能喝了,只是酒叫福宁酒,全天下就这么一瓶,是宁儿舍不得,怕喝完了就没有了。”

“那今天怎么想起来喝了?”这孩子,还知道维护自己的阿玛。

“因为皇玛法来了啊,皇玛法来了宁儿就舍得了,美酒配英雄,福宁的美酒当然要给天下最大的英雄喝了。”福宁笑得眉眼弯弯的,康熙见了喜欢的不得了。

“行了快起来,地上凉。”康熙一把拉了福宁到自己怀里,“好好,皇玛法就常常福宁酒。”

“那宁儿去给皇玛法拿,那酒埋得秘密,是宁儿亲手埋的。”

福宁飞快跳到地上,又回头看了看仍然跪在地上的胤禛,“皇玛法,让阿玛和宁儿一块去吧。”

“准了。”

“谢皇玛法。”福宁高兴地跑出亭子。

“胤禛,快,跟着他,别让他摔了。”

10
福宁一股脑地跑进林子里,数着身边的树,七扭八拐后才停了下来,胤禛一直跟在他后面,看着前面的小人儿活力十足的跑着,跳着,忽然觉得这个儿子很不同,聪慧善言和弘时不同,顽皮讨巧和弘历不同,健康活泼,和弘昼不同,福宜与他更是没法比。

为什么自己没有早点来看看他,虽然福宁在皇上面前帮自己解了围,可是,他仍能隐约的感觉到这孩子对自己的疏远以及……陌生。

福宁可没有心思注意管胤禛在自己背后想什么,此时,他正兴致勃勃的拿着小刀在树上刻上一道新的印记,满意地比比以前的印记,不错,又长高了,看来自己的运动健身计划很是管用。

赞叹了一番后,福宁蹲下来,用小刀开始刨着树下被雪覆盖的泥土。

胤禛向前走了几步,看着树上十几道深深浅浅高低不同的划痕,最下面的一道和福宁刚刚划上去的一道已经隔了好大的距离,不由感叹孩子长得可真快啊,隐约中却有一点点失落,原来自己竟错过了这么多时光。

那个蹲在地上的小小身影是他的儿子,而他竟然这么长时间不闻不问。

带着一丝愧疚,胤禛蹲在了福宁身边,“手冷不冷?阿玛帮你吧。”

福宁抬起头,诧异地看了一眼胤禛,自己叫他一同来,是怕他跪着小额娘心疼,可是自己可不愿意和他一起分享秘密,这酒是和小额娘一起酿的可没这个阿玛什么事。

“不用了,”福宁低头重新开始挖起来,“这是福宁自己埋的,也要自己挖出来,这才是福宁酒。”

“福、福宁是什么时候埋的?”胤禛发现自己有点磕巴。

“埋了有两年了吧。”

“两年?”

“恩,两岁生辰那天埋的。”福宁没有抬头,自顾自地刨着土。

生辰,福宁的生辰是什么时候,他只记得好像是在七月,可具体是哪天呢?

“阿玛,阿玛——”

胤禛抬眼,看这站在自己面前的小男孩,福宁的小鼻头冻得一抽一抽的,两只通红的小手抱着一个不大的坛子,坛子用红布扎着,上面贴了一张红纸,纸上写着福宁两个字,字写得歪歪扭扭,想来是这孩子自己写上去的。

“阿玛,您怎么了?酒挖出来了,我们回去吧,要不皇玛法该等久了。”

这个冷面王到底是怎么了,说话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还莫名其妙的走神,这哪有点未来皇帝的派头啊。

“走,阿玛——”本来想说‘帮你拿酒’的,可是看这孩子把酒坛抱得那么紧,话到嘴边就变成了,“阿玛——抱你吧。”

胤禛没有注意到福宁在听到他的话时惊愕的表情,小心地把他抱了起来,心中不由得再次泛起一阵甜蜜。

11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福宁一边背着唐朝诗人王翰的《凉州词》一边给康熙众人倒上酒,还满脸期待地望向小额娘,“额娘,咱们有夜光杯吗?”

胤禛忍不住斜了一眼张氏,插话道:“惯的你,哪来的那么多讲究。”

“四哥,小侄儿还小,又见诗里写了,自然好奇得紧。”十三阿哥胤祥见胤禛板起脸,怕他吓到了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小儿子,忙开脱道。

“是,朕看宁儿学以致用,不错。”

康熙这句话令众人一片窘然,这叫学以致用,这要是他们这几个儿子,免不了要被皇父骂做贪图享受。

“来,宁儿,皇玛法抱着你,梁九宫,去宫里把西域贡的那套夜光杯取来。”说着揉揉怀里人的小脑袋,“宁儿的福宁酒怎么能将就着喝,最好的酒就要用最好的杯子。”

福宁抱着康熙的脖子咯咯地笑了起来,“皇玛法最好。”原来千古一帝也不错啊,对自己这个小孙子这么的疼爱,以后的日子好过喽。

他哪里知道康熙一向御子侄极严,就算是皇孙也是严格要求的,别的皇孙别说受宠了,恐怕连见康熙一面都是妄想。

胤禛也只能陪在旁边,忍受着兄弟们或友善或探询的目光,刚才他抱福宁回来时,心里是有了些后悔,自己这样放纵放肆的抱着儿子,被皇阿玛看到了一定免不了发作一番,可没想到皇阿玛看到他抱着福宁回来,竟然露出了笑容。

看来,只这么一上午的功夫,福宁已经得到了皇上的隆宠。

康熙的话就是管用,没多久,梁九宫已经捧着盒子走过来了,打开后里面放了四只通透如玉般的夜光杯,翠绿的颜色带着点深色的斑点,圆口方底煞是好看。

康熙随手拿了一个放在福宁手里,福宁反过来覆过去看了半天,又把杯子藏在袖口里看看亮不亮,惹得康熙一阵大笑。

研究到最后福宁总结了一句慨叹,“夜光杯就是这个样子的啊。”

12
张氏往杯子里倒了酒,翠绿色的杯子装着绛红色的葡萄酒不管味道如何,光是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

福宁等旁边的小太监尝过酒后,忙将酒杯端到康熙嘴边,“清皇玛法品尝。”

康熙抿了一口,酒里只是多了点葡萄的香味儿,看到福宁望着自己期待的双眼时,开口道:“不错,不愧是福宁酒,好酒。”

众阿哥用普通的杯子尝了尝,暗自撇嘴,除了葡萄的香甜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福宁倒是兴奋起来,“真的吗,真的好喝吗?”眼巴巴地望着众位叔叔伯伯,“十三叔,好喝吗?”

“好!”

“那三伯说呢?”

“酒香醇厚,是好酒。”

“八叔、九叔、十叔、十四叔,福宁的酒真的好喝吗?”

“好,福宁的酒果然是好的。”

废话,老爷子都发话说好了,谁还敢说个不字。

“那、那阿玛说呢?”福宁见问过了一圈只余下自己的阿玛,不问显得过意不去,于是小声地问道。

“恩。”胤禛没回话,只是冷冷淡淡一个‘恩’字,不过这也够福宁高兴了,“额娘,额娘,快给宁儿倒一杯,宁儿要喝。”

张氏为难地拿着酒坛,“宁儿还小——”

“额娘——”

“没事,只是果子酒,喝一点无妨。”看到福宁性急的样子,康熙忍不住开口了,亲自端着自己的酒杯凑到福宁嘴边,“来,尝尝吧,不能多喝。”

福宁兴奋地喝了一口,有点甜有点辣,和后世葡萄酒的味道一点也不一样,不过倒是挺好喝的。

不知不觉就和喝了一杯,觉得意犹未尽,于是眨巴着眼睛看向康熙,康熙那受得了喜爱的小孙子这样子看他,忙命人又倒了一杯,就这样,一坛子酒倒是有大半都进了福宁的肚子。

前世福宁的酒量不错,可是他忘记了这一世他只是一个四岁的小包子,所以这些酒下肚,就已经开始有点醉了。

“嗝、好喝,咦?”福宁看向胤禛,揉揉眼睛,“怎么有两个阿玛?额娘,哪个是真的?”

扑哧,十阿哥胤誐笑了起来,“看来是喝醉了,四哥还有真的假的?”

康熙无奈地摇摇头,“宁儿醉了,睡吧。”

“是困了,额娘抱,宁儿要睡觉。”

张氏为难地看了看皇上,接过了福宁,抱着他哄了起来。

“额娘,您今儿怎么不唱歌了,要不给宁儿念首诗,就念春江花月夜吧。”

看着众人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张氏恨不得把头扎进雪里。

胤禛只觉得这孩子被宠坏了,以后一定要严加管教,康熙倒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开口说道:“孩子是得管,但是也别太过了,本就和你不亲。”

“儿臣明白,谢皇阿玛教诲。”

“抓紧接他们娘俩回府,等收拾好了,就带福宁进宫来,行了,朕乏了,梁九宫,起驾回宫吧。”

13
胤禛恭送康熙出了园子,又送走了心思各不相同的几位兄弟,才转身往回走,叫来了侍卫回府报信,说今晚要宿在园子里。

福宁得了康熙的宠爱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刚才老爷子离开时,还特意指着那套夜光杯说要赏给福宁,那时,老八他们的表情可真是精彩,福宁得宠固然是好事,对自己也是益处多多,可是过犹不及,看来自己真是要好好敲打敲打这孩子了,回府就立马给他立立规矩。

胤禛边想边走,抬起头来才发觉自己还不知道那孩子住在哪。

“何顺儿,去问问福宁住哪个院子?”

“回爷的话,小阿哥和张格格一直住在绛梅居,奴才给您领路。”

胤禛点点头,随何顺儿走进了种满梅花的院落,院子不大,进了正屋,推开卧房的门,就看到床上鼓出来个小鼓包,福宁嘟着小嘴睡得正酣,许是刚洗过了澡,张氏正拿着毛巾在旁边帮他擦头发。

看到胤禛进来了,张氏忙起身福了福,“奴婢给爷请安。”

胤禛坐到床边,随意挥了挥手,“爷今儿晚上就住在这边了。”

张氏忙叫映竹下去准备,自己则去沏了茶给胤禛端来。

“你都教了福宁什么?”

“回爷的话,奴婢教了《三字经》,《论语》和《孟子》,还有《诗经》,现在宁儿正在自己念《大学》和《中庸》。”

“哦?”这么小的孩子居然学了这么多?胤禛暗自惊讶,面上却不露声色,“四书五经倒学了不少,他都懂吗?”

“宁儿聪慧,都能通读背诵,还能自解。”

胤禛点头,能背下来已经不简单了,还能解释,这等聪慧,怪不得皇阿玛喜欢,就连自己看了也忍不住疼爱。

“爷看,小聪明到是不少,耍滑讨巧,宠得没了边儿。”

张氏听到这里,赶忙跪了下去,“爷恕罪,是奴婢的错。”

“你起来吧,明儿随爷回府,以后福宁就养在年——福晋身边吧。”胤禛本还想着把福宁过给年氏抚养,但想到皇阿玛不喜年氏,必不愿意他老人家心爱的孙子由年氏来抚养,自己已经有了两个侧福晋了,依制亲王只能有两位侧福晋,现下弘历的额娘钮祜禄氏和弘昼的额娘耿氏也只是格格的位分。这张氏自然也没有进位的可能,皇阿玛这么喜爱福宁,把他养在福晋的名下也是抬高了福宁的身份。

“爷——”张氏刚想要说什么,却停住了只是点点头。她是宁儿的亲娘,自然要为宁儿考虑,宁儿养在福晋那自是比养在自己这里要强上许多。

胤禛看到张氏的表现,满意地点点头,“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也教的不错,爷没说把他过给福晋,福宁还是你的儿子,只是交给福晋学学规矩。”胤禛也有诸多考虑,福宁过给了福晋就变成了嫡长子,势必会掀起波澜,现在孩子还小,说什么都过早,以后要是福宁真的有了出息再做打算不迟。

听了胤禛的话,明白了福宁还是她自己的孩子,张氏欣喜地点头。

“谢爷恩典。”

14
第二天一大清早,胤禛就带了张氏和福宁回府,大概是真的喝醉了,福宁一直在睡着,是一路被胤禛抱着回去的。

刚进府没多久,康熙的旨意就到了,老爷子亲自给福宁圈了名字,大概是因为老爷子 ‘宁儿、宁儿’的叫惯了,所以仍取的‘宁’字,排‘弘’字辈,赐名弘宁,在雍王府序齿排第七。

圣旨下了后,全府都知道了以后府上除了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又多了一位七阿哥,还是位超级得皇上宠爱的小主子。

福晋那拉氏昨晚上就得了消息,已经叫人为张氏收拾好了院子,在王府的东北角,三进的小院,院名叫沁梅,院子里也移栽了不少梅树,可见那拉氏的用心。

府里人按照胤禛的吩咐聚在上院一起进早膳,张氏给福晋那拉氏、侧福晋李氏请了安,又和几个格格们见了礼。

年氏因为身子弱,没有出席,胤禛也没多问,只是吩咐张氏等弘宁醒了带过来给福晋请安。

既然皇上已经给圈了名字,所以胤禛也就没再叫乳名。

因为弘宁昨天喝多了酒,早上接旨时还昏昏沉沉的,所以胤禛就吩咐了张氏直接带回院子里接着睡。

用过了早饭,胤禛坐在炕上和福晋说话,没一会儿,就见在福晋身边伺候的青岚走进来。

“四爷吉祥,福晋吉祥,张格格已经安置好了,福晋赏给的丫鬟也派过去了。”

那拉氏点点头,“七阿哥呢?”

“回主子话,七阿哥还在睡呢。”说到这里,青岚抿嘴笑了起来,她过去时正赶上张格格喊七阿哥起床,七阿哥不起,正撒娇耍赖呢。

“张格格可好?”

“奴婢问了,格格说一切都好,只是听说格格给年侧福晋请安时被侧福晋挡了,说是不愿意见。”

胤禛听到这里皱了眉毛,“年氏还在使性子呢?”

“爷,年妹妹刚没了福宜,心里怕是还在难受,妾身去劝劝就好,怕是妹妹身子还是不舒服,才没见的。”那拉氏心下对年氏恃宠而骄的做法不以为然,她和四阿哥年少成婚,多年夫妻,早把后院这些拈风吃醋看透了,年氏才刚刚进门不到三年,还不知道这后院的水有多深。看不上一两个格格侍妾的话还是小事,要是因为爷把弘宁接回来而看不上弘宁就是大事了,虽然爷宠她,可也未必不是看在她哥哥年羹尧的份上,要是她敢对府里的阿哥们掉脸子下手,恐怕爷是早晚容不了她的。

“后院的事你看着办,爷不管,年氏要是不想见谁就让她好生的养着吧,告诉张氏就不用去见礼了,皇阿玛喜欢弘宁要他进宫,过会他过来,你先教教规矩,这孩子一直在园子里长得心都野了。”

那拉氏笑笑,“爷放心,刚妾身看了眼七阿哥,水灵俊秀的样子,妾身打心眼里喜欢,一定好好的教。”那拉氏的弘晖八岁就殇了,这么多年一直膝下无子,虽说府里的孩子都是她的,都要喊她一声嫡额娘,可终究不是自己肚子里掉的肉。她也清楚自己恐怕是不会再有孩子了,能养个孩子在身边对以后也是好的,所以,自是对弘宁上起了心。

等了许久也不见张氏带弘宁过来请安,胤禛拧起了眉毛,疑是张氏舍不得孩子,故意晚来,竟亲自去了张氏所在的梅院,那拉氏看到这情形,连忙在青岚的搀扶下跟在了胤禛身后。

15
“额娘别叫了,宁儿不要起。”弘宁蜷在被子里嘟囔道:“宁儿头痛。”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喝那么多酒。”张氏扯着被子,“宁儿,快起来去给你阿玛和嫡额娘请安。”

“不要,不要,以前也没有要请安,外面冷,刚才接旨时宁儿就冷得很,宁儿不睁眼,宁儿要睡到日上三竿,宁儿就住在被子里了。”

“混账,说什么浑话,还不赶紧起来。”

胤禛还没进屋就听见弘宁撒泼耍赖的声音,直觉得火气一个劲的往上拱。抬起脚就踹了门进去。

那拉氏在原地愣了一会,何时见爷发过这么大的火,就算是上次弘时带着两个弟弟逃学爷也没像现在这样失态。

那拉氏不敢再多想,也赶忙进屋去。

还在迷糊中的福宁隐约听到胤禛的声音,晃了晃脑袋,掀起被子蒙住脑顶,继续去找周公下棋。

张氏被胤禛的样子下了一个哆嗦,忙起身行了礼,担心地望着床上。

那拉氏牵了张氏的手,笑道:“我听爷说了,昨儿个弘宁在皇阿玛跟前喝醉了,这么小的孩子喝醉了酒嗜睡也是常理,爷且息怒。”

“哼。”胤禛压下火气,一把拉起被子,“起来。”

被子下的小人儿只穿了一件红色的肚兜,趴在炕上,皮肤白白嫩嫩的,chi luo 的小屁股微微撅起来,胤禛顿时气乐了。

“冷,额娘,宁儿冷。”弘宁无奈地睁开眼,可怜兮兮地望着小额娘,他早上老早就被喊起来接旨,才知道自己已经跟着小额娘回了王府,心里本就不大乐意,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王府里的规矩一定多得很,好在康熙的旨意抚平了他小小的心灵,皇上赐了‘弘’字辈的名字也就是说他的小命挺硬朗了,最起码不会像福宜一样带着个乳名英年早逝。

可还没等他踏踏实实的睡个好觉小额娘就来叫他起,说是要带他去请安,清朝讲究晨昏定省,老天,难道他以后的日子就要变得水深火热了吗。

胤禛一把把他翻过来双手撑在他腋下让他站在床上,转身对站在一旁的映竹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服侍七阿哥穿衣?”

映竹忙拿了衣服过来,弘宁冷的直打哆嗦,刚想往被子里钻,胤禛一把攥住他的小胳膊,弘宁不干了嚷起来,“额娘,宁儿冷,宁儿要盖被子。”

张氏立在福晋身后为难地看着弘宁,没有出声,眼圈却是红了。

弘宁这才看到站在自己额娘前面的贵妇,一袭湖蓝色的旗装外面是件琥珀色的对襟马甲,这就是四阿哥的福晋那拉氏了吧,注意到小额娘红红的眼圈,再看看那拉氏,莫非他这个阿玛要把他过到福晋身边。

“额娘,抱抱。”弘宁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额娘,宁儿要抱抱。”

胤禛拉住他,“快穿衣服,小心冻着,待会阿玛抱,别总离不开你额娘。”

那拉氏听得一愣,早上听奴才们说爷抱着小阿哥回来是一回事,现在亲耳听到又是一回事,什么时候见爷抱过孩子,看来这弘宁不单入了皇上的眼还得了四爷的宠。

弘宁顿时怔了一下,不是因为胤禛要抱他,而是胤禛已经在开始把他和小额娘分开了。

16
“我不要穿衣服,”弘宁一把甩开映竹的手,只是望着张氏,更加委屈地说道:“额娘快来,额娘不要宁儿了?”

映竹看到胤禛不善的目光连忙重新伸手过来,“小主子,小心冻着了,小主子不是最怕冷,奴婢伺候您把衣服穿上。”

“不要,不要,不要穿衣服,要额娘。”弘宁开始哭了起来。

“不穿就光着!”胤禛也气极了,一把扯过弘宁抱起来就往外走。

弘宁被胤禛的动作吓傻了,只是满眼含泪地望着他,忘记了要哭。

“快,快把棉被拿过去,别冻坏了七阿哥。”那拉氏也吓到了,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赶紧吩咐人去给弘宁披上棉被。

看着弘宁吓到的小脸和还噙着泪水的大眼,胤禛的心也软了下来,这要是冻坏了最心疼的还是自己,于是也就接过丫鬟捧着的棉被将弘宁裹了起来,抱着去了上院。

那拉氏进了屋,就看见弘宁可怜兮兮地坐在棉被上,小手抓着自己的小肚兜,四爷坐在炕边瞪着他,孩子正因为冷不住地打着寒颤。

“快,青岚,再多拿几个炭盆来。”

青岚忙吩咐下去,带着丫鬟端了三个炭盆进来。

那拉氏笑笑,用棉被把弘宁裹好,把自己的暖手炉塞进被子里,“七阿哥快别哭了,看得嫡额娘心疼。”又转头对捧着衣服的芷岚说道:“快给小阿哥把衣服穿上,冻病了爷要心疼的。”

“爷才不心疼,这么个没规矩的东西。”

弘宁裹着棉被,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不知是冻的还是哭的小鼻子一抽一抽地看着着实可怜。

福晋摸摸他的头,“快跟阿玛认个错。”

胤禛看他的可怜样,当下觉得无奈,招手说道:“过来,上阿玛这来,以后跟着福晋好好把规矩学学。”

弘宁咬着嘴唇,不理睬要帮他穿衣服的芷岚,只是裹紧了棉被摇头,“宁儿不要学规矩,宁儿要额娘。”

“放肆!”胤禛气得站了起来,猛拍了下炕桌,还从没人敢和他这样说话,更别说是顶嘴了。

弘宁也披着被子站了起来,“我要找额娘,我要回家。”生气吧,生气吧,把他和小额娘都赶回园子吧。

17
“你——”胤禛指着他的手直哆嗦,“简直反了,何顺儿,何顺儿,给爷请家法,爷今天非要打死这畜生。”

“爷,爷,息怒,七阿哥还小,爷——”那拉氏登时呆住了,这弘宁胆敢和四爷如此放肆,这顿打怕是躲不过了。

“何顺儿呢,磨磨蹭蹭干什么?”胤禛果然是气急了,不等何顺儿回来,一把扯过弘宁按在腿上,挥起手就照着他的小屁股扇去。

“啊——”弘宁疼得叫了一声,脸顿时通红通红,他,他居然被人按着打屁股。

胤禛的手挥得毫不留情,十几下打下去,弘宁的小屁股顿时就红肿了起来,福晋看劝了半天不管用,连忙拦了胤禛的手求情:“爷,爷,快别打了,七阿哥都不出声了。”

弘宁羞得什么都顾不上了,刚开始还不住的扭动挣扎,后来只觉得身后像用火烧一样,疼得要命,想喊出来,却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沙哑得发不出声来,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哭叫,喊得嗓子都哑了。

胤禛这才注意到,趴在自己腿上的弘宁早就不挣扎了,连刚开始的哭喊声都没有了。

“弘宁,弘宁?”胤禛叫了几声,腿上的孩子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慌忙把弘宁翻过来搂在怀里,“弘宁,和阿玛说句话,出个声就行,宁儿?”

弘宁眨眨眼,觉得面子已经丢光了,这么多人站在这看他光着屁股挨打,刚才的哭喊声说不定都传到院子外面去了,小额娘要是知道了一定担心死了。

“宁儿,快和阿玛说句话。”胤禛看他呆呆愣愣毫无反应的样子着急起来,不会是打坏了吧。

啊,弘宁张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觉得浑身都在疼,眼睛也烧得睁不开。

“来人,快传太医。”胤禛拉过被子将弘宁裹了起来,轻轻地拍着他,“宁儿,和阿玛说说话,别闭眼。”

那拉氏见弘宁把眼睛闭上也慌了起来,忙招呼道:“快,快去梅院把张格格请来。弘宁不睡,一会额娘就来了,爷,还是把孩子放下吧,待会太医来了也好诊治。”

胤禛由着那拉氏帮自己把弘宁在炕上放平,心疼地摸摸他的小脸,“宁儿睁眼,别睡。”感觉到弘宁小小的身子在不住的哆嗦,胤禛不由后悔自己刚刚在气头上下手太重了,“宁儿不怕,阿玛不打了。”

弘宁没听清胤禛说了什么,只是疼得昏了过去。

18
朦胧中,好像听到不少脚步声和刻意压低的交谈声,喉咙好干,记得冰箱里好像还有新买回来的啤酒吧,想起身,却仿佛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全身上下疼得要命。

“宁儿,宁儿——”

恍惚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木雕的床柱,耳边是温柔哽咽的声音:“宁儿,没事了,醒了就好了。”

呃——还在这里啊,弘宁扫视了一眼,还以为能喝上冰镇啤酒呢,却在醒来时猛然想起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年代了,这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冰箱,更不用提什么冰镇啤酒了,想到这里,心里面不免微微有些惆怅。

发现自己是趴在床上的,弘宁立刻回想起胤禛把自己按在腿上打屁股的情景,加上此时自己依然只穿了个小肚兜,小脸便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侧过头去,床边围了一群人,小额娘不住地抚摸着他的额头,三个白胡子老头正在给他号脉,四阿哥胤禛站在后面,严肃的脸上透着一丝欣喜,满是血丝的眼睛关切地看着他,福晋那拉氏站在他旁边,双手合实嘴里不住地念着什么。

等到三个太医号完脉向雍亲王表示小阿哥没事了的时候,大家才都长舒了一口气。

张氏两眼红肿的笑看着弘宁说:“宁儿,醒了吗?”

弘宁闭上眼睛,隔了一会才又睁开眨了眨。

张氏看到他这样不由得有点慌了起来,“宁儿,别再睡了,跟额娘说句话好不好?”

胤禛看到这情形,脸顿时阴沉了下来,立刻向太医问道:“不是说没事儿了吗,这是什么状况?”

“回四爷的话,下官们已经给七阿哥仔细诊视过了,阿哥的烧已经退了,身上的伤也上了药消肿了,以现下来看,应该只是七阿哥年纪小,受了点惊吓罢了。”

“惊吓到了会怎样?”福晋开口问道:“什么时候能好?”

“请王爷福晋宽心,臣已经开了安心凝神的方子,小阿哥喝几幅药就会痊愈。”

“知道了,下去吧。”胤禛疲惫地挥挥手。

19
弘宁叹了口气,确定自己还是留在了清朝,压下心中的惆怅,毕竟能穿越到这里,自己等于是有了第二次生命,应该庆幸才对。

“额娘——宁儿要喝水。”愣了好半晌,弘宁才开口道,声音却是嘶哑得吓了自己一跳。

张氏带着厚重的鼻音扑哧一笑,连忙用帕子抹了下脸上的泪痕,“额娘去给你倒。”

“说话了就好,青岚,快去给小阿哥把药端来,再叫厨房做些粥备下。”那拉氏吩咐着,又对胤禛道:“爷,还得进宫去回话,皇阿玛问了好多次了。”

胤禛点点头,“明儿一早爷就进宫去,现在太晚了,宫门怕是已经下钥了。”

坐到了床边,胤禛像是怕吓着弘宁用了极轻柔的语调,“醒了就好,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说着伸出手来想摸摸弘宁的脑袋。

弘宁想是害怕,下意识的要躲却因为身子虚弱,没能移动半分。

胤禛看出来他的躲闪,心里一阵失落,径自收回了手。

弘宁看了看胤禛熬得通红的双眼,想想他刚刚对自己关心的话语,不由得有点愧疚,费力的伸出小手握住了胤禛收回的右手,“阿玛,宁儿疼。”

胤禛又是激动又是欣喜,紧紧握住了弘宁的小手,用另一只手点点他的脑门,“知道疼就要长记性,好好的把规矩学了。”

弘宁吐吐舌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咱以前可是长在红旗下走在春风里的,不讲究那些。

不过能在这个阿玛向来严峻的冷脸上看到其他表情,这顿打,嗯……就算值了吧。

就着张氏拿杯子的手,弘宁喝了一大口水。

“慢些,呛着你。”胤禛的话还没说完,弘宁就咳了起来。

“就睡着的时候老实。”胤禛一边拍着弘宁的后背一边小心地把他抱了起来裹好被子,接过张氏手里的水自己喂给他喝,“毛毛躁躁的,一点规矩没有,阿玛再不管你,早晚自己吃亏。”

“爷,弘宁刚醒,要教训也不急在这一会。”那拉氏看看窝在胤禛怀里的孩子,把药端过来,笑笑道:“小阿哥以后要听阿玛的话,不可以调皮了。”

说着舀了一勺药送到弘宁嘴边,“宁儿快把药喝了吧,早点把身子养好,别让阿玛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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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宁抽搐地看着眼前的勺子,中药很苦啊,前世他都是一口气喝下去的,这一勺一勺的慢慢品尝,他可经受不起啊。

“宁儿听话把药喝了,嫡额娘在等着呢。”张氏看到弘宁只是看着药不肯张嘴忙开口劝他。

就义一般,弘宁喝下了福晋喂过来的汤药。

苦——

小包子的褶马上增多了。

张氏看着儿子小脸苦得皱在一起,忙端了蜜饯递给福晋,“看你嫡额娘多疼你,就知道你会怕苦特意给你准备了蜜饯,”

弘宁没好气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切——要不是你们一口一口地喂,我哪会苦成这样,我容易么我。

福晋好笑地塞了个蜜饯到他嘴里,“宁儿乖,不苦了吧。”

弘宁点点头,“谢谢嫡额娘,宁儿让您费心了,以后一定好好学规矩,孝顺阿玛和嫡额娘,争取不挨阿玛的打。”

那拉氏听了这话,开心地大笑起来,“乖宁儿,以后嫡额娘疼你。”

张氏只是在一边欣慰地看着,高兴儿子得了爷和福晋的喜欢。

胤禛又伸手点点弘宁的脑门,“就会耍嘴皮子,一肚子花花肠子,你既然说了,就要做到,不然,小心阿玛的板子。”

弘宁在胤禛腿上跪了起来,攀着他的脖子,“不好,不好,阿玛拿挨打吓唬宁儿。”

又要装嫩,为了小屁股,自己可真是……唉,总之不再挨打就好,屁股啊屁股,为了你,我可是仁至义尽了。

“宁儿,别摇了。”胤禛担心弘宁摔下去,赶紧搂住他,有点不自在地从弘宁手里将自己的衣领解救出来,这么多个儿子,也就这小家伙有胆子和自己这样无礼。

想起皇阿玛的话,‘孩子要管,不过不能管得太过了,失了天性就不好了’。

再看看怀里的弘宁,睁着双清澄的大眼,亮亮地望着自己,胤禛猛然搂紧他,有个儿子可以这样疼疼宠宠也不错。

弘宁被胤禛突兀的动作下来一跳,乖巧地待在他怀里,突然觉得这个阿玛的肩膀很宽厚,怀抱很安全……直到发觉自己喘不过气来,才微微动了下,“阿玛,宁儿要憋死了——”

胤禛放开他,有点尴尬,福晋倒是了然的站到他身后,“爷,小阿哥刚醒,身子还弱,不如,爷今晚就在这睡下吧,想来宁儿也是想和阿玛一起睡的。”

胤禛看了看福晋,点点头,“你们也下去安置吧,福晋明早陪爷一道进宫谢恩。”

21(上)
“进宫?”弘宁来了兴致,自打穿到清朝,他还没去过紫禁城呢,听说紫禁城的雪景很好看,“去看皇玛法吗?宁儿也要去,宁儿想皇玛法。”

“小阿哥听话,等病好了再进宫去给皇上请安。”

“不嘛——”谁知道这个连喝点酒都会醉的小豆丁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好,等好了雪再化了,他还看个屁啊。

“宁儿要去,要去,阿玛捎上宁儿,宁儿听话,宁儿明儿就好了,额娘知道的,宁儿身体壮,额娘是不是?”

张氏望望胤禛,担心宁儿任性起来,惹得一阵不快又是一顿教训,赶忙道:“宁儿听话,等过些日子再去。”

胤禛不说话,只是放下弘宁,为他掖好被子,挥了挥手对福晋和张氏说道,“你们下去安置吧。”

弘宁在被子里恋恋不舍地望着小额娘,又看看胤禛的后背,这下好了,连目击证人都没有了,捏圆捏扁还不是阿玛一句话的事。

见胤禛回过头来,弘宁连忙拉起被子,哧溜一下钻进去,“阿玛不生气,宁儿不——不去了。”

胤禛本来就没有气,再看他这样子,倒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被子里的弘宁听到笑声悔得肝儿都颤了,笑了啊,这可是冷面王雍正大人在自己面前的**笑啊,自己竟然错过了。

“躲被子里有用吗?知道阿玛会生气还这么任性。”

何顺儿伺候着主子宽衣,临退下的时候看了眼床上的小鼓包,以后可得对这位小主子精心着点,这可是爷手心里的宝。

胤禛掀开被子躺了下去,伸手把弘宁揽在怀里,“睡吧,明儿早要是你起得来,阿玛就带你进宫。”

“真的?”弘宁趴在胤禛胸上,开心得亲了他一下,“阿玛最好。”

待看到胤禛惊愕的表情时,弘宁顿时通红了脸颊躲回被子里,老天,他忘了,这地方不时兴亲亲的。

胤禛足足呆愣了好半晌,直到弘宁觉得自己快要闷死在被子里不得不出来透气时,胤禛才重新把他搂回怀里,“睡吧。”

……

最终,弘宁也没能进宫,这个小包子身体太不争气了,他一觉就睡到太阳晒屁股。

等他起来时,胤禛和福晋早已离了府,他只能暗自坐在床上生闷气,这算什么,上回因为不愿意起床还委屈了自己的小屁屁,这回他不起怎么连叫都不叫了。

这个雍正阿玛也很狡猾啊,一定算准了他起不来。

难得自己昨晚还把他当作好人,送出一记香吻,真是——亏了亏了。

无奈,弘宁只能鼓着小包子脸,在青岚的带路下去找小额娘,还是小额娘最好,会给他做蛋塔吃,现在他也只能用吃蛋挞来抚慰自己受伤的小心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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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额娘,您的心肝儿小宝贝来啦~”弘宁一路小跑奔进梅院,“额娘——宁儿要吃蛋塔。”

“宁儿,”张氏见他跑进来,忙吩咐了映竹拿个暖手炉给他,“冷不冷?”

“不冷,不冷,额娘,要吃蛋塔。”

“好,好,额娘给你做,”张氏搂紧了弘宁,“宁儿,以后可不能这样任性了。”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要听你阿玛的话——”

见小额娘这样,弘宁的小鼻子也抽了起来,伸着一双小肉手在小额娘的脸上胡乱抹着,“额娘不哭,宁儿记住了,宁儿都记住了,以后会乖,听阿玛的话,孝顺阿玛和嫡额娘,好好念书,给额娘争光。”

这个时代的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如果不是在园子里碰到康熙,怕是他阿玛根本就不会记得还有小额娘这么个女人在天天想着他盼着他。

为了真心疼爱自己的小额娘,他也要努力了,希望日后母凭子贵,小额娘能过得舒心一点,最好也像弘昼的额娘耿氏一样,长命百岁。

弘宁点点头,一定要紧跟着弘历的步伐,以后混个好吃懒做的太平王爷,让小额娘过好日子。

蛋塔很好吃,每次弘宁吃蛋塔时总会很安心,这仿佛是他与前世唯一的联系,吃着蛋塔好像就能证明他所经历的前世今生,所经历的这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胤禛和福晋从宫里谢恩回来,康熙给胤禛放了几天假,要他在府里好好的陪陪弘宁。

得知这一消息,一众阿哥们也纷纷表示要亲自去看看小侄儿,被胤禛以弘宁的身子还很虚弱为由给挡了回去,但是众位阿哥珍贵的药材补品还是被送进了府里。

胤禛回了府就到了张氏的院子里,弘宁看到他,鼓起了腮帮子,特意冲他撅起了小嘴表示不满。

张氏行了礼,刚想提醒弘宁给胤禛请安,胤禛便先开了口:“怎么,看到阿玛都不请安?”

弘宁跳下椅子,跪了下来,小屁 股坐在自己腿上,“阿玛吉祥,宁儿早上起晚了,没能给阿玛请安,阿玛不要生宁儿的气。”

胤禛好笑地俯身在弘宁的脑门上弹了一记,“是阿玛生气还是弘宁在生气?”

“阿玛骗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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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自己贪睡误事,倒还怪起阿玛来了。”胤禛在张氏给他搬来的春凳上坐下,看着跪在自己身前愤愤不平的弘宁,“阿玛有骗你吗?要是后悔没能早起,以后就别再贪睡。”

弘宁怕胤禛看见,低下头撇撇嘴,这个阿玛,时时不忘教育自己。

“宁儿记住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宁儿以后早起,不会饿肚子。”

“贫嘴——”胤禛伸手抱起了弘宁,“跪了半天了,倒是知道点规矩了,冷不冷?”

“不冷。”弘宁把小手放在胤禛的脸颊,感觉到上面的冰凉,“阿玛冷,宁儿给阿玛暖暖。”

“行了,行了,”胤禛虽然表面上还是冷脸一张,可心里却笑开了花,“以后记得卯时起床。”

弘宁点点头,按照古代时间的算法,卯时就是五点到七点,自动给自己选择了最晚的时间。

嗯,七点起床,不是很早,可以接受。

心里想着,嘴上却还在为自己争取,“宁儿听人家说,笨鸟先飞,宁儿不笨啊,为什么也要先飞?阿玛,起得早就是先飞吗?”

听到他的话,胤禛一时语塞。

弘宁接着道:“宁儿很聪明很聪明,宁儿不用先飞,宁儿辰时起床就好。”

“哪里来的这么多歪理,要么卯时起床,要么挨阿玛的板子。”

弘宁无奈,只能屈服在板子的威胁下,唉,权利达到一定程度时是根本不用讲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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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康熙给了假,但胤禛仍旧不到卯时就起身了,何顺儿小心地伺候着他洗漱,下人们也都轻手轻脚,怕吵醒了还在床上睡着的弘宁。

弘宁朦胧中感觉到冷,自觉的往旁边,想钻进阿玛怀里取暖。

可怎么也找不到心目中的‘暖炉’。

迷糊中,伸出小手划拉了一下,没有人?

“阿玛,阿玛,抱抱宁儿,宁儿冷。”

胤禛听到他的嘟囔声,回过头去才看到弘宁光着身子睡在床边,马上就要滚下床了,可还是不老实的蹭来蹭去。

无奈地叹气,能不冷吗,被子都踹到脚底下了,胤禛过去,抚抚他的额头,大手放在他白嫩的两半小屁 股上,感觉到手下的冰凉,这孩子,病好了,睡觉也不老实了。

“醒了就起吧。”

“阿玛,抱抱,抱抱——”弘宁仍旧撒娇,耍赖似的把脸埋进枕头里。

见他这样,胤禛露出个连自己都没发觉到的微笑,撩起袍子坐到床上,把弘宁用棉被裹紧抱到自己怀里,“还不起?忘了昨儿阿玛说的话了?”

一屋子的下人看到一向严肃的主子露出微笑还这么轻柔地说话,无不瞪大了眼睛盯着弘宁,这小主子是何方神圣啊,可是被爷宠到了天上。

倒是何顺儿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低声询问:“主子,是现在用膳还是再过会儿?”

“传吧,就在外屋用,多拿些炭盆进来,烧得热些。”

“嗻,奴才这就吩咐下去。”何顺儿带着下人们离开,小心地带上了门。

“宁儿,起了。”胤禛好笑地看着弘宁使劲地往自己怀里拱拱,又道,“宁儿再不起,阿玛就拿板子了。”

弘宁不情愿的睁开眼睛,这什么事儿啊,没有人权,连多睡会儿都要挨板子。

顺着胤禛的胸膛往上蹭蹭,弘宁使劲儿地楼主他的脖子,“宁儿搂着阿玛,阿玛就没法儿去拿板子了,阿玛这暖和,宁儿再睡会儿,就一会会儿。”

胤禛哭笑不得,“你要勒死阿玛?”随即一把掀了棉被,拍了一下弘宁的屁股,“不起就冻着。”

弘宁这下子真的没话说了,莫非这就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下次睡觉他再也不图舒服,只穿肚兜了,他要穿着中衣睡觉,抗冻!

弘宁坐在胤禛的腿上,光 裸的小屁股下是胤禛上好的丝质袍子,嗯——舒服。

满意地扭扭小屁股,弘宁笑了开来,料子真是好啊,以后这就是自己的专座了。

“来人——”

胤禛的话刚落,等在外屋的舒岚忙掀了帘子进来,身后跟了几个小丫鬟,手里捧着衣服、脸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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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屋里的两人行了礼,见胤禛放下弘宁后,舒岚才走上来,拿过小丫鬟捧着的衣服服侍弘宁穿了起来,“七阿哥起了,奴婢舒岚,福晋派了奴婢来伺候小主子,以后小主子有事吩咐奴婢就行了。”

福晋那拉氏身边有四哥大丫鬟,青岚、芷岚、舒岚和欣岚,都是福晋一手tiao jiao出来的管事儿丫鬟,在府里很是体面。

昨个儿,那拉氏离府时特意嘱咐了青岚照顾弘宁,带着他去找张氏,也是存了自己的心思。

青岚在福晋一回府,就把弘宁见张氏的情景讲了给她听。

听到弘宁说要孝顺爷和自己,福晋心下很是满意,暗道弘宁是个懂事的孩子,看来是把自己放在了心上,想来张氏也是个懂得分寸知道进退的人。

见到了皇上后,才真正了解了弘宁在老爷子心里的地位,依着弘宁目前得宠的状况来看,不管自己爷是怎么想的,老爷子那儿必是有了念头,保不齐哪天也不管爷有没有嫡子,真的就隔过爷目前的长子弘时,立了弘宁做世子。

看出了爷有想把弘宁过到自己名下的念头,那拉氏不得不对弘宁上起心来,自己不会再有所出,以后弘宁来了,就是自己的亲儿子,府里的嫡子,日后的依仗。

想到了这些,那拉氏便把贴心的舒岚派来服侍弘宁,嘱咐她要把弘宁当成自己的小主子,尽心尽力。

日常的一众吃穿用度,那拉氏更是十分上心,亲自吩咐了下去,还特意捡了自己院子里离胤禛内书房最近的屋子收拾出来给弘宁,就等他身子好利落了搬进去。

弘宁自然是不了解那拉氏的想法,但张氏对福晋的这些安排所表示出来的意思自然十分清楚。

一早就来请安的张氏对那拉氏愈加了几分恭敬,处处小心的应对,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弘宁。

钮祜禄氏、耿氏的状况和张氏一样,都有个儿子在身边,虽然仍是格格,但在府里的地位比起那些无所出的格格们高出了不少,在奴才们面前也有个庶福晋的名。

但也只是庶福晋而已,叫出来好听,说白了也还是妾、要自称奴婢的,和皇家册封有冠服入玉牒的侧福晋不同。

在福晋那拉氏、侧福晋李氏和年氏面前还是要毕恭毕敬地立规矩。

张氏知情知趣,福晋心里自是明白原由,也道张氏懂事,面子上对她更加和蔼亲近了起来。

钮祜禄氏和耿氏对张氏的态度也很自然,三人位分相同,状况相近,自然而然也就亲近了起来。

年氏仍旧自己养自己的病,仗着胤禛的宠爱,告了病不来福晋这里请安。

倒是李氏很看不过张氏,张氏给她请安时也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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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妹妹这话说的,妹妹的肚皮争气,生了个会讨人喜欢的儿子,不像姐姐的弘时,除了听爷的话踏踏实实求上进外什么也不会,一张嘴也是笨的要命,还是弘宁灵巧,小嘴更是甜得抹了蜜一样,以后姐姐还少不了要*妹妹照应。”

张氏愣了一下,才笑着回道:“奴婢自是知道三阿哥上进,爷也是看重的,哪像弘宁,除了惹爷生气什么都不懂,刚回府就惹得爷一顿教训,幸好爷恩准弘宁待在福晋身边学规矩,有了福晋的教导,奴婢也终于能安下心来,”说着又向福晋福了一福,“福晋费心了。”

那拉氏点头,“咱们府里子嗣上本就有些艰难,序了齿的几个阿哥,爷都是看重的,都是爷的子嗣,你们也不必这样,弘时好学上进,爷自是看在了眼里,宁儿年纪尚小,不懂规矩,妹妹们都算得上是宁儿的额娘,也自是要多担待些。”

那拉氏这话说的就有学问了,一方面斥责了李氏,又提点了后院的女人们不可争风吃醋。

还在对弘时、弘宁的称呼上尤其证明了自己与弘宁的亲近,告诫李氏不能乱来。

那拉氏对弘时直接叫名字,对弘宁称呼为宁儿,明眼人自然是能看出亲疏远近的。

在座的人全都起身福了下去表示明白福晋的意思、牢记福晋的教诲。

李氏的脸上很不好看,硬是挤了笑容,“姐姐的话在理,七阿哥和张妹妹刚回府,自然是要多照顾些的。”

张氏听了李氏刻意点出自己由于不受宠被送到了园子刚回到府里的话,恬淡的笑笑,这位李氏侧福晋显然搞错了争宠的对象,这些拈酸带醋的话应该说给年氏听才对。

就算爷宠宁儿,那也只是宁儿,和自己无关,想到这里张氏不由得又有些伤感,如果没有宁儿,恐怕自己就连见爷一面都是难的。

李氏的话听得福晋暗自鄙视,这种争宠的方式也未免太上不了台面,同是侧福晋,在争宠这方面,年氏就要高明上许多,如果不是因为李氏有爷现在的长子弘时在身边,怕早被年氏比了下去,当然年氏的高明也只限于争宠上。

没有儿子做依仗的女人,能指望风光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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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额娘——”弘宁人未到,声音倒是先到了,“嫡额娘,宁儿早起来给您请安了。”

“呦,宁儿快起来,瞧瞧这小脸都冻红了,用了早膳没有,在嫡额娘这儿吃吧。”

“宁儿今天起得好早,和阿玛一起用的早膳,阿玛挑嘴——”

弘宁想到和胤禛一起吃早饭的情景,嘴角就不由得暗自抽搐起来,一直以为这位雍正皇帝只吃素食,哪知他分明就是嘴刁,咸了不成,淡了无味,太甜的不吃,太酸的不沾,油腻的不喜,粗糙的不爱。

连带着自己想给桂花粥里多加些糖他都不准,非要说自己挑嘴,老天,这哪是自己挑啊,分明就是他这个阿玛嘴刁,以后再也不和他一块儿吃饭了。

福晋听了这话,笑了起来,也就这位小阿哥敢这样子说爷,府里谁不知道爷的嘴不好伺候,可哪个敢挑个理儿,还不是费劲心思弄些吃食哄着爷高兴多进点。

“那宁儿呢,吃了些什么?”

“芙蓉糕太软,蒸饺太烫,咸菜太淡,牛肉太干,桂花粥一点也不甜,宁儿说不好吃,阿玛就瞪眼。”

福晋听得扑哧笑了出来,在座的格格们也都忍俊不禁,只有李氏不自在的撇嘴,白了弘宁一眼。

张氏倒是了解自己的儿子,以往在园子里厨房也是紧着弘宁的口味来做,想来是回到了府里吃上面还不大习惯。

那拉氏捏捏弘宁的小鼻头,要不说是爷俩儿呢,连嘴都一样挑,还埋怨对方嘴刁,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舒岚,快去,叫小厨房学着张格格的做法给小阿哥弄些点心来,叫什么蛋的。”

“嫡额娘,叫蛋塔,宁儿爱吃蛋塔。”

“对对对,”福晋摸摸弘宁的头,“还是我们小阿哥会取名儿,听着这名就有气势,听说宁儿给园子里的亭子也改了名字,头几天,还听十三阿哥说还要做块匾给挂上。”

“是啊,”站在一旁的格格宋氏笑道:“奴婢头回听着还以为是又建了个什么塔,原来是点心。”

宋氏生有两个格格,但都是未出月就殇了,她为人向来娴静,也不争宠,那拉氏一向看重她,所以在福晋面前,她向来能说得上话。

弘宁的嘴角彻底抽搐了,那个塔字只是英文tart的音译好不好……郁闷,自己为什么这么懒,要是当初随便给改个名就好了,也不用听到这么囧的解释了。

张氏听到这里也笑了出来,当初她就奇怪怎么宁儿给点心取了这么个怪名儿,只当是孩子小,一时觉得有趣,可谁知道,这宁儿倒是起名字起上了瘾,还到处给人家改名儿,‘漏风亭’只是其中之一。

“额娘又在笑宁儿。”弘宁不满地看看自己的额娘,想到自己以往做的傻事,脸红地扎进福晋怀里。

福晋停了笑道:“好了,好了,都不许笑了,我们七阿哥都羞得躲娘怀里了。”伸手拉出弘宁,“小阿哥别不好意思了,来,见见你的额娘们,你病着的时候众位额娘都去瞧过你的。”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一个能干的哥哥。

福晋只是随意吩咐了芷岚收下,颇不以为意,看样子根本没打算拿出来用。

现在他的病好了,今天又见到这么多名义上的额娘,自然是要好好的请安感谢一番了。

弘宁也趁此机会仔细观察了下未来乾隆皇帝的生母,钮祜禄氏长得不是很漂亮,用弘宁的眼光看有些胖,普普通通的长相,只是笑起来很亲切。倒是耿氏,白白净净小家碧玉一般,更符合后世的审美。

“好了宁儿,以后可要记得孝敬各位额娘。”福晋那拉氏朝弘宁招招手,“你哥哥们应该已经到书房去给爷请安了,宁儿也过去吧,给阿玛请完安就到你额娘那去吃点心吧。”

张氏听了这话忙站起身子,感激的说道:“谢福晋——”

“那嫡额娘等宁儿给您捎蛋塔回来。”

“好,嫡额娘等着吃宁儿的蛋塔,去吧,听话些,宁儿乖,可不许惹你阿玛生气。不然挨了打,可没人再管你。”

弘宁给福晋送上一个大大甜甜的笑容:“才不会,宁儿要是挨了打,嫡额娘一定心疼死了,怎么会不管宁儿。”

“就你嘴甜——快去吧,好好的守规矩,别让你额娘担心。”福晋心疼的揉揉弘宁的小脸,又把自己的手炉塞给他才放他离开。

弘宁告了退,看了看自己的小额娘,见她点点头,才转身离开,自己特意亲近福晋,都没敢*近小额娘身边,担心会引起福晋的不满。

这王府后院的水太深了,希望这样可以对小额娘有帮助,能让小额娘得到福晋的庇护过得舒心一点。

弘宁的内心里是不愿意住在福晋这里的,可是一家之主王爷阿玛发了话,他丝毫没有办法,还好只是住在这里,并不是把他过到福晋的名下。

名以上,他还是小额娘的儿子,和养在福晋身边的弘历、弘昼一样,只不过他们年纪大了,有了自己的院子,而他还是个小豆丁住的是福晋的院子,方便照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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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宁在舒岚的引路下来到胤禛在内院的书房,外书房是胤禛和府里人商量事情的地方,一般人没有准许是不能进入的,就连福晋要进,都得先得了胤禛的许可才行。

一般情况下,胤禛就在内书房处理公务,府里的阿哥们请安也会来这里。

通常都是辰时早课结束后,弘时会带着两个弟弟过来给胤禛请安。

弘宁到的时候,胤禛不在,书房里只有弘时、弘历和弘昼跪在那里等着阿玛过来。

三人见弘宁进来,知道他是刚回到府里的七阿哥,前些天因为被阿玛教训了一顿生了病,一直没能见面。

已经十四岁的弘时一副长兄的样子斜了一眼弘宁,淡淡道:“是七弟吧,今儿有些晚了,以后记得要在辰时准时过来给阿玛请安,晚了阿玛要罚的。”

弘时对弘宁的到来很不以为然,他是侧福晋所出,又是现在府里的长子,按照祖宗留下的规矩,小阿哥向来是子以母贵,所以即使听说了弘宁受宠,也只当是因为他年纪小,有点小聪明所以得了皇玛法的疼爱,连带着阿玛也对他上起心来。

倒是弘历很照顾这为新来的弟弟,招呼他跪在了弘昼旁边。

对于弘时的态度,弘宁很不以为然,他不喜欢自己随他好了,反正这个三哥以后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

倒是弘历对自己的照顾,令他心里很是高兴,这可是以后幸福生活的保障,大腿要抱牢。

弘宁跪好,侧过头去对着弘历笑了起来,得给今后的皇帝哥哥留个好的第一印象。

弘历点点头,回了他一个安抚的微笑,倒是身边的弘昼,看到弘宁的笑容时,华丽丽地石化掉了。

这个弟弟,太可爱了,弘昼彻底地被这个表面是小肉包子,内里是腹黑狐狸的弟弟俘虏了,日后为他上刀山,下火海,背黑锅,冲锋陷阵,总之,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看完了弘历的稳重,再看看旁边弘昼笑得一脸的呆样,弘宁无奈地遥遥头,怎么同样都是阿玛的儿子,做人的差距咋这样大呢,这两人年纪上也就差三个月而已啊,怎么一个这么成熟,另一个还是一副少年儿童的呆样?

再看看弘昼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样子,弘宁一个忍不住笑了出来。

听到笑声弘时绷起了脸,侧过身瞪了一眼弘昼和弘宁,开口训斥:“五弟,你是兄长,要给七弟做好表率,七弟刚回府不懂规矩,你也不懂吗?”

弘昼一愣,显是吓了一跳,赶忙应道:“是,弘昼知错了。”

“哼——”弘时哼了一声,“怎么教都记不住,五弟要是真知错了,就多上进些,别没事只想着玩乐。”

“是,三哥说的是,弘昼知道错了,一定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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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弘时嗤了一声,不置可否,弘昼低下头,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快的连一直盯着他看的弘宁都没发现。

“三哥不要教训五哥了,是弘宁的错,弘宁见到哥哥心里高兴,一时忍不住才笑了出来,不是五哥的错。”

听了这话,弘时撂下了脸子,“七弟不懂规矩慢慢学就好,不要仗着阿玛的疼爱做些不知分寸的事,三哥在教训弟弟时还轮不到七弟插嘴,弘昼有错没错,他自己清楚,七弟还是管好自己,虽说是年纪小,但多少也该懂得些道理,难道那位张格格没教导七弟要敬重兄长吗?”

听了这话弘宁不干了,这这明摆着就是欺负人嘛,连带着把小额娘也捎上了。

就算是侧福晋所出身份比他高那又怎样,弘宁不高兴地站起来,绕到弘时面前,“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本就不是五哥的错——”

“你,放肆,竟然敢站起来,还这样和我说话。”弘时一时傻了,他教训弟弟时弘历和弘昼只有乖乖听着认错的份,哪敢这样和自己反驳。

“我就这样,明明就是三哥不对,只不过是笑一下,又不是多大的事。”

弘宁对弘时的反应很不以为然,不过只是笑了一下而已,至于吗,自己也只是看弘昼明明没有错,但因为自己被教训了有些过意不去,才把话说出来的,明明自己也说了是自己的错,这个弘昼干嘛抓着不放,就算他因为这事教训几句自己不懂规矩,自己也就认了,可他干嘛要捎带上小额娘。

依弘宁的想法就是:你教训我行,就是不能欺负小额娘。

“你,你还有没有点规矩,到底是哪个不懂规矩的奴才把你教成这样?”

听了这话弘宁更不干了,居然说自己的小额娘是不懂规矩的奴才,“我就这样怎么了——”

“七弟,七弟,快别说了,一会阿玛该来了,三哥息怒,七弟还小,慢慢教。”弘历见到这种状况,忙劝了起来。

“小七,小七,别说了,是五哥的错,快过来跪好,阿玛就要来了。”弘昼没想到这个七弟会为自己说话,更没想到他居然和三哥杠上了。

三哥是侧福晋所出,仗着身份高,向来不把自己和四哥弘历放在眼里,弘历还好,有阿玛的重视,三哥倒没对他怎样,只是自己,没什么心思上进,又不像四哥那样得阿玛的重视,所以时不时要被发作一番。

“你,你——”弘时指着弘宁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怎样——”

“你怎样,你好得很。”胤禛清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进了书房就看到三个儿子跪在地上,弘宁站在弘时对面,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顿时火气就涌了上来。

“你有能耐的很啊,敢这样和兄长说话,你还有没有点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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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阿玛请安,阿玛息怒。”弘历见胤禛发火,连忙开口请安,又拽了拽一旁的弘昼,示意他也赶紧请安岔开阿玛的火气。

弘昼也连忙磕头请安,还未开口,就被弘时抢先,“阿玛,七弟不懂事,儿子只是教训了几句,想来是弟弟不满儿子的教训——”

“才不是,是你——”

“放肆!”胤禛打断了弘宁的话,“几时教你这样和兄长说话的?你额娘是怎么教导你的,一点分寸没有,就教你目无兄长了。”

“才没有,我额娘才不这样,我额娘最好,是阿玛不好,只会教训宁儿。”弘宁委屈地红着眼圈,吸吸小鼻子,“我不要待这儿了,我要找额娘,我要和额娘回去园子里住。”

“你,你放肆。”胤禛挥起手就要打下去。

弘宁见状向后退了一步,闪了开去,胤禛见他还敢躲,更是火了,抄起桌子上的红木戒尺,“过来,跪好。”

弘宁的小脸上满是泪水,埋怨地看着胤禛,摇摇头,向书房外跑去,可是没跑几步就被胤禛抓了回来,拎起来按在书桌上,扒开裤子戒尺就挥了上去。

书桌很高,弘宁趴在上面双腿悬空,就算胤禛不按着他,他也绝对逃不了,只能用力的蹬蹬腿,但也根本无济于事。

“不敬兄长。”

啪——

“跟阿玛顶嘴。”

啪——

“还敢跑,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胤禛在气头上,边说边打,但想到弘宁的身子刚见好,手下也是控制着力道。

弘宁一直呜呜地哭着,小屁股上很快就红肿一片,再也没有下手的地方。

胤禛也就暂时停了下手,“知道错了吗?”

弘宁咬着自己的嘴唇,不住地抽泣,摇了摇头,“宁儿没错。”

“死不悔改,好,今儿阿玛就扳扳你这一身的毛病。”胤禛干脆扯下弘宁的衣服,连他贴身穿着的小肚兜都没放过,板子照着屁股上方就挥了下去。

弘宁疼得身子一震,上气不接下气地哭了起来,加上冷,更是抖起来个没完。

弘昼已经呆住了,跪坐在地上一点反应也没有。

弘历见状立马起身想出去报信,却被弘时拦住了,“四弟,阿玛没发话,四弟这是想去哪?”

“三哥——”弘历盯着弘时的眼睛,弘时不由觉得自己理亏,想放开手但又抹不开兄长的面子,可弘历一双精明凌厉的眼睛盯得他一时无措,竟也只能讪讪地放开了手。

弘历忙叫了自己候在屋外的小厮去给福晋报信,又赶忙直奔向书桌,拦了胤禛拿着戒尺的手,“阿玛,阿玛,求您别打了,七弟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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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停了手,看了眼拦着自己的弘历,心里暗自欣慰,对弘历心疼自己兄弟的做法很是满意,再看弘昼虽然坐在地上,但从满脸的泪痕和担心的表情来看也是关心着弘宁的。

唯独弘时,看到自己停了手满脸的不以为然,刚刚弘时拦住弘历时,他也注意到了,这个弘时,自己平时对他的教导,花费的心思简直都白费了,一心只顾想着引起自己的注意,向自己邀宠,却对自己的亲兄弟毫不关心,怕是自己打死了弘宁他也只是当热闹一样看了。

想到这里,胤禛意味深长的看来弘时一眼,哪知弘时被他看得一阵心虚,竟是低下了头去,胤禛的心下也不由开始怀疑起来,怕是弘宁的‘目无兄长’也是有原由的。

再低头看看弘宁,顿时心疼了起来。

弘宁还趴在书桌上,光裸的小身子不住地抖着,屁股上红肿一片,有的地方甚至泛起了青紫,嘴里一边哭着一边还在嘟囔:“我没错,不是宁儿的错。”

胤禛伸了手去抱他,弘宁却捂着屁股躲了开来,看着弘历,委屈地哭着:“四哥,四哥,阿玛不要宁儿了,四哥——”

弘历尴尬的看看手还没收回去的胤禛,暗自道:这是想抱你,哪是不要你啊……

但仍旧上前踮起脚搂住了弘宁,“宁儿不哭,不哭。”

弘昼见状也爬起来跑了过来,“宁儿不疼,五哥给你吹吹。”说着竟是把小嘴凑近了弘宁的小屁股。

弘宁一惊,连忙躲了开来,屁股却是重重地磕到了桌沿,疼得他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看得胤禛心里又是一抽。

莫名其妙的又挨了顿打,自己更是在第一次见面的兄弟面前被剥光光,面子里子都没了,这个呆呆的弘昼还要去亲自己的小屁股,那地方是随便就能亲的吗,那可是他给自己未来的亲亲老婆留着的。

弘宁是越想越冤,越冤越哭,弘昼见他这样也凑起了热闹,跟着一块儿哭了起来。

弘历站在中间,一手搂着弘宁,一手还要安抚着弘昼,小脸无奈地皱成了一团。

胤禛看三个孩子这样,竟不由得暗自觉得好笑。

抓了弘宁的衣服给他穿上,“去让哥哥送你回房,自己好好反省反省,等会阿玛过去。”

弘历年纪虽小,但一直习武,个子比同年的弘昼高出不少,力气也大,但仍旧是费力的抱起弘宁,“阿玛,儿子告退了。”

弘昼也赶紧行礼,拽着弘历的衣角一同离开。

带他们离开,胤禛才板着脸看了弘时道:“弘时,你是府里的长子,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留下好好跟阿玛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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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宁委屈地趴在床上,福晋心疼地在一旁给他上药,“怎么又挨打了?上次的还没好利落。”

弘宁见那拉氏心疼,更是不管不顾地大哭起来,“嫡额娘,呜,哥哥欺负人,阿玛偏心。”

“宁儿——”张氏喝了一声,“胡说什么呢。”

弘宁见张氏担心害怕的,处处小心的摸样更是心下委屈,明明是弘时话里藏刀,暗自讥讽小额娘,阿玛倒好,不问青红皂白就知道打自己,打就打吧,干嘛还要剥光光。

其实说实话,胤禛这次打得看起来厉害,倒不是很疼,比起上一次自是轻上许多,弘宁也就是觉得委屈才哭得这么厉害的,委屈还好,也许阿玛好好哄哄自己也就过去了,可是,他实在丢不起这人啊。

弘历还好说,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现在自己挨打的可怜样让他看见了,自己委屈时又只向他求助,给他留下一个自己是需要他保护的弟弟的印象,以后等他做了皇帝,自己恐怕是除了谋反以外,犯了啥事儿也没事了。

可是弘昼?

弘宁扭头看了看脸上还挂着泪珠的老五,一脸的傻笑看着自己,这分明就还是小屁孩一个啊。

唉,丢脸丢大了啊。

“好了好了,宁儿不怕,”那拉氏见他闭了嘴不出声,以为他是吓到了,“有什么事嫡额娘给你做主。”

那拉氏看这样子就知道,弘宁定是在弘时那受了欺负,平时弘时就仗着身份动不动的就教训两个弟弟一番,弘历、弘昼自幼长在府里,府里规矩多自然是不敢和弘时顶嘴的,可宁儿不同,园子里哪那么多规矩,怕是和弘时顶了几句正好让爷瞧见,这才又挨了一顿打。

福晋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张氏,“小心是对的,但也不能太过了,你一味的忍让,最后委屈的还是孩子,以后多来我这坐坐,陪陪宁儿也好,关心关心爷也好,总之有什么事我会给你做主。”

张氏听到这一番话,了然的点点头,向福晋深深的一福,“奴婢谢过福晋恩典。”

床上三个孩子腻在一起,弘宁在最中间,*在弘历的怀里,下身趴在被子里,因为屁 股是肿着的,所以也就没穿裤子。

弘昼一个劲儿地想掀开被子看看弘宁的伤,弘宁奋力的用小手按住被角,硬是不肯给他瞧见。

弘历一边搂着他,一边帮着他脱开弘昼的毒手,三个人倒是玩得笑了起来。

那拉氏帮弘宁在床上趴好,盖好了被子,招呼了弘历、弘昼下床,“让宁儿好好歇会,刚擦了药,让他睡会,你们小哥俩也该去书房了,你们阿玛一准有事儿问你们,别让他等久了。”

弘历了然的点点头,“嫡额娘放心,弘历知道怎么回阿玛,会告诉阿玛宁儿的状况,不让阿玛担心。”说罢,牵着恋恋不舍的弘昼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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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是带着一肚子气的,他为人处世向来是严谨认真的,雍王府里也是出了名的规矩多。

本来弘宁这样放肆在他看来怎么打都不为过,可是真打上了,自己心里又疼得要命,这孩子大小就没长在自己身边,说来还是自己亏待了他。

在园子里长大,没那么多的规矩约束着,孩子放肆一下也是情有可原。

再说,想到了刚刚弘时的回话,又听了过后弘历的讲述,胤禛知道今天这事还是弘时过分了,自己这上来什么都没问就是一顿打,也难怪宁儿心里委屈难过。

他现在气弘时,更气自己,脚下不由得越走越快,想着赶紧去看看宁儿,得好好哄哄他。

胤禛进了屋就见福晋和张氏守在床边,正哄着弘宁吃饭。

见他进来了,两个人行了礼,那拉氏笑着开口道:“爷可来了,咱么这位小阿哥啊,正闹脾气呢,这不受了委屈,连饭都不吃了。爷快过来看看吧,着小脸哭得都成了花猫儿了。”

那拉氏看胤禛的样子想必他也是知道弘宁受了委屈,但还是特意地点了一句。

“宁儿,让阿玛喂你吃饭吧,嫡额娘可得回屋歇会了。”那拉氏又冲着胤禛笑笑,带着张氏和丫鬟离开了。

胤禛凑近去,弘宁见他过来,小嘴一噘,把脸转到了里面。

“你还委屈了,阿玛教训错了?”是不太对,胤禛心里说着,嘴上却还道:“就是惯的你,弘时是你兄长,说你几句怎么了,就你说不得,是不是以后阿玛也教训不得你了。”

弘宁不搭腔,拉起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

胤禛俯下身去,把手伸进被子里,准确地放在弘宁的小屁屁上,凉手惊得弘宁一个激灵。

“阿玛手凉,给宁儿冰冰,消消肿。”

“才不用,让宁儿的屁股肿着吧,反正阿玛不喜欢宁儿了,也不会心疼。”弘宁的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逗得胤禛一乐。

“阿玛不心疼你?你自己说阿玛打得疼吗?”

弘宁一时顿住,虽然是用力尺子,可要说起来,也是没有上次打得疼,可是——挨打哪有不疼的,再说,他这次最主要的是丢了面子。

“就是不用阿玛管。”弘宁像虫子一样,趴在床上弓起身子往上爬了爬,哪知废了半天劲才爬开来一丁点,倒是胤禛的手一点不费劲的又贴了上来。

“那宁儿就给阿玛暖暖,阿玛冷。”

啊啊啊,弘宁欲哭无泪,哪有这么霸道的,左右他都有说辞,这个雍正不讲理。

“屋里有暖炉,阿玛去烤火。”在被子里憋的受不了的弘宁把被子掀开一个小缝儿,露出头来深吸了几口气,又钻了回去。

胤禛差点就乐出声了,看着他这小样子,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干脆脱了靴子,坐到炕上,“暖炉哪有宁儿的屁股热,阿玛就在这烤烤。”

啊啊啊,气炸了——

“行了,还不出来。”胤禛用手轻轻地给弘宁揉着小屁股,“你打算就在被子里过日子了。”

出来就出来,弘宁刷地掀起被子,鼓着脸颊回头望着胤禛,两只眼睛还只肿肿的。

胤禛看到别提多心疼了,手上的动作愈发的轻了起来,“像只炸毛的猫儿一样,看看你那脸。”

胤禛伸手想去给他把脸擦擦,谁知弘宁一下子躲开了,胤禛心里本来一阵失落,担心这孩子跟自己闹变扭,生分起来,可弘宁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忍不住笑了。

“阿玛别拿刚摸过屁 股的手给宁儿擦脸——”

“你那脸还不如屁股干净呢。”胤禛逗他到,“看看这花的,多前儿雍王府里养了只花猫啊?”

“宁儿的脸才不脏,”弘宁边说边抹着小脸,看到胤禛还是一副‘你就是只花猫’的表情看着自己,着急的扑过去,在人家的胸膛蹭来蹭去,“宁儿才不脏,阿玛不许嫌弃宁儿,不许不要宁儿——”说到这,又忍不住地哭了出来。

胤禛赶紧抱好他,心疼地摸着他的头,“尽胡说,阿玛怎么会不要你。”

“阿玛偏心,阿玛只疼哥哥,不喜欢宁儿了,都不问宁儿是怎么回事就打。”

“行了,宁儿乖,别哭鼻子了,阿玛以后注意,一定问问宁儿再打。”胤禛笑着说。

嗯嗯,弘宁在胤禛怀里点头,随即一想又不对,问问再打?这不还是要打?

赶忙伸出小手,推开胤禛的胸膛,抬头看着他,“不对,不对,不是问问再打,是不打了。”

胤禛点点他的额头,“你要是乖乖的,阿玛怎么会打你。”

“宁儿是乖乖的,皇玛法,嫡额娘,额娘,还有弘历哥哥都说宁儿乖,刚刚宁儿还听到阿玛说‘宁儿乖’。”

“那是哄你呢——”胤禛敲敲他的小脑袋,把他捞起来站在床上,拿出刚才在书房他挨打时被自己扯下来的小肚兜给他穿回去。

“阿玛,阿玛,宁儿不穿。”看着胤禛把自己上半身的白色中衣脱了,拿着肚兜就往自己身上套,弘宁立刻跳了起来,“宁儿不穿。”

“别闹,穿上睡觉舒服,看你身上衣服臃的。”胤禛挺坚持,一定要把肚兜给他穿上,弘宁左躲右闪地最后还是屈服在胤禛的大手下,穿着小额娘给他缝的红色小肚兜坐在炕上生闷气,不满地看着胤禛:“宁儿都长大了,不想穿。”

“长大了,长大了还惹阿玛生气。”

“那是,那是——反正谁也不许说我额娘不好。”弘宁钻到胤禛怀里,让他给自己裹上被子,“我额娘最好,阿玛,不许三哥说额娘是不懂规矩的奴才,谁说都不许。”

弘时是太放肆了,胤禛听得一眯眼,随即又把怀里的弘宁往上揽揽,“宁儿乖,宁儿的额娘很好。”

弘宁窝在胤禛怀里开心地笑了,哼,他的小屁股不能白受苦,反正他现在还小,告状也没什么不可以。

“阿玛,宁儿饿了,要喝桂花粥,要多放糖。”心情一好,自然而然也就饿了。

吃饱喝足,弘宁开始犯困,临闭上眼还不忘嘱咐胤禛,“阿玛不许走,阿玛陪宁儿。”

“嗯,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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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宁这一觉就睡到了傍晚,胤禛坐在外屋的花厅里看公文,何顺儿在一旁伺候着,抬头向窗外望了望天,才低声对胤禛说道:“主子爷,都日落了,传晚膳吧。”

胤禛揉揉眉心,点了下头。

“是摆到福晋那还是——”

“就在这用吧,弘宁也该饿了。”

何顺儿应了声转身离开,不大一会儿就带着人把晚膳送来进来。

还在里屋炕上的弘宁嗅了嗅小鼻子,好像有红烧肉的味道啊——

好想吃啊,可是好困,于是眯着眼睛抬起脑袋叫道:“阿玛,阿玛——有红烧肉,给宁儿留着,宁儿再睡会儿,起来就吃。”

屋外的胤禛听了,看了眼桌子中央的红烧肉,这孩子,鼻子这么灵。

何顺儿笑着说道:“爷,这些是福晋吩咐奴才送进来的,听说爷要和七阿哥一起进膳,福晋特意让张格格做了送过来,是小阿哥爱吃的。”

胤禛点点头,再看看桌上的菜,果然和平日里吃的不大一样,菜搭配的很好,看着颜色也漂亮。

“宁儿,起来——”

“不起不起,阿玛给宁儿看好了红烧肉……”

“何顺儿,去把饭收了。”

“别收,别收,宁儿起了。”弘宁腾地一下子坐起来,揉着眼睛冲何顺儿道:“不许收。”

“七阿哥别急,都在外间桌上放着呢,还热乎着呢。”何顺儿拿起放在床边的衣服,“奴才伺候您穿衣服。”

弘宁三下五除二就套上了衣服,牵着胤禛的手,“阿玛快走。”

“哇,是额娘做的。”看到桌子上的饭菜,弘宁兴奋地爬上椅子,伸手就抓了块红烧肉,还没等放进嘴里,就被胤禛一掌拍掉,“吃饭都没点规矩。”

弘宁看看胤禛,又看看掉在桌子上的肉,他特意捡了一块儿最大的,就这么浪费了。

“呜——额娘说肉肉不能多吃,每次才给宁儿做一点点,这次就这一碗,还要和阿玛分着吃,”默默数数碗里的肉,本来就没几块,“呜——掉的那块儿算阿玛的。”

胤禛把碗端到他面前,“馋猫儿,都是你的,阿玛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