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漏沙 || 5.6万字

原作者:

韩祈慧

= 加称呼 =


第一节

“告诉我,为什么跟小朋友打架?为什么不道歉?”言沙坐在沙发上,正视着站在面前的弟弟言阳。阳阳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低着头,而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言沙,眼睛里的愤怒告诉了她,他是冤枉的,但是她不允许他犯错,起码在她还没有能力保护弟弟,为弟弟撑起一片羽翼的时候。 

“说话,别逼我动手,到时候就算哭破天都没用”

“打吧,打死我最好” 

“啪”言沙一巴掌打在弟弟的脸上“说得什么话,打死你?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是好是坏都给我抗着,如果你敢自怜自哀,我就当没你这个弟弟”

“没有就没有,我也不想当言家的孩子,当杀人犯的儿子”言炎撕破喉咙的喊,眼泪夺眶而出。 

“闭嘴”言沙一把拉过弟弟的胳膊,按在自己的腿,褪下早已洗的发白得校服裤子跟内裤。“啪啪啪啪啪~~”连续5下拍在弟弟的屁股上,“这都是谁教你的,爸爸妈妈在世的时候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说不想当他的儿子,你还有没有孝心”

“啪啪啪啪啪”言沙不停地拍着巴掌,弟弟爬在她的腿上一声不吭,就是哭也只是偷偷掉眼泪。

“我不是说过,爸爸妈妈是冤枉的。”

“啪啪啪啪” “你不是杀人犯的儿子,我也不是杀人犯的女儿,我们都不是,记住没有” “啪啪啪”

“言阳,给我说话” 

“他们把我丢到水池里,把妈妈给我买的书包丢到垃圾桶里,姐姐为什么不打他们,他们是坏孩子,我不是,为什么要打我,我没有错”

“啪啪啪啪啪~~欺负你可以去告诉老师,为什么打人,打人就是不对”一滴泪落在阳阳发红的屁股上,巴掌还在不停止的落下。 

“因··因为,根本就没有人相信我”言沙的巴掌应声而至,对,没有人相信他们,自从父母的工厂爆炸,伤亡惨重,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父母,说他们为了省钱,安全指标不达标,才会引发工厂爆炸,更有人说他们蓄意谋杀。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把罪过放到自己父母上面,可是那些人都忘记了,他们认为的杀人犯,也在这次爆炸中身亡了。

言沙像丢了魂一样,松开了阳阳,替他穿好衣服,起身去了厨房。

“姐”

“你没错,都是我的错,我去做饭” 

言沙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她回到屋里去衣物。 

“阳阳,我去买菜,你去爬会儿,知道了么” 回答她的只有电视机里的声音。 

“言阳,你今天是准备给我装哑巴是吧”

言沙穿戴好,推开屋门,走到客厅的时候,言阳已经消失了,风从敞开的大门外呼啸而来,所有的血液全都拥进大脑,她觉得头涨得生疼,电视机里人就像一个可怕的旁观者,肆无忌惮的议论着别人的人生“上个月的工厂爆炸案,伤亡惨重,警方调查的结果为安全检查不达标····”

 

第二节

言沙几乎跑遍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都不找到言阳,她停不下来脚步,发抖的身体只有行走才能够掌握平衡,他才7岁,一个7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承受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就像世界末日一样,不管往哪里走,都是徒劳,只能等着别人的嘲笑,歧视。只能等着别人将我们遗忘掉。

言沙掏出手机,左手紧紧握住右手,强制它停下颤抖,让她拨一个号码。

“喂”一个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

“郑先生,是我,我··我求求你,求求你,我弟弟不见了,我找不到他,哪里都找不到,帮我,我要我弟弟,求你”越说越语无伦次,言沙忍不住哭了起来,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哭泣,只能怪自己不争气。

“你先别哭,把话说清楚”

“我··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不准哭”一声呵斥,着实让言沙冷静下来,“说” “我弟弟不见了,帮我找到他,我什么都答应你,他才7岁,我怕他出危险”言沙强忍着抽泣,把话说完整。 

“你在哪里” 

“明珠公园” 

“在门口等着” 

“好” 

十分钟之后,一辆兰博基尼甩尾而来,停在言沙的面前。玻璃后面是一张似刀刻出来的棱角分明的脸。 

“上车”

“好,你这是开去哪里”

“有人跟我汇报在往乡下走的地方,发现一个小孩,边哭边跑” 

“肯定是阳阳,我父母的工厂就在乡下,一定是他,一定,求您,快点” 

“安静,好好看着路边的人”

车子以最快的速度开着,路边的人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田地,都快到工厂的位置了,可是还是没有一个人。 

“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呢”言沙心里着急的要命,荒郊野林的,万一走丢了怎么办,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越流越多。 

“用不用我停下来,等着你哭完”郑誉烯掏出一个手帕,丢给她。

“不要,千万不要,我不哭也不说话了,请继续开”言沙并没有用手帕,用袖子胡乱擦了擦,那手帕上的香气让人觉得这并不是一个用来擦脏污的东西,它香而精致,恰好于她不符。

“那个是不是?”郑誉烯停下车子,指了指在右侧,一个坐到大石头上的孩子,弯着腰,手紧紧抓着衣服。

“阳阳”言沙疯了一样从车上跑下去,拽着阳阳的衣服,因为石头足够高,让言沙不能把他从上面抱下来。 

“阳阳,快点下来,你吓死姐姐了,为什么一个人乱跑,不知道我会担心么,快下来”言沙的心总算落了地,眼泪更不自主的流,她不敢想象找不到弟弟之后,自己的人生会是怎么样的,那种后怕占据她的心。

“臭小子”郑誉烯轻而易举的把言阳从下面抱了下来,并赠送了一脚,踢到言沙面前。 “我不要下来,我要坐到上面,每次我都在这等爸爸妈妈,这次我也等,他们还会回来”言阳说完又要往上爬,言沙一把给跩下来。

“你欠揍是不是,自己大晚上的跑出来,丢了怎么办,遇到坏人怎么办,你让姐姐怎么活,能不能懂点事” 

“姐,我想爸爸妈妈了,我想他们回来,我要在这里等他们回来,呜呜呜”言阳抱住言沙的腰,像是在撒娇,像是姐姐把爸爸妈妈藏起来一样,自己撒娇,父母就会出来。”

“阳阳乖,爸爸妈妈回不来了,他们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骗人,我要爸爸妈妈回来,告诉所有人,他们不是杀人犯,我也不是杀人犯的儿子,爸爸妈妈才不会杀人” 

“对,爸爸妈妈不是杀人犯,是他们的错,全都是他们的错” 

“可是没有人相信我,就连我最喜欢的王老师也不相信我,他们都欺负我,我不想被别人欺负,不想别人说我们是坏人,姐,我不想”

“以后学校咱们不去了,不会有人欺负你,不会有人说我们是坏人,谁都不会了好不好,咱们回家”言沙把阳阳抱着怀里,坐上郑誉烯的车子。 

“臭小子,你让你姐姐担心一晚上,在外面来回跑着找你,有没有错”

阳阳还在抽泣着,偷偷看了郑誉烯一眼,“姐姐,对不起,是阳阳的错” 

“恩恩,姐姐知道了,姐姐原谅你”言沙紧紧抱着他,不停的点头。 “郑先生,谢谢你,那个条件我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

 

第三节

言沙躺在床上,看着手里的沙漏,来回颠倒,一个沙漏漏沙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人成长。迫切的坚强,让言沙难以相信这是事实。上帝把这个秘密告诉自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秘密就是在未来的几个月以后,自己心脏就要在别人的身体里跳动了,延续着温度。

“姐姐,明天咱们要搬到郑哥哥那个了么?为什么?”阳阳一身睡衣,站在门口,嗓子因为哭了很久还有点沙哑。

“因为,郑哥哥是好人啊,他收养我们,送你去新学校,我们也会住大房子里,好好的活着” 

“恩,阳阳知道了,姐姐晚安”

“等下,来”言沙拍拍床铺“今天晚上陪姐姐一起睡,好不好”

“好,但是这是姐姐要求的,姐姐不可以说阳阳是胆小鬼,是男子汉哦”阳阳钻进被子里,毛绒绒的头发蹭着言沙的脸。

“恩,阳阳是男子汉,不是胆小鬼,快闭眼,我要关灯了”啪的一声,屋子从亮变成黑,眼睛在还未适应黑暗的时候,会暂时失明。

“阳阳”眼睛看不到那毛绒绒的脑袋,心里一紧,害怕失去,害怕再也看不到。

“我在这里,原来姐姐是胆小鬼,没关系,阳阳抱着你睡”言阳学着姐姐的样子,抱紧了言沙。“我亲爱的小孩,为什么你不让我看清楚,是否让风吹熄了蜡烛,在黑暗中独自漫步,亲爱的小孩,快快擦干你的泪珠,我愿意陪伴你,走了回家的路”轻轻哼着调子,小手还在她的胳膊上轻轻的打着节奏。

“好了,不要唱了,都唱跑调了” 

“才没有,姐,你是不是哭了”阳阳起身去开灯,又被按回被子里。 

“没有,我只是累了,快睡觉吧”言沙揉揉他的脑袋,在额头上吻了一下“晚安” 

“从明天开始,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以后谁都不哭,我听话,不惹姐姐生气,好不好” “好” 怎么能不好,我会求他给你最好的生活,没有人来欺负你,没有人会瞧不起你,姐姐能为你做的,就一定为你做到,那怕是用心用命来换,就算有一天你知道我已经消失在这个人世上,你也不要哭! 



郑宅 

“少爷,言小姐跟他弟弟来了”李嫂在书房外禀报。

“我知道了,马上来”郑誉烯一身居家服,从楼上下来,看着言沙手里就拿了一个并不大的包“就这些?” 

“没什么好拿的”言沙今天才能仔细看看这个我付出生命的债主,原来,世界上真有天生一幅高贵气质的人,就好像他的出生就是要告知天下,这个世界的等级之分,是命中注定。 “李嫂会给你们安排一切,2个小时以后来书房找我”说完转身便离开,他的出现到离开,没有超过2分钟。

“言小姐,跟我来吧”李嫂帮他们收拾好房间,并告诉他们每天每餐的时间表“言小姐,有事儿就找我就行了,我先下去了,你们休息吧”

“好,知道了” 这一个屋子就顶他们家一样大,所以的装饰,中规中矩,不管是男女老少,都能住在这个屋子里。 

“阳阳,今天起的早,再睡会儿吧” 

“哇,这个床真大,姐姐也躺会儿吧,好舒服的”阳阳在床上蹦来蹦去,一幅活泼的样子。 “哈,别乱跳,这是在别人家,懂点规矩,你先睡,姐姐有事儿要办” 言沙给阳阳盖好被子,看着他入睡,悄悄的离开,走向书房。 



“郑先生,我是言沙,我可以进去么” 

“进” 推开门,言沙小心翼翼的走到他的前面,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坐吧,这是万先生,也是我请得心脏科教授,他会告诉计划应该如何进行”郑誉烯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一样,言沙突然有点心凉,难道这个心脏不是给你么?为什么会这么镇定。 

“你好,言小姐,请问你是有什么疾病么”

“我很健康”

“那···”万负生确实没想到,一个健康的人会想到捐献出自己的心脏,万负生偷偷瞥了一样郑誉烯。 

“我是自愿的,所以什么都不用担心,你告诉我怎么做就行” 

“好,情况是这样,我们准备了一个名叫“CDA”的药剂,是“Chronic Dutch act”的缩写,意思是慢性自杀,时期为3个月,病人会将在第4个月的第一个星期内服用一片安眠药,就是最后的死亡步骤。”

“为什么”言沙扭过头看着还是一脸化石状的郑誉烯“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3个月,我要亲眼看着自己3个月的时候慢慢死掉,还要我选择死亡的时刻”

“因为,这样你的心脏才是最新鲜,最好的”郑誉烯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这么问一样,不假思索的回答“万先生,请说下细节”

“第一个月,要每天注射一支,会出现呕吐,头疼,呼吸不畅等状况。第二个月,三天注射一支,身体内的功能会慢慢衰弱,所以会四肢无力,嗜睡。第三个月,一个星期注射一支,脑力,视力,体力会呈直线下降趋势,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第四个月,只需要一片安眠药,就会死亡。但是要在第一个星期内完成,这三个月的药剂一定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进行,如果超过规定时间,人就会在三个小时内疼痛致死,药剂的毒性也会全部进入心脏,那个时候,人就算死了,心脏就是不能用的”万负生掏出一张纸“这是契约,请双方签字,我们就会提供药剂”

郑誉烯拿过契约,看都不看,大笔一挥,便推给言沙。 

“你怎么可以这么镇定,你要的是我的命,你就要亲手杀死一个人了”言沙难以置信,自己的命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没了。自己虽然不是主谋,但也算个共犯。 

“我并没有逼你来做这个交易,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况且你也有条件,不是么?如果你想看到我惊讶的表情,那就错了,我们两个人互不相欠” 

“对,互不相欠”言沙苦涩的笑了笑,哆哆嗦嗦的拿起笔,签了名,因为手抖的太厉害,以至于沙字的最后一丿划破了纸张。 

“契约成立,马上就会有人送来药剂,这是说明书,就郑先生仔细阅读。”万负生系上衣服扣子,拿起公文包就走了出去。 

“既然你已经把命卖给我,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所有的一切都要听我安排,现在,我要教你我的规矩”郑誉烯站起身,从书架后面抽出一根藤条。

“现在,爬到沙发上,在腹部下面垫个靠背垫” 

“什么?”言沙惊讶他说的话,更惊讶于他手里的那根可怕地凶器。

第四节

“现在,爬到沙发上,在肚子下面垫个靠背垫” 

“什么?”言沙惊讶他说的话,更惊讶于他手里的那根可怕地凶器。

“我再说一遍,爬到沙发上,把垫子放到腹部下面,听明白了么”郑誉烯走到她得身边,俯下身在她耳边“你最好听话,你这个心脏我要定了,但是你弟弟,我可以随时不要,咱们之间的另一份协议还没签呢” 

“算你狠”言沙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沙发旁边,随手找起一个垫子放在腹部下面,把头深深埋在臂弯里。她觉得此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能静静的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郑誉烯把手放在她的腰上“如果是我,我就会给自己找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就在言沙调整姿势的时候,郑誉烯顺手把她得裤子扯到膝盖上。

“不要,求你”言沙不知道自己应该办,只能把头埋的更深,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露肤。

“难道你教训阳阳的时候,还要他穿着裤子么,第一次我帮你脱,以后,你自己脱”郑誉烯把藤条放在她得臀上,突然冰凉的刺激着实让言沙的肌肉一紧

“咻啪~”“放松” 藤条抽在臀上的疼痛,烧着她得每一片皮肤,她尝试的放松,可是在终于放松的时候,又迎来了两下。 

“啊,痛”言沙没忍住叫了出来,又觉得没出息,咬着唇。

“咻啪~咻啪~咻啪~”“你说你弟弟没孝心,身体发肤 ,受之父母,不得毁伤,孝之始也,你把嘴唇咬烂,就算有孝心么” 

“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很可笑么?我把自己的心都卖给你了,还要哪门子不得毁伤呢?”言沙觉得这话再荒唐,也没有她现在爬在这里挨打荒唐了。

“咻啪~咻啪~咻啪~咻啪”“没有你父母,你连心都没有,你要再敢咬嘴唇,我就把你打到,以后连闭上嘴都不敢”

“嗯啊~~”言沙现在只有疼,闷哼了一声,接着忍受砸在自己身上的藤条。 

“第一,以后每天9点准时注射药剂,在8点45的时候在我房间等着我,哪都不准去”紧接着5下“记住了没有”

“恩··恩,记住了”

“第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大门半步”又接着5下“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啊!啊!求你,停下” “第三,你的心,你的命,你的每一个部分都是我的,不许你弄伤我的物品”还是5下“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记住了··快停!” 

“第四,一切都要听我的安排,不得违抗”没悬念的5下“自己说” 

“我记住了,记··记住了,痛,呜呜呜” 

“第五,不准爱上我”没有任何的疼痛,但是言沙已经失去了理智,嘴里不停的念着“记住了··我·记住了” 

郑誉烯放下藤条,轻轻的摸着她的头,轻轻地,轻到他不想让她发现。她从坚强到示弱,一举一动,全都印在郑誉烯的眼里,人的不幸就是从自己不再属于自己开始。

“啊,我记住了,不要了,求你停下”

“闭嘴,如果你不想阳阳看出来你挨打,就安静的让我把药涂完” 上药总是比挨打更痛苦,言沙慢慢地扭过僵硬的脖子“答应我,让阳阳出国读书,越快越好,我怕··我怕我看着他,舍不得死” 

“好”



吃过晚饭,言沙早早来到郑誉烯的房间,推开门,屋子里没有她预想的那么古板,反而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在角落偶尔还会发现男生喜欢的汽车模型跟各种收藏。七月的雨总是伴着黄昏来临,像是一个隐忍的女子,在角落偷偷落泪。

“吱吱~吱~~~”言沙轻轻推开窗子,因为窗户还像古代那种木质材料,一遇到雨天就会吱吱作响,木头被刷成白色,朝外的一面有的地方都已经掉了漆,可是一点都不会影响它与这个房子的搭配,清新又不张扬。

她跪在窗边,臀上的伤不敢让她坐在上面,只好用一个手抵住墙,慢慢地把身体探出去,风抚过面,雨淋在身,舒服至极,甚至不禁扬起了嘴角。 

“多下几场雨吧,让我看个够,淋个够,再走”她不敢想象以后会变成那样,一天一天憔悴,雨越下越急,再慢点吧,多在这世上呆会儿,是否也有你牵挂的人。 

“你在哪里干嘛,给我下来”看雨入神的言沙并不知道郑誉烯何时进得屋,就感觉有人一把把她从窗台檐边拉了下来,还没反应过来,本来就受伤累累的屁股上又挨了2下“啪··啪” 

“啊~~不要”言沙被后面的痛惊的差点跳了起来,郑誉烯正环着她得腰,条件反射的抱紧了郑誉烯的胳膊,头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钻,除了言沙略粗的喘息声之外,什么都没有了。郑誉烯停下手,怔怔的看着她平静到尴尬的表情。

“我···对不起”言沙推开他,胡乱的掠了掠被供乱得头发,看着外面,现在的脸一定通红通红,真丢人。

“这是2楼,就算跳下去也死不了,你不是挺坚强的么”

“跳楼?我没有··只是喜欢坐在窗台上看雨”

“你那是坐着?就差飞出去了看雨了”郑誉烯气冲冲的坐在床上。

“我不能坐,才跪着的,也不知道是谁让我不能坐着的”言沙嘟嘟囔囔的说,声音越来越小。 

“嘟囔什么呢?别以为我听不见,不能坐就跪着?行,让你跪个够”郑誉烯走到桌子上放置水果的地方,随手拿了两个核桃。

“把裙子撩起来,膝盖露出来,一个膝盖下面放一个核桃,如果你敢从上面掉下来,咱们就换玻璃球,你再掉,我就换图钉”郑誉烯把核桃放在桌子前面的地上。

言沙相信他的创新能力,也只能乖乖做,一跪上去,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核桃上面的花纹凸凹不平,隔的膝盖麻的要命,地板还是刚打过蜡的木地板,防止掉不下,就要保持一个重心垂直向下的姿势,所有的力量就必须全部要在这两个核桃上面,纹丝不动。

“这样才能保持平衡,把手伸出来”郑誉烯把一杯水放到她的双手上,就像古代后辈跟长辈敬茶一样的姿势。

“烫~~”只不过这水是饮水机加热后的开水。

“忍着”

言沙受不了这温度,偷偷的把手往上挪了挪,放在杯口就不会那么烫,不挪还好,这一挪险些从核桃上掉下来。

“再乱动试试,专心看着水面,保持平衡,如果水面斜了就代表你要掉下来,你知道后果的,啪~”郑誉烯一手抓着她得肩膀,一手打在她得屁股上。

“收起你的小聪明”骂归骂,但也没有再让她握着杯子中间,独自去另一个办公桌上面,调试这药剂

。言沙不敢乱动,但也实在痛得厉害,根本就看不出水面是什么,因为全身都在发抖,杯子里的水酒像沸腾了一样,来回翻腾。

一秒比一小时还难熬,想咬着嘴唇但又害怕他会打人,只要上下牙齿打架,发出一声声脆响,郑誉烯就像没听到一样,把药剂的瓶子弄的声音大过她。

十分钟以后,言沙都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腿的存在,因为血管被核桃的隔着,无法流通,从痛到麻到失去知觉。水甚至有几滴已经跳出到她的手,却已经感觉不到到底是有多烫。泪混着汗水从脸上滑落,滴在地板上。



十分钟以后,言沙都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腿的存在,因为血管被核桃的隔着,无法流通,从痛到麻到失去知觉。水甚至有几滴已经跳出到她的手,却已经感觉不到到底是有多烫。泪混着汗水从脸上滑落,滴在地板上。

二十分钟过去了,郑誉烯终于走了过来,坐到她面对,把水杯从她的手中拿走,放到桌子上。 

“有点痛,忍着点”郑誉烯轻轻按着她的胳膊上的穴位。

“啊,唔啊”胳膊都已经长时间摆着一个姿势,早已经抽筋了,他手一碰都会痛,何况按在她的穴位上,痛就想躲,可是下面的膝盖就更受罪。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差不多了,胳膊伸出来”郑誉烯拿出调配药剂跟消毒棉棒,在肘弯的内侧的血管上,擦拭着。

“等一下,我想问一个问题”

“说”

“我··我这个心··是要给你用的么” 

“呵呵,不管是不是给我用,你还不是都要给我”

“那不一样”声音有点大,郑誉烯手颤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她。

“我说了不准爱上我” 

“呵呵,你想的美,起码··起码我要知道是给谁的吧,这点要求不算过分吧”

“我用,你满意了”郑誉烯笑了笑,他拿她当一个小孩子看,可不知道她话中有话。

“为什么选择我,不要说什么血型之类的” 

“因为你有个弟弟,因为你没有钱养他” 

“打吧”言沙伸出还有点僵硬的胳膊。 

“胳膊有点麻,打针才不会痛”他一针下去,就像在完成协议一样,没有回头路可走。 “我不怕痛”言沙心里突然暖暖的,就知道,你不会那么没有人性。

“好了,自己把水端起来喝完,我就让你下来”郑誉烯把水推到她面前。

“温度刚好可以喝,顺便活动一下胳膊” 一杯水,折腾了她半天,实在不愿意喝,可是听到可以从核桃上下面,就立马举起水杯,一饮而尽。

“咳咳,咳~~啊”水喝得太急,呛到了自己,也从核桃上掉了下来。

“咳咳··我喝··咳~喝完了··咳咳”言沙急忙指了指空空的水杯,吓了一大跳。

“看到了看到了,闭嘴”郑誉烯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顺气。

“抱着”他把自己的一个胳膊给她。 

“会比胳膊更痛,忍不住就哭,不准咬嘴唇”

“啊啊~你不会轻点啊,我的腿”郑誉烯就知道自己一碰她就痛得厉害,但也没想到她会尖叫,挥起了手,准备落下。 

“不打~不打,不叫就是了” 

“我允许你哭,没允许你瞎嚷嚷” 

“嗯嗯”言沙乖乖点头,把头藏在他得臂弯处,手紧紧的抓着。郑誉烯一个手把她的腿慢慢抬起来,轻轻向后屈伸,来回几次,又放在地上,按着腿上所有的穴位。 

“啊啊~啊,轻点” 

“啪~你欠揍是不是”

没有声音回答,但是能感觉她的头在臂弯处像一个拨浪鼓一样摇着。 

“好了,你试着站起来试试,去倒杯水去”

“又喝水”

“凉的”

言沙双手撑在地上,慢慢站起来,拿起水杯,走一步腿上都会传来阵阵刺痛,总想一屁股坐到地上,可惜后面还有伤。

“你就老实走,想耍赖,你就看你敢不敢坐在地上”郑誉烯悠哉的走到窗边,把一个花瓶里的水从窗户外面掉干净。

“你····不是人”言沙好久才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一扭身,就看着他站在窗户边,手还指了指空空的花瓶。

“快点,哪那么多废话”

一杯又一杯接了水倒在花瓶内,差不多接了十几次才到一半,腿上除了膝盖的上的破皮还痛,其他早已经活动开了,言沙直接把饮水机上面的桶搬下来了,走过去,灌进花瓶。 “你没说不可以”

“呵,你好的还挺快,滚回去的休息吧,如果半夜有情况,叫阳阳来叫我”

“全都是您的功劳”

“把这个签了再走,你最想要”一张属于他们之间的另一份协议书。“为你的父母翻案,把你弟弟送出国学习,养育到18岁,继承郑氏的百分之十的股份,就算他这辈子不工作,都够他结婚生子,养老送终的了”

“除了第一条,其他的我接受,不用翻案了”

“虽然他们死了,可是你也不想他们含冤而死,不是么?”

言沙看了他一眼,拿起笔,签下大名。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就是不用” 说完话,扔下笔转身离开了。

第五节

“李嫂,我回来了”郑誉烯下班回到家里,把公文包交给李嫂,累了一天,终于能喘口气了。

“哎,是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先吃饭吧,他们人呢?”

“言小少爷在后面花园玩呢,我去找人叫他回来”

“言沙呢?”郑誉烯脱掉外衣,活动活动僵硬的脖颈,李嫂紧紧跟在后面,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有什么事儿您就说吧,您在这个家也算长辈了”

“少爷言重了,言小姐,最近是不是生病了”

“她不舒服?”郑誉烯的脑子急速搜索最近见她时候的样子,除了变的沉默了一点,还是有力气犟嘴的。应该不会生病。

“我也不清楚,平时醒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症状,就是早晨起的很早,中午吃过饭,睡午觉睡到很晚。而且,有时候言小姐屋里灯,会开一夜。我也是担心,才问问你”

“可能刚到这里不适应吧,以后要是言沙不舒服或者其他的情况,记得告诉我”

“好的,那言小姐还在睡觉,我去叫她”

“不用了,我先洗澡吧”

“那我去放水”李嫂说完就转身去卧室放热水。郑誉烯看看她的房门紧闭,想走过去的双脚又转变的方向,正好迎面撞到跑过来的言阳,刚刚从后面花园里玩泥巴回来,全身脏兮兮的,只有两只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烯哥哥,我··我没看到··你”阳阳自从第一次遇到郑誉烯,并且挨了两脚以后,一看到他阳阳就屁股痛,他那两脚比姐姐拍十几脚都痛。

“你都成泥人了,能看到我么?,跟我走”郑誉烯揪起一处还不算脏的衣角,拎进了浴室。

“脱衣服”

“不要~~”阳阳跳到角落,手护在屁股上。

“一”

“·····”

“二”

“·····”

“我数到三,你就不是只脱衣服这么简单了”

“哇呜呜呜”阳阳被吓的嚎啕大哭。

“闭嘴,你要是男子汉就给我过来,把衣服脱掉,洗澡”郑誉烯忙了一天,照顾大的,还要管着小的,他一定要早点把他送走。

“不打?”阳阳眼睛红红的,怯怯的问。

“你要是皮痒,我现在就可以帮你解决”

“不痒不痒,洗澡”孩子真是怕吓唬,知道不打,马上就脱了衣服,钻到水里,爬到浴缸边看着他。

郑誉烯把他的衣服扔到水盆里,拿出洗浴用品,就像爸爸给儿子洗澡一样,蹲在浴缸边,给阳阳把泥巴洗掉。

“以后不许玩的这么脏,像个脏小孩”

“恩恩,不玩了,烯哥哥不生气”

“我有生气么?你很怕我?”

“有点~~我怕我惹你生气了,就对姐姐不好,我不想让姐姐因为我受罪”如果这个臭小子知道姐姐因为他要把自己的心卖给我,会不会想杀了我呢?

“想不到你还挺会疼人,闭眼睛,洗发水会蛰到你”

“我只有姐姐了,我不想让她不开心,也只有她相信我,喜欢我”

“以后会有更多的人喜欢你的,只要你够优秀,就会有很多人来主动喜欢你,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哪怕是假话”

“烯哥哥相信我么?相信我不是杀人犯的儿子,相信我爸爸妈妈不是杀人犯”

郑誉烯拿水淋头把阳阳从头到尾冲了干净,就把他从浴缸里抱住来,裹上浴巾,看着他的眼睛“我是这个世界第二个相信你的人”

第六节言沙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阳阳背着妈妈给买的小书包,一直在跑,跑,跑。怎么喊他都不回头,就想自己在看一部电视剧一样,剧里剧外是两个世界。言沙拼命的追,却发现自己还在原地。

“姐姐,你欺骗了我,再见”阳阳回头,满脸都是泪水,站在一个悬崖边,摇摇欲坠。

“不要,回来,姐姐错了,快回来”

“嗵~~~”阳阳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下面是一条热气滚滚的岩浆,冒上来的烟扎着言沙的脸,越来越烫,就好像要将自己焚烧一样。

“啊~”言沙从梦中惊醒,起伏的胸口还有额头的冷汗,告诉她刚刚坐了一个梦,一个让她感觉又真实又害怕的梦。

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下了楼,却看到一个男人在一个客房的门口做俯卧撑,白色的T恤紧抱着肌肉,有节奏的上下运动。

“你是谁啊”言沙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您好,我是邱文萧,是郑誉烯的朋友,刚从悉尼回来,以后可能会住一段时候”他从地上站了起来,强壮高大的身体几乎挡住了从后面窗户射过来的阳光。可不会让人有压迫感,因为他浑身都散发着光芒,就一个太阳一样,暖暖的。

“你好,我是言沙,是郑先生的···客人”

“我知道,他都告诉我了”

“哦,那我下去了,您继续”言沙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余光瞄到了他身上因为体温的增加而冒得热气。像烟,像梦里还在翻滚的岩浆里飘出来的。

“阳阳”言沙心里一紧,连忙跑到他的房间,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不好意思,邱先生,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小男孩,7岁”

“刚刚我看到烯把他送出了门,还拿了一个行李箱,貌似要坐11点的飞机,飞英国”邱文萧看着她惊讶的表情,好像自己像说错话一样。“怎么了?喂!说话啊”

“这不可能,你是不是在开玩笑,那是我弟弟啊,他这么走了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言沙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乱了阵法,她多么想知道这个男人是在骗他,可是昨天晚上阳阳给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唱着歌,自己还没有发现,反而将他赶出了房间。

“可能,担心你会舍不得吧!烯今天没去公司,去了书房,要不要去··喂!我还没说完话呢”

言沙慌慌张张的跑到了书房,门也不敲,推开门就往里面冲。

“你干嘛呢,有没有规矩了”刚把阳阳送到车上的郑誉烯,还在想着如何告诉言沙,她就自己冲撞了进来。

“郑誉烯,你告诉我,我弟弟是不是被你送走了,是不是”言沙无法控制住自己现在的心情,除了疼还是疼。

“谁告诉你的?”

“呵呵,谁告诉我的?郑誉烯,你混蛋”言沙说完,转身就跑。

“站住”郑誉烯更早一步的跑到她前面,把门反锁上。“你别想去送你弟弟”

“为什么不让我送,凭什么不让我送,那是我弟弟,我亲弟弟啊!你知道的,所有的一切你都知道,你知道他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不是么?为什么这样对我?”言沙现在除了喊还是喊,她心痛至极,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道别,就连最后一眼都不肯给自己看一看。

“这是你要求的,是你要我送你弟弟出国的,越快越好,但是不告诉你时间,是怕你舍不得,难道你希望你弟弟也哭着离开么”

“你要我的心,还知道跟我签合同,送走我的命,连声招呼都不打,我要去找他,我要见他最后一面,求求你,让我去吧”

“你休想,我定的规矩里面,有没有说到一切听我的安排”

“我不知道,不知道,我要见我弟弟,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好不好”言沙哀求着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拽着他的衣角。“我什么都听你的,就让我看一眼,就一眼,回来立马把这颗心脏给你,统统给你”

“啪~”郑誉烯甩手给了她一巴掌“就算你今天不去看,你的心脏还是要给我,我说了不许去就是不许去,违背我的命令,你知道后果的”

“你打你随便打,只要给我留着一口气,我就要见我的弟弟”言沙从书架后面取过藤条,放他手里“我求你快一点,时间来不及了,求你”

“够了”郑誉烯把藤条狠狠的甩到墙上,蹲下来,捏住她的下巴。“如果我让你去见了,看到你弟弟离去,你还会忍下心来死么?哭哭啼啼的,对心脏不好”

“如果我死了呢。如果你明天早晨起来,脚底下踩的是我的鲜血你怕不怕,不,不用明天早晨,就现在,我死了,这个心脏就不是最新鲜的了,你怕不怕”

“你威胁我?”捏着她下巴的手,又不自觉增加了力道,痛的言沙整个上身都在打颤。

“这是你逼我的,郑誉烯,我就想看看我弟弟一眼,偷偷的看一眼而已”

“好样的,言沙,你成功了,但是你最好期待时间过的慢一点,飞机马上就要起飞,同时,我告诉你,你成功的惹怒了我” 言沙挣脱了他的束缚,等到郑誉烯打开门,就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邱先生,送我去机场,求求你”邱文萧不知所云,但是看到言沙悲痛的模样,突然心痛了一下。

“好,我去取车”

“见到了?”郑誉烯推开她的房门,看到她像往常一样的坐到窗台边,呐呐自语,好像在唱歌,可是眼睛里的眼泪一滴一滴不断线的流。

言沙低下头,轻轻地摇摇头“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可笑”

“怎么说”

“我那么哀求你去见我弟弟最后一面,可是,当我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我居然走不动了,我只能蹲在地上哭,我不敢,我真的不敢过去,不敢叫他的名字”言沙说着说着就大哭起来。

“我就知道会这样,你害怕,你害怕他就这样理所应当的走出了你的世界,你什么都没有了是不是”郑誉烯站在她面前。

“是,我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我一直都在骗他,我害怕他发现,害怕他不认我这个姐姐,到时候,我就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每个人在绝望的时候都会给自己一个理由,一个自己可以接受的理由,他只知道你爱他,父母爱他,他已经够幸福的了”郑誉烯突然想到自己,他一直幻想着自己的亲生父母是希望自己可以被一个好人家领走,才抛弃自己的。

“不是这样的,我欺骗了他,欺骗了他,我对不起他”

“你没有”

言沙大幅度的摇着头,像疯了一样,郑誉烯抓住她得肩膀,狠狠的抓住“那你告诉我,你骗了什么?”

“那些人真的是因为我的父母而死的,他们是杀人犯,真的是杀人犯,我偷听了他们的讲话,我知道他们为了省钱,没有做好安全措施。这是真的,可是连我自己都接受不了,我怎么可以告诉阳阳说爸爸妈妈就是杀人犯,所以我才答应你,把心卖给你,只有这样阳阳才不会被人瞧不起,被人欺负”

“相信我,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家人更重要的了,就算他们犯下了滔天大罪,家人还是家人,也许他现在无法理解,但他真正有了家庭,就会明白”

言沙停止了哭泣,用红肿的眼睛看着他,脸颊的一侧还有早晨被郑誉烯打过的指印。“如果我不相信你,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哼,你什么不敢,我上午的话你还记得吧,你把我彻底激怒了,你还学会威胁我了?你还真不简单”

“怎么?你真害怕了?呵呵”言沙居然笑了,像一个看破红尘的女子,在讽刺一个年少轻狂的男孩。

郑誉烯一把抓住她的头发,从窗台上面拽了下了,按倒在了床上。“告诉我,在知道我送你弟弟走了以后,有没有后悔,有没有取消协议,有没有不想把这个心给我”

“想知道么”言沙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颊,轻轻的问。

“快说”手上好重了力道,言沙只好扬起了头,长着嘴巴。

“我没有威胁你,我说得是实事,我没有后悔,更不想反悔,因为····我真的想死给你看”

“很好,自己脱”郑誉烯把她的头甩到一边,就去浴室里拿出了早已泡在水里的藤条。

“咻啪~咻啪~咻啪~咻啪~咻啪~”郑誉烯回来就看到她早已经把衣服脱好,还在腹部下面垫了一个枕头,心里的怒火直冒到心口。突然有种被利用的感觉。

“你别以为你的心思我不知道,你这么认罚不过是想让自己欺骗弟弟的心里好受一点,我劝你尽快忘了它”“咻啪··咻啪”紧连着两下,泡过水的藤条韧性更强,一下一下道道见紫。

言沙痛的供起了上身,就连呼吸都不敢,就在勉强忍着的时候,又迎来了三下。

“说话”

“好~~~好”

“我警告你,你的死只有两种办法,一个是把心给我,另一个就是被我打死,其他的方法,你想都别想了。咻啪~咻啪~咻啪~咻啪~咻啪”

“恩恩,啊~~”

“还有你每天晚上吐,为什么不告诉我,现在你的身体你的心都是我的,不是给你,是给我,对它好一点”“咻啪”只有一下。他停下来,俯身到她脸前“这带水的藤条,痛么”

言沙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呼吸。“痛”

“以后每天晚上20,直到你连后悔都不敢想,更别说想死给我看,好好体会这痛,你再敢有那想法,就想想自己能不能受得起”郑誉烯又拿过一个枕头放她的腹部下,这样她的臀翘的更高,像是一个被绑在刑架上的犯人。

“如果不想被我打死,就把腿分开”

“啊!唔~”郑誉烯掐着她大腿内侧的肉,迫使她把分开到一个他满意的程度,可每动一下就能牵扯她臀上的伤,简直要了她的命。

两个人都不再发生任何声音,房间里只能听到藤条抽到了身体上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按照最平均的速度,整整20下,一下都不差。

言沙侧卧在床上,手里拿着郑誉烯放到床边的沙漏,他说,这是阳阳给自己的。沙漏在她得手里,翻来覆去。漏的是年华,积的是回忆,每一次翻转都是一个新的人生。

“呜啊”胃里突然搅的厉害,一阵阵剧痛从胃里穿过,言沙连忙起床,冲向了洗手间,蹲在马桶边,一个劲儿的吐,像是要把这个身体里的五脏六腑里都吐出来一样。手紧紧的握着马桶边,从红到白,吐到无力,一个人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你怎么了,不是说让你吐告诉我么”

“出去,出··去”言沙起身把郑誉烯推出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言沙,给我开门,开门,嗵

“我没事儿,你回去吧,真没事儿,没~~唔啊~唔唔~啊”胃里又一阵的翻天蹈海,言沙本来晚饭就吃不下去,这会儿更吐不来什么,只能干吐酸水,整个脸憋的通红。

“李嫂,给我找这个洗手间的钥匙”

“不要,不要,别开门,一会儿就好了”

“我告诉你,你最好现在就给我开门,等我开了这门,你知道后果的”

“我不要,你还要看我多少笑话,你们不把我当人看,我还要把自己当人看,看我吐的死去活来,你高兴了吧,这药见效了,呵呵,见效了,再过三个月,你就心满意足了,干嘛还来关心我”

”你说的什么屁话,谁教你的”

“唔哇~~唔唔”

“嗵~”一声巨响,郑誉烯听她门里面吐的痛苦,也等不及李嫂拿钥匙过来,一脚把门摔开。

“待会再跟你算账”郑誉烯蹲在她的旁边,把她的手从马桶边沿扒开,一手从前面紧紧搂住她,另一只手拍着她的后背。言沙抓着她胸前郑誉烯的胳膊,胃里一个劲儿往上反。

“啊呼~咳咳~”言沙吐到无力就直接倒在他的怀里,头靠在他的胸口一动不动。

“吐完了?睁眼,装死你呢”

“装死?呵呵,那不要被你打死才怪呢”言沙微微睁着眼,看着对面还泡在水里的藤条。

“哼,你还知道呢,我看下午就打轻了,还是不疼!”郑誉烯从旁边的纸抽里抽出几张纸,擦了擦她额头的汗跟嘴角的脏物。

“不打,疼”怀里的小脑袋慌了慌。

“还知道疼,那你还有胆子给我把门锁上,反天了,看着我”他捏着她得下巴,迫使她抬头看,憋红的眼睛里还有眼泪躺着,楚楚可怜。

“我听话,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闹了,好不好”

“真的?”

“真的,父母没了,弟弟没了,就我一个人了,我想好好过这余下的生活,也不后悔,好好养心,时候到了,我就把心给你”言沙看着他,一字一句轻轻的说。

“放心,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亏待你”郑誉烯不知不觉紧紧抱着了她,也许看她可怜,也许不是。

“等以后你再见到阳阳的话,告诉他,这个沙漏我很喜欢,喜欢的不得了,替我~~谢谢他”她把沙漏举到面前“你看,是不是很漂亮?就冲这个我也好好养心,你以后就能好好对阳阳了,把他养大成人”

“漂亮,真漂亮”郑誉烯抱着她的手更紧,就像她随时会被这下漏的沙子拽走一样。

“哈哈,想不到还能看到你跪着的样子”

“还不是都是因为你”

“痛不痛”

“这算什么,我跪碎玻璃的时候,你还吃糖呢”郑誉烯把她从地上抱起来,转身就向屋子里。

“等下,那个藤条,从水里拿出来”

“知道了,你先乖乖睡觉,我就拿走,不然我接着使”

“我说个好听话,你就真我当小孩管着了,哼”言沙把被子埋过头。

“你要不办那些幼稚事儿,我能当小孩一样管你么?快出来,不出来就闷死你吧”郑誉烯按住被子,不让她掀开。

“我真被闷死了,我这个心还能早点给你,你偷着乐了吧”言沙奋力从被子里钻出来,看到他本来笑着的脸变得沉重。

“······”

“我··我··,我这当事人都没难受,你怎么还不高兴了”

“快睡觉吧,我走了”

“等我睡了再走,行不行”

“多大个人了,还害怕啊”

“才没有,你走了我再吐怎么办,今天算好的,有时候我就睡在厕所里面,省的来回跑,怪费劲地,你说是不是”

“闭嘴,欠揍是吧,快睡吧,我不走”

“好,不走”言沙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祈祷,上帝啊,我用命换阳阳的未来,你可许我?一定许···一定会许。

今天阳光还算温暖,又是新的一天的来临。就这样晃晃荡荡的过了多半个月。

“萧,你什么时候回去”郑誉烯看着手里的晨报,头也不抬的说着。

“我才刚来,你就撵我走啊”邱文萧狠狠的咬了一口香肠。

“没有,如果你打算住的时间长,我就出国一趟”

“哐当!”言沙一听出国,手一抖,勺子就掉在了地上。

“你干嘛呢”郑誉烯看着她,总觉得她今天不对劲。

“我··我手没抓住而已”

“李嫂,拿个新勺子”郑誉烯把报纸折起来。

“烯,这还有客人,这样出国不好吧,再说,你担心易姐,可以让她回来住呗。”

“再说吧,她身体不好,做不了飞机,你们吃吧,我去公司了”两个人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离开了家门。

“你身体不舒服么?你天天窝在房间里,不然跟我一起做运动吧”邱文萧把胳膊上面的二头肌给她看。

“不用了,我去书房看看书,你慢用吧”言沙放下餐具,也起身离开。

“慢着慢着,我在家也无聊,我带你去个地方,给你讲烯的故事,要不要听”

“要,但是····他不让我出门”

“不用出门,就在阁楼上面,走”

两个人静悄悄的走向三楼的小阁楼,因为这个阁楼郑誉烯不允许任何人进,所以早已布满了灰尘。

“这么脏~~咳咳”

“嘘!你不能跟烯说来这里,不然他肯定会揍你。”

“揍我?你知道了?”言沙没想到他会知道自己挨揍的事情,脸唰一下红了。

“额···我开玩笑的!他不会真揍你吧”

“没有,没有”

“我就说嘛,他对你挺好的,每天晚上去你房间好几次呢,他说你身体不好,怕你吐”

“是么?呵呵”

邱文萧擦了擦这个沙发上面的尘土,拉她坐下。

“我们以前总是在这个地方看电影,这个地方没有人来,我们一等放假就窝在这里不出去”

“不出去还不饿死你们啊”

“我们跟你们不一样,窝着不出去的时间最多一上午,而且要挑家长不在的时候,玩一上午,你都不知道我们要付出多大代价,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那玩什么啊,这里除了电视机跟碟机,什么都没有”言沙起身把窗帘打开,因为是三楼,有些树枝都顶在玻璃上,从这些密密麻麻的缝隙中,还能看到鸟巢,这里,可真好看。

“我们就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我们最喜欢的电影,霸王别姬,看不看”邱文萧慌了慌手里的碟片。

“好啊,这也只有这一张”

“因为看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能看完这一部电影,总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然后被片尾曲吵醒。”

“霸王别姬很好看啊,为什么会睡着呢,我也很喜欢”

“我们也想看完,可是太累了”电视机开始放着电影的片尾,在体育馆里,虞姬跟霸王唱着最后一处戏,戏虽假,情却真,虞姬拿着真剑自刎,你说不疯魔,不成活。我只要从一而终。

最近言沙吐的少了,却越来越头疼,每天晕晕沉沉的,就想脑袋里面装了个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李嫂,中午不要叫我吃饭了,我头疼的厉害,想躺会”

“好,哎,你看着点走,别撞倒”

李嫂扶着言沙进屋,叹着气出来了,这孩子自从进了这门,就没一天好受过,这身子比大小姐的还不好呢,都是命啊。

“李嫂,怎么了”邱文萧看她从言沙出来,一脸苦闷相。

“言小姐,头疼的厉害,不用中餐了,邱少爷快下来吃吧”

“好,我看看她,马上就去”

邱文萧推开门,看着她坐在窗台边,闭着眼睛,可是黛眉却深锁着。静悄悄的走到她身边。

“进门不知道敲门啊”言沙闭着眼睛幽幽的说。

“这不怕吵醒你么?你怎么总有病啊,怎么不去查查啊”

“用不着,我头疼的厉害,不想说话,你出去吧”

“用不用我把烯叫回来,我发现每次他一在,你都一点事儿没有”

“呵呵,我只是不想让他嘲笑”言沙推开他,躺着床上,又一阵刺痛传来,急的她用拳头使劲砸了砸。

“是怕他担心吧,你肯定喜欢他,每次你看他的眼神,都要化了一样”

“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对啊,言沙闭上眼睛想,怎么能喜欢他,我把这个心都送给他了,怎么又能不喜欢他呢。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我可以帮你探探烯对你有没有感觉,怎么样,够哥们儿吧,我保准不会告诉他你喜欢他的”邱文萧拍拍了胸脯,开心的笑着。

“呵呵,你快去吃饭吧,填住你这张嘴”

爱情就是这样,在你不知情的时刻,猛然的冲撞而来,把你击倒在地。从此,你的身上便有了爱情的痕迹,回忆,因为时间无法倒退,所以爱情无法逃脱。在这短暂的年华里,能遇到爱的人,看着他的人,听着他的声,闻着他的香,心也终将有一天放在他的身体里跳动,是那样的惊奇。不是被时间推着向前,而是迈着同样节奏的步伐,把年华抛在身后,爱情决不能以时间来计算深度,而是以彼此间命运的碰撞。

郑氏公司

“总裁,星期六有一个创始人晚会需要参加,您这礼服需要lay为您重新订做么”

“对,最好的”郑誉烯头也不抬,继续翻阅着文件。

“那女伴需要我为您挑选,还是您自己找”

“女伴?”郑誉烯平常很少出席酒会,可这创始人晚会是每年一次,各大股东都会到齐,来说明下一年的目标跟方向。女伴是少不了的,往年都会找一些漂亮但还不够红地明星陪着,今年怎么办呢?

“这是为您准备的女伴资料,您选一个,我好去准备下”

他心烦的打开了文件夹,上面是一张张漂亮的脸蛋,却每个都让他看得心烦,随手把资料一扔“你下去吧,让lay明天晚上去我家一趟就行,其他的事儿我自己解决,让销售部的肖总把销售计划给我拿过来”

“好,我这就去”

女人喜欢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不是只是希望被人追求,更是对自己的一种特殊保护,每一个人都是视觉动物,同样的,每一个人都不希望破坏自己认同的美好事物,能伤害女人的只有男人,但男子绝不会伤害到漂亮女人,就像眼前的这个人,lay。

她足有1米73的个子,纤细的身材不代表她的单薄,她让言沙站在客厅中央,足足看了十分钟。

“你看够了么?”让一个人盯着自己的身子,像在做x光片一样,肯定不会有多好受,况且言沙的头还在痛。

“ok,坐吧,你不舒服是么?”lay端起一杯柠檬水。

“没有”言沙继续站着,因为她根本就不打算坐下来长谈。

“哈哈,她还真像一个刺猬一样,对吧,烯”

郑誉烯憋了憋嘴。“星期六有一个晚会,你做我的女伴,跟我一起出席,她是我的服装设计师,lay”

“晚会???”言沙惊讶的说。

“你不想去?ok,她确实不够丰满,而且病泱泱的,我会····”

“我去!”言沙打断她的话,又一次lay投来了端详的眼光,赤裸裸的,好像要将她看透一样。

“好了,你别逗她了,言沙你回去休息吧,然后帮李嫂做晚饭”

“知道了”

“等下!你希望我留下来吃饭么?言小姐”

“希望”

等言沙离开了,郑誉烯深吸一口气“你最好对你刚才的行为有个解释”

“我这在帮你啊,我问了她三个问题,她只有一个是真心的,其他两个在说谎,你不想知道?”

“哪个”

“她说她想去,这个是真的,她急忙打断我的话,是因为她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决定,我在问她是否舒服的时候,她的嘴微微向下撇了两次,在问她是否愿意让我留下来吃饭的时候,她的双手环在胸前,这是个退缩的姿势,都是说谎的表现”lay站起来,坐在他的办公桌上面,姿势妖娆。

“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地是帮助我决定不在你家吃饭了,啧啧啧,我害怕被一个刺猬吃掉,一个比自己看起来更优秀的女人坐在心仪的男人身旁,每个人都会变的不自信,锋芒毕露。 她是喜欢你的,但是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其实,是害怕让你知道,她很不自信”

“所以呢”

“你喜欢她么”

“你觉得我会喜欢她么,可笑”

“哇~~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应该逃离你的家了,哈哈”

郑誉烯对这个女人无语到家了,她曾经花了三年的时间来了解人的面部表情,所有的细微表情只不过是五分之一秒,可都逃不出她的眼睛,他相信刚刚Lay下的所有结论。

“李嫂,你别忙了,我不在你们家吃饭的”

“好,欢迎下次来,我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桂圆打蛋”

“谢谢李嫂,我先回去了”lay刚转过身,又转过来“言小姐,说谎可不是好孩子哦,不是好孩子烯就不会喜欢哦!”

lay为言沙准备了一套黑色的小礼服,还特意在她早已布满针眼的肘弯处系了一个丝带,拍拍她的肩膀说“别紧张,听烯的安排”

“知道,谢谢你”言沙笑着说。

“不管在哪里,女人要的是自信才会吸引男人的关注,快去书房找烯吧,他等你呢”lay故意把等这个字加重语气。

“恩,我去了”

书房

“叩叩··我是言沙”

“进”

言沙推开门,换了一袭装的她,低着头走到他的面前,她的不自信战胜了她。

“很漂亮”郑誉烯突然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子,连忙喝了一口水。

“谢谢,那···我们走吧”

“等下,既然我们要去一个晚会,肯定需要很多规矩要告诉你,我长话短说”郑誉烯拉着她的胳膊,按在自己的怀里。女人身上的香气扑鼻而来,迷迭香。

“啪~啪~啪~啪~啪~”他甩手给了她5下,隔着衣服,疼痛可不减,言沙吃痛的闷哼了一下。

“一切都听我的安排,记住了”郑誉烯在她耳边轻轻的说。

“恩啊~~好”言沙看着他的结实的肩膀就在自己的面前,不自由的靠在了上面。

“走吧,车已经在楼下了”郑誉烯已经发现了肩膀的温度,随便找了个借口拉她楼下。

两个人坐在车里,一路上都没有讲话,言沙看着窗外,霓虹闪烁,想着在屋里lay偷偷跟她讲的话。当一个人对一个人或事物有强烈情感的的时候,都会有吞咽的动作。

“在上次lay来的时候,问了你···问了你什么问题”

“忘记了”郑誉烯翻阅着平板电脑里面的股份数据,随口说了一句。

“你好好想想,她问了你什么了”言沙着急的抓着他的胳膊,摇着。

“干嘛呢,坐好,忘记了就是忘记了”郑誉烯撇了她一眼。

“对不起”

“她问我,我姐好不好”

“真的?”

“真的”

“哦~~”言沙泄气的坐着,强烈的情感等于什么,爱情还是亲情?

“那···那你喜欢··喜欢你姐姐么”

“问的这是什么话”

“跟我对阳阳一样么?”

“下车”

言沙小跑跟上他的脚步,挽着他的胳膊,可他却停下来了脚步,低头看着她。

“一会儿进去跟在我身边,杯子里酒拿着就行,我没让你喝不许喝。如果没有人问你,你就不要开口说话!明白了?”

“明白”

“郑总裁,您可算来了,真是年轻有为啊”一个中年男人端着酒杯,前来敬酒。

“哪里,要是没有贺总的赞助,也没有我们郑氏集团今年的业绩啊”

“你有实力,我才会赞助啊,这生意嘛也就那么一回事儿,走吧,轮到你上台讲话了”

“好,亲爱的,去二楼的沙发那里坐着等我,等结束了我就去找你”郑誉烯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说。

“恩,知道了”言沙站着不动,看着他们消失在人群中时,才呆呆的挪动脚步,刚才他叫她‘亲爱的’,嘴角的笑容和眼里的温柔,将言沙打入了天堂。

“哎呀,小姐,看着点”言沙脑子里只有那声亲爱的,忘记了看路,险些把对方手里的杯子撞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言沙仔细查看着这个女人礼服身上是否有污点。

“真是的,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小姐,你没长眼睛啊还是眼睛长在脑后了”这女人没好气的说,一脸厌恶。

“那请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眉毛下面长的是什么,到底是你瞎啊还是我瞎啊,我已经道歉了,况且又没有弄脏”言沙一听她的声音就头疼的要命,故意把声音弄的像日本女人被强奸一样。

转身要走,却又被拉住胳膊,正好按在满布针眼的地方,言沙咬了一下嘴唇,忍住了疼痛。

“小姐,这衣服有多贵,你知道么,真是没有素质”

“这个问题就要问你旁边一直看好戏的先生了,到底是这衣服贵还是你这个人更贵点?”

“哈哈,好了,relca,衣服没有弄脏,别闹了”这个先生挺着个大啤酒肚,一脸横肉,头顶都要变成了地中海,色眯眯的眼睛盯着言沙。

“王总,那你再给人家买一套新的,人家就不生气了”

“什么?你要再换一套啊,那这衣服我帮你解决了”言沙端起旁边的酒杯,唰的一下就朝这个女人身上泼去,红酒在白色的裙摆上面渲染开来,形成一朵又一朵妖艳的话。

“你···你·”这个女人吸了一口冷气,瞳孔放大,不知道该说什么。

“嘘~~~,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不用谢了啊,再见”言沙挥了挥手,趁这个女人没有惊叫以前逃离。

“今天是郑氏董事会的晚会,首先要感谢大家这一年的努力,给公司创下了如此高的业绩····”郑誉烯在演讲台上面讲话,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所有的人听的到,不卑不亢,他身为千人之上的总裁,这身份在众多董事会领导的面前,总是要拿起的放得下的。

言沙坐在二楼,正好能清楚的看到他的一举一动。

“美女,喝一杯”言沙肩膀一沉,反射性的扭过头,原来是刚才那个王总,只是身边没有了那个女伴。

“请把你的手从我身上拿开”

“别这么冷淡嘛!你们这行的我最懂了”王总把言沙搂的更近,手在身上乱摸。

“滚开,你最好现在放开我”言沙推着他,想从他的臂弯处逃离,可是一个女子怎么能敌得过一个中年男人的力气。

“脾气够辣的,我喜欢,你是哪位金主啊,我出双倍价钱”这个老男人端了一杯酒一口而尽,顺手摸了摸在脖颈处的金链子,言沙心里一顿,在说话的时候不自觉摸着自己身上的物品或者一些抿嘴的小动作,有可以说明这个人控制欲很强。

“我要是的心脏,你能给么,不能请滚蛋”

“好啊,只要你跟着我,你要什么我给什么”老男人附在她耳边,吹着她的耳唇,挑逗的动作惹的言沙胃里一直恶心。

“王总,你可真会说笑话,如果我要的是他的呢?”言沙指了指还在楼下讲话的郑誉烯。

“胃口不小啊,我看你是个聪明人,劝你几句,郑誉烯这小子的心早就给了他姐姐了,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脏给了郑誉菲,可是啊!他不是亲生的”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年是郑誉菲把他领进了家门,这小子也出息,郑老头就把财产都继承给了郑誉烯,这整个公司谁不知道,能让他动心的就只有她的姐姐了。”

“你的意思是,郑誉烯爱他姐姐?”言沙只顾着听他讲,忘记了他的手还在自己的身上乱动,手慢慢碰到了臀部,言沙疼的一激灵,躲开了。

“***先放开我,把你知道的关于郑誉烯所有的故事告诉我,我就陪你玩,怎么样”

“呵,你还真入迷了,做你们这行的野心够大的啊,想坐少奶奶啊,行,我告诉你,他爱他姐姐,爱的死去活来,爱的要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她”

“告诉我,为什么要把心挖出来,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言沙突然拽住论了他的衣领,情绪已经微微有了变化。

“别激动,亲爱的,我告诉你”这个老男人把言沙的手从衣领上弄下来,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因为,郑誉菲从小有很严重的心脏病,估计活不久了,但是这不代表你有机会,跟着我还是一样吃香喝辣,何必去当别人的傀儡呢”

“我连傀儡都不如,你知道么”言沙像漏了气的气球一样,倒在沙发上,也不去管这个老男人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酒,我要喝酒”

“好的,这可以最好的红酒了,给你这样的漂亮女人喝,值了”

“倒满,你是不是男人啊,还想钓女人”言沙最后直接对着酒瓶喝。

“言小姐可真厉害啊,我这辈子没见过你这么能喝的女人呢”

“哈哈,你~~你知道么?那些跟着你的女人就像雌蚊蝎蛉,当异性给她一支毛毛虫的时候,她才会跟对方约会,食物越多,约会时间约长。你对她那么好,你爱她么”言沙喝的醉醉的,如果能把心喝醉该多好,她就不会那么痛了。

“爱啊,我是个多情的人,你啊我也爱”他准备在言沙脸蛋上亲了一口,却被她喝酒的动作躲开。

“你还真混蛋,真会说谎,刚刚你的左肩膀微微动了几下,你连自己的话都不相信,怎么可能是真的?”

“这么厉害,你们这行还学心理学啊”

“不,不,哈哈,只是有人对我推荐了一本保罗·艾克曼的《说谎》,我一点都不厉害,一点都不··我竟然连他是骗我的,都没看出来”言沙每次都会用各种方式试探,可还是没有发现他的谎言,是不是因为自己在骗自己,她都不知道。

“谁骗你?”

“就站下面的那个王八蛋,他骗我,骗我说这个心是给他的,你知道么?我那么··那么努力让自己接受这个现实,可是他骗我,骗我啊,哈哈哈”言沙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变的越来越小,取而代之的是呜咽声,言沙把头撞在这个老男人的肩膀上,想让头疼变的轻的一点,想让自己的心疼的轻一点。

“跟着我,我绝不对你说谎,让你吃最好的穿最好的,怎么样”他这次抓住了机会在言沙的脸蛋上狠狠的亲了一下。

“好,我们玩一个游戏怎么样”言沙忍住了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

“怎么玩”

“就这个栏杆,我··我先走,走到柱子那边,然后你再走,如果你走过去了,或者我没成功,那么算你赢,我不花你一分钱,我都跟着你,怎么样”

“你喝醉了,别闹,这是二楼,你知道摔下去的后果么”

“哈哈,这么胆小,***就不是男人,你要是摔下去我跟你跳,谁都不吃亏,怎么样”

“好,你只要别站上面就吓哭就好了”

“嗯哼,如果我摔下去了,你必须也跟着跳”

“都听你的~你身上可真香,真迷人”他把头靠在言沙的肩膀上,贪婪着闻者她头发还有脖子上,肩膀上的香气。

“滚开,好好看着我是怎么走的”

言沙把鞋脱掉,站在沙发上,一个脚一个脚的往上踩,慢慢站起来身来,看了看前方,看了看旁边脸色已经变了的老男人,忍不住笑了笑。深吸一口气。

“一··二···三”她慢慢的向前走,一步又一步,小心谨慎的查着数。

“那个女人在干嘛,快看”下面的人像蚂蚁一下,一窝蜂的像言沙靠近,在楼下观望着。

“这个女人是谁啊,保安呢?”“她不会想自杀么”人们纷纷议论的,当事情不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时,永远觉得别人像一个疯子,却不知道自己其实更是个看疯子的傻子,只会无关痛痒的议论着。

“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

“言沙,我警告你,站着别动,我上去把你抱下来”

“不要,你上来我就跳下去,只要我微微一慌,别害怕,这才二楼,死不了,就在下面等着我”

“别闹,听话”

“三十九,四十,四十一”言沙不听他的劝告,一意孤行的向前走着。全场安静,只能听到她的数数声。清脆悦耳,就像在数自己宝贵的玩具,每一件都是自己的最爱。

“五十九,六~~十”言沙居然在上面跳了一小步,下面一阵惊呼。“正好凑个整,60下足够我躺半个月的了,哈哈,喂,该你了” “你···你疯了,我的天啊,你一定是个疯子”老男人早已吓得坐到沙发上起不来床了,他挣扎了几次,还是站不起来。

“怎么,不想要我了?不想闻我,亲我了么”言沙看了看站在楼下的郑誉烯,张开了嘴,用嘴唇不发任何声音的说“你骗了我”

她伸开双臂,纵身跃下。像天使一样,所有人都会以为她会飞起来,然后向童话里一样,变成了一个闪光的星星,可是安徒生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成功的谎言家。

“扑通”郑誉烯准确无误的接住了她。

“你是不是疯了,这回你玩大了”

“不过是60下,我都给你数好了”

“什么?”

“我愿意赌,放我下来”

郑誉烯把她放到地上站好,可能是太过紧张的原因,言沙腿软的直不起来,只能靠在郑誉烯的身上,指着楼下的男人骂道。

“你跳啊,跳啊,不是什么都听我的么?你倒是跳啊,****孬种,都他妈大骗子,骗子”言沙喊到无力,直接倒在了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闭嘴,你还敢喝酒”

“我真的不想喝,不想喝,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好难受啊”本来言沙就头疼,外带喝了一大瓶酒,头就要裂开一样的痛。“烯,我头好痛,我不喝了,再也不喝了,别打我,我难受”

郑誉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听她讲胡话,只能连忙抱起她,让助理把车备好,把她直接扔进了后车座,他狠狠的抓住她的肩膀,问“为什么要那么做,告诉我”几乎是从牙缝剂出来的字。

“因为··因为···,刚刚我叫你烯了,别生气,我生病了,我总是想叫一声,就这么叫,像邱文萧,或者像你姐姐一样那么叫,今天我太难受了,所以没忍住,对不起,我不那么叫了,不会了”

郑誉烯愣住了两秒,“啪~”的一声把车门甩上。

“送她到家,让李嫂给她煮点解酒药,照顾她”

司机架着喝的死醉的言沙,回到了家。

“李嫂,快点,快点,言小姐喝醉了”

“我不知道,少爷把她抱出来的”司机把言沙放到沙发上“少爷说让你给她弄点解酒汤,我要快点回去接少爷”

“我好难受啊,头好痛啊”言沙在沙发上面翻来覆去,噗通一声摔在地板上

“不行啊,我要去弄汤,言小姐怎么办啊,对,邱少爷,快下来”李嫂连忙跑到二楼。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邱文萧正在玩着dota,连游戏都没关,就跑到了楼下。

“言小姐喝醉了,在地板上躺着呢”

“啊??”邱文萧跑到楼下,就看到司机正在努力抱起在地板上的人。

“给我吧,给我吧,小刘,你去接烯吧,李嫂,弄点解酒汤啊”邱文萧把她横腰抱起,给抬到了卧室。

“烯,我错了~~我再也不喝酒了~~不喝了~别骗我,我求求你,别骗我啊”言沙拽住邱文萧的胳膊,神智不清的胡说着一些话,然后在床上翻滚着,想找个合适的地方让自己舒服,却总也找不到。

“呜呜~~唔啊”言沙起身冲想洗手间,爬在马桶边吐了起来。

“吐吧,吐出来就好了”邱文萧拍拍她的后背,让她吐的更顺些,手环过她的腰际,就像以前,烯抱着她吐一样,只是香气不一样。

“我没··没力气了,头好痛啊”言沙突然抱住他的腰,在他的肩头哭泣,泪水打湿了他单薄的衣服。

“喝那么多,作死啊你,烯没当场揍你就是好的”邱文萧拖着她出了洗手间,扔到了床上,端起刚刚李嫂送来的解酒汤,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喝。

“我不要喝了,你走吧,我想睡觉”

“不行,不喝完你明天起床头更痛”

“我喝不下了,真的~~唔唔”言沙捂住嘴巴,连忙下床。

“别,别,等下”邱文萧吓的把碗往桌子上一扔,上前想要架住她,正好撞到她的头。

“噗~~”邱文萧觉得胸口一热,懊恼的皱了皱眉毛。

“对不起啊,没忍住”言沙吐完以后觉得轻松了很多,推开邱文萧还僵着的身体,躲到被子里,由于躺的速度太快,头撞到枕头上,又传来一阵巨烈的头痛,言沙用手使劲掐着太阳穴。

“言沙,你太狠了”邱文萧闭起眼睛,慢慢将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丢到了一角。

“我说了不喝了的,对了,你坐这里我有问题想问你”言沙看了一眼还在那里尴尬的邱文萧。

“我不过去,你问吧,一会儿你再吐,我就要光着出去了”

“哈~行,我想问~~~郑誉烯是不是有个姐姐”

“对啊”

“那个姐姐是不是有很严重的心脏病”

“烯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哼,郑誉烯那王八蛋才不会说呢,他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是不是喜欢易姐?”

“易姐,她不是叫誉菲么”

“这个名字是烯起的,本来是他一个人叫,后来我们大家都叫,就因为这事儿烯还吃醋生气了好几天呢”

“哦~~~那他喜欢不喜欢郑誉菲”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呢,怎么样,你吃醋了吧”邱文萧还在纠结刚刚言沙吐他一身的事情。

“才没有”一下被人说中心事,总是要先反驳的。

“真不知道刚刚醉的时候,谁一口一个烯叫的,那叫一个销魂”

“邱文萧,你今天就光着出去吧”言沙脸刷的一下红,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一下从床上蹦起来,拽住他的裤子就往床上拉。

“大姐,你耍酒疯呢”邱文萧跟言沙就开始拉锯战,最后以邱文萧踩到地上洒的汤滑倒在床失败告终。

“啊,邱文萧你起开,快滚开”言沙也好不到那里,因为邱文萧就摔到了自己的身上,死死的压着,只要大声的嘶喊。

“嘭~~邱~文~萧”门被一个人奋力踹开。在邱文萧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被一个人从床上拽起来,还没看清是谁。就被一拳打到角落。

邱文萧甩了甩脑袋,扶着墙爬起来,而言沙翻了翻身子,背对着他,弓起了身子。

“邱文萧,如果你还对当年那件事儿不能释怀的话,尽管报复,但是冲我来啊”郑誉稀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报复,稀,要是我想要报复你,在当年清晨跳楼的时候,我就也应该把你推下去”邱文萧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言沙紧闭着眼睛。

“那你这是做什么?啊?”

“做什么?稀,她是你爱人么?就算我今天动她了,关你什么事儿么”

“当然有关系”言沙在被里抖了一下。

“好啊,那你告诉我,她是你什么人”

郑誉稀看着言沙的脸,又看着邱文萧,说“客人”

“既然是客··”

“够了,文萧,谢谢你照顾我,刚刚吐你一身,不好意思了,快回去洗洗睡觉吧”言沙还是保持着那一个姿势,如果刚刚不是她说话,还以为那就是尸体一样。

“你照顾她吧”邱文萧拿起地上的衣服,出了门。

郑誉稀楞在原地,看了看桌子上还剩多半碗解酒汤,恐怕早已凉了,转身就下了楼。

言沙听到他把门甩上,心里一紧,钻到杯子更深的地方。黑暗是最能让你冷静下来的空间,它赤裸裸的将你包围,和你的悲伤伴舞。

“客人~客人~药人”言沙笑了笑,还是这个比喻恰当一些。恐怕他是去藤条去了,摸了摸自己的身体,为了这个心,可怜你了!摸着摸着便沉睡了过去。

“李嫂,再做一碗醒酒汤,一会儿我下来取”

郑誉稀说完又上到楼上,进了那个小阁楼。

“文萧,刚刚我太冲动了”郑誉稀坐到房间中间的沙发上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

邱文萧摇了摇,冲郑誉稀的胸口轻轻的一拳,兄弟之间不需要那么废话,行功可以代表一切。

“我恨你,恨到想用任何方式把你杀掉,可是,一见到你,就什么都恨不起来了,我真的不想原谅你,真的”邱文萧咬着嘴唇,看着并不没有打开的电视入神。

“萧,我也恨自己,恨自己怎么能让自己兄弟的女人喜欢呢?可是,人各有命,清晨那么倔强的一个女孩子,让她在我们两个中间徘徊,她办不来的”

“我知道,可是她连死都说她爱你,我在楼顶看着她纵身而跃,我多想求求你,求你去爱她吧,别管我,成全她吧,那样她就能回来,我能每天看到她蹦蹦跳跳的也好啊,到底是倔强是我们还是她”邱文萧偷偷擦掉眼泪,去放映他们从未看完过的霸王别姬。

“有些电影永远看不完,有些人永远爱不到,这不是我成全不成全的事情,哪怕我成全了她,她还活着,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么,是她成全了我们”

“你说她怎么那么傻呢”

“这辈子如果我们也能傻一次该多好呢,我记得她曾经对我说过,她说,我以为我这辈子就爱邱文萧了,可是现实总是喜欢开玩笑,让我爱上了你,虽然你让我心动,但是下辈子谁都别想阻止我爱邱文萧,跟他同生共死”

邱文萧捂着自己的嘴巴,害怕自己不小心喊出了声,眼泪被困在眼睛里,都看不清屏幕里的画面。

“你自己待会儿吧,我去看看解酒汤好了没”郑誉稀拍拍他的肩膀,起身要走。

“我知道言沙最终是要死的,但是别让她跟清晨一样,趁我来得及求你的时候”

“她跟清晨不一样”

“当然,因为她比清晨还爱你,不疯魔不成活,她只要从一而终”

“她来过这里?”

“李嫂,汤好了没?”

“好了好了,我正要送上去呢”

“我来吧,您去休息吧”郑誉稀端过碗,上了楼。

郑誉稀推开门,走了进去,把碗轻轻放在桌边,推了推她。

“别打我,别打我”言沙正在睡梦中,被这一推,吓了一激灵,直往被子更深的地方钻,被郑誉稀抓住胳膊,从被子里拎出来。

“你还知道怕啊,喝药”郑誉稀瞪了她一眼,端起了碗,用勺子搅了搅。

“不喝,一会儿该吐了”

“张嘴”郑誉稀不理会她,舀了一勺汤送到她的嘴边。

“哦~~”言沙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待遇,受宠若惊的张开了嘴。

两个人都盯着这碗汤,慢慢见了底。

“等下,我想求你一件事儿”

“什么”

“能不能明天再罚,明天~”

“好啊,只要你给我解释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郑誉稀把已经空的碗,放到桌子上,正视着她。

“那你告诉我一个,可以跟阳阳联络的方式,就一次”

“你别得寸进尺”郑誉稀把身体探过去,面对面,言沙甚至能感觉他的气息拍打在她的脸上,告诉她休想。

“那你就别想知道”言沙盯着他的眼睛。

“是不是只有我拿着藤条站在你面前,你才能不惹我生气,啊?”

“为什么你非要看到我痛苦不堪,为什么你总要一个理由,看到我难过你就很开心么”

“那你有看到我很开心么?我是不是在刚刚就不应该接住你,才合情合理”

“不,因为我不仅仅是你的客人,是药人”

“你知道就好,那就应该告诉我为什么做那样的事情”

“好”言沙扯下臂弯处的遮挡物,举到他面前“你好好数数,上面有多少个针眼”

郑誉稀憋了一眼,臂弯处的红肿,上面布满了很多紫色的小点,虽然平时都是郑誉稀为她注射针药,也许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所有在今天突然出现的出现在他面前时,才会被惊吓到。

“我说过,我没有逼你做任何事情,你总是在自怜自哀些什么”

“难道我对着还有剩下三分之二的人生说我很好?我不好,一点都不好”

郑誉稀站了起来,看着她说“我允许你用任何方式发泄,但是也必须用我允许的方式”

“比如”

郑誉稀拿起旁边碗,朝对面的墙上砸去,“噼里啪啦”一声脆响。

“比如这种~~~”他不再停留,朝门外走去,顺便丢了一句“第5条规矩我希望你能牢牢记得”

门被关上的瞬间,言沙拿起手边的枕头就向门上砸去。

“你做梦”

屋子里一片狼藉,一阵风吹过,把白色的窗帘吹起,好像要将这场意外遮掩,可是在白色窗帘背后的墙上,也早已伤痕累累,上面被刻出来的字体,越来越深,就像言沙心里的伤疤,被一层薄薄的窗帘遮掩,却又禁不住风的诋毁。

郑家大院里有一个直径7米的圆形喷泉,池边被建筑成只有一个儿童手掌大的边缘,而此时言沙就在这个池边上走着,在外人看来,她就像一个调皮的小孩,喜欢那些冒险的事情。

可是当看到郑誉稀在一处站着,手里还握着藤条的时候,这游戏就不好玩了。言沙只能张开双臂来保持平衡,为了不掉下去,只能每一步都走的艰难。昨晚喝酒的后劲来在她的脑袋里作乱。

“既然你喜欢玩危险游戏,就让你玩个够,你自己数的数,60圈,60下”郑誉稀看着她头疼的表情,心里一阵烦躁。言沙不语,她觉得任何东西都能影响到她,左边是一米多深的水池,右边虽然是陆地,但是选择了它,那么计数牌就要归零。

“嗖~~啪”当言沙走到起始地点的时候,都会停下来,接受一鞭。

“二十三”言沙咬了咬唇,一滴汗珠从她的脸颊边滑落。就这样,言沙每走一圈,都会挨一下。身体因为保持绝对的平衡,早已酸痛不已,人有时候一直保持一个动作就会停不下来,所以言沙体随着身体带来的巨大疼痛,脚步还在继续前进。

“嗖~~啪”

“二十七”

“嗖~~啪”

“三十”

“嗖~~啪”

“三十一~~停一下,好么,就休息一下”言沙慢慢挪到僵硬的胳膊,擦了擦下巴上累积的汗珠。

“李嫂,拿几颗花椒来”

“我知道错了,就让我休息一下吧,我腿还在发抖”

“这是你自找的”

“没有~~没有”

“那你告诉我原因,不然继续”

“我告诉你了,已经都告诉你了”言沙看到花椒就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说谎的孩子就应该受到惩罚”郑誉稀把手举到她的嘴边“含着它,你敢吐出来试试”

言沙看了看他白皙的手掌中的花椒籽,大概有7,8颗左右,闭了眼用嘴啄到口里,他的手真凉。

“继续”郑誉稀收回手,把手背在后面,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另一只手就在轻轻抚摸着她类似亲吻过的痕迹。

言沙抿着嘴,口中的麻让她忍不住哭出来,就像小时候吃的跳跳糖一样,在整个口腔里跳动,口水越泛越多,可她都不敢吞咽,只好含着,口里的麻,嘴巴的酸。

“嗖~~啪” 言沙冲他摇了摇头,求他原谅自己,头,嘴,胳膊,臀部,腿,脚,没有一个是好过的。

“说不说”郑誉稀看着她绝望的表情,压制着自己想逃离的想法。

言沙呼吸了一下,扭过头,继续走着。为什么一定要知道那个答案,我已经忘了,就在你把碗摔出去的那刻,我就已经忘记了,你不爱我,我一直都知道,也不曾奢求什么,只奢求不要把我爱你当成一个讽刺我的笑话。脚已经被池边上面的花纹隔出了深深的烙印,她边走边哭,眼前一阵模糊一阵清醒,她多想蹲下来,抱抱自己。

“咳~~咳”就在她哭时候,花椒籽跑到了她的嗓子眼,她张开嘴巴,想干呕出来,可花椒早已将她的嘴巴麻痹,嗓子里的不适感,只好用手去扣,不动到好,一动全身都在晃,完全不听了使唤,她看了看池里的水,选择倒在了这边。她再也受不起更多的惩罚。

“噗通~”言沙就掉了下来,身体的酸痛在水里她更站不直,溅起的水花跳进了她合不上的嘴巴里,混着花椒籽呛着她的嗓子。

“言沙”郑誉稀丢掉了手里的藤条,想都不想的跳了进去,快速的跑到她的身边,把她抱起来。言沙找到了支点,什么也不管,反射性的抱住他的脖子。

“救我,救我”

“你怎么那么笨”

“不要了,稀,我~~我知道错了,知道了”言沙嘴里还没缓过来,只好发着不清楚的音求饶。

“别说话,先出去”郑誉稀驾着她的胳膊,要往外面走。

“不要,不要”

“你没完了?”

“不罚了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真的,我求求你,我不喝酒了,再也不喝了“言沙像一个撒娇的小孩子一样,一个劲儿想要抱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身上。

郑誉稀抓住她的胳膊,按在她的身体两侧“站好了,不准哭”

“稀~~~”言沙胆小的叫了一声。

“我允许你这么叫我了么”

“我~~”言沙愣了一下,是啊,自己还没从醉态中缓过来么?“对不起”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件事,我只想听到我想知道的”

“你想知道什么?想听到什么,你告诉我,我就说”

“装什么傻”郑誉稀转身就要走。

“别走,别走”言沙从身后抱住他。

“松开”

“让我抱会儿,我就告诉你”言沙把头放到他的背上,听着他身体里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着。“我是喜欢你,所以才答应你的要求,可是~~~,如果~~如果这里,以后,真要放我的心脏,该多好”

“······”

言沙慢慢放下环着他身体的手,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说“我不想~~面对这个答案,但我告诉你了,不罚了好不好”

郑誉稀没有扭过身“我不是说过~”

“对,你说过,可是你说晚了,在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我愿意把心给你,就算没有阳阳,没有我父母,我也愿意”

“不可能” “我都要死了,我们当然不可能,可是你偏偏逼我说,我们谁都不比谁好过”

郑誉稀从池子里站出来,不曾回头的走进了家门。

“文萧,把言沙从水池里弄出来”

郑誉稀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倒在大床上,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他不敢正视着这个屋子里的一切,背叛感让他无地自容,如果不是她,你现在还在街上游荡,或者早已死在某一天大雪飘落的冬天。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你,你怎么可以想要逃脱。不过就是一颗心脏,都已经开始了,还怎么止步。

他抬起右手,轻轻扣在自己的嘴上。言沙的唇印是不是已经刻进了你的血肉里,郑誉稀啊,郑誉稀啊,你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稀,我可以进去么”文萧在门外说着。

“进”郑誉稀从床上坐起来。

“我下午就回悉尼了,老头子说,我要是在不回去就永远不要回去了”

“好,替我给伯父伯母问好,lay没有追你回去?”

“哎,你知道我不可能接受她的,她是个又漂亮又聪明的女人,不该在我这样的人身上花心血”文萧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随你吧”

“刚刚李嫂说,美国那边来了电话”

“美国?易姐出事儿了?”

“不可能,好像是说···”

“说什么?”

“易姐要回来了”

言沙记得,在一个平淡无奇的早晨,郑誉稀就搀扶着一个怀着孕的女人走进了家门,她唇口齿白的样子甚是好看,一手扶着腰,另一只手搭在郑誉稀的胳膊上。她抬头跟郑誉稀说着什么,就像一个女人去门口迎接下班回家的丈夫,并且兴致勃勃的说着今天肚子里的小宝宝又踢她了。

言沙呆呆的站在楼梯上,看着他们越走越进,居然仓皇的逃回了屋子,门不小心甩的过劲儿,不过,听见又怎么样,自己是她的心,又敢把自己怎么样。

“吱~~”门被她推开。回应她的就只有空荡荡的楼道。

“李嫂,什么时候吃饭啊”言沙跑下楼,故作镇定。

“哦,马上就好了,大小姐回来了,今天吃好吃的”

“跟普通人家相比,这里每天都在吃最美味的食物”言沙在厨房里踱步,随时拿起了一个苹果。

“对啊,可是这可不是普通人家,大小姐身体不好,全家上下对她可是捧在手里怕坏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我不吃饭了,留下我那份带回去给您小孙女吃吧”言沙咬着苹果离开了,在撞角吃险些撞到人。

“您好,我是郑誉菲,稀的姐姐” 言沙看着她换了一袭白衣,手里捧着一束雏菊,就像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天使一样,言沙不知道该用自己的哪只手跟她握手才能配的上她。

“您好,我叫言沙”她用没有拿苹果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很高兴认识你,你能帮我把这个花插上,我不方便”郑誉菲拿起雏菊在胸前晃晃,又腾出一只手来摸摸自己的已经很大的肚子,想是在炫耀自己的身份。

“好”言沙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答应,她这么赤裸裸的挑衅,宣告着自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而她只不过是一个交易品。

“谢谢”郑誉菲轻轻点了点头,转身上了楼。言沙接过雏菊,走到花瓶边,就像跟她轻轻握手一样的轻,把花插放在花瓶里。她的美好确实让言沙觉得无地自容,自己为什么会生活的那么可悲可笑,凭什么她就可以让所有人围着她转。就好像她是最杰出的演员,无论走到那里,她都是不可替代的女一号。

“嗖”言沙把花从花瓶里抽出来,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你的优越感,比郑誉稀的更让我讨厌”

言沙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睡着的,最近她变的特别嗜睡,只要坐下困意就一个劲儿的往上冒,夺走她的身体,大脑,灵魂。这是第二个月的征兆,总比第一个好的多,这不到半个月都没有呕吐过。

“你来干嘛”言沙睁开眼睛就看到郑誉稀就在她床对面的椅子上坐着。

“吃饭”郑誉稀敲了敲桌子。

“真不容易,您老人家还能想起我来,也对,没有我,她也活不久”

“说的什么话,吃个饭还能害你怎么的”

“那你肯定不敢”

“没完了还?”

“喂我”

“你是生病了还是缺胳膊少腿了,别得寸进尺啊”

“我没有力气,你知道第二月的征兆的,总是想睡,我总在想,会不会有天就这样睡死过去,你怕不怕”言沙盯着他一闪而过的瞳孔放大。

“吃饭”郑誉稀端起饭碗,摇了一勺,送进她的嘴里。

“刚刚你的瞳孔放开了,你怕了对不对”

“别拿lay的那套用到我的身上,或者是她的身上,我警告你”

“她是谁?lay?”

“······”

“邱文萧” “·····”

“郑誉菲” “·····”

“哦~~就是她”言沙还是不听劝告的去揣测他的心理。

“嘭~~”郑誉稀把碗往桌子上一摔“你什么意思?你不想在下面吃,我给你送上来,你要我喂你吃,我也喂你了,我再说一遍,你别得寸进尺”

言沙又躺下来,给自己盖好被子“我不得寸进尺,我睡觉,可是你最好期盼我能醒过来”

有时候事情就朝着一个莫名其妙的方向发展着,郑誉稀不过是想安慰她,怕她见到易姐心里不好受,言沙不过是想求他对自己好一点。倔强总是把人引上另一条道路,一条只有自己别无他人的道路。谁都不曾退一步,在大地决裂的两边,抱着自己,悲伤时连一颗泪水都握不住。

当言沙终于饿到不行,坐到他们对面吃饭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都不敢面对他们,不应该是这样的,你是救世主,是他们巴不得对你好,可是现实当然不是。付出者,不一定就是受害者,也有可能是受益者。总之,这个世界的公平,总是不能够拿应该不应该当唯一标准。

‘别人看见你。觉得你温柔,美丽。我则站在你痛苦质问的中心,被你灼伤’言沙好几次鼓起勇气去端详她的时候,脑子却一闪而过海子的诗,虽然对象完全不一样。你是太阳,我是麦子,被你狠狠的灼伤,还无法逃脱这片扎了根的土地上。

“啊啊~”本来挺平静的饭桌,被郑誉菲的突然尖叫吸取了全部的目光。

“怎么了”郑誉稀急忙跑到她的身边蹲在,李嫂也从厨房跑出来,安抚着她。

“我不知道,突然肚子痛了一下”

“李嫂,快去叫司机,快点”郑誉稀说着就要抱起她。

“不用了,不用了,我现在不痛了,李嫂,你回来吧”

“真没事儿,你现在可怀孕呢,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大小姐,是不是最近偶尔痛一下,然后就没事儿了,没有规律啊”李嫂回来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

“是的啊,偶尔就痛一下,想去医院看,就又不痛了,觉得没有必要去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郑誉菲拍拍稀的肩膀,让他坐下。

“什么叫应该,你又不是医生,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你身体你不知道么?”

“稀~~”郑誉菲慌了慌他的手,像一个害怕去医院的小孩子。

“少爷,应该没问题,这叫假性宫缩,很正常的,我儿媳妇当年也这样”

“真的?”

“稀,我真的没事,那些医生估计还没李嫂的经验丰富了”

“如果痛的厉害,一定要去医院,知道么” “好”郑誉菲会心的笑了笑,用手抚摸他紧皱的眉毛。

“李嫂,什么东西糊了,你火上有做什么么?”如果言沙不说话,估计都忘记了她的存在。

“哎呀,我这个脑子,光顾着大小姐了”李嫂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厨房。言沙看着饭桌上恢复了平静,郑誉稀喘了一口粗气,言沙觉得可笑,至于么?整的要上刑场一样有人受刑,有人喊冤,有人主持公道,有人看戏,好不热闹。好像郑誉菲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他的一样。既然你的爱那么大,为什么却把我拨出范围。

“易姐,你怀孕多久了”

“八个月了”郑誉菲显然没反应过来她会问自己话,胆怯的望向了郑誉稀。

“这么久了,你这次过来,孩子爸爸没过来么”

“呵呵~~没有”

“你老公肯定很有魅力吧,比稀还帅吧”

“还好”

“言沙,你要是吃饱了就上楼去”在姐姐面前,说话就是客气很多。

“让我猜猜这孩子爸爸是谁?”

“你不认识,我们没有结婚”郑誉菲抬头看了一眼她,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哦,一个你爱的,却不爱你的人”

“······”

“一个你们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人”

“······”

“一个你们相爱,他却背叛誓言追求自由的人”

“·····”郑誉菲抿了抿嘴。

“看来我猜对了,他死了?”

“你够了!我警告过你的”郑誉稀厉声喝下。

“他没死,是你放他走的,你确实应该为自己做的事情感到骄傲”言沙把筷子放下,站起身来,转身要走。

“等等,我给了他自由,他给我孩子,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会回来找我跟孩子”郑誉菲哽咽着,她抢先在言沙前面离开了饭桌。

看着她走路艰难的背影,言沙想要落泪,我也想等,可是我连筹码都没有,我可怜你,谁又来可怜我。是你对不起的,郑誉菲,我真的不想伤害你。

后背猛然撞上了墙壁,她看着自己面前这个怒气冲冠的人,等待着,等待着他开口的第一句是什么,是辱骂还是质问。 “

我喜欢她,我爱她,从小时候到现在从来都没有变过,以后也不会变”郑誉稀对她说着。

“然后呢?”哦~~原来是宣判。

“不要把你的嫉妒心撒到她的身上,你也看到了,她还怀着孕,要是她有一点危险,你也不好过”

“如果没有我,她能把孩子生出来么,就算生出来了,能养么?”

“这个不用你考虑吧”

“怎么?你准备告诉孩子,你是他父亲么?你还真是大爱无疆啊”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别去伤害她,你伤不起”

“好啊,那你吻我”

“什么”郑誉稀怔了一下,握着她肩膀的手力气变的更大。就想把她捏碎一样。

“吻我”言沙勇敢的抬着头,正视他惊讶的表情。“我说,吻我,我就答应你”

“别太过分,你把花扔进垃圾桶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尽管算啊,你不是花又放回去了么?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有办法弥补的”

郑誉稀拉过她的胳膊,就扔到了床上“最好在我回来之前,你摆好你应该做的姿势”

言沙也不看他,就听着他走下楼,他是喜欢你,他是喜欢你,当你说吻我的时候,看看他闪烁的眼神,他是爱你的。她慢慢起身,把枕头放到床中间,就这样坐着,也不爬上去,就这样坐着等他。

“是让我用逼的,你才可以听话么”回来的郑誉稀看到她无所事事的呆坐着,心里一阵怒火,手里抓着那一束蔷薇。

“吻我,我就让你打”言沙还是那副倔强的表情。

“我打你不是为了别的,是你做错了事,不管我今天吻不吻你,我都要打”郑誉稀从花束中抽出了两根长的,把花骨朵摘下,只剩下两根软软的花梗,交织在一起,不听话的小刺把他的食指扎破,看,它在心疼自己的孩子就这样被无情的拽掉。

“用藤条不就好了,扎了手,会流血,会疼,我也心疼”言沙还是幽幽的说着话。

郑誉稀不理她,弄好了花梗做的工具,就拽起了她,按在枕头上。“自己脱”

“不可能的,郑誉稀,今天你要是不吻我,我会不给你打的”

“啪啪~”郑誉稀就隔着她的裤子,抽了三下,花梗的软度外带上面的刺,就算穿着裤子也会痛。

“你是喜欢我的,对吧?”

“啪啪”“别引火上身,你脱不脱”

“恩哼~~看,我越这样说,你好像就越生气,你只是不想这些年所信仰的东西就在一刻打破”

“啪啪”“我是为了你好,别伤害她,伤害她就等于伤害你自己,你会后悔的”郑誉稀一鞭抽到了她的光着的大腿上面,在隐隐的冒着血珠。

“啊,你~~你别骗~自己了,你承~承认吧”

“啪~啪~”郑誉稀又在她大腿上抽了两下。“我自己的心我知道,就算她肚子里孩子是别人的,我也爱”

“你撒谎,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会说谎的人,你说你爱她,来吻我啊,吻了我就不再~~不再欺负她”言沙痛的只要来回翻滚着脑袋,看着这一地散落的花,是她,全是她。

“好,言沙,我居然没想到你是这种贱女人”郑誉稀被激怒了,他把言沙翻过来,骑到她的身上。

“啊,痛”大腿跟臀部接触了床面,上面还要承载这一个男人的重量,言沙都已经感觉到血珠粘连到了床面。

“都是你逼的,我不会放过她的”

“我给你,你想要的”郑誉稀把她的双手交叉用花梗紧紧捆住,被强制按过头顶,手腕处被梗刺生生的扎进肉里,痛么?痛。

言沙平躺在床上,她在想这样的姿势,是她未曾预料的,而接下来的事情让她从惊讶中缓过神来。

“放~~开,唔”郑誉稀低头狠狠的吻着她的唇,狠狠的,要绞碎一样的狠,抢夺着她口里的空气,也许应该是两人欲仙欲醉的画面,言沙却煞风景的咬破他的唇。

“郑誉稀,你背叛了你姐姐,你背叛了她,从了你的心,你好好看看”

他舔了舔自己破了唇“我没有,没有,我只是在用自己换她的安全”。他像疯了一样去吻她的唇,脖颈,肩膀,锁骨·····。

“你放开,放开我,郑誉稀你混蛋,放开我啊!”她所以的挣扎叫喊似乎都没有任何效果,用这样的方式来宣泄他的爱,她觉得自己很脏。

“闭嘴,我混蛋,这不是你想要的么?是你让我失望的”

“嘶~啦~”言沙的上衣被他撕开,白如雪的肌肤这样赤裸裸的展露在他的面前。她起伏的胸膛在反抗。

“住手,郑誉稀,你住手啊,放开我”言沙绝望了,她看到了,看到郑誉稀眼角的泪,他也在哭。谁能来救救他们,一对互相残杀的恋人。

“你告诉我,怎么住手,告诉我啊”郑誉稀的手已经在摸索着她裤子上面的扣子。

“你不能这样对我,郑誉稀,不能,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喜欢的人”言沙反抗着,除了嘶喊还是嘶喊。

“就算我喜欢的真是你,我也不会承认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郑誉稀把手停下来,攥住她的下巴,看着她满脸的泪水,混淆着发丝。

“帮我,帮我”

“帮你什么,说啊”一滴泪落在言沙一无遮拦的胸口,是他的泪,可是为什么不是热的,他不是他。

“帮我把你内心的稀叫出来,让他看看我,看看这个人对我做了什么样的事,让他出来,抱抱我,求你了,叫他出来,出来啊啊!”言沙最后一句几乎是用喊的。

“对她好点”郑誉稀猛然松开了她,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屋子里突然变的安静下来,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

“不可能,我不会放过她的,绝对不会,永远不会”言沙把手臂慢慢抬回了自己的胸前,也不管手腕上面的花梗还在,就这样渐渐蜷起了身子,也许只有这样她才可以阻止自己不发抖,阻止自己不流泪。

在他心里藏着一个人,他也叫郑誉稀,你认识么?如果你见到他,请叫住他,告诉他,我在等,等的好痛苦。

“小小~的小孩,今~今天有没有哭,呜呜,是否朋友都已经离去留下了带不走的孤独,漂亮漂亮的小孩,今天有没有哭,是否弄脏了美丽的衣服呜呜,却找不到别人的倾诉” 言沙自己哽咽着唱着歌,她需要安慰,可是没有人,如果阳阳在,他一定会唱这个歌哄自己入睡吧。

沙漏就这样摆在桌子上,目睹着一切,也许它也有灵魂,可是它也无能为力。 “啪~嗒”沙漏应声倒地,滑落到地上,来回滚动。

“别看着我,别看着我,姐姐很好,很好···”如果不是她一直注射着药剂,估计这将是个不眠不夜,但是她哭着哭着,就这样睡着了,第一次,她不后悔自己注射了药剂,可以让自己暂时躲一躲这悲痛,躲一躲自己深爱的人对自己做的一切。

不管做了一个多美妙的梦,最后都是要醒来的,面对自己的惨状,能做的也只有坚强。不过,言沙还好,等醒来了,已经被换了干净的衣服,手腕处的伤痕都已经包扎好了,她怔怔的平躺在床上,是李嫂吧!

言沙掀开被子,不管身上的伤就冲到了楼下。

“言小姐,你可算醒了,这都下午了”李嫂在收拾着屋子,每天都把屋子里德家具擦的锃亮,哪怕根本就不脏。

“几点了”言沙看了看外面的天,阳光明媚如同正午的太阳,万里无云如同我永恒的悲伤。

“三点半,你饿不饿,我去做点饭给你吃?”

“不吃了,我吃个苹果”言沙走到茶几处,拿了一个不算太漂亮的苹果,都说不漂亮的苹果最好吃。

“哎呀,你手腕怎么了”李嫂无心扫了一眼她,却看到手腕处的白布。

“不是~~~”言沙愣住,难道不是她?“没事儿,不小心的,我回房间了,我晚上也不吃了,不用叫我了”

“哦,好”李嫂继续打扫,也不过问很多。言沙转身上了楼,推开了另一间房间的门。一阵扑鼻的香气传来,本来就没有吃饭的言沙,更是一阵反胃。

“谁啊”一个女子娇羞的声音。言沙不回答,就直接走了屋,站到了她的面前。郑誉菲靠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诗集,蓝色的书,很精致。

“我听那些妈妈说,怀着宝宝的时候读读书,听听音乐,可以变的聪明”郑誉菲看到她一直盯着诗集看,也不说话,只要自己解释打破尴尬。

“恩”言沙点点头,说“这个是你包扎的?”

“我中午去叫你吃饭,然后···看你很累,就没叫醒你”

“你看到了?是么?”

“是”郑誉菲合上了书,起身坐到床沿,拍了拍床,想要她坐下,像好朋友一样可以好好说说话。貌似她并不领情。

“呵呵,真是的,我就说不要稀在你来的时候做这样的事情,可是他偏偏不听我的”

“你说,稀主动逼你的?”

“也不能说逼,反正,稀的性格你了解”言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手故意抬高几分,展露出手腕的伤。

“哦~~~”郑誉菲低下头,眼神飘渺。

“谢谢你帮我包扎,昨天晚上太累了”言沙装出一脸幸福的样子,把苹果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我听说怀孕的女人多吃水果,孩子会漂亮”

“谢谢”

“不用谢,这样咱俩谁也不欠谁的了”言沙歪过头,像一个害羞的小孩,用慌张又开心的步子离开了房间。

“呼~~”言沙出了门口,就爬到楼梯栏杆处,想想昨晚的一幕幕,就有想扇死自己的冲动“言沙,你还真是贱啊”

郑誉菲又平躺回到床上,翻开了诗集,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拿起言沙给的苹果,狠狠的咬了一口,嚼着嚼着就笑了。

“好像,她也是这样吃苹果的”她摸了摸肚子说“宝宝,妈妈什么时候可以像她一样勇敢呢,可以为了自己干一件事儿,哪怕飞蛾扑火”

愿我从此不再提起

再不提起过去

痛苦与幸福

生不带来 死不带去

唯黄昏华美而无上

“稀,你回来了”郑誉菲刚下到一楼就看到郑誉稀脱着外衣。

“恩,我买了你喜欢吃的蛋挞,还很热”郑誉稀举了举盒子,把它递给李嫂。

“谢谢你,宝宝,舅舅给你买了很好吃的蛋挞哦,我们把它全部吃掉,大口大口的吃才美味哦”郑誉菲自言自语走到厨房“去叫言沙下来,一起吃吧”

“不用了,她不爱吃点心”郑誉稀显然没想到,姐姐会提到言沙。“你们关系···很好?”

“我喜欢她”

“为什么”

“因为她做了我不敢做的事情,她勇敢,率真,很迷人不是么?”

“算了吧,她只是嫉妒”郑誉稀洗了洗手,坐到桌前,等着李嫂把晚饭端上来。

“言小姐说,晚上不吃了,我留了一些在厨房,一会儿我端上去”李嫂说。

“不用了,她愿意饿就饿吧”

“别这样~稀,勇敢表达爱意不是错,我们不能对自己办不到的事情,就去责怪别人,不是么?”

“姐,你说什么呢?”郑誉稀听不出这话中有话“我不喜欢她”

“喜欢不喜欢只有你知道,姐姐不用你陪我一辈子,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爱人,小孩” 郑誉稀不说话,用筷子戳着米饭“姐姐除了寒哥还会爱别人么?”

“我在等~,他会回来的,等他回来我就告诉他,用任何方式告诉他,我爱他”

内心的罪恶感会像小虫子,越长越大,大到你的身体已经接受了它,没有它,你会活不下去。

就像现在,郑誉稀端着饭跟药剂坐到言沙面前的时候,竟抬不起了头。 “打吧”言沙把胳膊举到了他面前,手腕处的白纱布白的刺眼。

“恩”郑誉稀也不看她,熟练的打开药剂,扎进她的体内。

“打完这支,还有2支,就三个月了吧”言沙笑了笑,语言轻松的好像是快出狱的犯人,就要解脱了。

“好像是”

“你怎么了?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是么”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没关系,幸好是你,不是别人。又幸好是为了你姐姐,不是别的女的”

“言沙,你要哭要闹,都可以,别这样”

“别这样~~别这样。稀,我也只能这样了,我在怕,怕你生气,怕看到那个真的爱我的郑誉稀,原来是这么恐怖的人”言沙换了个姿势,侧卧在床上。“你看,我现在都不敢平躺着睡觉了,呵呵”

“我抱着你”郑誉稀痴痴的望着她,也惊讶自己为什么这么说,是在弥补么?

“好啊”言沙像后退了退,给他腾出一个地方。郑誉稀坐到床边,手环过她的脖颈,下巴抵住她的头顶,胳膊紧紧抱住她微微发颤的身体,又一次的身体接触,会是这样的感觉,郑誉稀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是害怕么,害怕她远离你,害怕她不再是她。

“我给你讲个故事”

“好”言沙把手搭在他的手上“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夫妻”

“像”郑誉稀反握住她冰凉的手,在内心谴责,你承认吧,你背叛了你姐姐,你爱上了一个你不应该爱的人。你要了她的命,又爱上了她,你到底还要不要脸。

“哈哈,我是不是在做梦,快讲吧,我听着呢”言沙开心的笑了笑,满足的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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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4-25 20:22 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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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誉菲在屋里坐了一天,想了又想,哭了又哭,曾经有过美丽的过往,而现在的下场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卑微的骄傲让自己说不出一个求字。

“你找我??”言沙今天的心情还是不错的,郑誉稀有时候会来找她,抱着她,不用说任何的话。

“恩,你坐吧”

“怎么了?”

“你来这住多久了”郑誉菲无心的话语,却刺中了言沙的心,住多久?她不记得,还能住多久,她记得真切。

“2个多月吧”

“不短了,我找你来只不过是想跟你做个好朋友,你看,我们都住一个屋檐下,白天我们可以一起聊聊天,逛逛街什么的?”

“没必要”言沙不假思索的拒绝。

“可能你对我还有点误会,我相信以后我们会成为好姐妹的”

“······”言沙保持沉默的看着她。

“那个?我问你问题吧,如果你的丈夫在新婚之夜发现你不干净了,你知道我的意思,他很难过,他要离开,你会怎么做”

“说的是你自己吧,让我猜猜,你这个大小姐,可能除了哭还是哭吧,你又怎么可能求人家呢”

郑誉菲咬了咬唇,做出苦笑状。

“如果是我,我会跪在地上求他不要走,对于他来说自己的尊严跟骄傲一分钱都不值,我会用任何方法求他回来,用自己的一辈子赎罪”

“如果他还是不愿意呢,如果我自己脏了是他一手造成的呢?我只是···只是不想让他有负罪感”当年沈寒还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为了能跟她在一起,想尽了一切方法,甚至找了一群人绑架稀来威胁郑父,可是谁都没有想到,人没有抓到,反而毁了他们的一生,只是这些人最后都跑掉了,事实真相只有郑誉菲跟郑誉稀知道。

“你还是恨的吧,既然恨,就一起死吧,两个人死在一切,一切恩怨,一切爱恨,又算了什么呢?”

“死?”郑誉菲震惊,死对于她来说是个太重的字眼。“我做不来的,我已经够惨了”

“哈哈,你是做不来,你是借别人的手做,你才是最狠的人”言沙也是一个怕死的人,在罪魁祸首面前提死这个字,谁又能控制的住呢。她双手交叉,紧紧握着。

“你说什么呢”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住在这里呢”

“你跟稀不是情侣么?”

“情侣?就因为那晚,你就说我们是情侣?你怎么不看看我身上的伤痕,他是为了你,不,是为你们,为了你们好过,脏的是我,是我”

“你不要说了”郑誉稀倒吸了一口气,胸口突然闷的喘不过气。

“怎么?怕脏了你的耳朵,凭什么你就要得到一切,凭什么你双手血淋淋还能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你知道么?我是稀为你的病打造的一个药人”

“药人~~药人?”

“再过一个月,我的心就要放到你的身体里了,你就能跟稀快快乐乐的生活了,天知道我有多爱他,可他一直以为爱的是你,你说咱们两谁惨,你还要跟你亲手杀死的人做好姐妹??你未免太残忍了吧”言沙激动的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的脸色变的越来越苍白,可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要发泄,她要说出来。

“别~~不要说,不要说了”郑誉菲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是可以为了弟弟奉献贞洁的人,怎么可能杀死一个人呢。

“你开心么?以后你就是一个健全的人了,你可以好好看着你肚子里的孩子长大成人,可是别忘了,这孩子和你,是用我,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换来的,好好看看,省的到时候扫墓的时候扫错人了”言沙摔门就出,早就忘了郑誉菲是一个患有严重心脏病的人。

郑誉菲一个手捂住心脏,一个手去摸索着手机。“救我,救我,寒,救我”

“姐~”

等郑誉稀开车一路狂奔到家的时候,万医生已经为郑誉菲扎好了点滴。

“姐~~姐,你没事儿吧”看到她一脸苍白的样子,心都碎了。

“你出去”郑誉菲闭上眼睛,不看他满脸的汗水。

“姐,告诉我啊,到底怎么回事啊,是不是言沙欺负你了”

“欺负?你还好意思说她欺负我?郑誉稀,是不是父亲跟寒哥不在你身边,就没有人能管住你了,你看看你都干些什么,如果他们还在,打死你都不冤”

“姐,我都是为了你,你的身体怎么可能顺顺利利生下宝宝呢,况且她也不冤,她弟弟以后的生活开销都是我负责,我们都已经讨论好了条件的”郑誉稀跪到床边,拉起郑誉菲的手。

“你有没有想过她会爱上你,你也会爱上她,这样的附加条件你算清楚了没?你让我跟宝宝以后再怎么面对你,死在你手里的人还少么?为什么连相爱的人都不肯放过呢”郑誉菲气急,眼泪决堤似的流着。

“那让我怎么做,我也不想让她爱我,我也不想爱她,每次看到她说爱我的时候,我都要装出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我也疼,可是没有办法,我希望姐姐活下去,我希望姐姐能等到寒哥回来的那一天”

“稀,姐姐不用你为我活,姐姐现在就你这一个弟弟了,难道还要为难你么?去爱吧,你没有对不起我,可是你要继续这样的话,你就真的对不起你自己还有苦苦等待你的人了,不是么”

“我做不到,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去什么都不做,言沙,我已经伤的够深了,死又算什么”

“稀,你是不是都想好了,是不是?等到把心脏给我,你就跟她一起死去,是不是?你有没有想过让我怎么活?”

“·········”郑誉稀咬着牙不说话,怎么活,怎么活,世态弄人的人怎么活。

“只要你跟她好好在一起,等到时候到了,我就接受她的心怎么样?这样的条件你满意么?”郑誉菲盯着他的眼睛,我的傻弟弟,在外人看来你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可偏偏在爱情上你走要走弯路,早该的死人迟早要死,用不了那么多人陪葬。希望爱可以让你看清自己应该选择一条什么样的路吧。

“你累了,早点休息吧”郑誉稀给她盖了盖被子。转身出了屋子,一笔笔的交易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原来这世界上除了钱以外什么都算不清。

郑誉稀疲惫的一步步朝楼下走去,空无一人,只有时针滴滴答答的走着,显示着时间,八点五十三分。今天是这个月最后一天注射药剂的日子。

郑誉稀楞楞的对着时针发呆,八点五十四,八点五十五······

“少爷,我刚刚找言小姐没找到,是不是出去了”李嫂无心的询问着。

“言沙”郑誉稀心里一阵刺痛,朝她的屋子里跑去,可是空无一人,桌子上面的沙漏在盯着他看,像是在嘲笑他的丑态。

“言沙,别闹,求你了,如果9点之前不注射药剂,明天你就要死了,快出来,出来啊”浴室,阳台,花园,公寓的各个角落都找一遍,还是没找到人。

郑誉稀慌慌张张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颤巍巍的拨打她的电话。

“快接,快接,言沙,一秒钟的时间给我出现在客厅”郑誉稀在电话里怒吼。

“什么时候你才能对我像对你姐姐说话那样温柔”

“我没时间跟你闹,告诉你,你在哪里”

“在家啊,等你来找我,找到了你就是好样的,晚了一步只能怪你姐姐没那么命要我的心”言沙把电话挂断了,留给郑誉稀的只有盲音。

郑誉稀看了看手机显示的时间是八点五十九分,还有一分钟,来不及。他只好在屋子里来回跑着。

“她来过这里?”前不久郑誉稀在阁楼问文萧的话,难道,在阁楼,一定是的。

“嘭”郑誉稀顾不得拿钥匙开门,因为他知道言沙一定把门锁住了,只好一脚踹开了门,黑暗的房间里,电视机的光照应着对面沙发里蜷着的人,跟墙上的时钟,九点零一分。还是晚了,晚了。

“稀,你来了?快来!陪我,不,是陪你看完这个电影,我以前也可喜欢看了,你说他怎么可以这么美呢”言沙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拉着郑誉稀的衣角让他坐到身边,精彩的讨论着剧情。

“言沙,你知道不知道?晚了,什么都晚了,你明天有可能,不,是一定就会死掉的。你究竟胡闹什么?”郑誉稀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些什么?都怪自己,难道明天这一切真的就要结束了么?

“稀,我在这呆了一天,在不停想,是不是在错误时间相爱的人,所以许多话反而成了禁忌。交流是耻辱,亲近是羞耻,惟有通过相互苛求和中伤来表达对彼此的爱,才是理所当然,这是多么可悲的事实啊!你说是吧?”言沙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没心情听你的大道理,我只知道这一切都要在明天结束了,你有没有想过我,你不是爱我么?你怎么舍得,舍得就这样抛下我一个,在我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走呢?”郑誉稀抓住她的肩膀,不停的摇晃,其实应该是摇晃自己,把自己晃醒,告诉自己这其实都是一个梦,梦醒了,新的人生就开始了。

“你是不是心疼了?不舍了?我就知道会这样,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我全知道”言沙哭着哭着却笑了,满足的笑了。

“对,我爱你,你开心了吧?满足了吧?那就别闹了,别闹了,听话,告诉我这不是真的”郑誉稀抱住了她,强忍的难过让他的声音和眼泪都变了形。

“稀,我特别特别开心,真的,太开心了,我都不想死了,怎么办呢”言沙居然开起了玩笑话。“我多希望这一刻能成为永恒,是不是等到了明天你就变了那个稀,不再爱我了?”

“不会,不管哪个稀,都是爱你的”

“真的?”

“恩恩,是真的”郑誉稀已经失去的理智,一直不停的点头。

“我好爱你啊”言沙开心的大笑起来,“看看,这是什么?”

“恩?”郑誉稀推开她,看着她手里的针管,里面隐隐约约还有剩余的一点点药剂。

“我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你呢?如果不是你先放弃我,我绝对不对放弃你的” 郑誉稀拿过那针管,狠狠的攥着,原来这一切真的不是真的,原来真的是梦啊。

“你究竟是要怎么样,吓唬我好玩么?你知道不知道我都要吓死了”郑誉稀又一次拥抱住她,紧紧的,像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

“我根本就没有想死,我只是害怕,才躲在这里的,你知道么?你刚刚的眼神,我都要醉了”言沙的眼睛里还在不停的流泪,嘴角却在上扬。

“我让你胡闹”郑誉稀把言沙按在腿上,掀起她的裙子,又拔下她的内裤。

“啪啪啪啪啪”“我让你胡闹,好玩么?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允许了么?”

“啊~~”言沙还是那副老样子,咬着手,学不会主动认错,学不会主动求饶。

“最近给你脸了,你就学会持宠而娇了是吧?啪啪啪~~什么玩笑都敢开,啪啪~”

“啪啪啪啪啪” “痛~啊!”言沙爬在他的腿上,本来就哭着,这么一打哭声更大。

“你还知道痛?啪啪啪~~你有我痛么?,啪啪~,我还以为”郑誉稀停止了怕打,当初那份恐惧感又冲上了心头“我还以为就真的错过了,我还以为你就要离开我了”

言沙感受不到他再次的拍打的疼痛,而且听到他的强忍的哭声,忍着痛跪了起来,跌进郑誉稀的怀里。

“是我的错,我不闹了,我听话,我只是难过,今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第三月了,稀,我真的害怕,真的” 郑誉稀听着她的话,心里更不是滋味。

“会有办法的,相信我”

“相信你,没有人可以比你更让我相信的了”言沙在他的耳朵轻轻的说,电视的光还不够亮,所以两个人满脸的眼水才显得若隐若现,所有的话语才显得如果悲凉。

“稀,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想要在一起,会这么疼”

郑誉菲的情况一直不稳定,每天言沙都陪在她身边,也不说话,就看着她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越来越大的肚子,让她的行动变的很困难,言沙有时候会抚摸那个鼓鼓的肚子,孩子,你想出来么?其实我们大家都想看看你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应该很漂亮吧,不对,老人说小时候丑的长大才漂亮,那就丑丑的吧。

“易姐回去了,那边的设备条件要比这边好多了”郑誉稀夹了一块豆腐放到她的碗里。

“也是”言沙吃了下去,有点辣,她最近确实没什么胃口,感觉累累的,什么都不愿意动,甚至都没有力气去想事情。

“我以后就在家里办公,陪你,好不好”

“好啊,不然我也好无聊啊,都不知道干什么”言沙笑了,这么自己总有事情干了。

“恩,以后我在家陪你,晚上我抱着你睡觉好么?”

“好啊,只要你在,什么都好”

“你是吃蜜了么?嘴这么甜啊,快吃饭吧,都吃干净了,一粒米都不准剩”郑誉稀挑一块豆腐准备放自己的碗里,却发现她已经把碗伸到他的筷子边。

“你还没有给我夹菜呢”言沙倔起嘴,就好像真的没给她夹菜一样。只不过是她真的忘记了。

“真是的,给你,都给你”郑誉稀好笑的又夹了好多菜给她。

“好了,好了,我吃不完你又要骂了,本来就没有给我夹嘛”言沙看着碗里堆了小山,一阵苦恼。

“刚刚那块豆腐,是让哪个小猫给吃掉了,还不承认”

“我怎么不记得”言沙只顾着吃饭,随口丢了一句。

“淘气”郑誉稀无奈的摇摇头,她就是不能宠,一宠就没了边儿。

吃过饭,言沙摸了摸肚子,打了个饱嗝。

“都是你,让我吃那么多,撑死了”

“是你要的,还怪我,快点去活动一下,准备睡午觉了”

“你不说我还不困,一说我的困意就上来了,真舒服啊,吃饱喝足了去睡觉了”言沙走出厨房,准备上楼。

“哎哎,光听睡觉了,前一句你也吃了么?活动一下,走走,歇歇”郑誉稀上前拉住她的胳膊,给拽回来。

“不~~我不想走,累死了”言沙把自己的身体都靠在他的身上,如果郑誉稀一退,她就会光荣的摔在地上。

“不行,必须走”郑誉稀就这样让她靠着,圈着她的身体出了家门,去了后花园。

“累死了~~不走了”言沙还是再抱怨,甚至不愿意迈动步子。

“你这样靠着我,你还累啊,真是惯的你,去秋千那边坐一会儿吧,就回去”郑誉稀一把抱起她的身子,朝秋千走去。

“万医生说的好准啊,第三个月,脑力,视力,体力会呈直线下降趋势,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会有办法的”郑誉稀抱紧了她,因为万医生现在还是同样的答案,告诉他,没有解药的。

“别紧张,你看我现在很清醒的,还没糊涂呢,还能看清楚人。我只是害怕,有天,我看不见你了,甚至想不起来你是谁了,你会不会丢下我不管呢?”言沙说着就像小孩子一样哭起来。

“别哭,听话”郑誉稀抬起她的头,去嘴唇擦拭她的泪光

“还有我呢,只要我在,我帮你记得,我让你永远记得,你的身边一直有我,一秒钟都不离不弃”

等言沙睡着了,郑誉稀蹑手蹑脚的下了楼,去找在厨房收拾的李嫂。

“李嫂,我有个事儿要跟你说”

“您说” “言沙身体越来越不好,现在还算清醒,再过段时间可能会变的像小孩子一样,智力跟视力甚至组织能力都会渐渐变弱,您多操点心,如果有天我不在家,您一定要跟在她身后,好好照顾她”郑誉稀坐在椅子上,转着杯子。

“好,放心吧”李嫂也不多问,主子给自己这么大的任务,代表的是信任,也只有好好的做好自己的事情。郑誉稀就看着杯子里的水,映着自己的影子,看看自己,郑誉稀,走到今天这步,应该怎么办呢?就让言沙把心给姐姐吧,你是这样想的吧,然后自己去陪她一起去死。自己始终摆脱不了那份罪恶感,姐姐还要带着宝宝一起等那个人回来。

“嘀铃铃”电话响了,郑誉稀从思考中缓过神来,接起电话。

“郑誉稀,你要死啊,晚上有个重要的晚会要你出席你不知道啊,我在你办公室足足等了你4个小时,4个小时啊”lay在电话那边喘着粗气,她一向很相信稀的办事效率,所以她也破天荒的早来了一回儿,可是让她足足等了四个小时。

“啊,忘记了,等等,我马上就到了”

“半个小时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本小姐不陪你出席了”lay深深吸了口烟,男人如果为了一个女人痴迷,那就是醉生梦死。

“让助理去楼下餐厅买点甜点,想吃什么要什么,全包我账上啊”郑誉稀起身就往楼上跑去,他实在不想让言沙明天看报纸的时候,自己手里牵着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人。

“废话,挂了”lay把电话扔到桌子上,15厘米的高跟鞋让她的腿变得修长诱人,一个女人的风格,是建立在如果变了男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之上的。所以她坚信自己变成了男人不比郑誉稀逊色多少。

“少爷,你要出去啊”

“恩,让司机备车吧,晚饭你就准备言沙的吧,看她想吃什么,就说我公司有事儿,晚点回来”郑誉稀为了节省时间,边穿鞋边嘱咐。

“好,路上小心”

晚会如实召开,郑誉稀一身纯黑色西装出席,臂弯处挽着同样一身黑色礼服的Lay。

“你急什么啊,那么多人等着看你的动静呢,你要是不笑笑,心情不好,有多少人为之陪葬啊”lay偷偷捏了捏他的胳膊。

“太夸张了,我只是担心言沙而已,她越来越能折腾了,你们女人是不是都特喜欢看着自己的男人拿你们没办法的样子”

“那是小屁孩,不是我说你,当初怎么对人家的,现在倒过来了,爽了吧,这叫风水轮流转”lay友好的向那么虎视眈眈的男人们打着招呼。

“哼,我就知道要出事,看,电话来了吧,我去接,你先应付一下”郑誉稀说着就快步朝走廊深处走去。

“喂,怎么了

” “你去哪里了,回来陪我吃饭”

“我这边有事儿,你先吃,等你吃完饭了我就到家了”

“我才不相信你,你不是说要陪我的么,你都不说一声就走了,我生气了”

“不准闹。你先乖乖吃饭,我马上就回去好不好”

“5分钟”

“好,5分钟,让李嫂做你喜欢吃的啊,我这边插进来一个电话,先挂了”

“我···喂??喂??”言沙皱着眉毛,看着电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妈妈,稀挂我电话,哇”

“言小姐,我是李嫂,不是你妈妈啊”李嫂端着饭干着急,自己一个下人怎么敢攀这身份。

“55555,是,是妈妈,别不要我,我听话,我乖乖去上学,好不好”

“好,好,言小姐别哭了,是妈妈啊,那少爷刚刚在电话里说什么?”

“他···他”言沙还在抽噎着,傻傻的看着李嫂“我忘记了,稀刚刚说什么了?他不是出去了么?怎么说话啊”

“这···”李嫂看了看还没放好的电话,一阵心疼“看我这记性,少爷走之前说的,要小姐好好吃饭,他马上就回来了”

“恩恩,李嫂,我要吃肉”

“好,我这就去弄”李嫂心里总算放下了,这次她没有叫自己妈妈。

言沙吃过饭就一直在沙发上呆坐着,电视也不开,她在等他回来。要告诉他自己今天吃了一大碗饭,稀一定会高兴的,不会在抱着自己睡觉的时候偷偷流眼泪。

“小姐,回房休息吧,别等了,楼下凉,一会儿该感冒了”

“没事儿,我要等,李嫂帮我拿个被子来,确实有点冷”

“知道了”李嫂去他们的房间取了一床被子,顺便用了房间里的电话偷偷给郑誉稀打了一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谁也不知道,如果郑誉稀知道言沙在沙发上等了他一夜,他还会不会那么着急的飞往美国去。毕竟那个电话是文萧打来的,他告诉自己,姐姐羊水破了,在医院里抢救,孩子跟大人都有可能不保。郑誉稀疯了,他在电话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好顾不得那么多人的眼睛,跑出了大厅。

“邱文萧,告诉那些医生,无论花多少钱,都要把人给我留住,孩子跟大人我全要”

“稀,我知道这话我现在不应该问,但是我一定要说,如果郑誉菲死了,言沙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

到了美国,因为时差原因,这边还是黑天。黑乌乌的天空,要隐藏多少不为人知的灵魂。那些灵魂又有多少才能真正的进入天堂。郑誉稀害怕了,如果言沙上了天堂,我进了地狱,这么狗血的事情,可让他怎么办才好呢?如果阎王爷是贪财之人,那还好办。就托梦给邱文萧,让他多烧点纸钱给自己。

走进医院大门的时候,郑誉稀还能这样在脑子里调侃自己的人生。他觉得累了,原来生死不是自己强求来的,不管是哪一种,他都没有准备好面对,可反而这样的无谓的心态,让他变的勇敢。你,我,他,全部人都不敢和生命为敌。

“稀,易姐在病房里,等你”文萧推开了门,等这个词,他想了好久。

“好”郑誉稀居然对他微微笑了一下,便走了过去。呼吸机下的郑誉菲苍白可怜的样子,着实让郑誉稀疼了一下。

“还好么”这是他开头的第一句话,不是我来了,不是不要离开我,而是还好么?像一位多久未见的朋友。

“好,很好”声音从呼吸机中穿透过来,变的闷闷的,湿湿的。所有的话语就好像说出来又被击打回去一样。

“那就好”郑誉稀低头去寻找她的手,然后紧紧握住。

“还记得以前么,忘记是犯了什么错,被寒哥打的半死,然后也像你现在这样,躺着这里,奄奄一息。我当时就在想,就这么死了吧,死了就解脱了。你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么?他说,你可以恨我,但是绝不是现在,因为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稀,我我见我见到他了!”郑誉菲笑着哭了。

郑誉稀知道,人死之前总是能看到想见的人的。没有接她的话,继续说“我不恨他,从来都不恨。所以,姐,你也别恨他,好不好”

“我不恨,不恨,他刚刚告诉我,说他很想很想我和孩子”

“他真的很爱你,别怪他,怪我”

“我谁都不怪,我也不后悔,看到你看到他,我真的安心了”郑誉菲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开始吧,我要去找我的孩子了,他在哭呢”

郑誉稀扭过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泪模糊了它的视线,他抬起手像一个大哥哥一样,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呼吸机的开关就像一个门,门里门外,是不同的世界。郑誉稀的强忍着自己的发抖的手,为她开了这一扇门。

“滴·······”跳跃的线条变成了一条笔直的直线,就是隔断了的人生分割线。

郑誉稀把她头顶的台灯关闭。“睡吧”

郑誉稀失踪了,邱文萧在看到他办完葬礼之后就不见了。邱文萧也不着急去找,因为他知道他在哪里躲着。那是一个篮球场,如果有比赛,郑誉稀都会跟邱文萧跑来看,看那些球员在空中一次又一次的逾越,橙色的球撞进篮框的声音,让他们为之着迷。

“咚··咚··咚”篮球击打地面的声音。可是整个场地一个人影都没有。

“出来”邱文萧走到观众席最里面的角落位置。踢了踢藏在座位下面的人。

“·····”下面的人貌似没什么动静,像死了一样。

“现在谁都不会来抓你了,你还藏什么?躲自己,你躲的过么”邱文萧转身坐到位置上,扫了一眼这经常让他们欢笑过的地方。物是人非这个词实在太贴切了····

“·····”郑誉稀把眼睛睁开,三天没有进食的他,感觉不到一点的饥饿,可一睁眼,一阵眩晕,让他失去了知觉。

“喝吧”邱文萧拿出一罐啤酒,把手向下一伸,感觉到对方已经握住,他才松开了手。

“稀,我曾经很羡慕你,有疼你的姐姐哥哥,学什么都很有天赋,你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把别人踩在脚下,我觉得你很优秀很完美。可是我后来遇到一个社会上的朋友,他什么都没有,可是同样能吸引我。他告诉我,一个男人就应该喝最烈的酒,冒最危的险,出最狠的拳,爱最值得爱的人。我当时就想到了你,也许这几样在你小的时候就经历过,可是又有几件是为你自己呢?”邱文萧也同样打开了一瓶啤酒,大口灌下。

“你总是站的那么高,高到你害怕弯下腰,也许你的身体不是你的,稍微晃动一下就会支离破碎。寒哥一鞭子一鞭子教你的是如果面对这个世界,你练的忘我,忘记了还有自己的世界,做你自己吧,做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邱文萧把啤酒瓶抛到场地对面墙上开着的窗户后面,精准无误。他笑了,技能可以帮助你,但是决不能让它主导你。

郑誉稀静静的听,一言不发,好像有某种东西掐住了喉咙,生疼生疼的。他听到邱文萧准备起身导致椅子重量变化发生的细微声音,他的心慌了一下。

“郑誉菲死了,言沙可怎么办”这是郑誉稀参加过葬礼之后说的第一句话。物体遮挡住光线,让下面的空间变的更黑。

邱文萧蹲在他旁边“回家吧,言沙还在等你”

言沙午睡起来觉得口渴,晕晕的下楼去找杯子,倒入满满的一杯凉水。当她把水壶放下,想要重新拿起来杯子的时候,几次都抓空。阳光把她的眼睛蒙住,判断这距离也只有凭心来拿。

“呼”言沙几次失败之过,觉得烦躁,就试最后一次吧,拿不到就话就让李嫂来端给自己。

“啪嗒”人总是这样,轻的抓不住,重的又太过。杯子应声落地,水变成一个奇怪的符号散开,从一个人的脚下蔓延到另一个人的脚下。这是一个星期以来打破的第13个杯子了,她伤心透了,就像一个最珍贵的宝贝被自己弄坏了,她坏的是自己的眼睛。她决定不再去管,因为自己已经做不来任何事情,转身离开却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你回来了?”言沙终于看到熟悉的脸庞,他好像消瘦了许多,她不明白他会突然抱住自己,颤抖的胸膛带着言沙的身体一起波动。

“你怎么了?”言沙还是很欣喜的,起码不用自己一个人了,她抬起手,像妈妈一样拍拍他的背。郑誉稀爬到她的肩膀上,单薄的肩膀不忍心让他张口来喊她的名字。

郑誉稀,你不能哭,你应该微笑跟她问好,然后告诉她,你有多想她,多爱她。而不是这么不要脸的将自己的悲伤全部展现在她的面前。更不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说了这样话“她死了·····”

“谁?”言沙多想现在的自己是不清醒的,是无知的。 “郑誉菲”郑誉稀,你就应该被乱棍打死才对的。

“她···她是谁?”言沙笑了,推开他,瞪大了眼睛,满眼的疑问“是稀的朋友么?”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所有的一切”

“好”言沙抿着嘴,强忍的笑容却是丑的要命。

“啊!稀,我突然好困啊,我去睡觉了,午安”言沙垫底脚尖轻吻了他的脸庞。郑誉稀没有去阻拦,看着她越来越站不稳的腿,跌跌撞撞的撞进了她自己的房间。

“谁的声音能抵达秋子之夜,长久喧响,掩盖我们横陈于地的骸骨。”海子这个疯子,在情感中摸索,却还是跌倒在爱情中,秋子之夜的喧响是将你身子碾碎的火车的笛叫声。那声要你的命,你却还要将这一世的悲欢,洒向人间。

郑誉稀嘴里不停嘀咕这句诗,像是一道符一样,只有这样才能冷静下来,只有这样才能不去打扰对面床上的人,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言沙你别哭,别哭。我忍不住要用我这双将你跟姐姐生命夺取的脏手,去拥抱你了。别独自悲伤,别喊叫,别宣泄。就当什么事儿都还没用发生,就当这一切的性质还在继续着。别让那辆火车将你狠狠碾碎,因为我推不翻它。

“噗通”言沙从被子里跌落到地,跟那些破碎的杯子一样,也许它们都是故意的,反正言沙是故意的,一个眼睛紧紧盯着自己悲伤,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言沙”郑誉稀大步迈到她面前,圈住了她的肩膀。

“你走开,别看着我,别拿你那些虚情假意的怜悯之心对我。我不稀罕,这下好了,你姐姐死了,是不是也要怪我,怪我把她害死的?”言沙不断要推开他,可是一个娇柔的女子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就是手心的小白兔一样。

“是我,是我把她的呼吸机关闭的?是我害死的,不怪你”

“郑誉稀,你知道你有多混蛋么?全世界就你最伟大,伟大到可以控制每个人的生命,你开心么?骄傲么?你是不是也要在我快死的时候对我下毒手,我告诉你,你休想!”

“你说什么呢?你知道我不会的,别这样,你冷静一点”郑誉稀允许她胡闹,可说这话,让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杀人凶手一样?”

“冷静?我是多么努力劝自己把心给她,也许你就会记得一辈子,你说现在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心怎么办,是不是我死了,你就把我忘记了,然后你就可以无忧无虑,不带一点歉疚的过一辈子”言沙的怒吼让她整张布满眼泪的脸变得扭曲,跟一个泼妇一样,挣得那些并不能改变事实的理论。

“你怎么可以这样想,言沙,你看着我”郑誉稀抓紧她的胳膊,正视她的眼睛“如果有天你死了,我会跟你一起死,我们死在一起了,那就是永恒”

这话显然很奏效,言沙看着他的眼睛,看着看着又哭了起来,只是单纯的哭泣,把头仰起来,狠狠的哭一声,让老天听听自己的不舍。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对不起”言沙疯了一样,不停的道歉。

“别说了,好么”郑誉稀心疼的要命,能做的也只有抱紧她,让她别这么难过,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我只是太想你了,才那么说的。有时候,想着,想着,就泪流满面”

倒计时27天

“我生气了,不跟你讲话”言沙气愤的坐到床上,手里啪啪啪的按在手机。

郑誉稀也不管她,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面可爱的字符。

“我只不过让你自己吃饭,还有错啦”他把手机盖一合,把眼睛闭上,等待着嗡鸣声。

“就是有,就是有,就是有”言沙气的都懒得按手机,直接转身就推他起来。

“好好好,我的错,我道歉行了吧,大小姐”

“你就想让我出丑,明明知道我用不好餐具,弄的到处都是饭粒,你还笑我,不就脸上粘上米粒了么”

郑誉稀捏住她的脸“我舍不得有天,你什么都不能做了,我舍不得”

虽然现在这样的言沙根本就不明白他的意思,也顾不得他说什么,揉揉自己被掐红的脸颊。躺在床的另一边,一动不动。

“我都道歉了,小气鬼”郑誉稀用脚踹了她屁股一下。

“哼,我不跟你讲话”言沙还是不动。

“那我跟你说,好不好”郑誉稀霸道的把她抱在怀里,拍拍她的肩膀。

“好,那你唱首歌曲”

“你饶了我吧,我可没听过什么流行歌曲,给你念一首诗好不好”

“好啊”

“你若是那一颗小小沙子,我便是最靠近你的海水。我卷着你,去天涯海角。我牵着你,去碰撞岩石。最后,你睡在我的怀里,我融进你的心里。就好像,我们终于能死在一起一样。”郑誉稀在她耳边轻轻说。

“稀”言沙傻傻的听完,突兀的喊了一声。

“怎么了”

“我爱你”

“我也爱你”

倒计时25天

言沙今天特别疲惫,而且精神也不好,恍恍惚惚的。明明已经把一个杯子洗过一遍了,转身的时间,却又重新洗,就好像前半段时间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稀,你去哪里了”去厨房取雪碧喝的言沙,对着沙发的人说着。

“我··一直在啊”稀愣愣的从报纸里抬起头。

“哦,是么?”言沙走到他旁边,喝一大口雪碧,还打个一个大大的气嗝。

“这种东西少喝,对身体不好啊”

“我就爱喝,怎么样啊”

“揍你呗” “哼,暴力”拿起旁边的小书就砸过去。“对了,稀,把你那天的诗写在这里吧,我好背,虽然没几句话,可是我总是记不住”

“好啊”郑誉稀拿起笔,就在这个蓝色的小书的扉页写下了诗篇。

“我今天能背会的,如果我明天还背不出来,就让你揍我怎么样”言沙信心满满的拍拍胸脯。

“好啊,不过现在,我好饿啊,吃了你怎么样呢?”郑誉稀说着就扑过去,把她抱起来,快速跑回房间。

“不要,不要,灰太狼吃美羊羊啦”言沙手里还钻着小本子。

“你喊也没用的,你如果想选个舒服点的死法,就亲我口”郑誉稀把侧脸伸过去。

“我才不要,一点都不害羞啊你”言沙好笑的推开他“你今天不上打工么”

“打工?”郑誉稀蒙掉了“打什么工啊”

“你别开玩笑了,虽然我知道你很累,但是再坚持一下,马上就会到休息日了”

“言沙,你说什么呢?”

“易泽,你别闹了,快去吧,老板娘该骂你了”言沙在他的脸上亲吻了一下。

“我··”郑誉稀心里一紧,暗暗捏着拳头,站起身来“好,知道了,我会早点回来”

“恩好的,注意安全,我会想你的”言沙目送郑誉稀挪动着艰难着步子出了门。

郑誉稀在关上门的那瞬间,哭了。她居然认不得自己是谁了,居然真有这么一天的存在啊,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郑誉稀跌跌撞撞跑到书房,颤抖着按着一串数字,也许他的教育告诉他不可以这么失礼,但是他在开口的第一句话还是不怎么礼貌。

“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就必须给我想一个方法,必须”有时候心痛至极就不痛,有时候难过至极就不哭了,有时候痛苦至极就不吼了。

“郑先生,我已经告诉你了,拖延的方法有,但是如果您想要一个根除的办法不可能的”

“这些我都不管,难道你要我用更折磨人的方法拖延她的生命么,那种方法还不如去死呢”

“她本来就是要死的,您这样,我也无能为力”

“她本来就是要死,要死的,哈哈哈”郑誉稀泣止而笑。也不管电话里还说的什么,就那么从容的盖上盖子。

等到他调整好情绪,重新回到那间屋子里的时候,他多想言沙会甜甜的叫他一声“稀”。

不再是各种各样他根本就不认识的人名。他不再乞求她会用餐具,会背诗,会听话,他只要她记得自己,记得那个让她又恨又爱的人。是郑誉稀。

他走到窗帘边,轻轻的拉开一个角,悄悄的钻进去。他的小人正在面对着墙,用头撞着墙。手臂环绕着自己,嘴里含着泪水还念念有词。

他不说话,就轻轻的用自己的额头慢慢顶在她的额头上,鼻翼对着鼻翼。在白色的窗帘后面,两个人就这么站着。白色世界里的两个人各揣心事,除了原谅还是原谅。

他不说话,就轻轻的用自己的额头慢慢顶在她的额头上,鼻翼对着鼻翼。在白色的窗帘后面,两个人就这么站着。白色世界里的两个人各揣心事,除了原谅还是原谅。

“他是··我的高中同学,不对!我想不起来,是一个邻居哥哥还是··同学,我想不起来,真的,我没有撒谎”郑誉稀闭着眼睛感受她额头的皱起跟心灵的错乱。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从口气氧气呵成的话语,并没有声带发出声音那么生硬。

“我讨厌我自己,怎么可以让你忘掉呢?”

“我不怪你,真的”

“你生气了对不对,一定是的”言沙压根就不听他讲话。慌乱的挣脱这个白色世界,外面的世界才是最真实的。

“你去哪里”郑誉稀抓住要摔倒的言沙,扔到了床上。

“藤条,藤条,我去拿”言沙起身又要走。却又被他拉回跌倒床上。

“拿藤条干嘛?我说了我没有生气”

“你是假的,你在生气,没关系,罚我吧,罚我!”

“我求求你,言沙,别闹了,我怎么可能罚你呢,我真的不怪你”

“一定要罚的,罚了我才能记住,才不会忘记,才不会再干出这种混账事来”

“有我呢!我帮你记得,你知道我下不去手的”郑誉稀把言沙的头固定住,两个人死死的对视着。

“不行,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会有的”言沙挣脱他,跑到对面书桌,拉开第二层抽屉里,有一个工具小刀。藏到兜里,就又跑到卫生间,把门插上。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她以前一定想过这么做,一定。

“你开门,快点”郑誉稀拍打着门,因为言沙就靠在门上,容不得他一脚踹开。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自己来,别担心,马上就好”言沙在里面大声的喊。

“你到底要干嘛,出来我罚你好不好,别伤害自己,快点”郑誉稀无力的靠在门上,他有看到那个小刀,他真的害怕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举措,他慌张了却又什么都做不了,言沙在怪自己,可是他又怎么能下手去帮她解决内心的愧疚。

“马上,马上,你数10个数字我就出去了” 郑誉稀当然不会数,用一个什么样的速度都是错的。他只能等,等。

“咯吱”门被慢慢打开。郑誉稀迅速起身就看她是否安好。

“你看,这样就好了”言沙一脸释然的微笑,就好像缝好了一个娃娃一样,再像自己心爱的人展示,等待着他的夸奖。郑誉稀看到她小臂处血淋淋的。在模糊中还能看到歪歪扭扭的三个字,郑誉稀。因为笔画多,所以小臂上血肉模糊。

他想逃走,他受不了这样心痛的感觉让他赤裸裸的受到打击。他开始恨自己为什么有字体这么复杂的名字。

“这样我就能记住我爱的人叫郑誉稀,死也不会忘记。”言沙忍着疼,用纸巾擦拭着周围的血迹,用白色的纱布一圈一圈的缠绕着。

郑誉稀就那么生生的看着,等到白色的纱布完全盖住了字体才缓过神。他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下,让自己说话的时候不会显的那么发抖。

“去,床上爬好,我去取藤条”他都不多看她小脸苍白。

言沙颤了一下,对着他的背影说“好”

郑誉稀手里拿着藤条的时候,他在想,寒哥貌似没有教过自己怎么可以控制自己用最小的力气。他紧紧抓着,最后还是放弃。用手狠狠的打了上去。

“啪啪啪啪啪”没有悬念的5下。言沙紧紧抓着被单,左手因为使劲,血又冒了出来,在白色的纱布上面作乱。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听不到言沙发出任何的声音,郑誉稀心里更着急,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啪啪啪啪,疼么?求我,求我不要打,啪啪啪,快点”

“不~~不疼!这是我应该受得”言沙居然还呵笑出来。郑誉稀确实生气了,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女人这么不信任自己。他捡起藤条,毫不犹豫的抽了下去。

“啪啪啪,我是不是说过,啪啪,一切都有我呢?啪啪啪啪,你不记得是我的错,我会想办法,啪啪啪,但是绝对不是这样办法,你听到了没?啪”最狠的一下抽在她的臀上。

“我~~啊,我不想,不想让你难过”

“啪啪,这样我就不难过了?啪啪啪啪,这样我就不心疼了?我不允许你这么伤害自己,你是我的,啪啪啪,是我的。你没有权利”

“我原谅不了自己,我不想伤害你”

“你怎么胡闹我都能宠着你,唯独这一件事儿。啪啪啪,你考虑清楚,我心甘情愿让你伤害。啪啪啪”

“稀,让我走吧”

“啪啪啪啪啪,你是逼我现在就打死你么?这些想法你最好收起来,啪啪啪,你活要在我的身边,死我就陪你一起死,啪啪啪”

“那我有个愿望,你能不能答应我”

“什么”郑誉稀停下了拍打,她从没要求过自己做什么样事情。

“好好活着,活着”

言沙被黑暗禁锢住,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却怎么都动不了,就好像这个世界要先将她的身体带走,然后再是带着她的思想,灵魂。她还不想离去,因为她能感受到郑誉稀就在她的旁边叫着她起床,她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一个人。

直到疼痛袭击了她的全身,才从梦中惊醒。

“不要~不要,稀”言沙猛的睁开眼睛,分不清现实跟梦境。

“我在这,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你知道么”郑誉稀紧紧抱着她的身体。

“别带我走,别,别,我还不想死呢,不想”言沙在他的胸口哭诉。

“不走,不走。这是噩梦,没事儿,没事儿了”郑誉稀抬手轻轻擦拭了她额头的汗珠。

可言沙却越哭越凶,内心的恐惧感全被这个梦牵扯出来,所以的感触都抵在嗓子眼。让她不得不哭喊,她委屈至极。

“我不想死,不想死,我还没用活过,还没用爱过,我真的不想死”言沙就坐在床上,一个人自言自语。

郑誉稀抱着她,他已经对这个话题麻木到了一个地步,心里除了重重的闷痛,他张不开嘴说任何话,他只有沉默才能让自己好过点。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等言沙哭累了,傻傻的抬起头,看着郑誉稀空洞的眼神。郑誉稀抿了抿嘴,笑着说“萧回来

了,我叫他来陪你玩,我还有点工作没用做完”

逃离有时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言沙点了点头,躺在床上,看着门开了合,合了又开。

“亲爱的,想我没?”邱文萧得瑟的就跑了进来,他想以一个快乐的情绪让她开心,可看到她满脸的狼狈才突然觉得自己跟这个屋子格格不入。

“你是~~谁”言沙从床上蹦起来,完全不像刚刚的人。

“我?我是···稀啊!怎么连我都忘记了,揍你哦”

“你才不是,大骗子,说谎是会被打屁股的,哼”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告诉我怎么样才是啊?你也说不出来了吧”邱文萧一脸骄傲“我就

是”

“不是,不是,不是”言沙着急的踹着被子“你会背诗么?你有我的沙漏么?”

“什么诗?他还会写诗?”邱文萧一脸迷茫。

“跟我走”言沙下了床,拉着他的手去往书房跑,本来邱文萧就觉得这个方向不对,书房可不是随便乱进的地方,但是等他要阻止的时候,她已经推开了门,冲了进去。

邱文萧冲正在办公的郑誉稀摊了摊手,表示这不是我的事情。

郑誉稀摇了摇头,低头继续看文件,也不管他们在屋子里怎么胡闹。

“给你看”言沙拽着他坐到沙发上,自己却跪在上面,郑誉稀瞅了瞅,才发现她根本就没有穿鞋,真是的,让你自己说几次才能记住。

“这是什么啊”邱文萧翻开一个小书,扉页上面是郑誉稀苍劲有力的字。

“诗啊,稀会给我写诗,虽然我还不会背,厉害吧,我就说你不是了吧”言沙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自豪的样子。

郑誉稀翻了翻的文件,半个字都看不进去了,满耳朵都是她的声音。

“稀会喂我吃饭,会哄我睡觉,会陪我看电视,会给我穿衣服,还跟我亲亲”

郑誉稀哼哼的两声,就把手遮住了脑袋,这丫头,什么话都敢说的。

“哈哈,是么?还挺全的嘛”邱文萧故意讽刺。

“宝贝,咱可不能这么傻,把什么都给外人说”郑誉稀无奈,只好放下手里的文件,一同坐到沙发上。

“唉唉唉,我怎么成外人了呢”

“那你问她,看她知道不知道你的名字?”

“言沙小朋友,我叫邱文萧,你好,可以做个朋友么”邱文萧把手伸出来,友好的请求。

“当然”言沙也把手放到他的手里,晃了晃。

“看,这下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就不是外人了”邱文萧好笑的看郑誉稀吃醋的样子,不就握

下手么,至于么?

“对,我们是好朋友,我还告诉你”言沙爬到他的肩头,在他的耳边说敲敲话。

“是~~是么”邱文萧脸色有了一点变化“稀很棒,对不对”

“对,你们玩吧,我去找李嫂吃肉肉去”言沙感受到她的屁股正在被一只大手虐待,只好灰溜溜的跑走。

“穿上鞋子,让我说几遍啊”郑誉稀冲着她的背影喊着。

“这样的言沙真好,对吧”邱文萧继续看着那本书的扉页。

“她刚刚告诉你什么?”郑誉稀心里甜着,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没什么?她说她爱你,高兴吧,自己乐吧,我去收拾东西”邱文萧看着他的好朋友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心里难过,如果我告诉你,她说的是什么,那你的脸就会马上变成绿色,比马上的交通指挥灯还快。

“对,我们是好朋友,我还告诉你”邱文萧把耳朵伸过去,让她更舒服的压着自己,把手握成一个小圆圈,所以的话语都从里面传送过去,不让外人知道。

“稀还可以救我,我就不用死了,死真是太可怕了”

倒计时17天

别让自己的梦逃跑,虽然你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模样,所以请展示给我看,属于我的幸福究竟是什么样的形状,又能握住多久。爱与恨,就差那么一个念头。

如果让她恨就能多握住一会儿,那就恨吧,在生命面前什么都是脆弱的。没有了生命其他的也没了意义不是么?

“言沙,如果我能多留你一会儿,是用那种几乎残忍的方式多留你一会儿,你愿意么?”郑誉稀冲着她的背影说。

“什么?”言沙专注于看手里的漫画,没有听清楚。“稀,你给我讲吧,我看不清楚字,怎么把字印那么小啊”

“咱不看了,我给你说个事情”

“什么”

“如果有一天,你想恨我,那就恨吧,想哭想骂都发泄出来,我不会难过,也不会生气”郑誉稀认真的看着她。

“不,我怎么可能恨你呢?不会的”

“好~好”

“稀,你说,圣诞老人真的存在么?如果他在,我就求他让我不要死,哪怕多留一天也好”

“放心吧,会有的,我会求他的,多留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都好”

“恩恩,对了,李嫂在浴室放了一个木桶干嘛的,要泡澡么?”言沙起身往里望了望。

“医生说,你泡一泡药,就会多活几天,可能,会有点疼”郑誉稀紧紧钻着她的手腕,只是

不单单那么泡那么简单。

“真的么?真的么?好啊,现在就去泡啊,我不怕疼,不怕”

“别急,晚上~~晚上。你先休息会儿,我去看那个药怎么用”郑誉稀拍了拍她的脑袋,转身进了浴室。

郑誉稀抬起腿坐进了木桶里,从兜里摸索着,慢慢的拿出了把崭新的小刀片,那锋利的刀刃像是在发着光,蓄势待发的样子让郑誉稀想要掰断它,在不久之后,它,这个发着光的东西,就要把言沙的手腕,脚腕划开,一点一点····

郑誉稀把自己蜷着,就这样做坏人吧,死也不能放她走,怎么能放她走,就算是伤害,我还能抱着她,吻着她,如果没了就真的没了。承认自己懦弱,承认自己比她还没有做好死的准备,谁都没有那么伟大。

晚饭过后,言沙就一直蹦蹦哒哒的在卧室里,抓住了命运的尾巴,怎么能不开心呢?看着时针在旋转都会疼到窒息的自己,终于可以让表多为自己多转几天了。

“我们快点开始吧,我都迫不及待了”言沙兴奋的拽着郑誉稀的胳膊。

“哦”郑誉稀从愣神中缓过来,慢慢的起身被她扯着走进浴室。

“要怎么做呢?”言沙抬着头,等他回复,眼睛发出的光芒比灯泡还亮。

“闭眼,没有~~没有我的允许就不要睁开,知道么”郑誉稀强忍住哽咽的嗓子,警告着,手

里已经攀上了她的肩膀,帮她把衣服一层一层的脱掉。

“我自己~我~自己脱吧”虽然曾经在无数个言沙晕倒的夜晚都是郑誉稀给换的衣服,但是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别动,我来”郑誉稀哪里还有心情去管那些没有必要的事情,他要做更难的事情。

“好”言沙坐在椅子上,一点一点被脱光,赤裸的她心里开始打颤,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眼神来看自己呢。

“会有点疼,你~你忍着点,不,如果疼就叫出来”郑誉稀看着她越来越瘦小的身材,是不是自己自私了,可是已经这样了,又有什么办法。已经下定决心的事情,如果不做以后会不会后悔。

“恩”言沙不知道怎么回事,闭着眼睛静静的猜,手腕被握住,紧紧的握着。“啊~”

“怎么了?”

“你~~你~握疼我了”

“哦”郑誉稀把力气放小了一点,右手曾经被训练成出暗器最快的手,也因此得到了嘉奖,现在用同样的方式是划伤自己的爱人是多么的残忍。他咬住了嘴唇。在她的手腕,脚腕处比划了两下,深吸一口气,对着她的唇就吻了过去。

“唔”言沙惊讶的睁了眼,可是幸福的背后隐藏着什么,也只有看了才知道。

血迹斑斑的身体让她不敢相信,她只有大口的喘气才能让自己不那么痛,血还在不停冒,是不是他不小心弄伤了自己。

“没关系,缠住过两天就好了”言沙虚弱的说。

“不要说话,不要说话”郑誉稀不能在听到她善良的语言,一次又一次击溃自己的心里防线,他一鼓作气把她抱起来,放进了水里,滚烫的药水让自己的手都不舍得把她松开。

“嘶~~”言沙猛的抓住木桶的边缘,药水的滚烫外加手腕脚腕的伤痕,让她有一刻的眩晕。她摇着头“疼~疼”

“我知道,我知道。求求你就忍一忍,半个小时我马上把你抱出来,一秒也不差,好不好”郑誉稀终于忍不住心疼,放下自己强忍的自尊,来挽留这个即将逝去的人。

“这样~这样我就,就能活么?”言沙把头埋在臂弯处,因为疼痛身体导致的紧绷让她浑身又酸又疼,紧咬的牙齿连说话都是风的声音。

“对,泡一次你就能多活几天,这不是你的愿望么“

“几天是几天?三天,两天,啊~~还是一天啊!”言沙强忍着要跳出木桶的欲望,这样的疼痛感比挨藤条还难受许多。

“我不知道,不知道,哪怕一天我也要这么做,难道你不想多在这个世上呆一天么?”

“你出去~~出去”

“我陪你”

“那你进来啊,把你的手腕脚腕也拉破,进来陪我一起啊”

“好,下次,下次我陪你一起,你拿着刀片在我身上划多少下我都愿意,求你,一定要活久一点”

“那这次,你出去,滚出去,如果你不想我现在就晕过去的话,就不要让我说那么多的话”言沙嘚嘚瑟瑟的抱住自己。

“好,我在门外,等到时间一到,我马上就进来把你抱进去”郑誉稀起身,看着一地的血迹,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抬哪个脚才好。

“把灯关掉”言沙在他关门的那刻说着,也许黑暗可以带给她力量,不会让自己觉得自己这么惨,不过是多活几天,就要用这么生不如死的方式,赤裸裸的伤害换来片刻的温存,郑誉稀啊,那样的时间你觉得幸福么?死还不是要死,我说的多活一天,也只是在我不清醒时候的撒娇,难道你还不清醒么?

倒计时10天

言沙每天都躺到床上,静静地,手腕脚腕处的纱布已经解下,可是伤疤却还在,像一条丑陋的虫子一样,夺去她所以的力气,只能像一个残疾人一样躺着。

“稀,我疼”言沙想抱住自己因为肌肉萎缩而酸痛的身体都动不了。

“恩”郑誉稀就像往常一样抱住她,给她按摩身体每一处的肌肉。“我们还有时间,我们在争取着呢”

“放过我吧,我想走了”

“我不准,不准你听到没”郑誉稀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她。

“你还爱我么?”

“爱,很爱,非常爱”

“一会儿泡完,带我去看星星吧,去后面的假山上”言沙笑了,她眼神空洞,就这样倒在他的怀里,也不去管这些被脱掉的衣服,又不是第一次了,还怕什么?

“忍着点”

“呵呵,好”言沙看着郑誉稀手里拿着刀片,手腕脚腕的那条虫子,又要再次被切开,越来越厚的伤痕似乎已经不属于她的身体,其实,也不怎么疼。

血液还是一如既往的蹦出来,谁又能抵住自由的风,是从哪个方向吹来。只有跑才能逃离。

“别,别”言沙抓住他的手,阻止他一样要脱光衣服陪她一起泡,那水多烫啊!

“我不怕,我陪着你”郑誉稀摸了摸她的发丝,有几个发丝就那么轻易的掉在他的手里,不愿意离开。

“我自己可以,我舍不得你受罪”言沙不管他的继续脱衣服的手,自己奋力的站起,跌倒木桶里,滚烫的温度还是让她的身体发麻,药水似乎在跟血液交易.

血液说“让我变的健康吧”药水说“那先让我住进你的心,爱上你,那你就获救了”血液却不听话的在药水的周围徘徊着说“可是我不能爱上你,我会把你弄脏”

“言沙,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郑誉稀掰开她抓住衣角的手。

“脏,脏。就一会儿就好了,给我念诗吧”言沙还是不肯松开。

“如果我非要陪你呢?”

“求求你,别让我恨你,我真的不想”言沙牙齿已经开始打颤了“到我后面,抱住我,就不疼了”

郑誉稀手里暗自攥拳,跪到地上,抱住她的落在外面的脖颈,她肌肉绷紧的让他知道她是多想忍住颤抖。

“我若是那一颗小小沙子,你便是最靠近我的海水”言沙颤巍巍的开了头,不想再争论在这个心痛的话题了。

“我卷着你,去天涯海角。我牵着你,去碰撞岩石。最后,你睡在我的怀里,我融进你的心里。就好像,我们终于能死在一起一样。”郑誉稀把头埋在她的耳后。

“把最后一句改掉吧,改成,就好像,我终于能死在你的怀里一样”言沙闭上了眼睛。

“别走,别离开我,别留我一个人,我们要永远都在一起,差一天,一小时,一分,一秒都不算永远,别走”郑誉稀终于开始了嚎啕大哭,颤抖的身体似乎比言沙的还厉害。

“我太疼了,让我休息一下”

“再坚持一会儿好么?恨我吧,恨我吧。”郑誉稀还在不断说着话,可是言沙却放松了自己,她不想再强忍着坚强,她受不了这个疼,选择了晕倒。

郑誉稀就这样跪在她身后抱着她,他突然想起了言沙以前问他的话。

“两个相爱的人,想要在一起,为什么会这么疼”

言沙的再次清醒是因为这药水变的冰凉,她迷茫的睁开眼,扭过头找寻郑誉稀的影子,她看到的是一个眼睛都不敢眨的稀,死死的盯着墙上的表。傻瓜,时间又不会因为你的不错过而加快脚步,因为长时间的不敢眨眼,稀的眼睛已经变的通红。

言沙想要开口说话,却突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半点声音,想要张开嘴巴却因为疼痛难忍而闭合,她只要用头去触碰他的脸颊,可是总是够不到。郑誉稀也因为全神贯注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呜呜”言沙试了几次却怎么都动不了,她难过至极,只好哭了起来,她恨自己突然变的这么没用,恨所有的一切,可怜自己更可怜郑誉稀。她终于示弱了,她被命运打败了,她再也倔强不起来了,她连爱都不知道如何施展了。

“到了”郑誉稀终于等到秒针过了,他没有半点犹豫,就把她从木桶里抱了起来,大步流星的走回房间,用被褥抱她包裹住。

“你醒了?”

“呜呜呜,呜呜呜”言沙在被子里哭了又哭。

“怎么了,是不是疼?我给你擦药,忍忍”

“不,不”言沙抓住了他,把他拉到自己面前,用自己的手轻轻的抚摸他还在发红的眼睛“我们别再彼此伤害了好不好,没有时间了,没有了”

“不哭了,我们去看星星,我给你穿衣服”郑誉稀从她的手里逃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眼睛的泪就那么自然的流了出来。

我们的爱还在,且更深邃,更内敛也将更奔放了。这世界的错误永远都是对的,我们不能把对它的愤怒强加到自己的身上,也许在未来的某天,我们都能成为最坚强的人,即使是在另一个世界,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世界存活着。

今天的星星很亮,可在草地上平躺着的言沙除了一片黑什么都看不到,星星太远了,又太小了,她不自觉的用手去触摸,她在笑“我摸到了”

“什么?”

“星星,我摸到了,好暖好暖,即使夜空的凉还是阻止不了它的热情似火。”

“是么?为什么我感受不到”

“因为我看不见”

“·····”郑誉稀感觉如果有根刺狠狠的扎进了他的喉咙。

“你不要难过,这没什么的,我们不能因为环境设定的情节,就那么下定决心把好坏分的清楚。因为我看不见,所以我能感受,因为我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我能感受。”

“我不难过,我只是心疼,你承受的痛苦太多了”

“我也心疼,不是因为身体,而是心灵,可是心灵的痛苦跟这世界相比较太微不足道了,我们停止彼此伤害的游戏吧,在最后的几天里,幸福并且快乐,那些悲痛,如果消化不了就丢掉吧”

“言沙,我也想放弃了,可是我找不到,我没有办法找到怎么可以在这最短的时间里变着花样的继续爱着你,你知道我的妈妈是怎么丢下我的么?我跟妈妈一起被赶出家门,她为了我去便利店偷窃,最后被**抓住,可是她一想到我还在那里等着,她就奋不顾身的逃,被那些人打的半死,她跪下来求那些人说,让她打一个电话吧。其实我就是这个家的孩子,只不过是私生子”

“然后呢”

“我看到我妈妈在那里哭喊,我却挪不到半步去救她,因为围观的人太多,她是偷窃者,如果我出现了就是偷窃者的儿子,也是坏人。我躲在墙角的哭泣,听着她喊我的名字,然后她被拉走,我被爸爸接走,爸爸说,如果你妈妈不进监狱,你也不能呆着这个家里。是我一手把我妈妈送进监狱的,我又怎么可能再一次把你送走呢”郑誉稀轻描淡写的说着,自己的故事自己从来都不会流泪。

“稀,我们所有做的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如果我的死是因为你,我也许才能心甘情愿的走,我不想恨了,恨了我就会忘记我是爱你的,很爱很爱的那种,不能我是将死之人所有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我的爱已经盛开过,对于凋残的花朵,我还有责任,因为现在的我还活着”

“你舍得离开么?我也想离开,可是我们不是拍电视剧,对于每一个人我都有这责任,也许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但是我们也不能就那样把所有的一切都丢给还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人,那不公平”

“我舍得,如果继续拖下去,我反而舍不得了。如果命运我们摆脱不了,就顺从它吧,我们可以好好的过这最后的日子,而不是伤害彼此苟活于世,我真的疼了,真的不想再疼了”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所有的所有”

“那我也对不起,对不起我的懦弱,我的妥协。爱是什么?我才明白,是包容,是理解,更是成全。”

“好”郑誉稀闭上了眼睛,用手去触摸星星,到底是什么样的温度,他摸到了,暖暖的。“我成全你”

言沙笑了,在他伸出的手掌里笑了,那暖暖的,不是星星,是她的吻。

从这刻起,做一对勇敢的恋人。不用面朝大海,就能春暖花开。

倒计时8天

郑誉稀把上身弯下保持和地面平行,20分钟以后就开始酸痛,可也不敢动,自家宝贝正在用小爪子为自己洗头发,手指在发丝中穿搜,虽然不是很专业,但是他能感受到,那份真心和小小的兴奋。

“你不要乱动,洗发水的泡沫都弄到我身上了”言沙一手拿着花洒一手在他的头上一顿乱抓。

“我的腰都要断了,不行了,不行了”郑誉稀猛的一抬身子,本来顺着水流冲下的头发就用一种向上仰90度的弧度飞起,带着不干净的水,一起泼到了她的身上。

“你··你··”言沙手里还拿着花洒,整个人惊讶到站着不知道怎么动,衣服都湿漉漉的,缓缓伸出还有泡沫的手,颤抖的速度跟施咒语一样“你完蛋了”

“哈哈哈,亲爱的是要变成冰淇淋么?满身泡沫”

“还不都是你害的,不准笑”

“好好,不笑”郑誉稀夺过花洒,孩子气的说“现在我给你洗洗吧,干干净净的”。

“啊啊,郑誉稀,不要喷我”言沙被花洒喷过来的水弄的更落魄,连忙拿起旁边的盆子挡着,可是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水激到盆子后面就直接反射了回去,郑誉稀的衣服也不怎么得体了。

“笨蛋,报应来的太快了一点”言沙哈哈大笑起来。

“我还不信欺负不了你了”郑誉稀上前把她抱在怀里,拿起花洒冲头上射下,虽然是欺负言沙,但是这样的姿势,两个人都差不多。

“啊啊,坏蛋,呜呜呜”言沙的力量当然不能跟他相提并论,也只有被欺负的份儿,委屈的装哭起来,这招,永远是最好用的。

“喂,喂,你要是哭就不好玩了啊”郑誉稀连忙把花洒关掉,又帮她把挡在脸前的头发锊到耳后。

“我就哭,就哭,谁让你欺负我的,呜呜呜”言沙还哭上劲儿了,坐到地上,大声的喊叫。

“你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像一个欧妈桑一样,不丢人啊”

“在家里,怕什么,再说,还不都是你害的,你看看我的衣服,我的头发,还好意思凶我”言沙把头一扭,小嘴都能挂上猪肉。

“瞧瞧这小嘴,多能说,来,让我亲口”郑誉稀勾住她的下巴。

“休想,哼”

“别这样,就亲一下”

“哼哼,亲也可以,但是有条件”

“嘶~~,你还讲上条件了,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一瓶雪碧,大桶的”言沙在讲条件的时候,知道自己不占上风,又换成可怜的眼神看着他。

“休想”郑誉稀知道她爱喝,但是也不允许她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喝,隔两天也会让她喝一小杯,可这一杯3分之1都是稀抢着喝的,每次言沙都闹不高兴,还不敢发作。

“好了好了,小瓶的”

“No~~~,你要知道你昨天才喝完”

“那~~~半瓶?总算可以了吧”

“你觉得呢?”

“哼,我觉得你是故意的,想亲我,做梦”言沙知道争取不到了,就起身要走。

“洗个澡换了衣服再出去,你想感冒啊”

“我就感冒,你心疼去吧”

“长本事了啊”郑誉稀拉到怀里,“啪啪”扬手就给了两巴掌。

“呜呜,又欺负我”

“把你那点小心思通通给我收起来,听见了没有”

“恩”

“不会说话了”郑誉稀把手又扬了起来。

“会,会,别打,我听见了,听见了”

“我不打你了,快点脱衣服,乖乖洗澡,如果你表现好的话,我就给你喝一杯雪碧怎么样?加冰的哦”

“真的么,稀最好了”言沙听到这个好消息,什么欺负不欺负全都忘记了,在他的脸上狠狠的吻了一下。

“现在知道我好了,刚刚是谁说让我心疼来着,还让我给揍了”

“就是的,谁啊?那么不乖,该打”言沙一脸正气的看着他,嘴巴还不停的说着。“对了,这次你不准抢我的雪碧喝,我一口不给你喝,不对,是一滴都不给”

“我数三个数,你要是还不跳进浴室里,你一滴雪碧都没有,三”

“啊,你怎么就会欺负我啊”言沙边说边脱着衣服,自己是稀一手照顾的,就算脱光衣服也没觉得害羞,毕竟早已被吃光了。

“二”

“慢点,慢点,马上就好了”言沙看着他的手指头再一根一根变少,他还故意把中指微微弯了弯,示意她快点。

“噗通”言沙也不管地上的衣服是什么形状,就跳了进去,深深吐了口气,开心的对稀说“一”

“挺快,我问你,你知道什么叫表现好么”

“不知道”

“想知道么?”

“恩恩,那样就能喝雪碧了”

“为了它,你都能六亲不认啊”稀捏住她的鼻子,引得她一阵乱叫。他笑了笑,把自己的衣服也一件件的脱掉,然后把两个人的衣服都工工整整的摆在盥洗台上。

“请进”言沙把腿一圈,腾出来地方,让郑誉稀坐进来。“亲爱的,我帮你洗吧”

“这样才乖嘛,好好表现吧”郑誉稀大爷般往浴室边一爬,把后背给她。

“真是的,给点阳光就灿烂啊”言沙扭身去拿毛巾,嘴里碎碎念。 “我的耳朵是可以分辨任何动物的声音的,想说话就大点声”

“是,我说,你的皮肤好好啊”言沙知道被发现了,为了雪碧,只好堆着一脸的假笑。手里加重的力道。

“轻点,哎哎,再重点。弄的我好痒痒·····喂喂,水太烫了,我的眼睛”郑誉稀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我不是故意的··没事儿吧”言沙看到他后背跟前胸被热水烫成红红的颜色,好心的吹了吹,这不吹还好,一吹把郑誉稀吹的全身酥软。

“当然有事儿,如果还想喝雪碧,就乖乖的配合我”

“配合你干什么?”

“你说呢?宝贝”郑誉稀说完话就吻了过去,带着所有的浓浓的爱意,皮肤与皮肤之间的摩擦,激起的火花,就算这装着满满的水的浴缸里,还是依然越烧越烈。她的所有都是他的。

晚饭的时候,为了挡住脖颈处的吻痕还可以挑了一件高领的衣服,还是被火眼金睛的邱文萧发现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幸福中的小女人,稀的味道怎么样?”邱文萧故意在她耳边悄悄的说。

“咳咳”言沙看了一眼在左边为自己搅着粥的郑誉稀,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推开了把脑袋伸过来的邱文萧“吃你的饭”

“呦,脸怎么红了呢?发烧了么”邱文萧继续打趣道。

“稀,你看他”言沙还不好回答,只好求助。

“邱文萧,住嘴”

“Ok~~ok”邱文萧忍着笑,继续吃着饭。

“你还笑,不准笑了,我的雪碧,雪碧呢?”言沙为了躲避这难堪,只好拍着桌子要喝雪碧。

“拍什么桌子,吃你的饭”郑誉稀正了下眼色,往她的口中送了一大勺子的南瓜粥。

“我要喝雪碧”

“我也要喝”邱文萧也胡闹起来,举起手给郑誉稀看,又再郑誉稀的冷冷的眼神下退缩了回去。

“你别跟着她胡闹,吃完饭过会儿再喝,我答应你的就不会食言”

“那不准他喝”言沙冲邱文萧做了一个鬼脸。

“行,不给他喝,让他喝白开水去”郑誉稀没忍住,对自己的话也笑了。

“对~~喝夏日特饮--凉白开”

“你们夫唱妇随的,欺负人,我吃完了,我出去玩去”邱文萧也冲她做了一个鬼脸,小跑的出了家门。

邱文萧开着车,并没有开往市中心,而是去了一个高级小区,按着手机了的讯息,上了楼,敲了门。

“你好,万医生,我是邱文萧,郑誉稀的朋友”

“快请进,有事么”

“我就不进了,我是来取药的”邱文萧站在门口,腿腰背都把的直直的,脸上也带着尺寸刚好的笑容,看着万医生的疑惑的表情,说“安眠药”

倒计时7天

“当我痛苦的站在你的面前,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言沙在家门口坐在台阶上面,下午的阳光温柔的洒在地上,暖暖的温度像是一种假象,而这假象让言沙更爱这个世界了。

郑誉稀因为公司临时有重要会议不得不离开她的身边,言沙没有哭闹,反而用手去抚平他紧皱的眉头,说“不用担心我,我等你回来”

是不是离事实越近的时候,人们反而更坦然的接受,瞧那个树,被我们看不到的风折磨的来回摇晃着,这就是宿命,我们看不见却不能否认的事实。言沙用手戳了戳腿上的肌肉,因为萎缩而变的更加纤细,也更加无力。上帝在慢慢夺走自己的一点一滴,自己又该以一个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呢?

“喂”邱文萧正好出门,看到一个单薄的身影“你在这里做什么”

“没事儿”言沙摇了摇头。

“那我走了”邱文萧看了她一眼,向前走,可是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坐到她的旁边。

“我能帮你什么?”

“恩?”

“我是说,恩····,你觉得稀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爱的人”言沙轻轻的说。

“言沙,你知道么?我爸爸不喜欢我跟稀深交,因为他说稀是一个天生心思重的人,对什么事儿都喜欢多想一步,但也只有一步。”

“然后呢”

“但是我就喜欢他,他的身上永远有一种气质,叫隐忍。我知道他很痛苦,但是他从不对我说,我想帮他,这个··我去拿了”邱文萧从兜里拿出了一个瓶子,里面就有一颗药。

“谢谢你,我本来是想求你拿的,没想到你快我一步”

“别对他说,选择一个时间就····,一切的事情有我担着呢,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人”邱文萧不自觉的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萧,你知道么?我一直有句话没有对他说过,我多么多么希望能够嫁给他,希望我能挽着他的胳膊走到红地毯上,希望戴在属于我们的戒指,然后白头··到老”言沙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就那样的流下来。

“对不起没有留住你,对不起”邱文萧把她抱在怀里。

“帮我做一件事儿,求你”

“什么?”

“送我走,送我走,我去收拾衣物,带我走,回去我以前住的地方,不要告诉他”

“稀会找你的,没有用的”

“我有办法,现在,快点”

邱文萧觉得这一切都是梦,他的手却这么机械化的开着车,后面是言沙在望着外面发呆。

“如果稀知道我带你离开,会打死我的”

“停下,去买只录音笔送我好不好,我··我没有钱”

“恩恩,好,我马上回来”邱文萧利索的下车,去商店里拿了一只录音笔,找的零钱也没有要,就跑了回去。

“给你”

“谢谢”言沙接过就攥在手里。一路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到了楼下,邱文萧帮她把少的可怜的行李送了上去,就跑去附近的超市买些必备用品。

言沙看着这久别的屋子,心里一阵温暖,这里屋子有太多的回忆,每一处都像一个电影院正在放送着无声的电影,爸爸 妈妈 阳阳。如果一切一切都没有发生,我是不是可以像一个普通的女生一样,念书工作结婚生子。她用手擦掉父母照片上面的灰尘。

“爸,妈,你们在临死的时候是不是也很害怕,是不是也想到我跟阳阳了。是不是····是不是就像我现在一样”言沙傻傻的看着照片,手里的录音笔都被攥的出了汗。

等到邱文萧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言沙已经把一切都归置好了,竟然把电视机放开了,像一个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的人。他也定了定神,观察起屋子,白色的墙壁到处都可以看到小孩子画的彩笔画,白色的地板砖有的都已经有了裂痕,木头桌子上面的都有被杯子餐具划过的痕迹。

“这里不及你们的家,但是这就是我的全部”

“很温馨不是么?东西我放这里了,稀也快到家了,你要我怎么说”

“说,我和他故事还没有结束,永远也不会结束”言沙想,只要他看不见自己的死亡,就会永远记住自己活着的样子,那他们的爱情还在,一直都在。

倒计时5天

“吱~~吱”皮子座椅因为被挤压发出的声音,这是郑誉稀在车上第73次翻身。当他知道言沙躲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开车追来了,只是他没有上楼,就这样呆在车里,打开监控器,这是邱文萧在言沙的屋子里偷偷装的。也许他这样看着心里会踏实很多,他跟她的故事永远都不会结束,他真的想这样,那样他就不用面对了,就能好好的爱着她。

“嗵~嗵~嗵”车门被敲的生响,门外是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妩媚的让每个男的都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那个视觉动物。

“怎么了”郑誉稀终于打开了门,从车里下来了。他手扶着车门,才勉强能站稳。

“萧在附近的咖啡馆等你,跟我来”lay向来不多话,她对自己有把握的事情向来不用怀疑,她独自向前走,知道他一定会跟来。

咖啡厅的门被他们推开,走到靠近橱窗的地方,桌子上面已经有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稀,你每天呆着车里,什么都不吃不喝也不做,这样做有意义么?”邱文萧往他的杯子里倒着糖。

“咖啡很香”

“言沙希望你能正常的生活才躲起来,如果她知道你现在是这幅模样她死还有什么意义?”

“噗~哒”郑誉稀手里的勺子掉在桌子上,他低着头也不管这个咖啡有多烫就往嘴里灌。

“你疯了?”lay把杯子从他的口中丢走。“郑誉稀你振作点,像一个男人一样,去面对她最后的愿望不行么?”

“我说了,我只想喝这个咖啡,如果你们不是带我来喝咖啡的,我要走了”郑誉稀终于抬起了头看着他们,眼神里全是沧桑。

“现在还没死呢,你就这样,她要真死了,你是不是也要跟着疯,半死不活的样子,还不如一起死,双双殉情,比罗密欧朱丽叶还伟大”lay气死的攥着手里的包,她每天晚上都会去陪言沙待会儿,言沙都会微笑的面对,那份儿坚强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可怕,哪怕生和死。

“那你们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弄的快要死了还救不活,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更愚蠢的人么?你们不是我,这种事情没有发生在你们身上,那份痛跟内疚,你们谁也体会不到,包括你,邱文萧,当年清晨跳楼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崩溃到极点,我现在比你崩溃一万倍。如果你们能救活她,你们想我怎么样都可以,可是你们能么?能么?”郑誉稀越说眼睛越红,好几天没有打理过的头发就这样因为他的颤抖而挂在眼前。

“言沙希望我们能照顾好你,希望我们能帮助你振作起来”

“那我希望你们能把她找回来,告诉她不用躲着我,我什么都能面对,只要别躲着我就好”郑誉稀为了不让眼泪流下来,只好看着窗外,外面的人群熙熙攘攘,又有谁能帮的了他。

“你看看那是谁,你好好看看,一个将死之人都知道自己应该好好生活,你一个完整的人却在这个愤世嫉俗,你不是最愚蠢的人,是最该死的人”lay激动的指着橱窗外,在马路对面,慢慢行走的言沙。

“言沙,言沙”郑誉稀站了起来,这是他这几天第一次见到真的人,就好像又重获新生一样,他不顾邱文萧他们,机械的朝外面走去。郑誉稀没有追上去,而是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晃晃悠悠的走在马路上,好几次突然腿软差点摔掉,到最后言沙只好扶着墙壁一点一点走。

“老板,给我一瓶雪碧”言沙走到一个小摊前。

“好的” 言沙靠着一棵树上,把雪碧打开,满足的喝了一大口,看了看瓶子,手在广告纸的上方画了画,说“今天就喝这么多吧,稀不准自己喝那么多,他该不高兴了”

郑誉稀则靠着这根无比大的树的另一侧,好久没有听到她讲话了,听到她的声音自己竟然不自觉的想哭,想去拥抱她。

言沙再一次的驻足,是在一家婚纱店门口,里面有几对情侣在挑选着相册。她手在抚摸橱窗上面的壁画,她笑着说“好美啊”。

然后甩了甩头,走开了。

郑誉稀站到她刚刚站过的地方,摸着她的刚刚触摸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温度和一丝香气。他在心中默念“如果她回头了,你就上前抱住她,说你有多想她”

“噗通”言沙脑子突然眩晕过去,摔倒在地上。

“言沙”郑誉稀终于止不住自己,冲上前去把她扶起来“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没事儿,谢谢你”言沙敲了敲脑袋,微笑的看着他“我身体不好,谢谢你”,转身就要走,言沙停住了脚步“你认识我么?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不可能”郑誉稀呆呆的看着她,好不容易的见面,为什么她还要不认识自己。

“不可能什么?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我的记性不太好,但是还是要谢谢你扶我,再见”言沙微微鞠了躬,又一次的转身离开。

“为什么不认识我?为什么?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郑誉稀抓住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的眼睛“我不怪你,我也不生气,躲着我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装作不认识我,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痛苦,你明明知道我有心痛”

“你别哭,别哭”言沙慌了神,“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别难过,我把这个送给你,虽然我喝过了”言沙大方的把雪碧送到他的手里。“我要回家了,不好意思”

“别走,别走”郑誉稀站在原地,手里握着绿色瓶的雪碧,他没有力气再去追了,他多希望这是他无数次梦中的一个,等他醒了,他的言沙还会对他撒娇,对他胡闹。

言沙不敢回头去看那个人,加快了脚步,但是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对面的橱窗里还印着那个人的影子,那么难过的背影。

“他是谁?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好心痛”她把胳膊圈在胸前,右手不经意的摩擦自己的左臂,上面凸凹不平的隐隐约约是那个印着三个字的伤疤,她抬起胳膊看了看,虽然浅了,但是还能看到字,歪歪扭扭的写着-----郑誉稀。

言沙心里震了一下,她猛的抬起头,橱窗里的人早已消失了,印的是自己早已泪流成河的脸。

倒计时4天

应该从何说起呢?言沙此时在病房里面对着这个很久没有见过的弟弟。也许是造化弄人,也许是上帝可怜自己。

半小时前

“医生,告诉我怎么回事儿”言沙从家一路奔到医院,车里的郑誉稀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跟随出租车来了医院,他都来不及把车停在停车场去,就在他准备奔跑追上去的时候,手机铃声不和谐的响了“言阳做的班机在落地的时候出事故了”

“飞机强行落地把伤害设到最小了,但是言阳的年龄太小,本身就晕机,强烈的气压使他的心脏不能正常的供血··”

“够了,收起来你的理论,就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好吧”医生转身去拿x光片,举给她看。

“我说了不要说你的理论了”言沙心急的把光片丢到地上。“是不是,是不是要换心脏”

“可以这么说,需要换心脏隔膜”

“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下好了,一切都结束了”

“别难过,如果有资源···”

“我··用我的”

“我们不接受活体捐献”

“我知道,你等着就好,给我两天时间”言沙麻木的从办公室出来,走到病房里面,言阳就那么躺在病床上,瘦小的身体被藏在大大的棉被里面。

“言沙,他会好的”Lay抓住了她的手。

“当然,有我在,他一定会好的”言沙帮阳阳掖了掖被角,是不是他们家上辈子受到了诅咒,才会让他们全家都要经历这样的苦难。

邱文萧看着她强忍的镇定,他不知道一个女人究竟能承受多大的担子,但这样的事情未免也太过沉重了,他心疼了,他把言沙抱进自己的怀里“想哭就哭吧”

“我哭不出来,我开心才对,因为我终于可以帮弟弟做了一件好事,让我不用那么害怕,内疚的离开。我也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不用再躲着他了”

“嘭”门被残忍的推开,言沙不用看,她就能感受到这个人是谁。郑誉稀看着她靠在邱文萧的怀里,他愤怒了,他多恨自己的女人连哭泣软弱的时候都是在别人的怀里,他不能理解言沙总是躲着自己,他想哄着她,像一个真正了解她的人。

“自己过来,到我的怀里”郑誉稀敞开了怀抱,所有的语言都是从牙缝中透出来的,他害怕自己一张口就会哭出了声音。

言沙愣住了,好几天不见,他原来变的如此消瘦不堪,天知道自己有多想他,他恨不得立刻冲到他的怀里,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对不起”言沙猛的扎进他的怀里,用自己最后的力量扑过去,她除了那三个字不知道应该应该说什么,眼泪早已决堤。

“这几天,过的好么?”郑誉稀把她深深拥到自己的怀里,像是要嵌入自己的身体一样,熟悉的香气就这样徘徊在他的身边,异样的舒心。

“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眼泪随时都会流下来,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每次摔倒都会更想念你,每次疼痛都会更想你在身边”言沙一个被遗忘的孩子一样哭诉着自己的悲痛惨状。

“不会了,我不会让你在躲着我了,永远不会了”郑誉稀擦拭着她不停流下的眼泪。“我们回家吧,这里,有他们看着,再陪陪我”

“好”言沙扭过头看了看继续沉睡的弟弟,别恨我,千万别恨我。

[言沙]

当我决定踏入郑誉稀的世界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是在办一件伟大无比的事情,为了弟弟放弃了自己的生命,而这生命又是为了自己的爱人。这简直比泡沫剧里的剧情还煽情。

我从来不恨父母为了对我不及弟弟,因为当他出生的时候,稚嫩的小手第一次轻拍在我的脸上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要为他付出一切。现在终于能给我这样的机会了,我没来由的心如止水,人总是要找一个合适理由才能有勇气干自己的想做还不敢做的事情。我不知道那边的世界是什么样,如果是美好的,我倒奢望稀能跟我一切走,如果什么都没有呢?也许在数年之后,还会有个人来爱他,呵护他。

“看,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稀啊,你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多么有魅力,在我第一次电话里听到的时候就爱上了你。

红地毯,结婚进行曲,蛋糕,香槟,甚至还有一副硕大无比的画,画的是我跟你,穿的是婚纱跟礼服。画的好美,好美。

“嫁给我好么”你单膝跪下,虔诚的眼神让我也想跪下求你,别再挽留了,别再把我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勇气全都磨没了。

“不好”对不起,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口的,我看到你尽力隐藏的颤抖,我知道这样的伤害对你对我都不算小,但是依旧我不能这么做,你还有以后,一个没有我的以后。

“你就假装,假装骗骗我也好啊,骗骗我”别再自欺欺人了,当我第一次被男生甩的时候,我就知道,希望越大失望会更大。 “

我怎么能,怎么能那么做呢”我跪了下来,膝盖下面没有任何惩罚工具,这次的下轨是希望你能原谅我的所有的任性,包括这次。

“你还想做什么,告诉我” “我什么都不想做,我想靠着你,在你的怀里睡了好觉,你知道的,我这次都没有办法睡足,我好困啊”你把我抱起来,朝屋子里走去。瞧瞧,就连床上都是玫瑰花瓣,桌角都是蜡烛香薰。

“谢谢你,谢谢你”

“想不想喝点什么”你偷偷擦拭掉脸上的泪痕,我才注意你好几天都没有刮胡子了。

“我去吧,我有东西送你”我在你的唇上轻轻的啄了一下,按往常你肯定会笑我淘气,可这次你却说不出一句话。

香槟是淡淡的黄色,跟啤酒一样,可是却很甜很甜,我静静的看着杯子里的药物遇水就化了,沉底然后消失不见,你好像从来不知道我很怕水,因为水像一个巨大的垃圾袋,能吞噬所有的一切就在几秒钟的时间里恢复平静,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

我端着杯子上了楼,我是不是应该再慢点,再慢点去面对,可是不能了,阳阳还在等着我呢。就像郑誉菲死的时候一样,她去找自己的孩子了。

我知道我在脱外套的时候,你偷偷把杯子换了位置,是不是害怕我的杯子里有药,可是你不知道,这两个杯子里都有。我们一起睡去,谁都不用去挽留,谁都不用去哭泣,就像你的诗里一样。就好像,我终于能在死你的怀里一样。

“嘭”酒杯相碰发出了清脆了声音,我们默契的把胳膊缠绕在一起,就让我有保留一点私心吧,交杯酒,是我最后的奢求。

“我一点都不后悔自己遇上你,原来爱上一个人是这样的美妙,在你的世界里,就好像掉进了一个糖果盒里,随便抓一把就是满手的绚丽缤纷。所有的痛苦,内疚,怨恨好像消失不见了,我从来没有这样的开心过”我保证,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我爱你”你深情的说。笛安在书里写到这句话是最短的主谓宾的句子。

“我也爱你”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笑是不是很丑,但是我努力了,我张开了口,把酒杯微微的倾斜,你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我含着杯口,用一种你听不见的音量和看不见的角度说,显然,我也不确定你是否能不能看到,但除了这句我再无他言。

“再见”

[郑誉稀]

苍天啊,这个娇小又多心的女人,她在最后的时刻还想着用各种方式来隐瞒我,这就是我爱的人,爱到骨子里的人。言沙。

我多想在她转身下楼的时候抱住她,说你别走,就这样陪着我,只要我不肯,你也休想逃出我的掌心不是么?当初我那么霸道的要求你,今天,我为什么就一点都霸道不起来,对,我已经深深爱上你。

“给,送你的”你掏出一个小的录音笔,我见过它,在监视器里,它永远都被你握在手里,可是我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样的话语。但是我知道一定会让流泪,就好像今天的这次求婚一样,你毅然决然的拒绝在我的设想范围之内,但是我还是心痛到窒息。

“再见”淘气鬼,你以为我没有看到么?可是我真的看到了,看到了。如果那刻我的双眼失明该多好呢。你说这两个字是我本打算说给你听的,我应该说些什么呢?

我把你拥入怀里,钻进被褥里,玫瑰花有些已经掉落了,这样的送别仪式算不算浪漫呢?起码不会那么苍白,对吧?

说点什么吧,求你了,说点什么吧。。。。。我不敢叫你更不敢动你,我害怕你就这样走了,就这样不会再回应我了,如果你能听到我的内心的声音,就说点什么吧,或者帮我刮胡子洗洗头发,我保证这次肯定不会再欺负你了好不好?

三个小时过去了,有的蜡烛已经烧尽,屋子里越来越暗,你还是一动不动的爬在我的胸口,静得我都能听到你的心跳在减速。我把手里的录音笔打开。

“吱吱吱·····”一直嘈杂的声音,不能哭,无论她说了什么,你都不能哭,你应该坚强的陪着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段两段都是噪音,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啜泣声,别哭,坚强点,把话说出来,我在听,无论你说了什么,我都在听。

“吱吱吱····呜呜··唔,我好想··好想嫁给你,真的好想,好想啊!呜呜”可恶的丫头,你这话险些把我的泪催了出来。在我的心里,你早已嫁给我了。

我把录音笔设置到新文档,按下了开始按钮“你若是那一颗小小沙子,我便是最靠近你的海水,我卷着你,去天涯海角。我牵着你,去碰撞岩石。最后,你睡在我的怀里,我融进你的心里。就好像,你终于能死我的怀里一样。就好像,我们终于能死在一起一样。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我竟不自觉的哼起了结婚进行曲,不知道这声音播放出来会不会全都是颤音,因为我知道我的眼泪都快浸透了枕头。

独自一个人完成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婚礼,如果有下辈子,我再向你求婚,你是不是就可以答应我?

[言阳]

“阳阳,快点”

“知道了,马上”我麻利钻到自己的车子里,稀哥哥说自己已经18岁了是一个男人了,就要做一切男人可以做的事情。我们一如既往的拿着白色的百合花,我跪在姐姐的墓前,从早晨到中午,稀哥哥永远都只是站在我的身后一动都不动,有次我回过头来发现他竟然哭了,眼泪就那样挂在脸上。

“哥”我惊讶的想要站起来,却被一脚踹到了地上。

“我让你起来了没?跪着。如果没有你姐姐,就不会有你的今天”我摆好姿势,我知道他心里难过,每次他想念姐姐的时候,都这样骂我,骂着骂着眼睛就红了。

“阳阳,如果以后,遇到了自己爱的人,如果没有能力给她全部的幸福,就永远都不要开始,知道了么”

“是,知道了”我懂他的意思,不愿意自己的弟弟重蹈覆辙,可他好像忘了,他自己一点都不后悔跟姐姐的开始。

这是我对稀哥哥最后的全部记忆,我的18岁,他选择了跟我姐姐一天的日子,也在那个床上,安静的睡去。

即使他从来都是那么的严厉,每天都想尽各种花样把我折磨的死去活来,藤条皮带断了一根又一根,但我知道他比我更痛,他只是恨我不争气,如果我能早点成材,就能早点去找姐姐了。

现在他终于去了,也许在多年以后,我会忘记他每次凶神恶煞的样子,但是永远记得他看着姐姐的墓碑流泪的样子,记得他每天都会对录音笔讲话的幸福模样,记得小时候他对自己说的话。

“我是这个世界第二个相信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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