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大爱葱姜蒜 || 5.8万字

第一部分第一章 出场
孟小小只有见到蒋唅时才会真心地笑。见不到蒋唅时,孟小小只是简单的活着,只要活着就好。古家老宅里,孟小小保持着见人哈腰,走路低头的习惯,因为里面的人,她一个都惹不起,从主人到仆人,她主动招惹的后果太惨重了,她不想再尝试了。
主管厨房的胡婶婶是小小养母的堂妹,看着这一年瘦的跟豆芽菜似的“远房外甥女”,总是无奈而怜悯的叹息,但这微薄的同情仅限于每每把宴席过后剩下的水果偷偷递给来厨房觅食的小丫头,或者在她挨打受罚之后,熬一小锅补血养胃的药粥。但就是这少得可怜的施舍,却让小小每次见了她都一脸灿烂到极致的笑容。那明媚而讨巧的笑容总是让胡婶感叹,若能好好养着,必是一个极漂亮的孩子。
小小捧着刚顺出来的水果拼盘,沿着厨房外的走廊向后院的副楼走去,却在身后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她慢慢的放轻脚步,挪动着僵硬的身体,背靠着墙低下头,手中的大盘子无处可躲地捧在了前胸,小小懊恼地想撞墙,自己怎么不是个胖子,还能藏在裤腰带里。低低地喊了一声:“大少爷……”脚步没有停顿,直接走进了她前方的健身室。长舒一口气,几乎是小跑的进了副楼最北的角落里自己的房间,房间不大,一床、一桌、一柜子,不要说与主楼大小姐的公主房相比,就是跟其他的下人房间相比,也寒酸的很,可是小小还是满足地扑到小床上,不挨打、有饭吃的日子实在是太梦幻啦。
一年前,她偷到的钱包的主人没有“处理”她,反而把她接进了这古堡般的西班牙式的古家老宅。十四岁的小姑娘,虽然是个小偷,但也不是没做过公主梦的,流落在外多年,被睿智富有的父亲接回身边,从此过上了公主般幸福的生活,但是这个梦在她被强制送到那家日后让她梦魇不断的私立医院,接受血液检查时,破碎了。

第二章,这是缘分吗?初秋的傍晚。如果事情可以从来,小小发誓,她一定多吃那两口古老肉,她多吃两口,阿晗那馋小子就会少吃两口,他吃得少就不会拉肚子,他不拉肚子就不用小小天半黑的时候出来“觅食”。要不是小小吃得少,走不动路,就不会抄近路在鹿阳山脚底下打猎,结果,猎物没打着,自己却被打了。鹿阳山是富人区,是一千个小小这种孤儿院出来的小扒手加一起都惹不起的富人区,被阿晗崇拜为“妙手送寒冬”的手法还没施展完呢,就被人一拉一拽,按倒在地了。
扭曲着小脖子,抬头看去,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淡黄色休闲T恤衬得白皙的面庞一派凛然,大难临头的小小不禁腹诽,长得那么帅,怎么这么小气呀!不过好眼熟呀,她完全忽略了,在她自诩从不花痴的眼神里,帅哥都是眼熟的。
“这位少爷,行行好,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一大堆等着我吃饭的兄弟姐妹,我有眼无珠,冒犯大神,给我个重新做人、洗心革面、改头换面,重新更衣的机会吧。”抑扬顿挫的念完台词儿,等着对方拳脚下来,或者报警电话打出去。可是扭着脖子与地面接触了半天,才听到一个极其好听的声音吩咐道:“拖到后面,抽二十皮带,问他留哪只手。”小小万般悲催地的看到帅哥身后走过来两个彪形大汉,此时此刻对自己的智商表达了深深的鄙视,常在河边走,这回鞋丢了吧。俩大眼珠子愣没看见人家身后不远处缀着的保镖,天黑怎么了,天黑人家出门也带着保镖。
刚想呼痛,一个翻身,被人夹住肚子就拖走了,还没来得及唱第二遍戏,下身一凉,完了,早节不保了。一阵破空的声音之后,屁股上像被泼了盆热油一样。一个鲤鱼打挺,没挺起来,一声惨叫却破空而出,只不过夭折在了半路。接二连三的皮带抽下来,小小这小身子骨越发的蹦跶起来,可无奈上身被人牢牢地踩着,下身被人狠狠地揍着,嘴巴也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堵严实了。小小知道,这回真的栽了,可惜阿晗还等着喝老城记的养颜汤,刚打听到可男的下落,还没亲眼见过,就栽在这了,真是憋屈!不知道打了多少下,已经没力气挣扎了,屁股好像已经游离于身体之外了。这时候才知道阿晗平时抽那两下真的是挠痒痒,看看,这才叫揍人,揍完都不像人了。勉强睁开眼泪鼻涕糊住的眼睛,眼前停了那双运动鞋,牌子不认识,却阴湿的草丛上却干净异常。勉强抬起头,看见面瘫心狠的大帅哥居然蹲下身来注视着她,被人打成这样,眼看着小命不保,也够人参观的了。清冷的声音响起:“女孩?多大了?”
饶是小小脸皮再厚,被人扒了裤子狠揍了一顿屁股之后,被发现是个女孩,也不是什么光荣事儿。老脸一红,难得的讷讷不能语。
“不想说?绑树上,接着打。”
“我说我说,女的,十五。”
“叫什么?”
“大姐儿。”
“什么?”
“我妈怕我养不大,给我起名叫大姐儿,您可以称我一声大姐。”
“……绑树上。”
上身被拽了起来,往后面的大树上拖。
“别,别,是真的,是真的,不过您可以叫我,小小,我大名叫,小小……”背对着施暴者,扭着头大喊的姿势实在狼狈,尤其是光着刚挨过狠打的屁股,实在是不堪入目。可身后的人似乎对她的呼叫充耳不闻,眼睛盯着她的下身。小小不禁哀嚎,不会是个变态吧,难道是恋童癖,就她这芳龄十五,实际连十三岁小孩儿都不如的身板,实在没有什么可看的,何况屁股上被打的瑞彩千条。可小小满脸冷汗,神智渐渐不清醒,实在无法再顾及所剩无几的尊严了。
上次挨打是什么时候,大概是洛阳路那次,给阿晗打掩护,结果被那个中年妇女拽住后襟,一下子甩到大街上,那顿高跟鞋挨得,一个月青紫都没下去。但是还好人逃出来了。这次,这次,可能凶多吉少了。渐渐地神志不清,眼睛渐渐地睁不开,不行,坚持,阿晗和可男,还有祁婆婆,她得活着,她答应过她,不管怎么样,她要活着……在小小努力握紧小拳头给自己摆励志造型的时候,晕了过去。

一阵颠簸中,她感觉自己在车上,暖风开得十足,忍着后身灼热难耐的伏趴在宽敞的长座椅上,这就是传说中的房车吧。眯眼看看,两只手都在,正庆幸着,听到旁边一阵低沉、沙哑的声音:“还有多久?”略略抬眼,五十岁不到的中年人,淡紫色的凯领毛衣,周身的气质完全压住了衣服的亮色。侧脸跟大帅哥如出一辙,可是说话却一样的冷冰冰。
“十五分钟,伤口给她简单处理过了,有些发烧。”是那只凶狠的揍她的大帅哥。
“看胎记像,如果是,欣然就有救了。”似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爸爸,她,看样子不记得了……我们……”难得犹豫的声音
“她身边还有什么人?查清楚,处理好。”毫无感情的下着命令
“人派出去了,明天会有结果。”
“嗯,记住,我只有你们兄妹四人,我不会再说第二遍。”清冷而肯定的语气。
“知道了。”
大帅哥听着耳熟、老帅哥看着眼熟,一定是熟人,但是……迷糊中,小小对自己的记忆力小小地自豪了一下,可是没自豪多久,又光荣地晕倒了。
换衣服、上药、抽血,孟小小迷迷糊糊中有点感知,可是抵不过伤痛和疲惫的巨大打击,昏睡了过去。迷糊醒来时,即使趴着,也用余光瞟到床边站了三个人,老帅哥,大帅哥,还有一个白大褂。再一次无奈的叹口气,自己长这么大,头一次得到会诊的待遇。
“DNA比对结果出来了,跟古先生您99.7%的亲缘关系,……她是……”
“跟欣然的血型匹配吗?”老帅哥低沉的声音,冷淡却有些急切的打断道。
“跟古大小姐匹配,输血和器官移植都合适。但是……”白大褂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做着医学解释。
大帅哥往床上掠过一眼,似乎发现小小已经醒了,却毫无表情的移开了目光,似乎小小醒与不醒与他们毫不相干。
小小一直没有完全昏迷,都说美人无脑,可她自诩是个漂亮孩子,尤其跟阿晗那愣小子比,更是觉得自己又漂亮又聪明。毫不避讳她的对话,让她本就哆嗦的身体越发哆嗦起来,她觉得自己在做梦,车里那么威严、语气和善的美大叔一定不是说话的那个人。她不就是偷了他儿子的钱包嘛,至于这么吓唬她吗?再说,他儿子已经教训她了,现在屁股还疼得难熬着呢,这家人一看就不是缺钱的主儿,怎么就不放过她呢?
可是谁对谁又有大方的义务呢?把手伸到了古家大少爷的兜里,不是有力拔山兮的勇气,就是有与吐鲁番盆地等高的智商,很遗憾,小小拥有的是后者。

第三章 伴儿小小是个孤儿,自打出生亲妈就毫不避讳地告诉她:“你没亲爹,妈就一个,爱要不要。”小小看在她长得比张妈、何姨、周二姐这些亲妈的同行姐妹们都漂亮的份儿上,要了。所以,六岁前,小小没提过一个“爸”字,不知是懂事,还是迟钝。她跟着亲妈在楼楼街长大,哦,楼楼街就是C市的红灯区,这里有亲妈的姐妹们,有中华田园犬二黄,有同样有妈没爹,妈又死得早的阿晗。六岁前,亲妈把她当小子养,从她出生就告诉别人这是她儿子。从能跑动起,她和阿晗就街头乱窜,人嫌狗憎。直到她六岁,总是提着扫帚要揍她,却从没有真落下来的亲妈在她六岁的时候去世了。
那一年似乎发生了很多事,小小似乎睡了很久,去了一些地方,可是醒来时自己和阿晗却在孤儿院了。阿晗比她大四岁,原来的鼻涕虫小子似乎变了个人,一下子比她大了十四岁。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小没印象了,阿晗也没有提过一句,只是每天盯着小小,老母鸡护仔一样护着她。
小小一直不想承认这一点,她孟小小的精怪在楼楼街是出名的,以前阿晗都是她罩着的,从来就没吃过亏。可是那时候他们忘了,之所以能淘气,是因为有人爱惜,而孤儿院里,只有生存。所以当小小第一次顶撞阿姨,被扒了裤子按在长凳子,公开挨板子的时候,发现再没有人会边打她边掉眼泪了。小小刚挨了一下,小屁股还没来得及变红呢,便感觉身上被重重的一压,阿晗那个傻小子趴在了她身上,扭着头跟院长喊:“她是我妹妹,脑子有问题,小白痴一个,您放了她吧,我替她挨,以后她闯祸,我都替她挨。”院长愣了十秒钟,一把把阿晗巴拉下来,照着小小屁股就是重重的几板子,要不是腰腿被绑着,小小早就蹦下来了,太疼了。院长看着嚎啕大哭的小小和努力挣脱助管阿姨往小小身上扑的阿晗,板子停了下来,阴沉着脸,对周围参观行刑,浑身发抖的孩子们喝到:“没有谁可以替谁,到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犯错,就得挨罚。”说罢,低头看着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小小和拿着小脏手给小小擦鼻涕的阿晗,面无表情地对助管阿姨吩咐道:“把他们俩关到禁闭室,不许吃晚饭。”
那似乎是小小在孤儿院里第一次挨打,也是最后一次。因为之后的每一次闯祸,在被发现前,都是阿晗出面顶下来,而小小只负责哭,以及偷偷给禁闭室的阿晗送饭,那时的他们来不及顾及他人,更没心思注意到,院长落下的板子越来越轻,小小送饭时监管阿姨越来越视若无睹。

第四章 俩小强那是小小生命中第二个六年,七岁到十二岁。小小刚认识“回忆录”仨字儿时,很文艺地对拿铅笔挖鼻孔的阿晗说,等我长大了,我就写回忆录,书名就叫《六年又六年》,阿晗在奉送了一个鄙视的白眼之后,嗤笑道:“等你字儿认全再说吧~~”那年小小八岁,孤儿院请来了代课老师,给他们这些不知将来流落何方的孩子们象征性的上课。全院听讲最认真的莫过于孟小小同学,老师上课讲一,她学二,晚上温习三,天可怜见,她真不是故意用功的。阿晗同学每天的任务就是咬笔杆以及监督小小学习,稍有偷懒,便照着小小屁股扇巴掌,十岁出头的臭小子,那巴掌的力度目测还不如拍蚊子,可小小难得的羞耻心让她一次次地忍耐下来。在武力决定家庭地位的体制下,小小深知永远是被领导者。每次被拍蚊子之后,她都感怒不敢怨地质问施暴者,可阿晗小子的理由无比充分:“谁让你比我聪明,你不是答应以后赚钱包养我吗?你念不好书怎么考大学,考不上大学怎么赚钱,你没钱怎么保养我?我监督你,是为了将来好有富婆能包养我~~”
“富婆”两个字是从田蛙姐嘴里学来的,田蛙姐和她弟弟青蛙都是孤儿,弟弟比她小八岁,上个月被人领养了,听说被改了一个很好听、很富贵的名字。青蛙走前死拽着田蛙的手不放,求着养父母把他姐姐也带走。可是富婆夫妇只喜欢男孩,太大的女孩已经懂事了,不想要。走那天,田蛙看着死拽着她衣袖的鼻涕虫,一个巴掌扇过去,对她弟弟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从小你就拖累我,要不是你,咱妈也不会死。现在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我再也再也不想见到你。”六岁的小男生不懂什么叫滚,也不懂什么叫拖累,只知道帮他剪指甲前都要拿热水烫烫手免得冰到他的姐姐,打了他,说不要他了。他懵了,不知道该撒手还是接着哭号。养母趁他发愣的间歇,深深地看了一眼田蛙,把青蛙抱走了。
一个多月,田蛙没有提过青蛙一句,却在夜深呢喃时,嘟囔着富婆二字。这两个字深深的刺激了阿晗的求知欲,在多方打听到其含义之后,督促小小的动力更强劲了。
小小和阿晗的适应力让孤儿院的老师们咋舌,在最初的交锋落了下乘之后,小小和阿晗瞬间改变了策略,从死硬派变成了甜蜜派,小小的脸蛋洗干净之后,主管阿姨呆看了许久,叹息般地摸了摸她的额发。而小小想要讨好一个人,无往而不利,当年在楼楼街,每次闯完祸都是睁着无辜而澄净的大眼睛,贬着小嘴儿欲哭不哭地望着对方,直把人看得心软又心酥,最后把她揽在怀里哄了又哄,完全忘了她干得那些淘气事儿。
初到幼儿园,阿晗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有活儿就干,没活儿找活儿也得干,每每多出来的零食总是硬塞到小小嘴里,而小小的嘴巴甜的跟糖浆似的,逢女人,不问年龄都叫姐姐,逢男人不论头发多少,都叫哥哥。清清脆脆,软软糯糯,叫得人心痒。不到半年,兄妹俩就在阿晗的拳头和苦力,小小的卖萌和讨巧中,站住了脚跟。

第五章 条件小小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再清醒时已经天光大亮了,趴在宽大的病床上,小小哀叹着自己的屁股和未知的命运。老帅哥和白大褂的谈话她似懂非懂,可身后的伤却是货真价实的。打她的面瘫男还要扬言废了她一只手,真是越有钱越变态。悄悄地回头,人已经都出去了。小小试着慢慢地撑起身子,一阵刺心的疼痛从身后传来,噗通,又光荣地倒在了床上。不轻的动静,吸引来了护士和面瘫男。小小呆呆地看着已经换了一身墨黑色西装的凶手,眼熟,绝对眼熟,这不废话嘛,昨儿刚被人家狠揍一顿,能不眼熟吗?
不对劲儿,这一身吐口吐沫都能一滴不剩滑到地上的面料,面无表情的看着你就让围观群众无风自凉的气势,虽然不是白皙的漫画美男子,但略带古铜色的棱角分明的俊颜,这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当家大少爷嘛。绝对不是她这种生在红灯区,长在孤儿院,混在大街上的小混混能够得到的。在古楷打量小小的同时,小小同学已经把他从头发稍到小腹花痴了数遍,抱歉,不是故意关注敏感部位,实在是趴在床上,视线只能扫到那个部位~~
挣扎着抬起左手,勉强裂开干裂的嘴唇,想要释放出她最甜美、最纯正的美少女笑容,却在“嗨”字还没嗨出口前,被护士的针头顶了回去。NND,扎针不会吱一声吗,虽然没穿裤子不用现扒,可是身后那五彩斑斓的伤,就不会挑个没伤到的地方扎吗?殊不知,她成功实践了多次的美萝莉笑容瞬间变成了咬牙切齿、脸色苍白、龇牙咧嘴的贞子怒吼。
古楷微微皱了一下眉。小小在狼狈不堪中还不禁感叹,自己撞大运了。这病房、这极品帅哥、这架势,配上她这个扔大街上都没人拣的小太妹,太不和谐了。
肌肉针很快打完了,小小那仅存不多的羞耻心提醒她下半身还光着呢。讪讪地想用没扎针的左手想把被子拽上来,可被护士残忍地拦住了。“刚换完药,晾干以后才可以再盖被子。”说罢,收拾东西掉头走了。
比当年她妈妈奉献过青春的“地宫”包房还要豪华的病房,单人单床,厨卫设施齐全,暖风徐徐,如果不是病床前坐着一位目不转睛凉凉地盯着自己的冰山男,而自己则是光着屁股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小小一定会好好享受这偷都偷不来的好时光。
小小很聪明,这不是阿晗奉承,也不是小小自夸,没爹没妈,还长着那么一张脸,能顺顺当当活到十五岁,没吃什么大亏,绝对不是运气好能概括的。小小自诩有一项绝技,就是上次被阿晗包烤鸭用的杂志封面上写的“眼缘识别”。每个跟小小打过照面的人,无论小小是清纯萝莉,还是脏污的太妹,亦或是不分雌雄的扒手,小小能在十秒钟内看出对方对自己的定位。这不是技能,而是本能。就是这种本能,让她一个妓女的私生女能在鱼龙混杂的楼楼街,趋利避害,肆无忌惮。让她和阿晗在孤儿院躲过一次又一次的风波。当然,如果阿晗听到这些,肯定会不屑一顾地嗤笑道:“那是本少爷护着你,你是本少爷的人,谁敢打本少爷妹妹的主意~~”可是每当遇到陌生人时,阿晗都会下意识“不耻下问”地看小小脸色。就因为这本能的生存术,让她和阿晗躲过了数次不怀好意的收养人的陷阱。
冰山男的眼里是厌恶,虽然自从进屋他未发一语,但是眼底的漠视和厌恶,几乎掩饰不住。
小小半清醒状态中一直在思考怎么逃走,是的,她不想跟他们打照面,一个小扒手被如此高规格的接待,非奸即盗。尤其在亮灯条件下跟冰山凶手的对视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小小正想着怎么开口奉承对方的容貌以及表达自己滔滔江水般的敬仰,冰山男开口了。
“孟小小,十五岁,楼楼街出生,生母孟庭芳,九年前去世。六岁时被送进城南孤儿院,十二岁时趁着出游机会逃走,最近三年在城东九条的地盘,行窃和仙人跳。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郭可男,被妇幼医院后勤处的郭氏夫妇收养,今年九岁。这三年,你跟着九条的奶奶祁婆婆生活在一起,直到昨天,你行窃,哦,未遂。”
……漫长的沉默
小小趴在枕头上,沉默了近十分钟。
“这位少爷,您需要我做什么?”
第六章 挫败
古楷推了推无框眼镜,无声地笑了。如果在半个小时前,小小一定花痴地比较着是冰山帅哥的笑容有震慑力,还是阿晗的狮子吼听着更顺耳,而此时她却只能飞快地算计着。可男、九条哥、祁婆婆、“地宫”、孤儿院,时间、地点,这些她在乎的人和事,一个晚上被查的底儿掉。
可是他偏偏未提跟小小皮不离肉的阿晗。没查到?不可能!那就是,还没到亮牌的时候。小小有种咽下条青虫子的恶心无力感,对方太强大了,自己的小算计、小伎俩在强大的实力面前,连个笑话都算不上。
“大少爷,我就是个小扒手,您把我祖宗八代都查清楚了,肯定不是爱上我了。您开条件吧,我胆儿小、怕疼、怕死、怕饿着。您下手悠着点成吗?”
古楷又笑了笑,不疾不徐地看着小小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血色全无,仿佛在逗弄一只小老鼠般,缓缓说道:
“我的妹妹,十七岁,从小肾功能偏弱,这两年需要透析维持,必要时刻需要输血和肾脏移植。而你的器官,给她正好合适~~”春风拂面的口气,仿佛祁婆婆笑嗔着阿晗“这是小小爱吃的虾团,快给她,别逗她啦。”
“条件呢?”小小感觉不到痛,只是感觉到冷,初秋的天气,十足的暖风,却让她从骨子里发抖。原来昨晚做的梦都是真的。
“你弟弟有先天性心脏病,这些年一直药物维持,他养父母已经举债不堪了。他十岁左右需要第二次大手术,如果你配合,我们把你弟弟送到南边的军医大学,你应该知道,那是国内治疗儿童心脏病的权威。这是其一,第二,九条和他奶奶会很好的生活下去,不会受到其他干扰。第三,这是张支票,需要你上手术台之前,我们会征询你的意见,填上你想要的数字,然后会转交给你想交给的人。”
“我和我弟弟都没见过面,你拿他要挟我,还不如拿我院里的四黄呢~”
“呵呵,这几年你的“收入”都变相寄给他的养父母了吧。是没有见过面,你弟弟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但是,选择权在你。”
阿晗,还是没有提到阿晗。要不要主动暴露?小小从来没有跟这种级别的敌人对话的经验,她深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在自己的所有弱点都被对方握着的时候,挣扎和反抗都是徒劳的。但是,阿晗在哪里,一天一夜了,那傻小子得急死了吧,他一着急就爱喝水,跟牛饮似的。以前晚上过十点不回院,见面二话不说,按腿上就是一顿揍,揍完再审,审完视情况再揍,谁劝都不行。如今,从来没跟阿晗分开过这么久,他该把水缸喝空了吧。
古楷静静地望着不知神游何处的丫头,没有催促,也没有生气。
“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现在给我答复。”
“我需要处理一下事情,给我三天时间。”
“一天。”
“我的新身份?”
“我家老宅下人胡伯胡婶的养女。”
……
“我需要十万块钱,哦,现金,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回来。”
“好,如果你处理不清楚,我会替你处理好的。还有,我这里没有警告,一旦你做过了线,只有惩罚。我想,你不会喜欢的。”

第七章 输给了高科技
小小不自禁地抖了一下,抬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凶手,眉眼间那么熟悉,可又那么遥远。小小晃了晃小脑袋,仔细地回忆着什么,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呆问道:“这位少爷,我是不是得罪过您?”
古楷难得的愣了一下:“昨天晚上算一次,敢打我主意的小贼,你是第一个。大概也是最后一个。”小小长叹一口气,不是昨晚,大少爷您看我这眼神好像我欠你八辈祖宗似的。可是再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把这话说出口了。
小小慢慢的曲起腿,想要跪坐起来,突然反应过来,旁边不再是自小哄她睡觉,给她上药的阿晗了,不好意思地寒暄道:“这位少爷,还没问您怎么称呼呢?”
“古楷。”
“古少爷,能否容我换下衣服,我收拾干净就出门。”
“你伤口不轻,明早才可以下床。”
“没关系,我能走,我早去早回。您放心,我腿脚利索着呢~~”小小谄媚地笑道。
古楷轻笑了一声。“我这里没有讨价还价,要么听话,要么挨罚。你可以选一个。”
“我可以提条件吗?”
“可以,我们协议的范围内,我可以考虑你的条件。”
“什么协议?”
古楷大笑,仿佛阳光照裂了冰面,晃花了小小的眼睛,可是那笑容却抵达不到寒冷的水底。
“我从不喜欢强人所难,如果你刚才反悔也许还来得及。但是既然答应了,孟小小,你以为古家,我,是那些被你哄得提溜转的小混混吗?”淡淡的笑意,却让小小浑身僵硬起来。
绑架?勒索?恐吓?是的,这是要挟,赤裸裸的要挟,可是又怎么样?小小是从社会最底层的污垢处长大,不是被家长养在咯吱窝下的公主小姐,以为电视里的打打杀杀都是骗人的,以为网络上的强权、诈骗都是编造的。她太了解现实了,法律是武器,是强权者的武器。各人的世界里有各人的规矩,是法律和道德干涉不进来的圈子。而眼前这位古楷少爷的规矩,就是她不能越线的禁地。
“好吧,我明天早晨再出门。”小小慢慢悠悠地给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免得咯到屁股上的伤,虽然没有出血,但也青紫的吓人。专业打手和阿晗那种蚊子拍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古楷看着侧躺着准备闭眼休息的小丫头,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片刻,便展颜而笑。“好好休息,明早我会过来。”小小无动于衷。
走到病房门口,古楷忽然转身:“友情提示,如果我明早在病房见不到你……”
看到床上的小身子骨微微颤抖了一下,便咽下了后半句话,转身出去了。
直到门外的脚步声彻底听不见了,小小才慢慢睁开眼睛。缓缓地跪坐起来,屁股上的肿痛消失不少,但仍没办法实坐着。慢慢的扫视一遍病房内部,一个监控器,有死角,很好。
坐以待毙不是小小的风格。昨晚出来前,手机没有带出来。自己的那身衣服早就被换成了病号服,身无分文。从窗户望去,这是医院的顶层,门口肯定戒备森严,好不容易抓到个替身,怎会轻易让自己跑了。唯一的逃跑路线就是窗户。目测七八层的高度,屁股上没伤时勉强能应付,可如今腿脚不灵便,空摔的可能性很大呀。
但可是,不能等到明天,还有一个整天,阿晗会急死,九条哥和祁婆婆不知道怎么样了。明天出去一定会有人跟着,只有今晚偷偷地去,如果阿晗能有准备,自己才没有后顾之忧。阿晗,你一定要没事。

下午打针、换药、吃饭,小小都乖得出奇。窗外天色渐晚,交完班的护士给她测完血压、体温便随手带上了门。小小面前起身,一步一挪的站到了监控器的窗台西角,一条条的撕着被单,一个死结一个死结的系上,一头绑在暖气连接处,一头绑在腰上,轻轻地打开窗户,试探性的抬了抬腿。嘶……屁股上像挨了一鞭子似的,疼得钻心。冷汗顺着额头,躺了下来。小小一咬牙,一条腿站到了窗台上,另一条腿刚要往上迈时,窗户自动的缓缓关上了。小小目瞪口呆地看着灵异片似的电动窗台,病房门缓缓开了。小小收回自己的小短腿,僵硬地的转回了身子。古楷一身淡迷色的运动装,棒球帽,仿佛刚从球场上下来的大男孩,手拿着阳台遥控器,微笑着站在门口。

第八章 选择
小小仿佛被定了身,浑身僵硬地跟盯着人家手中的遥控器无法言语。古楷瞥了她一眼,自顾自的走进洗手间,一阵水声之后,边用毛巾擦着洗净的手,边漫步走到休息区的沙发中央,自顾自的坐下,对定身在窗台旁,腰间缠着一个疙瘩一个疙瘩的床单条,滑稽狼狈的小小视而不见。直到擦干了手,把摘下的帽子和毛巾扔在一边,才抬头对充当木偶的呆娃娃扬眉道:“过来。”
小小激灵一下回过了神,看着端坐在沙发中间,面色从容,一派闲适的古大少爷无法言语,缓缓地举起了爪子,摇了摇,干巴巴地哼道:“嗨,好久不见呀。”
古楷静静地看着她,逐渐冷下表情,不再说话。小小非常识趣地记起了大少爷刚才的吩咐,一瘸一拐,一步三回头地挪到了古大少的前方五六步步远,再不敢往前进一步了。抬头看着古大少没有表情的面庞,清隽秀至的轮廓,掩盖不了冷峻的眉眼和散发出来的低气压。小小不自觉地发抖,她知道这把赌输了,昨天抽在自己屁股上的鞭痕还未退,今天不知道会是什么待遇,求饶?狡辩?小小的脑袋已经浆糊了,正琢磨着怎么为自己这一身光辉形象注解,对面的低气压源开口了。
“很有胆量,超过我对你的预期。”
“嘿嘿,嘿,您过奖了。”小小勉强撑开嘴唇怯笑着。“医院外面风景挺好,不错,好看,我躺腻了,起来看看,看看风景,吹吹风,呵呵,呵呵。”
古楷推推眼镜,自若地看着小小不自禁地揉搓着腰上的白布条,静默了片刻。
比杀头更可怕的是什么?看凶手磨刀……大少爷,俺知道俺不该跳楼,虽然未遂,您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呀。
“我们需要谈一段时间,你是这么站着,还是坐着?”古楷指了指他斜对面的单人沙发。
如此温和的谈判口气让小小一愣,考虑了一下自己臀部的承受能力,又潜在地分析了一下古大少爷的真实意图,小小很不情愿地挪到了沙发跟前,慷慨赴义般闭眼咬牙地坐了下去。上好的真皮沙发面也无法缓解屁股挤压带来的疼痛。小小深呼一口气才把身体放沉,缓了近半分钟才睁眼与冷面郎君对视。
“你有一个自小的玩伴叫阿晗是吧?”肯定的口气
小小能感觉到血液霎时凝结的声音,可另一头又想起一个声音,来了,终于来了,即使前方是湍流暗礁,也比一片白雾要好。小小不想否认,也无法否认。
“是的,他是我哥哥,我们一直在一起。”提到阿晗,小小的眼睛里涌上了一股暖色,玲珑秀气的嘴角不自禁的上扬。古楷看着眼神微微一黯,眼里涌过不明的色彩。
“昨晚你出门后半个小时左右,他外出找你,在金阳路附近被一辆超载面包车撞到,司机把他送到附二医院,直到今天中午才联系到家属。”小小已经感觉不到呼吸,她呆呆地看着对面的男人,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想问,却不敢问。古楷没有吊她胃口,紧接着说道:“抢救过来了,但是左腿、左手粉碎性骨折,脑补受到震荡,人还没有醒过来。”说完,拿出了手机。阿晗躺在ICU的视频,祁婆婆和九条哥哀伤的表情,肇事司机的询问记录。小小摸着屏幕,静默无语。
小小真真正正的感觉到了恐惧,昨晚行窃被逮到时没有,被人扒了裤子挨狠打时没有,在医院被人当实验动物时没有,而此时恐惧和悔恨弥漫了全身。金阳路和鹿阳山是家门口出来的两个方向。他们,走反了。她的阿晗,从未叫过一声哥哥,却对她如父如兄,用命护着她的阿晗,又一次因为她,身陷险境。古楷没有再说话,静静地等着小小反应。
“古少爷可以治好他吗?”
古楷笑了:“可以,他的伤势并不致命,但是需要大量的后期恢复。稍有不慎,便会落下残疾。”
小小静默了一分钟。
“我可以见见他吗?”
“在我们谈完之后,看我们的谈话结果。”
“您说条件吧。”如果说早晨古楷拿可男和祁婆婆要挟她,她还有反抗的余地,还在计划着怎么逃脱。因为只要阿晗没事,他们俩就有逃出生天的可能。可是,阿晗倒下了,只要能救他,别说拿出器官,就是以命换命,小小都甘之如饴。那是她的阿晗呀,相依为命的阿晗呀,揍她、训她、却拿自己的全部来保护她的阿晗呀。
古楷自十岁起,便是古涵山对外公开承认的古氏家族和集团的继承人,十七年来,古楷也被业界公认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无论是家族内部的决策还是古氏集团走向,古楷的决定就是古涵山的决定。而古楷对于新时代市场的航向把握和杀伐手腕,也让古氏集团,这个曾经在上个世纪半百半黑的传统经济企业,度过一次次金融浪潮,称谓C市乃至沿海地区的行业翘楚。已经半隐退的古涵山经常对老友笑言,有大儿子在,他可以随时退隐做乐山翁啦。也因此,古楷被称为C市金融圈的风向标和第三代继承人的模范标兵。
一个十五六岁的草根小丫头,跟古楷对峙,炮灰二字就是为她发明的。
“第一,我会带你回古宅,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古宅一步。跑出去一次,打断一条腿。第二,不许跟外界联系,有特殊情况跟我汇报。如果让外人知道,我会把你关到一个你再也见不到别人的地方。第三,古宅里住着我父亲,我,我弟弟和妹妹。如果你让其中任何一个人不高兴,我不管是什么理由,你都要给我一个交待。第四,日常一切规矩按古宅里的办,如果你违规了,家法会处置。最后,不许偷盗,再有一次,你自己想好留哪只手。”
小小静静地听着,屁股上的伤已经感觉不到了。她缓缓地保住了膝盖,想要寻求一下温暖。不一会,她抬起头直视着对方:“我同意,只要你们能救好阿晗和我弟弟,保证九条哥和祁婆婆的安全。我都同意,需要我签字吗?”
“呵呵,暂时不需要。还有一点,如果因为你犯了家法导致受罚以至于身体不适合接受输血和手术,我会当成你主动违约。后果你自己承担。”
“……好,我同意。”
古楷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眼睛里的神采逐渐暗去,慢慢只剩下一双空洞的大眼睛。
“那好,我们来算算今天你逃跑,哦,未遂的帐吧。”
小小猛的抬头,把这事儿给忘了?半张开嘴看看窗台又看看自己身上还没卸下的证据。
“因为是在协议之前犯错,这次就轻饶你,一百板子,你是现在挨呢?还是看完你哥哥回来挨?不过,我这的规矩,延迟一天,翻一倍。”
古楷说话很慢,温柔而细致地询问,仿佛在征询眼前小姑娘是现在吃火锅还是回来以后吃烤鱼呢?
小小慢慢地站起身:“大少爷,明天打吧。我可以去医院吗?”

第九章 再见
翌日上午,小小斜坐在副驾驶座上,呆滞地望着匆匆而过的街景,初秋的天气反着金黄的润泽,茂盛到极致面临的终将是枯萎。就像她自以为满足的日子,虽然生活在最底层,虽然阿晗的巴掌如影随形,但是有祁婆婆和九条哥,有随时可遮风挡雨的晗氏臂膀,小小每天都笑吱吱的。所谓幸福时光也就这样过去了吧。”
停车场里,小小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着,一晚上的休息,屁股上的肿胀下去了大半,可依旧步履艰难。古楷并没有放慢脚步,小小像瘸了腿的小狗般紧赶慢赶地追进了电梯里。病房在顶层,医生勒令所有家属的探视时间只能在傍晚。所以,偌大的走廊里空空如也。古楷带着小小到了病房门口,很有风度地转入了主治医生办公室,给她留出了空间。小小慢慢地推开门,眼睛一瞬不移地盯着床上睁眼看她的阿晗。阿晗凌晨已经醒了过来,意识朦胧的看着他的宝贝小丫头蹭到了床边。想要咧出一个笑容,可是青紫的嘴角却不配合。小小的眼泪控制不住的一滴滴往下掉。阿晗似乎想说什么,小小贴上去听到“傻丫头……我没事……养好了……还是……还是那么帅。”小小想笑,可是眼泪却像失控的洪水。阿晗眯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喝道:“臭丫头……跑哪儿去了……等我好了……看不把你屁股……打开花……绑起来……打得你再也跑不了。”小小第一次感觉如果再能被阿晗揍一顿,那真是她最幸福的事儿。
“阿晗,阿晗,我,我要走了……”
阿晗有一双狭长的凤眼,瞪起小小来就会变成好看的椭圆型。他呆呆地望着小小,讷讷无言。小小趴伏在阿晗耳边,轻轻说道。
“阿晗,昨天,昨天我遇到我表舅舅了。就是我妈妈的表哥,小时候见过我的。我妈妈曾经帮他个大忙。他知道我的事儿,这些年一直在找我。他答应给我治病,你知道,我这病,拖不了几年了,药不多了。我还想看着你赚大钱呢,不想那么早就死了。”阿晗静静地看着小小,满眼的惊喜、怀疑与痛楚。
“表舅妈在国外,我后天就要跟他走了。最快一年,最慢,我也不知道要多久。阿晗,对不起,我不能带你走。你好好养伤,养好了赚大钱,等你当大老板了,也许我就回来啦。”阿晗口不能言,眼泪却沿着受伤的脸颊一股股留下。良久,轻哼道:“是……真的吗?”小小微笑:“是真的,否则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小小……别骗我,我会恨你的。我等你一年,如果……你不回来……我会……恨你的。”“你伤好了……当大老板了……我就回来了。”阿晗只是呆呆地望着小小,虽然脑震荡不轻,但是理智尚存,小小的理由太牵强,可是她的病,这两年之内再不根治,就真的没希望了。他宁可赌一把。小小轻轻地搂住阿晗,就像小时候两个瘦弱的孩子相依取暖那样。似乎过了好久,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护士敲门查房了。小小知道,时间到了。
小小安静地起身,“我不跟祁婆婆和九条哥道别了。阿晗,这是十万块钱,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等我。好不好?”阿晗的眼睛很漂亮,不像小小眼睛一泓清泉波澜绚烂,阿晗的眼睛总是安静俏皮,那双无数次把小小包裹其中的眼睛,不可置信却满怀期待和痛苦地看着小小转身离开了病房。
古楷从监控里看到了全过程,只是两个孩子呢喃的声音太小,小小附耳说的那段话没有听清楚。不过古楷并不在意,他并不在乎那个丫头的悲喜,他只想把麻烦度降到最低。这个男孩子如果懂事,他不介意帮他康复,如果不懂事,也很好处理。
小小出来时,古楷已经进了电梯,电梯缓缓降下,小小的心也逐渐下沉。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移植肾脏对别人来说只是少了一块肉但还可以活,对她来说则是致命的。她要活下去,妈妈生她生得艰难,多少人一路护她长到现在,她不会认命。天无绝人之路,前路再难,她也要挺过去。
可是小小的雄心壮志在一路的颠簸之后所剩无几了。越野车的座椅很舒适,可是小小的屁股很不禁折腾,司机大人丝毫不考虑小小的承受能力,每一次转弯和停车,都让小小的屁股享受到一阵摩擦起火的快感。以至于车到终点时,小小已经来不及感叹生命的艰辛和命运的无常,唯一的念头就是掐指算着二百板子之后自己的屁股还在不在了。
第一部分完

第二部分

第十章 只有接受

小小一步一拐地跟着古楷进了她的专属病房。看着古大少爷脱外套、洗手、倒茶,斜靠在沙发上悠闲从容地品着茶,一整套动作从容而优雅。小小站在门口不知所措,随着茶香袅袅,思绪也慢慢地飘开了。阿晗该换药了吧,明天还要手术,他睡觉最爱甩胳膊扔腿,那条破腿会不会从石膏里蹦出来呀?……直到二道茶喝完,古楷抬头看着半靠着墙不知神游何处的小小,抬手看了看表,淡淡开口:“我时间不多,你准备一下吧。”

小小听到声音,迷茫地看着古大少,冷不丁回过神来,“对不起,古,古大少爷,您说什么?”

古楷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烦。指指被褥已经换洗一新的病床:“裤子脱了。趴床上。”小小呆住了,想要拿出看家本事装乖求饶,可是对面男人平淡无波的表情比任何凶神恶煞斥责、辱骂她的路人都要让她无措。

“大少爷,中午了,您,您得吃饭呀。人是铁,饭是钢,你不吃饭怎么干活呢?不吃饭,哪有力气打我呢?呵呵,呵呵,是吧?”小小知道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本就站不稳的腿都在抖,前天那顿皮带印象太深刻了,她不知道在他手底下能挺住几板子,拖延一分钟,似乎就能多活一分钟。

古楷放下茶杯,解开领口的第一个口子,松开袖口,把袖子往上挽两折。小小已经没有力气反应了,瞪着那双大眼睛看着古大少爷的一举一动,如果最后不是从床头百宝架子上拿下来一块亮的反光的长方形木条,刚才那一条行云流水的动作潇洒漂亮地都可以代言西装广告了。

“我不喜欢跟人重复,如果你不愿意自己脱,我不介意在走廊里打你。”

小小哭了,真的哭了。她知道眼前的男人不待见她,甚至莫名其妙地厌恶她,她也知道昨天跳楼那出被人抓个正着没有好下场。可是,她刚刚经历了“生离死别”,就算他不在乎她,她也是个人呀,也会悲伤、难受。她刚刚离开她最亲的亲人,要寄人篱下地面对残疾和死亡笼罩的生活。她接受现实一个小时不到,他就毫无商量地严惩她,她在他们眼里就那么不值一文?小小慢慢地蹲在地上,压抑了许久的泪水涌出眼眶,她不敢大声哭,心疼你的人会心痛你的泪水,不在乎的人只会更加厌恶。而古大少爷则是后者。

古楷眉头皱得更紧,绕过沙发,几步走到小小跟前,拽着她胳膊便要开房门把她往门外拖。小小反应过来,扒着门框喊道:“大少爷,我错了,我错了,我脱,我这就脱,求您,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大少爷,求您,我这就脱。”念完这一长串经,古楷已经把她拽到病房外的窗台上。医院的顶楼是古家的私人领域,并没有别的病人,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应着小小不间断地求饶和哭泣声,隔一间屋子的医生办公室和护士站也悄无声息。可是小小已经看不到其他了,两只手死拽着古楷的衣服下摆,泣不成声:“大少爷,进屋吧,求您,求您,我不哭了,我不敢了,我错了,您随便打,进屋吧,求您,求您了。”古楷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蹲在地上,抬头望着他,一脸祈求的小小,默了一瞬,松开她的胳膊,指着房门,道:“最后一次,进屋趴好。”嗖的一下,小小似乎忘了自己腿脚不利索,转身往病床上跑去,踹掉鞋子,在床上趴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小小咬了咬牙,深呼一口气,把套在外面的松紧裤和内裤一道褪了下去。

小小自小当男孩养,一直到现在都没少挨打,除了阿晗揍她,会把她抱进房间,锁好门,拉好窗帘,把她放在腿上,一手摁住她腰,一手扒掉她小裤子,罩着她光屁股扇巴掌以外。街头、孤儿院……小小被人当街收拾过不知道多少回。什么面子、自尊、都不如生存重要。小小对自己的性别意识也挺模糊,很少把自己当做女孩,所以被人扒光了揍带给她的阴影,与其说是赤身裸体的侮辱,不如说是没有衣物可遮挡的疼痛。

小小已经哭不出来了,她抽搭着鼻涕,趴在床上,双手抱住枕头。她知道,古大少爷不会为她考虑什么姿势挨打最舒服,他愿意让她趴在床上受刑,也许是考虑这顿打会很“艰辛”,打完之后她也没能力走路了。与其被医生再抬到病床上,不如打完直接治,省着费事儿了。如果古大少爷打完她还肯给她治的话。

身后半天没有动静,小小怯怯地回过头去,看见古大少右手握着板子,眼睛看着小小身后,似乎在考虑什么。小小知道自己屁股上五彩斑斓,别说200大板,就是20下都未必挨得住,屁股挨不住,只能往后背和腿上打。人家大概在计算受力范围呢吧……

没等小小向古大少介绍自己的屁股和后背面积比,以便他行刑方便,第一板子呼啸而下。饶是做了充分的心理建设,一声惨叫也没有堵住。小小“嗷”的一声跪坐起来,手捂住屁股,像砧板上的鱼,左右摇晃着。太疼了,屁股上的旧伤本来就刚刚见好,碰一下都疼的焦心,毫不放水的一板子打下来,冷汗瞬间铺了满脸。小小跪趴在床上,半天才喘匀了气儿,扭头看着无动于衷静立着的打手,哭求道“大少爷,我错了,求您轻点,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求您了……”古楷古井无波的表情让小小的求饶声音越来越低,只剩下低低的抽泣。古楷抬手看了看表。

“趴好,我时间不多,如果你再躲闪,我不介意把你绑起来。”

小小压抑地哭泣着,她直到现在才不得不承认,眼前不是阿晗,不是九条哥,不是院长叔叔,他不会在她的眼泪攻势下停手,更不会因为她自小体弱多病而有所怜惜。对她而言,除了忍受,就是接受。小小慢慢地松开手,缓缓地趴下身子,把小脑袋埋在枕头下面,嘴里咬紧被子角,她知道,酷刑,才刚刚开始。

第十一章 分期付款(上)

夹着风声,第二板重重砸下,小小脑袋一下子顶翻了枕头,惨叫出口的同时“嘣”的一声,脑袋撞上了床头的栏杆,跟屁股上迅速肿起的裂痛相比,脑袋上撞出的包已经不值一提了。小小能感觉到屁股上两条宽楞像发面馒头一样快速肿起,两只爪子控制不住地盖了上去,侧翻起身子,虽然手捂着屁股身前部位毕露的姿势及其不雅,但是小小眼前白光萦绕的脑子已经顾不得什么叫羞耻了。

“大少爷,疼,太疼了,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再也……再也不敢,不敢,不听您话了,饶了我,饶……了我吧。”小小真的疼惨了,古大少爷的一板子值得上阿晗不喘气儿地连揍她一宿。当年被阿晗的巴掌抽的鬼哭狼嚎,睡一觉起来也活蹦乱跳了。可是,才两下,小小就像下了地狱一样。手持刑具的古大少似乎跟她有千年不解的怨恨,一腔的怒气都积聚在板子上,不把她屁股拍烂,恶气难出。

这次古楷什么都没说,把板子放在小小身旁,伸手抽出了被小小冷汗浸湿的枕巾,把她两只小爪子从屁股上扒下来,用毛巾系紧一圈,绑在了床头。小小没有反抗,她已经没有力气反抗古大少的一切恶行了。古楷眼光扫过卫生间,踱步进去,不一会拿出条浴巾,细心又仔细地把小小两条火柴棍般的小细腿缠紧了。已经脱水脱力的可怜孩子,此时连翻身伸胳膊踹腿的空间都没有了。小小变态地想,古大少爷服侍起来人,还挺细致周到的。

小小很瘦,先天的小骨架加上后天的营养不良,还有最近几天的折腾,本就没有几两肉的小身板,更是肋骨毕现。唯一称得上肉多的地方就是两瓣小屁股,阿晗的大手一巴掌能盖满一瓣屁股,阿晗从来不打别的地方,一是因为小小是他“闺女”,老子揍闺女就得揍屁股,再则就是阿晗也怕疼,打小小别的地方他嫌咯手。所以,古楷两板子拍完,看着小小原本就青紫未退的屁股上迅速肿起两道紫痕,跟原来屁股上的皮带印子交叠处,挤出了一条条血檩子。古楷把板子往下移,罩着臀腿交接处连抽了五六板……小小已经哭不出来了,她眼前一片模糊。她分不清是屁股挨打还是腿在挨抽,她只感觉到疼,后身连片的疼。

古楷不是虐待专家,他打人就是打人,不需要你报数、认错,更不需要你反省,他只需要你不动不反抗的挨揍就好。所以他不会在心理上折磨你。板子连续不断地抽下来,第二十板子打在了大腿肚子上。而小小已经彻底动不了了。古楷不想让小小见血,因为小小跟他妹妹一样,血型珍贵,一旦出血很麻烦。所以望着小小如气球般肿胀的调色板般色彩斑斓的屁股,和一片紫红板痕的大腿,肋骨嶙峋的后背,和比拖布把粗不了多少的小腿,以果断狠决著称的古氏太子爷,难得的为难了一下,下一板子拍在哪儿呢。

第十一章 分期付款(下)

沉稳、单调的敲门声打破了古大少爷寻找下一个行刑点的思考过程。古楷愣了一下,走到门口侧身开了门,老爷子古涵山身着一身亚麻色手工西装站在门外,闲闲地一站,气势尽显。古楷微微惊讶了一下,让开门口,古涵山步履悠然的绕过病床往沙发走去。回头淡淡地瞥了一眼病床上五颜六色的不明形状“物体”。小小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双手绑在床头,刚过耳的短发湿哒哒的趴在小脑袋上,额前的流海凝成一缕缕的挂在眉上。上衣在一阵折腾之后蹭到了胸前,露出了肋骨嶙峋的后背。外裤和短裤也挣扎到了膝盖。由屁股直到大腿,一片狼藉。尤其是两瓣屁股,不规则的肿胀起无数棱子,青紫红白颜色不均地分布着,与收起的瘦腰和直平的大腿不协调的组合着。古涵山只看了一眼,脚步毫不停留,便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

“她又惹事了?”

古楷回头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小人儿,点了点头:“昨天想要跳楼逃走。”

“嗯,你继续吧。”说罢低头给自己斟了杯茶。

古楷转身走到病床前,把手放在小小的脖子上,试探了一会,回头道:

“到极限了,今天就到这吧,剩下的回老宅以后我再跟她算。”

古涵山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说道:“你唐世叔老毛病又犯了,闲部队那些人啰嗦,要到我这来,我把他安置在五楼了。有空你去探望一下。”

古楷讶异了一下,“唐大、唐二知道吗?”

“你唐叔就是嫌他们啰嗦,但也没瞒着。”

古楷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爸,下午ST的初审会在两点半,我先过去了。”转过头,解开了小小的手脚,看着半睁着眼睛,只剩下喘气力气的人,说道:“今天先到这,把伤养好,剩下的我会酌情跟你清算。”小小想要大幅度高频率地点头,表示对古大人中止行刑的感激和对太子谕旨的崇高尊敬,顺便表达一下自己诚恳的悔过诚意。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唯一能做的动作就是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收到白眼的古楷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小小霎时感受到危机弥漫,使出最后的力气哼唧道:“我……错……大……少爷……走好……”

“龌龊”的大少爷没有听清小小的哼唧,看着她有气无力的似乎要进入昏迷状态,便要按响护士铃。

“你先走吧,我和她谈谈。”古涵山安然吩咐道。

古楷没有迟疑,交代了几句下午参加初审的公司情况,便转身出去了。

小小还残留着最后的意识,她知道房间里坐着的是终极大Boss,她不知道大Boss要跟她谈什么,但是她有一肚子的话要质问,哦不,是咨询。

古涵山站起身,五十五岁的年纪,面相却只有四十出头,气质如松,沉稳如岳。古楷的相貌肖似其父,却比之他爹多了一份霸气和沉默,少了一分安详和江山在手的自若。

古涵山走到小小跟前,微笑地开口道:“疼吗?”

第十二章 喘息

此时此景,如果是别人如此询问,小小肯定回一句:“抽你丫试试。”并附赠两个大白眼珠子。可是面对古涵山,虽然小小自认第一次跟他认识,但心里总下意识地惴惴。她对古楷的恐惧源自于他冷硬的手段和效果极佳的威逼利诱,而对古涵山的敬畏则似乎是毫无理由。小小此时已经连翻白眼、表决心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能故作矜持地沉默以待。

好在古涵山也并未需要小小这个答案明显的问题,他声音醇厚,紧接道:“我的小女儿,生病难过的时候,我这里……”他指了指左心房“也会这么疼。”“所以,只要能治好她,我什么都不介意。”语气清朗,娓娓道来,仿佛说着心爱的小乖乖吵着要买超编的洋娃娃时的宠溺和无奈。虽然已经知道古家父子的初衷,但是换个主角再跟她重申一次,表明自己的爱女情深、护妹心切,即使心脏刚强如小小,也会有些许的难过的。你丫老爹有钱了不起呀,你丫老哥牛掰就得瑟呀?姑奶奶我也是有人疼、有人爱,有人愿意拿命换的主儿。可屁股上经久不褪、越演越烈的胀痛让她狗腿地不敢对直接凶手古氏父子腹诽,把埋怨一股脑地倒向素未谋面的古大小姐身上了。小小在心中对自己的欺软怕硬、阳奉阴违小小地竖起了中指。

岂不知,这微弱的形容不出的情绪也许不是怨恨,而是嫉妒,赤果果滴嫉妒。

“泊然,哦,我大儿子,应该都已经给你说清楚了。只要你配合,无论结果怎样,我们不会亏待你。物质上你只管开口。其他的事宜,由他做主,小姑娘,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谈话,看你也是个聪明孩子,希望做出的也是聪明选择。好了,把伤养好吧。”说罢,还慈蔼地拍了拍小小湿漉漉的脑袋,按响了护士铃。

自大儿子十二岁起,每当古楷在董事会和家族会议上做出决定和面对挑战时,作为父亲和最高决策者都会以鼓励或默许的姿态作出回应,以示对继承人的爱重和考验。直到古楷二十五岁生日,正式“继位”的那一天。 所以,以古涵山的身份,即便没有必要与这么一个小姑娘直接对话,也是他那个一如既往的坚定如山的站在大儿子背后的习惯使然。但更深的原因也许是他在逼迫自己做出决断。而在他与医生和护士擦肩而过时,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身后的那个孩子。

眼冒白光,随后进入昏迷状态的小小并没有领略到古涵山先生波澜起伏的细腻心思,她也没有心情考虑大Boss话中的深意,她唯一的愿望就是那个奇形怪状的屁股如果“整容”失败的话,可不可以把它送人。庆幸的是,“整容师”非常专业加敬业,无论小小清醒还是昏迷,专业的外科手法和毫不吝啬的好药终于让小小的屁股初见原状。而此时距古大少行刑结束,大Boss潇洒离场已有十天。

当昏迷了近两天半之后,小小逐渐清醒过来,身后的伤已经被妥善处理了,虽然还是无法平躺,但是最初的狰狞已经减退不少。轻揉着自己屁股的小小不禁心灵扭曲地感叹,古大少爷还真是专业手法,不是捆绑技术细腻周到,打人手法也是高端级别的呀。

正当小小嘀嘀咕咕地默念着“大少爷如果转行服务业,卖相一定不错……”时,抬眼发现一只古铜色的青年壮汉正好奇地看着她。

第十三章 牛掰的执刑官

古铜色青年身着深灰色的立领紧身衣端坐在病床旁的靠背椅上,双手抱臂打量着睡眼迷蒙的小小。看面相目测三十岁左右,肩宽腿长,肩宽是看到的,腿长是猜测的。颜色略深的皮肤衬得方正的脸型更使整个人弥漫着了粗狂的雄性味道。最近看帅哥看花眼的小小咽了咽口水,立马定性“运动力量型美男一枚”。殊不知这位虎背熊腰型帅哥的力量在以后漫长日子中无数次地的发泄在了小小的屁股上。每次从他藤条下逃生,小小都狂吞一碗后悔药,丫当初怎么能YY他是一外粗内细的婉约型男子呢?分明就一打手,一霸气侧漏的专职打手……

小小是个吃亏长见识的好孩子,跟客人打招呼之前,先摸摸身后,还好还好,虽然毫无意外的光着屁股,但起码还盖着条毯子。于是乎底气更足了,摆摆干巴巴的小爪子,微笑道:“帅哥好,怎么称呼?”男子微微一愣,微笑道:“我叫贺焕,你是孟小小?!”肯定的语气。小小一愣,贺焕,这个名字肯定听过,不止一次。

虽然古涵山、古楷父子在C城跺跺脚,半个C城都得哆嗦半下,可深处底层的小老百姓孟小小很厚颜很坦荡地表示真的没有听说过二位大名。她只知道XX商场、XX大厦富人扎堆,是他们打猎的好地方,却不知道这XX商场、XX大厦等XXOO都姓古。可是贺焕这个名字绝对耳熟。小小没有回答对方的设问句,思考了一阵,呆愣的大眼睛瞬间圆睁,猛地直起上身半张着嘴巴看着贺焕,哆哆嗦嗦地半天没吭哧出一句话。

贺焕看着对面的女孩子一脸的迷惑和不可置信,大大的杏眼几乎占满了半张脸,青白的皮肤因为紧张涌上了一层淡淡的酒红色,眼睛里波光潋滟,可此时小小面庞太过稚嫩,贺焕暗道,这小丫头长成后必是一个清妍至极的佳人。可惜,贺焕对幼齿型美萝莉没有丝毫兴趣,甚至对女人都兴致缺缺,他很绅士地没有打断小小的“欲语还休”。小小慢慢收敛了表情,怯生生试探性地问道:“我家里有个哥哥叫九条,在钉头儿胡同占地儿,他的老大叫虾米,呃是小名,虾米哥的老大叫钩子,钩子哥的老大叫董船,董船是城南的头头,呃,这个,我以前听说董船的老板叫,叫贺焕。这个,跟您是本家吗?”贺焕明显吃了一惊,不过面上未露分毫,笑道:“按辈分,董船是我世伯……我不知道九条,不过见过钩子,钩子娶着媳妇了吗?”小小还没来得及吃惊,“扑哧”笑了出来,“我听九条哥说,这位钩子叔叔见天儿盼着人夏家二少奶奶离婚,也不来暗的,就光明正大的盯梢儿,每天一出事儿,跟连续剧似的。”贺焕也笑了,看着小小愈加迷惑的神情,也不再多说。

小小吭哧了半天,憋屈道:“贺,贺老大,我没欠过人钱,最多就有两次,哦,三次捞过界,不过虾米哥都已经不计较了。我,我真的没有别的事儿了。实在不值得您纡尊降贵,驾临寒舍。呃,我无德无能,消受不起呀,呀。”说罢缩了缩肩膀。

贺焕认真的打量起眼前这个一脸探究和迷惑的小丫头,也没有为难她,说道:“古大少是我发小,他让我过来看看你,伤好之后我送你回古宅。”小小瞬间像瘪了气的皮球,耷拉下脑袋,不想说话了。官商勾结,不,黑白不分,其实她早知猜道古家手可通天,可没想到,C城黑道大名鼎鼎的贺焕和古楷相交莫逆。很久之后她才知道,相交莫逆个屁,分明是狼狈为奸,还有……那个啥奸。

第十四章 挪地儿

“还有……”贺焕难得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艰难地揶揄道“按你家大少爷的吩咐,如果你犯了事儿,规矩从我手里过。但是我时间不多,一般都是攒着一块算,我瞧你这身子骨也扛不住多少,所以还是乖乖听你们大少爷的话,否则你不好受,我也为难。”口气轻快,既没有要挟,也没有警告,就是在很好心地告诉一个初识不久的小朋友,我最近很忙,最好不要给我找麻烦。

闻言,小小的脑袋耷拉的更低了。

  ——————第十三章结尾

贺焕淡笑,起身叫了医生,看着医生给小小做了一次全面检查,听到大概十天左右能下床,饮食起居注意的话,一个月左右能复原的结论,决定二十天之后来接她。贺焕看着小小身后日见消肿的板伤、鞭痕,默默估量着这丫头的承受极限。小小一直木头似的任凭医生护士折腾,不言不语。天可怜见,她可不想耍大牌,把威名赫赫的贺老大晾在一边,一个实在是屁股上疼得没力气说话,二则堂堂C市黑道龙头纡尊降贵,来当她的专用小衙役,她真心觉得自己无福消受。所以一直呆愣愣的,直到贺焕拿起外套要出门,小小才反应过来。

“贺老大,呃,贺先生,可不可以求您件事儿?”小小勉强跪坐起来,一脸忐忑、期待地望着贺焕。

“你说。”贺焕对陌生人一向很有风度。

“古大少爷今天,这个,现在忙吗?我能打扰他一分,哦,最多两分钟吗?”拍胸脯发誓,小小恨不得一辈子不跟古大少有交集,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撅屁股挨揍呀。

贺焕笑笑,掏出了手机,按了第一个快捷键。电话很快被接起,手机隔音效果极好,离贺焕不到一米的小小听不到手机里任何动静。

“嗯,醒了,大夫说一个月左右,嗯,我二十号过来接她。对了,她要跟你说两句话。”贺焕直接把电话递给了小小。

小小懵了,赶紧拿新换的病号服擦了擦手,肝颤儿地接过电话,对面一片安静。小小深呼吸,颤巍巍地开口:“古大少爷您好,我,我是孟小小。打扰您了。”

“嗯,说。”清冷的声音,小小屁股不自觉的又哆嗦了一下。

“我,我醒了,大夫说,我很好。我可不可以问问,可不可以,”小小说不下去了,勉强挺直身子,深吸口气,才接着说道:“我哥哥昨天手术,您能帮我问问吗?”小小真的怕极了古楷,两句话说完,愣是出了一身汗。

古楷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

“手术很成功,转到普通病房了。你出院的时候去看他一眼。”小小瞬间惊喜爆棚。

“但是,是最后一次。”惊喜的气球砰得碎了。

小小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反应过来时,贺焕已经把手机收好了,又叮嘱了刚进屋的护士几句,转身出门了。

人烟绝迹的二十天。小小每天按时起床,吃饭、换药、打针、检查、做恢复性/运动、发呆、睡觉。没有人再来看过她,她也没有跟人说过一句话。大夫、护士查房,无论什么问题,她皆用点头和摇头来代替,搞得人家专业人士很无语。无论安排的是什么吃食,她一概不多看,能不能吃都吃个精光。古家私人医院的大夫护士饶是见多识广,素质优良,也被这特殊的病号吓得不轻,恍惚以为自己医院换牌成精神病院了。主治医生每日按时给古大少作汇报时,都在结尾极其艰难地加一句,脑部检查都做过了,可能是情绪问题。古大少当然不会在意小小的情绪好不好,只要她身体健康,血液健康,就可以了。

C城的秋天极短,当贺焕第二次出现在病房时,楼下的百年梧桐叶已经快脱光光了。只剩下单薄的枝桠孤零零地随风晃荡,秋风拍打枯发出沙沙的暗哑声,一片萧肃。小小已经拾掇完自己,没有任何行李,只有护士送过来的一身新衣服,简单的圆领淡褐色薄毛衣,浅蓝色长裤,很常见的到膝盖的少女风衣。小小没心情照镜子看自己的新衣造型,只沉浸在即将“最后”一次见到阿晗的忐忑和期待中。

阿晗身上的管子已经拔得溜干净了,虽不能下床,也能呼呼喝喝的和九条哥斗嘴了,显是精神不错,可是带笑的凤眼中似乎也弥漫着不可排解的悲伤。小小没有进病房,在主治医生的监控录像旁,默默地看着。小小极瘦,最小号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像搭在骨头架子上一样。从打开摄像头,整整半个小时,小小一直没有出过声,只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小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贺焕已经出去接了四个电话了,回来时,看着小小还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也不禁头疼。看了看表,轻咳一声,“走吧,到时间了。”

小小眼泪猛地倾泻而出,但似乎只有那短短两秒,便抬手关掉了电源,再不敢回头的出门了。

主治大夫把贺焕送到电梯口,回屋时不禁跳脚:“老子还办公呢,谁他妈把老子电源给拔了?”

第十五章 新生活

贺焕开车向来不爱说话,从医院出来后一路开进古宅前院,把小小递给了等待多时的老管家胡伯夫妇,交待了几句医生的叮嘱便开车走了。古宅位于鹿阳山的半山腰,山上豪宅量少质高,古宅则占了四分之一的山林。阔大的前院正中三层西班牙式独栋别墅伫立在深秋的夕阳中,在古家人眼中也许是别样的温馨和归宿,在小小眼中,唯一的印象则是“太他妈大了”。

在医院便初步拟定了“第一个五月计划”的小小,还没来得及开始实施自己的“一五计划”,便被在古家服务了近三十年的胡婶的惊诧眼光晃了一下。胡婶看着她半天没能说出话来,还是老管家胡伯回神得快,拽了老伴一下,跟小小做了一下简单介绍。贺焕虽说比暴虐的古大少要体贴些,特准小小在后座斜趴着,可是盘山道上七拐八绕,致使小小四次脑袋撞门,六次屁股着地,此时正暗暗诅咒着给自己准备紧身裤的人,生儿子没有小JJ,对于胡伯胡婶的惊异表情也没有力气深究了。

小小的新身份是他们堂亲的养女,借住古家,一切待遇和规矩按胡氏夫妇的标准来。小小的新房间则在主楼一楼东侧胡家两口子的隔壁。小巧带独卫的房间,让小小惊叹了合不拢嘴,真没想到古家这么舍得为自己这移动血库和替身下血本。

古家夫人九年前便去世了,古宅大家长,跟小小有过“一面之缘”的古涵山一直单身未娶,独自住在三楼。当家太子爷,大少爷古楷的房间在二楼居中;西侧房间住着留学在外,小字默然的二少爷古隶;紧挨大少爷东侧的则是古府大小姐,小字欣然的古柳房间,贴身照顾古柳日常起居的工人和护士,则住在古柳房间的小套间里。从胡婶介绍里才晓得,原来大名鼎鼎的贺焕居然是古老爷的亲外甥,不是一表三千里的表亲,而是和跟古家上下都极亲近的晚辈,贺焕偶尔蹭住在古宅,下人都称一声表少爷,专门给他留的房间则远离古氏兄妹三人,在二楼最西侧的房间。贺焕有自己的宅邸,并不常住古宅,所以他的房间经常门窗紧闭,平日只有大少爷偶有涉足。

古宅后院有两栋副楼,东侧地上两层,地下两层半的副楼充作古家仓库,需要规整收置的大件都被安排在东配楼。小小此时做梦也不会想到,东配楼走廊逼仄的一楼在之后某段的很长日子里,给了她经年不散的噩梦。

西侧副楼,则是不在古宅常住的工人们的休憩之所。主楼里常住的工人只有胡氏夫妇,胡家老两口儿女都已成家,本该退休回家享福,可古家的几个孩子都是他们看大的,都尚未成家,尤其最小的欣然还一直病弱,他们实在舍不得离开,便跟他们继续生活在一起。古家老小所有人都好静,所以除了明的暗的轮值的保镖,其他的工人都是白班制,厨房、庭院休整、后山整理、物资采买等工作白天完成之后,便不在古宅过夜。如果古宅有大型宴会,需要他们连夜工作时,则会休息在西配楼。

小小被送到古宅的当天晚上,收到了同胞弟弟可男的消息。就在月中,由古氏集团出资,N省军医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为科研平台的“儿童先天性心脏病扶助基金会”成立。而与古氏集团关系良好的C市妇幼医院的退休职工郭氏夫妇的养子郭可男的名字,则位列基金会第一批扶助儿童名单的第一位。

小小站在古大少宽大的办公桌背后,听着这个消息,心中悲喜难辨。她欠可男太多,可男为了她而出生,却也因为她而饱受了十年病痛之苦,她没见过那个据说极漂亮的男孩子,却细细追寻过那孩子一切的生活轨迹,可那个孩子甚至不知道世上有她这个姐姐存在。如今知道他有痊愈的希望,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掉下了一半。愿所有神明保佑,他早日安康,愿他,永不知她。

古大少左手斜靠在椅子扶手上,右手轻揉着眉心,漫不经心道:“还缺什么跟胡婶说,我妹妹半年之内就要手术,不希望你出什么状况。”说罢,不待小小说什么,便挥手让她跪安了。虽然古大少表情平淡,口气客气,但小小相信自己的直觉,古大少很厌恶她,甚至都不想多见她。小小揉搓着两只手,一肚子话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暗忖,姑奶奶还不想见到你们呢,咱们最好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

可是美梦就是用来破碎的,小小的愿望,在不久的几天后就破碎了。那时,小小彻底明白为什么古大少会安排贺焕来做执行官。也彻底被告知,她没有犯错的权利。

第十六章 一件肚兜引发的血案(上)

若干年后的某一天,古柳夫妇为大女儿举办周岁宴,某无良小姨手拎两大袋各式肚兜,欣然赴宴。古大小姐见之,仿佛迎面挨一闷棍,憨厚的大姐夫也黑线掉满地。某小姨乐滋滋把纺面、绉绸、缎面、菱纱、锦绸、绡纱……等各面料,各款式,从十二个月到十二岁各种尺码的肚兜,仔仔细细、一一摆放在小婴儿卧室,看着古大小姐一脸吃屎的悔不当初的表情,积攒多年的恶气终于得以吐出。

不知典故的大姐夫深知为自己长女求神拜佛近一年的小姨子是一肚子的孩子气,更心知自己媳妇儿对她的面冷心热,看着姐妹俩又要掐起来,忙再次充当老好人:“小小,姐夫先谢谢了,这么多好东西做起来不容易,肚兜吉祥,肚兜喜庆,姐夫谢谢你给的好兆头哈。”

小小甚爱欺负老实人:“呀,姐夫这回可误会了。我这是给我外甥女早教呢,得让她知道,她亲娘当年是怎么给她小姨见面礼的。哼!”

要不是大舅子看着小小一脸不怀好意的蹦进来,不放心跟过来瞧瞧,进而及时地一把拎走了想继续挑衅的自家小妹,古氏姐妹恐怕又要上演满脸花了。据目测,大舅子对小姨子的“口头教育”成果显著,整场宴会,小姨子站姿矜持,举止端庄,连坐一下都不肯。

……

可惜,阳光总在风雨后,我们还是回到风雨时节吧。

在古大少的暗示下,胡伯胡婶给小小安排的作息时间错开了古家众人,而小小也很识时务地没事不出房门。所以,到古宅快一周了,除了胡伯胡婶,她没有见过古宅其他的人。小小深知自己的身份和斤两,若夜深无人时,跑到大Boss或者古大少房里装乖卖可怜,或者在偌大的古宅里设计一场偶遇,述说下不可对人言的凄凉身世,哦买噶噶,那纯属自杀。所以,小小跟闻名已久的古大小姐的初遇姗姗来迟,而且,抱歉,很不愉快。

下午三点半,古涵山和古楷尚未回家,古大小姐平时这时也午觉未醒,整个古宅一片静谧。而生生被饿醒的小小,熟练至极的去隔壁的隔壁,胡伯胡婶的独立厨房里找吃的。古家很大方,吃穿上从不亏待小小,养肥了才好杀嘛~~寻了许久,发现刚上瘾的木薯糕没有了。小小深吸口气,决定冒险,去专为古家主人服务的西厅主厨房搜刮些残剩品。路过中央客厅时,被沙发椅上一摞亮艳艳的肚兜吸引住了。天作证小小的好奇心没那么重,江湖混,深知好奇心害死猫,可她还是转移方向,往那堆精致柔和的布料走去。

小小幼时顽劣贪凉,经常白净净的出去,泥球般回来,生母怕她着凉,便常给她系上肚兜防止肚脐受风。市面上的肚兜大多中看不中用,精致些的又买不起,便找些碎布,洗干净,揉软和了,自己一针针的缝制。小小本来百般不乐意,可看到阿晗羡慕的眼神便乐滋滋的穿上了。而每次穿上肚兜的小小则再不肯往泥水里蹦了,阿晗悲愤得要命,直到孟母给他做了跟小小一模一样的几件,才不再撅嘴。

小小不爱煽情,更不爱回忆,她短暂的生命过往中有太多的悲伤会阻却她走下去的勇气。生命往前,命运再不堪,小小也不想让自己深陷在无可扭转的过去里。但是看着被太阳晒得暖烘烘,一看就是专业手工刺绣和缝制的肚兜时,再挪不动脚步。

她一直不愿回想曾经,她也有过妈妈,妈妈虽然是妓/女,但是很爱很爱她。母亲职场家中皆彪悍,很少和风细雨地跟她说话,可六岁那年,妈妈最后一次给她剪脚趾甲时总是不住声地轻声询问,疼不疼,这样好不好?我的小宝宝,难受告诉妈妈。妈妈没动过针线,第一次给她逢肚兜时险些十指穿孔,可几年来不论寒暑,从未断过。直到最后的日子,妈妈也没停过,闺女本该是她的小棉袄,可她穿不起来了,给闺女留几件贴身的物事,就当念想吧。最后几日,那病房里苍白的手指,翻飞的针线,定格成了小小童年记忆里最惨烈炽热的画面。

扇形的黑色襟领,绣着小朵怒放的金菊花,艳红色的肚身,五色蝙蝠腾飞其中。柔韧干爽的缎面上一滴滴水渍漫开,小小不知道自己捧着肚兜站了多久,直到呼喝声起,才激灵一下回神。

“胡婶,她是谁?”眼前的女孩子,比小小高出半头,垂肩的长发被一条缎带在后面松松绑住,面容青嫩却憔悴,金粉色的高质家居裙压不住一身的病弱,跟大Boss极像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她。

小小一惊,手上的布料滑到了脚下,听到胡婶匆匆而来的脚步声,更是莫名慌张的退后了一步。小小如果知道这一步后退的结果会那样悲惨,她一定选择前扑做狗吃屎状也宁死不退。

“啊!”古大小姐看着肚兜上被小小踩到脑袋的蝙蝠家族,惊呼了一声。刚赶到现场的胡婶一看情景,大呼不好。

“欣然,这是原来胡妈妈的养女,在我们家暂住,哎呀,怪我怪我,衣服都晒好了,看你睡觉没敢送进去。”说罢,也顾不上只知道傻站着的小小,急忙把污脏不堪的肚兜捡了起来。听说是胡妈妈的养女,本不愿再计较的古大小姐,看着木头桩子似的小小,不禁火大:“道歉也不会说吗?”

小小事后趴着检讨整个过程时,认为自己这唯一一次犯倔,犯得极其侮辱智商,从来知道眉眼高低,向来不吃眼前亏的孟小小同学当时不知哪根筋搭错,收到质问后,极其有骨气的45度侧扬着头,回敬了古大小姐一声宛转悠扬,生动曲折的:“哼!”

古大小姐愣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小小,家里居然会有敢跟自己叫板的神奇生物,但不到片刻,低头看到肚兜上尚未干涸的水渍和呈中心对称的两个脚印时,惊奇便转为了惊怒:“你居……”尚未呵斥完便呼吸不畅,胸口不断起伏起来。胡婶还未反应过来,一双大手突然伸了过去横抱起兀自悲愤的大小姐,一步三凳地奔上了楼。

直到古大少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小小才醒过神来,等到紧跟其后的贺焕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才神志清醒地给自己判决道:“铁定废废了~~”

只不过没有料到的是,会废得那么惨。

第十七章 一件肚兜引发的血案(中)

“血压正常,心率稍快,没有大问题,平躺休息一下,不能再过于激动了。”只是偷打个盹便让大小姐趁机偷溜下楼的小护士在古大少越来越沉的脸色中,心惊胆战地收拾好抢救用具,颤巍巍地出去了。

古大小姐斜靠在床上,被大哥半搂在怀里,低着脑袋,心虚地不敢说话。古大少眯着眼睛,强忍着心疼和怒气盯着她看了好一会,一直数到三十才压下情绪,摸了摸她的额头,温温的,没有大碍,才冷下声道:“再有下次,大哥真打屁股了,重重的打,听到没有?”欣然的小脸腾地红了个透,病弱苍白的面容像涂了层胭脂,连耳朵都变粉了。看妹妹窘迫又后怕的小模样,古大少最后的一点怒气也化成了心疼,长叹了口,半托着她平躺下去。给她掖好了被角,轻声吩咐道:

“让表哥跟你说会话,睡一觉,听到了吗?”收到妹妹点头如捣蒜的回应,便给一直站立未言的贺焕递了个眼色,起身下楼了。

贺焕微笑着坐到了床头,揉了揉欣然的脑袋,笑斥道:“别装啦,你大哥都出去了,装得跟小猫似的。”古欣然嘿嘿地笑道:“哪有装,大哥发起脾气来,吓死人了。”贺焕心道,那是你没见过他发作别人。屈指弹了弹她脑门,轻喝道:“你哥进屋看见你那样,脸儿都白了,你就让他心疼吧。”欣然侧过身子,拽住贺焕的大拇指,撒娇道:“表哥不心疼?”“嗯,你大哥下回揍你的时候我肯定会略表心疼。”看着小表妹撅着嘴气鼓鼓的瞪着他,知道她心情好多了,略略放下了心。便有一句每一句的跟她说着闲话,哄她睡觉。当讲到自己第二次“偶遇”十三岁的古隶泡妞被甩时,楼下传来了轻微的碰撞声,卧室门窗都是超强隔音的,但架不住贺焕耳力极好,他不动声色的形容完古默然的狼狈,看着欣然已经昏昏欲睡了,便给护士和保姆打个手势,开门出去了。

刚走到楼梯拐角,便看到古楷拽起畏缩在沙发后面的小小,正要甩第二个巴掌,他疾步跑过去,架住了古大少的胳膊。看着小小左脸上肿得吓人的巴掌印,劝道:“别打了。”急得团团转的胡婶正要感激涕零,贺焕接道:“再打她流鼻血了,不好收拾。”古楷这才慢慢地放下了手。胡婶蔫了。

自从古大少上楼,小小便抱着视死如归的表情坐在客厅,横也一刀竖也一刀,坐等着吧。似乎过了不长时间,有脚步声走近,她胳膊被人拽起,夹杂着一阵风声,古大少似乎用尽全力的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咣当一声”小小狗吃屎般摔在了地上,身子扫倒了桌上的一应装饰品,稀里哐当,霹雳巴拉……。小小都想象到了被古大少吊起来抽鞭子,也没想到被他抽脸。她意识到古大少正处于暴怒中,来不及解释和反抗,下意识地爬起来,翻过沙发,便要往大门跑。古楷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丫头胆子大到居然敢抗刑,身形未动喝了声:“回来。”

小小已经快跑到门口了,闻声一个急刹车。她真的懵了,上次在医院古大少的板子下得极狠,但也冷静克制,掂量着手劲儿打她,可是刚才那一巴掌分明是想要她命。可是小小不敢不听,她不是冲动好战,遇事就头晕的莽撞人,自小吃了太多苦头,让她对危机的感知力和预见力都远高于同龄人。短短几秒,小小很悲催地不得不承认,退回去会被打得死惨,但接着跑会被打到惨死。小小来不及委屈和恐惧,一小步一小步的挪了回去。古楷看着小小一步步走近,深吸口气,大步跨出了沙发区,小小“嗷”地一声蹲在了主沙发的身后,鸵鸟般的抱头蹲下了。古大少一把狠拽起她,便要扇下去,就在此时,可爱可敬可叹可亲的贺表少爷从天而降了。

小小第一次变态的感激道古大少囚禁她的初衷。她的血液珍贵得很,多流一滴血,他亲妹妹的血库就少了一滴备用鲜血。趁大少爷大喘气儿的空当,小小揉了揉自己倒霉的脸。从眼角到嘴角碰都不能碰了,不用看也知道紫红一片。小小没有那脆弱的自尊心,觉得被人掌嘴是多么伤自尊的事儿,刚从孤儿院逃出来的时候,手脚不利落暗地里不知道被人扇了多少巴掌。她更不是那娇小姐,被人打一巴掌,便羞愤地要死要活。活着多不容易,哪来那么多高贵的自尊。

小小自嘲般地心理暗示,等和阿晗团聚了,哪个丫头不长眼的欺负她,她也在阿晗面前大喘气儿,扮出那娇弱模样,阿晗肯定上去抽那人大嘴巴,狠狠抽,往死里抽。可是,抽人也很疼吧,阿晗也会手疼的,阿晗一疼就爱撒娇,疼得她想哭……

在统治阶级眼里,罪行不在于过错大小,而在于当权者的心情好不好。很抱歉,古大少此时的心情very不好。

不过几分钟的失控,古大少情绪便平稳下来,思考了片刻,便冰冷地宣判道:“你还欠我180板子,今天起,每三天打二十大板。今天的事儿算二百藤条,也是三天算一次,一次打多少表少爷做主。孟小小,如果这次结清之后,你还出幺蛾子,我不介意废了你腿脚。”字字如刀,戳在小小身上。

小小除了脸上的掌痕越来越灼痛外,从发梢到脚后跟都通体冰凉。上次二十大板让她躺了十天没能下床。这回三天二十板子,再加上不知威力的藤条。她不知道自己能熬过几轮。不仅屁股会开花,两条腿也保不住了吧。也许,等不到阿晗出院,她先死了吧。古大少会杀了她吗?当然不会,古大少怎么舍得杀她呢,只会让她生不如死而已,因为她弄脏了他妹妹的肚兜。可是,她的衣服也脏了呢,小小低头摆弄着边角已经蹭黑的新衣服,眼泪一滴滴的砸在地毯上,迅速的消失不见,如同她的悲伤,无人问津。

第十八章 一件肚兜引发的血案(下)

第一部分

宣判完毕,大少爷便优雅转身,衣袂飘飘的走了。贺焕微一皱眉头,对急赶过来的胡伯说道:“东配楼开一下吧。”胡伯脸上一白,看着站立不稳,瘦成一把骨头的小小,张了张嘴,到底什么都没说。贺焕不带情绪地说道:“跟我来。”

还未等小小说话,“咕……”一声清越绵长的声响从小小的肚子里传出来,小小一半殷红一半惨白的小脸彻底都红了。胡婶看着急得直跺脚,却不敢再说,轻轻地推着木讷不动的小小,向已经走出二十多米的贺焕背影看了一眼,小小再不敢耽搁,忙疾步追了上去。

古宅主楼的供暖设施,四季温度湿度皆是26度最佳值,而且二十四小时自然循环,让人身在其中不知外界四季变换。所以一身单衣的小小从主楼东侧门迈出时,便狠狠地打了个喷嚏。而贺焕脚步不停,细想来从大少爷进门,到被判刑,由始至终,贺焕都未跟她说过一句话。

对古大少,小小是已知的恐惧,对贺焕则是未知的敬畏。贺焕的名声在他们这些抹黑吃饭的人当中太过响亮了,道上传闻贺焕此人心硬手狠,刚毅果决,却又仗义重情。九年前临危受命,接管贺氏,顺应时代大潮流,九年的时间把贺氏逐渐洗白,年纪轻轻让C城地上地下都称一声贺老板,偏又低调谨慎,从不抢当局的风头,黑白两道风评极好。阿晗讲起贺焕时满口吐沫横飞,乐此不疲地重复贺焕只身灭城北九怪的故事,最后身中两枪的贺焕徒手卸了最彪悍的怪老七半条胳膊,全身而退。当时小小每每听到这都以为在看古时的游侠故事,昏昏欲睡,现在想来,能卸人胳膊的手打人屁股也会很疼吧。

东配楼因作为库房,沉重的重钢大门常年紧锁,繁复的开锁流程之后,小小两腿打颤儿得已经可以敲架子鼓了。贺老大熟门熟路的往北边最里面的屋子走去,最北边是相向的两间屋子,贺焕一扳一带打开了西侧的暗房。30多平的屋子里,空旷阴森,靠窗的角落里堆了一些废弃的健身器材,进门右手边靠墙放了一张健身房场地旁常见的休息长凳,皮垫上厚厚的一层灰,显是许久未用了。

自进屋后,小小的目光便一直紧随着贺焕,看到贺焕走到了长凳后面,一个半大的椭圆形长桶无耻地摆在那里,之所以无耻,是因为已经快哭出来的小小分明看见长桶里竖着三四个长短不一的木条和若干根粗细不等的木棍,有根三指粗的木棍头上还缠着一圈不知颜色的布条,NND,这是古家的牢房吗?TMD,姑奶奶只是轻轻地踩了一个肚兜而已……嗷嗷嗷~~

贺焕浑似古代皇帝后宫选秀一般,一根根的拎出来,掂量掂量,再回头上下打量一遍呈半痴呆状的小小,似觉得不妥便轻轻地放回去,再取一根重新评估,如此几个回合,耐心又细致地淘汰了五六个“残次品”后,一根一米多长,腰身偏窄的木条雀屏中选了。被贺老大仔细认真、缓慢优雅地挑选动作折磨得动弹不得的小小不禁心中竖起了中指,你丫选好未婚夫啦?上你,上你,精/尽而亡,让你丫当帮凶……当之后数年中,贺老大的活体“未婚夫”经常让她的屁股苦不堪言时,小小撞墙,让你丫当初乌鸦嘴。

腹诽贺老大的勇气在人家转身过来的一刹那烟消云散。贺焕看着蹲在长凳那端,两只小手搭在凳子边上,小脸一半惨红一半惨白,满眼哀求惊恐的望着他的小丫头,再硬的心也软了一下。贺焕比古隶和古柳都清楚这丫头的身世,当时还是他派人连夜把她这几年查了个底儿掉,不是个坏良心的孩子。可是再亲的人也有禁区,贺焕清楚老爷子和泊然的心结,所以当泊然明知道他公事应酬繁重,还跟他开口让他亲自拾掇这丫头时,他便明了了,心里微叹,没有点破地同意了。

贺焕低头把板子表面轻擦了一遍,拿板头点了点长凳,吩咐道:“裤子都脱了,趴在这。”占了半张脸的大眼睛瞬间又扩大一圈,小小吃惊地张着嘴,讷讷无语,身子后缩,恨不得钻凳子底下去。

“贺老大,表少爷,我,我裤子很薄,不抗事儿的,就这么打,这么打行吗?”小小真哭了,这古家上下,上到大少爷、表少爷,下到保镖,给她的见面礼都是脱裤子,打一顿光屁股。那种赤身裸体的疼痛伤好之后从不敢再回想。贺焕没有发火,也没有再说话,一下一下轻点着凳面,静静地看着小小。C城能扛得住贺老板低气压的没几个,何况抵抗力极低的孟小小同学。小小一边抽泣着,一边哆哆嗦嗦的站起来,把手放在腰间,眼泪一滴滴地砸在地上,跟积年的灰尘揉在一起,和成了污泥,如同贺焕眼中的她,贱若尘埃。

“表少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看看,我没见过大小姐,不知道,不知道,大小姐不能激动,我……”她真的说不下去了,人家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故意的,又不是青天大老爷,拿杆秤来给你量刑。小小“嗷”一声大哭,扑到贺焕脚底下,她怕极了,那种板子她再也没勇气挨第二次,她不能委屈,不能申辩,连逃跑都没有胆量。只能哭,毫无作用地痛哭。

贺焕低头看着痛哭流涕的丫头,身形丝毫未动,叹口气,温声说道:“小小,我时间不多,如果你配合,我会放慢速度,不伤你骨头。如果你要这样,后面有绳子,我就把你绑起来。”小小的哭声戛然而止。贺焕头疼,当年掌刑堂的时候,棍棍见血,鞭鞭带花,一群大老爷们哭得鬼哭狼嚎也没有一个敢磨蹭。这些年来,手底下人更是令行禁止,再强硬的手段,也甚少有人敢说“不”字。身边人都知,跟贺老板讨价还价,会血本无归。今天这丫头真是让他破了戒了。

小小不是那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顽固主儿,发现哭诉撒娇的对象不对时,便明白眼泪再凄惨人家也当笑话看。唯一的安慰是古大少不会打死她,打个半死也有口气儿不是?

于是手脚并用的爬上长凳,乖乖的趴下,灰尘蹭了一脸,两个小胳膊抱紧了凳面,便装死不动弹了。贺焕不自禁地露出个无奈的笑,也不难为她,伸手到她腰间,一把拽下了睡裤和小内裤,扔到了地上。小小屁股上的旧伤好了大半,只剩下一块块淡黄色的印渍,昭示着此臀尚未痊愈。两根细腿还是没有二两肉,孤零零的陈列在刑床上。竹凳宽大,小小趴得甚是居中,头顶脚底还剩下半米距离,小胳膊环抱凳面,下面还手够不到手。骨瘦如柴的身子上,只有两瓣小屁股能抓出一把肉来,一脸胆怯地趴在上面看着煞是可怜。

可惜贺老大没有那怜香惜玉的心,抬手掂了掂木条,试了下手感,一板子抽在了腰臀交界处,小小“嗷”一声长喊,“滋遛”一下子顺着长凳窜到了地上,上半身趴在凳尾,两只手揉着肿起的板痕,眼泪扑棱棱地往下掉,满眼祈求恐惧地看着贺焕,TNND,古大少跟贺老大一个师傅交出来的吧,一板子就能把人抽趴下的手法忒他妈相似了。

饶是贺焕眼神儿再好,也没看清小小是怎么滑到地上的,看着她一脸的泥巴,新淌出的的眼泪冲出了两道沟渠,两手捂着屁股,再不肯上刑床的架势,愣是气笑了。

语气依然平静和缓:“小小,虽然打得是你家大少爷给你的板子,但是我有我的规矩。求饶哭闹对我没用,我虽不会因这个给你加刑,但是如果你再敢抗刑,打完这顿,我就给你立立我的规矩。”说罢,板尖儿开始轻敲凳面。小小已经哭不出来了,原来哭救无门是这样绝望,可男的养父母看着从小养大的儿子一日日衰败而救不得,也曾是这样绝望吧,就当是还债吧,我欠的该我还。

小小没有再挣扎,跪爬上凳子,慢慢的爬到中间,缓缓地趴下,眼泪如泄了闸似的不间断地往下掉。想了一会,抬头道:“表少爷,您给我绑上吧,我,我怕我受不了,再掉下去。我没有抗刑,我不敢,真的,我就是,就是太疼了,您,给我绑上好不好?”看着贺焕没有表情的脸,嗫嚅道:“我,我自己不会绑……”

贺焕叹了口气,把板子放在凳子旁,走到长桶后,拿出一截沾满了灰泥的粗绳,绕着小小的小细腰,缠了五六圈,沿着小腿顺势绑了几圈之后系了个活结。“手伸出来。”小小哆嗦了一下,慢悠悠地伸出了手。绕着手腕缠了两圈,一收一带,除了手指头和脑袋,身子再不能动分毫了。小小暗忖,这等绳技,要牵着古大少去玩调教,地宫肯定场场爆满,都能冲出亚洲,走出国际……还没YY完古大少满身红绳的惨样,第二板夹风抽下,紧落在第一板子下方。“嗷,嗷,啊啊,疼,疼啊啊啊……”小小仰着脑袋,惨叫声压抑不住。贺焕停了一会,打量了一下伤痕,见小小喘着粗气儿平静了下来,第三板子扣在了臀峰上。小小的屁股太小了,就这块最窄的板子,满打满算也挨不了五板子,打完了只能从头再打,古大少的要求不能见血、不能伤内脏,贺焕当时就黑线,介要求也太细致了,你给哥演示一下?饶他是用刑高手,每一板下去都得掂量片刻。第四板子 “啪”一下抽在了臀腿交界处,小小的屁股很翘,虽然很瘦,但是两个小白馒头似的小屁股总是翘生生的,因此臀腿交界处也更明显,更敏感。“嗷”一声惨叫绕梁三日,盖过了前面几次,四个板痕依次肿起,红愣愣的,触目惊心。毫不犹豫,手起板落第五板子“噗”一声盖在了大腿根上。小小的嚎叫声再也停不下来,身子不住的扑腾,可越扑腾绳子越紧,只能边喊边摇着小脑袋,想要把屁股上的剧痛摇掉,当然无果……

贺焕给了小小平静的时间,算计着下一个落板点,如果是其他人,屁股上打不下去,贺衙役一般会顺延抽在大腿上,可是小小大腿上差不多皮包骨,算了,待会藤条抽腿上吧。

板子放在腰下,贺焕放轻了力道,收回了两分力,在两板交界处打了第六下,“嗷嗷嗷,啊啊啊啊,救命呀,表少爷,饶命呀,嗷嗷,啊啊,我错了,我再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再也再也不敢了,什么都不敢了,饶了我吧……”贺焕听而不闻,顺延下去抽下了第七板子。无论小小怎么扑腾,告饶,表决心,甚至疼痛难忍带出了脏字儿,贺焕都视而不见地一板接一板依次打下,也一下比一下收着手劲儿,但小小已经感觉不到轻重了,她只感觉到屁股疼,太疼了,疼得她想吐。二十大板打完时,小小仅剩的薄衫已经被汗水浸透,没用到三分力的贺焕也破天荒的出了一身汗。小小的屁股已经变成了一个紫红色的发面馒头,板痕已经一个个重叠,界限也不再清晰,刚刚还是深红色,随着表皮出血严重,慢慢变紫。多一板见血,少一板不够痛,贺老板,好手法!小小已经只能低声抽泣了,嗓子喊得冒烟,如果此时她有幸参观自己的屁股,一定会对贺老大伸出大拇指,能够打出如此一个颜色均匀,厚度适中,让人痛彻心扉却横竖不见血的肿屁股,高级技工人才呀!

PS:庆祝加精大放送……介个,但是,还是没有拍完,孩子们晚上再看吧争取今天拍完!握拳

第二部分

小小兀自喘着出气,屁股上尖锐的疼痛,仿佛几千只针想要破皮而出,扎得她想炸。脑袋已经昏胀不已,脸上糊满了泥水,大大的眼睛越发看不清东西。只觉得贺焕走到了长桶旁边,捞出了一根成年男子小指粗细的藤条,隔空挥了两下,转身到了长凳旁边。小小嗓子发紧,已经发不出声音,她不知道自己屁股怎么样,但是整个人已经脱力脱水,再打下去,还能再打下去吗?

慢慢的咧开嘴:“贺少爷,还要,还要打吗?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要,打死我吗?”贺焕仿若未闻地把藤条递到左手,右手在小小湿漉漉的大动脉上按了一阵,又拽起因为挣扎被绳子磨得发紫的手腕,试了下脉搏。轻声道道:“放心吧,还可以。”小小呆愣愣的不哭了,真要把她打到极限吗?她只是踩了一个肚兜,真的这么罪大恶极吗?可是她不敢问,她不想被贺焕立规矩,想都不敢想。如果贺老大想揍下去,就是自己被打死了,他也会接着鞭尸的。可她真不是超人,她也是个十几岁女孩子,她也怕疼,她也从小多灾多病,她的忍耐力没有那么强……只不过没有爹妈,没有身份,再深的痛楚和哀伤也得不到人家的垂帘。可话说回来,谁有义务同情谁呢?

屁股上淤血已经渗到了表皮,藤条抽上去,必是一下一道血。贺焕把目光移到了大腿上,小小皮肤青白,皮肤下的血管似乎都能看清。抽下去不能不出血,贺焕又一次开动脑筋,这真是个技巧活儿呀。

试着力道第一下抽下来时,挨着板痕的一道红楞渐渐突起,小小感觉被人拿到砍断了腿一样,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嚎叫了,“唉唉”地几声短促的叫声后,便垂下了脑袋,贺焕自忖用力稍大了,小小皮肤太嫩,这个力道极易出血。稍稍收势,第二下紧跟着抽下,小小只能微微地抬下头表明她疼了,鞭痕突出,没有要破皮流血的迹象,贺焕知道自己终于找到力度了。拿捏好力度一下一下频率不快不慢的抽了下去,小小已经不能出声了,每次藤条下来只能略略的抬下脑袋,含糊不清地发出几个音节。打到第三十六下的时候,小小只半睁着被泪水冲刷后,哀伤痛楚扑面而来的大眼睛,不再动弹了。贺焕一直注意着小小的反应,此时按了一下脉搏,翻了下眼皮。看着被汗水塌透的小人儿,长舒口气,说道:“今天到这吧。”小小哆嗦了一下,目光呆滞地看了贺焕一眼,便无声息了。贺焕解开了绳子,异常好心地给小小揉搓着手腕,手腕上一道道紫痕,仿佛一串串精致的紫水晶。待小小缓过气儿来,慢慢的能哭出声来,贺焕松开了手。

打开了房门,已经来回走了十圈的胡伯乍然见门开了,急忙跑过来。对贺焕道:“老爷子找你呢,我带她回去吧。”贺焕犹豫了一下。胡伯道:“这丫头还没袋大米沉呢,我背得动,嗨,阿焕,能不能跟大少爷说说,陈医生给欣然检查完,能否请他下来一趟?”胡伯胡婶对古家的孩子来说比亲戚还亲,贺焕看着急得一头汗的胡伯,轻笑道:“放心,没伤筋骨,就是疼了点。晚上把淤血揉开,别冻着就好。”胡伯暗道,以为是你们大小伙子呀。不过也不再多说什么,急匆匆进屋了。胡伯在古家服务了近30年,算是见多识广了,眼前的景象也不禁让他眼睛一酸,瘦瘦小小的丫头蜷在凳子上,湿透的脑袋挂着水润却无神的大眼睛,上身已经湿透,单薄的衣服黏在了身上,最可怖的是后身的伤,屁股上紫块堆积,由大腿到膝盖一条条的鞭痕整齐码列着,鲜红鲜红的。胡伯脱下外套盖在小小后身,轻声道:“胡伯背你回去,自己能上来吗?”小小迷迷糊糊中看见有人靠近,下意识地一抖往后退去,颤声道:“不是,打,打完了吗?”胡伯苦笑:“我是胡伯,来,到胡伯背上。”

一番折腾,把小小放在了背上,胡伯年轻时是古涵山的贴身保镖之一,虽然现在干的是细致的管家活儿,但身手一直没放下。背着仿佛没有重量的小小,毫不费力,就是担心盖在她身后的衣服能否坚持到房间。这个时间老爷子,大少爷都在大小姐房间,等陈医生例检的结果,工人们都下班了,胡伯便抄近路从西侧门进去,准备经过大厅把小小送到房间,免得在后院绕一圈从东门进去还得让这孩子多吹风。一路小跑地路过西厨房,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古涵山和古楷低声商量着什么正准备往餐厅走去,古涵山看到胡伯背着个不明物体,多看了一眼,小小因为左脸肿胀未退,便歪着脑袋侧趴在胡伯背上,盖屁股的外套早在开门的时候就掉了,身后毫无遮挡。古涵山看着胡伯身后红艳艳的一团东西,第一眼愣是没认出来。让人打得亲妈都认不出何况后爸的左脸,屁股和大腿上触目惊心的红色伤痕,效果极具冲击力地让古涵山和古楷一愣。好像才想起来家里有这么一个人似的,大Boss皱着眉头回头问道:“她又惹事了?”古楷看着小小身后的伤,约摸今天不能再打了,便没再揭发欣然今天就是被眼前这个红色物体吓倒的。“今天有点不懂事儿,我让阿焕给她立立规矩。”“哦。”古涵山状似不耐烦的揉了揉眉心,说道:“不听话就关起来,省得麻烦!”古楷点了点头,向一直背着小小站立不语的胡伯使了个眼色,便和父亲往餐厅走去了。胡伯心里微叹,慢慢地把小小放在床上,看样子陈医生已经走了,也不知道大少爷有没有处置完这孩子。

自己家的那位在餐厅忙活着那爷仨儿吃着饭,自己手里也一大摊子活,不能在这守着。便收拾出个冰毛巾,敷在了最肿胀的屁股上,咬了咬牙,出门了。

看着老爷吃完饭出门散步去了,安排完随行人员,便敲响了大少爷的书房门:“泊然,那孩子伤的不轻,嗨,我也不是为她求情,要不要上点药呢?”古大少想了一下,说道:“阿焕有点急事出门了,等他回来让他处理一下吧。”胡伯叹了口气,表少爷平日忙得一周能来一天就不错了,这急匆匆出去,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看大少爷接着埋头文件,便细细叮嘱了几句别太熬夜的话,转身出去了。古楷望着被胡伯带上的房门,久久未语……

第十九章 捉迷藏(上)

贺焕一脸煞气回到古宅时,已经快夜里十二点了,见着客厅暖灯大开,胡伯坐沙发上看着报纸,略吃了一惊,胡伯敏感地闻到贺焕一身血腥味,什么都没问,起身说道:“老爷在书房等你呢,饿了吗?我给你准备点夜宵。”贺焕感激地说道:“我先去见老爷子,回头再麻烦胡伯给我煮面吧。”胡伯知道这是爷俩有事要谈,闲人免进的意思,便咽下了要说的话。

贺焕心下疑惑,刚刚处理完时已经给老爷子电话汇报过了,结果老爷子还是让他晚上过来一趟,他正好惦记着今天发了不小脾气的某人,连衣服都没换,打发了身边那些人回去收拾伤口,便连夜开车赶回来了。贺焕进到书房,见老爷子气定神闲,便压下心底疑惑,加上细节的详细说了一遍:“……没想到董船居然把蒋正杰推到前面,老蒋好歹也跟了他二十多年……”古涵山眯了眯眼睛:“这次换届,董船的堂弟调到了M省,给他长了不少底气,忍了十多年了,有些迫不及待了。”说罢冷冷一笑:“哼,让他蹦跶吧,别留把柄,收口时处理干净。”贺焕点头应是,准备跟老爷子商量一下明儿见B都来的新首长的事儿,没想到老爷子挥了挥手,道:“我也乏了,你收拾收拾,早点休息吧。明天安排一下,后天跟我飞澳洲,你老盛叔念叨你好几年了,今年早点过去陪老人家说说话。”贺焕心下一奇,飞澳洲的行程本是三天之后,突然提前,难道澳洲那边有变?看老爷子表情又不像,便按下了疑虑点头起身出去了。

本想下到二楼去找古楷,结果刚出门,就见到了等得急不可耐的胡伯。刚进屋时,就看出来胡伯就有话要说,贺焕心急老爷子便没接茬,刚要开口,胡伯便叹了口气:“阿焕,我知道你今天忙得脚不沾地儿,可是,嗨,是小小那丫头,伤得不轻,大少爷说,你什么时候来了什么时候处理。我还真怕你今天不过来。”贺焕顿了顿,回头看了眼老爷子的书房,若有所思。

进了小小房间时,胡婶正拍哄着梦里还在惊哭的孩子,小小后身已经简单的上了外伤药,脸上的红肿也消退了些。问道:“发烧了吗?”胡婶轻声道:“刚回来的时候有些低烧,打了退烧针,这又挂着消炎针,烧是退了,可是总喊疼,也睡不踏实。阿焕,嗨……”

贺焕坐到床边,看着赤裸着下身的小小趴在床上,身后依旧红肿的厉害,尤其屁股上叠加的板痕,像两个紫葡萄般扣在上面。小丫头梦中还在抽泣着,眼泪已经把枕头晕湿了,嘴里哼哼唧唧地说着听不清的胡话,小眉头皱着,一脸的痛楚。抬表看了看时间,说道:“光上药不行,得把淤血揉开,要不一星期都下不了床。”胡伯点点头,眼神复杂的看着床上辗转难眠的小小。

前些日子大少爷吩咐道有个孩子跟欣然的血型相配,户口落在他们堂亲名下,将来走手续也方便。老两口便没多想,可看到小小时,简直不敢相信,这孩子跟当年的孟庭芳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又听到这孩子姓孟便猜到了八九。之后看着老爷子和大少爷的态度,就更加确信了。

十年前,孟庭芳带着女儿回来搅起了滔天波澜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胡伯知道所有内情,当时老爷子带着大少爷赶到时,看到发妻躺在血泊里,孟庭芳在门外紧抱着刚闯了祸吓傻了般的小小,缅甸战场从尸山上爬出来都刚强如斯的古涵山瞬间悲痛欲绝。枪都已经抵到孟庭芳的脑袋上了,最后还是没有扣动扳机。先夫人葬礼后,老爷子只让胡伯过去传了句话,从此以后再不相见,他没有这个女儿,留她们一命已经是最后底线,以后自生自灭,两不相干,自己却从未露面。

胡伯最后一次见到小小是在现在的贺氏当初的红契帮的地牢里,当时那孩子好像发着烧,被生母抱在怀里一直昏睡不醒。孟庭芳听完胡伯的话,一言未发,抱起孩子,就此消失了。老爷子的人马胡伯基本都清楚,他知道的是此后十余年老爷子从未追查过她们母女一点。而当时母亲骤然小产血崩而亡,已经挂名董事会的大少爷在母亲葬礼之后,只身留学美国,整整两年未与家里联系,老爷子每天专注于公司,仿佛不要命一样,也不主动去问儿子。直到两年之后,贺家遭变,贺焕遇险,消失了两年的古楷才匆匆回国。但处理完贺家的事情后,未跟任何人打招呼,又回了美国……

小小的一声惨叫拉回了胡伯的回忆。贺焕已经摘了手表,收紧了腕上的佛珠,坐在床边,把小小放在了腿上,左手把小小两只手牢牢按在腰上,右手用劲儿揉搓了肿块。小小惨叫声一声连着一声,身子不停地扑腾着。

“贺,表少爷,停啊,停啊,疼,疼,嗷嗷嗷,疼,受不了了,啊啊啊,再打我一顿吧,真的受不了了。”小小的小屁股即使肿胀不堪,也不够贺焕的大手抓一把的,所以贺焕下手丝毫不用左右移动,只需要连续用劲儿就好。这就苦了小小,挨打时还有喘息的空当,此时连喘气儿的时间都没有,连续的剧痛让小小的身子跟落在浴缸外面的鲤鱼似的,上下不停的扑腾。贺焕真的头疼,按稳她用的劲儿都比揉肿块费力的多,手底下值得他亲自上药的人不多,每次遇到,即使无麻药取子弹,无论男女老少,一声都不敢吭。哪像眼前这孩子,叫得跟杀猪似的,还一脸的委屈,活像自己又给她上了遍刑。贺焕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今天一天杀人又埋人,打完人又回来救人,着实充实的很。忍了半天,抬手照小小屁股轻抽了一巴掌,谁想非但没止住这丫头的嚎叫,反倒让她高了几个声调。贺焕深吸口气,冷声道:“你家大少爷给你定的,三天一打,血块不揉开,过两天那顿你不要命了吗?”自己说完,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一时没有言语了。而小小瞬间像被拍了脑袋的鲫鱼,不再动弹了。贺焕心念电转,手下却不停,小小正“享受”着贺老大的臀部重度spa,享受得“嗨皮”呢,房门无声地开了。

一身睡衣的古大少沉着脸走了进来,看着小小脑袋钻在枕头底下,“呜呜”叫得像被待宰的羊羔,半天没有言语。胡婶看着担心不已,生怕大少爷发脾气,赶紧说道:“大少爷不是睡了吗?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煮碗鱼片粥?”古大少摇了摇头,说道:“我在楼上听到动静,下来看看。”本来还“呜呜”“恩恩”的小小,霎时声息全无,身子也抖了起来,她实在怕极了大少爷,生怕古大少心情不好,给她来一个“打扰大小姐优质睡眠罪”的加刑。贺焕看着即时老实下来的丫头,不禁苦笑。抬头看着脸色依旧不好的古楷,低声道:“还得二十分钟吧,你先睡,收拾完她,我上去找你。”古楷盯着小小看了好一会,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当小小再次被汗水湿透,浑身脱力时,贺大爷才结束他的贺氏臀部按摩,让她自己活动下双腿。小小已经昏昏沉沉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不知嘟囔了句什么便睡死过去。

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小小睁开了眼睛,见着胡婶只喊了一个字:“饿……”屁股上针扎般的肿胀感已经消退了很久,只剩下麻麻的刺痛,虽然还不能下床,但是两腿已经恢复了知觉。不禁嘀咕道:“这贺老大手艺不错,有一天下岗的话,完全可以去做跌打大夫,管杀还管埋。”殊不知,昨晚贺老板和古太子的深夜对话,便结束于贺老板头疼又无奈的一句:“说好了,以后管杀不管埋哈。”

小小嘴巴不停地享受着胡婶给她准备的美食,直吃得让胡婶唬了一跳,这是病号吗?这比她家老胡饭量还大,怕她躺着不好消化,也怕冷丁进食伤了脾胃,说什么不肯再让她再吃第四碗了。看着小小委屈的撅着小嘴,不敢言语的小模样,长叹一口气。

胡伯胡婶跟她生母孟庭芳打过几年交道,生怕小小跟她生母一个性子。古涵山跟发妻是青梅竹马,先古夫人是古老太爷战友的小女儿,两人在当年B都大院里是出了名的鹣鲽情深,门当户对,古涵山之后退伍从商,事业逐渐做大,身边连逢场作戏都甚少,一连生了两子一女,古夫人去世时还以高龄怀了一胎,足见感情之深。当年古家老太爷和古涵山父子未被平/反之时,先夫人不顾全家的反对,舍命营救,因此掉了第一个孩子。中间种种,不胜枚举。可是古涵山可说是半世英明和后半生的幸福,中断于孟庭芳的出现。胡家两口子初见时甚是担心小小的性格也像其母,可是不仅感叹于这女孩子的乖巧伶俐,更吃惊于这个孩子什么都不记得了。胡婶小心地试探了几句,小小六岁那年的记忆似乎被人抠去了一段。胡婶不敢再问,只好静下心来把她当成欣然的替身,悉心照料。

小小吃过晚饭,来不及说什么,又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天亮,屁股和大腿上的伤势虽然见好不少,却依旧不轻,小小从被打之后便越来越少说话,总是发呆着看着眼前的白墙,胡婶每次进来给她送饭,换药,带小护士给她打针外,也不打扰她发呆。每次见这孩子一脸思绪,只有微微叹气。直到第三天傍晚,算着时间小小下午觉该醒了,开门送饭时,却发现,小小不见了。

第二十章 捉迷藏(中)

古楷接到电话带人赶回来时,胡伯胡婶已经古宅里外仔仔细细找了一遍,连后山都搜了一通,一点线索都没有,这孩子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古楷脸色铁青,问道:“欣然睡了吗?”胡婶一脸懊悔的说:“睡了,没敢吵醒她。都怪我,这两天小小不爱说话,我以为她疼得没力气也没多问一句。”说罢,眼泪止不住得掉下来,小小被抓到固然落不到好,耽误了欣然的病情,自己罪过就大了。古楷摆摆手,示意胡婶不必再说,摆完突然笑了,许久没有人敢这么耍他了,既然敢做,就要有胆子承担后果。他让胡伯调出今天下午所有的监控录像,每个大门留下一个留守的,所有明的暗的警卫全部到大厅。

古大少看录像的功夫,三十多个身手利落的保全人员,悄无声息地列队整齐。今天领队的是陈峰南是老爷子当年勤卫兵队长的儿子,父亲退休后,来到古宅跟了古楷。陈峰南已经冷汗连连了,眼皮子底下丢了个大活人,这些年都没有过的事儿。敛神汇报到,从小小拔针的下午两点到胡婶发现小小失踪的五点半, 所有正门、侧门、暗门,进出山的通道都没见过可疑人士。快进扫描着监控录像的古大少,皱着眉头冷着脸点点头。监控里,主楼、副楼所有的走廊,楼梯,拐角,死角,甚至后山的几个隐形摄像头皆没有拍到小小经过的痕迹。古楷双手撑着桌子,食指轻敲着桌面,凝神不语。整个大厅几十个人伫立,落针可闻。

忽然,古楷猛一抬头,对陈峰南吩咐道:“留下四个人,其他人各回各位。”除了倒霉的被留下候命的四人,出去的两队人都仿佛重回人间,汗透后背。大少爷这会是真怒极了,大家伙儿都没活够呢,可不想扫到台风尾。见手底下人悄无声息退出去,古楷松了松领带,对一直悔痛不语的胡伯胡婶温声说道:“都别过来。”自己则大步往小小房间走去。

房间原是下人房,设备齐全却不甚大,双人床靠着窗边,桌子和书柜正对着门口,简单的咖啡桌被收起竖在了门后闲置。而进门左手边则是一个两米高两米宽的楠木衣柜。小小来时已近初冬,所以胡婶只给她准备了几套冬天的衣服,家具装居多,叠成简单的几摞在宽敞的衣柜一角孤单的摆着,所以整个衣柜背着光,空旷又晦暗。古楷嘴角挂着气极的冷笑,背手现在衣柜前,一把拉开柜门,冷喝道:“出来!”

衣柜下层隔断的背光角落里想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一声蚊子哼哼般的喘息声传了出来:“别打我了……”

古楷退后了两步,双手抱胸,半弯下腰侧头向发声的地方看去。角落里一团儿瘦弱的人影跪趴在紧挨地面地木板上,微微露出小脑袋,一脸惊恐的看着满脸冰冷的古大少。古楷看这架势,懒得跟她废话,大跨一步,低头伸手拽着她脖领子给她拽了出来,小小几乎是以屁股朝天平沙落雁的姿势被生生拖了出来。古大少松手时,她还保持着小屁股朝天小脑袋埋在手里的鸵鸟造型。已经平静下来的古大少看着保持姿势装哑巴鸵鸟的小小,微微一笑,成,正好不用摆姿势了,回身看了一下,抽出书柜旁插在花瓶里的鸡毛掸子,照着小小高高撅起的屁股,带风抽了下去。小小毫无防备地一下子蹿了起来,“啊”的一声高叫,俩手使劲儿揉着屁股,一步三摔地向床尾爬去。古楷自认今天是真长见识了,这丫头到现在还敢跑,自己之前真是太轻纵她了,今儿不给她立足规矩,以后她都能上天。

手里握紧了鸡毛掸子 ,一身街头泼妇气质的古大少,向床尾一步步走去。小小脸上一道黑一道灰,那天的巴掌印下去了好多,可还剩下一层暗红色。看着古大少手持刑具慢慢走近,“嗷呜”一声痛哭出声:“大,大少爷,我没,我没想跑,我不敢,我真的不敢逃跑,我怕您今天还要打我,太疼了,生不如死,太疼了,我真的受不了,我,我就想,就想躲一天,哪怕明天,明天再打,我身上还能好些,我屁股还肿着,可疼可疼可疼了,受不了了,我没想逃,我真不敢逃,求您,别打我了,求求您了,今天别打我了好吗?”小小跪坐在床尾的地毯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两只小手像小狗般跟古大少作着揖。

胡婶咬着牙进屋时,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小小一脸哀泣着,哭得几乎喘不过气儿来,两只手不停地向前方作揖求饶,再插三根香的话活像自己当年叩拜送子观音的模样。而大少爷一手攥着鸡毛掸子,一手握着拳头,显是对小小的哼哼歌不耐烦到极致了。胡婶不禁叹气,小小那孩子,真以为所有人跟大少爷求情都管用呀。大少爷要动手,这些年只有默然、欣然还有舅老爷家的几个表弟有限的几个孩子告饶管用,其他人求饶只会火上浇油。

古大少看了小小一会,又看了看手里的鸡毛掸子,回手扔到了地上,小小花猫似的笑脸一下子绽放出喜悦。谁知古楷紧接着回头对胡婶道:“胡婶,去东配楼拿块板子来。”胡婶急得直跺脚,可也不敢不去,正犹豫间,只听“滋溜”一声,刚才还在地上烧香拜佛的丫头,小脑袋一低,小屁股一拱,一眨眼的功夫钻到了床底下。小小房间的床是老式的四角公主床,床下空间极大,特难清扫,所以胡婶一般半个月打扫一次。所以当小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床那边爬出来时,一身的毛发、灰尘、不明附着物,一面脸黑红,一面脸青灰,头上还顶着半拉布条的形象,让久经大场面不倒的古大少,着实愣了两秒。小小是个很会抓住机遇的人,趁着古大少八百年也不发一次愣的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跪爬到了房门口。可是再矫捷的速度也抵不过平均值以下的智商,就当小小第二次扳不开门锁时,后脖子突然被勒得一紧,已经惊叹到咬牙切齿的古大少,打开房门拎着小小便往客厅走。小小脑袋木了,她知道大少爷快气疯了,大概要大庭广众的打她了,她已经不介意丢人了,这里没什么人认识她,也没她在乎的什么人,只要大少爷能顾及自己脸面,轻点打,她怎么都行。

古楷一路把她拖到正厅,小小本就腿脚还不利落,虽然脖子被勒得喘气儿都困难,还在自嘲地想腿上不用使劲儿了。眼见古大少把她往东配楼带,小小哭腔都变了,她怕极了,那里就像噩梦,阴森的房间,酸腐味儿的绳子,怎么求饶都不停地板子……小小使出最后一点吃奶的劲儿,在古大少拎着白菜经过主楼梯时,小小手脚并用的抱住了楼梯栏杆。古楷反手稍一用力,睡衣领子“滋啦”一声裂开了一半,可小小紫涨着五颜六色的小脸就是不肯松手。27岁的古楷,生平第一次被气得哈哈大笑。小小已经不知所措了,她只想躲过这场打,虽然心里明知越反抗挨得越重,但是晚一分钟挨也多舒坦一分钟。

小小两手抱着栏杆,小脑袋压根不敢抬起来,死死地趴在两道栏杆中间,想要和它们融为一体。边融解便哭喊道:“大少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没想逃,没想跑,就是挨不过今天的打,想躲起来,跟大少爷玩玩捉迷藏,真的,真的,就是捉迷藏。太疼了,大少爷,您没挨过打,不知道那有多疼,大少爷,您行行好,放,放了我吧。明天,明天打,好不好?”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真实闻者惊奇,见着流泪。

从古楷提前完成学业回国,五年来陈峰南便一路跟着,要不是那个小丫头的形象太过于惊悚,古大少这幅衣衫不整、满身脏灰、双手哆嗦、牙眦目裂的画面比让他看见古二少跳草裙舞还要惊世骇俗。古楷从没想到,小小的胆子能大到这个份儿上,简直让他刮目相看。(贺焕:哥抽她的时候她都不给哥面子如果你抽她时给你面子那哥岂不是很没面子。)古楷静了一下,敛了表情刚要对她做最后通牒,小小带着被泪水冲刷的两道小溪(请参考被污染后的河流颜色),一脸善解人意的望着古大少,怯生生地劝说到:“大少爷,再打我就没命了,是真的,我没有撒谎,我死了,我要是死了,大小姐怎么办?”抽泣声,惊讶声,着急声都没了……古楷静了静,整了整被弄脏的衣服下摆,抬头微笑道:“孟小小,你是在,威胁我?”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是的,不是的,大少爷,我没有没有没有,不敢不敢不敢……我就是求您,今天别打我好吗?真的会打死我的……”小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说完这段话,又把脑袋塞在两个栏杆中间,再也不敢抬头了。

古楷整理完狼狈凌乱的衣服,已经面无表情了,把歪倒一边的领带撕扯下来撇到了地上,回头对候命的四个警卫吩咐道:“把她绑到后山,扒光了吊到树上,阿南,给我拿根马鞭来。”

第二十一章 捉迷藏(下)

陈峰南迅速转头看了一眼胡伯,胡伯微微地摇了摇头,陈峰南回头示意了两个人上前,自己则退到了古大少的视线之外,不再动弹了。

甲一和甲二(若干年后被小小冠名为999和942的两位)走到楼梯口,一左一右准备掰开考拉般死抱栏杆不松手的小小。甲一甲二是贺焕亲自调/教出来,贴身跟着古楷的。两位虎背熊腰的壮汉跟着古楷跳过窗、挡过枪、杀过人、盗过赃,风里来雨里去再危险的处境也没皱过一个眉头,而此时二人却是一脑门子虚汗,满脸蛋子便秘表情。小小手腕极细,握得死紧,那架势是宁死不肯松开。甲一甲二不敢使劲儿硬掰,小小那胳膊腕子用不上他俩两成力气就能捏碎了,也不敢在麻筋上下手,这丫头一身骨瘦如柴,万一受不住那疼,晕过去怎么办?更不敢冲着后脑勺镰刀切,怕敲出个脑震荡,大出血来。两杀人不眨眼,砍人不皱眉的武林豪杰愣是搓愣愣的下不去手。果然武夫不适合这精细活儿呀……

古楷肃然站着也不着急,拍干净了身上的浮灰,看着小小在那努力地用小脑袋测量栏杆间距离,甲一和甲二进退不得不得不用眼神请示着大少爷。古楷看着小小因为挣扎露出的后背和红彤彤的小半拉屁股,没有说话。二位好汉又求救于顶头上司,陈峰南也一脸吃屎的为难表情,只好把恋人般的依赖目光投向了胡伯,胡伯一直注意着大少爷的表情。正要开口说话,楼梯拐角传来了一声娇嫩嫩的声音:“大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胡伯和陈峰南如逢大赦,齐齐舒了口气。古楷刚想微笑,板了一板,强忍着心疼轻斥道:“谁让你下楼的,客厅风大,赶快回去。”古欣然嘻嘻地退了两步,突然看到楼梯下面栏杆上,挂着一只五颜六色的“树袋熊”,不顾大哥不满的目光,边“噔噔噔”的跑了下来去参观动物,边说:“陈医生让我多动动,在床上人都躺废了。”古楷看着妹妹难得这么有精神,也不再多说什么。

小小还保持着四肢紧抱栏杆,欲与栏杆共枕眠的姿势,古欣然一下子蹲在了楼梯上,与那张五颜六色的小花脸来了个亲切的面对面,场面一时静极了。

“噗嗤,哈哈哈,哈哈,你是,你是小小?”欣然看着小小一脸一身的颜色混搭,笑得肩膀乱抖。

嗯,我是你大姐……打死小小也不敢出声,瞪着两个大眼睛看动物似的看着自顾自笑个不停的大小姐。也不知道她俩谁参观谁……

“你这是干嘛?给我哥演树獭上树?哈哈哈,哈哈,你太可爱了。”

“大,大,大小姐好,好久不见,分外想念,您,吃饭了吗?”小小眯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想摆个偶遇美女的造型,无奈有心无力。

“嗯,我吃完了,快下来吧,别摔着了。”古大小姐自顾自的下着命令。

小小十分惊奇古大小姐自说自话的能力,为表示自己的诧异她把脑袋微微的前倾了一下,“滋溜”一下,被冷汗和鼻涕充分润滑的小脑袋,成功冲破障碍,挤进了栏杆里面,险些跟大小姐来个贴面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古大小姐笑得一屁股坐在了楼梯上,捂着肚子,险些喘不过气儿来。古楷几步跑过来,把她揽在怀里,沉下脸,刚想训斥,可是看着妹妹眼泪都笑出来的模样,到底什么都没说出口。妹妹多久没这么开心了?古楷回头看着一脸惊恐盯着他的小小,神色复杂。

古欣然好半天还把气儿给喘晕了,软生生地跟大哥说道:“哥,我在房间里就听到这丫头叫唤了,我也不知道她又犯什么事儿了。可她是胡妈妈的孩子,胡妈妈还说过年来看我呢,您就放她一次吧,好不?”小妹妹软语娇嗔,古楷看着笑得小脸通红的妹妹,心早就软了下来。回头看着一脸感激地要冒出油的小小,眼睛眯了眯,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到底什么都没说,叫过来陈峰南吩咐道:“把她弄出来。”转头看着胡婶说:“关她十天禁闭,再敢私自出房间,今天的帐一起算。”不仅胡伯胡婶,就是陈峰南都一脸全国解放的表情。赶紧亲自动手,按着小小的小脑袋,想把它挤出来。可是进去容易,出来难,陈峰南废了他姥姥劲儿,也没挪动半分,反倒把小小耳朵卡得通红,他不敢再用力。示意甲一甲二过来,从对面轻推一下,可是费了他们姥爷劲儿,也只是把小小弄得呼痛连连,那小脑袋卡得越来越死。正要找胡婶要一瓶橄榄油试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哈哈哈哈,哥,大哥,这孩子,太逗了,哈哈哈哈。南哥,轻点轻点,她耳朵都红了。”古欣然又一次笑倒在古楷怀里,古楷一直盯着陈峰南的动作,猛地一下差点没接住欣然。

“南哥,把栏杆掰宽一点,不能这么强按了,快点吧,这孩子脸都红了。”陈峰南看了古楷一眼,收到指示后,双手往外一掰。小小正心理鄙视之,丫你姐姐脸红是你哥抽的,真真大小姐,五六不分。还没腹诽完,就感觉耳边的栏杆“滋扭”一下宽大了些许,小小“嗖”一下,把脑袋缩了回来,一松手,“噗通”坐到了地上,杖伤未愈的臀部率先着地,“嗷”的一声原地打了几个滚儿。古欣然站了起来,一脸歉意的看着小小,回手摇着古楷的袖子,只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古楷看着小小半露出来的屁股上的红肿,看了眼胡婶。胡婶立刻笑容满面,上去扶起了小小,耳语了几句,小小回头,一脸复杂的看着古大小姐一会,别别扭扭的说了声:“有空找我玩。”便连看都不敢再看古大少爷一眼,一瘸一拐的被胡婶扶回房间了。

古楷看着小小背影消失在走廊,收回目光回头瞪着自己妹妹,看着欣然苍白的小脸因为刚才的大笑泛起了红润,到嘴边的呵斥都咽了回去。犹不解恨,左手揽住欣然的腰,右手照着她屁股轻拍了两下:“再敢胡闹,下次哥狠打了。”欣然一下子把脸埋在古楷怀里,不肯抬头了,这是在大厅呢,这么多人看着呢……到底不敢反驳,就着大哥的胳膊,回房了。

在床上躺舒坦了,拽住了要出去的古楷,一脸欲言又止。古楷笑笑,回身坐下,笑道:“怎么了?肯说了?”古欣然嘿嘿讪笑道:“大哥您看出来啦……”

“就你那点小心思……”古楷把床头灯亮度调好,接着说道:“说罢,坦白从宽,大哥考虑少打几巴掌。”

古欣然一下子抱着古楷大腿,嬉笑道:“大哥,我保证,下不为例。小小,哦,她是叫大小的小小,还是拂晓的晓晓?上回大哥让表哥罚她也是因为我吧?大哥,您别这样好不好?上回的事儿真不怪她,再说我知道,我知道她是爸爸和您找来救我的,说到底我欠着她,那姑娘比我还小呢,听说没爹没娘的孤儿,看她吃饭那样子,也没少吃苦。有什么不对的大哥得过且过吧。就当,就当,给我积福吧……”古欣然说完这几句,又咳了上来。

古楷轻拍着妹妹的后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她消停下来,便笑道:“你的巴掌哥给你攒着,等你好了一块算,好了,这回我不重罚她了,但是小惩大诫免不了,你就不要问了,乖乖养病,听到了吗?”古欣然知道自己连唱带演能让大哥让步到这已经很不容易,默默地替那个丫头的屁股祈祷了一句,便沉沉睡过去了。

古楷看着欣然睡着的小模样,蓦然想到刚打开衣柜时,那低低的求饶声,眼神晦涩的想了良久,半天没有言语。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轻带上房门,往小小房间走去。刚走到门口,听到小小那中气十足的哭腔道:“大少爷有恋树情节吗?第一次见我就要把我绑树上,这次又是,他是不是属猴子的,那么喜欢树?他怎么不自己上树?”边哭边说边囫囵咽着东西。

“你这丫头的破嘴,活该被大少爷收拾,大少爷吓唬你呢。后院都是些灌木,不高一截,后山上老爷养着东西,谁都不许进,你呀,真该收拾收拾。”胡婶说完使劲儿点了点小小额头。

“可是,可是……”小小嘴里塞满了夜宵,后面的话含糊不清,胡婶也不理她,这孩子生命力旺盛,刚刚脱险,便一肚子嘀咕。收拾好东西,一开门,险些撞上了不知道听墙角听了多久的古大少。

古楷冲胡婶点点头,温声道:“我跟她谈谈,胡婶先睡吧。”胡婶担忧地看了眼小小,转身出去带上了房门。

第二十二章 小惩大诫(上)

古大少听完第一段墙角,忽觉自己一身异味儿,几步回去冲了个澡,本以为小小能睡了,结果再回来时小小才刚刚吃完。古大少放弃了追究她的食量问题,决定先办正事。

古大少进屋时,小小正吃饱喝足,腹诽完毕,一脸满足地趴在床上不知道嘀咕着什么,她本身很想大字型躺在床上哼着劫后余生的庆功小调调,可是臀部条件不允许,只得作罢。大概是刚洗完澡,身上唯一穿着的小内裤和吊带背心还湿哒哒的塌在身上,头发也没有吹干净,滴下来的水慢慢渗到了枕头里。古大少皱了皱眉头,如果欣然敢洗完澡不吹干头发直接吹空调,他肯定二话不说扒光裤子把她屁股打肿,让她再不敢犯第二次。可是对着小小,此时的古大少尚没有纠正她生活习惯的兴致。

小小听到古大少的说话声,“扑腾”一声下了床,手扶着床头架子,两腿哆嗦着看着莅临寒舍的古大少一步步走近,颤儿着声的说道:“大,大少爷,欢,欢迎光临,蓬,蓬蓬,蓬荜生辉……”古楷拽过书桌椅,指了指床:“坐下吧,我们谈谈。”小小知道这是变相惩罚,什么都不敢多说,一厘米一厘米的挪到离危险源最远的床头边上,歪着身子,一点点的把红肿的小屁股挪上去,“呲……”这感觉真TM爽,比贺老大人工按摩还TNND的刺激。小小长喘了好几口气,才睁开眼睛,向用自认为很可怜很无辜很痛楚的眼神一脸悠闲的古大少爷请示自己的坐姿是否标准。

古楷点点头,面无表情的打量起小小。巴掌大的脸,洗干净之后没有伤的那一半干净白皙,那双大大的杏眼苦巴巴的看着他,锁骨突出,身窄腰细,胳膊腿像火柴棍一样,没有二两肉,身体还没发育,一点女孩子的特征都没有,换套衣服说是个瘦小子都有人信。小小耍了小心思,没敢把整个屁股都坐床上,一半悬空在床沿外,看着分外孤单。古楷笑了笑,也没多计较,自己不是个心软的人,何况是对陌生人。

看古大少这一笑,小小险些吓坐地上。哆嗦着嘴唇不敢开口,只等着大少爷发问。

“这几天的事儿,你自己说说吧。”

小小一脸忐忑,从进古宅到今天,她过得波涛起伏,波澜张阔,她知道自己理亏,按古大少在医院里给她定的规矩,怎么打她都是应该的。可心里承认是一回事,嘴上承认则实在没有勇气。

哆哆嗦嗦,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不好,大少爷的规矩,我,我一着急,一着急就忘了。对不起,大少爷,大少爷,我不是,不是跟您对着干,真的不敢,再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我就是,就是疼极了,就是害怕,我……”我了半天,小小实在给自己找不到理由了。没关系,古大少给她找理由。

“在医院时,我给你定的协议:需要你上手术台之前,我会把你家人安顿好,再开始手术。如果你平安,价格随你开,我们不会亏待你。如果……你下不了手术台。我们也会按你提出的价格补偿你家里人。这个协议,你答应了。”小小低着头,一下一下地点着头。

“这是我开出的条件,而我的要求则是。到了这里,守这里的规矩。不管因为什么,你让我家里人不高兴,或者行为不当,我会罚你。你做到了吗?”古楷循循善诱,仿佛提问小学生一样,“孟小小同学,这个问题你会回答吗?”

小小抬起头,半张着嘴,嗫嚅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做什么会让,会让大小姐,和,其他人生气。”说完低下了头,手指头无意识地缠在了一块。

“那这个自由裁量权就在于我。”古楷轻笑了一下,“怎么在这生活是你的问题,但是,一旦你让我们不高兴了,我会惩罚你,而你,只能接受,听懂了吗?”语气和善,轻声细语。

小小已经没有勇气抬头了,只能机械似的一下下点着脑袋。

“今天的事情,我很生气。规矩是我给你定的,三天打一次,能不能受得了不取决于你。如果我觉得你身体到达极限了,我会决定缓刑,可是你自己耍小聪明,犯了我的规矩,明白吗?”清朗舒缓的语气仿佛在哄调皮的孩子睡觉。

小小已经不想动弹了,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我要罚你,你可以选择抗刑,逃避,如果你能接受这样做的后果的话。我不介意……”小小狠狠地哆嗦了一下。古大少接着科普道:“今天我原打算狠罚你,是因为你选择了逃避,小小,很遗憾的告诉你,在这里,你只有接受的义务,没有逃避的权利。”声音清冷,不再带有感情。

小小的眼泪一滴滴地掉在光裸的大腿上,一声都没有出。古大少视而不见,接着说道:“我妹妹让我饶了你这一次,但是,小小,仅此一次,没有下回,如果你还选择躲藏、逃跑,即使后山不合适,后院还有地牢,许久未用了,我想你不会感兴趣。”不理会小小越来越重的抽泣声,古大少吓唬小姑娘不偿命地接着说道:“我妹妹不太知道详情,如果她从你嘴里知道了什么,小小,我只需要你的器官,不一定需要你活着,你,明白吗?”恐吓完还拍了拍小小的后背,免得她哭得背过气去。

古楷说完这些,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语未发的小小轻声抽泣着,眼泪像不要钱一样,一滴滴的落下,鼻涕也耷拉下老长。心里有个地方莫名的刺了一下,他不太习惯同情陌生人,更何况是半个仇人,既然选择了放弃她,自己也没有必要再让她抱有不该有的希望。不过绅士风度还在,起身把纸抽递到了她手边。小小僵了一下,什么都没说,慢慢擦起了眼泪鼻涕。古楷不需要她回应什么,警告完就准备直接进入下一步。

此时,小小慢慢抬起了头,悲伤的大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古大少,一字一字的说道:“古大少爷,我不知道我们以前什么时候见过,可是我不傻,我知道您不喜欢我,甚至很讨厌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也知道自己没有权利在您这犯错。协议是我答应的,规矩也是我该守的,您放心,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您救了我哥哥,又救我了亲弟弟,我的……身后事您也安排好了。是我欠您的,两条命换我一个未必致命的付出,是我赚了。而且到现在为止,您已经兑现了,而我却什么都没做过。”

吸了吸鼻子,接着说道:“您太高看我了,大小姐虽然身体不太好,但是聪明的很,不是我几句话能忽悠住的。再说,做人都有底线,所有的事情是您和我之间的协议,您没有动过我家里人,我更不会去算计善待我的大小姐。我哥哥也很疼我,小时候每天跟我身边嘀嘀咕咕个没完,不是骂我就是揍我,呵呵,可是我病的时候他恨不得自己代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拿命救我……所以我懂,您待大小姐也是如此吧。而您救了我哥哥,就是重新给我一条命,我会还的。”

古楷垂着眼听着,半响,点了点头,起身道:“你明白就好,看你以后怎么做了。”小小平静一下,重重的点了点头。慢慢地站起了身,正准备收拾下演技恭送大少爷摆驾回宫,谁知看到古大少开始挽袖子,挽完袖子回身走到门口,“吧嗒”一声反锁了房门。小小懵了,不是谈完了吗?您也威胁过了,我也表过决心了,不是该大家伙各回各屋洗洗睡了吗?

古大少一派安然的踱步过来,指着床上说道轻声道:“过来,趴床上,屁股撅好,我们算算今天的帐。”

PS:今天如果可以,还有一章,俺是从不吊人胃口的好孩子,请孩子们用回帖砸晕我吧~~砸的越狠,加更越肥,吼吼,赤裸裸的要挟呀……

第二十三章 小惩大诫(下)

小小傻眼了,支吾道:“大少爷,您,您不是,答应大小姐了吗?不是饶了我这次了吗?怎么能……怎么能说……”“说话跟放屁似的”七个字打死小小也不敢说出口。边说边捂着屁股往后退,开玩笑,表决心容易,真让她接着挨揍,那得考虑一下。

古楷今天真是见着奇景了。他真不明白这小丫头怎么会有这么大胆子,自己也威胁过了,也下过死手狠打过几顿了,刚才还一脸可怜兮兮地表决心,就差指天明誓了。结果一分钟都不到又原形毕露,她哪里来的勇气到现在还敢跟自己讨教还价,伺机抵赖呢?

古氏当家太子爷古楷,曾经C城有名的“果冻王子”,幼时长像极其可爱,又软又Q,红彤彤的苹果脸,见人就笑的蜜糖嘴,萌死了一众男女长辈,加上其母给他特意设计的西瓜头,走到哪儿都是中老年妇女、青少年女性争相抚摸的对象。直到十五六岁还一面每天笑眯眯地伪装俊美无害的Q版少年,一面自组公司大杀四方,让多少长辈又爱又恨又嫉妒。直到那年生母突然去世,远走美国回来后,曾经的苹果脸被美利坚的大风削出了棱角,曾经的西瓜头也剪成了齐耳短发,发质坚硬,恰如其心。曾经温暖无害的眼睛深邃冷淡,鲜有波澜。当年逢人三分笑的阳光少年,似乎一夜之间变得木讷少语,可是十九岁时处理贺氏危机的狠辣手段,接管古氏总部后的目光之敏锐、用人之精到和作风之稳健,让所有人都恍惚曾经的萌版小少年是否真的存在过。C城老一辈人评价古楷是真真的“讷于言,敏于行”。

像如今这样这般絮絮叨叨威胁,却总也不下狠手的做派若被其他人看着,必是大牙跌掉,二牙郎当着。别说三番四次的威胁、恐吓,要是对着其他人,古楷连警告都欠奉,直接出手。真没有人敢像小小一样,跟他发完誓就跟打个嗝儿似的,说完就算了。你当逗你家大少爷那么好玩呢?

古楷本来想甩几巴掌,让她再疼两天就算了。到现在才发现,跟这丫头对话,什么都不如武力管用。走到床头,拦腰抱起小小一把甩在了床上,小小惊呼出声。古大少一边把枕头垫在她腰下,一边冷喝道:“如果你再敢把别人吵醒,我就把你绑到东楼去打,你叫破嗓子都没有救你。”小小这回是真哭了,“呜呜嗯嗯”的再不敢大声了。

小孩子的床,即使腰下垫上了枕头,古楷也得弯腰甩巴掌,着实不方便。因为换了睡衣,皮带没有带下来,回头找了找那根鸡毛掸子,因为年久未用,下午伺候完小小屁股那一下,便掉了一地鸡毛,恰巧被胡婶收拾出去粘鸡毛去了。古大少便一边按着小小爪子,一边四下寻找着工具。屋子里空荡荡的,一件趁手的都没有。(小小庆幸呼:幸亏姐洗完澡,没把拖鞋穿出来。)一咬牙,把住小小的小细腰,往上一抬,便让小小恢复到了屁股朝天埋头挨揍式。

小小屁股上有伤,不敢穿紧身的儿童内裤,胡婶特意给她找了几条松松的纯棉内裤,于是小小依旧红彤彤的屁股上挂着型号明显偏大的粉红色布料。古大少喷薄着怒气一把把内裤拽到了膝弯,二话不说,照着两瓣小屁股中间狠抽了一巴掌,小小“嗷唔嗷唔”的哭声喷涌出来。古大少懒得听她唱那歌词都一字不差的求饶经,连甩了五六个巴掌,看着两瓣屁股中间,几个手印交叠着肿起,停下了手。

小小“嗷嗷嗷”、“啊啊啊啊”、“呜呜呜”、“我错了”、“不敢了”……反复念了无数遍,可是两只手被古大少牢牢固定在后腰上,小脸贴着床单,动不了也叫不出,只能高撅着红灿灿的屁股接着挨巴掌,不过五六下,消肿不少的小屁股又慢慢的肿了起来。小小眼泪越来越多,大少爷手上长铁板了吗?怎么打人跟打板子一样疼,“呜呜呜呜”太疼了,小小“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儿,幻想着古大少看在屁股旧伤未愈,新伤累累的惨状下,手下留情,停止行刑吧。于是趁着古大少甩手的机会,小耗子般滋溜溜的爬串到床的另一边,拽起被子把自己裹在里面不肯出来了。古楷又一次被小小惊艳到了,突然心里一笑,此情此景,居然跟他二弟古默然当年如出一辙。

二少爷古隶小时候跟古大少正好相反,自打出生就一脸的正气表情,小小年纪,无论上学比赛还是长辈问话,都是一脸的严肃正经,学习用功,生活规律,是最标准的乖宝宝,每天小脸板着得曾让古涵山夫妇头疼不已。但自从大哥离家出走后,十三岁的古二少突然迷上了“艺术”,小小曾跟胡婶打听过古二少此人,胡婶表情古怪,要笑不敢笑的说了句:“二少爷默然是古家三代出的唯一一个艺术家,二少爷呀最喜欢动物,也最喜欢拍动物,硕士选修了稀有动物保护专业,这些年也一直在各大洲的动物自然保护区筹资、摄影,很少回家。”小小惊叹了好久,出了大少爷这种极品变态的古家,居然还能培养出这么一个有境界的艺术家……许久之后小小才知道自己应该惊叹的是胡婶的语言艺术,能把如此高端猥/琐的一个人体艺术家形容成那么高尚的动物学家,胡婶真乃睁眼说瞎话界不可多得的人才呀。

话说自古二少迷上“人体艺术” (人也是动物嘛)之后,身边的圈子已经满足不了他探究研习的欲望了,便开始向国际进军,可怜的外国健美成熟的姑娘们实在对十三四岁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没有兴趣,可是韧劲儿十足的古二少越战越勇,屡败屡战,无限挑战着人品最下限,不仅丢光了他自己的脸,他老爹的脸,连他隐居美国的大哥的脸也被他丢到了大西洋。终于有一天古大少坐不住了,开始了全世界抓弟弟的行动。

具体流程为:古二少(十三岁)看中了某国姑娘——大张旗鼓的追求——遭拒——无下限纠缠——遭唾弃——贺焕听到风声——古楷收到告密——抓捕——巴掌板子皮带拖鞋皮鞭藤条轮番揍之——伤好——古二少又看中了某国姑娘……循环往复,持续了三年,直到古楷忍无可忍绑着他一道回国,狠狠的拘了他一年。一年的青春期再教育,古二少被打板子无数,被喷口水数缸。古楷打累了,贺焕打,贺焕教育失败,古楷接着打。直到古二少屁股终于不堪蹂躏指天发誓,以后只对成年未婚女性感兴趣,并绝不再做不要脸状猥琐纠缠,持续一年的古二少改造计划才粗粗地画上了句号。

当年刚挨完板子,本该在房间里闭门思过的古二少,被查岗的大少爷发现正在光着屁股咧嘴看A/片时,也是小小这幅“我再也不敢了,再也再也不敢了”的表情,大少不忍心再动板子,往古二少红彤彤的光屁股挥巴掌,揍到一半时,古二少也会瞄准机会,钻到被子里再也不出来了。那后退的幅度,翻身的角度,钻进被子再不出来的熟练度,小小居然跟她素未谋面的二少爷如同翻版。

古楷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走到床那侧,也不说话,废了他爷爷劲儿,把小小闭眼装死的小脑袋从快憋死她的被子里揪了出来,就着被子一阵翻腾,把又高肿了些许的小屁股找了出来,得嘞,孟小小同学这回是作茧自缚,大被子裹着,根本不用古大少压着她,自己想动都动不了。古大少集中火力,对准如灯笼裤般只露出头的小屁股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打下去。小小鼻涕掉进了嘴里,不停地“呜呜嗯嗯啊啊”,可是越挣扎被子裹得越紧。也不知道打了多少巴掌,小小终于动弹不了了,屁股一跳一跳的疼着,嘴巴一抽一抽的哀戚着,眼睛做贼似的往后瞄着古大少。古楷看她这模样,握着被她骨头震得发麻的手掌,冷声道:“这是小惩大诫,再有一次,我不介意把你吊起来抽,不信的话你就试试看。”小小“唔嗷”一声哭得更响了。嘴里嘟嘟囔囔,古楷看着又红得发紫的小屁股,转身往出走,走到门口突然说了一声:“明天我出门,胡伯胡婶看家,我回来之前不许出房门一步。孟小小,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再犯一点规矩,我一定让你睁眼都做噩梦。”回首带门时,小小那农奴翻身解放的雀跃表情一览无余。古楷真的头疼了……

虽然小小的屁股又一次被打肿了,但是心情却无比的舒畅,没有大少爷的天是晴朗的天,她孟小小要解放啦。可惜的是,小小的愿望总是丰满的,现实总是骨感的。

第二十四章 解放区的天是变态的天

小小第二天闻着午饭香味睁眼时,被眼前的粉红物体吓了一跳。“嘎?”这古家第一宝贝,孟小小第一危险源,一脸笑眯眯的歪躺在她床头。古欣然好奇的戳了戳小小五颜六色的光屁股,强憋着笑脸一脸关心的问她:“疼吗?”小小心中大喝出一个“靠”字。你真是你老子的亲女儿,这幸灾乐祸、明知故问的口气一模一样。小小“切”了一声,转过头去,无视之。

欣然不以为忤,把两条腿都挪上了床,看小小往床边躲去,干脆钻进她被窝,坏心眼的又使劲儿戳了一下她的光屁股,看着小小“嗷”一声回身怒瞪着她,欣然乐不可支,看着小幼狗一般敢怒不敢言的小小,忍不住又掐了掐小小的小脸。叔可忍婶不可忍,小小跪趴起来,上下扫了一下无比金贵的古大小姐,猛然伸出手指戳进了她咯吱窝。古欣然扑倒在床上,笑得浑身抖动。小小见好就收,这玻璃般的小公主即使掉个渣,也是自己口气太冲熏得。胡婶听到动静匆忙进来,看着小小撅着青紫的小屁股,鼓着小脸怒瞪着在床上笑得打滚的欣然,吓了一跳。急忙过去,冲着小小的光屁股,轻拍了一巴掌:“起床就淘气,大少爷昨天打轻了是不是?”小小转头一脸委屈的看着胡婶,有天理吗?怪她吗?到底什么都不敢说,钻进了被窝里,闭眼装死了。

胡婶笑道:“快起来吃饭啦,光着屁股也不知道羞。”看着一脸歉意看着小小背影的欣然,不想让那孩子多想,赶忙道:“欣然,你哥走之前可千叮万嘱不让你乱动,再这么偷跑下来,胡婶告状了哈。”欣然笑嘻嘻做个鬼脸,到底体力不支,又戳了戳小小的后背,看见小小猛的把被子盖在了头上,分明写着:“此人已死,有事烧纸。”欣然便满脸笑意地在胡婶的搀扶下出去了。

小小扶着自己的小腰侧坐了起来,原来以为会遇见一位娇生惯养、颐指气使的千金小姐,没想到是这么个聪慧良善的小姑娘,听说病了快三年了,两年前就退学了,每天都是些医生、护士、保姆伺候着、哄着,以至于见到一个同龄人就兴奋的不得了。小小想着自己的计划,叹了口气,古欣然,对不起,你很好,可我不能拿我自己的命救你。没有我,你爸爸哥哥还会找到其他人,但如果帮你,我就得见阎王了。所以,只能对不起!

小小第一次感叹做公主的代嫁丫鬟也是个美差,每天不仅不用担心偶遇古家众位不待见她的主子,只能呆在房里免得招人眼。还可以趁胡婶安排家务,偷偷溜到厨房搜刮下让她垂涎已久的水果零食,买的不如偷得嘛……胡婶更是每天换着法儿安排厨房给小小做着好吃的,蒸炒炸炖,北菜南汤,水果点心更是想起来就给小小端进来。不到十天,愣是给小小补出了三斤肉来。原来瘦寡寡的小身子能摸出一把肉了,小脸也圆润了一圈。小小日日连呼,资本家的饭菜果然补血呀。

最让胡婶高兴的是,每天要哄上五六遍有时甚至要大少爷板着脸喂才肯乖乖吃饭的欣然,每天看着小小不计荤冷,不计时间,不计多少,凡是有吃的,统统消灭干净的架势,再看着她每天吃的小肚撑撑,小脸冒油,大呼胡婶:“她吃的那些给我来一份。”欣然肾脏濒临衰竭,心肺功能也不太好。因为心脏和肝功一些指标没有达到正常值,暂时无法手术,所以古家一直在给欣然调理身子,上手术台前要把其他器官的连带风险降到最低。因此,欣然的药膳都是按时按量,吃食极其讲究,小小那种大亏缺补的吃法怎么能合适。胡婶为难了一下,既高兴于大小姐终于开胃了,又不能直说让她敏感。谁知道小小拍拍鼓鼓囊囊的小肚子,看着自己眼前的空盘子,指着欣然桌上冒着热气的药膳粥说道:“你确定不吃?那我帮你吧……”说罢就要伸手抢走。古大小姐大怒,趁她睡觉去她房间偷零食就算了,二哥寄回来的东西很多她都不能吃,放着也是扔了。居然还敢惦记到她碗里了,真当她大小姐脾气是摆设呀?一把护住自己的碗,也不管平时挑剔的中药味浓不浓了,学着小小狼吞虎咽,三两下消灭个干净。吃完还有样学样的拿袖子擦了擦嘴。小小缩回小爪子,一脸可惜。

胡婶看着大乐,小小每天去欣然屋里偷吃的时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也听而不闻了,欣然每天往小小被窝里钻也视而不见了了。小小每天吃五顿,欣然最少也能跟着多吃五口。

有大小姐做挡箭牌,小小乐得可以无视大少爷的禁令。你亲妹妹公然犯法,我这个小从犯看你怎么公正处理。

有喜就有悲。悠哉的日子里唯一的郁闷就是古大小姐和他哥几乎一样的变态程度。她大哥喜欢打人屁股,古大小姐心灵扭曲地喜欢戳人屁股。每天早起,做完例行检查的古欣然同学便蹑手蹑脚的跑到小小房间美其名曰“视察臀部伤情”,小小睡觉只穿小背心和小内裤,夹着被子,小屁股不可避免的在外露着。古大小姐便乐此不疲的每早一戳,在小小捂着屁股不同程度的嚎叫中,心情舒畅的去吃早餐。

傍晚胡婶从门口过,时常看见大小姐伸手又要扒小小的睡裤,一脸诚恳地表示只是关心一下她屁股上的伤经过她大小姐的滋养是否见好。小小不敢跟她动手,连句脏话都不敢说,只能睚眦目裂地瞪着变态古欣然,死守着自己的“贞操”不让参观。小小这敢怒不敢言,一脸委屈无处诉的小模样更加取悦了变态程度与日俱增的古大小姐,虽然往往以失败告终,但古大小姐每晚临睡前都绞尽脑汁的发誓明天一定要把小小裤子扒下来。

终于有一天,家教良好从不仗势欺人的古大小姐终于大脑开窍,找到了自认一招制敌的好方法。当小小再次把自己一圈圈裹在被子里,只露出小脑袋cosplay热狗,让屁颠颠来戳她屁股的古大小姐无法下手时。古欣然同学笑眯眯地揪着小小长了不少肉的小脸,极其善良的建议道:“快点给本大小姐把屁股露出来,我要视察了。”小小愤愤地扭头表示自己暂时性耳聋了。欣然双手把她小脑袋掰了过来,一脸得意的说道:“我大哥快回来了哦,你说我跟他说你这个那个……那时候你还得光屁股挨揍,小小,你觉得你这屁股是让我看一眼舒服呢,还是让我大哥扒光了打一顿舒服呢?”

小小目瞪口呆的看着想了六天才想出这招的古大小姐。可惜她还以为古欣然同学跟她大哥一样智商超群呢,每天愤愤地离开,差点想破脑袋,历时六天六宿掉了一地头发,最后才想出这招来,真可惜曾经那么高看她……

小小鄙夷地看着她:“你哥揍过你没?”欣然小脸腾地红了,扭头不言语。小小从不放过老实人:“你哥打你屁股的时候你有没有在心理骂他变态?”欣然吃惊不已,脸更红了,咬着牙不说话。小小趁胜追击:“你哥变态的时候,你是不是想过自己这么善良怎么会是他妹妹呢?”欣然目瞪口呆,脱口而出:“你怎么……”小小龇牙一乐,收官道:“你愿意做跟你哥一样的变态吗?”欣然蔫了,偃旗息鼓。

小小对于欺负老实人,还是有些许的负罪感的,正要开口劝慰一下。没想到瞬间满血复活的古大小姐一脸淫/笑的骑到了小小身上,流着口水道:“可我还是想看看你屁股……”小小的惨叫声让厨房里的胡婶险些切到了手。摇摇头,笑着没搭理。

澳洲盛家府邸,古楷的客房中。贺焕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时,古楷看着录像,正看到两个丫头卯着劲儿地争相描述他如何变态的那一段,古大少嘴角微挑,神色不变。贺焕站在笔记本旁,瞄了几眼,笑道:“这丫头还知道分寸,这些天一句不该说的都没说过。”古楷轻哼:“她要是敢多说一句,欣然第二次去找她时,她就在地牢里了。”

上回小小“捉迷藏”之后,她房间里的针孔摄像头就被重新启用了。古楷没有窥探未成年少女裸/体的爱好,但是必要时候必要手段,防患于未然。这些天,小小和欣然的一举一动胡婶汇报完,胡伯都会把录影视频给他传过来。贺焕看着古楷平静无波的眼睛,想起老爷子的几次动作,不禁苦笑,夹缝中求生存真是个技术活儿呀。

“我爸那边怎么样了?”古楷关掉电脑,走到阳台上,远处正值退潮,一阵阵海风吹来,吹起思绪无数。

“俩老头儿黏糊了好几天还依依不舍呢,哦,对了,刚出来时,老盛叔拽着老爷子铁了心的要做亲家,说他四个女儿,五个侄女儿,随你挑。哦,都要了也行。”贺焕似笑非笑地看着古大少。

“下回让默然陪爸来。”古大少出卖亲弟弟毫不手软。

贺焕朗声大笑……

第十日傍晚,古氏父子三人启程回国。晚间例行和古大小姐进行屁股保卫战的小小并不知道,这十天是她十八岁前,在古家最后的欢乐时光。

第二十五章 解放区的人是悲催的人

如果不是小小撞枪口上,古楷真不想罚她那么狠。

古家爷仨儿凌晨下飞机后,本想直接回城,没想到董船和古氏一些元老听到风声,纷纷涌到机场迎接。贺焕暗笑,有传闻,久不公开露面的古老爷子带着大儿子现身盛家寿宴,是给盛家相女婿去了。于是这帮人收到消息,纷纷赶到打探风声。老爷子笑眯眯地打着太极,说了一大车没有实质内容的客套话,最后拱手致歉,因惦记着家里的小闺女接风宴就不去了,然后亲疏有别的带着亲儿子上车回城,留下了亲外甥去应付那些各怀心思的老油条。贺焕和古家的关系人尽皆知,但是亮面儿吃饭的人对贺焕这种黑帮老大向来敬而远之,惹到警/察都不想惹到他。虽然贺焕一派疏朗豪迈,谦和有礼,但古氏众人还是纷纷客气几句就陆续撤了。贺焕简单吩咐了董船等贺家嫡系几声,也匆匆上车追赶那对不讲义气的爷俩去了。

古大小姐今天没有在家,十五天一次的全身动态体检,大清早胡伯就跟车护着去了医院。古涵山和古楷先到医院陪了一上午,中午跟欣然一起吃了饭,看她睡了午觉,才回到古宅。古楷在半路就在琢磨怎么处理那个不知道“怕”字怎么写的小丫头。

趁大小姐不在家,胡婶正指挥着工人给欣然房间里的供暖线路做检修。没有了大小姐的进口零食做加餐,午睡又被饿醒的小小大摇大摆地去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筋面虾饺,薄皮透亮的筋斗面皮,粉嫩的虾仁,嫩黄的玉米粒,加上厨房高嫂的秘制高汤,小小跟捧着金元宝似的,流着一路的哈喇子往房间里奔。跑到大厅,一个着急,险些被地毯绊了一脚。抬手舔了舔洒在胳膊上的鲜汤,刚要重新起跑加速,听到一声世界上最恐怖的冷喝:“站住。”小小一个趔趄,手一松,一碗虾饺半躺在了地毯上。

让你丫得瑟,让你丫不长眼,让你丫不会算时间,这回完了。小小被施了定身咒般不能动弹,浑身抖着,头都不敢抬。脚步声渐近,小小猛然发现自己站在楼梯出口正中间,忙往前窜了两步,古楷怒气陡起,这丫头还敢跑。一把拽住她胳膊,抬手就要抽,跟车回来的胡伯眼见不好,忙拉住古大少:“大少爷,大少爷,这孩子没那个胆子,她站在楼梯口,可能觉得挡着道了。”古大少深吸口气,冷冷地盯着小小,跟胡伯道:“把她关到东配楼,晚上阿焕过来,打她50藤条,偷跑出来几次关几天。让她自己数。”说罢再不看她,转身往楼上走。小小刚想求饶,想起古大Boss自进屋后就没停下的脚步,看着古大少一步一台阶的背影,到底什么都没敢说。胡伯看着她呆傻的模样,心里叹气,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几斤肉,又得回去了。

小小深吸口气,看着古大少转到了楼梯拐角,赶忙背过身蹲下,捡起半歪着的大瓷碗,还好,还剩下一些。举起碗,把半烫的仅剩的几个虾饺,连汤带水的往嘴里倒。小嘴塞得死满,一边费力嚼着,一边跪趴在地上把洒在地上的虾饺一个个捡回碗里,可惜的是都洒在了地毯上,汤水沉了下去,只剩下沾着头发、灰尘和纸屑的饺子了,有两个刚才还被小小踩了一脚,肚开皮破,馅儿都被踩平了。小小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着黏糊糊的爪子,一个个都捡了起来,扔进了碗里。嘴里的刚咽下去,举起碗便往嘴里扒拉,看得目瞪口呆地胡伯还来不及制止,小小已经统统咽下了肚子,正意犹未尽的舔着碗边。小小满足的打了个嗝儿,刚站起身就与一脸吃惊看着她的贺焕对了个正着。小小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磕磕巴巴的说道:“表,表少爷好。”便退到一旁,让开了路。贺焕走到楼梯口时还一眼不错儿的打量着小小,到底什么也没说,快步上楼了。小小舒口气,看着胡伯,小脸难得红了一下,把舔得溜干净的大瓷碗递给了胡伯,搓了搓手,讨好的笑着。胡伯长叹口气,拍拍她头,往前走去。小小亦步亦趋的跟着,没有看到三楼栏杆旁静立许久的古涵山,以及二楼拐角处眼神晦涩看完全场的古大少。

东配楼大门口,胡伯斟酌着开口:“地上东西脏,以后别吃了。”小小一愣,讨好地笑道:“呵呵,嘿嘿,不知道大少爷要关几天,还要挨藤条,我怕我挺不住,饿死了。”说完,又嘿嘿的傻笑了几声。胡伯愣道:“谁说关禁闭不给你吃饭?”小小傻眼了:“我在孤儿院,关禁闭都不给饭吃呀,我最多能挺两天,有次刚到两天半我就饿晕了。”胡伯手停了,回头看了小小好一会,静静地道:“这不是孤儿院,不会不给你吃饭的。”小小长舒口气,笑眯着大眼睛,讨好道:“胡伯您真好,挨打我习惯了,我就怕挨饿,可难受了。我一定好好反省,千万别忘给我饭吃哈……”胡伯没有回头,哽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还是上回挨打的那个房间,满是尘土味儿的暗房,高处的天窗射进来一道阳光。小小迎着几缕可怜的光线抱膝坐着,已不知几个时辰。胡伯把她领进房间,什么都没说转身带上了门。小小爬上了“刑凳”,背靠着墙,抬手点着暗淡的阳光下飞舞的尘埃,点累了,就歪着头发呆。

她终于可以不用笑了,每天的疼痛、恐惧和等待死亡的压抑让她经常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只有笑着才能提醒自己是个人。小小从不会奢望,她从懂事开始最大的愿望就是出了孤儿院,可以和阿晗买辆小货车,做点小买卖。阿晗开车,自己数钱,虽然阿晗动不动就打自己屁股,但还是可以每天过着悠哉哉的小日子。小小知道自己的出身,多少讥讽、鄙视、苛待都受过了。小时候母亲每月总有那么几天肚子疼,不想接客,被拒绝的客人不敢冲着母老虎发脾气,出门遇到回家的小小便指着她鼻子骂:“贱/货生的小贱/种,撇腿还挑日子。”小小那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看到瘦小的阿晗拎起石头便砸过去,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坏。

所以小小很清醒,这几天虽然跟着古家大小姐同桌耳食,同床嬉戏,被胡婶同样的宠溺呵斥,就以为自己是古家二小姐啦?呵呵,小小苦笑,充其量一贴身丫鬟,还是个末等待罪的。她不信这几天她和古大小姐的来往古大少不知情。胡婶第一天的严防死守和第二天的视而不见已经能说明问题了,古大少对于她们俩无视禁令,是默许的。所以小小天真的以为,自己能有惊无险。可是呀,有惊无险的是在医院里睡着黑甜午觉的正牌大小姐,而自己这个冒牌大丫鬟的下场则是打入刑房,等待的是酷刑和监禁。

小小把自己蜷成一团,看着渐渐暗下的天色,自己的生命也会这样暗淡,直到消逝吧。

“吧嗒”房门开了,一脸风尘的贺焕抬手打开了吊灯。

第二十六章 贺老大脸红了

灯亮的一刹那,小小眼中的恐惧和绝望忽闪了一下便消失了,贺焕正错觉是否看错时,小小已经摆起了小手,咧着嘴跟他打上招呼了。小小跪坐起来,一手扶着凳子边,一手高频晃动:“表少爷,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呀,出差累了吧,吃不好睡不好休息不好,大少爷还让您干这体力活,太不心疼人了……嘿嘿,嘿嘿。”贺焕松开领子,看着一脸谄笑的小丫头,破天荒地玩笑道:“没事,多练练就习惯了。”小小蔫了,爪子摆不下去了。讪讪地站起身,看着走向长桶,开始挑选刑具的贺老板。贺焕身材健硕,肌肉突出,半裸的胳膊上肌肉硬实的像是会反光。小小不知道如果惹急了这位贺老板,让他用全力抽下来的话,自己的两条腿会不会被抽飞了……刚想到一半,小腹一凉,突然间全身难受起来。小小沮丧道,完了,条件反射了。

贺焕回头时,看见小小一脸纠结的盯着自己的胳膊,笑笑,也没言语。擦拭着刚挑选出来的新式武器——空心竹棍。小小无语的看着要跟自己屁股亲密接触的新伙伴,一米长,贺老大的拇指粗,两头包裹着粗布,目测没有板子受力范围那么大,也没有细藤条那么尖锐。小小忍着小腹的胀痛,默默翻了个白眼,你丫真体贴。贺焕今天似乎格外的温和,史无前例的笑了第二次,指了指凳子道:“这回我不帮你脱了,自己脱好趴着吧,早点打完,你也早点休息。”小小惊奇于贺老大那神奇的第二笑,靠,不会是中了三笑逍遥散吧。

贺焕从下飞机就没闲着,刚回古宅,本想吃了饭休息一小下,结果在胡伯眼睛都快拧抽筋的暗示下,发现古大少还给他留了这么一个作业。放下饭碗就赶到东配楼,早点解决完这丫头早点省事。可是进门看着小小抱着膝盖蜷在角落里缩成一团时,下午她那气吞泔水的一幕又浮了上来,语气不自觉地放轻了。

小小屁股刚刚好个大半,五十藤条都未必扛得过去,可不想让贺老大给他立规矩。背转过身,闭上眼,一咬牙,连裤子带内裤两下拽了下来。揉成一团,扔在了门口,再不敢看一下。然后手脚利落地爬上了刑凳,小拳头堵在了嘴里,紧闭着眼睛,翘生生的小屁股夹得死紧,用字体语言告诉贺老大,您可以动刑了。

贺焕用木棍顶头轻碰了碰小小青紫斑块还没完全消退的小屁股,拍拍她脑袋道:“放松,这么绷着容易伤到里面。”小小已经无法思考了,闻言小屁股绷得更紧了。贺焕无奈,露出了贺氏第三笑:“放松不了,我就给你绑起来了,免得待会掉下来,还得绑着。”小小半睁开眼睛,哭丧着脸,慢慢的放松身体,小屁股也缓缓地放松开来。贺焕瞧准机会,左手按住小小的腰,右手毫无犹豫冲着臀峰一棍挥下。饶是贺焕臂力惊人,也差点没按住要蹦起来的小丫头。小小“啊啊嗷嗷”的嚎叫着,眼泪鼻涕瞬间喷涌,两只小手捂着屁股再不肯放开。贺焕吃亏长教训,等着小小自己平静下来天儿都得亮了。把小小两只手按在腰后,按住了,棍子一下接一下由臀峰向大腿根抽去。手起棍落,十棍子一气呵成,毫无拖泥带水。可怜的小小嚎叫声就没断过,一声高过一声,尖叫声、求饶声、听不清的祈祷声,此起彼伏。贺焕看着肉厚了些的小屁股上,十道檩子依次突起,浅红变深红,没有破皮的趋势,微微放心。松开小小的手,让她略微休息一下。

小小手捂着屁股,惨叫连连,一叠声的求饶:“贺,贺老板,表,表少爷,我错了,我不敢了,求求您,轻点,轻点,我挨不了呀。求您,跟大少爷求求情,我给他磕头了,别打我了,求您,我,我就是饿了,我就是饿了,我哪儿也没去,就想,就想吃点东西……求求您,轻点,别打了,别打了……”

贺焕听着小小断断续续,语无伦次的求饶声,心里一叹,你家大少爷想打你哪里需要你有没有做错。也不吱声,把死抠在屁股上的两只小爪子掰下来,叠好按在后背上,扬起竹棍再次抡下,这轮由臀峰开始依次往上,十下棍子刚刚打到腰下。这下小小的屁股更好看了,整个小屁股上均匀整齐的一排棍痕按序码放,颜色均匀,高度相似。小小已经哭差了声儿,嗓子尖细地不知道喊了些什么。两条腿不停地摆动,下面好像尿裤子一样,有液体不断流出,小腹疼的要命,但是也不及屁股上剧痛的万一。

贺焕放开了手,眼光向下移去,算着大腿上能打的棍数。突然吃了一惊,小小两股间,一道道血流淌下,淡褐色的皮垫子上,也因为刚才的挣扎蹭上了一块块血迹。贺焕眉头一皱,趁小小兀自揉着屁股的间隙,捡起被小小扔到门口的裤子,抖落开一看,果然,外裤上都已经渗出了血渍。这孩子难道什么都不懂吗?贺焕堪比城墙的老脸千年难遇的红了一下,难得尴尬了几秒。走到了小小跟前,雷厉风行的黑帮老大,破天荒的扭捏起来,轻咳了几声,低头问道:“小小,你,你……”嗨,憋死他算了,吭哧了半天,问道:“你以前来过吗?”

小小已经疼蒙了,来过吗?来过哪儿?当然来过呀。“当然,当然来过呀,表,表少爷走之前,还在这打了我,我一顿呢。怎么,会,怎么会没来过呢?”小小一脸莫名其妙的痛楚,强忍着回答道。

言辞锋利,出口如剑的贺老大转过头,似乎第一次不知道回答什么。得了,谁家的难题谁家自己解决去吧。轻声道:“你在这等等,我回去找一下你家大少爷。”小小闻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蹦起身,左腿因为幅度过大,一下蹦空,半拉身子掉在了地上,饶是贺焕反应快,伸手架住了她那半面身子,左膝盖也因为猛然落地蹭掉了一块油皮,渗出了血丝。小小跪在地上,揪着贺焕的手,满眼恐惧的苦求道:“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贺老大,我真的错了,求求您求求您求求您,别告诉大少爷,求求您,他会打死我的,真的,求您,我不出声了,不求饶了。您把我绑起来吧,我不敢了,求您,别告诉大少爷,我惹您不高兴,他真的会打死我的……求求您”说完,浑身颤抖的磕起了头,一下下嘣嘣直响。贺焕没等她磕到第三个,忙伸手架起了她,一脸无奈道:“我不是去告状,你,你今天身体不合适,我跟他商量一下,能不能暂免或者改期……”小小懵了,看着似乎是脸红了的贺老大,没敢再问,我屁股都被打成这样了,身体怎么会合适?贺焕无奈,不好再看小小依旧流血不止的大腿,只能侧过头硬下口气道:“你老实在这呆着,不许动。要是敢乱动,我一起给你算了。”小小真正的悲伤欲绝,跪坐到地上,看着头也不回的贺老大转身出去了。慢慢的趴在凳子上,无声大哭。

回到主楼,看见胡伯正在指挥着搬东西,问道:“胡婶在哪里?”胡伯疑惑地道:“老爷子醒了,大少爷陪着说话呢,你胡婶给他们做了夜宵刚送上去。”贺焕本来想回避一下,想起了什么,径直上了三楼,敲开了老爷子的房门。古涵山一身家居装,一觉醒来疲惫褪下不少,正在沙发上跟古大少交待着什么。胡婶端着盘子刚放下东西。贺焕跟老爷子打了招呼,看着胡婶欲言又止。古楷愣了一下,怎么这么快?胡婶看着表少爷罕见的纠结表情,也愣在了原地。古涵山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贺焕看了一眼舅舅和大表弟,轻咳了一声,老脸又红了一下,对胡婶道:“小小在北隔间,胡婶去看看吧。”闻言古涵山、古楷、胡婶齐齐吃了一惊,古涵山瞬间收敛了表情,若无其事地喝起了燕窝粥,古楷皱紧了眉头,胡婶一脸惊慌,转身就要走。贺焕知道他们误会了,赶忙说道:“胡婶,小小,以前,咳咳,有没有来过……那个?”一句话险些把贺大少半道憋死。胡婶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一脸意外地回忆道:“应该没有,小小来这快一个月了。还没有过,上次欣然的,那个,卫生巾,小小还拿着兜瓜子皮呢,那孩子应该没来过。”贺焕话说出来,剩下的就顺畅了:“小小可能是来了,她自己看着像是什么都不懂,胡婶去看看吧。”说罢低头看了眼古楷。古楷表情复杂,似吃惊,似迷茫,半天才反应过来,对胡婶说:“要是来了,明天请陈医生看一下,需要注意什么,再给她验个血。”胡婶连忙点头,脚步不停地出去了。

由始至终,古涵山未发一言。

看着老爷子睡下,贺焕和古楷回到二楼书房,商量公事到天色彻底黑透,临近子夜,疲倦之极的二人刚要各自睡去,古大少的房门响了。

第二十七章 真亦假

轻飘飘的敲门声,屋里的人闭眼都能听出敲门者的慌张和胆怯。古楷微微惊讶了一下,贺焕本来已经起身走人了,听罢一屁股坐回沙发仰躺在沙发背上等着看好戏。古楷瞪他一眼,扬声道:“进来。”

房门缓缓地被推开,极好的润滑轴承,听不到一点杂音。小小悄悄地探进来个小脑袋,轻瞄了一眼,古大少低头看着文件头都未抬,贺老大仰头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小小深吸口气,扶着门框,一小步一小步挪了进来。反手带上了门,手扶着墙边便不动弹了。贺焕看着跟他俩保持起码五六米距离的丫头,一脸畏惧的看着桌案后的某人,两腿发抖地扶着墙讷讷地不敢开口,心中暗叹。

见古大少没有搭理小小的欲望,贺焕开口道:“怎么还不睡?找你家大少爷有事?”见有人搭理,小小眼睛一亮,嘴角微挑,那明媚真挚的笑脸霎时掩盖住了血色全无的苍白面色。小小反手扶着墙,深深鞠了一躬,畏缩道:“打扰大少爷了,打扰表少爷了。听说,听说大少爷明早要出门,所以半夜过来,实在抱歉,打扰您二位了。”

古楷皱起眉头,放下签字笔,仰靠在椅背上,强忍着泛起的不明思绪,冷声道:“说。”

小小瑟缩了一下,静了几秒,低头支吾道:“大少爷,这个,我哥哥,阿晗,这两天可能要第三次手术了,您能不能,能不能帮我问问。”说罢,急忙抬头,急急解释道:“我,我没有联系他,上次去的时候,我听到,听到主治医生说的。”说完,求救般的望向贺焕。贺焕冲看过来的古大少微一点头。古楷沉思了片刻,抬头道:“我明天给你消息,你先回去吧。”小小后退了一步,吭吭哧哧地原地打滑,眼看古大少的神情越来越不耐烦,赶忙说道:“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帮我问问我弟弟,郭可男,他,他还好吗?”古楷乐了。双手抱头往后仰去,眯着眼睛道:“孟小小,他们都很好,不好的是你。你欠的帐下个礼拜开始还吧。”说罢,仰头闭目不再理睬她。小小两腿猛地一退,屁股毫无准备的撞上了墙,小丫头“嗷”的一声跪倒在地,两手捂紧了屁股,原地打了个滚。尚存的理智让她第一声惨叫破口而出之后,死咬着牙没再叫出第二声。侧躺在地板上喘了好几口粗气儿,咬着牙扶着地板跪坐了起来,慢慢退到墙边,反手蹭着墙,一点点站起来。可是屁股上的棍伤撕咬般的锐痛,双膝刚刚离地,一阵裂痛传来,“噗通”又跪倒在地。小小已经面如人色,嘴唇已经淡的只剩下一层淡粉色,小脸惨白的如同刚粉刷过的墙面。小小不禁庆幸,这才是二十下自己已经无法直立行走,五十大棍打完两条腿都得废了。

古大少视而不见的闭目养神,贺焕看着不是事儿起身往门口走去,伸手要拽,已经起到半路的小小余光瞥见最残暴的帮凶一步步走进,两脚一软,噗通又跪倒在地,砸的地板回音阵阵。小小一脸惊恐,忙忙摆手:“表少爷,表少爷,我这就走,这就走……”说着带着哭腔,“今天不是不打了吗?绕过我这次吧……”边说边要磕头。贺焕趔趄了一下,稳住身子大步一迈,一把捞起了哭声凄惨地好似卖身葬父般的小小,无奈道:“先回去吧,有消息明天告诉你。你家大少爷心情不好,别惹他不开心。”说罢,给小小使了个眼色。小小看着搀扶着自己胳膊的贺氏金手和贺老大百年不见的好意提醒,蓦然咧嘴一笑,满脸不可置信地感激道:“表少爷,您真好。您,您不用扶我,我,我能站住。”被小小瞬间转换的表情晃了一下的贺焕轻笑了一声,打开门,拍拍她后背,难得温和地叮嘱道:“伤口别沾水,其他的,听胡婶的话……”小小感激的笑容满的似乎要溢出来。连连点头:“我听话,我听话,我都听您话,你说的好话废话,假话屁话我都听。”说完浑然不觉的咧嘴傻笑,贺焕一滞,揉揉眉心,催促她赶快回房,眼不见为净。小小歪着小脑袋看着已经起身往卧室走的古大少,缩了缩肩,向开门送客的贺老大鞠了两个躬,便一手扶腰,一手扶墙,半走半爬的往楼梯走去。

胡伯胡婶已经睡了,小小上个二楼花了近半个小时,此时一身冷汗,双手把者栏杆,一磴一蹬的往下挪。边回忆,边转移注意力。自己在暗房绝望的等待,触手摸到了皮凳上的血迹,呆愣了好久,不知道发呆了多久,直到胡婶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回到房间,被胡婶换洗干净后,还不敢置信,自己,自己是个女孩子了。哈哈哈,阿晗总嫌弃她丑,嫌弃她假小子,回头就气他,你丫会用卫生巾吗?已经下到了四分之一楼梯,想到这,咧嘴笑得开心。如果阿晗手术顺利,那么自己计划的成功率又大了两成,越想越开心,屁股上刺痛的伤似乎也不那么难耐了,咬着牙挪到了拐角处,正幻想着阿晗再敢打她屁股,就拿卫生巾给他擦嘴,哈哈哈,他不是最怕自己出血吗?吓死他,嘿嘿嘿……咧嘴笑得开心,一扭头撞上堵人墙。

小小“啊”的一声双手一紧,堪堪把住了扶手,一脚大退一步,半蹲在楼梯上,稳住了身子,才没有让自己臀部着地,避免了二次受灾。慢慢挪稳了脚步,抬起头来,逆着夜灯,大Boss一脸表情不明的盯着她。小小心跳似乎都停止了,张着小嘴看着自进古宅起就当她是空气的大Boss正一脸不明表情地上下打量她。小小站稳身子,低头道:“老爷,老爷好。”双手扶着栏杆,再不能动弹。

古涵山上下前后打量了几眼,叹口气,淡声问道:“你身……”古大少的房门“吧嗒”一下开了,听到小小叫声的古楷、贺焕双双奔下楼梯。古涵山眼神不变,声音陡然冷下去:“你不知道宵禁吗?几点了?上下乱串!”古楷和贺焕已经走到近旁,古涵山头都不回吩咐道:“阿焕,打她三十,嘟起嘴来,就在这打。下次再敢犯禁,打六十。”说罢,不理会相视而惊的儿子和外甥,看都不再看一下没反应过来的小小,稳步上楼了。

贺焕是真的头疼了,老爷子圣旨他不敢不接,更不能打折扣。可看着一脸噩梦未醒,不敢置信,站都站不稳的小小,这板子要怎么打?

第二十八章 贺大少被调戏了

贺焕觉得自己的头发瞬时白了两根,刚反应过来的小小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屁股,脸色苍白,一身虚汗,半歪在扶手上,小饿狗般祈求地看着他。古大少事不关己的打量了小小一眼,微挑着嘴唇等着看贺焕怎么发落。枪林弹雨里都面不改色的贺老大觉得自己要疯。

有老头儿这样的吗?打三十,拿什么打?打哪儿?打多重?老爷子好歹还是军事法庭出身的,有这么判刑的吗?好吧,随口说个数。然后让他掌着自由裁量权?贺焕觉得自己十年前蒙冤不得不重伤过五刑时都没这么憋屈!

老头儿的心思贺焕自忖猜出个三四分,这打重了,老头儿虽不说心里未必舒坦,打轻了,这大少爷虎视眈眈呢。贺焕暗暗发誓,明儿起,除非要他开刑堂,否则再不接这精细活儿了,绣花针是他这种纯爷们该拿的吗?

叹口气,回身向古大少咨询道:

“我记着你房里有根欣然手工用的短木尺?”

“默然爬楼那回打断了。”

……-_-!

“欣然房里好像有根细竹棍?”

“默然拐带欣然早恋那回打折了。”

……-_-|||

“你不是给默然定做过一个藤拍吗,巴掌大的那个?”

“默然哄骗唐二裸奔那天,打散架了。”

……-_-#

“对了,默然那儿好像有个JC签名的乒乓球拍,小号的。”

“默然给你下药带人拍A片的那次,两个都打裂了。”

……(╰_╯)#

贺焕默,小小汗。神奇的古二少,百年不遇之人才!小小对这位素未谋面却久闻大名的古隶先生肃然起敬,您真的还存活着吗?

古大少也越说越来气,盯着小小看了一会,转身道:“我房里有好几块板子,发刷也有几个,随你挑。”贺焕叹了口气,跟古楷对了一眼。不理会一脸“欲求不满”的大表弟。回头吩咐被忽略多时的小丫头:“到我房间来。”

只要提起古默然的那些淘气事儿,古大少想抽人的欲/火就跟当了几十年鳏夫似的,极度需要发泄。何况已近凌晨,一整天都没合眼的古楷先生,一肚子睡眠不足的郁闷气正没地方撒呢。贺焕绕过他,还是把这丫头带回自己房间吧,该怎么拾掇怎么拾掇,那爷俩不都是不想亲眼见着吗?那就让他们听声儿琢磨去吧。贺焕觉得自己有日趋跨入变态界的趋势。古楷确实也没那么好精神再陪着观刑,跟贺焕点了头,上楼回房了。

小小已经欲哭无泪了,宵禁?来古宅一个月了,姑奶奶头一次听到宵禁这个稀罕词儿!那古大少每天早出晚归,时常夜不归宿跟地下党似的,他怎么没宵禁?那贺表少爷钻大少爷房里,一钻就到后半夜,谁知道是商量公事还是抚慰奸/情,他怎么不知道宵禁?还有古大小姐,天儿一擦黑就往自己被窝里挤,闹腾到大半夜不肯走,好几次折腾到十一二点最后被胡伯硬抱上楼,咋没见她要守宵禁?还有,还有,最愤慨的是,今儿这大半夜的,古老头儿自己偷偷摸摸下一楼,往东边去,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变态爱好窥探胡伯胡婶睡觉去了,他怎么没有宵禁?赶情儿这古家的宵禁就是为她孟小小一个人开设的呀?

即使一肚子的嘀咕愤慨翻江倒海,小小脚下也不敢停。贺焕吩咐完就大步凛然的尾随古大少上楼了。丫的,姑奶奶上次楼得俩小时,大爷们你们等着去吧。一步一挪,三步一歇。贺焕和古楷的最后谈判已经收尾了,还没见那丫头走过来。出去一看,那丫头跟爬天梯似的,刚走到一半。贺焕看了看表,他还想睡一会呢。大步走到楼梯口,拦腰抱起没分量似的小小,三步并两步的走进自己房间,回手带上了房门,没看见身后古大少那“吧唧”掉下来的脸色。

把小小放在地上,贺焕便欲走向桌案找去趁手的工具,小小来不及打量传说中的贺氏装修,伸手抓了过去,蹲在地上,“哇哇”的嚎哭出声:“表少爷,我不知道宵禁,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受不了了,有,有好几道伤口都要流血了,我,我真的受不了了。表少爷,求求您,您,您打后背吧,您打我肚子也行,别打我屁股了,求您了,屁股都肿了,太疼了,挨不了了呀。”小身子蹲在地上,两只小手死死地抓住贺焕的裤子,眼泪鼻涕趁机抹了贺老大一裤腿。贺焕不敢用力,这丫头跟瓷瓶似的,还是个已经裂缝的,稍一使劲儿,就能碎了。贺焕憋屈得很了,低喝道:“松手,再不松手,把你绑到阳台上抽。”小小“嗷唔嗷唔”一声拽得更加紧了,为了阻止贺大少向阳台移动,两只小爪子使出吃奶的力气,狠拽了一下。

“滋溜……”世界安静了。

蹲在地上的小小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男式裤腰,哭声戛然而止。大张着嘴,颤巍巍的抬起脑袋,贺大少那深褐色子弹内裤包裹的浑圆挺翘的臀部,带着欲语还休的芬芳,映入眼帘。两条笔直坚硬的长腿仿佛在轻微的颤抖,清晰的肌肉纹理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忧伤。

小小好似梦游般的不敢置信,抬起胳膊伸出小手,食指试探性地轻戳了一下貌似贺老大臀部的圆丘状物体,内裤质量不错,臀部手感良好,小小刚想戳到第二下时,房门“咣当”一下被踹开了。脸色已经可以媲美包公的黑脸古大少一脸煞气的站在门口,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第二十九章 贺大少被侮辱了

小小怀疑自己现在装死还来得及吗?

充耳只能听到古大少的怒喘声,以及疑似贺大少的掰手指的“嘎巴”声。小小恨不得死了算了,得罪县太爷,还可以收买打板子的衙役,要是不仅得罪了县太爷,还误捋班头大人的虎须、调戏班头大人的虎臀,会有什么后果呢?

小小很快就尝到了误摸老虎屁股的代价,就是自己的屁股要付出代价。

小小抱着将功赎罪,能够宽大处理的决心,拎着贺老大的裤腰,艰难的往上提,一边服侍背身僵立不动,貌似激动得浑身直哆嗦的贺大人提裤,一边一叠声的哭求道:“呜呜呜,表少爷,呜呜呜,我不是故意摸你屁股的,我就是没看清,嗷嗷嗷,想确认一下是不是你屁股。哦,呜呜呜,不,不,不是,不是,我就是不敢相信你屁股居然露出来了。哦哦,呜呜呜,啊啊啊啊,不不不,不不,我就是没想到我能把你裤子扒掉,以前都是你扒我裤子……嗷唔,饶了我吧表少爷。”

贺焕一脸紫绛色地转过身来,慢慢拽起小小依旧死拽着他裤腰的两只爪子,深吸口气,轻声道:“松手。”小小吧唧松开了手,贺老大极品轻稠的睡裤又一次光荣落地,看着贺老大越发紫茄子似的面色,小小嘴巴一贬,嚎哭出声:“表少爷,嗷唔嗷唔。”还没“嗷唔”完,雷厉风行的贺老大果断地两脚踹掉倒霉到家的裤子,下身只着一席紧身内裤,左臂夹紧小小的腰腾空拽起,走到了长沙发边上。

小小正享受脑袋朝下的被夹着悬空的刺激感,突然一个翻身,被按趴在了贺老大赤裸,哦,还剩内裤的大腿上。瞠目结舌的空当儿,小腰一紧,往后一带,整个人跪趴在了贺大人坚硬如铁的大腿之上,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带风的两巴掌“啪”“啪”的扇在了屁股上,即使隔着裤子、内裤,还是厚厚的一打卫生巾,小小屁股也被震得发麻。发了狠的两巴掌覆盖在几个小时之前的棍伤上,简直是火上浇油,两瓣小屁股滋溜溜的又肿了起来。

贺焕深吸了数口长气,才把想杀人的怒火平复下去。得益于多年来成功处理数十次古二少引发的各种极品危机事件,在惊恐——暴怒之后,短时间内平复怒火的功力炉火纯青。C城坊间评价贺焕、古楷两兄弟不到而立之年,冷静从容,数次生死危机,镇静自若,全身而退。殊不知如此从容不迫的危机处理能力,二人三十岁前得益于时刻准备处理“声名赫赫”的古家二少多发、常态、极端的各种突发事件所练就的临危不乱之功,三十岁之后则得益处理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古家二小姐孟小小高频、高端、高质量的各种找抽行为,所巩固出来的气息转换能力。

几年前,古楷再教训欣然时,贺焕都会选择回避,欣然大了,女孩子被大哥按腿上打屁股,总会害羞难堪。可是贺焕心底一直没把小小当成女孩,充其量一女童,所以每次教训她光屁股,都当打孩子一样,并没有男女的界限。这个思维一直转换不过来,所以此时小小高撅着屁股在自己大腿上,小手使劲儿的揉着挨了两下狠巴掌的小屁股,小脸儿寻求温暖的贴在自己大腿上的姿势,贺焕并没有觉得难堪。古大少离家出走的那几年,欣然偶尔淘气,贺焕也是如此教训的,扒光了裤子趴在自己腿上,揍完了巴掌,等欣然可怜巴巴的哭完之后开始训话。

贺焕怒极之下也控制着理智,这孩子身子正敏感期,不能打重了,即使要打也等她缓几天。所以两巴掌拍完,便不再动手,等她自己平静之后再论下面的。

贺焕觉得心平气和了,可有人却怒火中烧。

古大少自破门而入后便一直被忽视,小小是实在没有勇气再去招惹古大少,贺焕则是怒发冲冠,头发都气得根根直立,哪有心思看古大少的脸色。此刻缓过神儿来,点头示意脸黑依旧的古大少自己找地方坐:“怎么还不睡,我收拾完这丫头就歇了。”古大少盯着兀自揉着屁股揉着欢实的小小,咬牙道:“你收拾完把她给我。”小小僵了一下,默默地转过小脸,把后脑勺亮给了大少爷。古大少的气息又开始紊乱了……

贺焕抬手又一巴掌轻盖在了小小高撅的屁股上,喝到:“没礼貌,想光屁股挨打是吗?”小小小狗般“呜呜”了两声,不敢再有动作了。贺焕想扒下她裤子看看下午的伤,看看还能怎么个打法。结果小小慢慢直坐起来,向后膝行了两步,一脸花的看着贺老大,哭哭啼啼道:“表,表少爷,您真好。我哥哥,可喜欢您了,从小他就给我讲您的故事,说您是个大英雄,他可崇拜、可喜欢、可爱您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做您的贴身小弟,所以,所以,我第一眼见到您,就知道您是个大英雄,大好人。”

饶是贺焕奉承话每天都要听一车,早已免疫,也被小小这异常诚恳的那句“我哥哥可喜欢你了”说的心中酥软,虽然明知小小口中的此哥非对面的黑脸彼哥,但也莫名的心情大好。于是紧绷的关二爷脸上,裂出一道笑痕。从小惯会看人脸色的小小发现此马屁对路,底气大增,接着狠拍道:“表少爷,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您,这么大一个英雄,别打我屁股了好不好,真的,我屁股都肿了,挨不了板子了。表少爷,求求您了,求求您了,别打我屁股了好不好。”说罢,双手合十,又开始求神拜佛了。贺焕自己打得棍子知道什么效果,正掂量这丫头屁股不能打了,打哪儿呢?

小小看贺老大半天没有反应,忙又膝行退了一步,弯下身子,准备接着磕头拜佛求饶,谁知贺焕因为小小刚刚在他腿上趴着,两腿绷得时间长了,此时正准备撇开大腿放松一下,小小的头磕下来时,便不偏不倚的撞到了贺老大的关键部位。

小小脸白了,贺焕脸黑了,古大少脸绿了。

贺焕强忍着剧痛,紧握着拳头身子不动的深呼吸,深呼吸。小小一副恨不得自裁以谢天下的表情,悲愤欲死。小小从小和阿晗厮混在一块,阿晗比她多几块耳屎都一清二楚,何况两腿间的那一个香肠两个茶叶蛋,小小更是熟知。最初小小惊问:“这是啥?”阿晗无比自豪地告诉她:“这是我表弟,大表弟!你没有吧!”偶尔嬉闹不小心碰到阿晗的命根子,阿晗都会暴怒的把她光屁股打上十巴掌,以解命根受创之痛。所以小小并非毫无见识的小屁孩子,她知道撞到男人那个地方有多疼,于是下意识跟哄阿晗似的,毫不犹豫地把小爪子轻轻地覆盖上去,左三圈右三圈,力度均匀、角度适中地给贺老大揉起了受伤的根部。边揉边呵气道:“表少爷,没事,没事,揉揉就不疼了。”

贺焕全身都黑了,古大少通体都绿了。

小小自顾自的给贺老大精心做着根部按摩,哄小孩似的讨好语气说道:“表少爷,您这里好大呀,比我哥哥的大多了,还软软的,比我哥哥那一小坨手感好多了。”(阿晗怒:你摸老子的时候,老子十三岁,贺焕三十岁呀三十岁,能比吗?啊?能比吗?)

贺焕再也无法忍耐,一把把小小拎趴下,拽掉裤子,照着棍痕淋淋的两瓣光屁股上怒扇了五个巴掌,生生的把原来的檩子给扇平了。不待小小反应过来,一把拉起她直起身,声音冷得掉渣:“伸手,手举平了。”

小小已经不敢哭了,贺老大是真怒的,小小吭吭哧哧的不敢反抗,只穿着小内裤,裤子褪到膝盖,光着两个屁股蛋跪坐了起来,一边颤巍巍地举起了小爪子,一边嘟嘟囔囔道:“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碰到您大表弟啦,我都给他揉了,我不是故意的。”原本怒火冲顶的贺焕却突然扑哧一笑,发现时机不对,赶紧收敛了表情。

此时,古大少的脸色已经绿的冒油了,整个人出现一种不规则高频率左右晃动之态。

贺老大生怕自己的“大表弟”憋气致死,忙伸手指派到:“我桌上那根细毛笔递我”。古大少用滚钉板的密度,将眼里的利剑射向小小,可惜小小还在急急的解释,她不是故意碰到贺老大的“大表弟”,他的“大表弟”很大很好很健康,都已经给他揉了半天了……如此这般,无限重复中,后脑勺实在接受不了古大少的利剑。

古宅之内向来横着走的古大少爷,脸色已经可以媲美兵马俑了,褪色之后的。

僵硬着身子走到贺老大古色古香的案台前,挑了一根最粗的毛笔,一步一个脚印的踩了回来。贺焕掂量了一下,左手夹紧小小的两个指尖,右手凌厉挥下,抽在小爪子中间。小小一咬牙,眼泪蹦出。虽然不及打屁股那么疼,但也很疼呀。贺焕没再跟她废话,攥紧了她指尖,一下下的收着力道抽了下去。二十五下之后,两只嫩白的小爪子红红的肿起了一层。贺焕松手后,小小就跟开水泼到手上似的,使劲儿的吹着,心里也知道,贺老大是轻饶她了,三十下重重的屁股板子和不到两成力的手板子比,天差地别。不知是感动还是委屈的,哭得更大声了。

贺焕只觉得自己的头嗡嗡的,喝到:“闭嘴。”小小“嘎”的一声,不敢再哭,被泪水冲刷过的大眼睛,溢满着感激和委屈,直愣愣的看着他。贺焕拍拍自己的腿,示意她趴上来。贺老大难得好心,决定看在她那拙劣的马屁份上,把她屁股上的淤血给揉开,小小对于对自己释放善意的人分外敏感,没敢再吭声,不情不愿地趴了上去。

两人互动地温馨感人,全然没有理会,已经脸黑如锅底,手指捏的“嘎巴”响的古大少。

贺焕左手按死了小小的腰,右手避过她那尿不湿般厚重的卫生巾,一点点的揉搓着淤痕。小小惨叫声连连,泪水鼻涕口水不间断的滴落在贺老大千里迢迢背回来的泰国手工坐垫上。看着小小痛哭流涕的惨样儿,古大少扭曲畸形多时的心理平衡了不少。

贺氏臀部SPA结束之后,小小已经彻底脱力了,整个人昏昏欲睡,贺焕看着也不再叫醒她,准备等她睡熟了给她抱下去。谁知这小丫头,睡在贺老大腿上,居然嫌弃肌肉纵横的大腿咯得慌,小脸慢慢下移,闭着眼睛想给自己找一个舒服点的位置,挪啊挪啊,挪到了贺老大的“大表弟”处,又软又大的一团,还异常暖和,睡梦中的小小把小脑袋重重的放了上去,擦了擦口水,还舒服了蹭了两下,睡得更沉了。

贺焕彻底木了,古大少……惨不忍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