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F/F]《剧终戏》--圈内虐心现实录-------作者銮王金殿 || 6.5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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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送给所有在圈里彷徨迷茫的朋友们。动笔之前,我一直在想要怎样撰写这个如此现实却又经常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故事。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却有着一个神似的共同点:把主被关系定位一种游戏,或者说,一场戏。她们都穿梭在各种各样的主之间和各种各样的被之间游刃有余本不应该相交的两条线在命运的安排下走上了一条路她们都很精心的在圈子里扮演着自己的角色,精湛着表达每一句台词两个淡漠的人,一出虐心的戏,究竟,谁胜谁负。于是,戏,就这样开场了。题记–我用仅剩的余温陪你演完这场戏,将我鲜血淋漓的心双手奉上。–銮王金殿

[本帖已被作者于2014年6月10日20时25分2秒编辑过]

凤凰酒店–1107号房间

沐泽一身运动风拐进这个约好的酒店,可乐吸管已经被她叼成变形金刚歪歪扭扭插在杯子正中。今天心情好索性答应了一个新主的邀约,据圈里说是个弱主,她就是喜欢调戏弱主再反攻其下。

上了十一楼找到七号房间,想都没想用脚尖踹一下门,”嘿,小姐,开门。“

门开了,一阵清淡的香水味扑鼻而来,沐泽抬头便看见了一张纯良无害的脸,长发披肩,清秀的五官,怎么看也不像一个主啊,看到这张脸今天实践的心情就打了一半的折扣。

”你是…?“新主犹豫了一会开口问。

“沐泽。”

没错,她叫沐泽,一所私立高中高三的学生,说她是学生其实一星期四天都不在学校,老师都拿她没办法也就放任不管了。她的家境不算好,也没有人见过她的父母,据说她长年跟一个不怎么理会自己的小姨住在一起。她身边的人都很疑惑,齐刘海,披肩发,纤细的身材,如此清纯稚嫩的一张脸怎么就起了这么一个男生的名字,这么一副汉子的性格。

沐泽直直走进去坐在床边翘个二郎腿抽烟,“你就是那个…什么…什么…柔?”

她从来都记不住实践的主叫什么名字,说难听一点,懒得记住,一般见过一两次她玩腻了也就再见拜拜了。

“呃…你好,叫我莫柔或者柔姐都行。”尴尬的回应。

沐泽灭了烟扒拉两下自己的齐刘海,莫柔…是不要温柔的意思吗?大姐,您这张脸还有不柔的办法吗?无奈的摇摇头,算自己今天倒霉碰上这么一个无趣的同好。

速战速决,再见拜拜。

”莫柔小姐,开始吧。”她说着趴在了床边。

“我们不要先沟通一下吗?你…“

“大姐,我不喜欢浪费时间,您说您开这个房子也挺贵的,每一分每一秒可都是钱啊。”

莫柔有点无语,小被她见过的不止一个两个了,这样嚣张的她还是第一次见。拿着提前准备好的藤条走到沐泽身后带着风抽下来,按理说,这个时候小被应该哼一声,起码得出点动静吧?再瞧瞧沐泽,双手支着下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小被这种反应对一个主来说无疑是很挫败的,莫柔举起藤条又快又狠的肆虐着沐泽的屁股,从始至终却听不到她吭一声。其实沐泽一直是这样,不论跟哪个主实践,有多狠多疼,她都不会像其他小被一样喊叫出声。

沐泽把头埋在枕头里闭上眼睛,身后的疼像是正在纹身,一点点一丝丝慢慢渗入骨髓。阳光拉长莫柔的影子和她单调重复的动作,谁都没看见,隐在枕头里的嘴角在轻轻上扬,那是一种自嘲的弧度。

藤条断了,摔门声重响,她成功的又把一位新主气跑了。

从床上慢慢爬起来,额头的细汗暴晒在阳光下出卖了她的倔强,面无表情收拾了凌乱在床头的烟盒和打火机离开酒店。

在这个圈子里,沐泽是出了名的游戏家,跟她实践过的主她自己都数不清楚。有些高傲自大的主信心满满前来跃跃欲试,最终得到的结果就是摔门…摔门…摔门…抽烟,喝酒,胡混是她生活的正当职业,但是从不违法乱纪。她喜欢悄悄溜进酒吧喝霸王酒,因为没钱。她喜欢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抽烟,在手腕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烟疤…

她人缘不好甚至很孤独,身边的朋友永远就那么几个。

她叫,沐泽。

沐泽回到家把包摔在地上四仰八叉跌进床里,屁股和床的亲密接触让她一阵龇牙咧嘴。小小的房间里只放了一张床,床上凌乱摊着一些书本和一台陈旧的笔记本,白色水泥墙面肮脏不堪贴满了明星海报。

她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下生活了十年。

手机滴滴响了两声,她拿起来点开QQ页面,是她圈里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何玲。

何玲:我被**了。

这几个字像是几记重锤敲在沐泽心里,她猛地坐起来抓起地上的包,一边往外跑一边回了一条消息:你在哪。

何玲:柳街德克士门口。

这个女孩是沐泽唯一一个在乎的人,从她刚进圈的时候就认识了何玲。那时候她还什么都不懂,天真的以为在这里可以得到梦想中的关爱。是何玲带着她玩,告诉她这个圈子的很多事。从天真到不再天真,从相信到不再相信,身边的人来来去去,离离合合,只有何玲一直在她左右,不论她变得多坏,一直都在。

她赶到的时候何玲就坐在德克士门口,牛仔裤和体恤上都已经破烂不堪,街上来来回回的行人路过指指点点,捂着嘴偷笑。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也许真的没有谁会在乎你,就像这些路人,她们是观众,自己是演员。

沐泽冲过去一脚踹翻门口的一辆电动车大吼,“草!都他妈没见过是不是!给老娘要多远滚多远!”

“再看!再看!再看一眼老娘扒了你们的皮!”

”还他妈看是吧?!都滚!“

电动车的主人低头暗骂了一句疯子,扶起来插上钥匙走了。在沐泽的骂声中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即使是过路的也不敢再多看一眼加快了步伐,生怕这个疯子会随时上来咬自己。

“骂街不是一个好习惯。”

沐泽正酣畅淋漓的时候身后一个柔声响起,她正愁没有一个对象让她解恨,这回可是抓住一个冤大头了。转过身正想继续发作,却被何玲的话硬生生定在了原地。

“姐…“

沐泽知道何玲在这个圈子里有一个姐姐,据说是很神秘的一个冰山主,时常听何玲提起却从没见过真人。听到何玲这样叫她才开始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人,棕色风衣,黑色皮裤,头发随意挽在脑后,一副眼镜架在挺翘的鼻梁上。

切…装什么学者。这是苏茉给沐泽的第一印象。

苏茉微笑着和沐泽对视了几秒,她能感觉到沐泽对她的不屑,不过无所谓,这样的小被她见的太多了。

何玲不止给沐泽发了消息,也给苏茉发了消息,只是沐泽在乎,而苏茉,却不在乎。

没有人可以让苏茉去在乎什么,何玲也只不过是她众多小被的其中之一,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例行公事的来问候问候顺便揍她一顿。

苏茉推推眼镜框把眼神从沐泽移到何玲身上,俯身捏几下她的耳朵,“还要继续在这丢人?”

何玲怯懦的摇摇头不再作声。

沐泽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一把扯开苏茉,“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丢人啊!老娘就起了怪了,你不是她姐吗?你这姐当的可真够国际范的啊!何玲,我们走。” 说着就要拽何玲起来。

妈的,这都是些什么人,姐姐姐姐,姐你个大头鬼啊。

何玲焦急的看一眼沐泽,“泽泽,这是我姐,你别这样…”

苏茉从风衣口袋里掏出车钥匙走向自己的车,将声音扔在了身后,“两个小崽子,你们在这丢人我没意见,别让我陪着你们丢人。”

“你丫的叫谁小崽子呢?”沐泽冲着苏茉的背影狠吼着。见过能装的主,没见过这么能装的,你以为你是奥巴马啊?*!

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彼此都没给对方留下好印象。

何玲被**的事一直轰炸着沐泽的内心,她想尽了一切办法软硬兼施才从何玲嘴里得知了这个男人的信息。罪魁祸首也是圈里的一个主,并且跟何玲认识了有半年之久,本来一直都只是停留在网上的淡漠关系。直到那天,何玲的父母吵了一架并且闹着离婚,家里也被砸的稀巴烂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心情不好的何玲便想约苏茉出来实践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

苍蝇不盯无缝的蛋,着急想宣泄的何玲便给这个认识半年的主发了消息。一切都顺理成章的进行了下来,见面,吃饭,酒店…实践…沐泽打断了何玲更加细致的描述事件,她不想听,纵使本就知道这个圈子的恶心,还是不想亲耳听到这些话,这样的现实。

我们都一样,在恶心中挣扎彷徨,想相信却又不敢相信。

沐泽得到了一些可用的信息后动用了圈子里的人脉,甚至不惜花钱去找这个人,最终她花了三百块钱在一个人嘴里知道了这个人的电话号码。

夜幕璀璨,一条人烟稀少的深巷里,她叼着烟蹲在路灯下拨通了那个电话,”你好,现在方便实践吗?“

昏黄的路灯打在她已经发白的蓝色牛仔裤上,树,好绿,烟,好呛。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疑惑的男声,”你是?“

沐泽深吸一口烟将炽热灭在手心,”一个小被,我们网上聊过,那什么…现在方便么,我想实践了…你打的我爽的话,还可以…做,爱。“

她故意把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脸上却是一副云淡风轻。

那边的声音明显的激动了一下,说话结巴了起来,“呃…在…在哪见?”

“凤凰酒店,你开好房间给我发短信,就这样,拜。”

挂了电话沐泽站起来把手插进牛仔裤的口袋里,没有人看见,裤袋里的手正攥着一把精致锋利的水果刀。

她一边延着路灯往前走一边假装手里抱着个吉他又蹦又跳,俨然一个疯子,”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被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那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沐泽只喜欢一个乐队的歌,Beyond。只喜欢一个歌手,黄家驹。

凤凰酒店离这个巷子并没有多远,她一路疯着闹着自娱自乐很快就到地方了。拿出手机看一眼刚发过来没多久的短信。

”宝贝,1302号房间。“

*,你这是有多饥渴居然比老娘还快。沐泽带着冷笑大步迈入了这个今晚注定要又一场风波的凤凰酒店。敲门之前她再次确定了一下口袋里的水果刀,何玲,老娘帮你出气,看你这回怎么感谢我,我比你那个臭屁的姐姐强多了。

敲门,进门,闲聊了两句,现在这个社会,一个可爱漂亮的女孩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抵抗力为零。沐泽确实比何玲漂亮而且不只一星半点,才导致这个男主忍不住省略了实践的过程,冲她扑了过去…

沐泽一仰脸顺着他的力道躺在床上眼神死死的盯着天花板,男主迫不及待的在她的脖子上亲吻,一双恶心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她都没有反抗。

“宝贝…你真香…皮肤…真好…”,男主一边动作一边断断续续的感叹,这个女孩可比前两天那个有嚼头多了,算命的说他最近有桃花运,哈哈,看来不假。

不知道那个算命的有没有告诉他,他最近还有血光之灾…

男人的气息让沐泽恶心的想吐却还是生生咽下,再等等…再等等…男主动作了一会觉得隔着衣服不过瘾,开始疯狂的扯沐泽的体恤和裤子,撕拉一声沐泽本就不结实的牛仔裤裂开一直到大腿处,体恤领口也未能幸免,瞬间白皙的肤色暴露在空气中。

还没等这头饿狼尝到什么甜头,他脖子上的水果刀以及沐泽淡然的笑容宣告了游戏结束。

沐泽冲他微微一笑架着他从床上坐起来,“手机给我。”

男人早都吓傻了,赶忙掏出手机递到沐泽手里,“大姐,我们无冤无仇,你这是…再说…不是…你要…找我出来…”

“闭嘴,好戏还在后头,今儿老娘陪你玩个够。”

沐泽快速的删掉了男人手机里彼此来往的短信和通话记录,突然把刀扔在地上,自己也蜷缩在地上咧嘴大喊,“救命啊!!!救命啊!!呜呜…有没有好心人!救救我…!!救命啊!!”

没过多久,先是服务员听到喊声拿钥匙开了门,进来看到这一幕又尖叫着跑了出去。酒店保安齐刷刷的在屋子里排开,接下来,便是警车。

沐泽当时一边演戏一边心想,真不愧是五星级酒店,这效率。

沐泽,天生就是个演员,不论是什么角色,她都可以扮演的很好。

沐泽和那个男人一起被带走了,自打上了警车她就收起了可怜兮兮的表情,还心情愉悦的冲着窗外吹口哨,任谁都看不出来这是一个被**未遂的女孩。刚下警车的沐泽看到那个男主从另一辆车上被带下来,她扭着街舞的步伐过去拍上他的肩膀,“嗨,伙计,爽吗?哈哈哈哈哈”,说完率先大摇大摆进了警察局。

一众警察惊的嘴巴差点没掉下来。

审讯室里惨白的灯让人不禁打瞌睡,沐泽也确实有点累了,翘着二郎腿支着头做口供,一会一个哈欠打的这些警察都有些想念席梦思。

“叫什么名字。”

“沐泽。”

“说一下过程。”

“哈欠~他要**我,过程还用说吗,老娘的衣服可以说明一切。”

警察面无表情的抬头打量了她一眼,瞧这模样还不到成年,现在的孩子真是让人头疼,好的不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们上手倒是快。

“给你父母打电话,叫她们来接你。”

沐泽又打了一个哈欠甩了甩刘海,“没有父母。”

这句话倒是让警察愣了,“额…咳咳…家人呢?”

“你们把我的手机收了,我拿什么打电话??大哥,咱智商能提高点吗?”

警察无奈的摇摇头给她把手机拿了进来,沐泽接过手机拨通一串电话号码,“小姨,我在警察局,她们让你过来领人,挂了。”

见沐泽已经打过电话,警察也都出去留下了她一个人。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一张桌子,连打哈欠都带着沉闷的回声,压抑,无法喘息。但是这些对于沐泽来说都不算什么,很小的时候她的父母就经常关她小黑屋,起码这里还有点光,那个地方连点儿亮都没有,像是给死人呆的太平间。

她先是从被扔进去,哭喊,求饶,拍门…再到自己走进去,关门,把诧异的父母扔在门口。

所有的一切,她用习惯了来解释。

乍然的推门声和叫骂声打破了沉静,一个中年女人气势汹汹冲进来指着她就开骂。

“吃着我的饭!住着我的房!还净给我惹事!你个野种还能干点什么?!”

沐泽皱眉掏了掏耳朵站起来冲这个发疯的女人淡淡笑了,“我不喜欢野种这两个字。”

“你不是野种是什么?!你爸妈管你吗?!没有我你早都饿死了!”

之后沐泽就再也没有说话,歪头盯着地面始终挂着笑容。中年女人不知疲惫的一边骂她,推她,沐泽越是不回应她就越是生气,于是越骂越难听。

几个警察站在门口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毕竟是教育自家孩子,外人都插不上话。

”你个杂种,说话啊!“

“我让你说话听见没有!”

中年女人被气急了,抬手挥向沐泽的侧脸,丑陋的手在灯光下划出弧度…

沐泽紧紧闭上眼睛,不躲不闪…耳光迟迟没有落到她脸上,她睁开一只眼察看…只一秒,眼睛便瞪得滚圆,穿着警服的苏茉反手抓住了女人欲抡下的胳膊,她的肩章告诉沐泽这是一个不小的官。

苏茉,居然是苏茉!她居然是个警察?!!!

“这里是警察局,教育孩子回家去教育。”苏茉淡淡看了一眼沐泽说着很官方的话,说完放开了女人的胳膊。

女人有恼不敢撒,毕竟这里的人她谁都惹不起,于是气急败坏的拉扯着还在呆愣的沐泽往门口走,“走,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茉低头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口供,再抬头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等一下,我忽然想起来还有点问题没有问沐泽,你先回去,沐泽留下。”

她并没有心疼沐泽,也没有想帮她,之所以留下她真的是因为刚刚看到了没完全的口供。**案可不是小事,必须有过程有作案动机才能定刑。

“事多,这个野种你们要留下就留下吧,最好一辈子都别让她回来!”女人甩开沐泽的胳膊便往外走,嘴里的骂声慢慢拉远消失。

如果说苏茉是个警察让沐泽震惊,那么此时这句话便是让沐泽觉得不可思议。

“局长,这么晚了,您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们来处理就可以了。”一个警察走上来恭敬地对着苏茉小声说。

“其他人都出去吧,我有几个问题问她,没有我的允许都不许进来。”苏茉绕到桌子后面坐下打量着门口的沐泽,直到几个警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的眼神仍然没有移开。

沐泽第一次开始有点手足无措,也许是苏茉的警服给了她压力,也许是觉得前几天还骂过人家,如今就落在了人家手里比较丢人。总之,从来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沐泽,居然手足无措了。

“坐吧。”苏茉冷冷的开口。

开新文不容易,今天把我的《讽刺》都扔在那边了,对不起我那些不喜欢ff的宝贝们。

求粉!!想继续看的果断粉我!!

我高兴了今晚就多给你们上几章。

哈哈哈哈哈

沐泽顿了一下走过去坐在苏茉对面,她突然觉得这里的灯光好刺眼,刺得她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睁开。好闻的香水味在空气中散发,她知道这是苏茉身上的味道。沐泽对气味很敏感,不论是什么人在她身边只需站三秒便足够她记住一种味道。

“找主实践了?”苏茉并没有着急问问题,一边看口供一边打趣。

沐泽趴在桌边把头深深埋了进去,这个问题的确让她烦躁,“跟你没关系。”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话。”

“回答了,跟你没关系。”

苏茉随手拿掉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眉心,今天她刚出了一场任务端了定点赌窝,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说抓了一个**犯。那天沐泽给她的印象并不深,或者说,她对这个圈子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在意,”说一下过程吧,说完你就可以走了。“

”没什么过程,就是他想**我。“埋在胳膊里的声音很闷,没有人知道,沐泽哭了。

“过程。”苏茉很有耐心的重复了问题。

沐泽抬起脸,没有干的泪痕还挂在嘴角,她猛地站起身侧着掀翻了桌子,一时间各种刺耳的重响充斥整个房间。

“没有过程!没有过程!你们够了没有!是不是要我把他怎么亲我,怎么摸我,怎么撕我的衣服都统统告诉你们!你们想知道去看黄片去啊,那里面什么都有!比我这个详细!”

她讨厌这样,讨厌别人逼她回答她不想回答的问题,她会愤怒,会发疯…

苏茉闭着眼睛等待一切归于平静才又和她对视,她看到了沐泽的眼泪以及生气的癫狂,没有了中间桌子的阻隔,两个人的对峙仿若又冰冷了几分。以她当过特种兵的伸手轻而易举的就把沐泽扯了过来压翻在腿上。

沐泽愣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腰已经被人固定住,她的屁股现在正尴尬的撅在半空中。这样的姿势她并不陌生,只是在这样的场景,这样的两个人…让她无地自容。

“这样能老实下来吗?”苏茉轻拍了两下笑道。

沐泽使劲的踢蹬着双腿, “放开我,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啊。”

“外面都是人,如果我要揍你他们都能听的见。给你两个选择,老实,还是揍到你老实。”

长久的静默,沐泽没有再做任何挣扎选择了听天由命。苏茉说的对,自己现在是在别人手里,不忍,不收敛的下场只有吃亏。没有人可以保护她,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打,打不过人家,苏茉要想让她出糗太轻而易举。

那晚剩下的口供沐泽是在苏茉腿上完成的,偶尔迟钝还会得到几巴掌惩罚。

那晚沐泽也是骂着走出警察局的,嘴里全部都是苏茉的名字。

苏茉就站在走廊里听着她的骂声目送她离开,面无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她突然对这个孩子有了几丝兴趣,收她做小贝的兴趣。

仅此而已。

沐泽走在街上,人来人往车流不息她却不知道能去哪。回家?一定是一场翻天覆地,也许就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于是她就这样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漫无目的的走,前方没有方向,所有的指路牌都变成了大大的骗子,因为它们所指向的终点没有一个是可以让她取暖的地方。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个骗子,所以我们都是哭着来到这里,因为,发现受骗了。

她环顾四周正准备给自己找点乐子,所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对,是没地儿睡眠,再不让自己高兴点怎么行。正这样想着不远处传来轰鸣的音乐声,沐泽寻着声音找过去,原来是广场中心的音乐喷泉开了。

喷泉台是被大理石磊起来的,就像一个绚丽的舞台。各种色彩交相在天空中绽放,有孩子玩水,有情侣嬉笑…他们都很快乐,却与沐泽无关。

沐泽深吸一口气傻傻笑了,“真漂亮…”

人的脚步总会朝着美好的方向而去,不受控制。沐泽也是普通人,她也同样。

站在喷泉底下不时会有水珠溅落在她身上,凉,刺骨的凉,却没能阻止这个接近的步伐。她一跃跳上喷泉台,本就破烂的衣服只用了几秒钟便被淋透。周遭的人唏嘘着,议论着,都不自觉站远了诧异的看着这个狼狈的小姑娘。

当然,也有嘲笑。

交叉的水柱环绕着一个孤单的身影升起,降落,再升起…没有一丝怜惜。

他们的眼神像是一个个滚烫的烙铁,在沐泽心里烙下密密麻麻的水泡,戳不穿,刺不破。她站在水柱中冲着人群嘶吼,“看毛线啊你们看,没见过美女洗澡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要不姐给你们唱个歌吧!哈哈哈哈。”

沐泽又摆出了弹吉他的姿势疯狂的弹奏。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怕有天只你共我…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

转圈,蹦跳,仰头,弯腰,疯狂…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同一段歌词,在绚烂的五光十色中扮演着一个疯子。

沐泽的故事,很长,长到她自己都讲不完。她是家里超生的一个孩子,家里穷害怕罚款,在她七岁时把她过继给了小姨。从小她是在打骂中长大的,野种,杂种,废物这样的字眼像是刻在她的脑门上。没有人关心她学不学习,吃不吃饭,冷不冷,热不热,甚至…会不会死…

她却告诉自己,活下去,活下去…哪怕是活给那群贱人看。

歌声突然停止了,周围的人也都被她吓跑了,全世界又只剩下她自己了。沐泽跌撞了两步抱着头蹲下,她双手狠命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忽然又仰面向天大声嘶喊。

”啊!!!!老天!!我**妈!!!”

喷泉边的马路上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苏茉坐在驾驶位上抽烟看着这一切,她只是路过。沐泽突然让她觉得惊奇,一个如此年轻的小女孩浑身都写着故事,叛逆,不羁,倔强中却又透着软弱和逃避。这么冷的水就这样在里面发疯,揍她一顿。这是苏茉心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没有这个想法,就没有这个故事。

苏茉下了车走到喷泉边,换了便装的她还是那一身风衣,皮裤,小高跟,双手还是俺么随意的插在口袋里,“警察局丢人没丢够,换这丢人来了?下来。”

沐泽慢慢回转过眼神看着她,随即晃晃悠悠站起来就是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是在笑自己,笑自己又被人可怜了,同情了,嘲笑了。同样,她也很不屑。

“滚…滚…滚!!!“笑够了的沐泽突然指着苏茉继续发着疯。

沐泽可以哭可以疼可以失败,甚至,可以死…但是决不允许被同情。

苏茉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很晚了,她明天还有一堆工作,“下来。”温柔,平稳,却也是命令。

这是她们之间的第二次对峙,沐泽没有妥协没有屈服,因为她是被苏茉扛下喷泉台的。两个湿透的人一个在肩上大声叫骂,一个皱着眉不管不顾。

把沐泽摔进车里关上车门,苏茉开着车一句话也没有说,湿着的头发散落下来仿佛刚洗过澡让人遐想万分。

一路上两个人无言,到了地方苏茉把车停稳从后视镜瞥了一眼沐泽,”自己下,还是我扛你。“

沐泽气急败坏的狠踹几脚车门才下了车,”多管闲事。“

”轻点踹,踹坏了就把你压在我家做保姆。“苏茉一边开玩笑一边锁了车门走在前面,这是一套高级的精装公寓,独栋并且有三十多层,从门口笔直站立的保安就可以看出档次不是一般的高。

苏茉在前面走,沐泽吊儿郎当的跟在后面东张西望。大家一定会奇怪,刚刚还痛哭流涕发疯癫狂怎么这会跟没事人似的。

因为,她是沐泽,可以哭可以疼可以绝望但绝不会示弱的沐泽。一个把所有伤口都藏在心里的沐泽。

我不说大家也许也猜到了,沐泽迎来了一顿狠揍。

“趴下。”

“凭什么。”

”恩?“

“我…我问…凭什么…”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苏茉很冷,圈里圈外所有认识她的人都这么说。她无父无母打小在养父母家长大,比沐泽幸运的是养父母待她如亲生,给了她一个健全的成长环境。高考以优异的成绩进了警校,毕业后去了特种兵部队。

拿过枪,杀过人。

她常说的一句话是,如果你在死人堆里爬出来过,就什么都不怕了。

从特种兵部队被调到这座城市的警察署直接任命局长,外人眼里这是一件不可置信的事,如今的世道没有关系没有钱怎么可能坐上这个位置,更何况她还如此年轻。其中的原因只有苏茉清楚,在一次任务中她的右臂和左腿被子弹打穿,战友全部阵亡,她是扒开一具具尸体爬出来的。

没错,习惯性用右手拿枪瞄准的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圈子里的人称她,渣主。苏茉不置可否,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个小被,几乎每天都有走的,也有来的。来者不拒,走之不拦。

两渣相遇必起火花,但是两个同样凉薄的人碰到一起,必将是一场战争。

例如,现在…

苏茉换好宽松的家居服在沙发上看着新一期的军事杂志,而沐泽呢,穿着苏茉的睡衣站在墙角。家里的装饰都以黑灰色调为主,精致,大气,却也暗沉压抑。沐泽已经站了将近一个小时了,不言不语,只是站着,像是一头倔强的困兽任之所为却绝不低头。

苏茉一边把杂志合上看了一眼墙上的挂表,没有戴眼镜的她显得更加清丽脱俗,“还没想好?”

沐泽没有回话而是将额头顶在了墙上,刘海长了,都遮眼睛了。这是当时她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墙上银灰的图腾在她的双眸里曲折蜿蜒,好似要延伸进她的内心一样。

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不想抗拒,她本来就是一个小被而实践是很正常的事。就算对方不是苏茉,明天也会有下一个。她不想回答这样的问话,不只是对苏茉,而是对任何一个主。

因为在沐泽心里,她们不配。

苏茉没有着急再开口想给她思考的时间,她觉得现在的沐泽更加让人喜欢,清秀,稚嫩,沉静。没有脏话,没有撒泼,没有那些本就不该属于她的癫狂。这样的小被会让任何一个主好奇,想要探索。

”你应该多去关心关心何玲,老子只是未遂,那货是真的被了,*,真想不通你这个警察局长怎么当的。”

沐泽没有变换姿势,顶着墙能让酸痛的双腿稍微舒服些。

苏茉皱了皱眉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果然不禁夸,一张口还是这么不堪入耳,放下杯子毫无情绪色彩的回应沐泽,“她没有报案,并且也不愿意报案,不在我们的工作范围。”

“她是你的小被。”喃喃的声音从墙角传来。

“任何一个跟我实践过的都可以说是我的小被。”苏茉舒适的把双手放在头后*着沙发背,眼睛饶有兴趣的在沐泽身上游走。

“呸,混蛋。”骂完沐泽又是一阵自恼,说别人混蛋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

苏茉笑了,发自内心的笑。“恩,我承认。”

时间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中走的很快,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沐泽的双腿开始不自觉扭动起来,酸痛感在她的血液里嬉戏攀爬。

这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苏茉的眼睛,“站累了吧?过来坐会。”她不想再为难这个小丫头,更不想把一晚上的时间浪费在和沐泽周旋。

“早都站累了,我一直以为你是瞎子呢。”沐泽弯腰揉了揉双腿挪到了沙发边坐在离苏茉很远的一边,拘谨且不自然。

苏茉不想再废话站起来走进卧室,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戒尺点点沙发背,“趴好。”

“凭什么。”

“恩?”口气很冷,这明显不是一句询问。

沐泽抬头对上苏茉的双眼心里小抖了一下,她见过的主不计其数,但是如此好看精致的却是第一个。

“我…我问…凭什么。”

苏茉多一个字都没有说再次用戒尺点了点沙发背。

沐泽一咬牙跪上沙发双手撑着沙发背,将头埋在双臂间慢慢闭上眼睛。以她阅主的准确性,这一顿打一定不会轻了。她一边等待熟悉的疼痛一边打算着明天出去到哪家药店买药,而明天晚上,她回家要怎么面对会发疯的小姨。

不能不回去,因为没地方可去。

苏茉等着沐泽动作完把戒尺横在了她的臀峰,“不许挡,不许躲,你能做的只有哭和求饶。明白了吗?”

不屑的笑声从双臂间传出来,这些话对沐泽来说等同于废话。

苏茉给沐泽穿的睡裙,黑色真丝上面绣着一条扭曲的金龙,这是她去德国的时候在一场时装秀上拍下来的,价格不菲。这种样式不是谁都能衬得起,但是她看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很适合自己。

她更加喜欢沐泽穿这套睡裙的感觉,黑色中的白皙,不羁中的沉默…,裙摆被沐泽略挺的屁股顶了起来,曼妙好看的曲线让她不想急于动作破坏这种美感。空气中的冰冷凝结只有两个人的喘息此起彼伏。

苏茉不喜欢男人。

“大姐,可以开始了吗?”这句话是从沐泽牙缝里吐出来的,苏茉审视她的眼神让她很别扭。

沐泽从不让人长时间注视自己,因为她害怕,害怕被看穿。

苏茉回过神来深看着沐泽摘下了手表,戒指等碍事的饰物放在沙发上,利落扬起板子烙在不足几尺的肉峰处,略脆的击打声回响在两人之间微妙了此时的气氛。如是外人看,一定看不出这是一场惩戒,苏茉的手法更像是调情。

疼痛感拥抱了沐泽,每每在这种时候她总会淡淡勾起唇角,双手紧紧扒住沙发皮面直至指尖泛了青白,仍然,一声不吭。 苏茉手里的戒尺一下接着一下肆虐着她的屁股,没有停顿甚至不给她休息喘气的机会,没有生气,没有责怪,没有训斥…

苏茉见已经肿了一圈,用板子轻点了两下她的臀峰停了手,“为什么?”

沐泽深吸了一口气将长过眼睛的齐刘海扫到头上,柔顺的发丝不肯听话的又坠落下来整齐排好,“没有为什么。”

很简单的答复,很明了的答复。沐泽做什么,为了什么,不需要任何人知道。因为在她期望别人知道的时候,从没有人这样问过她。

为什么,为什么不好好爱惜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活的如此悲伤。

为什么,为什么从不爱发自内心的笑。没有人关心,没有人过问。

现在,谁都没有资格过问了。

苏茉皱着眉头扬起手里的戒尺又是一下,“为什么?”

她只是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沐泽去了那个酒店任人**,最后却又选择了报警。当警察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而她心里也有了自己的猜想。

沐泽的汗珠顺着鼻尖洒落在地毯上溅开,她咽下唇边渗出的鲜血笑了‘

”说了,没有为什么。“

”因为何玲?“苏茉说着掀起了她的睡裙一把扯下内裤,狰狞的红痕亮腾腾的乍然空气中。这种程度已经算重的了,再这样打下去过不了多久一定会出血。

沐泽没有阻止苏茉的动作,从开始她就没有抬起埋在双臂间的头。几丝凉意顺着毛孔钻入让她皱眉,真他妈的疼,她这样想。

”跟何玲无关。我就是想,想做爱,见了面之后发现这个男人不对老子的胃口,他他妈的又要强来,所以报警了。“

她毫不犹豫的就把何玲从这件事里摘了出去。

又是一连五下相继而下,巨大的刺疼让沐泽反射性的仰起了头,还来不及扫干净唇边又流出的鲜血,那缕猩红就顺着她的嘴角滑落,她已经分不清脸上的液体究竟是汗还是血,黏糊糊,湿漉漉,一片一片。

苏茉从沐泽的屁股上验到了旧伤,那是藤条留下的痕迹。皱眉考虑了一会还是把戒尺放在了茶几上,仍然是看着她的后脑又把手上的饰品一样样戴回,“有主吗?”

收她做小被,也许会比其他那些时间久一点,无所谓。

沐泽知道结束了,不顾那般伤痕累累提起了内裤从沙发上站到地上,睡裙自然滑落在一片白皙上,她站在苏茉对面笑着对视,“很多,你说哪一个?“

她嘴边不停涌出的鲜血让苏茉蹙起了眉,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递给她,“擦了。”

沐泽没有接,而是用舌尖扫了一把全部吞咽下去,“味道很好。”

对血液的味道她并不陌生,她的牙齿总会在某个时刻给软唇留下深深的口子。任何疼痛的感觉,只要是有关疼,沐泽都喜欢。

苏茉松了指尖的力道,几张白纸凌落在地上只有她的手还僵硬在空中,直觉告诉她沐泽经历过很多事,而且是很不好的事。但是她没有兴趣问,更没有兴趣听。转身去卫生间洗手把沐泽丢在了客厅。

沐泽抬头看着璀璨的水晶吊顶,又笑了。

这是她们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夜晚,冰冷,战争。

我们走着走着渐渐都会明白一个道理,不论今天发生了多么惨烈,撕心,难过,快乐,兴奋的事,明天的太阳依旧要升起。

路,依旧要走下去,我们,还是要活下去。

对于沐泽和苏茉来说都是一样,这个星期她已经三天都没去过学校了,不论怎么不想去还是必须得露个面,让老师知道她还活着,没有失踪没有出事,以免他们去家里做什么所谓的家访给自己招来麻烦。

苏茉在警局忙着新的案子,出任务,抓人,审问,开会,报告。一堆的事等着她脚打后脑勺。她们都以为过了那个晚上彼此不再会有任何交集,沐泽也发誓再也不会走进那个警察局,因为不想再看见苏茉。

私立高中不论是硬件还是软件都很低端,学生也都是以非主流为首的一众青年混混,一堂课上下来可能有一半都在*场上打球,聊天,谈恋爱。这里的学费也是最便宜的,只要你不杀人不放火,绝对不会被开除。

沐泽坐在最后一排贴近暖气片的位置,桌子上干净的连支铅笔都没有,她埋头一直对着手机噼里啪啦,老师在讲的内容统统被她自动屏蔽。

何玲:什么时候下课啊。

沐泽:咋了。

何玲:听说你前两天进了警察局,还看到了苏茉,哈哈哈。

沐泽:她跟你说什么了,草。

她在担心,担心苏茉会告诉何玲事情的原委,害怕何玲会知道她为了她被一个男人占尽了便宜,更害怕她知道自己和苏茉实践了。

何玲:没说什么啊,就说你可吊可帅了呢~嘿嘿嘿。不过泽泽啊,以后还是看人再去实践啦~别走上我的老路,我都想开了,**给谁不是给,算了。

沐泽:你他妈别咒我,我才不像你那么二。

何玲:切~什么时候下课啊,我去接你,咱俩喝酒去呗。

沐泽:老子没钱,这个月就剩二百了。

何玲:我请客啦~

沐泽:现在就可以,老地方见。

她回完最后一条消息把手机塞进运动包里,站起身把凳子往旁边一踢在老师愤怒的注目礼中大摇大摆走出了教室。

所说老地方指的是一个地下酒吧,环境最差顾客最杂酒水最便宜的地方。沐泽却很喜欢那里,基本上口袋里有钱没钱都要去那混混。冷眼看着哪些醉汉又打架了,哪个美女又被勾搭走了,哪个服务员又被调戏了。沐泽踩着脏乱差的台阶进了地下室,现在时间还早所以没有几个人,不大的空间里只有一个大酒柜,吧台,和几张掉了漆的木桌。她只扫了一眼便发现了正在玩手机的何玲。

走过去用包甩一下何玲之后坐在她对面,“又跟哪个主胡侃呢?”

何玲抬头嘿嘿了两声,给沐泽递了一瓶开好的酒,“国外留学的一个,老逗了。”

沐泽撇了撇嘴灌了一口酒,“现在玩儿的洋了你。小心再把自己玩儿进去了。”她总是这样,明明是一句关心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像是讽刺。

“说什么呢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何玲抓起一把瓜子丢了沐泽满身都是,她不生气,沐泽说什么她都不会生气。

沐泽滑稽的晃着肩膀甩了甩瓜子便赶赶咐咐落在地上,这个动作惹得何玲一阵咯咯笑,她听着笑声嘴角也淡淡勾起来,看着天花板将瓶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她喜欢故意逗何玲笑。

因为自己不会笑,所以更喜欢听到别人笑。就好像别人笑了,她就能快乐。

“泽泽啊,你不是一直不跟男主见面吗?那天怎么了,还出了那么大事。”

何玲抢过沐泽手里的瓶子问道,她那天去警察局给苏茉送饭时才知道这个事,还是苏茉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嘴,可是等她再问的时候,苏茉只告诉她沐泽在凤凰酒店和男主实践险些被**,之后报警了,剩下的多一个字都没提。

“没什么,总吃素多他妈没意思,开开荤呗。”沐泽低下头换了一瓶满酒,她不想让何玲知道有关于这件事的真相。因为了解何玲一定会内疚,痛苦,也有可能,会跟她翻脸。

就这么一个朋友,就这么一点还能在乎的拥有,不能再失去了。

何玲正想继续追问,却被肩膀上的一双手打断了。她疑惑的顺着这只手抬起头,之后,定住了。

沐泽眼疾手快一脚踹翻了桌子冲着何玲大喊,“快跑!“

何玲刚认出来是谁沐泽已经冲上去死死的抱着这个正阴笑的男人,速度之快堪称惊人。

不是别人,正是她在凤凰酒店把人家耍了一通的男主。她暂时还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从警察局里走出来,并且还知道她的行踪追到这里来。在看到这个男人因报复而扭曲的脸时,沐泽的脑子里只出现了一个想法。

何玲,快跑。

男人被沐泽死死的抱着挣脱不开,用胳膊肘狠击着她本来就瘦小的背,“婊子,放开!今天你们俩谁都跑不了!”

沐泽闭紧眼睛不论男人怎么打她掐她揪她的头发,她一刻也不敢松手。因为身后还有一个何玲。 在这个黑酒吧里发生这样的事服务员来来回回都好似没看到,因为男人进来的时候给他们塞了五千块钱。能开酒吧的不论档次高低,一定都是关系户,别说从这里拖走两个女孩,就是在这里草了她们又能怎样?

钱,原来真的能买的了人性。

何玲听到男人的骂声才反过劲,吓的眼泪立马冲出眼眶,“你放开沐泽!有什么…有什么…事冲我来!”

“你赶紧给我滚,冲你来你妈了个比,滚!!”沐泽把头塞到男人腋下狠命带着两个人一起后退,一边使劲一边冲着身后嘶吼。

“沐泽…沐泽.,”何玲大脑一片空白,她不能把沐泽一个人留在这,绝对不能。

“滚啊!!草!!去报警!!”

”小贱人,还想着报警呢?让你报!让你报!”男人听到这句话更是来火,就这么被沐泽推着后退扬起拳头使足了劲,一边骂一边挥向她的头部。

沐泽顿时一阵眩晕,铺天盖地的疼在神经处炸开,连耳朵似乎都轰轰的听不清楚了。不能松手…不能松手…不能松手…

何玲看到沐泽被打更加手足无措,双手捂着嘴尖叫着,“沐泽!”

“跑…跑啊!!“沐泽提起最后一口气狂吼,她已经把男人逼到了墙角。

何玲退了几步在男人抓狂的威胁下还是跑了出去,没错,她得报警才能救得了沐泽。男人见何玲跑了更加发狂的击打沐泽的头部,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沐泽双手渐渐松了劲滑落在地上。

沐泽侧脸贴在满是脏泥的地面上,睁大眼睛盯着门口方向,抽搐,痉挛。 几缕鲜血顺着额头,太阳穴涓涓流下,爬过脸颊,顺过鼻尖。

温热的,好暖和,好暖…呵…

十一

何玲是跑进警察局的,她慌乱到忘了打电话更加快速直接,直奔着苏茉的办公室闯了进去,一屋子人围着苏茉的办公桌在商讨着什么,苏茉面无表情的拿着笔在桌上的白纸上一边勾画一边分析。

巨大的门响让一群人都盯向了何玲,因为跑的太急这会腿一软普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口喘息着,”姐…姐…沐泽…沐泽快被打死了…“
这句话在苏茉心里颤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秒钟。
“小王,你去开车,剩下的人挑出两个跟我一起去。”她说着站了起来利落的拉开抽屉掏出手枪卡好大步冲了出去,一群人也接到命令紧随其后。
一辆挂了闪烁着蓝灯的警车跨过一个又一个红灯,坐在前排的苏茉仔细询问着何玲事情经过,从何玲断断续续的话里苏茉的眼睛越来越深沉,随即一把扯掉鼻梁上的眼镜,“小王,再开快点。”

风这么舒适,草那么碧绿,街上那么热闹,景色那么的好。
沐泽感受不到了,因为她正被关在一个废弃工厂的地下室里,生锈的铁门,没有光亮的世界,她被牢牢的绑在凳子上昏迷着,脸上的血也已经干涸发黑,刘海一缕一缕凌乱在额头上。
没有人知道她还有没有呼吸,是活着还是死了。就连沐泽自己也都不在乎,她喜欢现在这样,闭着眼睛没有感觉,不会疼,不会难过,不会疯狂…,这是一种解脱。再也不用挨小姨的骂了,再也不用看老师的冷眼了,再也不用在这个恶心的世界里呕吐了…
这样真好。

铁门吱呀响了,几个男人先后进来,其中一个手里提了一通水。
“大哥,她好像睡着了。”提着水的人小心翼翼的说,啧啧啧,这妞这么漂亮,被打成这样可惜了了。
被叫大哥的这个人抬起手给了他头上一巴掌,“睡你个奶奶腿,那是晕了!”
”给我泼醒。“
就这样,一桶水从上到下把沐泽淋了个透, 她皱着眉猛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过了很久才慢慢睁开眼睛,当看到那张恶心的脸时又发疯的笑了,“嘿,伙计,爽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
沐泽没有害怕的事,连死都不怕了还会怕这么几个男人吗?无非也就是先奸后杀,或者杀了再奸尸,都无所谓,没有什么值得她落泪。
大声的笑吧,沐泽。

“你知道我是谁吗贱人。”男人上前抬起沐泽的下巴满脸狰狞。
口水真臭,沐泽笑着想,“你爸是李刚吗?”她不屑的看着。
男人抬手便是几个耳光,”给我下套的时候也不打听打听,我是你蝎子哥!怕了吧,臭婊子!“
蝎子哥是他的一个外号,说到底也就是有点名气的混混。
沐泽闷哼了一声又勾起嘴角,”我不认识什么蝎子哥,我…咳咳…倒是认识李刚他儿子…你有兴趣认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认识李刚他儿子…哈哈哈哈…“
笑的真疯狂,也凄凉。
旁边几个男人强忍着即将喷出的笑声,那是憋得满脸通红。也是,按理说一个女孩碰到这样的事就应该痛哭流涕,下跪求饶。能这样开玩笑的除了沐泽再无他人了。
”给我把她扒光了。“蝎子哥气急败坏的冲身后吼了一声。

那天的凤凰酒店,沐泽在进门时不小心把口袋里的学生卡蹭掉了,这个男人当时扫了一眼就装进了自己口袋。当然是有目的的,想着玩的好了以后还可以去找她,起码还有个联系方式。后来他被带了进去并且拘留了,还好他有个远房亲戚在省里当官,这才把他整了出来。
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玩了,肯定会让蝎子哥气急败坏急于报复。于是他在沐泽学校守了两天才等到沐泽的出现,当他进到酒吧同样看到何玲时瞬间明白了一切,这俩婊子是串通了玩他呢。

[本帖已被作者于2014年5月29日9时13分1秒编辑过]

十二

苏茉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抽烟,头发挽在脑后只留两缕在双颊迎着窗子吹进来的风,深蓝色的警服压不住已经两天没睡的疲惫,她漠然看着天际边现出的鱼肚白,又一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和消息。

沐泽,失踪了,已经整整四十八小时。

在她和何玲赶去酒吧时,只看见在收拾血迹的服务员和沐泽常戴的一条蓝色手链,上面也布满了斑斑迹迹的猩红。苏茉抓了那个酒吧所有的人,一张大大的封条预示着这个酒吧不会再开业了。

沐泽那个晚上的美,倔强,凄凉在苏茉脑海中一次次绽放。

“没有为什么。” “说了,没有为什么。””跟何玲无关。我就是想,想做爱,见了面之后发现这个男人不对老子的胃口,他他妈的又要强来,所以报警了。“

苏茉深吸一口烟慢慢闭上双眼,缭绕钻进胸腔那是熟悉的眩晕。沐泽,你到底在哪。

她是什么都不在乎,但不是没有人性和该有的人情味。前两天还在她面前嚣张跋扈,活蹦乱跳的一个孩子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并且落在了一个**犯的手里,即便是路人听到了这样的事也会为沐泽捏一把冷汗吧。

更何况,是做警察的苏茉。没错,她给自己两天睡不着找了一个最说得过去的借口,最让她心安的理由。

苏茉,是同性恋,也就是我们常说的LES。曾经她有一个爱人并且在一起同居了两年,后来,那个女孩结婚了,和一个豪门公子结婚住进了奢华的别墅。女孩临走时多一个字都没有说过,只是提着行李箱在苏茉的无所谓里慢慢消失。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年龄不大同样穿着警服的梁斌走了进来,“局长。”

“怎么样了。”苏茉没有回身而是看着不远处的一棵树灭了手中的烟。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额…只剩下郊区了…”

”走吧,去郊区。“

苏茉双手插进警服裤袋走出了办公室,梁斌深深看着这个背影出了神,在局里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头儿抽烟,所有人也都知道,她们的头儿从不在局里抽烟。而今天他看到了迄今为止从来没见过的苏茉,那个孩子,到底和这个一向冷漠的局长是什么关系。

全市的警力都没调动了起来连搜了两天,就连小区的地下室以及家家户户都没有放过,每个片区的民警负责搜索自己的范围之内,所以即使是这么大一个城市,在两天之后苏茉还是得到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结果。

只剩郊区了,只剩郊区了…她突然害怕,害怕自己到时找到的是一具尸体。苏茉没有办法忍受一具鲜活的生命在她眼皮子底下香消玉殒,也许,只是职业道德。郊区离市里有两个小时的路程,十几辆警车呼啸着飞奔在高速上,最终停在了一个没有楼宇,没有大厦,甚至连平房都少见的空地上。

苏茉从为首的车里下来拍了拍手,随即把手负在了后面,”集合。“

所有人都走过来围绕在她身边,一脸的凝重。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这里还是找不到那个孩子,也许,她已经死了被埋在了什么地方,因为在沐泽失踪的第一时间这座城市的各大车站,飞机场就被封锁了,任何一个可疑的人都不可能从这个城市出去。

如果再找不到,那么接下来他们的任务,便是寻找尸体了。

”大家抓紧搜,每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沐…”苏茉说到这里背后的手攥了一下,她低头顿了两秒才又抬起头长吸了一口气,”受害人失踪时是带着伤的,酒吧里有血那么如果她在这个地方,也一定会有血迹的存在,仔细着点别漏了。解散。”

大家分头跑开了,苏茉站上一个高石遥望着四周,灰蒙蒙的一边找不到边际。沐泽,你会不会在这,是不是还活着?

梁斌走过来递了一瓶矿泉水给苏茉,“头儿,你已经两天没睡了,去车里睡会吧这里我来。”

她接过矿泉水猛灌了几口摆摆手,“我不困,走吧,一起找。”

太阳升高到降落,这个世界还是同样不会有任何变化。天又要黑了,苏茉他们已经在郊区找了将近十二个小时,没有,什么都没有。他们在岔口会合又围在一起商议了一阵后一起朝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苏茉停在了一个破旧的工厂前叉腰急烈的喘着,抬手指指自己正对的方向,”小王,是这儿吗?”

“是,就是这,我刚才发现了这有一些已经干涸的血。”

”走!进去搜!“梁斌带头踩着杂乱的石头跑了进去。

苏茉抬头看一眼天和四周鸟不拉屎的空旷心里越来越暗沉,如果沐泽真的被抓到这里,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有人来救她,不论她怎么喊叫…都不会有人听的见。咬了咬牙跟着走进去,每一层每一个房间甚至带了锁的都被撬开搜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

一群脸上沾着泥土和汗水的人,沉默了。因为这预示着,沐泽可能已经死了,蜿蜒的血迹到工厂门口就消失了。苏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一楼的,头很沉重,“好了,大家回去休息吧。”说完兀自往工厂外面走,脚步很慢,她很想躺在这睡一会。

只差一步,她就要迈出工厂的时候,眼角余光处发现了隐在拐角很难被发现的楼梯。苏茉没有来的及对下属说自己就顺着楼梯跑了下去,跑的太急被拐角的铁丝在胳膊上留下了长长的口子她都没有发觉。地下室,是地下室!

当一件事进入绝望的时候,任何一点希望都可以让人欣喜若狂。

在苏茉找到沐泽的时候,沐泽抱着双腿蜷缩在角落里,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已经充了血,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没有异样,但是脸上青青紫紫的伤痕告诉她,沐泽遭受了毒打。

即使经历过这么多的苏茉在看到那种眼神时,心里也被震撼了一下。她慢慢走上去蹲在沐泽对面,用指尖有些发抖的抚摸她脸上密密麻麻的伤痕。

苏茉很深刻的感觉到,心里,疼了。

她皱着眉将沐泽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闭上了眼睛,“好了,过去了。”

沐泽从来没听到过有人这么温柔的对她说话,但是在她看到苏茉的时候,一颗心重重的坠下了。她僵硬的任苏茉动作,瞳孔无神到有神随即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啊!!!”

十三

没有人知道沐泽在那两天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就连何玲都问不出来。

苏茉在沐泽百般不情愿下强制带回了自己家里养伤,因为她从何玲的嘴里得知沐泽的小姨是如何对待这个孩子的。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么大的惊吓,再回到那个冰冷的家看那张冷脸还有什么意义。她替沐泽做了决定。

蝎子哥再一次去那个工厂的时候当场被抓获,苏茉下了令:关在局子里直到宣判,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

这已经是找到沐泽的第五天,表面上的伤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又开始没心没肺的笑,满口脏话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每当这个时候,苏茉总能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些异样的感觉,却又说不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已经关了蝎子好几天,苏茉也休息了好几天,今天她要到局里去做审讯。这个人,她要亲自审,希望从沐泽嘴里问不出来的可以从蝎子嘴里得到更详尽的事实。

苏茉起床的时候沐泽已经收拾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还捧着一袋薯条不停的往嘴里送,偶尔还随着电视里的情节傻呵呵的乐出声。她看到沐泽这个样子心里放下了一点,看样子除了被打应该没发生什么事,就这么几天的功夫就又可以作妖了。

她换好警服走出去收拾着散落在茶几上的车钥匙和证件,顺便夺了沐泽的薯条扔在垃圾桶里瞥了她一眼,“哪痒了,恩?”

“大姐,咱能不贼喊抓贼吗?*,明明是你起不来我又没有早饭吃好不好!”沐泽气急败坏的从垃圾桶里重新把薯条袋捡出来,一口接一口的跟苏茉示威。

这几天和苏茉相处下来沐泽渐渐接受了这个人,也开始喜欢和她相处的感觉。一个大美女整天在自己眼前晃晃悠悠养养眼也是一件好事。在苏茉拧着眉头给她擦药时,沐泽目不转睛第一次不带敌意的看着她,真好看,沐泽当时这样想。

我们都一样,也许从来都没得到真正的关心。当出现了这么一个人,即使有点冷漠,即使有一点难以接近,心里总归还是温暖的。

苏茉在听到熟悉的脏话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扔进沐泽的薯条袋里,“自己出去吃。”

“老渣主,你要干嘛去,今儿又是哪个小被要得到您老的宠幸啊?“沐泽歪了一下嘴把钱拿出来一边数一边漫不经心的开玩笑。

”很多,要排队。“

”切…等会老子也约个主去实践一下,算来好久都没实践了呢。“沐泽满足的把钱塞进口袋讽刺着苏茉。

沐泽就是这样一个人,当她真心接受了你时怎么看她怎么觉得可爱。因为她的在乎是那么与众不同,让人气结的同时心里又有暖流爬过。

苏茉在门镜前一边整理着警服一边面无表情的把沐泽的话堵了回去, “你敢,老老实实在家呆着,晚上回来我满足你。“

对于沐泽,她现在还不清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也许是出了这次事情以后加深了沐泽在她心里的印象,沐泽为了何玲的疯狂,为了友谊的不顾一切,以及在生死边缘的倔强不屈,这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很少有的。

苏茉欣赏,或许,也只是欣赏。

“省着点花,我这不是提款机。”苏茉说完准备开门出去。

“等一下!”沐泽想起什么似的扔掉薯条袋光着脚冲到门口。

白色的体恤和扬起的长发在苏茉眼前划开了一道光,差点让她晃了神。

“你是不是要去警局,老子也要去,天天在这憋着闷死了。”沐泽蹬上门口的鞋子蹲下身系鞋带,清秀的眉间染上了几抹不易察觉的复杂。

我想,这所谓的复杂也只有沐泽心里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行。”

苏茉率先走了出去,沐泽甩上门小跑着跟在后面。

“草,你为什么不带老娘去!你这是要憋死我,要蓄意谋杀知道不知道!”

“闭嘴。”苏茉按下电梯键双手插进裤袋。

硬的不行来软的吧,为了达到目的就得不择手段,不择手段!沐泽打定主意换上了一副讨好脸,“苏茉…大美女…你就带老…带我去吧…我肯定不打扰你工作,像木乃伊一样存在于你的办公室里,好不好~”

“不行。”苏茉嘴上说着不行,眉间却洋溢了一层笑意,她在心里笑沐泽演技太差,一个小女孩连撒娇都不会。

电梯很快就到了她们的楼层,沐泽不死心的跟着苏茉走进去,”苏茉…姐…亲姐…你就带我去吧…我再这么待下去该**了!!“

“别磨我的耐性。”

”带我去!“

“安静一会。”

“带我去!”

“沐泽。”

“带我去!”

“滚上车。”

这是苏茉的第一次妥协,也是沐泽第一次和苏茉如此亲近的对话。

十四

苏茉刚走出办公室不到两分钟。

沐泽收起笑容仰*在苏茉宽大的办公椅上看着窗外发呆,两条胳膊自然耷拉在扶手边缘好像没有任何一丝生命迹象,快要入秋了,凌坠的几片黄叶落在窗台上轻颤着。她好像能感受到窗外的风,应该越来越凉了吧。

呵,再有几天,可以去看枫叶了。沐泽这样想着一滴泪滑落唇边。

被过继给小姨的那年也是这样一个秋天,她家门口街上有好几颗枫树,火红火红的叶子铺的满街都是,那天的风渗到骨子里像针刺一样,她跪在门口抱住爸爸的腿,“爸!别送我走!求您了…爸!”

“行了行了,快走吧。”“墨迹什么呢,一会赶不上火车了!”“赶紧滚!超生了没想到孩他妈是个女孩。”

爸爸,妈妈,冷眼…讽刺…嘲笑。

只有哥哥站在一边为她滴出了两行眼泪,让她至今都感激的眼泪。

每年的这个时候,沐泽都会回忆起那天的场景,她的故事从没有人问过,就连何玲都没有问过。无从倾诉,无从解脱。

想到这沐泽又想找主实践了。

手机在静默中叫嚣,她闭上眼睛按下接听键放在耳边,“沐泽,你干嘛呢。”

是何玲。出了这次事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何玲,不是不想见,是不敢见。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蝎子的事,不知道何玲是否从那天的情况中听出了什么,只是她发现了,何玲对她说话开始小心翼翼的。

也许是因为自己和苏茉走的太近,她生气了吧。

沐泽这样安慰自己。

“在苏茉办公室。”

”我说呢,我在苏沫家门口呢,我还以为你在呢,嘿嘿,等着啊,我给你带了好吃的,现在就过去。“

沐泽挂断了手机。她在打算一会怎么找一个过得去的说辞解释这件事,怎么解释才能让何玲不追问,不起疑心。怎么解释,才能让她们这份友谊不要因为她,因为沐泽,而受到任何一点点伤害。

推门声引得她睁开了眼睛慌忙擦掉脸上的泪,梁斌露个头出来微笑了一下,“苏局长呢?”

梁斌的笑是真诚的,能再看到这个漂亮的女孩活着,真好。

“出去了,应该去档案科了吧。”沐泽也笑了一下。

”我去档案室看看,如果她回来了麻烦你转告一声,蝎…呃…有个犯人在审讯室等她过去录口供呢。”梁斌说完赶紧退了出去,本来就已经说漏了嘴更加害怕沐泽再追问下去。

毕竟不想因为一个名字就勾起一个女孩不好的回忆。

这个世道还是有好人的,沐泽又笑了,她不是傻子也不会忘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串手机号按下免提:

“你好,省局吗?”

沐泽再一次闭上眼睛,不紧不慢的说出了预先想好的台词。

“我是沐泽,你们知道的那个受害人。这件事不仅仅是案,虐待未成年这么简单,你比我懂法律,还有,滥用职权。我有证据才会给你打这个电话,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不想我去告你很简单,我有请求,请求把犯人押到省里细细调查,还我一个公道,否则,我会到*门前自焚,对了,自焚之前我不会忘记把媒体记者都叫来参观。”

那头的人顿了一下口气开始慌乱起来,“呃…可是…调令一时半会下不来啊。”

没有当官的不怕这个,没错,接电话的这个就是蝎子的远房亲戚,其实他也在懊恼帮了蝎子,没想到蝎子如此胆大依仗着自己的势力干出这么一件禽兽不如的事,让他当真是骑虎难下。

“你们自己想办法,十二点之前,我要看到你的远方小表亲离开这里。”

“好…好…我尽力…”

沐泽听到桌子上的手机传来盲音时又笑了,勾起的嘴角是她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嘲弄。

沐泽,嘲笑吧,讽刺吧,谁让这个世界辜负了你。

梁斌在档案室找到苏茉的时候,她正拿着蝎子完全的档案仔细的翻阅。沐泽的聪明是苏茉料想不到的,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还是被沐泽的演技给骗了。审讯室里还是那盏惨淡的白炽灯,还是那张桌子一排凳子,还是那么压抑窒息。

不同的是,这回对面换了老虎凳。

十五

蝎子戴着手铐木讷的坐在老虎凳上,他已经半个小时不肯开口了。

苏茉转着手里的笔,“你在后悔。”这是一个肯定句,在她眼皮子底下送去监狱的犯人不计其数,她一打眼就能知道蝎子在想什么。

“说说吧,对受害人都做了什么,坦白从严抗拒更严。”她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后*在了椅子上。

“小子,我告诉你,你最好快点交代!”坐在旁边的梁斌有些沉不住气了。

蝎子发着抖抬起头看了苏茉一眼,他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他知道自己一定完蛋了,也许下辈子要在监狱里度过,也许,会死。**罪,故意伤害,虐待未成年,绑架…数罪并罚判个死刑一点都不过分。

人总是这样,在犯错的时候永远都想不到后果,作完孽后思路却如此清晰。

“何玲,是你**的吧?”苏茉拍了一下梁斌示意他安静,过了几秒继续张口问道。审问需要循循善诱,这个经验她有。她只想知道蝎子有没有对沐泽做什么。

蝎子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哪怕下一秒就被枪毙。

“你对沐泽都做了什么,我要详细过程。”苏茉面无表情,隐在眼镜后的双眸和长睫冷冷的定在蝎子脸上。

蝎子又沉默了,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知道从何说起。是从凤凰酒店开始说还是从酒吧开始说,或者从废弃的工厂?他没意识到重点,所以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说!”梁斌把笔摔在了桌子上吼道。

“我进酒吧的时候看到了沐泽和何玲,当时我很生气,因为…我认为她们俩串通好了来整我,一时没控制住自己…沐泽又冲上来抱住我我就失去理智了…额…然后…就动手打了沐泽…”

“怎么打的。”苏茉放在桌子上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打她的背…敲她的头…”蝎子的呼吸开始慌乱起来,他害怕极了,怕坐牢更怕死。

“你个混蛋,她只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女孩!”梁斌一边掏出烟盒抽出两只烟递给苏茉,一边骂道。

和苏茉共事这么多年,他知道,现在她需要一支烟。

“我…我当时…失去理智了…警察同志…我真的知道错了…”蝎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苏茉摘下眼镜就着梁斌的打火机点燃,深吸,夹在指尖指了指蝎子,“继续。”

“然后…然后…呜呜…我怕把事情闹大就把沐泽…带到废弃的工厂.,她那么犟也不肯服软,我想把她整服软了让她出去不要声张。谁知道她…然后我就…”

“就什么!”苏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桌子椅子摩擦在地面上发出尖利的响声,空荡,回响。

蝎子一阵发颤赶紧回话,“就…打了她。”他正准备往下说…

门重响了一声乍然在几人耳边,谁都没料到一个纤细的身影发了疯似的跑了进来,是沐泽,现在是十一点二十分。

她冲进来拿着电棒就往蝎子身上砸去,一边砸还一边笑,“我让你打我!**妈!我让你打我!让你打我!

审讯室里顿时乱作了一团,门口几个没拦住沐泽的警察都纷纷上来维持场面。可是沐泽已经疯了,真疯也好,装疯也好,沐泽的疯狂没有人能拦得住。梁斌也赶忙从桌子绕过去帮忙,蝎子的一声声惨嚎加上回响经久不绝。

从始至终,苏茉一直没有动,直到指尖的烟燃尽了她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沐泽还在装疯,现在是十一点二十八分。她一次次高举起手中的电棒再落下,奈何她一个小女生劲小,即使这样打也没把蝎子打成什么样,她也不想把蝎子怎么样。

她要等的,只是时间。

”沐泽,可以了,你出去。“苏茉淡淡的声音让几个一直阻拦的警察停了动作,也让沐泽的动作顿了一下。

谢谢你。沐泽在心里说,然后…

她拿着电棒转过身死死蹬着苏茉,”还有你,他妈的多管什么闲事!你以为我真的会感谢你对我所做的吗?!草,你太小看老娘了!“

”出去。“苏茉紧紧皱着眉间,一字一句,都好像在讽刺她对沐泽做的每一件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些事,对于一个仅仅见过几面还很陌生的,小被。

沐泽没有理会苏茉的话,转过头继续对着蝎子动用武力,背对着苏茉的她没有人看见,有两行泪顺着她的鼻尖滑到地上,一滴又一滴隐没在这场闹剧中。

现在是十一点四十四分…沐泽好累,手好酸,她快撑不住了…

门,终于开了,沐泽,又笑了。

“苏局长,省里来了命令,说马上要接犯人走。这件事因为造成的轰动比较大,所以省里说要接手调查。”

沐泽呼出一口气跌坐在地上,她没有再看苏茉,不敢看。

这件事,该结束了吧。谁都不要受伤,好不好。

十六

蝎子被带走了。在苏茉和沐泽的对视中被带走了。

整个审讯室就剩下了她们两个人,一个坐在桌子后面,一个坐在地上。

苏茉又点燃一支梁斌落在桌子上烟,她看着沐泽一口接一口。灯光下的沐泽好颓废,颓废到让苏茉咬牙切齿,她看错人了。刚刚找回的热度被一句多管闲事再次冰封,比之前更冷,更坚固。蝎子被省里带走并没有让她多想到什么,这件事本身就很轰动,而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市局的局长,有些事无能为力。

一个从来不会对别人好的人,最终得到的结果是多管闲事。特别这个人是苏茉,那么剩下的就都不重要了,沐泽的死活,在她说出那句话时就与苏茉无关了。

沐泽现在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倒吸着凉气,好疼。苏茉的眼神,好刺目。那句话,确实伤人。她自己心里都清楚。命运再一次将她推向了无可奈何的境地,习惯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就让所有交集都在此刻鲜血淋漓,她好希望现在苏茉站起来就走,一句话都别说,别说…

苏茉的眼神一刻都没有从沐泽身上移开过,她就那样冷冷的看着沐泽脱下了警服外套,慢条斯理挽起袖口,就如同那晚一样她在沐泽的呆滞中一样样摘下手上的戴饰。

“过来。”她站起来走到桌子侧面。

“为什么?”沐泽看到这些动作再开口差点哽咽,心里揪起来又轰然炸开,因为她知道苏茉要做什么,她也明白苏茉的失望。

最后一次了吧。

“恩?”仍然不是询问,是命令。

沐泽跌跌撞撞站了起来,白色的体恤上铺满了她凌乱的黑丝。她和苏茉之间只有几步的距离,走的很慢…恍然间,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在脑海里重新回放。初次见面的争吵,警察局里的对峙,喷泉边的强制,吊灯下的冷漠…

还有,那个抱了她的苏茉。沐泽,哭了。

苏茉别开了视线,沐泽的眼泪现在对于她来说,就好像下了一场雨那么平常。

下了,干了,忘了。她只是想揍她一顿,然后,再见,永远不要见面,所有可能发生的故事都终止在,多管闲事。

可悲。

沐泽走过去自己褪下了牛仔裤,内裤,把上身慢慢伏在了审讯桌上,粉嫩的肌肤在这样的环境下蒙上一层惨白,她努力撅起屁股等待着苏茉最后的审判。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好苍白的三个字。

门,再一次响了。沐泽没有动,因为苏茉没有说话。

何玲的笑容僵在了嘴角,因为她看到了这样的沐泽,和这样的苏茉,手上的保温桶里是满满的鸡汤,就这样翻然落坠,碎裂,迸开。 她突然觉得心里刺了一下,就在来之前何玲还天真的想苏茉是因为她才如此照顾沐泽,因为苏茉是她的姐姐才会如此帮衬沐泽,因为…

“沐泽…”

苏茉在看到何玲的时候深吸一口气慢慢合上了双眼,她不想深看何玲的表情,就像她现在不想看沐泽一样,就像她对待其他小被一样。

漠然,冰冷,事不关己。

沐泽没有敢回身瞪大眼睛看着桌面,眼泪顺着睫毛一滴一滴在平面上汇聚成了一潭水,那是一汪毫无色彩的孤泉。她能想象到何玲的震惊,甚至能够描绘出何玲此时的表情,所以才那么难受。

可是她不敢动,她害怕,害怕就在这一个转身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打破沉静的是苏茉,她并没有让沐泽起来甚至没有多余的一句话是说给沐泽的,抓起桌子上自己的东西拎着外套走出了审讯室,凉薄的声音伴随着高跟鞋的清脆。

”沐泽,收拾好了到大院等我,送你回小姨家。“

砰…

沐泽紧紧闭上了眼睛用牙齿在唇边留下深深的烙印。

血的味道,她熟悉。

十八

沐泽僵硬的提上裤子,红色的血在舌尖蔓延着几丝腥甜味,对面是洁白不染的墙壁那么干净的讽刺着她。而身后,是纹丝不动的何玲。

苏茉的味道还在她周身环绕没有散开,淡淡的,疼疼的。

何玲鼓足勇气抬起脚走向了沐泽,脚步声缓慢而僵滞。其实她什么都知道了,沐泽为何去凤凰酒店,为何去跟那个男主见面,又是如何进的警察局,如何在喷泉台上癫狂又是如何被苏茉带回了家。

在沐泽失踪的那两天,苏茉就原原本本都告诉了何玲,唯一没有告诉她的是,她们实践了。如果没有今天这出闹剧,它也许会是个永久的秘密。何玲知道苏茉有很多小被,心里就算不舒服也无计可施,她想不到的是这里会有沐泽,不敢想。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致命的惩罚。

“什么都不要问我。”沐泽感受到了何玲颤抖的气息,越来越近戛然在身后。

“沐泽…我…我是…想说…蝎子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和…苏茉…”

何玲想听到沐泽的解释,哪怕只是一句:我做了苏茉的小被。她就可以把什么都忘掉,忘掉欺骗,忘掉背叛。她和沐泽一直是同一种人,沐泽没有父母,她也没有,沐泽没有一个家,她也没有。所以在初相识的时候才聊的那么投机,那么深入。

沐泽顿了一下,凉凉的液体擦过侧脸坠落,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但是亲耳听到却又是这么的撕心裂肺。她没有开口说话,甚至没有回转身看何玲一眼,就在这一秒她想到了逃离,如果没有拥有,也就不会失去,不会有人失望和受伤害。

如果注定有一个人要一无所有,她选择了自己。那么,就让一切都终止在此刻吧。

”沐泽…“何玲轻轻唤她。

“别说了。”

”沐泽…你…别这样…我…“

”让你别说了你他妈的听不懂吗?“沐泽转过身一脚瞪翻了静置的老虎凳,之后,她看到了何玲的震惊,颤抖,不可置信。

她从没有对何玲发过这样的火,从来没有。

”沐泽…你为了我去做…那样的事…所以…不论你和苏茉有没有…什么…我都不会…“

“够了!我告诉你,你他妈的给老娘听好了,知道我为什么去找那个男主吗,恩,你他妈的知道吗?”

沐泽一步步逼着何玲后退,“因为老娘想被**!被很刺激,跟你他妈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听说了那个男人了你让老娘找到了一个可以感受刺激的对象!那还他妈是老子花三百块钱得来的!知道我为什么要报警吗?!恩?!”

这些话一字一句刻在了何玲心里,眼前的沐泽好陌生,陌生到让她恐惧。她一步步后退直到无路可退,被沐泽顶在了墙上。

沐泽揪起何玲的领口勾起唇角一字一句,:“因为那个男人实在太他妈难看了!难过了吧?!啊?是不是觉得一直看错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是这么一个女孩,被**很过瘾,知道吗?!跟你他妈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少给老子自作多情!听懂了吗!你他妈的听懂了没有!!!”

她说完死死的盯着何玲粗乱的喘着,彼此的气息喷在对方的脸上,是凉的,冷的。

“啪!”

清脆乍然而开,何玲抬起手给了沐泽一个耳光,她又感觉到了血的腥甜。

沐泽,又笑了,冲着何玲深深的笑了。好好照顾自己,她在心里说。然后,转身,开门,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

今天的阳光真他妈的刺眼。沐泽这样想,想着想着便泪如泉涌。

何玲贴着墙滑落在地上,方才的话还在空气中留有讽刺的余温,沐泽洗发水的香味还在她的鼻尖穿梭。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是个傻子,天真的以为这个圈子还有真感情,所以对沐泽毫无保留的投入,依赖,甚至,唯一。

究竟是谁看错了谁,谁疼了,谁痛了,谁走了。

那么,又有谁会真正的留下?

十九

苏茉把车开的飞快,急拐了一个弯停在一栋破旧的条楼前,她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沉默不语。楼前竖着几颗歪歪扭扭泛了黄叶的老树,捡破烂的蹬着三轮车为生计吆喝,几个老头老太太摇动蒲扇支起了牌局。沐泽坐在副驾驶淡淡的笑了,这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没有一尘不染到让她别扭的浴缸,没有舒适柔软的席梦思,这里才真正适合她。

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告终。

沐泽最后看了一眼直视车前窗的苏茉,“再见。”

没有回应,苏茉拉了手闸按下车窗把胳膊搭在窗外,铁丝留下的伤痕歪歪扭扭爬出袖口,那是她为沐泽留下的。车前窗映出一条满是垃圾的街道,她盯着,皱着眉。这个城市这么大生活着几十万人,同在一个圈子的十几万人,每天擦肩而过的相遇不会有人去深刻,铭记。

当再见两个字在空气中凝结,当车门轻响关合,苏茉的心有两秒钟停止了心跳。她一直看着正前方。

沐泽站在车前纹丝不动,长发在风中摇摆着,眼泪在冰冷中嘶吼着,她的嘴唇动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在说,对不起。她又笑了,满脸晶莹的勾起笑容,转身朝着黑暗的楼栋走去,苏茉隐在车里的眼睛已经换了方向,然而她只看到了沐泽的背影,那么落寞,悲伤。心痉挛一颤,在车窗外的指尖深深陷进掌心。

多管闲事,苏茉把头*在座背闭上了眼睛。

“你他妈的还知道回来啊!”“你个杂种,野种,还回来干什么!我还以为你死在外边了呢!”“跟你说话呢,听见了没有!”“让你再往外跑!跑!”

沐泽家住在一楼,一个中年妇女的叫骂声传进了苏茉的耳朵。

她点燃烟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沐泽家的窗子,拉手闸,挂档,踩油门,伴随着永无止息的辱骂消失在了街角。

叶子,还在落。人,不在了。

还是那片狼藉,四周脏脏的墙壁和凌乱的明星海报。沐泽满脸掌痕的深陷进木板床里大笑,她突然觉得好轻松,因为真的一无所有了,真的只是一个人了。原来任何一点温暖的拥有都是如此奢侈,以至于失去后才会歇斯底里撕心裂肺。还要怎么活下去才能平息命运的浩劫,才能让久无定所的心有一个狭小的归宿,没错,哪怕是狭小。

我想,我们都一样,在这个圈子里寻找着感情,寻找着一份渴望的温暖。然后,跌跌撞撞,踉踉跄跄,遍体鳞伤却仍然选择了相信,不停的请问自己:那个人,在哪?

记得我有一个朋友说,这个圈子里每一个小被都是缺爱的天使,我默然肯定。她们是含着眼泪的天使,拥有一对残缺的翅膀等待着某个人来勾勒完全。曾经,我也这样想过,在这里找一个简单的陪伴,给她宠爱,疼爱,纵容。

走着走着,便看透了,真正的感情不在这一笔一划的文字间,不在这一朝一夕的岁月中,而是存在于我们的心里。

所以,当你再想去寻找温暖时不妨问问自己,你的心真的准备好了吗?

真的准备好迎接温暖,也有可能是一把亮闪闪的尖刀了吗?

再轻轻问问自己,还相信吗?

不论答案是肯定活着否定,会心一笑吧。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在等你,等着你,一步一步接近…

写到这,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像你们继续讲完这个故事,两条平行线相交又岔开,她们的故事还要如何再继续下去。

是悲凉。还是快乐。

我能告诉你们的只有:戏,未落幕。

二十

动笔之前我去看了一个忠实读者的纪实文,她叫控。

实话实说,大概是自己写的太多所以很少能有什么情节真正吸引到我,然而她的纪实文让我停下了眼睛,一点一点,仔细回味。真实,自然,没有文笔的渲染和过多的技巧,却把一幕幕充斥着画面感的故事呈现在我们面前。

是,我称他为故事。不太明确的分段说明了写这个的主人当时心无旁骛,脑子里只有那一景景,一卷卷…文字间我只看到你,我两个字,那是专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他们是真正的主角并且不在乎有没有观众。看到差不多时,我点回了第一页看了一眼发帖时间,去年十月份到现在,时间也不短了,我又关注了一下尾页的回复,发现了她哥可能刚发了没多久的留言。

瞬间,感动。所以,我为这样一段故事留下了以上这样一段文字。希望你们能够长长久久的走下去,相互拥抱,取暖。

某人,记得一直对控控好,因为你不见得再能遇到像这样一个多愁善感,感性又善良的女孩。

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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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还在流逝,岁月不曾改变。一切仿若都回到了原点定格,画面中的风景还如最初那般模样,让我不禁想到一句话。

人生,若只如初见。

沐泽的生活没有什么改变,依旧每天听着小姨的辱骂,不定时去那个扯淡的学校露脸,依旧一个人抽烟,喝酒,偶尔打打小架。如果非要找出不同的地方,她更加形单影只,穿着运动服挎着运动包踩着廉价的运动鞋日复一日的穿梭在各大酒店。

见面,实践。旧主,新主。

那件事情在这个城市里如同沉入大海,再也没有人提起,也没有人记得。就好像这只是沐泽的一个噩梦,梦醒之后她撕心裂肺的对观众诉说着,结束了,也就罢了。不会有人真的问她,还怕吗?

而事情的真相也就此埋在了一个人的心里,绝口不提。

苏茉的工作更加忙碌了起来,打黄,扫黑,夜以继日的把自己埋在案件中,从不在局里抽烟的规矩被沐泽的出现打破了,她懒得恢复只是在办公室加了烟灰缸。她的烟瘾一天比一天大,烟灰缸从空到满只需要半天的时间。

大概是工作太累了吧,或许。

她和何玲的关系并没有因为沐泽的事而解除,只是见面次数越来越少,实践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苏茉有了一些新小贝,讨好,乖巧,撒娇样样精通,只是她的眉间再也没有出现那抹温暖。

见面,实践。新被,旧被。

而沐泽的存在也就此埋在了一个心里,绝口不提。

这个时候,很多人以为故事该落幕了。两个人从一条路走到一个岔口再到分道扬镳,没错,这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一个带着满满谜团的故事。

结束,也就结束了。

过不了多久,大家就都忘了,遗忘了这个平凡普通的故事,和一个挥洒着文字的我。

我也好想让这个故事就此落幕,因为现在的沐泽虽然不温暖但是起码很平淡,再也不会有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声,无法退缩的绝境以及逆流成河的悲伤。而现在的苏茉也还原了最初的生活,我们当然无法得知她的内心世界,比如会不会在某一瞬间突然想到那个满口脏话的沐泽,会不会在跟新小被实践时想到那夜凄美的沐泽。

会,还是不会呢?

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在跟老天进行一场赌博。一开始,我们的筹码很多,幼儿,童年,青春,亲情,爱情,友情…后来,我们的筹码越生越少,唯一还握在手里的只有岁月刻下的成熟。

那么,就让我们握着成熟冲老天大喊吧。我不服输!!

那么,让我们一起将这个故事以及这个故事中的所有喜怒哀乐,进行到底。

苏茉坐在一家档次很高的咖啡厅里,这是一幢高层,这间咖啡厅开在了最顶层。她很喜欢一个人到这里来看风景,抽烟,喝茶或者一杯浓浓的咖啡。而今天,她不是一个人,她在这里约了新小被。

很多事对于苏茉来说,过去了,就是真的过去了,记不得,忆不起。

也或者,是自欺欺人。

“你好,是茉姐吗?”

嗲嗲的声音让苏茉搅拌咖啡的动作突兀了一下,她的思绪沉的太深以至于被吓到了。放下咖啡杯打量了一眼对面的女孩,也只有一眼。

苏茉今天穿的很素雅,蓝色刺花长裙零零落落荡在脚踝,散落下来的长发遮掩了几丝她的强势。 对面的女孩长得一般,婴儿肥和一张小圆脸,看起来年龄应该还不过十八。她想着又皱起了眉。

为何,而皱眉,无从得知。

“喝点什么?喝完我们就可以开始了,酒店,我家,你选。”

简单,直白,明了。一场戏,一场游戏。

女孩咬了咬下唇犹豫了一会,“姐…我第一次实践…有点…”

“叫我苏茉吧。”她看向窗外打断了女孩的话,不适应,她不适应任何人这么叫她,因为这个字,太沉重,背负着责任。

女孩的失落很明显,她第一眼看到苏茉的时候就觉得很好,很温柔,很有气场。所以才会不适应苏茉突然的冷漠,在QQ上只是文字交流,文字上自然会忽略很多细节,比如,人的表情,语气,心情。也更容易让人产生错觉。

“我的意思是,我第一次实践…那个…”

苏茉抿一口咖啡眼神仍然在窗外大厦楼宇间,”这个不需要你*心,服从就可以了。“说完放下已经见底的杯子兀自往外走,女孩愣了几秒钟垂着头紧跑了两步跟在后头。她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突然觉得这种景象很熟悉…熟悉到心里莫名的坠了一下。

她突然顿住了脚,身后的女孩险些撞了上去,一双大眼疑惑的瞅着这个陌生姐姐的背影不敢开口。苏茉的气场足以震慑住一个男人,就别说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丫头。惧怕也是常理之中。

”你走前面。“苏茉连头都没有回冷冷吐出了几个字。

”哦…“女孩嘟囔一句小心翼翼迈开了脚。

新小被选择了在苏茉家实践,她也同样是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苏茉把车窗开的很大,呼啸而进的风让她微微眯起了双眼,此时的华灯初上有点灼眼。程序还是一样,到了她家,简短的对话也或者说是一问一答,苏茉见差不多了拿出自己的藤条。

很细,很长。还没有在沐泽身上用过。

女孩扭捏的坐在沙发上不敢擅自举动,苏茉盯着藤条晃了会神才走出卧室。

”跪下。“没有温度。

”姐…”女孩连头都不敢抬。

“叫我苏茉。记不住的话加打。“依然,没有温度。

女孩从沙发上蹭到地面跪好,苏茉用藤条点了点她的手,”举起来。“

服从,照做。苏茉把藤条横搁在了女孩的手心,一言不发,但是此时的眼神让女孩跪的更加笔直,举的更加端正。

依旧是老规矩,没变。苏茉把手上的戴饰一样样摘下陈列在沙发上,不同的是,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看过这个女孩。

游戏,开始了。

二十一

苏茉重新盘起头发恢复了干练的样子,那身黑丝金龙的睡衣如今正霸气的呈现在奶白色的沙发上。她叠着腿指尖在眉心轻轻揉捏,女孩儿还举着藤条笔直的跪在她脚边。暗灰色的世界里只有静默和呼吸。

已经四十分钟了,女孩的双臂开始弯曲膝盖不时打着颤,她抬起头正想说什么却被苏茉闭着的眼睛噎了回去。她似乎忘了自己此时尴尬的姿势,好奇的用水汪汪揣测着这个如此好看的姐姐在想什么。

谁都不知道彼此在想什么,也不需要知道。

“举高,平视前方。”苏茉没有睁开眼睛也能感受到她的视线,唇一张一合间冷意一点点渗进女孩的骨髓。

女孩可爱的嘟嘟嘴依然照做,神经里的每一丝感觉都在叫嚣,膝盖疼,胳膊酸…可是没有任何办法,苦也好乐也罢都是自己选择的,怨不了天怪不了地。墙上欧式挂钟滴滴答答走着,她越来越支撑不住膝盖的力量,已经快一个半小时了,额头上的汗滚滚而落。

当一个人真的撑不住了的时候,都会选择被动的放弃。女孩身子一歪栽倒在凉凉的地板上,手里的藤条仍然紧紧抓在手里,一脸委屈的看向没有睁过眼的苏茉。

没有多余的话,苏茉在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狠,是她一贯作风。

“藤条。“她睁开眼睛瞥了一眼地上的女孩。

女孩挣扎着坐起来将藤条双手举过头顶,伸到苏茉的眼前。惧怕,顺从还夹杂着一丝乖巧。

苏茉面无表情接过来点了点双腿边,”跪好,裤子脱了,上身伏在地上。“

女孩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重新跪好,把手放在裤子纽扣上时脸颊爬上两抹红晕,苏茉冷冷的转移了视线,这种做作的害羞让她心生厌恶,不由得,就又想到了一个人。紧蹙的眉间宣泄着一种复杂的情感。

苏茉再回转视线时,女孩已经按照命令摆好了姿势,丰腴白嫩在空气中略略打着颤,皮肤很好。她抡起藤条带着风的落在两片之上,红痕狰狞,只一下不消片刻就凸显在空气中。

”啊!“

呻吟很好听,但是听在苏茉耳朵里却很烦躁,抡起藤条接连三下在臀峰处排列出三道突起的红痕。

女孩第一次实践,痛感神经大概还比较敏感,一阵龇牙乱叫后把手别到身后使劲揉着,眼睛一眨一眨带着泪光看着苏茉。按理说,主一般看到小被这样的表情都会给揉两下以作安抚,就算没有,也会给小被适当的喘息时间。

按理说,又是按理说,也只能按理说,因为她们不是苏茉。

”手。“一个字,简单,清冷。

女孩已经带了哭腔,双眸中写满了惧怕和惊恐的看着面无表情的苏茉。停顿了几秒她还是把手从屁股上拿开,也就在下一秒呼啸而下的藤条接连不断。

苏茉用着熟练的手法挥舞藤条,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啊!姐…不!苏…茉…“女孩再也不敢躲,一双手死死的扒着地面。

”闭嘴。“苏茉说着反而加了几分力,她讨厌在实践的时候小被叫她。没有原因,就是讨厌。

大概是实在承受不住了,女孩手脚并用爬离了这块危险之地,当她的手触碰到自己的屁股时,一道道楞子在手心柔软处散发着滚烫,害怕和惊恐更加激烈的涌向她的大脑,张大嘴哇的哭出了声。

苏茉没有说话也不看她,只是用藤条再次点了点女孩受刑的位置。

“我…我疼…别打了…好吗?”女孩说话已经开始断断续续,鼻涕眼泪都傻傻分不清了。

“怎么爬过去的,就怎么爬回来。”苏茉把眼神转向她再次用藤条点了两下。

当女孩触及到那双眼睛时是片刻的愣神,接下来,便是狂乱的颤抖着爬回原位,摆好姿势,红肿的屁股在凉气中好似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很难看。这是苏茉心里的想法。

“轻…轻点。”

“恩?”一个字的尾音还未落,重新扬起的藤条又如雨点一般的下落,女孩的鬼哭狼嚎又一次炸响,不敢揉,不敢躲,甚至不敢开口求饶。

嘶叫,痛吟,还有藤条落在皮肤上的利响,无止无休。当苏茉再一次扬起藤条重重落下,女孩屁股上赫然呈现几道猩红顺着楞子蜿蜒而下,停顿在半空中的藤条还是在苏茉的面无表情中再次落了下来。

“啊!!”这是一声凄厉。

苏茉,你到底是有多狠。又是为了什么如此的狠。

“你可以走了。”她把藤条撇在女孩的头旁边,看着对面的挂钟戴回手上的一样样饰品。

苏茉喜欢装饰自己的手让他们不单调也不奢靡,同样没有原因,就是喜欢。

女孩收敛了哭声顾不得屁股上的血,提上裤子几乎是跑出苏茉家的,她甚至连再见都不敢跟苏茉说。

游戏,结束,再见。

二十二

依然是那个深巷,还是那盏残旧的路灯下,沐泽*着电线杆坐在冰冷的寒石上,不断零落的枯叶映衬着指尖那根徐徐缭绕的香烟,一直没有休整过的刘海遮住了浓密的睫毛,这里没有路人,甚至连个清洁工都没有,秋季残黄就这样铺满了整条街。

风扫落叶残,入秋悲至深。

此时,画面切成了两个景象,今晚的苏茉没有回家留在办公室加班,依旧是高挽起的利落强势,还是满满的烟灰缸。灯,没有开。她仰在办公椅上好似沉睡,快燃尽的烟在烟灰缸边缘歪歪扭扭斜搭着,忽明忽灭的烟丝残喘在无声中。

人生若只如初见,宁愿陌路。

究竟是谁在折磨谁,谁又折磨的了谁,一场戏,何时落幕,方能解脱。

沐泽扶着电线杆站起来双手横举,沿着石阶边缘摇摇晃晃慢慢往前走。落叶随着风扬起在她周身,凉也舒适,痛也不过如此了。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现在很孤独,甚至感觉不到孤独,殊不知,这才是真正的孤独。

因为孤独已经变成了她世界里不可割舍的一部分,交融,合为一体。

她在等一个人,等一场游戏的重新开始,结束。

生活不会改变。变了的,只能是我们的心。

深巷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沐泽听着走着笑着,甚至不去看一眼这个新主长什么样子,她不感兴趣。

“嗨,是泽泽吗?“这个新主很俏丽,带着一点俗气。马尾,连衣裙,黑丝袜,高跟鞋。

”叫我沐泽。去开酒店吧。”依旧,直白,简单,明了。

她说完没有等新主开口,还是沿着那条石阶边和女人擦肩而过,面颊两侧长垂的直发让人捕捉不到任何表情,就这么一直走,走向游戏的目的地。

新主有点诧异,踩着高跟鞋慢慢跟在沐泽身后。

“你…多大了?”

“跟你没关系。”淡淡的,好似呢喃。

”你…这是你跟你姐说话的态度吗?!“

沐泽脚步突然停住了,微微上扬的嘴角爬满嘲弄,不回头,不对视。“我什么时候有叫过你姐?自作多情。”

“你…!好好好,看一会我怎么收拾你。”

呵…她生气了。沐泽笑着想。新主不等沐泽快步走在前面,高跟鞋叮当清脆还伴随着枯叶被踩碎的簌簌声。这些声音让她举得是噪音,刺耳。她突然开始深望着前方的背影,潮湿的眼眶有一滴泪静静滑落。

沐泽,你想到了什么。

依旧是凤凰酒店,因为离的最近。登记,开房,上楼。

沐泽翘着二郎腿坐在大床上一言不发,新主的气貌似还没有消,气急败坏的反锁了门转过身指着她,“腿拿下来。”

“带工具了吗?”她讪笑了一下抽出烟点燃,还对着新主吐出了几个烟圈。这种命令,沐泽从来不会听。

“有你这么当小被的吗?!"新主一双睁不大的眼睛好似要吃人。

“那应该怎么当?”笑,嘲弄。

“我喜欢乖巧懂事的,你这种女孩我见的多了,就是欠揍你知道吗!”

“呵…抱歉,爷不会。”

自从和苏茉分别后,她再也没有说过老子,老娘一类的字眼,而是自称,爷。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她改了这个保留多年的习惯,无从得知。

“你给我趴好。”新主指着床边气的脸色通红。

“工具。”沐泽移开视线,她不允许任何人用手直接碰触她的屁股,不论是和谁实践。

新主没有带工具,她四周看了几眼寻摸着,最终定在了柜子里的衣架上。在她转身去拿的时候,沐泽利落的把包甩在另一张床上,脱裤子,内裤,趴好。

一气呵成,没有过多的交流,如此熟悉。

木质衣架掂在手上不是很沉,打在身上却是刺痛。新主对着那片白皙带着怒气挥下,一声声尖利穿刺在房间里,哭喊,求饶统统听不到,沐泽把自己陷进床里额头顶在床单上,沉静的像是一头死尸。

“错了没有!”新主已经气的变了音,高扬起衣架不停下坠重复着动作。

依旧,没有回应。依旧,上扬的嘴角。

“你是哑巴了吗?说话!“新主看了一眼沐泽的屁股,如此肆虐下已经布满深红的楞子,皮肤下渗血点点很是恐怖。就这么一会功夫,白皙上已经惨不忍睹,可见下手之快之狠。纵然如此,沐泽还是一声不吭。

“说话!”抬起衣架又是狠狠的十几下,沐泽隐在头发里的双眸紧紧闭合,牙齿深陷进薄唇释放鲜血,汗顺着鼻尖滴落在床单上,嘴角上扬的弧度愈来愈浓。

急烈的喘息,仿若崩溃的宁静。

就这样,新主也不说话了,只是狠狠挥动手中的衣架。几道鲜血在一架上沾染猩红,在灯光下妖娆,张狂。她没有停手,就着鲜血一下接着一下。

沐泽,在笑,剧痛让她充满了安全感。

新主把衣架狠狠甩在地上,沐泽屁股上流出的温血顺着大腿旁仿若爬山虎,她双臂勉强支撑着床站起来,汗已经湿透了她的体恤和刘海,在一阵崩溃的刺疼中提上内裤,裤子,湿粘的感觉让她一阵恶心。从头至尾,她都没有看新主一眼。

拿好包,扶着墙,一步步走出房间。

游戏,结束,再见。

二十三

沐泽在家趴了三天才能勉强坐在凳子上,面包,水是她维持生命唯一的食物。又三天没去学校了,按照以往惯例是该去露个头了。她穿上发白的牛仔裤,黑色体恤加了一件运动外套,拎起包就往门外走。小姨这几天不知道又去跟哪个厮混去了,家里连个影子都找不到,正好,给了她养伤的清静。

抓起落在客厅的钥匙,开门,锁门,没有发现门口楼梯上还坐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沐泽。”

熟悉的声音让她顿住了手里锁门的动作,钥匙还插在门孔里,指尖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是何玲。从天还不亮就坐在这里一直没勇气敲响门,她深深看着沐泽的背哽咽了。

“即使你是那个样子,沐泽,我还是…还是…不能失去你这个朋友…你知道的…我…什么…都没有了…前几天…工作也没有了…我…现在…在一个夜总会坐台…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没有人可以帮我…呜呜…沐泽…”

我们的生活,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无奈和绝望,有人选择死亡,也有人选择恶心的活下去。没有对错。

字字敲心,沐泽深吸一口气咬牙忍住马上要流出的泪,手上的钥匙翻转一圈拔出来塞进包里,审讯室里的一幕幕还犹在眼前,凤凰酒店,酒吧,废弃的工厂,苏茉,何玲,如同一个永远无法停止的梦魇每一秒折磨着她。

不在乎了,就不会疼了吧。

沐泽没有转身,清冷的声线环绕。

”我不配当你的朋友,好好照顾自己,别来找我了。“转身,抬脚,擦肩而过,将背后的啜泣抛之脑后。

如果关心你会伤害到你,我选择,不要,请你离我远一点。

何玲还坐在那里,难闻的垃圾气味还是不停的往鼻尖钻。沐泽的话像是一把利剑重重将她的心刺穿,是你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吧。她突然恨自己的没出息,为什么要丢掉自尊再来找她,不过是一个朋友,一个根本就没在乎过自己的朋友。你真他妈是个傻子,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被耍!!

想着想着,泪没了,徒留悲凉,也许还有恨。

沐泽走出楼洞便是一阵疯跑,脸上的泪肆意决堤宣告她的撕心。跑,再跑快点,这样别人就不会看清自己的眼泪,这样,这个世界都不会发现,沐泽,哭了。

也许,有人看到这里会觉得沐泽太极端,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也是自己选择的,所谓咎由自取。

那我只能说,你们不懂沐泽,或许没有人能真正的懂她。这个世界上就是存在这么一种人,极端,悲观,活的撕心裂肺,纵使被世界辜负了还要苟延残喘的活着,其实,这也是一种勇气。 学校场还是那么热闹,班级里还是那般冷清,还是那个在暖气片的位置,沐泽这次没有玩手机,也没有理来往搭讪的同学,她的眼神一直木讷的定在*场角落那颗老槐树上。

“沐泽,有人找。”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孩一边往班里走一边大声说了一句,随着女孩身体移开一个挺拔的男人站在班级门口,灰色西服,干净的白衬衣,英俊的脸庞。

她漫不经心的把眼神转到门口,谁会到学校里来找她,这太让人惊奇了。当沐泽的眼神对上同样凝望着自己的视线时,她僵住了,愣住了,傻了。火红的枫叶,不堪入耳的辱骂,唯一为她滴落的泪水…一景景,一幕幕在眼前重新放映了一次。

“泽泽…”男人微笑着开了口。

沐泽支着桌子起来打了几晃才站稳,她情不自禁冲着那抹微笑移动,僵滞,缓慢,仿佛每一步都踏在自己的心里。十年了,她像一个孤儿一样的活着,做梦都没有想到还能再见到这张脸。

再站在他对面仿若已经过了一个世纪般那么久,沐泽仰头看着他,不可置信的喃喃开了口,“哥…?”

沐良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将她拥入怀里,班级过道瞬然静默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

沐泽把头*在木良的肩膀上笑着哭了,仿佛不死心般的又问了一句,“哥?”

“恩。”

“呵…呵呵…哥?”

“恩。”木良的眼圈红了,自己还是来晚了吗?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哥…哥…哈哈哈”,癫狂的笑声在这个安全的怀抱里嘶吼,一遍又一遍的唤他,除了唤他,沐泽什么都不想说。

“恩,对不起,我来晚了。“温柔,轻抚。

沐良不是沐泽的亲生父母所生,沐泽的母亲当时被诊断生不了孩子。最终,从孤儿院领养了很好看的沐良为养老做打算。家里重男轻女很严重,绝望中有了沐良夫妻俩一直当作亲生的来对待。命运偏偏如此捉弄,在沐良十三岁时女人被告知了有孕,哪个家里不想有个自己亲生的儿子?

冒着超生的危险,咬咬牙,生,连名字都提前取好了,沐泽,是个男孩的名字。

多好的名字,接受上天的恩泽,沐泽。

去没想到,是个女孩。从小沐泽是在沐良的保护下长大的,睡一张床,沐良每天都陪她玩游戏,逗她开心,作为孤儿的他有了一个妹妹很欣喜,如获至宝。可是在那个年代,超生的罚款不是一般家庭能够掏得起的,连躲带拖最终实在无计可施,狠心的父母选择留下了非亲生的儿子,把沐泽过继给了小姨。

从此,再无音讯。沐良,一直是沐泽绝口不提的字眼。

做梦都没想到,还能再见。

二十四

何玲再也没有去找过沐泽,反而跟苏茉的联系莫名勤了起来。每天去警察局送饭,晚上去苏茉家做饭,苏茉没有拒绝也没有表现出接受的样子,偶尔有兴趣了就实践,没兴趣就视她为无物。

其实,苏茉并不想看见何玲,因为何玲总是在提醒她一个人的存在,无法遗忘。

警察局今天很冷清,大批人都被调去出了紧急任务晚上才能回来,苏茉在办公室浏览最新递上来的案件资料,今天的烟灰缸很干净是空的,因为何玲在。她晚上工作,白天偶尔来跟冰冷的苏茉亲近,是的,苏茉更冷了,甚至面对她连一个笑容都很少见。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何玲宁可被冷着也要贴上来。

”姐,你下班了我们去看电影吧。“何玲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一脸笑容,长相一般的脸上涂了一层淡淡的粉,显得及其不协调。

”叫我苏茉。“桌子后的人连头都没抬。

“姐…”何玲鼓起脸用柔弱的声线撒娇,双手矫情的扭捏在腿上。

穿着警服的苏茉后*着抬起了头冷冷的注视,“过来。”

何玲绽开笑容欢快的一路小跑,站在苏茉的椅子旁等着人下一句话。她没有再记住沐泽,就算有想起的时候也是带着复杂的神色。也许走进了风月场所的女子都会变,何玲比以前时尚了很多,妖娆了很多。最怕的,还是心变,本质变了。

这个万恶的社会。

苏茉拉开抽屉拿出作图用的钢尺拍了拍办公桌,“手伸出来。”这种事,很需要让她长个记性,任何的不服从都会吃苦头。

“姐…我…我…怎么了…”何玲莫名奇妙看着。

“手。”冰冷,不带情绪。

何玲咬了咬下唇,颤颤巍巍将双手合并在一起递到人跟前。

苏茉二话没说,抬起钢尺就是又准又狠的两下,眼镜后的墨眸分不清喜怒。一个字都没有,责打,惩戒。

“嘶…”,何玲扭着双腿收回一双掌心狠劲的摩擦,脸都疼的皱在了一起。

钢尺又在桌上发出了两下轻响,”伸出来。“

”姐,疼…”

苏茉慢慢摘下鼻梁上的眼镜目视前方,“伸出来。”

当一双手再次横平在她眼前时,高扬的钢尺也在意料中狠狠下落,带着哭腔的痛吟伴随着清脆一声接着一声,何玲不敢再收回手,就那么僵直的举着任钢尺肆虐,委屈的眼泪弯曲而下洗去了粉留下的暗白。

若不是你自己的,伪装又有何用,总有一天会暴露出真面目。

掌心一片深红微肿,二十下过后苏茉停了手用钢尺用节奏的点着桌面,依然不看她,“叫我什么。”

何玲瞬间什么都明白了,真可笑,挨了一顿打才反应过来,是笑自己太笨还是本身就很愚蠢。沐泽,苏茉,难道这个世界上就真的不能有一个人接受自己,关心自己吗?呵呵…既然不给她爱,那么就让她恨吧。

咬咬牙只吐出了一个字,”姐“

”啪啪!“还没等她吐完全,苏茉面无表情抬起戒尺加了力砸在她高举的手心上。

”叫我什么?”

“啊!唔…姐…”何玲的倔强很少见,带着恨的倔强还是第一次。

又是狠厉的四下,苏茉觉得手心有点发震,心里却是木然的。没有感觉,只要听到正确答案她就会停手,不用浪费时间。

苏茉的时间,不是谁都有资格得到。

“苏…苏茉…”何玲咬紧下唇双目圆睁,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啪啪啪!”

“重说。”苏茉用另一手点燃了烟。

何玲皱着眉缓解手上的剧痛,发抖的双臂一动不敢动,放缓了声音更加清晰的重复,“苏,茉。”

多么简单的两个字,多么冰冷的一个人。

“听好。”苏茉把钢尺横在何玲的掌心里收回手抱在胸前,眼神一直在前方不曾看过何玲,“从今天开始,我工作的地方不要来,我家,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去。否则,后果你知道。”

“举着钢尺出去。”

何玲木讷的服从了苏茉的命令,嘴角的颤抖让泪水更快的跌落。她加快脚步拖着钢尺往门口走,她知道,背后的视线不曾关注过自己,真可恨。刚打开门,差点和一脸笑颜正打算进来的梁斌撞上,她低下头加快脚步跑了出去。

梁斌疑惑的看着,随即挠了挠头才转回来看着苏茉,“头儿,省里最新一批法治杂志下来了,头条还有咱们抓获的那个蝎子呢,你看看。”

他说着走到桌子对面坐下,把杂志规规矩矩放在苏茉面前。

苏茉皱着眉半天没有动,低眼瞥上杂志封面一排大大的字,没错,是她们局里抓获的那个**犯,照片上的人戴着手铐站在法庭中央,他被判了无期徒刑。脑子里又闪现出一个人的缩影,烦躁。

深吸一口烟抓过杂志随意翻了几页停下,一双没有表情的眸子漫不经心的浏览着一行行字迹。

“头儿,咱们这回算不算立了大功,说不定啊,年终省里还发奖金呢。”

苏茉笑了笑,很假。她不想看下去了正准备合上杂志,刚合上一半又碰的打开盯着一排字快速的喘息起来。

“头儿?头儿?你怎么了?”

密密麻麻的字中一行小字静默呈现在苏茉眼前:某市抓获犯赵强,外号,蝎子,据口供交代,于2014年1月12号,16号分别阿玲,阿沐(受害人均为化名)两名女子,于今日开庭宣判,最终一审结果判赵强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不得上诉。

苏茉颓然的仰*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回忆着事情的一幕幕。

沐泽,你个傻瓜。

二十五

“你出去吧。”

梁斌顿了一会抬脚走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苏茉的手一直狠狠压在杂志的那一页上,仰*着的她皱着眉狠狠闭上双眼。为什么就没有想到,省里怎么就那么巧偏偏赶在审讯时来了调令,沐泽怎么就会突然有那么大的变化,那段时间眉间的那抹复杂她为什么就没有去好好思考。

相处的那几天沐泽的每一个表情在苏茉脑子里重新清晰了起来。

刚接回家的那天晚上,沐泽直冲冲的进了浴室反锁门,只有哗啦啦的水声响了整整五个小时,到深夜都没有停下来。

“沐泽,出来。”没有回应。

“沐泽?两个小时了,你在里面给我作什么呢?”没有回应。

“沐泽,出来听到没有。”三个小时半,没有回应。

“沐泽,我要踹门了。”四个小时半。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想好好泡泡。”略嘶哑的声线。

苏茉终于明白了沐泽为什么在里面呆了五个小时,水声为什么响了五个小时。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想好好泡泡…”

“想好好泡泡…”“想好好泡泡…”

脑海里那个清冷带着嘶哑的嗓音不曾停下,苏茉压着杂志的手缓慢攥成了拳头,纸张碎裂的声音仿佛穿破了她的耳膜,眉头越皱越深抓起杂志在双手间撕的粉碎扬在空气中,各种颜色交汇的纸片环绕着她簌簌起舞。

画面,仿若静止,清凉的美感让人不禁落泪。

苏茉不知道,当她在浴室门口催沐泽的时候。沐泽正把自己深深浸泡在浴缸里,咬着下唇哭的无声,我想,如果那时沐泽是一个人的话,这种哭声一定会让每个人心碎。她把自己陷进水中,眼睛,头发,鼻子全部没入,之后,瞪大眼睛透过波澜嘶哭,哗哗而下的水不停的填满浴缸蔓延至外,再静默的流进下水道。

它们带走的,是沐泽无声的歇斯底里。

没错,沐泽,真的被**了,就在那个废弃的工厂里。

几个男人听到蝎子的命令,冲上来把沐泽解开正要对她的衣服下手时,沐泽说话了。

“我自己脱。”她在笑。

在已经无法改变结局时,她选择了最有尊严的一种方式,把自己输给了命运。

蝎子揪着沐泽的头发按倒在地上,先是一顿拳打脚踢,美丽的躯体蜷缩在泥土上,沐泽只是抱着头疯狂的笑,笑出了眼泪。

“你他妈的敢给老子下套!贱人!贱人!知不知道!老子的亲戚是省公安厅的正科长!你以为你一个小丫头就能把我怎么样吗!打死你!”

蝎子威胁加恐吓都没能让沐泽再多说一句话,气急败坏之下他脱光了衣服压在了这具精致并布满伤痕的**上。

沐泽,突然安静了,眼睛一眨不眨空洞无神的任蝎子在她身上恶心的摸索,猥亵。没有感觉,什么感觉都没有,除了疼,除了冷。就在蝎子强制掰开她的双腿进入时,撕心裂肺的刺穿让她凄厉的喊出了心里唯一惦念的那个人。

“哥!!!!沐良!!!啊!!!”

撕心的喊叫,命运的无情,沐泽失去的不仅仅是一层**膜,还是她最后唯一仅剩下的,希望。

也许,我们都会在绝望时不自觉的想到一些人。而沐泽,却只有一个人可以想。

沐泽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些小说,女主角在被**时总会出现一个大帅哥在门口愤怒的冲进来,然后,天使被解救了。

呵…好狗血。她这样想。

蝎子侮辱了她整整一个晚上,之后,她昏迷了整整一天。再睁开眼时是满目的黑暗和静谧,借着一点点亮光找到自己脱下的衣服,再一件件套回身上。

再然后,苏茉就看到了那样的沐泽。

原来小说都是童话,唯一的作用就是让麻痹的人类傻笑,还有,讽刺这世界赤裸裸的现实。

没有人知道沐泽在那两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她自己。她把噩梦藏在了自己心里,蝎子被抓获时她是慌乱的,她不想让苏茉和何玲甚至任何人知道那晚发生的事。她不想让任何人因为沐泽这两个字而难过,心碎,或者同情,怜悯,更不想为苏茉引来麻烦。

她想在这个世界上,留住这最后一点尊严。

苏茉连眼镜都忘了戴,在一片狼藉中抓着车钥匙跑了出去。她一边疯狂的开车一边一遍遍拨打着沐泽的电话。

您所拨打的电弧,已关机。

二十六

关机,关机,关机。

苏茉和沐泽是完全相同的一种人,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一个,对别人狠。一个,对自己狠。她们在生活里都在尽力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在这个圈子里精心诠释自己的色彩。

还是那条街道,垃圾,臭味,三轮车,牌局。还是那栋破旧的条楼和黑漆漆的楼洞。叶已将落尽,没有人打扫的门前一片金黄,人们视若无睹。那天的风好像还在肌肤上徘徊,没有发出声音的对不起仿若还有余温残留,只是没有人知道。

苏茉甩上车门踏着金黄冲进楼洞,手里紧紧攥着还在重拨不断交叠发出关机提示音的手机。她在一个脏兮兮的门前定住了脚步,深蓝色的警服随着胸口一起一伏,略显急乱。敲门声是急切的,她现在好想见到沐泽。

中年女人似乎刚睡过午觉,带着慵懒和蓬头垢面开了门,一见是警察顿时精神了。

”找沐泽。“她来不及等这个女人先开口,甚至来不及说一个你好。要马上见到沐泽。

女人一听是找沐泽满脸鄙夷的翻了个白眼,”那个野种啊,早被她哥接走了。她是不是又惹什么事儿了?我可告诉你啊,现在她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那个杂种就是…“

一句话还没说完,苏茉急厉的揪着她的领口拎到自己眼前,女人脚尖勉强能着地,惊恐的眼神望着这个距离自己不足三厘米的一双眸子。

苏茉双眸里的寒意立马让她瞬间毛孔乍开,乖乖闭上了嘴,”说,沐泽去哪了。“

”啊…呃…被她哥接走了…“她没有再敢等苏茉继续问,赶紧说了下去,”具体去哪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个野…不是…沐泽的学校在哪…”

揪在领口上的指尖泛青寥寥,仿若下一个动作就是将对面的人撕碎,苏茉死死的盯着她,“说。”

“在胜利路林华酒家对面。”

“我告诉你,如果我再听到你叫沐泽野种,我一定会让你知道,警察局里的茶水是什么味道。”苏茉一字一句的说完狠推开了中年女人,女人踉跄了两下摔坐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直至苏茉消失在门口,中年女人还坐在地上不敢动。

苏茉,真狠。

本来要二十分钟的路才能到沐泽的学校,苏茉只用了十分钟。她挑了一条红绿灯最少的捷径一路狂飙。看到学校的时候,苏茉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脏乱差,这哪里是一个学校,难怪沐泽不爱去。本就穿着警服的她带着威慑力拐进生锈的铁门迈入教学楼,一路上的学生看到她都不由得停下脚步不敢作声。上了三楼直奔高三一班用脚尖蹬开教室的门。

“你好,老师,请问沐泽在吗?”沉下的声音中隐含着几丝期待,她一边问一边扫视了一圈教室内。

没有,没有沐泽。

讲台上的老头儿很不满,但是看到这身警服以为是沐泽又出什么事了,倒也礼貌着回答。

”沐泽在几天前刚办完转学手续,你是?“

“转到哪个学校了?”

“这个…呃…还真不知道。只说是办了转学,档案里没记载。“老头儿推了推老花镜。

转学了…被她哥接走了…电话关机…苏茉怔愣了足有两分钟,之后慢慢后退了两步转身,“谢谢。”

第一次在苏茉的语气和脚步声中,听到了满满的落寞。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杂乱的学校的,站在门口她把双手插进裤袋深深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枯木,仰头凝视着苍茫的蓝天…

苏茉不知道还能去哪,车子就那么停在了沐泽的学校门口,她安静的坐在里面直到夜幕阑珊眼睛也没有睁开过,只有不停更换的烟和车周身满地的烟头。手上的戴饰也被她统统摘下来放在副驾驶上,好沉重。

快没电的手机还在传递着系统声音: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苏茉揉着眉心将手机烦躁的甩向了后座,睁开眼睛突然的亮光刺的她生生的酸痛着,好灼眼,她想着,狠抽几口烟拉下手闸,踩下油门,绝尘而去。

她突然想去一个地方。

广场,还是那么热闹。喷泉,还是环绕坠落。景,未变,只是曾经有一个身影在其中疯狂过,如今,消失了。苏茉没有沐泽的勇气去如此宣泄,她只是坐在了喷泉台边,不停升起下降的水柱打湿她的警服,打散了她挽起的黑丝,长发坠落凌乱在一片深蓝中。

苏茉木然看着嬉笑的人们,脑子里却只有一个声音。

”这件事和何玲没关系。“

”*,大姐,咱能不贼喊抓贼吗?明明是你起不来老娘又没有饭吃好不好!“

”你是不是要去警察局,老娘也要去!“

”带我去!”

”还有你,他妈的多管什么闲事!你以为我真的会感谢你对我所做的吗?!草,你太小看老娘了!“

一字字,一句句仿若还在耳边,沐泽,这回也许真的再也找不到你了。

这个世界有一种错过,真的会让人悔恨终生。

二十七

尘埃,落定。曲折环转之后一切再一次回到了原点。写到这我突然又不知道该如何动笔了,我仿若一个贴离她们最近的观众,看着她们的一颦一笑,欢乐哀愁,或者撕心裂肺。这个故事不该落幕,再黑暗的世界也会受到太阳的宠眷。就比如我们现在的生活,现在的社会,让我们困惑且迷茫,黑暗且糜烂。

怎样都好,太阳还是会升起来,普照万物。

所以我从小就活在黑夜,却深爱着太阳。因为它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私的奉献,不论是怎样一张丑陋的面孔,它都不会计较,不会放弃。

沐泽并没有离开这座城市,因为沐良把公司转移到了这里。说是公司其实也不过就是拥有两家店面的广告类小生意,起码,吃穿不愁了。她现在住在一个不算豪华却很干净的小区,两室一厅的房子,她和沐良一人一间,过着平淡的日子。

新转的学校*谱了很多,虽然没有市一中那么强大但是起码正规了。学校里的学生都很友善,但是沐泽还是那副样子,难以亲近。

有些事,一辈子都无法放下,只能任它慢慢在心里扎根变成生命的一部分。

她现在的生活比以前单调了很多,因为有了沐良的管制。上学,放学,逃课,去酒吧,回家。还是那般,抽烟,喝酒,只是不打架了。即使重读了高三,沐泽的学习成绩还是一如既往的烂。

沐良好脾气,除了鼓励偶尔训两句,没有其他的。他不想逼迫沐泽去做任何事,哪怕,养她一辈子。

“沐泽,起来了,一会儿迟到了。”沐良西装领带的站在沐泽门口,一边瞥着腕上手表一边敲门。

小两个月了,这是他每天必做的事,因为他不叫,沐泽绝对不会自己起床去学校。现在的沐良很满足,曾经从来没想过这个小丫头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不足一尺高的身影上。

“泽泽,乖,快起来,四十了。”

砰。门快速的被打开,沐良的手还僵在那随时准备下一次动作。

“我说哥,咱能不每次都跟哄小孩儿似的哄爷吗?真是…”沐泽送上一个大大的白眼顶着蓬乱去卫生间洗漱,双脚有意用力踏在地上发出不满的声响。

沐良笑了,看着沐泽淡淡的笑了,随手把房门带上去厨房端出准备好的早饭,做好一切工作他坐在餐桌上完成着每日习惯–一边看报纸一边吃早饭。沐泽踢踏着拖鞋眯着双眼似乎是摸索着找到餐桌坐下,两个月了,她还没有习惯不赖床的生活。

“快考试了,最近抓点紧,别再给你哥丢人。”沐良喝了一口牛奶笑瞥一眼狼吞虎咽的沐泽。

“您老…就准备…好…看…鸭蛋的准备…吧.。呃…咳咳咳…”被噎住的沐泽赶忙咽下嘴里满满的食物拍着胸口,“呼…”

“慢点吃。”沐良把报纸随手放在一边双手环抱,很认真的眼神,“泽泽,对学习你要有个正确的态度,这样将来才能走上一条正确的路,懂吗?”

“我吃饱了,上学去了啊。”沐泽一听这话的开端,立马抓起两片面包拎着书包飞着冲出防盗门,速度,还是那么快。

身后,是一脸温暖失笑的沐良。你快乐,就好,剩下的,还有哥。

这片小区周围很热闹,天不亮何种小吃就已经摆了出来,夜深才收摊。这些为了生计的人把自己活的好累,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沐泽一路走,一路看,一路想着。经历过了这么多事,她也学会了思考,沐良的回来让她收敛了很多以前的堕落。

只是,沐泽,还是沐泽。

正想着出神,一双伸进老大爷口袋的手窜进沐泽的眼里。老大爷看起来生活不是很好,身体也不是很好,穿着破破烂烂的喝着碗里的粥,拿着勺子的手颤颤巍巍往嘴里送着,

这不稀奇,这样的景象任何一个城市都有,淡漠的路人不会注意。

沐泽,也淡漠,对自己淡漠。

大概老人家自己也没有注意,唯一一张红彤彤的票子在口袋里露了头。

“*,光天化日之下!小子,把你肮脏恶心的手给爷缩回裤裆里去!”说着沐泽几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扯住小偷的手,大笑着冲周围吆喝,“来人啊,抓到小偷喽,有没有最近丢东西想要泄愤的啊,有没有啊,快来快来,comeon!”

小偷狠命扯着自己一只手,还没等他挣脱围上来几个男人就是一顿揍。沐泽狂笑着也在人群中拳打脚踢,“让你偷!谁你都偷!偷!”

老人家吓的举着汤匙从头至尾没敢动过,很是滑稽可乐。

大概是旁边人见抓了小偷便报了警,还没等沐泽打过瘾,一辆警车呼啸的拐了进来。

一位年轻模样的小伙子穿着警服走过来,一把拽开几个人,“行了行了,都停下吧,剩下的交给警察来处理。散了散了。”

几个男人见警察来了,纷纷冲着小偷吐了一口唾沫扬长而去。

警察,警察有个屁用,抓住了你们才想着来。沐泽想着也准备走,却被这个小警察叫住了。

“你好,小偷是你抓的吗?”小伙子一脸微笑。

”咋了。“

”我们局里最近正在严厉惩治扒手,和全民一起抓小偷防盗,凡是抓住小偷的都有奖金,不过…嘿嘿,你得跟我去领,我可没钱给你。“

这个警察还不错,还没被腐败**,可能也刚参加工作不久吧。沐泽歪了歪嘴同意了。光顾着高兴,她也没想那么多直接上了警车前座,因为后座还有一个小偷。

这座城市的风景在车窗中流逝,好像时间,真的能让人突然淡忘很多事物。

坐上了警车,熟悉的气息让沐泽沉静了,好似想起了什么。之前的喜悦,开朗一扫而光,她淡淡的盯着窗外的一闪而过,“奖金我不想要了,你把车停在路边吧。”

没变,还是那么清冷。沐泽,你在怕什么。

“那可不行,这也有关着我们的业绩呢,全民互动嘛,互动的越多说明效果越好,嘿嘿,美女,你就跟我走一趟吧,马上到了你看,不会耽误多少时间的。”

“爷都说了不要了,你丫的咋这么执着呢,停在路边。”沐泽有点不耐烦。

小警员嘿嘿一笑没介意,其实他是不想这小姑娘吃亏,国家给的钱,凭啥不要。不要最后也会落入那帮贪官污吏的啤酒肚里。笑着,就到了一个熟悉的门口。没错,这个小警员确实是新来的,所以没见过沐泽。

沐泽下了车甩上车门,急切的想离开这个地方,“我真的不要了!”

小伙子安排门口的同事把小偷带进去,赶忙拽住了要走的沐泽,“别啊,到都到了。你傻啊,给你钱还不要。“

这小女孩也真是,傻透了。小伙子当时想。

这年头还能碰上这样的警察,不容易。沐泽这样想。

两人正在互相扯着时,一辆黑色的奥迪拐进警察局大院停好了。苏茉卡上蓝牙耳机下了车,同样是那个习惯的动作,双手随意插进深蓝色的警服裤袋。还是那般气场,强势,干练。还是那副眼镜,还是那双好看到精致的眼眸。

沐泽正和小警察纠缠着什么都没有发现,她无奈的揉着额头继续说着不耐烦的话。

然而,苏茉没走几步就发现了门口的沐泽,她的脚步猛地僵在了原地,手机有来电通过蓝牙耳机传输给她缓缓的铃声,她都好像没听到。

苏茉现在离沐泽,只有三步远。 熟悉的气息窜入她的神经和血液里,双眸僵滞,裤袋里的手也死死的攥在一起。

很久,她才缓缓开口,带有磁性的声线夹杂着几丝颤抖,”沐泽…“

二十八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儿啊!爷都说了不要…”

沐泽的话断在了嘴边,她把手从小伙子身上慢慢退回到身体的两侧,僵硬的忘了回身。天气越来越冷了,奶白色的高领毛衣好纯净。她不敢回身看苏茉,也不想离开,小警察没有看出异样,以为他们的头儿认识这位姑娘,挠挠头傻笑了两声进了楼里。

秋末初冬,百叶尽残。

她们在来来往往的警服中静静矗立,感受着三步之间彼此的心跳。沐泽的头发又长了,凌凌落落在腰间随风摇摆。她更瘦了,苏茉的眼神从没有离开过她的背影。来来往往的下属跟苏茉打着招呼再擦肩而过,听不到,仿若耳朵失聪。

就这么站着,一个面对,一个背对,同样的僵滞。

没有任何声音,空气中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残廖,寂然。回忆就这样像蜿蜒的爬山虎缠绕在两人之间,紧紧相连。

“哪痒了,恩?”

“大姐,咱能不贼喊抓贼吗?*,明明是你起不来我又没有早饭吃好不好!”

“苏茉…大美女…你就带老…带我去吧…我肯定不打扰你工作,像木乃伊一样存在于你的办公室里,好不好~”

“不行。”

“安静一会。”“带我去!”“沐泽。”“带我去!”“滚上车。”

“过来。” “为什么?“ ”恩?“

”沐泽,收拾好到院子等我,送你回小姨家。“

沐泽的唇边淡淡勾起,如此安详,她仰起头看着苍茫抬脚后退,一步…两步…近了,这回真的近了,我感觉到你了。准备好微笑形如木偶般缓缓回身,沐泽的泪滑下坠溅在苏茉的眸里,对视,微笑,安静。

刚触及你眼眸,便见,你哭了。

雪,在静默中簌然飘落,勾勒着已落幕远去的秋末,各种色彩最终交汇徒留孤单残白,满目,凄凉。

两个静默的人,一场无关风月的大雪,苏茉和沐泽就那么站在漫天飘零中,彼此微笑。 如若此时就让时间停下来,这一秒,该多好。没有聚散离合,没有生死离别,没有世事无奈,没有世俗观念,没有曲折离奇…

就让我们站在离彼此最近的地方,不顾一切的相拥。

苏茉从裤袋里抽出一只手,指尖在她侧脸抚过勾勒着沐泽美好的轮廓。岁月太久了,再见你,恍如隔世。

沐泽缓缓合上眼睛,感受着人指尖的温度,雪散落在肌肤上的寒凉。故事太遥远,再见你,梦回唐朝。

还是那个动作,苏茉的眉头渐渐蹙起来,将手扣着沐泽的后脑按在自己肩膀上,“傻瓜。”

沐泽吸着鼻子倔强的不肯让任何人知道她哭了,她想哭。

"你都知道了。“

”傻瓜。“磁音淡暖。

“怎么知道的?”浓厚的鼻音在雪中显得好美。

“傻瓜。”

“你才是。”

沐泽悄悄吞下不停的眼泪,感受着咸味一丝丝渗入骨髓,“我上学…要迟到了…老师…会…骂我…“说着最普通的话,只有泣不成声。

“再抱两分钟,开车送你。”苏茉听着眉间爬上那抹笑意,同样缓缓闭上了眼睛。

看,谁在雪中笑着哭,又是谁在白皑中拥有了,安心。

二十九【作者自白】

曾经有人问我,为什么专情于文字。我淡淡的笑,因为一无所有了。

曾经有人指责我,你的文字太黑暗,会让读者跟随你一起消极。我沉默不语。

曾经有人训斥我,你究竟有没有对自己好过。我坦然承认,没有。

人,活到坦然,是一种境界。坦然面对黑暗,坦然躲避阳光,坦然接受生死。

自我记事开始就是在黑暗中独自撑过,一个人在一个落满灰尘的房间,辗转反侧。那时候还小,心里只有挥不开驱不散的恐惧,就那么睁着眼睛在黑暗中度过一个又一个夜晚。那时候起,我就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期盼,我好想爸爸妈妈可以过来抱抱我,亲亲我。

我好想说,我很害怕。可是倔强的我,没有。就这样,输了童年。

后来,迈入青春期,不懂事的自己开始叛逆起来,孤独在我无人问津的世界里胡作非为。那时,学习成绩很好的我不念了,初二还没读完。抽烟,喝酒,混社会。从稚嫩到心里阴暗,没一丝都仿佛刻入了我的骨髓,看过太多悲凉,人情冷暖,不信了,不相信任何人,在自己的世界里孤独的活着。

我告诉自己,要活着,好好活着,再这个恶心的世界里高昂起头颅。就这样,输了学业。

终于有一天,还是漆黑静谧的深夜中,我坐在床头不停的抽烟。我问我自己,这一生,真的就要这样度过了吗?真的就这么消沉下去,颓废下去吗?究竟是活着,还是死去。我选择了相信,相信这个世界还会给我留有一点美好,给我个机会弥补过去的错误。我开始自学,看书,去掌握各种各样领域的知识。

忙碌中,日子一天天如漏沙般从我手心中溜走。就这样,输了纯真。

日子开始有了起色,我开始写作挣钱,平淡中我带着满足去看这个黑暗的世界。那时我想,就这样吧,就这样吧…紧握我的文字度过残生。我对着每一个人笑,开怀大笑。可是我却从来不知道真正的笑到底是什么滋味。我开始念家,找亲情,陪伴着我唯一一个亲人–爸爸。

平和中,就这样,输了青春。

后来,爸爸也走了,我蹲在街角问我自己,你还有什么?

于是,开始更加的贪恋文字,因为真的一无所有了。

记得上文中,我说过,人活着就是和老天进行一场赌博,起初我们手里的筹码有很多,幼儿,童年,青春,亲情,爱情,友情…经过时间的洗礼,我们手里的筹码越输越少,最终只有岁月刻下的成熟。

写这本书,我感触很深。写到今天,这是第一次落泪。这么多年的每一幕都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我想,我会如沐泽一样不论经历什么,都要活下去。

活下去,在黑暗中,期盼黎明,等待黎明,不论他会不会拥抱我。

这个故事我会精心到它完结,纵使结束后它会如一粒石子般漠然沉入大海。

永远铭记,《剧终戏》和我孤独的一生。

希望你们能够快乐的走下去,不要同我一般。

三十

雪还在落,车流不息。天还在暗沉着,一辆黑色的奥迪顺着一路雪花飞驰,苏茉还是习惯性的一只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方熟练的把控着方向,眼神盯着前方眉间一直显露着不经意的淡笑。

沐泽抱着书包坐在副驾驶上盯着一路飞逝的茫白,唇边微微的弧度很好看,引的苏茉在等红灯时会不经意间把眼神瞥过来,之后,笑意更浓。 她捕捉到苏茉的眼神别过头给人一个大大的鬼脸,

“快点啦,爷要迟到了!你想看爷站着上一节课吗?”

苏茉笑着把眼神转回前方随着绿灯亮起踩下油门,“不迟到我也可以让你站着上课。”

“切…”一如既往的不屑。

熟悉,好熟悉,苏茉止不住笑意,沐泽淡淡的发香在车里环绕,一点点融化彼此冰封的灵魂。 有一种陪伴,即使无言,也是那么温馨。就像现在的她们,一个开车,一个抱着书包调皮,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就这样相交,岔开,再相交…

一场雪,两个人,一幕幕,何时方落?

“你哥对你怎么样,不开心就住回来。”苏茉转动着方向盘询问。

”挺好的,比你好,起码不揍我。“

”恩?“仍然不是询问。

沐泽,笑了,不言不语只是上扬着嘴角。此时的这个字对她来说太珍贵,她恨不能揉进自己的心里,永远将这个深沉带有磁性的声音镌刻在她的世界里。苏茉也没有说话笑着目视前方专心开车,按下一点车窗,凉风扫起她的两缕鬓发,她微微眯上双眼好似接受阳光的洗礼,舒适,惬意。

”中午吃什么?“苏茉瞥一眼沐泽在红灯前踩下刹车。

”你请客爷啥都吃。“沐泽从书包里抽出一根烟点燃,同样按下车窗迎着风黑丝飘舞。

真美,苏茉这样想,随即收起笑容沉下脸,”灭了。“

”你管爷呢,快到学校了,再不抽至少一个小时爷才能过瘾上。“沐泽狠吸了几口漫不经心的抱怨。

自从到了这个学校,每天得报道不说,连逃课都得玩脑子玩智商,稍微一不注意沐良就得被请到学校做客。沐泽不想让沐良*心。

苏茉的脸瞬间多晴转阴,转动手臂一个急方向利落踩下刹车停*在了路边,直视前方正要褪去手上的配饰,就在同一秒,沐泽一脸不满的把烟扔向了窗外。

没有多余的话,眉间那抹笑意那么不宜察觉。拉手闸,挂档,踩油门,重新起步。

让我们,重新上路。

“把烟戒了。”

“不要。”

”恩?“

“不让爷抽烟跟要命有啥区别,不管。”

“恩?”

“我少抽。”

“没听清。”

“戒戒戒!!!真是…“

“想好中午吃什么,我来接你。”

伴随着一字字,一句句,黑色奥迪消失在白皑皑的街角…

三十一

沐泽的生活开始真正走入了正轨,早上吃着沐良的早餐之后去学校,中午去苏茉办公室吃午饭,晚上由苏茉开车亲自送沐泽回家。她虽然还是不知道真正的快乐是什么,但是爱笑了,至少,肯发自内心的笑了。苏茉很少动手打她,当然,小惩大诫的调情是避免不了的。

时光流淌,带走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无从得知。

“晚上不想回家,去你那。”沐泽坐在局长办公室里狼吞虎咽着苏茉的工作餐,头也不抬的把话丢向了沙发上叠腿看报纸的苏茉。

“和你哥吵架了。”苏茉瞥了她一眼又把视线转回报纸上,那么自然,随意。

“恩。”

“回家,我这不是收容所。”她合上报纸站起来给沐泽倒了一杯水推到桌子上,顺手戳了两下沐泽的额头。

沐泽和沐良吵架了,大吵了一架,原因是沐泽在学校里和一个尖子生成了公开对头,尖子生可是被这个混世魔王折磨的不轻,座位里的毛毛虫,书包里的无毒蛇,课本上的大乌龟,还有校服上那几个大字:沐泽是你爷。

每次上课时看到沐泽的阴笑,她就觉得浑身发冷,老师一气之下请了沐良来学校谈心,一场心谈下来沐良是黑着脸走出学校的。说到底也是这个尖子生活该,高三学习任务重,每天晚上都要加两节自习。沐泽一向不学习,老师知道,同学知道,就连沐良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一个刚上任的班长倒是多管起了闲事,当着全班人的面大训了沐泽一顿。

训斥的内容大概是沐泽拉低了全班成绩,她原来的学校是怎么怎么样的,她怎么配上怎么怎么样的学校,怎么配跟她们这些怎么样怎么样的学霸在一起学习…

沐泽连看都没看过她,满脸嘲弄。

第二天尖子生的书桌里就发现了一只恶心的毛毛虫,第三天她的书包里就多了一条无毒蛇,第四天去上课间*落在教室的校服上多了几个大字,第五天她所有的课本上爬满了大乌龟…第六天…第七天…

苏茉倚*在桌边静静的听沐泽说完这些,失笑出声,“从哪学来的?”

“电视上。”沐泽抓起水杯把最后一口饭就着温水咽了下去。

“想挨揍了?”苏茉说着低眼收拾掉桌上的饭盒和饭粒杂物。

“恩。”

沐泽从不在她面前掩饰自己的欲望,对挨打的欲望甚至被关心的欲望。偶尔故意犯犯小错彼此也都不挑明,苏茉就着台阶干脆满足她。她的小被和沐泽的主还是那么多,并没有因为两个人的升温改变多少。

这方面,彼此不干预,游戏一场何必那么认真,只要知道心里在乎着谁就好。

“试试鞭子吧。我看你是痒的厉害。”没错,都是陈述句,苏茉习惯性不用疑问句,好似每一句话都是命令,不可抗搏。

“不要。”

“欠揍。去,沙发上去眯会,我看完这个案子送你回学校。”苏茉揪起沐泽冲沙发方向递去了眼神,沐泽的午觉很让人头疼,不严肃点还真就吓唬不住。大概是惯的狠了,她这样想着。

沐泽就着苏茉的手和她打闹了起来,午后如此时光静好,调皮的嬉笑,温柔的训斥在此时都像是电影里的桥段,美好,让人羡慕。她们都没有挑明彼此的感情关系,在外人眼里,沐泽是苏茉的妹妹。

那么在她们自己心里,又是什么呢?

正闹着敲门声响了起来,苏茉一脸笑意示意沐泽安静的去沙发上休息,自己走向门口开门。门在微笑中慢慢打开,满室的暖意沁透了站在门口的人。

是何玲。当她小心翼翼的正准备开口,一路小跑向沙发的沐泽在她眼里慢慢放大。经历过上次之后,她和苏茉便没有再联系,她每天都喝的烂醉才回家,哭着入眠。今天实在忍不住想过来道个歉,期盼重归于好。

现实又给了她一记狠狠的耳光…沐泽,苏茉…

苏茉的笑容收的很快,面无表情把门大敞着转回桌子后坐下,翻开文件夹,“沐泽,你朋友来了。”

沐泽看到了,她看到了。

“何玲…”

谁对谁说,你是骗子。谁又对谁说,这不是背叛,而是情不自禁。

三十二

说到何玲,普通至极。平凡的长相,不出众的身材,不白嫩的皮肤。她没有父母却也不是孤儿,只不过父母去世的早。在她十六岁那年爸爸得了肝癌去世,家里突然断了经济来源后母亲终日郁郁寡欢也相继而去。

她辍学了,在一家超市拿着微薄的薪水跑上跑下,为了生存大汗淋漓。这个圈子对何玲来说不只是一种嗜好,也是一种寄托,心灵,精神,生活的寄托。没有人本质是坏的,就如同何玲,每天干净的进入夜总会,满身酒味烟气的回到家,曾经她也那么干净过,纯洁过,最终还是没能逃脱的了命运的泥沼。

我们,都一样,在泥沼中深陷挣扎只为能够喘息,活着。

冬天是一个很单调的季节,丰富的色彩相继流逝徒剩孤白落单。太阳也失去了焦灼的温度挂在天际努力让这个世界取暖,没有人知道它的执着是因为什么,也许,是在陪着那抹残白静守岁月流淌,也许,是无法割舍的纯净牵绊住了它的脚步…

也许,没有也许。

桌子后是簌簌的落笔声,沙发旁是沐泽的静立,门外是何玲的心凉。她们同样沐浴在同一片阳光下,却生出了不同的心境。

沐泽和何玲隔着不足三米对视着,深望着,没有人开口,如此安静。

“对不起。”沙发旁的沐泽低下了头。

“没关系。”

何玲轻轻吐出几个字手抚上门把手攥紧,寒冷的凉意顺着指尖深入血液,那是刺骨的凉。她注视着沐泽缓缓关上门…

一扇门,阻隔了两个世界,从此形同陌路。如若交集,便是战争。

关门声落下后,苏茉点燃一根烟从文件里抬起了头,她突然又想到了沐泽的疯狂,为了友谊的不顾一切,她知道对不起这三个字对于沐泽来说有多么难出口,而今天的对不起里包含了很多,过往,曾经,亏欠,对她自己,也对何玲。

苏茉走到沐泽身边把她打横抱起来放在沙发上,脱下警服为她盖好,“什么都别想,睡觉。”

阳光如此好,雪如此白,沐泽的眼睛却空洞了,她如牵线木偶般乖巧听话,慢慢闭上了眼睛,几滴泪顺着眼角滑过耳边…哽在喉咙里的哭泣让胸脯一起一伏。苏茉的气息让她安心,安心到静默的流泪。

何玲…如果你知道了沐泽为你所做的一切,会不会在关上那扇门时多留给她一个微笑?

三十三

苏茉送沐泽去学校的路上,没有多余的言语彼此都很静默。她看着沐泽几近僵硬的开车门,下车,慢慢消失在了校门口的人群中。何玲比沐泽早认识苏茉很长时间,从网上到现实再到实践,这一步步走过来总会有一个人投入感情–依赖。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小被总会先比主投入感情,因为她们比主缺失的更多,渴求的更多,最终,难免失望也更多。我们无权去评判谁对谁错,幸福的大有人在,痛苦的也遍地都是,运气,并不是每个人都有。

比如,何玲,比如,你我。还有,她们。

沐泽走进午休间哄闹的班级,离上课只剩十五分钟所以人比较全,听歌,聊天,看小说,打闹…她漠然推开挡了路的人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将额头隐在双臂间,突然,无奈了。

怎么做都是错,做也错不做也错。

一下午的课她都没听进去,望着窗外上体育课的几个班级愣神。这个城市冬天难得下几场雪,*场上的树挂着残廖的白色闪闪发光,偶尔几缕风扫过那白色便如下雪般飞扬飘坠,些许悲凉,冷清。

悲凉的人,悲凉的境遇,于是看什么都是悲凉的吧。

”好了,今天的作业大家都记好,期中考马上到了,永远记住,你们是高三的学子以后要面临的是前程似锦…如果你不是高富帅,白富美,不是习近平的儿子,就给我往死了学…”

全班哄笑… 戴着无框眼镜的中年女人在讲台上激情洋溢,沐泽皱着眉觉得很讽刺,抓起书包将桌子上的书本哗啦进去拉上拉链甩在肩上,在老师的愤怒和一群鄙夷的眼神中踹开教室门走了出去。

今天那个尖子生请假了,好无趣,都没人整。

华灯初上,寒风叫嚣着舞动。她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走出校门,被冻红的鼻头显得很可爱,手机在口袋里滴滴响了几声,是苏茉的短信。

【今天有个会,接不了你了,赶紧给我回家别乱跑,否则等着挨揍。】

沐泽笑着把手机塞进口袋加快了脚步往路边走,冬天不好打车,回去晚了沐良又要不高兴了,正想着被一只手生生拖住了。

“喂!你就是沐泽?”一个叼着烟的女孩用下巴挑衅,身后方是那个不敢直视沐泽的尖子生。她叫刘瑶。

沐泽淡淡看了眼刘瑶一把甩开,“滚。”冷冷丢下一个字站到马路边等车,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像一个等待引爆的炸弹、

“*,你这是在跟姐姐说话呢?啊?”女孩不依不饶的再次将沐泽拽了回来,深吸一口烟全部喷在她脸上。

沐泽,笑了,嘴角弯起狠厉的弧度在烟雾中眯起双眼。

“看你妈啊看,自己做了什么事儿不知道吗?跪下叫声姐姐就饶了你!”女孩狠狠推了沐泽一下。

街边的路人都停下脚步看着热闹,还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什么。不久,便把她们密密麻麻的围了起来,更有甚至还往里面挤想看看这场免费电影有多精彩。

中国,最不缺这种桥段。

刘瑶一见人多有些慌了,赶忙扯了扯抽烟的女孩,“菲姐,我们换个地方吧…这人这么多…”

女孩还扯着沐泽的胳膊,化了烟熏妆的熊猫眼死死的盯着她根本没理刘瑶,“姐让你跪下听着没有啊?”

“你他妈是哑巴吗?还是想挨打了?啊?”

沐泽深吸一口气看看没有星星的夜空,拎着书包的手慢慢垂在腿旁扔在地上,扒开女孩放在她胳膊上的五个指头邪笑着缓慢后退,站定。就在一群人纳闷这个好看的姑娘这是在做什么的时候,她一个箭步冲过去在离女孩仅一步远时跳起来一脚…

稳稳落地,狠劲十足。

女孩捂着肚子滚在地上打滚,沐泽最知道打人的要害,一把扯下围巾甩在地上揪着女孩的卷发扯起来左右开弓,结结实实不间断的耳光让周围瞬间鸦雀无声,刘瑶懦弱的站到更远的地方,想叫不敢叫,想拦不敢拦。

“啊!啊!你他妈知道!啊!我是谁吗!啊!你!居然!”

沐泽一声不吭劲全放在了手上,女孩的嘴角不停的有血渗出温热了她的手心。女孩使足了浑身的劲挣脱了她的钳制,一缕头发生生被扯掉消失在风中。

谁都没有动,两个女孩面对面对峙,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满脸鲜血。

“草!”女孩抬起手揪着沐泽的领子一巴掌就要挥上来。

沐泽在那几秒钟想到了很多,何玲的出现勾起了很多回忆,特别是,那座废弃的工厂。巴掌速度很快,她生生迎上不躲不闪。然后,快速出拳准确无误的落在她刚才踹过的地方,女孩咳嗽了几声往后踉跄着还没等倒下,头发又被沐泽抓在手里。

动作,很帅,也很疯狂。沐泽揪着她的后脑一下下往自己屈起的膝盖送,嘴角的笑越来越浓直到除了声音再到癫狂,校裤上全是女孩的血,她只是不知疲倦的动作着,仿佛在宣泄什么,多么无助的宣泄才会选择这种方式。

周围人群一见势头不对,这样打下去这个女孩的脸还能要吗,于是,报警的报警,阻拦的阻拦,徒劳也可笑。刘瑶惊讶的张大嘴巴,沐泽平时在学校少言寡语,不声不响,属于人群中的异类。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安静的女孩,除了会点恶作剧居然还这么会打架。

“别打了姑娘!再打真要出事了!”

“你这女孩怎么不听劝啊!”

雪又落,霓虹闪烁,一辆警车戛然在路边。梁斌带着两个警察从人群中挤出来,当看到沐泽的时候,几个人都险些愣住没反应过来。

“沐泽!你干什么呢。”梁斌一把冲上去从后面抱住沐泽拖开。

女孩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满脸的血顺着鼻孔,嘴巴流在地面上,连叫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孩被送进医院,通知家属。

沐泽疯笑着被梁斌抱进警车,呼啸而去。

沐泽为什么会打架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因为她曾经以为:

只要打得过全世界,就能够保护的了自己所在乎的人。

三十四

废弃的工厂是沐泽的黑夜,是每一晚噩梦的起源,它就像是恶魔一般从她的心里攀爬出来作祟狂舞。那个男人狰狞的嘴脸,刺穿她身体时撕裂般的剧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和恐惧,剥夺了她所有尊严。

苏茉以为她释怀了,因为沐泽从没有再提起过,她的笑好像已经摒弃了所有过往。沐良更加发现不了她的异样,只是在每晚她尖叫的时候端一杯水坐在床头,拥抱,安抚。他看不见怀里沐泽的表情是嘲弄的,仿若在讽刺着梦里的每一个情节。

它们曾那么真实的发生在她身上,如何能忘的了丢的掉。

沐泽和刘瑶一起被带进了警察局,应该说她是被梁斌背进警察局的,因为从始至终她就没安静下来过,一直在笑,发疯的笑。刘瑶吓的连路都走不稳了,早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就不找什么社会上的这个姐姐那个姐姐来帮忙了。如果早知道沐泽这么会打架,就不惹她了。如果早知道会把自己牵扯进来…

我说过,这个世界没有如果,只有面对。

梁斌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把一身血的沐泽背进审讯室,他以为沐泽受伤了。从这个女孩失踪到发现苏茉对沐泽的在乎开始,他就对这个女孩很上心。平时在局子里碰到也是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他喜欢沐泽直率的性格以及眉间那抹忧郁,总是能让人赏心悦目。

把沐泽放在凳子上时她还在疯笑,手上的血已经干涸。

苏茉正在会议室安排着紧急的任务,接到消息还来不及放下手里的茶杯就那么端着跑进审讯室,砰的一声推开门连她都愣住了。她是看到了怎么样一个沐泽啊…

沐泽,你又在演疯子了吗?

刘瑶在门边紧紧贴着墙站着,满脸惊恐惧怕一步都不敢接近疯狂的沐泽。

“怎么回事。”

苏茉几步上前一边在疯笑声中摸索着沐泽身上有没有伤口,一边冲着身后还没缓过气的梁斌发了问。

“这丫头,打架了,呼…累死我了,被打的女孩已经通知了家属送去医院了。”

沐泽突然安静下来幽幽喘息着,她把眼神对上苏茉焦急的脸庞忽然又轻声笑了,又给你惹麻烦了,又要让你失望了。

“呵…我没有受伤,呵呵…不是我的血。”清冷的声线带着呵呵的笑声。

一句话让在场的都松了一口气,只要人没事,剩下的都是小事。苏茉把心放下来后开始有点生气了,她不喜欢这样的沐泽,像疯子一样癫狂的沐泽。皱着眉弯腰从沐泽身上搜出手机找到沐良的名字拨通了电话。

这是例行公事,苏茉就算是局长发生这种事,而且对方已经被送医院,沐泽的家属有这个知情权和必须知情权。

“泽泽…怎么还没回来…”刚一接通,一个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

苏茉轻叹了一声,“你好,这里是市局,沐泽现在在我这里,你来一趟吧。”她打着电话把手放在沐泽的背上轻抚。

没有下一句话,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可见沐良听到这个消息是多么心急如焚。

“其他人出去吧,梁斌留下和我一起就可以了。”审讯过程还是要走,不论偏袒与否。

苏茉揉了揉沐泽的头和梁斌一起绕到桌子后坐下,眼神扫向了门口还没反过劲的刘瑶,“过来坐吧。”

刘瑶的头摇的向拨浪鼓,她不敢。

“那就站着说。”梁斌面无表情翻开口供本。

刘瑶在这里哪还敢说假话,警察局一定已经通知了自己的父母,回家少不了一顿狠骂,她就那么站着,抖着把事情原委说了个明白,她是如何和沐泽发生的冲突,如何认识的这个社会上的女孩,如何带着她来学校找到沐泽。过程中都说了些什么,谁先动的手,怎么动的手。

苏茉越听脸色越冷,再把眼神转向沐泽的时候连说话都带了寒意。

“沐泽,你不是孩子了,做事要学会考虑后果为别人留一条后路。”不像训斥,但是口气很不好。

是吗…我没有给别人留后路吗…我没有考虑后果吗…沐泽呆呆的想着,“呵…呵呵呵…”

苏茉不想在人前不给她面子,咬咬牙把笔摔在桌子上移开眼神,梁斌的笔在手里不停的动着,记录这件事情的过程和细节。一边写一边在心里发笑,小妮子挺厉害啊这是一点亏没吃着,平日里看她大大咧咧的样子,真想不到下手还挺狠。

不偏袒,可能不偏袒吗?这个世界都没有公平过,何况是渺小的人。

三十五

审讯室的场景太熟悉,惨白的灯,密不透风的墙,阴冷的压抑和窒息。沐泽穿着带血的校服站在墙角,刘瑶已经被父母在训斥声中接走,真幸福,她想。偌大的空荡里又只剩下了她和苏茉,彼此的喘息那么明了。

“站直。”苏茉依*在桌边盯着墙角的背影,最近没见她少吃,怎么又瘦了。

沐泽慢慢把额头顶在了墙上,这是她每次被苏茉罚站的固定姿势。“腿疼,站不直。”

“那就跪着。”

苏茉面无表情环抱上手臂,警服肩章上的几颗金色在灯光下闪耀,她在生气沐泽的冲动和不计后果。只是进了医院还好说,最多也就是钱的问题就可以撤诉。如此冲动不让她长个记性,下次闹出人命来谁都救不了。

“不。”声音很闷还带一点鼻音穿梭在空气中,倔强。

“恩?”

“跪着膝盖疼。”仿若自喃。

苏茉看着沐泽的后脑竖起手臂将指尖抚上手表暗扣,清脆声很空洞缓慢的传进沐泽的耳朵,她闭紧眼睛屈下双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没有害怕,只是不想在这挨揍。沐良随时都有可能进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种尴尬。

“我哥什么时候来。”膝盖在冰凉的地面上疼着,痛着。

“闭嘴。”苏茉摇了摇手臂重新扣好手表垂下插入裤袋,她就那么看着沐泽,眼神一刻都不曾离开过。恍然间她好似又看到了那晚墙角的沐泽,那么倔强,不屈的她如今像一头已经被驯服了的豹子,安静,沉默,却都称不上乖巧。

沐泽,还是沐泽,只是隐藏的更深了。她的演技已经精湛到了天衣无缝,把过往留下的伤口隐藏的滴水不漏,这是一种不需要理解和安慰的勇气。 既然忘不了,就永远记住。既然丢不掉,就紧紧握在手心任它狂妄嚣张。

冷眼看自己,千疮百孔。

门,开了。沐良一脸焦急的走了进来,看到墙角跪着的沐泽眉紧紧蹙着,随即转过头走过去和苏茉握手。

“你好,经常听沐泽提起您,费心了。”得体的笑容让这个男人显得更加高大,让人舒适。

苏茉也配合着笑了一下,把手伸过去礼貌性握手,“客气了。”

沐泽的压根咬的紧紧的,她似乎感觉到沐良焦急和失望的眼神穿透了她的身子,心瞬间揪起来刺生生的疼。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给身边的人添麻烦,让身边的人不安生吗?你到底是怎么了沐泽,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就忘不了…不就他妈的一层**膜吗…为什么总是疯狂…

沐泽!你他妈为什么总像个疯子!你根本就不配得到别人的担心!

想着想着,苏茉和沐良到底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万般剧痛在她心里来回轰炸,好难过…好难熬…

谁能让它停下呢。

沐良得知事情的原委一张脸越沉越黑,当着苏茉的面肯定不好发作。自从和沐泽生活到一起,他一直宠着,惯着,纵容着。不论发生什么事说两句就过去了,以为这样可以让沐泽快乐一些。

他知道,自己错了。这样会害了沐泽。

苏茉的眼神有意无意在往墙角瞥,深皱的眉爬上一抹担忧。她和沐良一样,害怕沐泽会犯错误,会走错路,会毁掉自己的一生。任何一个关心沐泽的人,都会,可是他们不知道,藏在沐泽心里的那道伤口正涓涓的流出鲜血,从未停止。

戏,越演越好。心,越沉越深。

沐良冲苏茉点了一下头走向墙角,站在沐泽后面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泽泽,回家。”

她没有动,一动也没有动…沐泽不知道转过身后会看到怎样神色的沐良…她好怕。

苏茉深看着如死人般的沐泽,抬起手腕瞥一眼手表开了口,“沐泽今晚去我家住吧,在我那你也可以放心,刚好我还有些事没有跟她弄清楚。”

大概是默契,或者是了解,她知道沐泽现在不想面对沐良。确实也好长时间没好好收拾她了,刚好借着这个机会给她松松皮。

三十六

这个世界,没有谁会真正的理解谁。

就像沐泽那颗无法止血的心一样,无从诉说。因为旁人都没有经历过,所有的文字都显的那么苍白无力,一笔一划都虚伪无比。说风凉话很容易,过去了,别想了,看淡点。当这一盆刺骨的冷水泼到自己身上时,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放下。

不论是怎样的安慰,对事件的主角来说都是徒劳。

沐良同意了苏茉的想法,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样一个沐泽。还没有结婚没有过孩子的一个男人,面对这种事手足无措是常理之中。不忍心打,骂的太狠怕孩子会难过,如此纵容下去又怕会毁了她。不止是沐良,我们的父母也是同样。

咱们,又何曾理解过他们?

满室暖光,苏茉坐在卧室的床边,白色宽松家居服遮不住那股凌厉。沐泽笔直的跪在她脚边深垂下头,身上还是那件黑丝透着怡人的粉嫩。她们已经如此僵持了两个小时了,沐泽不肯开口说话她也不主动去问什么,手里拿着板子任她跪着。

两个小时,一百二十分钟,能想很多事。然而沐泽却把自己深深的遮在胸前,膝盖上的刺骨渐渐转为麻木似乎不那么难过了,额头上的密汗出卖了她此时的煎熬。眼眸在喘息中一眨一合间,是什么冲出了眼眶?沐泽肯这样乖乖跪着,不是怕苏茉,她不会怕任何人。而是累了,反抗不动了。她知道苏茉在等她开口,认错,认罚,解释。

“苏茉。”沐泽缓缓开了口唤她。

“恩。”闭上眼睛冷冷的应着,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死亡…是什么感觉。”喃喃的清冷从低垂的头下发出来。

苏茉猛地皱起眉并没有睁开眼睛,胸口一起一伏从急到稳过度的很快。这个问题像尖刀重重刺在她心上,唤醒了很多岁月中不曾遗忘的记忆。那场任务,那场失败,端不起狙击的手臂…那个布满星空的山谷,她都快忘了她是如何从那里活着走出来的…

死亡的感觉,毫无感觉,才是最恐惧的地方。

“干嘛问这种傻问题。死了,就没感觉了。“她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沐泽。

没感觉,对沐泽来说,也许真是一件好事,让所有折磨都伴随着死亡而消逝。

苏茉垂下眸子沉思了片刻,再抬眼时把板子放在了一边一件件褪下手上的饰物,眼神始终定在沐泽不肯抬起的头上,这个问题让她现在很急切的想知道沐泽在想什么,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她,已经想到死亡了吗?

不行,沐泽,你必须把这个想法给我掐死在摇篮里。

“趴过来。”苏茉面无表情拍拍自己的双腿。

沐泽吸着鼻子双手撑地艰难的站起来,咬着下唇弯腰伏在苏茉的腿间,苏茉瞥一眼她已经红肿了的膝盖,“死亡很可怕,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带有磁性的冷音绕在沐泽周围,她慢慢闭上眼睛静静的听着。

苏茉的声音总是能让她静下来,纵使是现在这样尴尬的姿势。

巴掌声在静默中乍然响起,苏茉只会在揍沐泽的时候给个预热,她的手有节奏在两瓣臀肉上大力挥下,感受着沐泽享受疼痛时偶尔抖动的双腿。

“打多少下能记住。”苏茉没有停下巴掌只是冷冷的问。

疼,很疼,沐泽发现自己越来越脆弱,连苏茉的巴掌挨起来都有点感觉难耐了。小腿交叉着绞在一起,很细微的痛吟声更像是一只幼猫。"嘶…随…你…”

巴掌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狠,就连苏茉自己的掌心都开始阵阵发着焦灼。沐泽的小身板在腿上也开始不安分起来,左右小幅度的挪动着。

“不许动,既然敢犟就保持你以前的风格,不许动,不许躲,不许叫。”带着气愤的巴掌不肯轻饶沐泽的屁股,一下接着一下如雨点般生生落下。沐泽安静了,不动了,牙齿又印在了唇上体会血液的温热。

当苏茉感觉到掌心触及一片高涨时停了手,掀了裙子褪下内裤,动作缓慢却不知从何放射出的冷冽。每次沐泽犯错了就会见到这样的苏茉,没有笑容,甚至没有表情。暖黄的摧残下是一幅布满掌印的艺术作品,白皙中的火红映出美感。

“站起来,双手撑着床。“

我不准你知道死亡的感觉。

三十七

我们都在某一瞬间,想到过死亡。有谁活在这个世上能摆脱的了世俗的牵绊,所谓不食人间烟火,超凡脱俗,假。曾经我想过要写一本书,名字叫做《欲物》,当时有人问我这个书名有什么含义吗?被欲望掌控的高级动物–人类。想吃,想喝,想穿,想睡,想发财…我们在这样一个个欲望中沉沦不可自拔。

我叫它,生存本能–欲望。

沐泽扒着床边从苏茉腿上起来,睡裙自然坦落遮住了一席春光,身后的滚烫预示着已经准备好承受接下来的洗礼。是啊,人活着本身就是在接受一场洗礼,准备好的才能活到最后。她站起身后并没有马上按照苏茉的命令摆好姿势,而是和已经站起来的她深深对视,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那么近,仿若游走在鼻尖。

你真美,带着一丝颓废的美,苏茉这样想着。

在苏茉的凝视中沐泽淡淡勾起了嘴角,这一次,没有嘲弄,没有讽刺,只是微笑。她转过身去弯腰将屁股撅起来,长发丝丝在两颊铺满摇荡,她在静静的感受身后火烧火燎的清醒,这是唯一能证明她还活着的方式。

如同烟疤扭曲在手臂,那是我们活着的证据。

“委屈吗?”苏茉拿起板子把她的裙子挑到腰上,随即横置在她的臀峰上。

“不。”

经历过这么多,再委屈的事都感觉不到委屈了。原来,连委屈都需要那么多条件。

“认错,到我满意为止。”话音未落,苏茉扬起板子稳稳落在火红一片,眼见那肉波起伏荡起涟漪。

沐泽再一次咬紧下唇闭上眼睛,没有温度,冰凉的木面就这样和伤痕累累的肌肤不停亲吻,拥抱。剧痛丝丝入扣,渗入血液随即蔓延全身。她微微仰起头承受着一次又一次下落,直到额间被逼出了汗。

“说话。”苏茉轻拍两下暂时停手给她喘气的机会。

“呼…说什么。”还是那般倔强。

”沐泽,别挑战我的耐性。“扬起板子重重两下,一双墨眸冷冷的注视着沐泽的后脑。

“呃!”抑制不住的呻吟,疼,真他妈的疼。

苏茉知道沐泽这是准备犟到底了,不说也罢,长记性就好。她一只手环上沐泽的腰按紧。另一手扬起板子发出声声清脆,连绵不断。仿若还未落下便又伏起,腰上的钳制让沐泽无法移动哪怕是稍稍的缓解,她只有扭动双腿皱起脸承受这一切。

静默沉寂,说不清道不明的责打。

沐泽的屁股高肿凸起,一道道板痕在颜色上添了一层油亮,像是在黑暗中绽放欲滴的红玫瑰般妖娆,妩媚。板子还在不停下落,苏茉沉着脸不准备停下这次的惩罚,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是害怕她出事还是害怕从她嘴里那么清淡吐出的死字。

会不会有一天当我睁开眼睛时,我们便再也见不到彼此。

“啊…啊…”沐泽忍住不乱动却抑制不了脱口的痛吟,只是因为眼前的人是苏茉,她突然不想如曾经那样掩饰,隐忍。

“记住了吗?”苏茉放轻了手上的力道和速度,让她深深记住这种不间断的疼。

沐泽的痛吟对于苏茉来说是一种惊喜,是情不自禁的怜惜,无需那么多解释,懂得。当彼此间给予了某种特殊时,那丝温暖也如期而至。我要这样的你,不掩饰,不伪装,不论戴着多么厚重的面具,请为我,摘下。

“啊…记…住了…”她终于忍不住把手别过去给自己揉着,好疼。

“谁让你揉了,手。”苏茉口上训斥着眉间却上扬了一抹笑意,那里面写着宠爱。

呜咽声好似撒娇般从沐泽嘴里钻出来,“…站着…上课…丢人。”

苏茉笑了,又不轻不重给了几下把板子丢在一边,“你还知道丢人,打架就不丢人。”她感觉到了沐泽的变化,这是前所未有的,她也为这种变化感到恐惧,也许是因为人提到了死字,任何变化都会引起担忧。

“嘶…呼…以后…选个不丢人的方式…打架。”沐泽,也笑了,将不明意味的笑全隐在了眸中。

苏茉没有回应沐泽的小调皮,弯腰又扫起刚才丢下的板子。沐泽看到这个动作下一秒从床上跳起来捂着屁股,嘴上的话速度很快。

“不打架了。”

“趴好。”

“我开玩笑的!!”

“趴好。”

“疼…不要!“

”就这么大地方你还能往哪钻,过来,跟耗子似的你。”

“总比被打死好。”

“你给我动作轻点跑,花瓶碰坏了我就把你摆那。”

苏茉拿着板子抱着手臂看着满屋撒野躲板子的沐泽,笑了。

“明天请假,带你去个地方。”

“你每天都带我去个地方,天天请假,绝逼很爽。”

“屁股也会很爽,好了,睡觉。”

是什么在潜移默化发生着改变,老天,你的剧本何时才能终止。

三十八

我知道你在演,这场戏你演的很辛苦,让我陪你一起撕心裂肺。

这座城市的繁荣让人压抑,似乎永远找不到一个可以安静歇脚的地方。大厦楼宇,名车豪宅,嘈杂,噪音仿若走到哪都徘徊在耳边。苏茉在车流中稳稳把着方向盘,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沐泽搭着腔或开开玩笑。

渐入深冬,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后终于恢复宁静。沐泽望着车窗外挤满人的公交牌,戴着厚围巾骑着电动车在寒冬里匆匆赶路的人,路边松树难得的那一抹深绿,还有,领着小孩过马路的父母,她望着望着便出了神。

这些毫无交集的人们,快乐吗?

苏茉这一路没有打扰她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很多,穿过市区最终停在了一栋简陋的三层楼旁,沐泽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标牌:残疾复健中心。把询问的话吞回肚子里狐疑的随着苏茉下了车,这里很偏僻,除了几辆面包车便是枯树。

跟着沉默不语的苏茉转上二楼一间大房子里,人不多,零星几个还有满屋叫不出名字的器材。她们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加油!加油!你可以的!”几个坐着轮椅的人,或年轻或终老,围着中间一个看起来还不到十六岁的女孩呐喊,拍手,满脸笑意。

而女孩,同样坐着轮椅满头大汗,双手紧紧攥着扶手仿佛在吃力完成什么动作,她紧紧皱皱着眉头,咬着嘴唇,一次又一次要站起又跌下去。眉间那抹失落闪的很快随即又是下一次用劲。

沐泽看着,眼眶潮湿了。苏茉双手负后沉默着。

“加油!慧慧!一二三啊…再来一次…一二三啊…”

“快了快了!坚持!”坐在轮椅上的人都不约而同喊起口号,为这个下身瘫痪的年轻女孩打气助威。

女孩急烈的喘息着,扒着扶手的指尖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的密汗滚滚而落,她僵持在半空中不肯松劲。

太阳好大,刺得沐泽不停流泪,抑制住胸前即将喷发而出的哭声,她害怕打扰了女孩,她怕,女孩会再一次跌坐下去。

世界,别这么残忍。

苏茉将手随意搭在她的肩膀上,缓缓开口,“这个女孩在一次和父母去郊游的路上出了车祸,爸爸妈妈全死了,她瘫痪了。父母留下的钱不允许她到好的复健中心接受治疗,所以她一直在这里,已经三年了,每天如一日的重复这个动作。两年前我来这里例行检查时认识了她。”

沐泽闭上眼睛肩膀渐渐抖起来,这些人的声音还在耳边环绕,此时听起来真的让人心碎。

女孩再一次跌坐下去喘息着勾起嘴角,满脸的热汗显得她是那么好看,“谢谢爷爷奶奶们了,每天这样陪着我都耽误你们训练了,没事啦,明天再来,慧慧没劲儿了。”

无力了,没劲了,但是不放弃,因为只要活着就还有明天,还有希望。

“哎呦,傻孩子说什么呢,今儿不行明儿咱们继续战争,早晚一天把日本鬼子打出中国,抗战不还八年呢嘛,哈哈哈哈哈。”

“就是就是,慧慧早晚有一天会成功!”

“你个老顽童自己不会说净接着我说…”

“你们可别吵了…都被慧慧叫爷爷奶奶了还没个正形…”

慧慧坐在轮椅上看着随后咯咯笑起来。而沐泽,却哭的更厉害了。

“嗨,苏茉姐,你来了怎么不进来啊。”女孩透过人圈发现了门口的苏茉,勾起一抹微笑不停招手。

真好看,沐泽哭着想。

苏茉替她擦去眼泪后牵着手一起走了进去,老人们见客人来了纷纷打了招呼到一旁去做自己的复健。慧慧坐在轮椅上好奇的看着沐泽,那眼神里全是阳光和友善。

“看你在做训练所以没打扰你。”苏茉在轮椅前蹲下,用纸给慧慧仔细的擦着汗水。

“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很忙吧?”慧慧傻兮兮的笑着,高束在脑后的马尾更显俏皮。

沐泽从始至终都僵滞在她们身后,她好想冲那个女孩笑笑,可是突然间就忘了,真正的笑是什么样子的?

苏茉把沐泽介绍给了慧慧,女孩显得很高兴,拉着红眼圈的沐泽说这说那,问东问西。渐渐的也打开了沐泽的话匣子,两个人手舞足蹈的讨论着自己感兴趣的人和事。

沐泽虽然没有像慧慧那样开朗的笑,但是嘴角的弧度是真诚的。

我们改变不了日出日落的循环,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甚至无法决定自己的人生。没有人知道这一秒还活着的我们下一瞬间会不会冰冷僵硬,会不会死亡。

但是当我们遇到不幸时,不妨闭上眼想一想,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一群人生活在渺小的角落,比我们更加不幸。

仰起头,把握当下。

三十九

短短半个小时,沐泽和慧慧就成为了好朋友。她是一步三回头被苏茉牵出复健中心的,临到门口时还不忘给慧慧下了承诺:

“一到周末爷就过来看你,等爷啊,一定等着爷。”

慧慧被沐泽滑稽的爷字逗的捂嘴笑了起来,随即挥挥手,“我等你。”

多简单的三个字,我等你,那是一种希望。

沐泽刚坐进车里便哭了出来,声音很轻好似在婉转的祈求老天。苏茉点燃一根烟启动车子缓缓上路,穿着皮衣的她凸显出了与平时不太一样的气质,不光只有雷厉风行,还有那么几丝,魄力。

还是那树,还是那街,还是那景。这个世界未曾改变,是观赏的人心境变了。

于是,悲观悲,喜观喜。

哭声再一次隐没在了喧嚣的城市中,沐泽此时的心疼的无法呼吸,慧慧的遭遇和她引起了强烈的共鸣,她在为自己觉得可悲,不一样的境遇,一样的悲凉,为什么有人快乐有人却死在了混沌。而自己,最终又会走向哪一个结局。

苏茉今天格外的安静,开车,抽烟,目视前方。她在给沐泽思考的时间,适应的时间,反省的时间。有些事板子解决不了问题,就如同一个人如果真的想死谁都救不了,只有自己能够解救自己。沐泽会有这样的反应一直在她的预料之中,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当一个人经历承受太多的时候,不完全发泄出来就会永远沉积在心里,最后在岁月中渐渐灭亡。

沐泽的伤,需要一次狠狠的发泄和小心翼翼的保护,由时间来冲淡它。

车子在两人的思绪间返回了市区,苏茉把车停在医院门口深看着沐泽,“还敢看吗?”

沐泽呆滞的目视前方,随即仿佛做了什么决定般毅然打开车门。

不论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她想看,沐泽,不要逃避。

医院里的暖气不错还是让沐泽觉得冷,寒。苏茉和院长走在前面低声说着什么,她统统听不清,过道里有哭声,有说话声,穿着病服打着吊瓶的人一个又一个擦过她的肩膀,她不是没来过这种地方,只是换了一双眼睛去看待时,平凡中发现了很多不易察觉的不同。

苏茉和这家医院的院长是老朋友,寒暄着便把他们带到了顶层的重症监护室,院长跟周围的护士交代了几句没有继续陪伴她们。

顶层,很冷清,仪器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沐泽的面前是一层厚厚的透明玻璃,而里面是一个很大的病房,中间只有一张床,周围摆满了滴滴个不停的仪器。病床上躺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氧气罩似乎刚被摘下歪歪扭扭在脖子处,一双肉肉的小手捧着对讲机和玻璃外的妈妈在说话,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

苏茉静静站在沐泽身旁,她没有和沐泽一样往里面看,而是慢慢闭上了眼睛听着这世界上最美好的对话。

“妈妈…我没事的…你不要哭…”甜甜的奶声中夹杂着懂事,男孩看到了自己的妈妈眼里渗满了泪水还在对他笑。

“好儿子…好儿子…”女人的手轻抚在透明的玻璃上打着颤,三十多岁的年纪头上却已经泛了白色,憔悴的脸不停的冲着窗里笑着。

“妈妈…我昨晚做梦了…嘿嘿”

“恩?梦到什么了,快跟妈妈说啊。”不由得担心儿子是不是做了噩梦。

“梦到妈妈,还有爸爸一起带着我去海边玩…妈妈妈妈…海星好漂亮…”男孩极力的想表现出兴奋的样子,只是虚弱的声线幽幽传递在对讲机里。

“那你快快好起来,等你好起来了啊,妈妈就带你去海边,乖…”

“一言为定…妈…妈妈…拉钩…”也许是摘下氧气罩时间太长,男孩说话慢慢开始吃力了。

“好好好…拉钩…拉钩…好儿子…快…自己把氧气罩戴上。”

男孩傻笑着把氧气罩戴回嘴上,一只手还不忘冲着窗外的妈妈做拉钩的动作。

然后,他慢慢闭上了眼睛,药里的催眠作用开始挥发,他去了梦中。

女人捂着嘴不停的颤抖。

“他得了白血病,晚期。”就连苏茉的眼角都忍不住滑落了一滴泪水,她慢慢睁开眼睛。

沐泽除了僵滞没有别的表情,她慢慢把双手贴上玻璃发着抖,你的人生才走过七个年头,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凭什么!!!心里的嘶吼让她红了双眸,晶莹一颗颗滑落在冰冷的空气中,下坠。

“怎么会这样…”

在问谁,问着谁,老天,命运,自己。

“你七岁时遭到了父母的抛弃,而他,同样七岁,却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活下去。”苏茉带有磁性的声音像是另外一个时空传来的,每一个字都飘进了沐泽的心里,再轰然炸开。

她转身踉跄着跑了出去,接近崩溃,狂乱。

不,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嘴里不停的嘟囔,越跑越快。

苏茉再次闭上眼睛默默祝福了这个在生死边缘的小男孩,虔诚的后退两步转身。

沐泽,发疯吧,最后一次。

四十

天又要黑了,沐泽跌跌撞撞的走在马路边撕心裂肺的哭着,路上行人都用疑惑或嘲笑的眼神看着这个痛苦欲绝的女孩。苏茉没有下去安慰她,头后*在椅背上一路十码的开着车跟在后面,指尖还未燃尽的烟顺着窗缝徐徐而去。

沐泽,你会明白吗?

“看你妈啊看!爷好看吗!都给爷滚!!!滚!!!”

脚步,踉跄,嘶吼,崩溃。所有压在心里的记忆全部翻腾而出,听,它们在嘶吼,它们在叫骂,它们在沐泽的心里翻滚着。父母的冷漠,漫街的枫叶…那列脏旧的火车…这座压抑的城市…小姨的辱骂…学校的鄙夷…孤独深夜中的一次次崩溃,何玲…男人…废弃的工厂…恶心的侮辱…静谧的黑暗…生死的绝望…

看,他们被唤醒了。看,沐泽又崩溃了,无声的崩溃。

苏茉目不转睛的盯着沐泽的背影,她似乎能够临摹出沐泽现在的样子冲击着她的神经,她强忍住下去抱住这个孩子的冲动,抖着,颤着。她有时候在想,为什么要对沐泽这么好,为什么会对她产生一种异样。有一本书里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磁场,当两个人的磁场接近吻合时,便会汇聚成一点。

原来,冰冷的人只是缺少一个同样的磁场。

就这么走着哭着再到平静。沐泽走不动了,好累,颓然跌坐在石阶上埋下头喘息,急乱,空洞。苏茉停下车慢慢走进她单膝跪地,在沐泽的额头上印下一吻随即拥在怀中,声音柔的好似一潭水。

“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没去。”说完,她把沐泽打横抱起走向自己的车。

沐泽的大脑一片空白蜷缩在人怀里,如此平静,仿若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冬天的夜晚冷风入骨,就连路灯都蒙上了一层白雾残光寥寥。她们将要去最后一个地方,也是苏茉拖朋友精心安排好的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盛载了很多孩子快乐的童年,亲情的温暖,以及成长的记忆。

车,停在了游乐公园门口,沐泽呆呆的抬起头看着一点光都没有的大铁门。

冬天的游乐场,是关门的。

苏茉先下了车走到沐泽这一边替她打开车门,“泽泽,下来看看。”她开口不禁换了称呼。

泽泽…泽泽…这个世界上除了沐良,再没有第二个人这样叫过她。沐泽呆愣着低头跨下车,游乐场里一片黑暗大铁门冰冷的闭合,让人无法想象它热闹起来时是什么样子的。沐泽从没有来过这种地方,陌生,却又隐含着一些期待。

苏茉笑着站在她身后,将双手蒙上她的眸子贴在她耳边放轻了声音。

“以后,你还有我们”,是的,是我们,还会有很多,沐泽,快乐起来吧。

沐泽在苏茉手心的温度中再一次有了哭音,手渐渐从她的眼睛前挪开,也就在同一秒,游乐园里五光十色的灯再次闪了起来,各种儿童音乐缓缓飘在空荡的场地上,她抬起脚情不自禁的一步步*近…好美…。

苏茉的笑意很浓,“今晚这里属于我们,掏了钱的不要浪费。”说完快走几步牵上她的手往铁门里走去,门口的老爷爷吱呀的推开铁门迎着她们一起进去。这是苏茉*着人际关系得到的待遇,或者说,警察局长的福利。

美好总是伴随着现实。

不停转动的木马,高耸云霄的过山车…苏茉跟开门的老爷爷低声说了些什么之后,将她安排在了过山车上做好安全措施,自己则坐在她旁边沉默不语。一阵轰隆声后过山车缓缓向前推近,沐泽紧紧抓着安全带感受着每一秒的刺激和心跳,璀璨洒落在眸底勾勒着此时的美好。

过山车越走越高就在即将冲下去时,停在了最高的顶端,整座城市的夜景绽放在眼前那么绚丽,壮观。

苏茉仰头在寒风中看着夜空,沐泽也同样,此时的安静很微妙,很美好。

沐泽看着,眼眶又湿了。十几年的每一个日子都在脑子重播放映,她拳头越攥越紧深深的咬住下唇哽咽出声,所有的过往,撕心裂肺此时全部蔓延至心里集中,就差最后一点的爆发。

“活着很累,对吧?可是我们还要活下去。”苏茉幽幽的声音在风中回荡。

沐泽默然片刻,随即一个凄厉的哭声响彻这座城市的上空,“啊!!!!啊!!为什么!!!啊!!!!”

苏茉勾起嘴角听着她此时的嘶喊,疯狂。喊吧,叫吧,让过去落幕吧。

没有人知道,过了今天沐泽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我们都期望她会往好的方向一直前行。

不光是沐泽,还有我们,一直,前行…

戏,仍未落幕。

四十一

我们看过太多小说,读过太多唯美的故事。故事里的主角最后都得到了幸福,就像我说的,成为了被解救的天使,她们最终都走向了一个童话的结局。而那些不起眼的配角都成了监狱里的灵魂,为了衬托某个不切实际的结果而粉身碎骨。

她们写的是天使,而我,写的是活生生的人。

沐泽在游乐园的过山车上哭了一晚上,从云霄上冲下去那一秒她深刻的理解了死亡的感觉,那一瞬间她想到了很多,沐良,苏茉,何玲。曾经总以为自己无牵无挂,所以什么都不在乎的作践自己,伤害自己,倔强伪装着那些不羁洒脱。而此刻,她想沐良了,想何玲了,想紧紧的拥抱身边的苏茉。

于是,她做了,紧紧的抱住苏茉在云霄中刺激的呐喊。

苏茉脱下皮衣裹着她锁在怀里。沐泽,你不优秀,你抽烟喝酒打架,你爱说脏话,你总是发疯,你学习不好,女孩身上不该有的缺点你全有,但是你真实,善良,简单。没有人有资格鄙夷你,没有人有权利评价你,那些外表带有光环的人扒掉那一层外壳,也许更加的丑陋,不堪。

保留你的真实,变的快乐起来。

“我想沐良了。” “恩,送你回家。”

没错,沐泽有很多缺点,她叛逆,她极端,她悲观,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些人真真实实的存在着,在无人问津的日子里过着平淡的生活。她们没有小说女主角身上那么多的光环,美好的家世或者一跃成凤凰的机遇,但是她们也从没有放弃过自己,放弃过生命。

如果说她们不配得到青睐,那么我们,谁又配呢?

沐良穿着睡衣在客厅来来回回的走,都快天亮了怎么还不回来,手机也打不通。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以前再怎么疯玩晚上还知道回家,现在可好,还学会夜不归宿了。看来是得好好找她谈一次话了。

他沉下脸又瞥了一次手腕上的手表。

都说这人啊就是不禁念叨,沐良正在想她回来怎么收拾她,沐泽一手提着钥匙进了门,低着头仿佛没事儿人一样换拖鞋。

“沐泽,你给我过来,你自己看看这都几点了。”

“跟你说话呢,平时就是太惯着你了,你看这次我打不打你。”沐良下了狠心。

沐泽换好拖鞋*着门柜深看着沐良训话,眼角泪水滑落的无声无息。苏茉说得对,人活着很累,可是还要活下去。因为她有眼前这个男人,这个从小保护她,不远万里寻找她,迁就她,守护她…她以前一直都错了,辜负了身边真正对自己好的人。

沐良正准备继续训话好好吓唬吓唬她,一抬眼发现沐泽哭了,赶紧走过去心疼的给她把眼泪抹了,“哥吓着你了?说打你能真打你吗?哥哪能舍得,捧在手心里都怕你受伤。”

“好了好了,别哭了,哥不打泽泽。”沐良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轻声的哄着。

下一秒,沐泽紧紧拥住了沐良,小胳膊使劲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泣不成声,“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我错了…对不起…哥…对不起…”

沐良的手还突兀的僵在空中,随即轻轻拍上了沐泽的背。只要你快乐,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忍受,不能付出,不能割舍的。哪怕你失去了全世界,你还有我,你还有沐良。

“哥,你还像小时候那样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好不好。”

“好,给你讲灰姑娘的故事,那个你哥拿手。”

“拜托,我都听腻了,能不能换个花样,从小你就只会讲这个!”

“白雪公主?”

“…早知道去苏茉那了,她会讲的故事可多了,战场上的,老有意思了。“

“你个死丫头敢嫌弃我!”

“别别别…别挠我痒痒…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错…了…错…了…”

谁说平凡的人就不能有让人羡慕的幸福,谁说一身缺点的人就不能有人关爱,谁说平淡的日子就不能刻画成书。

大声告诉他两个字:扯淡!

四十二

生活还在继续,故事没有终止。圈子里的纷纷扰扰还在交织,且看他们还能如何演绎。

沐泽和何玲重归于好了,她紧紧抱住何玲说了无数遍的对不起。她最终没有选择把那件事的真相告诉何玲,有些事再提起对彼此来说都是伤害。不论是否能真正的过去,都把它埋藏在心里。

何玲得到这个拥抱的时候就开心的笑了,她是恨过,恨沐泽夺走了苏茉,恨沐泽拒绝她的低声下气,但是友谊就是这么微妙,只需要这样一个拥抱就可以统统原谅,原来我们都只是需要这么一个拥抱。

需要这么一个拥抱来原谅前尘过往。

在这个圈子里没有谁会对谁一直执着专一,何玲也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主,是个做活动策划的男人,长得不算帅但是很干净,很有气质。当然,她隐瞒了在夜总会工作的事实,这也合乎情理,所有的错都归结于生活所迫吧。她不知道和这个主能够维持多久的关系,但是她很用心,很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剩下的,就交给岁月去决定吧。

沐泽的变化还是有的,早上再也不用沐良催她起床,也不再逃课去酒吧了,学习成绩还是一如既往的烂,她是不逃课了但是也不听课。苏茉给她下了死规定,你怎么着都行考试给我考及格了,否则就等着挨板子。另外,她更爱笑了,虽然有时候还是会莫名的看着窗外发呆,也只是发呆,癫狂的沐泽再也不会有了。

不是放下了,而是坦然的接受了。

因为沐泽偶尔的“弥天大祸”苏茉和沐良也熟络了起来,一起研究着怎么能让沐泽老实点,听话点,早日走上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该有的路。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何玲和沐泽一碰头就开始商议怎么在周末溜出去玩,怎么帮着沐泽打小抄混个及格的成绩,还别说,败露的次数真就不多。

当然,撒谎就像炒股一样带有着风险,一旦跌到底沐泽的屁股就会在火烧火燎中痛哭流涕。

就比如,现在。

今天何玲没有去夜总会上班,和沐泽还有圈子里几个小被一起去了酒吧放肆娱乐。想都不用想,这个什么所谓的小被大联欢是沐泽带头组织的,几个女孩酒过三巡立马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喝的醉醺醺的在街上压马路,彼此说着自己实践的有趣事或者伤心事。

有哭的,有笑的。

“哎…泽泽,你怎么跟你哥说的啊…”何玲搂着沐泽的肩膀晕乎乎的问。

“她还能怎么说,撒谎呗。”其中一个声音很甜嫩的女孩开口打趣,顺便从后面捶了一下沐泽的肩膀。

几个女孩一起哄笑了起来。

“哎哎哎…你们撒谎都没有我真诚…别…笑我啊…我给我哥说…嘘…过来…”沐泽一脸神秘的把几个人招揽过来围成一圈,醉意朦胧的眼睛很是好看,“我给他说…我要跟一群**出去玩…哈哈哈!”

“沐泽,你丫的耍我们呢!”

“收拾她!”

随着不停的笑闹几个人嬉戏在一起,沐泽在前面跑,几个人后面追。真好,快乐很简单也很不容易。

“嘘…喂喂喂!别闹了!我家主子打电话来了。”何玲掏出手机立马脸色大变,拉住几个人示意她们保持安静。

沐泽的眼神瞬间写满了坏笑,“快接快接。”

“在干什么?”按了免提的听筒里传来很有磁性的男声。

“啊…在…在家。”何玲忍下一个酒嗝小心翼翼回答着,沐泽带头齐刷刷对她竖起了中指。

“恩,别乱跑。”

“我…我知道…我会听话的…哥放心吧。”再一次得到齐刷刷的中指。

要说这人不走运喝凉水都塞牙,在挂机的那一瞬间巷子口进来一辆小型面包车,大概是怕伤了这群挡路的女孩,喇叭声轰然乍开…

沐泽实在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其他几个女孩也都看着变了脸色的何玲幸灾乐祸。

“说,到底在哪。”

何玲恨恨的看一眼沐泽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在中山路,和沐泽还有圈子里几个小被在一起。”

“这回不在家了?“

”呃…哥…“

”喝酒了?“

”就喝了一两杯…没喝多少…“第三次齐刷刷的中指。

“你让沐泽那小兔崽子轻点笑,我马上给苏茉在qq上说一声,你给我老老实实站那等着,我开车去接你们。”

“*!!!你赶紧打过去啊!什么给苏茉qq上说一声?!!!”沐泽看到何玲挂了手机眼睛瞬间瞪大,她可是给沐良和苏茉都说今晚加了晚自习,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去,这不是开成国际玩笑了吗?

这回换成何玲加入了大笑的队伍,当然,也有那么一两个带着些许失落。有人幸福,有人失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何苦看着别人而活。

一场闹剧,即将开场。

四十三

今晚的夜空很美丽,在这座城市很难见到的小星星也陪伴着月亮露出了头,几个人裹着厚厚的围巾在巷边的台阶上排排座,有的支着头,有的数星星,有的玩手机。喝醉了的女孩像是婴儿思维很简单,需要疼爱。

只是有的人拥有了,有的人还在寻觅。

沐泽双手撑着下巴一边看星星一边冲旁边的何玲喃喃着,”一会你准备怎么解释。我觉得今天咱们都会死的很惨。“说完还轻叹了一声。前几天苏茉刚刚警告过,最近不要玩的太疯了因为她手里有几个棘手的案子,没时间顾着她。

这才几天啊,就出了这种事…沐泽啊沐泽,你还真是…活该!

何玲更是愁上加愁,前天刚挨过揍的某个部位还没好完全,撒谎加喝酒光这两条加起来,她明天又不用去上班了,“还需要解释吗…受死吧。晴晴,你呢,一会回家吗?”

这个叫晴晴的女孩在她们中间应该算是最乖巧的一个了,长相甜嫩清秀喜欢把头发扎的光光的,鼻梁上戴着一副黑框近视镜。在学校她是出了名的学霸,在圈子里是默默无闻不会主动所以至今还没主的小被。

“你们都被领走了,晴晴不回家还能干嘛啊。”还没等晴晴说话,旁边一个短头发的女汉子抽着烟瘪嘴抱怨道,她是最近才和沐泽她们打成一片的,有一个很好听的昵称叫做球球。由于她汉子的性格校里校外都叫她球姐。

“是啊,我还有好多作业没写呢。”晴晴鼓着嘴嘟囔,唉…那个人…你现在到底在哪呢。

”不是我说,你们能不能别这么垂头丧气的!不就被抓包了吗!又不是被抓奸!真是…“沐泽嫌弃脸看了几人一眼。

几个女孩又被沐泽逗笑了,不约而同都把头仰起欣赏美丽的夜景,心里都怀揣着自己的小心思。比如,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合适的主。今天的作业什么时候才能写完。回去要怎么和爸爸妈妈解释考砸了的分数。

她们如此普通平凡,在生活中不起眼也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有车来了,喂,你们俩还不赶紧看看是谁家的大神。”一直没说话的欣悦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瞄了一眼越来越近的车灯。

她是几个女孩中间年龄最大的,正在一所科技大学上大三,不喜欢管制热爱自由,所以在这个圈子只是纯实践,对于面前这几个小屁孩也很保护。从在群里和她们聊开再到见面,一直有着良好的大姐姐形象。

何玲和沐泽不约而同往车牌号上瞅了一眼,不是苏茉的车牌。何玲又烦躁的扒拉扒拉斜刘海,这个动作她已经重复不下十次了,“是我哥…”

“祝你好运。”几个女孩很一致的幸灾乐祸着。

“不然!你装醉吧!我配合你,快,倒我肩膀上。”沐泽快速的说了一句,把何玲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

何玲会意的立马瘫软了身子闭上眼睛,车子稳稳停在了她们面前,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男人下车走了过来,利落的短发,不大不小的丹凤眼,个字不是很高但是绝对在175以上。沐泽不是第一次见他了,冲他尴尬的笑了笑。

他叫赵逸,入圈时间很长但是没怎么找过小被。何玲是在群里和他你一句我一句聊起来的。

“还装呢?”赵逸失笑着扇了一下何玲的头。

几个女孩转着眼珠子看着这个长得很舒服的男人,都在猜测何玲今天能不能蒙混过关,顺便脑补了她挨揍的情景。

“何玲喝醉了,我用我的人格担保。”沐泽下意识的撒谎,面不改色心不跳,她可是个有经验的撒谎专家。

几个女孩憋着笑,带着醉意的脸上又蒙上一层粉红。

“给你三秒钟时间自己站起来,这么多小朋友在这你的面子自己把握。”赵逸恨铁不成钢的瞥了一眼沐泽放话了。

何玲的没出息那是有名气的,可是禁不住这样吓唬立马抬起头,那副狗腿相让沐泽恨得咬牙切齿。

“嘿嘿…哥…我逗你玩呢…“

赵逸沉着脸把自己的手套扒下来,蹲在她身前一只手一只手给她戴好,“撒谎,喝酒,大晚上不回家,你给我做的那些保证都当放屁了是吧。”

沐泽看着,笑着。赵逸这个男人真不错,能对何玲这么好。

何玲的长相很普通,身材虽说纤细也不出众,能有个人真心对她好,她就满足了。只是这种好能够拥有多久,快乐又能够停留多久,罢了,只要当下是快乐的,管他明天山高水又长。

她深望着此时给她戴手套的赵逸,借着酒劲哭出了声。等你等了太久,可是你又能在我身边多久…我这么平凡,不好看也不优秀还有那么多隐瞒你的事,拿什么才能让你不离开呢?

赵逸看她哭了以为她是怕了,嘴角淡淡勾起一抹笑,”哭也没用,等会再算账。“

都在欣赏这一幕温馨的时候,巷子口又亮起了车灯速度不是很快的拐了进来,沐泽在几个人的起哄中狠狠拍了一下额头…赵逸啊赵逸…你这是要害死我…

四十四

车子越走越近,是沐泽最熟悉的那辆黑色的奥迪和那件棕色的皮衣。如果现在有个地缝她恨不能立马钻进去。就在前几天她还拍着胸脯跟苏茉保证,这一周要好好上课好好写作业要做好****的小接班人好让她安心工作。现在回想起自己当时的样子她真想狠狠给自己几个嘴巴。

苏茉甩上车门绕到车头前倚*着抱上手臂,车钥匙在指尖叮当作响,她瞥着几个排排座都低垂下头的女孩心里自觉好笑,“你这自习给我上的真是潇洒,恩?”

发黑的脸色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将要把沐泽变成落汤鸡,接到消息时她还在局里加班处理紧急案子,小祖宗有状况了就什么事都干不成了,扔下吧,来接人吧,不然还能怎么办。这笔账就只有原封不动的发泄在沐泽的屁股上。

赵逸和苏茉是老相识了,基本是同一时间入圈不久后就认识了。这世界就是这么巧,一条线就把这么些人联系在了一起。他笑着走过去伸出手和苏茉对着拳头捶了一下,“苏大局长,好久不见。”

“你少在这讽刺我,谁不知道赵总业务繁忙约都约不出来。”苏茉收回手微笑着打趣。

几个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今晚是有的累了。”赵逸贴着苏茉旁边*坐在车头无奈的看着几个女孩。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走吧,回去收拾崽子。”苏茉一副头疼的样子说道。话音刚落各自深叹一口气向女孩们*近。沐泽和何玲此时的表情出奇的一致,分别冲着越来越近的赵逸和苏茉嘿嘿傻乐。她们不是有多开心,而是觉得尴尬外加害怕。

赵逸走到何玲跟前冷着脸使了个眼色,随即走向自己的车打开门坐了进去,黑色的瞳孔定在前车窗辨不出喜怒,几秒后见何玲还在发呆面无表情的甩手拍了两下喇叭,冷冷的眼神又扫向了她。

苏茉也站在沐泽腿前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一言不发。她听到喇叭赶紧扒拉两下还在神游傻乐的何玲,”喂…喂喂喂!你哥响警铃了要把你关小黑屋了,还不赶紧过去!*…喂喂喂。”

滑稽的话让几个女孩再一次哄笑出声附和着,“快去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好好表现哦~”

何玲后知后觉的抬屁股就往赵逸的车跑,一溜烟上了副驾驶深深低垂下头。唉…不管怎么样,先争取个好态度吧。犯错这种事嘛…犯了再改…改了再犯呗。不得不说,这一点她最终还是得了沐泽的真传。

赵逸冲着车窗外的苏茉点了点头开着车子走了。

苏茉一脸好笑的等着沐泽的反应,心里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当着她这些小伙伴的面总归得给她点面子。

“亲…亲爱的…我…那个…呃…你看!今晚有星星!”沐泽仰起头用红红的鼻头对着苏茉,喝醉了的她总是傻兮兮的。

齐刘海又长了,该给她剪了。苏茉看着她心里想着。

几个女孩撇撇嘴都不敢做声,不约而同的把眼神定在这个精致的女人身上。还从没见过一个女子身上能放射出这么强大的气场和凌厉,自然是好奇的。

“滚上车。”苏茉面无表情的向身后的车子递了个眼神。

她很喜欢现在的沐泽,不论有没有脏话,不论闯祸不闯祸,起码她看到的是一个阳光的沐泽,快乐的沐泽。看着她现在一点点多起来的笑容自己就会很满足,起码付出没有徒劳,那些过往就让他们见鬼去吧。

而现在的苏茉和以前也不同了,不是吗?

沐泽又化身成了耗子,从苏茉身边弯腰缩着头就窜了出去速度尤其的快。这位大神冷脸的时候可不能惹,客厅里那条虎视眈眈的鞭子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还从来没落在她身上过。

苏茉深吸气又重重叹出随即把眼神转向几个女孩数了一下,刚好够坐。小兔崽子,你要是再多给我叫几个人,我还真得再派量车给你充足这个排场,欠揍。

“走吧,送你们回家。”

这个寒冬的晚上是温暖的,因为,心暖了。

四十五

何玲的故事也不短,只是她不喜欢讲或比沐泽更加没勇气面对。她的父母双亡,爸爸妈妈临终前把她嘱咐给了关系很好的一对夫妇,也就是我们文中开头说的她是由于父母吵架心情不好,才让蝎子得了手。

此“父母”非彼父母,但是她还是称他们爸爸妈妈。因为这对夫妇在父母逝世前就是她的干爹干妈,父母走了自然就改了口。也许也是由于懦弱想讨好他们,这样生活就可以更顺畅一些。谁想到现在这个社会这么现实,你丢下的可不是一只猫啊狗啊的,几口饭就能养得活,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

再干的干爹干妈心里也会不乐意,何玲受不了冷脸干脆自己搬出来找了个工作,再后来大家就都知道了,工作丢了,沦落到夜总会成为了所谓的风尘女子。同样,没有人有资格瞧不起她,评论她,嘲弄她。如此水深火热的生活能够坚持下来也是一种勇气和坚强,我们只有祝福,祝福她能早日脱离苦海,走入人生的正轨。

赵逸没有带何玲去酒店而是回了自己家,第一是因为太晚了,第二是自己今天在公司忙了一天也很疲惫。这个男人不算有钱但是不缺钱,有车有房有气质,不抽烟不喝酒无不良嗜好,也算是五好男人了。

何玲随着赵逸出了电梯进门,站在门口的她还是有些局促扭捏,首先是担心接下来自己的命运,其次,对蝎子那件事还留有着阴影,戒备。这是她没有办法控制的,只有时间才能解决。

赵逸把钥匙扔在门柜上换好拖鞋兀自走进去,“怎么着,还没到罚站的时间就这么自觉。”

他说着倒了两杯水端起其中一杯喝了一口,眼神淡淡瞥向门口的何玲。

何玲尴尬的埋下头,赵逸的声线很有磁性,带着沉稳的磁性,好听而且有威慑力。她每次听着他说话时都不敢和他对视。也许是心空缺的太久突然碰到了让自己安心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害怕,害怕失去,害怕这一切都会如同一场梦,醒了,碎了,散了。

赵逸看着她脱下外套,摘下手表一律丢在沙发上坐下,“进来,喜欢站到墙角站着。“

何玲低头又想了一会,最终在赵逸清嗓子声中麻利的换了鞋蹭到墙角。她在这种时候一般都很安静,主说什么她就会做什么,像是一只生了病的小猫一样无精打采。

赵逸后着把眼神定在她背上,他以前也和苏茉一样有很多小被,后来工作忙又谈了恋爱所以属于淡圈状态。说来也奇怪,那天闲来无聊在群里调侃了几句,这才认识了何玲,没过几天这丫头偏要找他出来实践,说是喝醉了在路边没有地方去,他这才开着车去见她,很普通简单的一个女孩,想是收了她也不会太多心才有了今天。

缘分很微妙,你苦苦去寻找时总是孤单,无意间身边就有了伴。

”你前天怎么跟我保证的。“赵逸移开眼神仰头闭上了眼睛,夜已深沉,瞌睡虫又爬出来作祟了。

“我…我…唔…”何玲现在基本属于大脑一片空白,一点思维条理都提不起来。

“过来。”赵逸听她支吾半天也没了耐性,从裤子里抽出皮带对折拿在手上甩了两下。

“哥…我…我错了…”

何玲慢腾腾转过身子,看到皮带的时候头缩了一下赶紧承认错误。

“恩,接受,过来。”再次甩了两下落在茶几上发出声响以示强调,赵逸不喜欢废话。

四十六

如果你彻彻底底的受过一次伤害,那么也许这辈子你都不肯再动情,动欲。我们的心里都有一座黑不见底的枯井,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和一群沉睡的恶魔,它们随时都会被唤醒,我们随时都会为之疯狂。

所以我们有了恐惧,害怕,不安…怕唤醒了它们而粉碎了自己的梦,于是,我们总是小心翼翼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讨好,卑微,不敢挣扎,就这样深陷在梦魇中守着一次次日出而苟延残喘着。

你曾经有没有在某一瞬间,觉得这个世界压抑到让人窒息?

何玲此时就在很深刻的体会这种感觉,走过去,很简单,有一双腿就可以。同样,离开也是这么的简单。快乐来的多么不容易,她却无法预测这份短暂将在何时化作蒸汽消失。赵逸在她眼里无疑是优秀的,长相,气质,性格。他的皮手套还在手心散发着热度,让她恐慌,惧怕。

赵逸看着她的呆滞和眸中湿意没有再开口说话,他以为何玲是在委屈或者有了什么心事,这些都与他没有多少关系。面对小贝他只会做到该给的关心,宠爱,剩下的统统不在他的职责范围。无权过问也不想过问。

多么的清楚,只是主,只是被,在这场游戏中诠释好自己的角色,哪怕只是演戏。

"哥…你…会不会…离开我…”,何玲抬眼深望上赵逸,也许是醉了所以控制不住滴下的泪。

赵逸不喜欢这种感觉,这个圈子里的任何一个成熟的男主都不会喜欢。对于小被,允许你依赖,依*,但是别谈束缚和捆绑。他们需要的只是一种发泄或者控制欲,所有的关心和宠爱也都可以用男人天生的保护欲来解释。

会不会离开,当然会,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只是有些人选择了做骗子罢了。

”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也不会回答。“赵逸转移了视线把皮带放在了一边,这个问题让他对接下来的实践失去了所有兴趣。

”哥…我…我…”何玲很急于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启齿,她怕赵逸会反感她。

很明显,何玲是不聪明的。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这个圈子,总以为对自己好就是喜欢和拥有,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在这个怀抱里撒娇任性无理取闹,就可以偶尔煽情的依赖对方。

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那么受伤也是注定的结果。

正在两人沉默之时,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尴尬和安静。

赵逸对着何玲做了一个安静的手示叠着腿按下接听键,“宝贝儿,怎么还不睡觉,恩?”

他眼眸里的温柔是何玲至今都没见过的,何玲猜到了是赵逸的女朋友,听他提起过,现在正在北京读博士。呵…自己在想什么,不过是一个小被和人家正牌吃什么醋,有什么资格去吃醋。

“没考好就没考好,还有下次,就这点事儿还值得你大晚上不睡觉哭鼻子?小东西。”赵逸一边哄着电话那头一边看了一眼何玲。

“好,老公给你讲故事,先去把你的小花猫脸给我洗了到床上躺好。”

赵逸的眼神始终都在何玲身上,他在考虑怎么安顿她,是睡在这还是送回家。今晚看样子是什么都干不成了,家里的小家伙打来电话就预示着,她什么时候睡着自己才能休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愧疚,也不过只是一点。

该给的关心和疼爱不会少,位置不同待遇当然也不一样。

“乖,你去洗,老公不挂,恩?”,赵逸又听了一会确定那边已经去洗漱之后,抿嘴考虑了片刻才开口,“玲玲,太晚了睡在这吧。“

何玲不知道自己在难受什么,没有答案,只是生生的疼着。她随着赵逸的脚步木讷的走进偏卧,赵逸贴心的把被子展开铺好后便带上门走了出去。她盯着紧闭的房门心里空落落的,这个主真好,不会占她便宜如此正人君子,怎么还难过呢?

赵逸坐回沙发上赶紧拿起电话,那边似乎已经唤了好几声了,温柔的声线让他很疲惫的脸上又恢复了笑意,”来了来了,叫你老公跟叫奴隶没什么区别啊你,怎么,刚走几天就有恃无恐了?“

“我也想你,过几天出差顺道去陪陪你。行了,现在睡觉,老公哄你。”

“傻样,给我闭上眼睛。”

“好,我也闭上眼睛,今天要讲个什么故事呢…”

门里门外,心里心外,是谁在徘徊等待着那扇门的开

四十七

霓虹闪烁,随着夜浓街上行人也越来越少,沐泽打着哈欠在副驾驶上昏昏欲睡,这回不是装的,她是真的困了,前一天晚上赶作业只睡了四个小时,一提到作业她就恨不能把老师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完全外加附送几个花圈。她在心里腹诽着慢慢闭上了眼睛,苏茉开车很稳,特别是沐泽坐在车上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放慢车速。

“困了?”苏茉冷着神色瞥她一眼。

“恩…”沐泽鼓鼓脸点着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喃喃声从嗓子里哼出来,”还饿了…“

苏茉才发现这酒精真是个好东西,沐泽平时很少撒娇,除非挨揍疼到承受范围外才勉强着呜咽两句算是求饶,今天这个姿态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把着方向盘掏出手机拨通了号码,一边接听一边有意无意扫着沐泽。

“梁斌,你去警局附近通宵营业的面馆买一碗热汤面,放我办公室“

沐泽听到热汤面不由得咂咂嘴又嘟囔着,“想吃德克士…”

“闭嘴,烦你。“

”哦…~亲爱的…你不爱我了吗!你真的不爱我了吗!你真的真的不爱我了吗!“沐泽勉强睁开眼睛打了一个酒嗝,随即偏头倒在苏茉肩膀上。什么挨揍不挨揍的全部抛向九霄云外,爷能潇洒一秒是一秒。

苏茉没有理会她专心盯着前方的路,眉间那抹笑意绽放的很浓。揍她是不可能改变的决定,但是不会因为这点错误就要把她吓个好歹,无非也就是撒了个小谎跑出去疯玩,就算不玩这兔崽子也不会好好学习,由她去吧。

她替沐泽把后路都已经打算好了,高考成绩实在不理想就拖人弄进警校,这样毕业后直接保入自己的警察局工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下车。”苏茉拉好手闸推开沐泽的头沉着脸先下了车。

沐泽揉揉眼睛打一个大大的哈欠跟在苏茉后头打着晃进了局子,梁斌正拿着文件夹站在走廊里和下属低头说着什么,见两人走了进来又吩咐了几句转头迎上来。毕竟也是酒场上的老手,打眼一瞧这丫头就知道是沾酒了并且还喝的不少,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头儿要买热汤面了。

“交代下去了?”苏茉把手插进裤袋往办公室走偏头询问跟在身后的梁斌,最近省里下的任务很重弄得大家都不得安宁,这些卖毒品的越来越精明且藏货很深,不精心计划根本抓不住人。

梁斌摸一把沐泽的头笑应着,“恩,都安排好了。”

沐泽冲梁斌做了个鬼脸随即也回摸一下,两个人你一来我一去在后面小声笑闹着。

“救我…”沐泽揪着梁斌的耳朵凑近自己用气发音。

“活该,这么大酒味。”梁斌丢下一句话瞅了几眼前方的苏茉,两个人真像是抗战时期的特务,贼眉鼠眼很是滑稽。

沐泽是警察局的常客了,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知道她是苏茉的妹妹,虽不是亲妹妹但是走的很近。除了梁斌其他人见了她也是连讨好带服帖,伺候好这位主就等于是得了局长的欢心,这也算是职场潜规则。

从领导身边的人下手,绝对跑不了。

在这里梁斌是大队长,苏茉在工作上最信任的人,虽说参加工作时间不是很长但是很有能力,并且很会察言观色不虚伪不做作。现在找这样的人真是不容易。

苏茉进了办公室从桌上拎过还没合上的文件夹递给梁斌,“我还要处理点事,任务计划都在这里你等会交代下去,顺便去财务领点钱带大家去吃个夜宵,今天都辛苦了。”

沐泽栽倒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犯晕,胃里的酒精正翻江倒海的抗议着肚子空空。唉…命运总无情,好不容易逮住个撒谎成功的机会最后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功亏一篑啊功亏一篑,屁股,我又对不起你了。

她想着傻乐出声。

梁斌听着苏茉吩咐完又和沐泽开了几句玩笑才出了办公室,殊不知沐泽此时多么的贪恋梁斌,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你快回来~她到今天才明白这首歌真正的含义…

“先吃饭,再算账,过来。”苏茉倚*在桌子侧面屈指在桌面上敲了几声,面无表情的脸让沐泽又是几声深叹后爬起来奔向热汤面,要死也得做个饱死鬼吧,她抱着碗坐在椅子上狼吞虎咽起来。

苏茉趁着她吞咽的功夫替她摘了围巾,解了扣子,两缕好看的鬓发在沐泽眼前荡着,她看着看着就走了神,筷子伸在碗里半天没有动作。苏茉变了,再也不是那个冷冷的警察局长,她温柔起来很美。沐泽这样想着。

四十八

时间若能停止在此刻,所有尘埃都落幕在这一秒,只有笑声,弯眸和静静流淌的陪伴,只有你,还有我。

沐泽捧着碗让热汤缓缓在身体里升起暖流,苏茉端着咖啡站在窗前翻着手里的文件夹,听着身后狼吞虎咽的声音不时勾出笑意,合上文件放眼窗外华灯闪烁抿一口咖啡,她很满足现在的生活,满足有身后这个人的陪伴。经历了这么多的磕磕绊绊,才显得此时的平静多么来之不易。

天再冷,也不怕没有取暖的地方。

“呼…吃饱了。”沐泽四仰八叉仰倒在老板椅上感叹着。

苏茉转身把咖啡杯放在桌子上,随即从花瓶里拎出鸡毛掸子倒过来拿在手里点点桌面,“过来,裤子脱了撅起来。”处理完这个兔崽子手里还有一堆工作要处理,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

“呃…那个…呵…呵呵…嘿嘿嘿…”沐泽冲着苏茉傻兮兮的乐,该来的总会来但是能拖一会是一会,这是她的至理名言。

“恩?”

苏茉冷看着她摘下手表戴饰扔在手边,脸上没有明显的怒气反而更让沐泽心惊胆战,她晃晃悠悠站起来走向桌子外侧,双手放在裤子边缘怎么也脱不下去,鸡毛掸子的威力她不是不知道,打在身上的感觉和鞭子应该没什么两样,太难挨。

“谁给你的胆子撒谎。”耐性全被耗尽,苏茉扬起鸡毛掸子狠落在沐泽磨蹭的手背上。

”嘶…疼疼疼疼疼!!“沐泽闪电般收回手疼的直跳脚,一边跳还一边骂着自己,好好的日子不过净给自己找罪受,该!

鸡毛掸子再次有节奏的在桌面上发出声音,苏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裤子,撅起来。”

沐泽这回不敢磨蹭带着泪麻利的把裤子褪到膝盖,弯腰上身趴在桌子上,粉嫩的两瓣肉高晾在空中。她闭紧眼睛小腿都情不自禁的抖起来,以前总觉得自己还是很耐打的,就是出了血都没吭过一声,自从认识了苏茉,一天比一天怕挨揍…

大概是不那么冷了所以连知觉也都敏锐了起来。

“重复你晚上跟我说的话。”苏茉说完甩起鸡毛掸子稳稳落在臀峰留下一道道红痕,比起平时她有意放轻了手劲。

“啊…我…我说…啊…晚上…有…不是…加…晚自习…啊…疼…疼疼!“鸡毛掸子咬在屁股上像是订书机一下下刺进皮肤里,沐泽紧紧扒着桌边上气不接下气回着话,小腿扭在一起恨不能变成麻花。

尖利的责打声伴随着某人从嗓子里挤出的痛吟,苏茉见她开始左右乱晃把手压在她腰上固定住,以免伤了其他地方。沐泽实在受不住了,随着最响的一下过后使尽全力挣脱开跑到桌子另一侧,把手伸到后面瓷牙咧嘴的揉着。

“我错了…我向毛主席…嘶…发誓…以后再也不撒谎了…疼…”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看着冷脸的苏茉。

“趴回来。”

“我错了…都发誓了…”

“恩?”

这个字的尾音还没有落下,沐泽快速的跑回原位做回原姿势,不就是疼一会么!爷受了!士可杀不可辱…我是****接班人…起来…不愿做奴隶…正胡乱着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鸡毛掸子又不间歇的下落。

“能长记性吗?”

苏茉瞥一眼满是楞子的两块嫩肉戳几下她的后脑,训斥声不由得也放轻缓了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沐泽挨揍她会心疼所以下手不会很重。而且现在的沐泽越来越脆弱了,挨巴掌也开始大呼小叫的。

“啊…能…能…”沐泽是真疼出了眼泪,身后火烧火燎在神经里攀爬。这个时候你无论问她什么问题,她都只剩下点头了。

“撅高。”苏茉用手给她揉了两把下了命令。

沐泽抖着腿往上趴了趴挺翘处显得更加好看,还没等她趴稳苏茉再次挥起鸡毛掸子带着狠劲一连五下,全部落在臀峰没有一点偏迟。打完把鸡毛掸子插回花瓶,瞅着沐泽跳脚的样子戴回手上配饰,嘴角勾的那么不经意。

“行了,没用多少劲,提好裤子让梁斌送你回家。”苏茉戴好绕回桌子后坐下不再看她。

“你还生气呢…”

“赶紧回家,别在这烦我。”

“我错了还不行吗…留在这陪你…小茉茉??”

“闭嘴。”

“爷在这陪你!你好好工作哈…”

苏茉实在是受不了沐泽这副缠人样,从文件里抬起头扯过她压在腿上坐好,不顾她瓷牙咧嘴的样子环着她再次把眼睛定在工作上。

“你说,我们会分开吗?”

“你轻点作就不会。”

“哦…”

沐泽有一句没一句的嘟囔着在苏茉怀里沉睡过去…

四十九

今天是周末,沐泽从警察局回来直接奔回了家,她现在只想躺在她的小床里和周公好好谈谈心。苏茉说这一周都不一定有时间陪她,要抓人开会做审讯总之会很忙。最近各大娱乐场所冒出很多贩毒青年,省里下达死命令必须端掉,全市上上下下警察署都忙的不亦乐乎。

她到家时沐良正在沙发上看报纸,只看了看她便再也没开口说话,脸色很不好的样子。一定是她昨晚没回家所以生气了,沐泽甜笑着贴上去讨好,“哥…我回来了…”

“昨晚干什么去了。“沐良把报纸合上瞥她一眼,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了,昨天时间太晚沐泽还没回来他就给学校挂了个电话,哪有什么晚自习都是这丫头信口胡诌来的,没有晚自习很有可能在苏茉那,于是又给苏茉打了电话,接通时苏茉正在去接沐泽的路上。

沐泽在苏茉那他还是放心的,之所以问她是想看她说不说实话,敢不敢说实话。

“呃…我…”

“说。”

“玩去了。”

沐泽把声音放到最小生怕触怒了什么,她是怕沐良生气从而对她失望。审讯室里的那个眼神她到现在还记得,她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看见这个男人眸里透出那抹失望。这是致命般的在乎,生活中有太多她无法割舍不能无所谓的东西。

“你不是孩子了,你已经十八了你知道吗?”,沐良还是生气了,扬手将报纸摔在了茶几上。

沐泽缩着脖子连忙点头,从来没有见过他对自己发这么大火,低下头不敢吭声。她是变了,再也没有那么多锋利的刺,也开始学会如何乖顺,讨巧,并且将自己的叛逆降低到最小化。这些变化来源于发现了阳光,同时也在恐惧着,如若有一天世界再次恢复黑暗,会更加撕心裂肺吧?

世事无常,只期盼时间走的慢些,平和些。

“谁都陪不了你一辈子,沐泽,将来的路还要*你自己。”严肃,认真。沐良说着心里也揪起来,每当触及她的眼眸就能想起红透了的枫叶,还有她的哭喊祈求。她是他唯一还能握在拳心的爱,亲情。不知道还要怎样才能更加的保护好她,让她往后的时间走的更加安稳,健康。

心,就那么震了一下。沐良为什么这么说,什么叫陪不了一辈子…年龄相差不大你老了我也将年迈,我们不是应该相守走过一生吗?怎么突然间这么的不安,好似握不紧手心的流沙般如此无力。

“哥…你会陪我一辈子的,对吧?”沐泽慢慢转过头看向沐良,眼角湿意化作晶莹爬过脸颊。

快答应我,求你。

总在想,当我们接近花甲时会不会痛恨时间的残忍,它赋予了这个世界一切,又无情的剥夺不留一丝痕迹。年少时有父母同学,长大了有朋友同事亲人爱人。当双鬓斑白时我们又能留的下什么,还能握的紧什么?

孤独的藤椅,沧桑的回忆,摇曳…摇曳…那些年,那些人,你们去了哪儿?

“恩。”

沐良回答的很轻,像是一把尖刀重重插在心口,他不忍拒绝却又无法做到,还能弥补就只有把剩下所有的爱交付于你。

此生,无憾。

沐泽站起身走回了房间,眼泪还是停不下来。好疼…为什么疼…怎么这么不安…哥,你今天是怎么了…

随着关门声,沐良后*着把拳头放在眉间慢慢闭上眼睛,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仿佛敲打在心里…

快停下,好吗?

五十

据说这个世界有着六十亿人口,我们共同生活在一片蓝天下享受着同一抹阳光,有人住着海景别墅,有人住着高层公寓,有人享受着西餐牛扒,有人吃着清汤挂面,有人看着书在太阳下沐浴,而有的人,却在炙热下大汗淋漓。

如若有天这些场景会在一个画面中呈现出来,上帝,不知你会作何感想?

谈何,公平。

赵逸几乎一夜没睡快天亮时才把女朋友成功哄睡。看看表已经不早了,何玲还在这自己就这么睡着说不过去,于是起来冲了个澡精神一下准备早饭。他是一个很讲究生活质量的男人,平时再忙都会抽时间为自己准备早饭,哪怕很简单粗糙。这个习惯来源于家里老母的教导,一天之计在于晨,必须要在这个时间段好好对待自己。

何玲把自己闷在被窝里努力忽略着外面的响动,手机上的腾讯小企鹅停留在和沐泽的聊天框,她不想出去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赵逸,昨晚她确实喝醉了才会问出那种问题,尴尬至极,特别在赵逸那样的回答之后,更加刺耳。

沐泽:爷心情不好。

何玲:怎么了啊?

沐泽:总觉着我哥哪儿哪儿都他妈不对劲,说不上来,烦死了。

何玲:笨笨笨!那就去问啊~!

沐泽:爷都找不着原因咋问,真是…算了,下一话题,你咋样那边,打的重吗?

何玲:我…

她要怎么回答,说压根就没打,那不是摆明了说赵逸不在乎她吗?沐泽现在的幸福她是看在眼里的,想着想着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手指快速的点击着屏幕回复:

何玲:他没舍得打重,安心啦~

沐泽:那就好,你今儿还去上班不?

何玲:去啊,啥都没有挣钱重要!嘿嘿…

沐泽:爷都懒得说你,抓紧换个工作!

两个人正聊的热火朝天,赵逸推门进来站在门口敲了两下,“出来吃饭。“他看着把自己藏在被子里的何玲皱起眉,这样睡觉不是闷坏了吗?都是什么习惯。

何玲握着手机掀开被子,蓬乱的头发,惺忪的睡眼带了一圈红肿告诉赵逸昨晚她哭过了,她看向门口不禁愣了一下有些恍惚,赵逸穿着墨蓝色家居服更让人感觉亲近,骨子里成熟的气质是磨练留下的刻痕,足以让每一个小女孩为之心动。

例如现在的她。

赵逸再次催了一下关上门,她看着屏幕上沐泽提到工作的话题也懒得回了,整理好自己走出房间,何玲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坐在餐桌对面,如何和对面这个男人吃完了这顿早餐,真像一场梦。

是谁曾说,在这场游戏里谁先动情便会输的一塌涂地。

赵逸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抬头看她一眼,”昨晚睡的好吗?“这是一种关心,沉稳的声线让人很想沉浸其中不再梦醒。

”还行。“何玲现在是完全素颜,由于熬夜皮肤有些淡黄如今也染上了莫名的憔悴,长发密密麻麻铺在锁骨上。

没有化妆品的遮盖,不漂亮,普通,平凡,却也真实,让人安心。

“昨晚的帐还没算,两千字的检讨晚上发我邮箱。”赵逸一边给面包抹果酱下达了最终判决,没时间实践走这个程序,只好先用检讨滥竽充数,对小被来说他不想留下不管不问的印象。

“晚上…我…可能没时间…”她没敢说一定,于是加上了可能害怕赵逸会起疑心。

“三千。”赵逸沉下了脸。

“我知道了…晚上发你邮箱…”

“恩,听话。”

听话,在对谁说?在这场游戏里谁需要必须服从,又必须要听话?

谈何,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