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M/F]《囚婚》转自暗夜玫瑰 || 3.0万字

一个身材娇小纤细的身影匆匆推开雕花铁门,走入一栋两楼高的漂亮洋房

收起伞,伞下出现了一张苍白却十分美丽的脸孔。黑发如丝缎般披散在双肩,大而深邃的眼里很淡,但藏不住慌乱。换上拖鞋,四下张望了一番,她像只小兔儿般蹑手蹑脚的想走向楼梯。

「你去那里了?」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

语霏吓了一大跳,脸上毫无血色:「焰…」她只叫得出他的名。

「你去那里了?」再问一遍,男人声音满是不耐烦,甚至还带着隐隐火气。怯怯的看着眼前高大阴冷的男人—或者该说她的丈夫—语霏心中满是恐惧。

「我…我去买点东西…」垂下头,她的声音小的像蚊子叫。焰大步踏向,大手攫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买了什么?」冷冷的质询,他一脸不信。答不出话来,不擅说谎的她,脸上立即涌现一片潮红,大而慌乱的双眼也背叛了它们的主人。下巴好痛,娇小的语霏身高只及焰的肩膀,这般抬头真是不舒服,但她不敢喊疼,只能泪眼汪汪的看着眼前铁青的俊脸。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说得很慢,双眼危险的眯起:「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偷偷去和你的旧情人偷欢?」

胆子再小,她还是忍不住出声了:「他不是我的旧情人…」

她的辩解还没完,他突然松开手,接着啪的一声打了她一耳光。

这记耳光并不特别重,但却很响亮。语霏摀着脸,眼泪又掉了下来。她楚楚可怜的看着眼前明显盛怒中的男人,却不敢逃也不敢说半句话

「你当言家是什么?!中了你的计娶了你,替你家还了债后,还能放你红杏出墙,胡来一通?!」他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句话,锐利的眼中满是对她的轻蔑和恨意。

她惊慌着摇着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她没有话说。

是她的父母擅作主张,为了将她嫁进言氏集团挽救自家公司,不惜对亲生女儿下药,将她拨个精光与被灌醉了的言氏总裁言焰丢入房中,在带人开门制造假象。事后,满肚子火的言家为了平息舆论,不得不登门提亲,将她娶回中。但言焰,言老夫人,以及言家小姐言妍,都将她视为主谋,极度痛恨轻视。而她自私的父母只忙着管自己利益,又怎会管女儿在人家家中是否好过?何况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重男轻女的他们重心全在宝贝儿子身上。兄嫂对她也漠不关心,只庆兴自家公司没出事,根本不在乎妹妹的感受。

只不过短短几个星期,她和一个从不认识的男子结婚。婚后,又是不但不甜蜜,还是胆战心惊的生活。婆婆恨她,小姑瞧她不顺眼,丈夫讨厌她。她的痛苦有谁懂?她的惊慌何人知?本性就温柔驯服的她,在言家更是被欺压个彻底。

大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在她来得及回神前,他已拖着她往客厅走去。

明白了他想做什么,语霏煞白了一张俏脸,死命哀求道:「焰!我没有…求求你不要…」

但他没有理会她,迳自拽着她坐到沙发上,一推一转,她便扑倒在他膝头。大手猛力扯下她的牛仔裤。

「不要!不要!」羞辱的眼泪自她眼眶滑落,她慌张的想伸手去挡,但他的大手轻松一按便把她固定在原位,踢蹬的双腿也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胀红了脸,语霏全身发着抖。这不是她第一次挨打了,但是他一向只在两人的寝室中动手,从来没有在客厅做过。

感觉得到腿上的小东西抖得厉害,言焰的怒火却丝毫没有减少。

大手扬起,啪的一声狠狠打在她的小屁股上。

「擅自出门、说谎、偷情!今天我若不好好修理你,你真当我们言家是傻子!」咬着牙低声咆哮,几个巴掌,准确的打在她臀峰。

紧抿着嘴,她泪水源源不绝的滚落,一方面是因为疼痛,另一方面是因为委屈。

啪啪啪啪!臀儿上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她颤了颤,咽声哀求:「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求你相信我…」

「相信?」利眸眯起,「这辈子我绝不会做的事情之一,就是相信你的话!」

她的顺从软弱并没有激起他的怜悯,反而加深了他的火气。他恨极了她楚楚可怜的模样

他永远不会忘了参加马董的晚宴那晚,昏沉之中,被一堆人撞开客房的门而入,身旁竟还躺着一个几乎全裸的陌生女人。他还不及反应,那小女人已哭哭啼啼抓着床单朝父母奔去。白家夫妻马上破口大骂,让他连开口厘清真相的机会都不给。 现场的几位商界要人无不摇头的摇头,责备的责备,硬生生将这等无耻罪名扣到他头上。他所有的形象和名誉,全都毁于一旦。而那个女人—那个唯一知道真相的女人—什么也不做,只是端起那张惶惑的小脸,在一众长辈前泪留不止,让众人对他更是议论纷纷。他的惊慌和疑惑马上被怒意取代。在白家父母大声的要他负起责任时,他便察觉了这是条诡计。新婚那夜,他也证实了语霏还是完璧之身。她的柔弱,在他眼底不过是一种伪装,一种能得到所有人支持同情的伪装。 思及过去,言焰霎时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下手也更是不留情。

听到他如此冷酷强硬的回答,语霏噤了声,不敢再抱任何希望。新婚后的这一两个月来,她已彻底了解,当他在发怒时,她若没让他的怒火更上层楼已是大幸,更别提能够浇息那些炽焰了。而当他动手时,也别期望他会手下留情。他对她,可没半点情字可言。

结婚的那一晚,她那圆润的臀儿第一次尝过了痛楚。打从那时起,她便了解未来将过得是怎样的生活。

没有温柔的爱抚,没有新婚燕尔的喜悦,在经过一整天累人的仪式,送走宾客后,他默不作声的转身走上楼梯,勉强上弯的唇角迅速回复成冷硬的线条。前一秒还挤出笑容招呼亲朋好友的言夫人也是一脸不悦,老鹰般锐利的眼眸在她身上扫来扫去,鼻子哼出了几声。打扮明艳的言妍冷冷瞧着她,毫不掩饰她的厌恶。在紧绷的气氛下,一向胆小羞怯的语霏只能低下头,不敢再看婆婆及小姑,拖着礼服裙摆,亦步亦趋的跟着新婚丈夫走上二楼他们的房间。 他迳自走入浴室洗了个澡,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脱掉那一身绊手绊脚的礼服,之后也不敢让他多等,匆匆冲了个澡便走出浴室。偌大的房里一片阴暗,她脚勾到地上的礼服,差一点儿便摔倒。

「过来。」他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更无温度。

虽然恐惧,但她仍服从的朝着声音来源处走去。

她才走到床边,一只手便伸过来将她抓了过去。

「啊!」惊慌中她忍不住叫了一声,本能的想抗拒。浴巾落在脚边,即使是一片漆黑,她仍羞红了脸。但让她更羞且惊的是,他在们在床上着腾了两下,接着她竟是面朝下的被紧紧按在床上。大床虽柔软,但被粗暴的扣住,滋味还是不好受的。纯洁无瑕的她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只是避紧了眼,四肢僵硬的服从他的压制。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是如此。」他冷酷的声音自上方响起,「现在,轮到我给你些回礼了。」揶揄讽刺的口气,掩不住他暗藏的怒意。

她害怕的趴着,却响起了清脆的啪一声,同时一阵痛自屁股传来。啪!啪!

从没挨过打的她,在受过几下重掴后才惊觉,自己正被打着屁股。她红了脸,同时觉得屁股又热又疼,想伸手去挡,无奈被紧紧压住,动不了身。啪!啪!啪!啪!啪!啪!清脆响亮的声音继续响着,他的大手一左一右,稳定且规律的拍打着。

「唔…」受不了火热热的痛感,她开始挣扎,也发出了一声呜咽

发现了她的不安份,他左手加重力道按住她的背,右手则是加快了速度,更狠更快的击下。

「啊…」哀叫出声,眼泪自语霏眼中溢出。

啪!啪!啪!啪!啪!一下接着一下的打着,她疼得直发抖,但上半身被紧紧压在床上,腿儿再怎么踢,屁股再怎么扭都没有帮助。他的大手不断在她圆润的臀峰落下,没有半点怜香惜玉,反倒似发泄般畅快无所顾忌。

「呜呜…」哭出了声音,她双手紧紧抓住床单,听着身后似不曾间断也不会停止的啪啪声,徒劳的摇摆着身体。

「你以为,嫁进言家就会好过了吗?」他冷冷的声音再度传来:「我现在就让你明白,你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他口中说着话,手里也没闲着,依旧重重的往她已红肿的屁股上掴去。听到他如此说,她的泪流得更凶,但屁股上的疼痛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呜呜…不、不要打了…好疼…呜…」这是她开口朝他说出的第一句话。拘谨羞怯的她再也忍不住臀上火辣辣的疼,啜泣着求饶。

「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饶恕你吗?」略带火气的冷哼,他再度扬起手,以行动证明他的满腔不满及怒火。

「啊!啪!别打!求…求你…啊! 」哀叫声凄切的自她口里传出,啪啪的声音和她的哭声,在黑暗中有种怪异的美感。

啪!啪!啪!啪!啪!「啪!好疼!啊!不要、啪!要了…呜呜…」哭喊声越来越大,接着越转越弱,直到她快上气不接下气,他才停下了手。

床单上已被她的泪水濡湿了一片,她哭得如此伤心,连他停手了都没有注意到。

但即使已不再掴打她红肿的屁股,他右手仍是紧紧将她扣住。

「不要打了…求求你…」她软呢的语气,满是鼻音的声音听起来满是委屈。黑暗中,他仍可看见,她原本雪白圆润的屁股此刻已是红通通的,和白晰的背部及大腿成了强烈的对比。

右手食指轻轻划过红肿的臀,引得她一阵轻颤,他哑声道:「记住这一顿打。现在,我要你履行为人妻的义务。

语毕,在她回过神来之前,他大手一抓一掀,她便像个布娃娃似的被翻了面。

屁股落在床上,疼的她咬唇低泣,但接下来他粗鲁的动作才让她吓傻了。紧紧扳住她不让她挣脱,他霸道且不带感情的占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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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痛感伴随着拍击声,自身后传出,拉回了语霏飘走的心绪。跟往常一般,羞怯的她咬着牙,放任泪水在眼眶转啊转,也不敢大声的呼叫。她一向不敢反抗。结婚之前,她在家中也是个百依百顺的乖女,婚后,更别更别指望她能突然转性。
以往挨打,纵使有满腹委屈她也不敢哭闹,但今日却不大一样。
这儿可是客厅呢!他竟就在这儿褪了她裤子,像教训小孩儿一般将她摁在膝上打屁股!要是等会儿佣人经过该怎么办?今天虽是星期六,言妍一早便出门约会,婆婆也和朋友去喝下午茶,但此刻已是下午三四点,她们随时都有可能进门。言妍突然回家了怎么办?婆婆要是看到了,她还要不要做人?
啪!啪!重重的巴掌落在柔软的臀瓣上,毫不留情。

忍不住轻呼了一声,语霏涨红着小脸,屁股上的疼痛让她双腿不住摇晃,腾空的姿势顶得她不舒服。一手攀着他的裤缘,另一只手挣扎着抬起,拉住他的上衣衣摆,恳求道:「焰…求你…别在这儿…」
啪!「怎么,现在便知道羞了?出门幽会时怎就不会害臊?」冷冷的嗓音带着上扬的怒意,言焰的一字一句几乎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

他已当过一次冤大头,娶了她进门,说什么也不会再让她给他戴绿帽!他的人格和自尊,不需要给她践踏得如此彻底。啪啪几声,手起掌落,迅速让她的粉臀儿布上一层水蜜桃色的诱人晕红。 ^
屁股上逐渐加温的热度让她不住扭动,小手紧抓着他衣摆不放,呜咽的啜泣:「我、我没有…呜呜…不、不要在这、这里…求你…」
不耐烦的扯开她的手,他一把扣住她的双手,将她按牢:「少罗嗦,也别想找借口!你自己不要脸,就不要想我给你留台阶!」边说,扬起的右手更是朝她屁股猛力击下。

啪!啪!「呜啊…我真的没、没有…啪!啊!」又痛又羞窘,语霏眼泪一滴滴落下,拼命的踢蹬争扎,想躲开这羞人的地方,也想躲开屁股上的重打

「我叫你安份些!」火气一下子冒上来,他扣住她,同时落下的巴掌也没有了力道上的控制,朝着她红嫩的屁股劈哩啪啦便是一阵狠打。
娇小的她怎会是身高一八五的他的对手?被压得动弹不得,听着大声且响亮的巴掌声,火热的刺痛如野火燎原般自身后不断传来。
「啊!」惨呼一声,她无法控制的哭了起来。他动怒了。她可以感觉得到此刻他熊熊燃烧的怒火。不大明白他怒火打从何起,她只是本能的想逃离这场折磨。
「啊!不要!啪!求你…啪!啊!好疼…呜…」早已忘了要压低音量,她啜泣哭叫着,拼命恳求他停手:「焰!不要!啪!呜呜…焰!」
压着她,言焰俊脸铁青,双眸几乎要喷出火来。她又是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好似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她一般!她小鹿班比般无辜的大眼睛和细软的声音底下,藏的又是怎么样的心思?! 好一个厉害的女人!几个小时前,可以在咖啡厅里对着那个男人笑得如此甜蜜,怎么现在又是哀声切切,口口声声她没有?!
她是真当他是傻子好骗,还是根本无视他的存在?!
她的哀求哭泣,在他听来格外刺耳。女人的眼泪或许可以融化最硬的心肠,但她的眼泪,只会激起他最深沉的怒火。
膝上的小东西疼得直打哆嗦,连哭声都发颤了。无视她印着指痕、发红发胀的可怜屁股,他还是重重打下。

啪!啪!啪 「呜…不要…啊!焰!焰!」哭到上气不接下气,语霏只能无助的喊着他的名,希望能唤醒他的一点怜悯。
啪!啪!再红通通的臀儿上再加了两记巴掌,他阴着脸问道:「那该死的男人是谁?叫什么名字?」虽只短短两句话,却咬牙切齿的像是要杀人般狠厉。 他的话犹如平地一声雷,把兀自痛哭不止的她拉回了主题。抽噎着,她惊慌的瞪大了哭红的双眼,心里头飞过千头万绪。
她不能说!她绝对不能说!要是她说了,焰肯定不会听他解释,而且,还会牵连到无辜的他。言焰在商场上也是叱吒风云的能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若他存心找他麻烦,绝对有能力让他无立足之地。
「你说还是不说?」见她忽然咽声不语,他啪的打了一 「呜…」泪珠再度滚落,即使他没使上十成的力道,也足够在她肿痛的屁股上造成惊人的效果。虽然吃痛,她却咬紧了唇,不肯说出半个字。
她的坚持更是像在火焰上淋了桶汽油,登时让言焰累积已久的怒气瞬间爆炸。
「好,你不肯说,就等着看我有没有能力让你开口!」他不怒反笑,大手一抓提起她逐渐下滑的身子,让她的臀卡在在最顺手的位置。
接着,甩了甩手,他用力打下,就是要让她疼,就是要让她痛!
啪!啪!啪!啪!每一下的重掴,都准确的打在饱受摧残的屁股上,连他的手都可以感受到那柔嫩肌肤上的烫热。
咬着唇的语霏泪决了堤,腿踢了又踢,却无法阻止一下又一下的巴掌落在屁股上,造成让人难以忍受的疼痛。
「呜…呜呜…啊!」几下之后,她忍不住松开了快咬出血的唇,哀叫起来。

「你说还是不说?!」一连几下狠打,他厉声问。
语霏人虽娇小,毅力却是超乎的顽强。虽然屁股上的疼痛让她满头大汗泪流满面,但心中再恐惧,却仍死命的摇了摇头。
「好,很好!」冷笑一声,言焰更是怒火中烧。举起手,他的最后一点理智和顾忌全都溜得不见踪影。啪!啪!啪!手起掌落,他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以他有力的大手回应她挑衅的举动,并宣告谁才是这个家中的掌权者。

「啊!啪!啊!好疼!呜…啪!焰!啪!不、不要…」强烈的痛楚阵阵传来,她痛苦的扭动身体,口中更是慌乱的哭喊着。但他却充耳不闻,狠狠的,用力的,朝着她的臀儿便打,似将满腹的气都藉此发泄,连手酸了,掌心刺痛了都毫无所觉。

「啪!啊!焰!求求你…」伏在她腿上,她只觉得全然的无助,自己彷佛是那么的弱小,被他按的死紧,怎么扭动都无法躲避屁股上的痛打。最后语霏索性连挣扎都省了,只是伤心疼痛得呜呜直哭。

雨丝仍在落地窗外飘着,带着一抹清新舒畅的湿意。空荡荡的客厅中,已没有了之前怒喊哭叫的燥音,只有一个男人,将他的妻按在膝上,一下一下的打着她红艳的屁股。清脆的啪啪巴掌声,伴随着女子的低泣哀呼声,在客厅中回荡。
重复单调的画面彷佛静止,直到一个傲慢、有些锐利的女音打破了规律。

言焰抬起了头,手微微一松,语霏在听到声音后全身一颤,接着赶忙转过头来,害怕的看着站在客厅边,身着套装,珠光宝气却略显严峻的言老夫人。
和朋友喝完下午茶回到家的言老夫人,万万没料到会在客厅里撞见儿子惩罚那个让她不耻的媳妇。
鹰眼缓缓扫过了脸色难看的言焰和蓬头散发,泪眼汪汪的语霏,言老夫人拧起修的干净的弯眉,冷冷且轻蔑的问道:「她是又做了什么好事?」

本帖已被littlefish于2009年11月11日8时41分6秒编辑过

语霏抖了一下,想挣脱这个羞人的局面—起码,也别在婆婆面前衣衫不整,用这种姿势迎接她。言夫人是语霏最畏惧的人之一,年约四五十岁,打扮的雍容华贵一丝不茍,保养得宜的脸上甚少露出笑容,锐利的眼眸总是总是带着评判的眼光,像X光一样照的语霏无所遁形。
言夫人也才育有一儿一女,丈夫又早逝,因此除了是个独立骄傲的商业女强人外,对儿女更是视若珍宝,特别是年纪轻轻又优秀俊逸的儿子,更是她最大的安慰。因此,在得知儿子受人设计,被迫得娶白家小姐时,可想她是多么的震怒。先不说白家手段是如何的下流卑鄙,白语霏长得美虽美,那瘦瘦弱弱,诚惶诚恐的模样她看了就有气。白家好歹也有家公司,怎么教出的女儿这般出出不了台面,一点大家闺秀的模范也无?想到亲家那副贪婪的嘴脸,言夫人又是满肚子火。她本就嫌弃白家和语霏了,儿子又摆明了对这桩婚姻深恶痛绝,因此她更是毫不掩饰对语霏的反感,对她总百般挑剔外加冷嘲热讽。
平时言焰和语霏在房里做什么,碍于颜面她不好意思开口多管。这下好了,画面主动搬来了客厅,她怎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看着儿子难看的脸色,言夫人主观的立刻把过错推到语霏身上。

见两人都没有回答,她只好冷冷再问一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言焰的手仍扣在语霏腰上,把挣扎不休的她牢牢定在原位。轻蔑的朝腿上的人儿瞥去一眼,他冷漠道:「做了什么对不起言家的事,你自己说吧!」他手一松,让她跌落在他脚旁。
语霏一个重心不稳,狼狈的摔在地上。地毯擦痛了她受到痛打的屁股,疼得她皱起脸。但此刻她没时间管屁股上的痛了。她小脸胀得通红,一方面是因为方才的哭泣,一方面是因为羞辱和焦急。小手抓住他的裤管,涩着声,她抽噎道:「我、我没有…」

「没有什么?」耐性不甚佳的言夫人走到她身边,没漏听了她蚊子叫般的嗡嗡声。

畏惧于婆婆的威严,语霏一个字说不出来,只是伤心的流着泪,彷佛溺水的人遇到浮木紧紧抓着言焰的裤管,好似只要这样就能够让他对她施舍一些同情,躲过言夫人咄咄逼人的问话。见她这懦弱的小媳妇样,言夫人哼了一声,正准备开口嘲讽两句,却被言焰的话惊呆在当场。
「你没有?你敢说你没有偷偷溜出门和你的情人幽会?」他的语气轻柔却危险,冷冽的双眸却不祥的眯起。语霏啜泣着拼命摇头,哀恳的抬头望着他,可惜看到的却是他毫无表情温度的冷淡脸庞。张开小口想要辩解,但她的呜呜声很快就被言夫人的尖叫声盖过。
「偷人?!你这不要脸的贱东西敢偷人?!」拔高的声音锐利且怒气冲冲,怒火攻心的言夫人压根忘了保持自己的贵妇形象,手指着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语霏破口:「言家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竟然会有你这样的媳妇!沾上你家那低下的亲,替你家收拾烂摊子已经够倒楣的了,你是嫌折磨我们不够,一定要把言家的脸都丢光才甘愿吗?!你说话,说话啊!」
她连珠炮似的斥骂只是让语霏更加恐惧,连带的连一声都不敢吭,只是抓着焰痛哭失声。她的无言在言夫人眼中看来等于是默认。她这一辈子还没受过这种气,一时间浑身发抖,气白了一张脸。转向儿子,她咬牙切齿道:「焰,她是你的妻,好好修理她,别让她当我们言家像她那乌烟瘴气的娘家,半点规举也无!真是气死我了!」
「我会处理的。」言焰答道,态度冷漠的彷佛脚边的语霏不过是个破布娃娃。
言夫人怒瞪着语霏,还不甘心的的冷哼:「我就是要你知道言家的厉害!别以为可以由你胡来!真没见过哪个女人比你还令人生厌!」

语霏哭着摇头,焰却倾下了身子,大手握住了她小巧的下巴,冷冷道:「再给你一次最后的机会。告诉我,那男人是谁?」
看着他阴霾的脸色,又看着言夫人气歪了的脸,语霏害怕的缩起了身子,但与生俱来的坚持却又让她无法说出他的名字。瞧她仍是不愿吐露,焰好不容易稍息的火气整个又冲了上来。他气她的红杏出墙、气她的倔强、更气她的的不给面子。他还未开口,言夫人已率先开骂:「不要脸的女人,连半点反省都没有!你是没听到你丈夫在问你话吗?」

山雨欲来的气氛让她满心恐惧,但委屈的低下头,不说还是不说。
她的反应气得言夫人只差没晕过去:「反了反了,这女人还在维护她的姘夫!焰,你今天若不好好教训她一顿,你还是男人不?!」言夫人口不择言的叱骂正戳重言焰痛处。站起身来,他浑身上下发散着一股强烈冰冷的怒意。大手攫住了语霏的手腕,他蛮横地拉起她,便往楼梯走去。

「走,这笔帐我们回房间算!」
语霏被他弄得好痛,哀了一声,裤子都还没穿回原位,却仍被他跌跌撞撞的朝楼上拉去。
先将语霏如小猫般掷到床上,焰砰地甩上房门,力气之大,几乎撞坏门框。
语霏摔个眼冒金星,待回过神后焰已站在她身边,一脸的冷酷。
「焰…」转头软声哀求,她泪珠又滚了出来。见到她的泪水,言焰滨临抓狂。这女人似有掉不完的泪,稍稍一掐便能掐出水来。她的哭声弄得他心烦。他素来不爱懦弱胆小的女人,偏偏就是倒楣娶了这一个。
「不要叫我的名字!」嘶声咆哮道,他恨透了她那种乞怜的眼神。手探向腰间,他解下了皮带。语霏瑟缩的抖了起来。她没挨过皮带,但可想而知,绝对很疼很疼。「不要…不要再、再打我…」无助的抽泣,她好想抓住他的手求他,但知道此举只会引来反效果,她只能不断朝床上缩去,即使明白这样也是徒劳。

「这是你自找的。」他一手便抓住了她,将她按在床上,大手再将她内裤扯下几分,这才扬起手,直接朝她通红的臀儿抽了下去。
「啊!」凄厉的尖叫划过空气。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原也可以发出那么尖锐的声音。咸咸的泪水滑过脸颊,流经她咬破了的唇上,尝到了一丝血腥。双手掐住了背单,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她要不是被他压着,差点儿弓起身子。红臀上随即浮上一道深色肿痕,非常明显。她尚未自疼痛中恢复,皮带已在空中发出吓人的风声,啪的一下,再度落上她的屁股。放声大哭了起来,她双手紧掐住被单,双腿踢呀蹬的,口中哀求道:「不要!不要再打了!求你…」当皮带三度落下时,哀求已转换成了尖叫。她高分贝的噪音只是让他更加的不耐。「安静!」他低喝:「你不肯说,我就不会停!」不顾她的哭喊求饶或是扭动抗拒,他手一扬,皮带仍是准确的落下。

啪!啪!不比手打,皮带发出的声音虽然响亮,却少了那点清脆,闷了些,却能带来更强烈的痛感。不容她换气,他的鞭打一下下落在她的臀上,印下一条条痕迹。语霏哭喊的声嘶力竭,身子拚命挣扎,却怎样也无法逃脱。她的秀发散落在床上,因不断的甩头而凌乱不堪:「焰!不要!住手!求求你住手…」
但她有她的固执,他也有他的坚持。看就看,谁能撑到最后。

火烧似的疼痛包覆住了语霏。一下又一下的重击像是永远不会停止。有那么一刻,她真觉得自己再也承受不下去…

最终,疼痛终究打败了理智。

「我说!我说!不要再打了…呜呜…」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叫,她哭得惨烈,几乎连话都要说不出来。听她妥协,焰依言放下了手中的皮带。他随手将皮带往旁边一扔,在她身边坐下。恢复自由的语霏只觉得全身麻木,一点力气也无,只能伏在原位颤抖的哭着。他先放任她痛哭一阵,直到她哭声稍息,这才开口:「说。」
抽噎着,她低声道:「他、他不是我、我我的、的情人…呜…他、他是我、我的朋、朋友…」
「朋友?」他不信了冷哼了一声,又问:「名字?」

再不愿意,她也只能啜泣着盘托出:「江、江文宇。」

他默不作声,她却不知哪来的勇气,小手摸索至他身边,揪住了他的衣服,呜咽道:「焰…相、相信我…」
有些反感的倾了倾身子,他冷冷道:「真的还假的,我自己会查。」
「我没有、有对、对不起你…」头埋在被上,她还在呜呜啼哭。
他听的有些不耐,干脆站起身来,步出房间,将她与一室的哭声留在门内。语霏趴在床上呜呜直哭,越想越委屈,臀上的疼痛也越来越难受,想起身拧条毛巾敷一下也没有力气,只能颓然的倒在原位。哭着哭着想着想着,她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梦中,她不晓得又犯了什么错,言夫人指着她怒骂不休,她转身想逃,脚下却踩空,直直坠入万丈深渊…焰在旁边看着她,冷冷的,如同往常一般…她求他救她,他却没有回答,拨开了她的手,任由她不断坠落…身边窜起了好多火焰,她好痛好怕…
打了个寒颤,语霏自梦中惊醒,这才发现天色已暗,房内漆黑一片。举起手一抹,这才发现额上冷汗淋漓,颊上泪痕未干。她还未能仔细回想,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房门被打开,带着光线流泻进房内。是焰。她不用回头,便知道是他。

打开了灯,他走到床边,看到了她睁开的双眼。她有些畏惧的看着他,他却只是冷淡道:「要吃饭吗?」语气里已不复先前的怒气腾腾。言焰的脾气,来得快,去得速度也算不上慢。
说实话,他也不懂为什么他要端饭上来给这女人吃。怒火未平的言夫人见语霏未下楼用餐,主张干脆饿她一晚当作惩罚。回到家,已听母亲抱怨过的言妍当然是站在母亲那一国,极力怂恿哥哥不要理那讨人厌的女人。但怒火已息的他却还是狠不下心来让她再饿一晚。瞧她那弱不禁风又娇小的身子,挨了这一顿打后便软趴趴的倒在床上动也不动,若要再饿她,他真怀疑这像瓷器一样脆弱的女人会一命呜呼。

微微张着小口,语霏呆了一下,没听懂他在问什么。他在问她要不要吃饭?!他竟然问她要不要吃饭?!在他深沉的眸中瞧见了不耐烦,她煞时明白他说的是真的。一抹异样的情绪拥入她胸口,有点疼,但却有一点点的欣喜。或许,他没有她想像中那么的冷酷,会把她丢入万丈深渊…!

「水…」嘶哑的开口,哭泣过多的她只觉得口干舌燥,几乎发不出声音。好在他听到了她几乎无声的乞求,递来了水杯。她咕噜咕噜大口喝着,很快便喝光了一整杯水。有洁癖的言焰本欲皱眉要她别将水溅到被单上,但看她那渴求的样子,硬是忍了下来。「要吃饭吗?」他的声音仍是平板的不带一点感情。折腾了一下午,她早已饥肠辘辘,此时只能无力的点点头。将微凉的饭菜摆在一旁的小几上,他不再多言,迳自走拿起睡袍,走向浴室,不一会儿便传出一阵阵的泼水声。
勉强撑起身子,忍住臀上的痛,她颤抖的拿起筷子,夹起一口饭送入嘴中。轻轻的咀嚼着,她心里头飞过千头万绪。听着水声,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她对浴室里的男人该是什么样的感情。
她恨他吗?不,她并不恨,即使他将她打得这么重,她依然无法培养出半点恨意。她爱他吗?垂下眼睫,她不敢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她知道,她怕他。她怕他生气、怕他不高兴、怕他…怕他抛下她。
泪水的咸意仍哽在她喉头,咽下一口口的饭菜,走神的她却尝不出半点滋味。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门打开了,焰穿着睡袍及拖鞋,一面擦着头发一面走出。

「你吃完了?」淡淡问道,他看着她的眼神,依然没有半点温暖。她不敢直视他那看不透的眼,低下头轻点了两下。他走近她,接着大大出乎她意料的,他竟伸出双手像抱孩子一样将她凌空抱起。震惊的瞪大眼,她全身僵直,完全不知他怎会有这般反常的亲腻举动。在他的臂弯里,她可以感觉到他结实的肌肉,甚至胸膛上的热气。淡淡的香味自他身上传来,让她几乎晕厥在当场。他却没有半点犹豫,抱着她便往浴室走去。也不顾羞怯的她羞红了脸,他不怎么温柔的替她脱去上衣,再除掉裤子。整个过程中,吓傻了的语霏都像个布娃娃,任由他摆布。

他抱起她,将她放入盛满热水的浴缸。肿痛的屁股接触到热水,接着擦到缸底,疼得她不由得轻呼一声。他却没什么反应,只俯身冷冷在她耳边道:「没洗干净,别想上床。」语罢便不再多看她一眼,挺起身子大步走出浴室。

空望着他关上的浴室门,她呆了一呆,接着若有似无的的轻叹了一口气。她倒忘了,他是有洁癖的。他会这么费工的将她抱到浴室,只是不希望她没有沐浴便躺在床上。
臀上的疼痛让她不得不翻了个身,游泳般趴在浴缸里。在热水的浸泡下,伤口似乎更疼了。她有些胆战的伸出抚了抚屁股,却惊吓的发现,她的臀瓣不止肿起,还有着一棱一棱的长长鞭痕。叹了口气,忍住落泪的冲动,她轻轻的揉着,同时也试着拉拉腿,看自己等会儿是否还能走路。
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她才起身。一方面是不愿离开温暖的水池,另一方面是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床上的言焰—那个刚冤枉痛打她一顿的丈夫。或许,他已经睡了。安慰着自己,她扶着栏杆擦干身子,漱洗完毕后套上睡裙,吹干头发,这才打开浴室门,走入已一片黑暗的房中。虽然有好了些,但屁股仍是肿痛不已,走起路来还会有些疼。

她缓缓走到床边,掀开被子的一角,以最轻最轻的动作爬上了床。大床的另一头没有声息,想必焰已睡熟。她轻轻趴下,阖上眼想要睡下,被子却突然被扯开,一只手掀开了她的睡裙,接着便要将她的内裤往下拉。她吓得抬起上半身来,却听到焰低沉的声音:「不要动。」
反射动作似的,她真的不再抗拒,任由他拉下了内裤,煞时伤痕累累的圆润臀儿便曝露在黑暗微凉的空气中。以为他又要动手,她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想要出声哀求,却彷佛有东西堵着喉咙说不出话来。
他带着薄茧的指尖掠过她的臀峰,触得她不住轻颤。凉凉的感觉顺着他指尖滑过,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闻到一股清甜的药味。
他、他可是在替她擦药?好在黑暗中他看不到她羞红了的小脸,更看不到她吃惊的表情。但他没让她吃惊太久。察觉到了过于暧昧的气氛,他转将药盒塞入她手中,冷冷道:「你自己弄吧。」接着一拉起被子,一翻身便将她当作空气不再理会。
顺从的接过药,她没说什么,自己蘸了些药,小心的抹在肿起的红臀上。她的动作一向不快,过了一阵才将药盒摆上床头柜。轻轻拉起一角暖被,她趴在床上,明明很累,却怎样也无法入睡。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转过头,看着一旁的人影。他的胸膛稳定的起伏,看来是睡着了。不知打哪来的勇气,她缓慢且轻手轻脚的挪到他身边,在黑暗中打量着他的睡脸。他是很思文俊秀的,如果他闭起了那双过于犀利的双眼。有些过长的发覆在他额上,熟睡时的他,脸上少了平日的冷漠之色,看起来平和多了。有些出神的凝望着他,过了好久她才趴下。小心在不惊醒他的前提之下,她身子朝他缩去,直到她娇小的身子碰到了他的。
虽是夫妻,但她平日根本不敢主动碰触他,只有在他熟睡时,她才敢鼓起勇气这么做。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她感到微微的安心。闭上眼,睡意朝她袭来。
很奇怪的,她在他身边,就是有种陌生且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本帖已被作者于2009年2月6日0时32分16秒编辑过]

阳光透过玻璃,优雅的散落在床边。跳跃的光点在语霏脸上闪动,她嘤咛了一声,睁开了双眼。温暖的光线在床上、地上洒下灿烂的光圈,柔软的被单覆住了她的身躯,衬得她暖哄哄的,几乎舍不得爬出被窝。她一蜷身子,后臀却传来一阵刺痛。轻呼了一声,她忍不住皱起脸,伸手探向身后。摸索了一阵,手指触到了肿痕,昨夜混乱的记忆立刻倒涌。此刻的房中一扫昨夜的黑暗,显得雅致干净,清爽又整齐。要不是身后的疼痛,昨晚的情况及她的哭叫几乎像是一场梦,不存在于这个安详宁静的大房间。抬眼一看,身旁果然早已没有人影,偌大的房中只剩她一人卧在床上。看看钟,语霏吓了一大跳。大概昨晚太累了,她竟然睡到忘了时间,一觉睡到了十点半。4 Y!

不敢再偷懒,她急急的滑下床,走到浴室去。照了照镜子,她松了一口气。擦药果然还是有点效,至少,大半的肿痕都消了,只剩下一些较深印子,碰到了还是挺疼。叹了口气,她匆匆梳洗一番,找了件较宽松的裙子穿上,将自己打扮整齐后这才走下楼去。
经过昨天那一场,语霏实在是不敢看到言夫人跟言妍的,但…总不能一辈子待在楼上不下去吧? 如往常一般,她轻手轻脚的走下楼梯,尽量让自己越安静越好,连走进房厅也是垂着头的。可惜,就算她当驼鸟把头埋在沙中,还是无法让自己隐形。
哼了一声,是言夫人发出来的。「你还记得要吃饭啊?」冷笑,坐在餐桌旁的她推了推眼镜,似笑非笑的看着语霏!
一旁,言妍只是漫不经心的卷着发丝,似乎完全没看见语霏。言妍已经大学毕业了,平时在自家公司里当个挂名经,工作量是轻松得可以,大半的时间不是出外逛街会友就是在窝家里当她的千金小姐。和言焰相似的,她也有张抢眼的脸孔,明媚的五官中带点慵懒,却也有丝骄傲。对于语霏这个嫂嫂,她是从来都没承认过也没搭理过的。
听见言夫人酸溜溜的问话,语霏低着头,坐下也不是离开也不对,只能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接腔。 见她那谦卑的样子,言夫人只能悻悻地哼了一声:「不会坐下吗?传出去说言家连一口饭也不给,多难听!」
「妈,别恼了。」言妍总算开了口,撒娇似的拍了拍言夫人的手臂,接着轻蔑的一瞟语霏,接着道:「为她发脾气,不值得…」
「也对。」言夫人这才舒开了眉头,嘀咕道:「自从这女人过了门,家里就没一天有好日子过。」
对于婆婆和小姑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语霏都像没听见一样,只是静静地在属于她的位置,手摆上膝上,沉默的等着午餐。过了一阵子,母女两人,大概也觉得无趣了,这才转过话题,将语霏晾在一旁不再理会。
匆匆吃完了午饭,也没仔细去品味,她便告退离席了。
退守回了楼上那个唯一属于她的卧房,就像退守回了堡垒般,让她有着莫名的安全感。坐在床沿,看着融在暖阳中的窗外,一面不自觉的轻揉着臀,她真的无法想像在这个宁静的房里,昨晚她是遭到了如何的痛打。
或许,有些事情还是别要想的好。
在玻璃窗前站着,言焰眺望着灰蒙蒙的窗外。
积云了。看样子,快下雨了…
视线转到下头密密麻麻如小方块的屋子,还有车水马龙的街道,心中却像压着一块石头般沉重。下意识的将右手往口袋里伸,摸索了半天,却探不到想要的东西,猛然一想,这才忆起,自己把菸盒拿出来,摆在衣柜上了。他不特别爱抽菸,但口袋里总是习惯放着。言夫人和言妍劝过他了,他总敷衍了事,但她,没劝过他,甚至一个字也没说过,却让他主动放弃了。
他才点起一根烟,她便脸色苍白,接着别过脸,强忍着不要咳嗽出声。看她在一旁挣扎忍耐了十多分钟,终究还是看不下去,捻息了菸,顺手将菸盒摆在衣柜上。一摆便是一阵子,让他几乎都要忘了这件事。
掏不到菸,他心情差,想到她,他情绪更糟。瞥了一眼桌上摆的文件,他一点也不想再翻过那一页页薄薄的纸面。

一早来到公司,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处理公事,而是找来手下,命他们马上查出江文宇—那个昨夜从语霏口中吐出来的男人—的资料。
他也不明白为何他会介意——基本上,他只是厌恶她背叛他的行径。他已如她所愿,给了她言太太的名号,他不会再容忍她再越线。那男人…是个留美回来的MBA,长相虽没他好看,却有一张开朗且笑容满面脸。根据资料上的显示,他是语霏的青梅竹马。利眼眯了起来,他怎样也看那张笑嘻嘻的照片不顺眼。

也许…他该找他聊聊…

他知道他该办公的…但该死的他就是无法专心。

言焰翻着眼前厚厚的文件,手指无意识的在纸面上游移,却一个字也无法进到脑中。正在他忍耐不住,正想起身走动走动时,等待已久的敲门声总算响起。
秘书小姐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总裁,江先生来了。」
「进来。」他淡淡道,手却不自觉的握紧。此刻他的情绪就像煮沸了的开水般不断翻腾。为什么…他会紧张?为什么他会如此焦虑?为什么……他很想砍了这个正站在门外的男人?
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的男人走入房中。

如果说言焰是一块冰,冷淡的让人窒息,那么江文宇就该是一阵柔和卷入的春风,散发着温和易近的特质。

只是,春风,和冰是相克的。
打量了眼前的江文宇,言焰马上知道他们两个是截然不同的人。江文宇背景没他显赫,个子没他高,长相没他好看,但他永远带着微笑的脸,一派不拘小节的气质,倒是十分吸引女孩子。
江文宇走到他的桌前,亲切的朝他笑了笑,一派友好的伸出手,似完全没发现两人之间暗潮汹涌的气氛。

「你就是小霏的先生罗?真抱歉,你们结婚时没来得及赶回国喝喜酒。我是江文宇,小霏的好朋友,你应该有听她提起过吧?你找我有事吗?」
小霏…好亲热的称呼!

言焰眼中的风暴更加诡谲。这样一个青梅竹马的对像,难怪语霏会动心。只不过,她既已嫁入言家,那想也休想玩红杏出墙这一套。这女人既为了钱和名嫁了他,却还想和情人藕断丝连,其厚颜无耻,想了他都心寒。
缓缓伸出手,礼貌性的他一握,言焰没有什么情绪的,却试探性问:「你和语霏很熟?」
「是啊。」江文宇显然是爱屋及乌,连带的也把言焰当作朋友看待不疑有他,老老实实的说出来:「我和小霏以前是邻居,从幼稚园就同班长大,直到高中时才分开的。」
哦,这样的关系,两个字朋友就可以带过吗?昨晚那么遮遮掩掩的,还连说了几个谎,要人不相信她内怀鬼胎才有问题。

再也无法控制脸部肌肉,保持平静,言焰冷冷哼了一声:「难怪。」

他这一哼,让江文宇愣了半晌。他也不是傻子,没两下便发现气氛有些怪异。言焰这人或许本性就是冷的,但此刻他的表情和眼神,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怒火。

「你这是什么意思?」收起了笑容,江文也宇察觉了对方的敌意。
言焰缓缓起身,不答反问:「你昨天下午和她在一起?」
「是。那又怎么样?」看着言焰,他态度也不再亲切,反倒紧绷了起来。
「我并不知情。」言焰口气轻淡,眼神却很冷冽。
「小霏没和你提过我?」江文宇开始有点了解了他莫明的情绪打哪儿来的了。

言焰一脸阴郁,吐出来的话字句轻柔却冷酷:「没有。当然没有。这个女人这么小一点,瞒人的功夫却是挺好。」他言焰在商场上叱吒风云,什么样的难题没见过,什么样狡猾的对手没碰过,但这个小女人却一次又一次的让他惊奇。她看起来是如此的瘦小无助,永远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缩在一边,但实际上,她娇怯怯的模样背后,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听到他这样说,江文宇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小霏?!」震惊,他几乎不敢相信他会这样说自己的妻子。看到言焰脸上没有温度的憎恶,他猛地了解,事情或许没有他一开始想像那般简单。

他想起和语霏见面时,她笑容底下藏着的淡淡忧伤。当时他还没多想,只当她是一时的情绪不好,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如此!一股莫名的恼火升起,瞪着言焰,他蓦地一阵心疼,真不知他出国留学的这两年内,语霏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吗?」轻蔑的哼了一声,言焰无法再忍耐,冷冷盘托出一切:「你当我是心甘情愿的娶她为妻的吗?我可以很直接的告诉你,要不是她玩花样,我压根儿不会想和她有半点瓜葛!」
唰!怒火自江文宇心中冒起。他和语霏自小相识,从小时候起他便一直扮演保护者的角色,替柔顺的语霏挡开旁人的欺负,即使到现在两人都已长大了,这个根深柢固的习惯还是没改,一听到语霏被如此形容,忍不住便要跳出来替她撑腰。
「什么花样?!小霏是我见过最单纯的女孩!」昂起头怒瞪着言焰,他双手握拳,指甲几乎要掐入掌心:「如果你真那么不情愿,为什么要和她结婚?!」
「为什么要和她结婚?」言焰嘲讽一笑,火光自他眼中跃出:「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要不是我不小心掉进陷阱,给下了药被迫非娶她不可,要什么样的女人我没有,她凭什么嫁入言家?」
「陷阱…」江文宇愣了一下,接着大声道:「不可能!小霏单纯到连说谎都会,根本不可能会设什么陷阱!你当她是这么爱慕虚荣的女孩吗?!」

「不会说谎…」言焰只是冷笑。昨天她撒的,可不单单一个谎呢:「有她这样的女儿,她的父母一定很以她为荣。能嫁进言家呢,没人做得到的事,她成功了。」一贯的讽刺,是言焰最拿手的对话方式。
他这辈子最难堪的一刻是被设计,名声差点败坏的那一夜,而最气愤恼恨的一晚,便是他婚礼的那夜。
被迫娶一个他根本不愿娶的女人已经够痛苦了,白家那些俗不可耐的亲戚更是让他无名火不断上冒。特别是白父拉住他,亲腻且得意的唤他女婿时,他更是几乎要摔下手中的酒杯走人。要不是碍着满场的宾客,他绝对当场就翻脸。
白父白母那贪婪奉承的嘴脸,想了他就生厌。

听到他的话,江文宇心思一动,猛地踏出一步:「你有没有想过,不只是你,小霏或许也是个受害者?!」终究是比较了解白家,他很快便能猜出事情的大概。他的心很快被揪紧,几乎不忍心去想像语霏的处境。她会有多害怕、多惊慌失措?小霏一直像只无助的小鹿,遇到事情只会闪躲或强迫自己接受,却从来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或许很多人都觉得她傻觉得她好欺负,但他了解,小霏只是不喜欢和人争执,甚至不愿意去伤害别人,才会塑造出她这样的个性。
「受害者?!」言焰不信的冷冷一笑:「受什么害?这个婚姻,受益的根本是白家!」为了维持形象,他不得不替白家经营到快要倒的公司偿还大笔债务,处理一堆乌烟瘴气的鸟事。累死累活又赔钱倒贴的人是他,是言家!

「小霏很可能只是别人手中的棋子。」江文宇握紧拳:「我相信她是无辜的。」

言焰只是不置口否的笑笑:「言下之意,是说她对这件事毫不知情,一切都是白家人在操纵?」
没听出他语气里的轻慢,江文宇认真的点头:「很可能就是如此。」
他轻哼:「不可能的。」白家一家子看起来没一个好胚,唯一的儿子也是那么个不成材样,语霏再怎么说也是姓白,能受到多好的薰陶?何况,天下哪有父母会连商量也不,就随便拿女儿的名节和终身大事当筹码?

他直截了当的否定让江文宇气得几乎发抖。一字一句的,他咬牙道:「听着,小霏是无辜的!你有多怨多恨,请不要加诸在她身上!」
「也请你听好,言家是我在作主。我的决定,就是决定。」冷冷的,言焰也不甘势弱。
听到这样的回应,江文宇终于忍无可忍,踏步走到他桌前,差点没咆哮:「若你真那么恨,为何不和小霏离婚?!你这样根本是在虐待她!」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想!我比任何人都该死的想离婚!」在他的声音刺激下,言焰的火气也撩了起来:「要不是为了顾全名声和面子,我根本连婚都不想结!」现在周遭每人都对他和语霏注意频频,在外面,该装的还是得装。就算是貌合神离,他们也不能轻易的离婚,要不肯定又会引起舆论压力!
江文宇一窒,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言焰压下了怒火,恢复了一贯的冰冷:「总之,我今天请你来的目的,是请你离她远一些。我已经忍受够多了,不须要再加上一条妻子红杏出墙。」

江文宇呆了一呆:「红杏出墙?你…你…」
「我不会让她在见你的面,希望你听清楚了。」淡淡的,言焰的话完全不留余地。
「你…你想软禁她?!」来不及反驳解释,江文宇震惊的瞪大了眼,被言焰的话彻底激怒。
他没有什么表情,但有明显的话题到此结束的意味。
但江文宇并没打算直接离去,他扳住桌沿,冷冷道:「我不会让你这样对待小霏的!如果有机会,我会带她走!」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机会。」这是言焰的回答。
江文宇怒瞪了他半晌,接着才恨恨的挺起身子,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言焰站了一下,这才坐回椅子上,静静的翻开公文第一页。手停在页面上,却迟迟没有翻动。江文宇的一些话,还是有硬生生敲入他脑中。

拉开抽屉,他找到了一包全新包装的烟盒。失神的看着小盒烫金的字体,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掏开了包装纸。
细烟缓缓飘起,像一缕银丝,在空中交缠、相绕,直到如错纵的藤蔓一般密不可解…

本帖已被littlefish于2009年11月11日10时21分57秒编辑过

一个陌生男人的话,到底有几分的可信度?`
望着阴雨绵绵的窗外,言焰抬头看向眼前的刺目的红灯,思潮却如海浪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个星期已经过了。但他心中的烦闷却是有增无减。这一个星期来他几乎很少回家。总是拿公事忙的理由推托,晚餐在外面吃,甚至有时就干脆睡在办公室里。反正他的办公室够大,卫浴设备充足。
此时此刻他真不想回家,不想去面对那双怯怜怜的眼。但想起了答应言妍的承诺,却又不得不从。对于唯一的手足,言焰总是有几分的让步。父亲早逝,言焰理所当然挑起了保护照顾妹妹的责任。言妍个性虽然娇纵任性了些,却是单纯的直性子,就算是无理取闹,言焰总当她是孩子般依了她。

「哥,今天回家吃饭吧?」她中午和他打电话时,口气还是那样小女孩的娇.
「不知道。」他此刻没什么心情想晚餐。
「你已经很久没回家了耶。不管啦,哥哥你今天一定要回来。」没听出他口气里的阴霾,言妍还是抓着话筒坚持。
「为什么?」听她心急的口气,他有点了解,却仍是慢条斯理的问。
「嗳,」言妍顿了一下,最后才小声道:「我认识了一个男孩子,妈要请人家来吃晚餐嘛。」即使隔着话筒,言焰几乎可以感觉到她那边烧过来的温度。这小妮子,也懂得害羞嘛。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扬起一点弧度。
「哥,你今晚到底回不回来?」没听到他答覆,言妍可急了。
不想让妹妹失望,言焰简短答道:「好,我会回去。」

…………
早知道,就不要答应的那么干脆嘛。现在想转头都来不及了。叹一口气,言焰真没心情回家应酬。但又不忍让妹妹失望,再心不甘情不愿,他还是得回家去。
他才进家门,就听到餐厅传来高分贝的责骂声。
「你是天生就生这么笨手笨脚吗?」言夫人不耐烦的声音飘了出来。言焰踏入餐厅,映入眼帘的便是精心装饰的餐桌,还有一身高贵打扮的言夫人。在她眼前,正是垂首而立的语霏。几日不见,她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表情依然如此娇怯。
「哥!」见到言焰,言妍立刻迎上了前来,开心的抓住他的手臂,但接着表情又是一脸恼怒。

「哥,我请人来吃饭她却摆那种表情,还把杯子给摔破了。你看!」她伸手指着地上打破的水晶酒杯。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看到言焰的身影,语霏头垂得更低,声音细到像是在耳语。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在言夫人和言妍面前,她的神经就绷得特别紧,怎知一个紧张,竟然就把桌上的杯子给碰落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言家母女对她本来就反感,眼中根本容不下她出半点差错。

「瞧她那什么表情?动不动就给我掉眼泪!怎么,是我们言家对你不起是不?言焰回家了,你这是什么反应?」见儿子回来,言夫人骂得更加起劲。
「杯子摔了,再去换一个不就好了。」淡淡的,言焰没有她们两个女人那么小题大作。

「哥!」听他说的云淡风轻,言妍扯了他一下,扁起嘴要他替她出头。言焰只轻轻在她额上点了一下:「别为小事发脾气,看,妆都要掉了。」
言妍这才笑了,言夫人咽下一口气,心有不甘的对佣人吩咐道:「林婶,把地上扫一扫,再去拿一个杯子出来。」
看了看钟,言妍有些急道:「唉呀,他再过十分钟便要来了。」
「急什么,不都准备好了吗?」言焰淡淡道,为言妍紧张的样子感到好笑。
「我们是好了啊,但你看她!」矛头又转回了语霏身上,言妍哼了一声:「让她来吃饭,她却是那种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
言焰朝语霏瞥去了一眼,果然又是一脸的慌张。

「就是这么带不出场面。」言夫人轻蔑的一哼:「弄不好,人家还当我们言家委屈她欺侮她。」
「就是嘛,真烦人耶。」言妍附和。
「那不让她出来不就好了?」言焰视线转开,平静的道。
言妍还没开口,言夫人抢先道:「不成,对方也是商业世家,知道她嫁进了我们家。」提起这个她就气。

「说她病了,不宜见客?」言焰提议。
「那样不是很怪嘛。」言妍却又不依。
一家三口把语霏当作碗橱一样,完全无视于她的存在。不过,她习惯了。不被他们搭理,或许还是幸运的…
「那你究竟是想怎样?」言焰只淡淡的反问。
「我…」言妍一时语塞。
说穿了,不过是想找语霏麻烦,不是吗?

言焰见她不说话,转向语霏:「你回房间去。晚餐我会叫人送上去。」
真的不用跟他们同桌吃饭?语霏大松一口气。只要跟言家的人一起,她真得如坐针毡,连喘口大气都不敢。虽然不让她出场是因为看不起她,但对她来说,却是无上的特赦。
见到语霏小脸上一闪而逝的亮光,言妍却又不高兴了。

「哥,她…」她忙要言焰改变主意,是不想看到语霏快活自在。
「我说了算。」波澜不兴的,言焰的口气却有无型的压迫感。

很少听他如此命令,言妍本想开口辩驳,但见他表情似乎有些厌烦,她再不甘心也只能识相的噤口。
决定已下,语霏垂下头轻巧却快速的走出餐厅

他今天,倒是出乎意料的没有为难她。甚至,是在……帮她吗?
以往她被言夫人和言妍炮轰攻击时,他总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态度,连投来一眼都懒。但这次竟然插口了,甚至还让她全身而退?语霏心底有丝怀疑,却又有点不安。难道是之前打了她,他没有再和她为难?不过他不是一向不管她死活的吗……?几天不见,怎么一回家就做出这种反常的举动?
「哥…」言妍娇软拉长的声音自后方飘出。看得出来,言夫人和言妍并不满意他这次的干涉。
「别闹脾气了,小妍。她留着,闹了笑话丢面子的人可是我们家呢。」言焰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
语霏停下脚步,苦笑了一下。
静悄悄在房中的小沙发上,一小口一小口的尝着晚餐。言妍带男友回家果然就是不一样啊,连今晚的菜色都比平时还要丰富呢。
说实话,一个人在房中慢慢品尝,实在是比和言家三口心惊胆颤的吃饭要好得多了。至少,没有言夫人那咄咄逼人的利眼,没有言妍那轻慢的眼神,更没有言焰漠不关心的表情。她才刚舀了一匙布丁,一旁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喂,小霏啊!」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妈?」语霏吃惊的放下手中的碗,握紧了手机。自她婚后,她便很少接到家里的讯息了,而言家对白家恨之入骨,根本不愿意请他们来作客,至此语霏几乎没再见过家人。现在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还是让她心情一跃。
「是啊,小霏,你最近过得好不好啊?」
语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但怕妈妈担心,她小声道:「还不错。」

「啊,不错就好,不错就好。」白母似放下了心,但又有些欲言又止。
「妈,怎么了,有事要找我吗?」听出她似乎重点不在此,语霏主动问。
「也没什么事啦,只是爸妈跟你哥哥都很想你,你有空回家一趟好不好?」
「这…」不是她不愿意回家,而且她不能随意出门啊。
「怎么,你难道不想回家看我们吗?」白母的口气有些急了.
「不是,当然不是…」语霏连忙否认。
「那为什么犹豫这么久?」
「我没有…」语霏咬了咬唇,最后只能小声道:「好吧,我会回去一趟。」
「嗯,那明天能回来吗?」白母满意了些,却仍锲不舍的追问。
「明天?!」想不通为什么妈妈要这么急,但语霏不忍拂逆。明天言夫人要和朋友去画展,言妍这阵子交了男朋友,几乎都不在家里,言焰又几乎整天都待在公司里…
想了想,她叹口气:「好吧,我明天回家。」
「好好好,会回来就好。」白母忙不迭的答应,接着便迅速挂上了电话。
「哎,妈…」语霏还有很多话想说,但呼唤却来不及,手机中只传来一阵嘟嘟声。

轻叹了一口气,她关起了手机。望着眼前的点心,也没心情吃了。
想不透,妈妈怎么就这样急急的找她,却又这样急急的挂了电话。自她有印象起,父母便一直忙着应酬,她小时候是褓姆带的,小学后便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唯一会陪她玩的,就只有江文宇…对于自己的父母,她总还是有依恋之心的,但白父白母从未对她特别的亲热或关注……难道,这就像常人说的,非要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吗?

本帖已被littlefish于2009年11月11日10时39分40秒编辑过

有点无奈的将手机摆到一旁,她没了食欲,只是愣愣的看着窗外。
门把转动的声音把她自遐想中唤醒。门开了,言焰高大的身影闪入房中。
她抬起头:「结束了?」
听到她柔细的声音,言焰抬了一下眼。嗯了一声,他没多话,语霏也无言的低下了头。看着眼前他该称之为妻子的女人,他只觉得熟悉而陌生。不再理会,他静静走到衣柜边脱下了衬衫,准备要去洗澡。他才解开了两个钮扣,却被她轻到几乎耳语的声音顿住了。 「谢谢。」

两个字,好轻,好细,差点便溶在空气中消失不见,像雪花般飘逝无踪。

但他捕捉到了。缓缓偏过头,他的眼如往常一样漠然,但雾色之后,却有有丝惊讶。
她脸色还是很苍白,衬得深邃清澈的双眼更大更柔和。在接触到他的视线后,她才不安的垂下头,将自己躲在落下的发丝之后。
没有开口问为什么,他却明白她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不自在的背对着她,他不习惯自她口中听到这两个字。何况,他更不愿听她道谢。为什么要帮她解围,他自己也不懂。或许是她委屈的模样总算唤起了他的一点良知,或许是受够了母亲和妹妹挑起的争端,也或许是单纯的,不想和她相处在同一空间。
听着浴室里的水声,语霏缩在沙发之中,陷入了迷惘。
她也许没有什么出众的特色或优点,但正如一个安静内向的女子,她敏感。
她察觉得到言焰对她不动声色的软化,只是她不明白他的出发点。他对她是只有多恨没有少怒的,这点她很清楚。他不理她,不要她好过,她是明白的,也不敢抱怨的。但他帮她,她却是想也不敢想过的。他是高高生在树上的禁果,而她,不过是树旁的一根小草。揉了揉太阳穴,她将头靠在椅背上,悠长的轻叹了一口气。

浴室门开,他带着一身热气,披着浴袍走过她身边。
睁开眼,她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叫了一声:「焰…」
听到她怯怯的呼唤,他停顿了一下,半转过身淡淡道:「有事?」
语霏本想告知他明天回家的事,但见到他那没有情绪的脸和捉摸不清的眼时,一时的激动又自嘴边滚了回去。低下眼神,她轻轻摇了摇头,起身,准备进浴室沐浴。
她还是摸不清他的情绪。他的喜怒哀乐,从未在她面前真正释放。她所看到的,永远是那冷漠和忽视的表情。她不敢确定,他会不会准许她出门。今天破天荒地帮了她一次,并不意味他会从此善待她。加上他对她家的深恶痛绝,她只怕话还未说完,他又要翻脸了。她可承受不起他的恼怒。
看着她消失在门的另一端,言焰懒得猜测她的心思,唯一想做的事,便是回到床上好好睡一觉。说来也可笑,这是他的房间、他的床,这几日却为了躲她,委屈自己睡在公司里。公事疲倦的他躺在床上,虽是感到无比的舒适,却是怎样也无法入眠。他静静的侧卧了半个多钟头,直到语霏自浴室出来了,还是没有睡着。以为他睡了,语霏轻轻关上了门,轻手轻脚的走到床的另一端,爬上了床。
她很安静。一向很安静。醒着或睡着,几乎没有多大的差异。
一张床,两个人,各盘踞在一头,真好个同床异梦。
黑暗中,他只听到不远处的她传来均匀细小的呼吸声。翻了个身,他忍不住打量起她的睡容。平心而论,语霏是个很细致美丽的女人。只是,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从未想过,这个像个瓷娃娃般,似一碰就要碎的女人竟会成为他的妻。他一向不欣赏这种只有观赏价值,还要费功夫照顾的女人,但偏偏老天就像跟他开玩笑似的,让他迫不得以娶了一个。

叹了一口气,他正想再换个姿势试试能不能入睡时,床头柜上的手机萤幕忽然亮了起来,叮的响了一声。长手一捞,他急忙将手机抓过。

那是一封很短的简讯。
却让他低叹了一声,烦乱无奈的闭上了眼。
「焰,我要回来了。」

本帖已被littlefish于2009年11月11日10时47分53秒编辑过

撑着伞,语霏缓步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这一阵子梅雨季,总是阴雨绵绵的,正如她的心情。自手提带中拿出钥匙,拉开了铁门,曾几何时这个她做过千百遍的动作,竟变得如此陌生。

「我回来了。」她的轻声细语,马上被一个高分贝的女声压过。
「啊呀,小霏回来了!」一个烫着鬈发,打扮时髦的女人忙拉过她,亲热的将她朝客厅推。
「嫂嫂,你在家?」哦,今天没有在外面逛街血拼吗?
「小霏!」白语杰自客厅迎了出来,对她笑得好不亲切。
「哥。」叫了一声,语霏是满腹问号。怎么今天全家对她特别的亲热?她以前从不觉得家人之间有这么亲密啊。
「小霏,总算回来了,妈妈好想你啊!」白母也跑了过来,只差没冲过来抱住她。语霏受宠若惊,眼神来回在父母喜滋滋的脸上寻梭。今天是刮什么风了?全家都在,还用这等阵仗欢迎她?
「来来来,快坐下,」白父一把拉着她的手,一面对媳妇道:「还不快把水果拿出来?」嫂嫂连忙点头,咚咚咚的便往厨房奔,不到一分钟便端出精心切过的水果拼盘。
有些不自在的插起一片水果,她总算有机会开口:「爸、妈,你们急着找我,有事吗?」
两老对看了一眼,白语杰却皱起了眉头抢着说:「怎么这么说话?你自结婚后便没消没息,我们想你难道不行吗?
语霏被抢白了几句,只哦了一声,低下头。
白父给儿子投了一个警告的眼神,这才清了清喉咙:「是啊,小霏,爸爸妈妈很想你啊。你过得好不好?」
「嗯,还不错。」低着头,语霏只能这么答。凭良心说,她不是没怨过父母拿她的终身大事开玩笑,不是没恼过他们不经她同意便擅自做主。但后来想想,爸妈或许只是为了她好,以为嫁进言家她就能够飞上枝头吧。此时,对他们她也气不起来,为了避免他们担心难过,对于自己的委屈一句都不敢提。

「啊,那很好…」白父挤出一句话来,接着便是一片尴尬的沉默。
良久,白父总算下定了决心:「小霏,你是我的女儿,有些事我也不想瞒你了。我们家的公司遇到了困难,正面临很大的考验!」 语霏差点被口中的水果噎住。
「又遇到困难了?」不会吧,白家公司是风水不好还是怎样,怎么三天两头在出差错捅漏子?
「是啊。」白父揪紧了眉,一脸无奈:「现在有个企划案没过,银行的贷款缴不出来,外头又逼得紧…」
「那怎么办?」语霏只是有气无力的问。
白语杰抢着开口:「小霏,现在家里就靠你了!」
「靠我?」她惊讶的发现全家人都把眼光摆在她身上。
「对啊,小霏,」白父点头如捣蒜:「这个企划案之所以没过,就是因为言焰!」
「焰?」她更是听得一头雾水。
「是啊,你大概不知道吧,现在我们家的资金都是握在言焰手上的…他有一份资料。只要有那份资料,我们家就会度过难关了!」 「你们的意思是…要我去跟焰要资料?」她睁大了眼,豁然了解。
「是啊,你是他的妻子,他总该会给你的吧!」白母眼里闪耀着兴奋的光彩,但在看到语霏为难的脸色时立刻一扫欢喜,一脸的不快:「小霏,怎么这种表情呢?难道你不愿意帮忙吗?」
「不、当然不是…」但,她去和他要资料,他…会给吗?她白语霏虽然安静内向,但也不是个傻瓜。白家今天又会遇到状况,她可是不大意外。父母不善经营生意却又喜欢逞强好面子,哥哥自以为是又爱强出头,嫂嫂爱慕虚荣…这次出事,肯定又是他们自己搞出来的问题。看在亲人的份上,她实在不好拒绝,但言焰恨她几乎入了骨了,去找他,根本是自取其辱。
「那你这是答应罗?」不给她思考的时间,白语杰自一旁施压。 「我可以去问他。」叹了一口气,她让了最大一步:「但事情成不成我…」 「这件事一定得成!」不让她讲完话,白父一把按住她的肩头,沉着脸道:「小霏,如果没成功,我们家就完了啊!你知不知道?完蛋了啊!」!
「我…」语霏慌张的想挣脱,但众人是下定了决心非赶鸭子上架不可。
「你还在犹豫什么?!想不到你竟然这么狠心,出嫁了以后就不管家里了吗?」白语杰大声的说,白母也是一脸的不悦:「是啊,你也不想想你是我们生的,花了多少心力才把你养到这么大,乌鸦都懂得反哺了,你竟是这么翻脸无情.
「哥、妈…我…」语霏百口莫辩:「你们…不要逼我好不好…」几乎是哀求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家里的予取予求。
白父冷笑了一声:「逼?你说我们逼你?哼,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也罢,就当作我们没生过你这女儿好了!你现在就可以滚出去了!
「爸!」想不到父亲当场翻脸,语霏也不知所措。眼里晕上一层薄泪,她见母亲兄长又是一脸冰冷愤慨的样子,她百般无奈中,只能妥协:「我…我答应就是了…」 白父白母脸上马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白语杰拍了拍她的肩牓:「小霏,我就知道你最乖巧了!」她垂下头,轻轻的点了两下,不动声色的擦掉了夺眶而出的泪水。
「小霏啊,这件事很紧急,星期五一定要把资料拿来!「星期五!?」这么快?今天已是星期二了啊。
「是啊,记得,这非常重要,你一定要准时拿来,一刻也不能拖!」白父加强了语气.
算了…早死晚死…都是得死……语霏木然的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要怎么开口跟焰要资料呢?

回到家后,她整天魂不守舍,甚至连言夫人和言妍的奚落冷眼都没注意。

直接开口吗?
不。
他想也不想便会拒绝了。更可能再冷嘲热讽一番。而且,搞不好,他是故意要报复白家的。

但,若不开口,能怎么办呢?

她的心底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嘤嘤的回荡着。
可是不行啊…

不能那样做…

但要是不做,家里又是真的完了…-
再怎么说,也都是她的父母亲人…
但要是那么做了…

那会让她,

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靠在墙边,语霏闭起眼,深呼吸了一口气。自从上次回家过后,她情绪一直处在低潮状态。好不容易挨到这一天,家里又是只剩她一个人。贴着冰冷的墙,她像只猫儿般,轻手轻脚的移向在平台另一头的书房。站在原木门前,她的手搭上了冰冷的金属把手,却像是触到烈火似的猛地一缩。这间房间,她从未踏入过半步。虽然言焰从未明言阻止她进入,但她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除了卧室、客厅、饭厅或其他公用的房间,对她来说,绝对都是禁地。但想起家里的压力,她只能屏气,一咬牙转开门,迅速的闪入这个陌生的房间。
里头是很典型的书房,有书柜,办公桌,还有一套沙发。她不确定的走到桌边,拨开报纸,到处寻找父亲口中所说的那份资料。如果那份资料真那么重要,或许焰便会将它给锁起来了吧?在她心中,竟然有一丝小小的期望,盼望焰当真将资料锁起,让她拿不到摸不到看不到…當她拉開抽屜,意外的發現找尋的目標正安然躺立其中時,她的心情不是只有陰霾兩個字可以形容。心急的輕翻了幾頁,但資料完好無缺,沒有缺角掉頁,原原本本的呈現在她眼前。為什麼他不鎖?为什么他不藏?为什么他要把它放在家里?为什么,他不给她一个合理的借口,让她逃避?一连串的为什么,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绝望的拿起资料,她拿出纸笔,匆匆的将父亲嘱咐的细节抄录下来,接着再将资料放回原处,不留半点痕迹的离开书房。
走出门,她心跳得厉害,几乎要从胸腔里蹦了出来。心头像是被重石压着,两边的压力如同一只铁手,扼住了她的颈子,让她几乎窒息。
语霏静静缩在沙发一角,听着窗外雨声哗啦啦,任凭黑暗流泻屋内,仍然动也不动。泪早已流干,原本的心,也已支离破碎。她,斩断了她最后仅存的温暖,切除了仅有的连结…但他们怎么能那么狠心?他们怎么会如此无情?這就是,她的家人嗎…
在將資料交到父親手上時,她完全沒聽到父親的贊美稱許,只是蒼白著臉,面無表情的告訴他,這種事她不會再做第二次。不是她不願幫忙,而是白家實在是自做自受。如她所預料的,父母当场脸色大变,朝她破口大骂。但她没预见的,是他们竟然就把她当成小狗一样,恩断义绝的把她扫地出门,诬指她飞上枝头后便看不起娘家。就这样在雨中,他们没有半点怜悯或爱惜,就像将喝完的易开罐往外一扔般自然,当着她的面砰地摔上门,让她愣在雨中,无语的瞪着那扇冰冷的铁门。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得罪了父母,只是让她失去了最后一点可称之为保护的东西,言家的人不会鼓励她,更不会提供她温暖。她这么做,只是在将自己孤立于两扇夹门中,稍一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她如游魂般回到了言家,接着便一直用这个姿势坐在沙发上,不论什么事完全都没有回应。佣人来请她下楼用饭,她没有反应,言夫人派人了催了两次,她也没有反应。此刻心已被掏空,她竟感不到惧怕或戒慎,有的只有一片空白的茫然。
门被打开,言焰带着走廊的光线流入房中。啪地开了灯,他看到打开的窗子,忍不住皱起了眉:「你不会关窗吗?」窗帘地毯已打湿了一片,木质地板吸水易朽,甚至连床头柜都溅上了水。见她没有动作,他冷哼了一声,匆匆去将窗子关上。少了瓢泼的雨声,房里煞时安静许多。

「妈说你不肯下楼吃饭?」扫了仍坐在沙发中的她一眼,言焰挑眉问。他这么问还是好听的了。言夫人告诉他的,是语霏在闹脾气摆架子不肯下楼。她面无表情,只是空洞的答道:「我不想吃。」
他不以为然的又是一声冷哼:「一句不想吃便可以让人三催四请不下楼吗?」他还是真当这女人不会摆架子,现在看来他实在太轻信了。工作忙到九点多才下班,一回家就是母亲和妹妹喋喋不休的告状,踏入房内又是一洼的水,现在语霏还在摆架子给他看,一股莫名的火气陡然窜上。
「我以为我已经教过你了,这个家里,不是你作主。」语气平淡且轻柔,正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语霏却只是坐在原位,烦躁的别过头:「让我静一静。」
「让你静一静?」言焰压抑许久的恼恨压力一股作气的涌上:「我让的还不够吗?!」这是他的家、他的房间、他的床,他哪一项没让了,哪一样没忍了认了?她却像没听到一样,苍白着一张脸坐在原地。她忽视轻慢的态度只是加深了他的怒意。大步走到她身边,他伸出右手,修长的手指勾住她的下鄂,强逼她抬起头来注视他。他的力道和疼痛让她不得不顺着他的手势抬起头来,但她眼里却不自觉流露出了烦躁之意。
「你不耐烦?」精明如言焰怎么可能忽略她的眼神,她只是别开了视线,沉默的摇了摇头。没见过她这么冰冷的抗拒,竟没有平日那怯怜怜的模样,却也让他更加恼怒。「口是心非的女人。」他低啐了一声,松开手,让她的头垂回原位。「随你怎么说,都行。」披散的黑发下,她细细的耳语飘入了他的耳中。没料到今天竟然还会顶嘴,言焰与其说是震怒,不如说是震惊还来得恰当些。但她的骄傲非但无法赢得他的赞赏。某种热气在他体内窜开,他最不喜欢有人当面挑衅他,特别是,这个理当受他支配的女人。她冷淡的态度让他不满,他宁可见到的是以前那个一拧便能掐出水的小可怜,而不是眼前冷若冰霜游魂似的空壳。
「你说什么?」并非没有听清楚,他的语气隐隐透出点冰冷的气息。
「随你怎么说,都行。」她却毫不犹豫,淡淡的抛回这句话。顿了顿,彷佛还说不够似的,她又接了下去:「反正,不管我怎么做,在你高贵的言家眼中,我永远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女人,不是吗?」一样淡然的语气,她嘴角淡淡的笑容,却是那么讽刺。
「你说够了没?!」想不到她竟也会说出这种话来,他的怒火更是又向上涨了几成。她没再答话,只是漠然的看着前方。她这充耳不闻的态度,总算让他的最后一丝自制力溃堤。或许,她似乎忘了,这到底是谁的家,是谁在作主。
右手攫住她细小的手腕,他一把将她自椅子上拉起。「起来!」低声喝道,她却没那么合作。蹙起秀眉,她一脸烦躁:「做什么?你不要拉我…」几乎像在呻吟的声音,却仍是那么冷淡。
「你今天很反常。」温柔的气息吐在她耳边,但隐藏着的却是最冰冷的怒意:「我想你需要一点提醒,这个家,就你没有资格摆脸色!」她瘦小的身子在他的箝制下几乎要软倒在他胸前。「你放手…」有些歇斯底里的挣扎,在他的体温和属于男人的结实胸膛下,她却没有力气抗拒。
扣住她的手,他拉着她坐在沙发上,并将仍在试图挣脱的她压到膝上。扑倒在他膝头,她一时头重脚轻,竟是一阵晕眩,双手又被扣住,连带的连踢蹬的力气也没了。言焰左手扣住了她的腰和双手,右手顺着紧绷的裙身自腰一路滑下她的臀儿。摸索到了裙摆,他一把将她的裙子掀起,突然的冷空气让她忍不住一颤。接着食指勾住了她内裤的边缘,轻轻一扯,便让雪白的内裤自圆润的臀上滑落至大腿。背后的凉意让她忍不住一颤。接着食指勾住了她内裤的边缘,轻轻一扯,便让雪白的内裤自圆润的臀上滑落至大腿。背后的凉意让她忍不住想要伸手去遮,但昏沉中只觉得双手被压住无法移动…看着眼前雪白如玉的臀瓣,他此刻只想将它染上一层诱人的晕红。举起右手,结实地在她柔嫩的肌肤上留下痕迹。
啪!屁股突然一疼,神智有些混沌的语霏似乎清醒了一些。现在是…茫然的眨眨眼,定眼才突然发现,自己正俯瞰着地上的波斯地毯,腹上顶着的是他的膝头…背后凉嗖嗖的,这姿势…啊!
啪!又是一个巴掌,总算把她神游太虚的魂给唤了回来。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刚刚什么也没做啊…是吧…?啊,等等…片断的回忆斑驳的凑上…她走神之中是不是说了什么…她还在努力的集中精神,一连又是两下重击。轻哼了一声,她不发一语,只是默默的品尝着身后火热的疼痛。不像以前一样挣扎哀求,她哀莫大于心死。反正,也是躲不掉的…伏在他的膝上,这是他们除了生理需求外,唯一最亲密的接触。 五六下的拍打,已在她的臀峰晕起一点点的粉色痕迹,但她却反常的沉默安静,甚至连求饶都不愿。这样的倔强,看在言焰眼中实在是说不出的刺目。他就不信…他不能让她臣服。手一扬,啪!啪!啪!不是很急的巴掌,却也不是缓慢的节奏。他以他的大手,再次向她宣告,他若想让她疼,他的的确确有能力做到。 清脆的声音在房内回荡,她却只是咬着牙,颓然地暗数着自己挨了多少下。起初她还可以忍着,但在打过十多下之后,却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了。火焰在她臀上蔓延,屁股已浮着薄薄一层带着指痕的红潮,火辣辣的痛感越来越难以忍受。啪!一声轻微的呻吟总算冲破了她的缄默,他左手紧扣着的手也抖了一下,似不自觉的想要伸手去挡。他没有停下手,反而还加重了力道。有力的巴掌继续落下,在不绝耳的啪啪声中,将她的臀染成了一种醉人的粉红,在白嫩的大腿衬托下更加醒目。啪!啪!啪!语霏忍不住开始扭动身子,臀上逐渐升高的温度让她越来越难受,一下又一下的重击让她全身发抖,腿也不自觉的颤了。他有力的手压住了她的腰,她在他膝上,永远是这么渺小和无助…

她的无声,在言焰看来却是另一种形式的抗拒。「啊!」啪!啪!啪!啪!啪!一連數下的狠打落在她的臀峰,總算讓她忍不住哀叫出聲。疼痛越來越折磨人,眼淚在她眼眶中打轉,身子也越來越不安份。他感受的到手心逐漸發燙的溫度,也能清楚的看見她的粉臀兒一路自开始的洁白到粉红,直到现在的艳红。「呜…」眼泪终于滴滴答答的滑落,语霏开始踢起腿,想要逃过继续落下的巴掌。现在便知道该哭了?言焰只是按住了她,右手持续的重击。左一下,右一下,中间,臀峰…掌印深深烙在她小巧浑圆的屁股上,唯一不变的便是他猛烈的手劲。 「呜呜…」哭出了声音,她徒劳的想要闪避,但换来的只是警告性的重掴。啪!啪!啪!刺耳的声音让她更加难已忍受,已是一片通红的屁股特别的脆弱,她觉得她不可能再撑得下任何一下拍打。「焰…不、不要了…」她细弱的求饶伴随着一声声的抽气流泄而出。言焰只是冷冷道:「现在才知道要后悔,太迟了。」对准了她的臀,又是几下巴掌。啜泣低吟,她绝望的垂下头,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她的疼痛,在他心里激不起半点涟漪。咬紧牙,她本想要硬忍下去,但灼人的巴掌却由不得她决定。啪!啪!啪!「焰!」哀求声加大,她泪水已哭花了小脸:「好痛…求你不要打了…」回应她的是冷硬的沉默,以及不留打下的大手。

「呜…」结实有力的手掌落下,在她红肿瑰丽的屁股上,印下一痕痕指印。「焰!不要了!求求你…」几乎已是放声在哭叫,她扭动着下半身,差点就滑落他的膝头。他左手一拎,才将她摁回原位,并让她挣扎中移位的臀拉回挺翘的姿势。惩罚她的不合作,他右手高高扬起,劈哩啪啦就是六七下毫不间断的狠打。「啊!啊!呜…」肿起的屁股怎受得起这样的打击,她忍不住哭叫出声,却也不敢再乱扭乱动。大掌像毫不倦怠似的,啪!啪!啪!啪!继续落下。「焰…别打!呜…我错了…啊!我知道我错了…求你停…」忍不住了,她泪水绝堤,哭叫着求饶。
「是吗?」他的语气还是这么冷然:「我得确保你是真的记住了。」瞥了她发红的屁股一眼,却没有停手的意思。见她又缓缓滑落,他松开了手,淡淡命令道:「自己趴好。」她心中虽千百个不愿意,但她更怕反抗会带来的恶果。啜泣着,她听话的乖乖爬回原位。有力的手再度按在她的腰际,啪的一下巴掌,再度在她红肿的臀儿上落下。抽泣了一声,她发觉了他加重的手劲。知道他教训警告的意味,她不敢再乱动,明白只有合作他才会满意。啪!啪!重而缓慢的巴掌均匀的落下,炙疼她每一寸柔嫩的肌肤。默默的低泣,她疼得发抖,却不再抗拒求饶。她驯服的表现果然让言焰相当满意。他一下一下的重击着,确定她真的感受到了疼痛。二十下的巴掌,每一下都落点准确,并在一定的范围内,带给她最大的疼痛。

他总算放下手,她仍伏在他膝上哭得泪流满面。耸起的臀儿不复之前的洁白光润的模样,是鲜明的粉红色,还可以见到浮在表面的指痕掌印。将她扶了起来,他对上了她的眼,漠然的道:「希望你是真的记住了。」她小脸哭红,只是点了点头,仍在抽抽噎噎。) 放开她,他如往常一样,照样走入浴室准备盥洗一番。语霏侧身缩在沙发一角,颤抖的用手轻抚着灼热红肿的屁股。 好疼…但是,她的心,却更疼…暗夜·玫瑰,

心真的很疼。!
父母兄长已经不要她了…这世上,究竟还有哪个地方是属于她的…?还有哪个地方,能够容得下她?还有谁愿意接受她?
眼泪先是忍不住掉了下来,但越来越伤心,最后竟忍不住呜呜低泣出声。
她的哭声吵醒了一旁好不容易入睡的言焰。「你能不能安静一下?」烦躁的低哝道,当她是为了今晚挨打而哭泣不休。她却是摇摇头,止不住自己泉涌的泪。听她还是在一旁嘤嘤直哭,完全不将他当一回事,言焰从被窝中翻身坐起,长手一抓便将她拉来压住,右手啪的在她屁股上就是一掌,却没用下几分力道。「怎么,今天还嫌被打不够吗?」他低沉的声音带点威胁性的戏谑。在黑暗中语霏什么也看不清楚,但身子紧贴着他温暖结实的躯体和下腹,上身被他紧紧制住,却又涌起了一股异样的感受,像是有什么东西哽在心中一样。
心一酸,她忍不住低声啜泣道:「我宁可你打我,也不要你这样对我…」声音虽细的像是耳语,漆黑中言焰却还是听到了。他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当头好像有盆冷水浇下,自四肢百骸窜开。他一僵,松开了手,让紧密结合的两个躯体迅速分开。
他不能…对她好…
不能。

为了要让自己清醒一些,他翻身便下了床,抓起睡袍披上便起离开房间。
没料到他会这么匆匆的就离去,门开了又关,带着光线,他消失在门的另一端,徒留她一人在黑暗中。他的离去,彷佛抽走了所有的温暖,在逐渐转冷的大床上,她一个人静静伏在被上,让眼泪淹没自己的思潮。

叮!床头他忘了拿走的手机又闪烁了一下。

犹豫了一下,理智告诉她不该理会,但直觉却让她忍不住靠近。颤抖的将手伸去,她拿起手机。
透过迷雾般的泪眼,发亮的萤幕上仍是只有短短几行字。
「焰,我到了。我想见你,不管怎样,我还是想见你。 MISA

手机自语霏手上缓缓滑落,她的心,突然被^ 抽干.

她不记得她什麽时候睡着的。当她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蜷伏在床上,而床头的手机也消失无踪。显然的,他进来过,然後离开。
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她翻身下了床,继续她那十年如一日的机械式生活。她终究是个女人,在某些细节,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思维。言焰在躲她。这一阵子,他躲的太明显了。彻夜不归,说好听了是工作重加班,说明白些,就是不愿见到她。他厌恶她,她明白,但躲避却不是他的个性。直觉告诉她,他这一阵子的反常,和昨晚的简讯有极大的关联。Misa…这个人,到底是谁?
她并不想刺探言焰的隐私,也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如此,但这个问题却像只小苍蝇一般在她脑中盘旋,挥也挥不开。
这个疑问并没有困扰她太久。她如往常一样安静的下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早餐。仍披着睡袍的言妍正撑着头和言夫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看到语霏出现,眼儿一转,像是特意说的她听似的,提高了声音拉长了音调:「对了,妈。告诉妳一个消息,Misa姊回来了哦。」语霏低垂着头,但在听到Misa这名字时忍不住一僵。察觉了她的反应,言妍悄然弯出一抹得意的笑。「哦,蜜纱回来了?什麽时候的事?妳怎麽知道的?」言夫人惊奇的连问,语气是少见的兴奋,但接着又叹了一口气:「现在我都没脸见她爸妈了,她回来做什麽?」「别这麽说嘛,妈。Misa姊没怪我们啊,是她写mail告诉我的,她在美国念完了硕士,马上搭飞机回来了耶。她还说要来看看妈妳噢,如果她生气了的话,干嘛写信给我?」爱娇的揽着言夫人的手臂,言妍悠闲地补充。虽大学都毕业了,她说起话来却仍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语霏一抬头,便看到她洋洋得意的笑,瞬间明白她是特意说给她听的。
言夫仍是一脸不安:「她…唉,现在见了她,我们还该说些什麽?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她朝语霏的方向蹙眉:「是我们倒楣,平白无故竟惹上麻烦。」心烦的又叹了口气,她难得的不在多言。见母亲心烦,言妍这才有些不甘的闭上了嘴,规举的吃起了土司。

语霏正想走回楼上,却突然被言妍的叫唤声拉住。
「喂~妳过来。」语调中带着三分任性,言妍倚在墙边朝她招了招手。
语霏转头看了看—四周没人—「妳找我?」天下红雨了吗?自她嫁进言家这些日子来,言妍从未跟她单独说过半句话—完全把她当作低等生物一样不屑交谈丶忽略及可之—现在却在朝她招手?「嗯。」点点头,言妍有些不耐烦。有点不好的预感,语霏却无法抗拒的朝她走去。言妍精致的脸凑到了她眼前,眼里带点兴奋的丶恶作剧式笑意。
「妳想不想知道,Misa跟我哥是什麽关系?」她兴味盎然的盯着语霏平静无波的黑眸,在她转头怯缩之前一语道破:「少装模作样了,妳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吧?」语霏不知该怎麽回答,只能继续保持沉默。言妍哼了一声,接着无谓的耸了耸肩:「算了,我也懒得跟妳拐弯抹角。Misa姊她啊,是程远企业沈家的千金,人呢,自然是又漂亮又聪明,我妈可喜欢着呢。她不只是我哥大学同学,更是他的—」她一字一顿,说得好不清楚,接着笑意加深:

「女丶朋丶友!」

她加重了语气,原本笑的得意,但却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表情立即垮了下来。语霏仍是不发一语,除了微微发颤的指肩泄露了一点波动外,脸色依然如往常一般苍白,没有太多表情。这让原意要打击她的言妍大感扫兴。她冷哼,不屑道:「别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要不是妳,Misa姊这次毕业就要回来跟我哥相聚了!妳毁掉的不只是我们家,还有我哥的感情!」言妍低声咆哮,明眸里写满了对她的憎恶。语霏只低下头。「对不起。」一贯的,她渴望以道歉救赎自己的罪恶。言妍只哼了一声,掉头便走。 听着她远去的脚步声,语霏闭上了眼。她早就猜到了,但从言妍口中听到事实,心,却还是出乎意料的疼痛。这就是,言焰这麽痛恨她的原因之一吗?也是他昨晚突然冷却离去的理由吗?咬住唇,她忍着,假装什麽事都没发生,缓步上楼。但表面上平静无痕,内心却是波涛汹涌。罪恶感啃蚀着她的良心,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出现,到底让他失去了多少东西。

言焰站在玻璃窗前,双手插在裤带中,透过蒙蒙的雾色,像一尊完美的雕像般一瞬也不瞬的凝视着远方高楼玻璃上的光影。他沉默不语,心思似飘向了远处,彷佛可以就这样站到地老天荒。他有这耐心,旁人可没有。在他身後静静站了个高窕的身影,等了半天,见他总是不开口,打着精细淡妆的脸色一黯,忍不住踏向前了一步,唤道:「焰!」她微嗔的叫唤声将他的视线拉了回来。有些不自在的转过头,他下意识的闪闭她的眼神,低声招呼道:「Misa。」
曾经,他是多麽期待盼望她的归来,而今当她活生生的站在眼前时,他却又是如此的不愿面对她。心底盈满了愧疚,他自觉对不起她。姑且不论他是否负心,他在她出国求学时娶了别的女人是不争的事实。看出了他潜藏的逃避心理,Misa叹了一口气,走向他身边。犹豫了一下,她伸出手揽住了他的右臂,他不自觉的轻颤了一下,些微的紧绷,而她,只是抱得更紧一些。「焰…为什麽不敢面对我?」幽幽的叹息,她将脸靠在他肩上,曾经亲密无间的气息,此刻却带着一点陌生。言焰剑眉却向中心靠拢,低声道:「别这样,Misa。是我对不起妳。妳不需要因为我而误了妳自己…」他再心不甘情不愿,无名指上也已套上了枷锁,而Misa却是才貌兼具的大家闺秀,事情已成了定局,她没必要为了他浪费宝贵的青春。听他这麽说Misa,只是紧抓住了他的手,不让他有机会抽离。「焰,你到底对我还有没有感情?」昂起头,她紧紧盯住了他的眼,声音中流露出了一点迫切。言焰视线移向了她轮廓分明的五官,心乱了几拍,但说出口的话却仍是理性多於感性:「Misa,妳还看不出来吗?这不是我有没有感情的问题,是我有没有能力。」他和语霏的婚姻关系是无法乾脆地说分就分的,他个人并不在意舆论和指责,但今天他是言家之主,不能不顾到家里的事业和名声。既然断不了,那麽,他还能有什麽选择?这是一夫一妻制的社会,再说Misa也是名门千金,难道还要他们两个暗通款曲搞地下关系不成?他理智淡然的口气并没有打退她的决心。「我不在乎。」坚定的,Misa抬起头不让他有撇开视线的机会:「我可以等。」
言焰本想再劝阻,但接触到她闪烁的双眼後,所有的话都在舌尖消失无踪。他了解她。当她决意要做一件事,便没人拦得住她,而当她要一样物品时,更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取代。

她身上有着语霏最为欠缺的本质—决心和自信。

坐在光线暗淡的房里,语霏就着灯,捧着一本小说缩在沙发一角。身上盖着毯子,但空气中的凉意仍让她手脚冰冷。即使有些疲倦,即使渴望温暖的被窝,她仍坐在这里,不为什麽,只想等他回来。她又好几天没见到他人影了。只有早上起来後微乱的被褥证明了他夜里曾回来过,却又在她睡醒前无声无息的离去。再也受不了这种幽灵式的生活,今夜她打定主意,非等到他的人不可。至於等到了又如何,她却没有多想。她就只是,想见到他一面… 挂钟滴答的走着,到了十二点左右,窗外响起了车声。她忙放下手中的书走到窗边,但看到的却不是言焰。

一台陌生的跑车停在言家门口,车头灯嚣张的在黑夜中绽放,像两团明亮的火球。车头靠着一对男女,正搂在一起卿卿我我。在那亮到可以让左邻右舍打电话报警的光线下,语霏认出了主角之一正是言妍。而那个正抱着她吱吱亲吻的男子,应该就是她的男友。自从一个星期前言夫人和朋友参加了欧洲旅游团出国後,言妍每晚回家的时间便越来越迟了。语霏躲在窗帘之後,看着两人又缠在一块十多分钟後,男的总算放开手,踏上他的拉风跑车扬长而去。言妍这才开了铁门,走进家里。
{坐回沙发上继续漫长的等待,语霏脑海里却无法将刚才看到的画面抹去。心里隐隐有丝不好的预感,却又说不上来是怎麽一回事。想着想着,她忍不住靠在沙发上打起了瞌睡,直到门被打开才惊醒了过来。
没料到她竟会清醒的坐在沙发上,言焰也微微吓了一跳。惊讶的神色很快就被掩在波澜不兴的表情下,看了她一眼,他只淡声问:「妳还没睡?」
看到了他,语霏心里忍不住小小的雀跃。垂下头,她小声道:「我睡不着。」从未说过谎的她,惊诧的发现这个谎言答起来却是如此顺口。
他没再说话,只是脱下沉重的西装外套,解开了会勒死人的领带,一如往常的朝浴室走去。’

言焰花了几乎双倍的时间在浴室里,并不是他动作特别慢,而是他有一点点期望,希望能够在打开门时,看到已入睡了的她。不管他再怎麽努力的想让她透明化物质化,他都无法不注意到她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还是他的枕边人。

不能忽视她的存在,却又不能回应她的存在,他只能以逃避来忘却她的存在。

但当他好不容易走出浴室时,房中灯依然还是亮着,她竟也还是捧着书,缩在沙发上,精神虽不是太好,眼睛却还是睁着的。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她那双欲言又止的眼睛。

如意算盘打错,他只能藉由分心好不去注意她的存在。

在沙发另一头坐下,他打开手提电脑,让工作的吗啡麻醉自己。这招果然有效,不到十分钟,他的注意力便摆在眼前的数据跟资料上,暂时与现实的空间抽离。不知看了多久,只披着睡袍的他却觉得有丝凉。虽然是初春了,天气却还是变幻不定,湿气中仍带着些许寒气。他才刚有了这个念头,一条毯子已披上了他的肩。
有些受惊的回头,却发现语霏不知何时已走到他身旁。语霏鼓起了勇气这才敢主动做出这等亲密的举止,在他难掩惊异的眼光下,勇气消耗怠尽,她不自在的低下了头,小声道:「有点凉,小心感冒。」
言焰没答话,她垂着头想要绕回原位,却突然心念一动,在他身边不远处坐了下来。他注意到了她这个小动作,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将视线在度摆回萤幕上,虽然,思绪还在外头乱飘。他花了一番功夫才又恢复专心,但过没多久,却又分心了。手臂突然一重,他回过头,却发现她再也挡不住睡神的召唤,沉入梦乡去也。窝在沙发边的她头靠在他身侧,这姿势和压力对他而言并不舒服。本想将她推开,但手才要使力却又停滞了。看着她安详熟睡的模样,他最後只叹了一口气,关掉了电脑。

小心的抱起没有几两重的她,或许,是该休息的时候了。

这一觉睡得特别温暖,语霏几乎要窝在被子里不想出来了。她半梦半醒间将头埋得更深,像只猫儿般磨蹭了两下,接着又甜甜的坠入梦乡。靠坐在床头,言焰一反往常的,没有马上起来更衣,只是静**在床上。阴冷的早晨凉气逼人,他可没这麽大的毅力强迫自己放弃温暖的被窝。低下头看着在一旁睡得正舒适的语霏,他心里却是一阵犹豫。他的确恼恨白家设计他的恶行,但这几个月下来,语霏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小媳妇模样,实在很难让人狠得下心继续精神虐待她。他再恼恨,却也不是毫无感情的冷血动物。既然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更改,难道他还要这样躲躲藏藏丶每天保持坏心情的度过馀生吗?若不论语霏的背景,不可否认的,她并不是个讨人厌的女孩。或许软弱没有主张了些,但她并不愚蠢,也非脑筋迟钝。或许她没有现代女性的活跃和自信,但却有着她们没有的沉静和包容。Misa是个自信又能干的美女,但,总缺了点什麽…
想到Misa,言焰头不禁开始痛起。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Misa,知道她的坚持和毅力。她若说不放弃,那,世上没有一个人能逼她放手。但,为什麽她的坚持会让他如此心烦意乱?Misa是他的女友,两人认识少说也有六七年了,他也一直认为他在等她,但现在,她的出现,反而让他措手不及。甚至,有一点点抗拒?
不知不觉中,属於Misa的砝码,竟然在减轻…
嘤咛了一声,身旁的小人儿抖了抖,在微弱的光线中睁开了眼。
原以为自己又睡过头了,语霏才慌乱的想起身,却惊讶的发现言焰竟然坐在身边。没料到他竟没有如往常般蒸发,她愣了一下,怀疑起自己的视力。小心翼翼的确认一下,是他没错。俊逸的脸上没有笑意,却也没有不喜的徵兆。他只是淡淡的看着她,淡到她几乎都要觉得,他是一潭没有波动的止水。不习惯他的注视,她下意识的逃避。
别过眼,她轻声道:「今天不用上班吗?」平时这个时间,早就不见人影了。
「晚点。」淡淡的,乾脆直接的回答。晚个半天,不会出事的。再说前一阵子他几乎天天睡在办公室里,加班也加够凶了。
「哦…」不知该怎麽回应,她只能垂下头,暗暗考虑是不是要起身更衣。但是,他不动,她全身竟像被钉住一样,也不能动。继续缩在被窝里,她有一丝的困窘,虽转开了头,却仍感觉得到他那几乎能看透她的视线。
「你…不想起床吗?」试探性的问一问,她瞥了一眼锺。嗯,八点半了呢。
「不想。」
又是一个简短明确的答覆。

是…是哦?面对他今日有些反常的举止,语霏如坠五里雾。他有问必答的态度,还真是让她吃惊。看来…他今天心情还不错。
「你在…做什麽?」之前的提问都没被打断,让她鼓起了点勇气再接再厉。一早不上班不起床只坐在原位…他是怎麽一回事?
但他直接的答案却让她宁愿自己没问过这问题。
「看妳。」
又是两个字,他脸上依旧波澜不兴,只是眼底透露了点新奇—彷佛这麽久以来,他是第一次见到她一样,值得好好研究。
小脸上煞时窜上一抹红潮。心底却有一点怀疑—他今天吃错药了?打从醒来就怪事连连。. T x/ C5 u: R) n. * @
「为…为什麽?」嗫嚅的细小声音从紧压的棉被中传出。难道是她脸上有东西?还是她刚刚的睡相很好笑。值得他一看再看?
她的紧张却取悦了他。
「不知道。」这次有进步。三个字。
见他神态轻松,她心里反而一黯。「我以为,你是恨我的…」细到几乎会溶在空气中的嗓音,带着点茫然的无奈。如果他恨她,那麽,请不要对她好…她承受不起,也不敢承受。如果梦是短暂的,那她宁可现在就狠狠打碎它—即使她多麽渴望沉醉。
他的脸色,果然在她提起这敏感话题後瞬间转沉。她轻咬住了唇,已经做好了准备,应付他那一针见血的冷言冷语。
出乎她意料的,他却没有出言讽刺。眼神在她混合着戒备和无奈的脸上扫了一圈,他选择了诚实。
「没那麽恨了。」一样淡淡的声调,平静的像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却如同平地一声雷一样,差点把她给震碎。五个字,从他嘴里说的云淡风轻,在她耳里,字字却有如千金重,压德人喘不过气来。
「你说什麽?」突如其来的讶异让她忘了惧怕,只想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他却冷下了脸色:「我不喜欢重复。」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没理会他的表情,她现在只想知道,他方才那句话究竟是什麽意思。他是在说真心话…还是,在玩弄她?感情这方面,她已经够脆弱了,承受不起任何的打击。自她眼中读出了不信任和无助,他没有再卖关子。
「真的。」接着向後一靠,叹息似的开口。也不知道是在对语霏说还是在自言自语.「我累了。」

接下来的几天,对语霏来说,比麻雀变凤凰还要刺激。言焰那天果然不是工作过度精神错乱,也不是宿醉吐疯言—套句他的话,他是累了。两人的关系大有改善—虽然不是亲密无间,但至少,他不再是针锋相对丶脸色阴冷了。

「妳看起来心情不错。」搅了搅咖啡,江文宇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对面的语霏。比起上次看到她那副落水小狗似的模样,此刻的语霏真可以用如沐春风似个字来形容。「嗯。」含蓄的一笑,她不做正面回应。他只无所谓的耸耸肩,接着有些不安的问道:「妳这样出来跟我见面,没事吗?」那个姓言名焰的男人,看起来就是个十足十的暴君外加陈年醋桶,他都要替她捏把冷汗了。他只恨自己保护不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让她再卷入麻烦。语霏却微笑着摇了摇头。
「他答应了。」有些出人意表,言焰不晓得又是哪条神经短路,本以为她要求跟江文宇见面的提案会被无条件驳回,没有到,他沉默了一阵子後竟然点头。
「是吗?」眯起眼,江文宇对他可没那麽好的印象。不过若语霏开心,他也不想扫她的兴致。毕竟,他很少看见如此神清气爽的她。
「在看什麽?」见她一直盯着自己身後,他不禁好奇的转过头去。
「没什麽。以为看到了熟人。」收回了眼光,语霏抱歉的笑了笑,但却仍不时的抬头偷偷瞄去.
不远的桌边坐着一对年轻男女。两人十指交扣,眉来眼去,不时还会传出吃吃的笑声,不难判断是热恋中的情侣。男的打扮得体,看得出来家世应该不坏,女的花枝招展,一张脸勾勒的轮廓分明,七分媚带三分艳。女孩语霏并不认识,但那男的……怎麽…竟有些面善……

玻璃窗的反光折射男子的脸上,在强烈的光线中,语霏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就在他们家楼下,亮晃晃的车头灯中,交缠在一起的人影。

那是言妍的男友。

怎么没人看了呢?我费了半天才转过来的啊?真的有点伤心。第一次转载,居然通好们不给面子。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