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人的歌(下載人生外一章)~END || 6979字

摆渡人的歌

从浮香离开旅游团独自行动,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了。

他们会发现自己不见了,开始找了吗?也许不会,她可是不希望如此,才找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团跟。

传说,从这个地方往西,有一条河,没有人确切知道的河。

浮香正为了这个每个地方都可能有一两个的都市传说,盲目的走着。

五天前,这一切都不像真的。

她半开玩笑的搜寻一下,竟然就跳出了一堆详细的资料。她想找路线图,正好就能看到一个莫名详尽的网页介绍。她再顺便往航空公司查询,这个不知谁听过的地名地方附近,居然正好有一班飞机!

太不真实了…

不过,五天之前的一切,何尝就真实了?

所以浮香就带着简单的行李,搭上了那班飞机。连向公司报备一声都没有,没关系,报备也是多余的。搞不好这时候,撤职令已经下来了。

她的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不知道是雾气,或是某种遮蔽了她双眼的感情。

尽管路途不清,浮香也没有回头的打算。

当你往那前去的,只要有一丝犹豫,你就不会看到那条河。

那个「都市传说」的网页上,这样说的。

在她搭着飞机的时候,是很有一股犹豫没错。但是等到她双脚真的落了地,开始跟着团搭游览车前往那地方的时候,她的犹豫就像窗外的风景一样被抛掉在远处,被一种兴奋的感觉取而代之。

她终于,不再看人的脸色,听人的使唤,把自己赔上一切的瞎使。而是用自己的意思,走在自己的路上。

在导游滔滔不绝跟着一群平均年龄超过六十岁的团员介绍着当地无比灵验的「灵妙丹」的时候。浮香假装找着厕所,悄悄脱离了人群,往城的西边走了去。

照着数据,浮香找了一个往西开的公路车。她到站的时候,正好那一天为数不多车班,正准备发车。

车上几乎什么人都没有。除了浮香,只有一个打着瞌睡的老人,跟一个黑黑瘦瘦的汉子,还有不讲话的司机。

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越来越是了无生气。这车不知道终点何处,甚至不知道何时有停站的样子。

但是浮香一点都不在乎,她只是静静的坐着。

这段路,很长,长的让人足以回想很多事。

曾经,她以为她什么事情都能作。她有美好的工作,有她喜爱而且喜爱她的部属妹妹。她在她的天地里,骄傲的像只美丽的天鹅。

然后,他出现了。

天鹅摄服于那万兽之王的气势,又不甘就这样垂尾,硬是要昂首扬翅,和他较量一下。

这举动只让本来无视的他,对她稍微注意一下而已。

然后让她了解到,王只是不想,只要他想,天鹅是毫无抗力的。

这多棒阿!

她第一次享受到那样曲折的快慰,全身都被彻底的解放。再他的面前,她的骄傲不再是一种本能,不是一种个性。而是一种点燃热情的引信。

不管在办公室、在自家的闺房、浴室。不管是被羞耻的向他展示自己的身体与心里共同赤裸的一面,或是那一次次,屁股上爆发开的疼痛。都让浮香沈醉,浸润在真实的快感中。

曾经,她也很愿意投身于他的怀里,就算要为此抛弃现有的一切,也不惋惜。

但是他拒绝了她的爱,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认真的说:「香,我的世界,不是你能够踏入的地方。那会让你受伤的。」

他的认真,让她无法再有任何一丝的坚持。天鹅只能接受王的垂怜,无法有结合的可能。

但是那样也是快乐的。

她有了真正爱她的男人,她能从那享受到爱。还能有期待的刺激。

公路车开进了更巅簸的路,浮香注意到打瞌睡的老人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停了站?一个老人在这边下车了,要去哪阿?

靠在窗户上,她还是无法看清这一片风景。

每年一次的企划竞赛,是公司最重要的事。

表面上只是一个单纯的活动,奖品也只是多半个月的年终奖金。但实际上,每个经理层级的都知道,上层常常以此作为绩效考核时间,能不能升级到上一层的位置,现在就是最重要的时候。

她一点都不担心,她的团队,她的能力。无疑的是最强势的候选者。

她比较担心的是,她的王,有一阵子没有来找她了。虽然他从来没有固定何时会来。

过度的担心,让她忘记了去注意,其实有很多敌人,在身边虎视眈眈的。

「我要妳这次企划案。」

「凭甚么我会给你?」浮香盯着眼前这个还比她矮小的刘经理。不论各方面,她都没有输他的可能。这男人把她找出来,居然跟她提出这荒谬的要求?

但是下一秒,那些照片,让她彷佛被人狠狠扯下一身的羽毛。

「你…你怎么可能会有这些?」

「嘿嘿,就是你那甜美可爱的助理,到处去帮你八卦的。」

他赢了,不枉他花了无数的心力,去收集浮经理的一切消息。当他听说浮经理手下的助理跟同事说,有时会有个异常高大的男人来找她。虽然只是空穴来风,但是他相信内有文章,花了无数力气金钱。虽然总是拍不到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但,这些已经够了。

「你以为…几张照片,我就会怕吗?」浮香强自镇定,狠狠的说。

「也许,不过听说浮经理有个结婚对象。不晓得是不是介意阿?如果不介意,虽然有点公器私用,但是倒是没必要害怕啦。」

看着眼前这美女的挫败表情,他打从心里的狂笑。

当他看到重金顾来偷资料的黑客给他的照片时,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跪着,臀部红痕宛然,满足的笑着的女人,就是那个总是在自己眼前昂首阔步的浮经理。

那一晚,他盯着那几张珍贵的照片,无数邪恶再他脑中流转。

现在,他要一一实现。

一阵晃动害她撞到车窗的玻璃,浮香小小惨叫了一声。抬头起来,那司机回头,用一种十分冷淡,如白开水的声音说:「终点站。」

她提着行李下了车,刚想问司机这里的情况,车却立刻就开走了。

她傻眼了。环顾四周,简单四个字:了无人烟。

她只好提着行李包,往西的方向走。

这里的风景有大西部的感觉。开阔的天,不甚高的草随风摇曳。

道路很旧,路上到处都是崩坏的部份,走起来其实不好走。很且很小,不知道是谁,为了什么开的路。

天色很快的就黑了,浮香想自己是中午离开旅行团的,看来这趟车坐了很久,起码四五个小时了。她开始担心起来,虽然她自己有带着毛毯什么的卧具,可是她并没有想过会必须露宿荒郊野外。

她只好盲目的往前继续走,希望在自己走不动之前,能有任何地方可以过夜。

就在夜色完全昏暗前,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看到了一间单薄的小屋,虽然看起来摇晃又漏风,但是那完全不是问题。等到她吃过简单的干粮,把自己完全包进毛毯里后,夜幕已经冗罩了大地。浮香抓紧毛毯,一边平静心情,一边强迫自己赶快睡着。

夜里四赖俱静,可以听到很多平常听不到的声音。那些风过枯枝、草叶摇晃、分也分不出来的各种虫声鸟声。在这样的月色下奏鸣。听的她有点恐惧,更多不安。

突然,一声微弱长鸣传入她耳中。

人声?

浮香睁开眼睛,缩在毛毯里不敢动。直竖起了耳朵。

「晚霞~~~暮色~~~~他将要~离开~ 」

这次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真的是一种歌声。

那歌声,很慢,很悠长。来自远方。

她坐了起来,仔细的听这声音。但是这歌声却渐渐远去,浮香稍稍放下心,她有点担心万一那么巧有人经过,说不定也会进来这里。

在她躺下想继续休息的时候,那一丝的歌声又轻轻的响了起来。

「有人~~流浪到渡口~~~~靠不到岸~」

像是民谣,又不太像。那浑厚苍凉的声音,是个男人吗?

浮香不由得想起她生命中的几个男人,时而愤哀,时而甜蜜。她翻来覆去,还是无法成眠。

这一晚,她睡得不好,恶梦连篇,惊醒数次。但是那歌声,似乎不再出现过。

同样的办公室,同样一身整齐套装,一丝不苟的她。

同样的时间,不同的人。

感觉竟是如此的酸恶。

当王坐在那桌上的时候,他会用直率、锐利、带点戏谑的眼神。去看着站在桌子另外一边的自己。那让她全身发烫,两腿微软,不停的去想象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种种种种。

现在,那视线透漏着的是奸巧、淫秽、下流不堪的想法,让她全身僵硬,两腿绷紧,恨不得接下来在刘身上用高跟鞋踩出十七八个窟窿出来。

她听不到他那些得意讽刺的话语,眼前的焦点无限放远,不去看他,甚至不看任何东西。她的脑海里两个她爱过男人的脸不停的转换。

现在,她要为了保护其中一个男人。战斗!

「王…给我力量…救我…。」

正午的烈日,比她想象的更无情。

在这个一无遮蔽的地方,只凭着她头上本来的一顶帽子已经不够了。她不得不拿出领巾,把自己头脸包的像是卖花种田的女工。那让她闷热无比,但是比起热光直接如刀的刮削她的肌肤比起来,闷热好多了。

她的两腿从来没有走过那么长的路,大腿跟小腿的肌肉已经开始抗议劳动过久,脚上那双号称方便走路登山的便鞋,也无法再替她发麻的脚板承担负荷。她好想停下来,但是要再这种无处遮蔽的地方休息,只怕会更煎熬。

她只能逼着自己,继续走,不要去想自己的两条腿。

空气很干,闻不到任何一丝水分。

她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到那传说的所在地。至少不像是在附近。

这让她很着急。

因为那些回忆,每一秒都在侵蚀着她的心。

传说,那河的水,能给人平静,忘却一切过往的好与不好的记忆。

全部都遗忘。

听起来就跟「孟婆汤」一般的不真实。但是不知道为甚么,她心里却很相信那是真的。

也许那是一个有着特殊的植物菌类生长的河,泡过这些植物的水可以让人变白痴,或是把记忆遗忘。她自己试图用比较科学的方法解释。

但是就算变成了白痴,也比继续痛苦好的多。

她也很希望这河水能够把那些恶心耻辱都带走,只留下一些美好。但是有时候不能这样奢求。

所以,要忘,就都忘掉吧。

直走到几近下午,太阳焰威才稍稍减退。

她几乎是用摔倒的方式,狠狠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想到这路石吸收了一上午的阳光,烫极了。她给烫得惨叫,捧着屁股跳起来。

她走到路旁边草地坐下,揉着差点烤熟的屁股。眼泪,突然不受控的掉下。擦了又掉,断线般的狂落。

她全身到处酸痛,尤其她可怜的屁股,不但烫的发疼,还因为长时间的走路,两片肌肉都在抽痛,像是给人狠狠痛打一顿过后一样。

她的心里,回荡着自己的惨叫,「我受不了了,我想回去。」

回去哪?

她趴伏在办公桌上,慢慢的拉高裙摆,翘起屁股。

在这里,她已经数不出摆过几次这样的姿势。但没有一次,如此的恨。

身后那手持藤条的人,不是那个她无限崇拜的主人,而是恨不得生吞活剥的敌人。

敌人要用最大的屈辱,打折她骄傲的背脊。

而且她是自愿的,就为了另一个爱她的人。

听着背后那狂妄的笑声,她悄悄的咬紧自己的下唇。

她洁白光裸的丰臀,随即炸出一道霹雳,很残酷的力道。她哼了一声,贝齿入肉一分。第二下紧接着打下来,这次她握紧拳头,没有哼出来。

敌人不满她的骄傲居然没有被打折,更是狠狠的抽打她的屁股,要用力量屈服她。

密集的肉响在密室里回荡,二三十下过后,鲜少激烈运动的刘经理大口的喘气,暂时放过她。

「打完没?」她冷冷的声音,气得刘一股气从太油凸的肚子冲上脑袋。抡起棍子又狠狠的打下去。几条白痕横穿过已经处处红肿的美臀。但是不要说惨叫,她连腿都不弯一下。

他打出火气,不但死握紧藤条狠狠打着浮香的屁股,还往下到她的大腿上几棍子。那透骨的剧痛让她一阵反胃,嘴里染开了血腥味。

但是她还没有屈服在敌人手下。

刘简直不敢相信,骂出了下流的脏话。他眼前这个女人,屁股是铁打的的吗?

怒火让他更加暴躁的挥舞着棍子。

皮肉已经没有可以说完好的地方,每一下她的肌肉都在抽搐,手指几乎要在桃心木桌上抓出爪痕。

「你知道,我为了你,忍受多少苦吗?」对着眼前的爱人温柔的脸,浮香无声的吶喊。

「我的王…保护我…抱我好吗…香好痛…」脸迅速转换,那无比霸气的脸,让她不自觉柔弱的无声吶喊求救。

敌人终于无力,她松开血啧宛然的嘴唇,软弱的露出了微笑。

一个恶梦的结束,是另一个恶梦的开始。

(有人因为流浪到渡口~~有人思念靠不了岸~~)

昨晚那苍凉的歌声,又彷佛在脑中回荡般的响起来。浮香觉得自己的头像是被人用大锤敲打般的痛楚。尽管身体的伤已经愈合,回忆的伤痕却一道一道的并出鲜血。

(而那些~~人们都醉了~~~没有人还~单独醒着。)

歌声越来越飘忽,阳光照的她有点头晕。

回不去了。

浮香慢慢的撑起身体。

她的王不在了,不见了。

慢慢的移动僵硬的膝盖。

她的爱人不能原谅她了。

慢慢抬起泪湿的脸庞。

她被全世界遗弃背叛。

她还能回去哪?

只能走下去了…。

「我要走!」

一阵狂风呼啸卷来,满天飞舞的草叶飞石打的她睁不开眼。她勉强挤出一点站立的力量,被这狂风吹的一点也不剩。她惨叫一声,跟着摔倒。风过无痕,却彷佛吹走了一切折磨她不已的暑热,带来了一丝清甜的空气。

她突然心念一动,站起来往前快走,如她所想的,在她越过一个坡之后,眼前,真的是一个河岸。

她快速的跑下坡边,周围和刚刚她一路走来,那些几乎被晒枯的长草原野风景完全不同味,这边绿草如茵。她试着弯下身,小心的碰了碰那河水。一阵冰凉沁心的感觉,彻底赶走了她的暑热。

那河辽阔的不可思议,她往前看,朦朦胧胧的水平线,对岸的样子似乎可以勉强看见,又好像不能。极力而望,也无所端倪。

恩,好像没有什么奇怪的植物菌类?她大着胆子,舀起一掌河水喝。除了特别冰凉以外,她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可以说吃尽万苦来到这里,难道就喝喝水,泡泡脚后就回家吗?浮香茫然。

「阿~~~~呜~~~~~。」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猛然抬头,一个已经几乎看不到,浮香除了在图片上,从来没看过的东西,慢慢靠了过来。

竹筏?

竹筏当然不会自己过来,肯定是有人划着。一个男人打着赤膊,长裤打卷到小腿上,撑着筏子靠到岸边。筏子缓缓的在浮香旁边靠上了岸。男人放下长篙,从筏上草编的半圆小遮蓬里,拿出了一根木桩和木槌子,开始在岸边钉起桩来。

浮香楞楞地看着那男人把竹筏系在桩上,收好锤子,然后像是没看到她在这一样,自顾自的用草帽遮脸,躺在筏上休息起来。

「欸…先生?」

那男人还真的无视她,一动也不动的躺着。让浮香顿时不知道该怎办,戳他吗?

「先生,这里是哪里?」她稍微提高了声音,那男人才慢慢伸手推开了草帽一角,露出一只眼睛看她。「我不知道。」

他的回答让她差点暴走。不知道?

「你不是本地人吗?」哪有可能,他全身上下土到不能再土,哪有一点外地人的样子?

「我到这边,也忘了几年了,年数都忘了,自然也不会记得地名。」那人懒洋洋的说,「何况,这种地方,要名字干么?」

浮香一震,倒是一时也说不出反驳。

天地辽阔苍茫,草野无边无涯的地方,需要名字吗?

她楞楞的看着天上,浮云翩翩,一时莫名的无语感。

过了一会,她才想起还有问题想问,不问,说不定这人要睡着了。

「请问你喔,这附近,有没有什么这河流的传说,你知道吗?」

这次这男人,倒是把草帽整个拿了下来。用两眼看着她,「你问这个干么?」

「我是听说有这传说才来这的,先生怎么称呼?」

「这里没有什么传说。」他很快的说,却也没有自我介绍,就把帽子盖上了。

十足的骗人!

她眉头一皱,那男人却很快的补了一句,「真的没有,至少这河很普通,河的这头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传说。」

这话中有话的答案,让她按住耐性,等着他继续说。

「我没有名字,跟这里一样。妳叫我摆渡人吧。」他终于自我介绍了,可说到底,他一副万事无涉的样子,要不是自己不知道哪个问题触动了他的反应,恐怕他会理也不理她,睡醒划船就走。

就像,到了现在,他也没想过要问她称呼一样。

「妳知道,什么是摆渡吗?」摆渡人问,浮香点点头。「送人过河?」

「送人过河,简单来说,就是把河这头的人送过去,把那头的人送过来。」摆渡人说,「不过,我的工作,只有把人送过去。」

「只有送过去?」 「只有送过去。」

摆渡人慢慢的说,「我从来也没有,把人从那头送回来过。」

浮香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认真的摆渡人,他真的看起来很认真,虽然刚刚之前他的话没有一句听起来是认真的。

她灵光一闪,「所以,你的意思是,传说可能不再这边,在河的那边?」

他不至可否的看着她。

「我想过去。你送我?」浮香对着摆渡人说。

「不要。」

阿!?不是应该是「上船吧。」吗?

「你不是摆渡人吗?你怎么不送人过河?」

他没理她,恢复睡觉的老样子。

她真的拿这家伙一点办法也没有,连试图再询问吵架的力气都没有。她无奈的在河边坐下等,看他自己睡得很舒服,没有想再说话的样子。

还好,现在不晓得因为在河边的关系,或是时间晚了点,坐起来还挺舒服的。如果像是白天早上那样酷热,她只好跳下水泡凉,不过肯定先把他的桨拿走,然后把绳子解了,让他连人带竹筏飘走!

她在河边坐下,拔着草丢到河里。偶尔生气,就用草丢他,但是他不要说醒,连脸上的草都懒得拍掉。

日头渐渐偏西,她的耐性也渐渐到底了。说实在的,要不是她的处境无路可退,无可奈何,她何曾等人如此,更不要说是个死男人。

但是若是他再不醒,瞧他的架式,恐怕他真的能在船上睡上一夜,那她只好再走回那破单屋了。不然哪有能过夜的地方?

「欸,你醒醒啦!」她叫他,很合理的没有回答。

一股委屈突然涌上,浮香鼻子一酸,连带着眼眶也一下湿了。

自己什么时候,那么爱哭了?

她可是浮经理,是那骄傲的天鹅。

但是,天鹅已经折翼了…。

就算不曾在他面前低头,那男人还是卑劣的践踏她到底。

她用企划案,换回了那些照片档案。但那男人还有对话录音。

但不管他有什么,其实,只要她向未婚夫坦承一切,也许事情都不会发生。

她不愿意。

那意味着,她必须永远跟王分离。她不愿意。

那男人不知道,但是却准确的打中她的痛脚。

于是,她承受了那男人无尽的羞辱。她本来以为熬过去,那男人也不是什么角色,就算一时给他站上上风,他也没本事坐着稳。

但是她太天真了,那男人怎么可能会遵守诺言。他卑劣到只求毁了她。不顾一切。

那男人离开了公司,还公开了她的一切。

接下来,她失去全部的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而她,也几乎不像是个人了…。

天地之间,无我容身之处。

为甚么我还要挣扎?

就在她十指纠紧了草地,哭得全身颤抖的时候。一个黑影垄照了她。

「你已经没有未来了吗?」

「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她大哭。

摆渡人蹲在她的前面,拍拍她的肩膀。

「我带妳过去吧。」

她擦干眼泪,跟他来到了船筏。他把船篙捡起来,「这是我的工作家伙。」

他撑起船,解开了绳子,浮香走上船筏,意外的不太摇晃,平稳的前进着。水流的似乎比想象中更急,他只撑了几下,就让船筏顺着河流走。水茫茫无尽的景色,浮香从来没有见过,看的呆了。

他站在船尾,拉嗓唱歌了起来。

黎明冉冉升起晨雾里,他慢慢,走来。

他在流水之中摇桨把,又一天,划开。

一种冷冷的声音,在他的船头响了起来,似乎水的呜咽。

晚霞渐渐昏暗暮色里,他慢慢,离开。

他将渡船靠岸收拾起,往来的,寂寞

一种冷冷的声音,在他的脑海响了起来,像水的呜咽。

正是昨晚飘荡一时的曲调,她听的呆了。

有人因为流浪到渡口,有人思念靠不了岸。

有人不能忘情繁华中,有人日复一日赶着,同样的梦…。

摆渡人一遍又一遍的唱着,没有主旋律,只是不停的重复唱着这些词。他的声音,就像她听过的那样沧桑、低回,令人哀伤。

不知道唱了多久,听了多久。船靠岸了。

「谢谢你。」浮香低声的说,「很好听的歌。」

「恩,没什么。」摆渡人淡淡的说。

「我该给你多少船费?」她不禁想,这地方,钱有用吗?

摆渡人从船篷中,默默的拿出了一只短桨。

「我不收钱,用这个付吧。」

在她还没明白之前,她突然不知何时被他拉到了身上,轻轻的抱着。船桨「啪」的一声,落在她的屁股上。

她惊了一下,但不知为甚什么,她却没有挣扎。

为甚么?

桨一下一下,慢慢的打着她的屁股。她却不觉得痛,麻麻的,有点舒服。

好像被主人呵护时的力道。

那久违的幸福感,虽然是不同的人,但是也让她一下子不愿意离开。浮香闭起双眼,乖乖的承受那温暖的桨打,乖乖的感受那相似的幸福感。

恍惚间,那首船歌再度响起。

于是,摆渡人的歌,遗忘在流荡之间。

而那些,人们都醉了,没有人,还能,单独醒着…。

阿~~~~~呜~~~~~啊哈~~~

等到她再睁开眼,一个女孩笑语嫣然的看着她。

「你好,我是程序迎接人,我叫湘苓。」


真是太好了,那女人消失了,大概在哪里羞愧自杀了吧?

我有她的企划,等我跳到新的公司,靠着这企划案,一定能…。

窗户,无声无息的打开了。

刘回头一看,一个「女殭尸」,站在窗户边。

「你是谁阿!阿!」他还来不及按下保全,那「女殭尸」以极快的速度欺到他身边,抝断了他的大拇指。

他痛的凄厉惨叫,但是他新的高级办公室隔音很好。

「你…要什么阿,我…我给…」话还没说完,女殭尸一脚踩下,把他第二根手指也踩碎了。

然后是第三根。

然后是第四根。

十五分钟后,刘的样子,把他精心挑选很久的美女秘书,吓得当场尿湿了内裤跟裙子。

「知道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了吗?」女孩把玩着扑克牌,问。

「知道了…。」脸上用紫纱蒙着,女孩声音沙哑回答,「大概,是个杀手。」


「我以为,你不会再随便把人接过来了呢。」湘苓踢着水,笑说。

最近,没有程序工作要做的时候,她都很喜欢来这个地方。

「她跟我,有相同的味道。」摆渡人老样子,盖着草帽,淡淡的说。

风,很舒服。

(完)

[ 本帖最后由 starplayer 于 2008-5-8 15:32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