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邻居有一个叫吕香荣的小媳妇,她和我姐姐是小学同学,很要好的。起先和同班同学张石柱有初恋的关系(我们农村女孩初恋都很早,上小学又普遍较晚,所以小学五六年级谈恋爱的很不少)。她长得很俊,又很爱打扮,是我们那里最早穿上白力士鞋的女孩之一。不过张玉柱家很穷,后来吕香荣就嫁给我家西院的杨文政了。杨家是大队书记的亲家。很早就弄到一辆拖拉机跑运输,由杨文政开着去外地拉货,很来钱。田香荣就是不下地里干活也能过得比别人强。所以经常能见到她在村里穿着雪白的小白鞋串门。
杨文政时常不在家,一回家,夜里就会听到劈劈拍拍的打人声和田香荣可怜的哭叫声。往往到了第二天,穿白鞋的香荣姐就会来找我姐姐哭诉。掳起袖子,撩起衣襟,挽起裤管,甚至褪下裤子让我姐姐看她身上的伤痕。我听姐姐说(我俩睡一铺炕,夜里悄悄话可以随便说),原来是杨文政发现她在婚前已经失过身,怀疑她婚后还有婚外性行为,所以每次回家上炕前,总要拷问一顿,逼她招出有没有新的奸情。常常是用鞋底把她的阴部打肿了再行房事。我那时还不大懂这些事,但又对这方面的事非常好奇。常常偷听她的哭诉。觉得她很可怜,又觉得她有点自作自受。常常听得自已脸都发烫起来。
我记得有一回,杨文政傍晌就突突突把拖拉机开回院子门口,进了院却进不了屋,因为香荣姐不在家把外屋门锁上了。在院里等到过了午也不见她回来,只好把拖拉机又突突突开走,上公社去下小馆去了。傍晚才回来,香荣姐还没回家,喝得满脸通红的他到我家来打听吕香荣上那儿去了,我妈和我都说不知道。他就发狂似地回他院里咣咣砸自已的门。还没等砸开,香荣姐小跑着回来了。被他一把头发揪着拖翻在当院,就打上了。这回不是用鞋底子,而是用的镰刀把。香荣姐的蓝布裤被扯到大腿中段,玫瑰红的小布衫的后摆被撩到腰际,她的大白屁股完全光裸出来,毫无遮拦地承受着镰刀把大头的拍击。
叭!
“哎呀——!”
叭!
“喔唷哇——!”
叭!
“好人呀!疼死我啦——!”
叭!
“不要打啦!啊——!”,
她被杨文政揪着头发按往了脑袋,左腿跪着压在她的两条大腿上,没有翻滚躲闪的可能。只好在每一下凶狠的抽打后,无奈地挠动着两条光着的小腿(因为天热,她把裤腿挽到膝盖以上了),两只刺眼的白鞋上下捣动着。而每一次镰刀把带着清脆的拍击声陷进她的光屁股时,都会漾出一轮新的肉波。我想,那一定是痛得不得了的。
一连打了足足四十下(我是默默数着的),才开始了审问。重点是她上哪儿了。她先说是上公社去了。可是田文政是刚去过公社,哪儿都没找见她的,所以断定她是撒谎,又打!她的光屁股在反复抽打下越来越红,而且像面团一样呼呼肿起来。田文政逼问她是不是又去会他的旧情人了,她又挺了十多下镰刀把,实在熬不过痛了,只好承认了。
“嗳呀呀!别再打了呀——!是去会柱子啦!我招了呀!莫打啦!
求求你啦!没有抗啊——!疼死我啦——!哦,哦,哦哦——,我再不敢了呀!”她的头发汗水和泪水粘在脸庞上,苦苦求饶。
但是审问马上又转为追问会面的地点和会面后做了什么,我妈认为这是我这样的小闺女不应该听的,所以不让我再在院墙上看热闹,把我硬拽进屋里,而且要我进到里屋,又把里屋门从外面插上,还把外屋门也带上了。
我最后看到的场面,是杨文政改用了新的刑法。他放开了香荣姐的头发,用这只腾空的手,去拧她已经打伤了的屁股上的肉。她马上疼得昂着脖子号叫起来:
“咿—————————!”在这种极为压抑的、颤颤悠悠的哀号声中,我被我妈强拉离院墙,推进屋里,再也看不到香荣姐怎样继续受拷问,而她的惨号和受审的对答也再也听不真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