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语黄昏后
日头已下西山,新屋内红烛未点,一派喜庆之色此刻也有些昏暗下来。
陆倾墨坐在雕花床头,眉眼低垂,把玩手中一颗龙眼,但明显心神不宁,睫毛一颤一颤,过阵子便瞥一眼窗门。桌上不远处斜放着支红木戒尺,光滑平润,显然是精心制作而成。旁边侧倒一雕花木盒,与戒尺似乎是同套。
“倾墨哥哥。”门被推开,身着嫁衣脸蒙正红面纱的女孩随声步入,嗓音耳熟令陆倾墨一瞬有些恍惚,便错失了应声的时机。陆倾墨尚未发觉女孩背后的老妪因此轻蹙双眉,目光扫过桌上七歪八倒的戒尺和木盒更是眉间紧了紧。
新娘苏玖挥手阖门,在陆倾墨身侧坐下。陆倾墨一怔,因自古男多女少,所以女子成婚都极早,但真发觉自己嫁的还是这样一个女孩,坐在床沿双脚都不能着地,心中还是有一分无奈。
此时本应新郎亲手替新娘除了面纱,行完合卺之礼,便该行戒夫礼了。有司嬷嬷早在屋外候着,若是令她等急了,吃苦头的还是这位新嫁郎。
苏玖见陆倾墨怔怔坐于原处,干脆抓了他手往自己面纱掀去,道:“倾墨哥哥,你还认得我么?四年前你医过我的。”
面纱下巴掌大的小脸因着胭脂看起来有些血色,仔细瞧却是病态的白。陆倾墨恍然忆起,四年前母亲带着自己曾救治过一个先天不足的小姑娘,众医馆皆认定其活不长久,关门拒医,只有他母亲愿意一试,终是将那孩子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小丫头还颇黏自己,打能下床走动,就倾墨哥哥长倾墨哥哥短的跟在他屁股后头,也说过长大了要娶他的话。那时自己十四,小丫头才九岁,只认作是孩童戏言,并未当真。后来家里得罪了人,生了与哪户大家族联姻的念头,没想却能与苏家结上亲,还许了正君的位置。
5
“可我记得…你叫玥儿?”
苏玖大眼睛眨巴了下,长睫毛蝴蝶般扑扇,似是在回忆,片刻后才记起:“当时是还叫做苏玥,缘是满月之夜出生之故,后来发现体弱,爹爹想我活得长长久久,这才改的名。”
一边起身到桌前拿起两盏酒,一盏交予陆倾月:“有司嬷嬷还在屋外候着,等我们喝了这盏酒好给你行戒夫礼呢。”又拽了他襟口逼他俯身,在耳畔用气声道:“玖儿这几年一直想着倾墨哥哥,倾墨哥哥却差点忘了我,你说我要不要让有司嬷嬷重重处罚倾墨哥哥呢?”
陆倾墨闻言身体陡然一僵,心道,这苏玖果然还只是孩童心智,陆家与苏家联姻本就处于弱势,若是这等事告与苏家听,别说是罚自己,只怕陆家也讨不了好去,只得苦笑赔小心:“我的好姑娘,险些忘了你是我的不是,待会儿行毕了礼,关起门来任你罚,就别告与他人听了可好?”只盼着苏玖还是四年前那个虽爱恶作剧却也心软好说话的小丫头。
苏玖看着陆倾墨讨饶的样子不好拒绝,懵懵懂懂应下了,又觉得好像吃了亏,遂道:“那你叫声妻主,我就不说与人听。”
看来玖儿仍是好哄。陆倾墨心下一松,虽略有羞赧,妻主二字在舌尖滚了一圈还是轻轻吐了出来。言毕,将手中苦酒一饮而尽。
那厢苏玖听见她心心念念的倾墨哥哥带羞吐出的妻主二字,心口一跳,便也喝了和卺酒,提起覆于桌上的戒夫铃,手腕轻摇。
外头有司嬷嬷听闻铃响,叩门三声,也不等里头应答就推门而入,反手又将门拴上。有司嬷嬷年岁虽已不低,但仍是身板硬朗身强体健,几十年掌刑经验练出两条格外有力的胳膊。她右手提着根藤杖,紫黑柔韧,油光水亮,约摸是一代代传下来的戒夫礼具,保养极好,又不知抽过多少人的身子,看得陆倾墨臀尖一抽一抽,心跳都快了半拍。
“陆公子,老身今日为您执行戒夫礼,也是按规矩办事,若有委屈冒犯,还望陆公子见谅。苏家自古是簪缨世族,规矩繁重,今日先由老身教导您一二,具体的还是请您查阅家法或是请您的妻主玖小姐日后细细说与您听。苏家规矩,戒夫礼时需赤身受责,陆公子,请您褪衣,面向您妻主而跪。”有司嬷嬷用藤杖轻轻敲击屋子中央的地面,目光扫见苏玖小手摸向床上的软垫,又道,“大小姐,老身这是按规矩办事,还望大小姐莫要为难老身,也心疼心疼公子,坏了规矩,挨罚的还是公子。”
苏玖只得将手收回,抓了把瓜子嗑着,滴溜溜睁着双大眼睛看陆倾墨一件件将身上衣物尽数褪下,又依次叠好置于桌上,尽管又羞又紧张,仍是显露出良好教养。陆倾墨出身医生世家,做的是精致纤细的活儿,身上皮肤细嫩白皙,将养极好,无伤无痕,很是养眼。
趁着苏玖颤着手为自己宽衣解带之时,有司嬷嬷燃起了屋里几乎所有红烛,顿时屋里通亮。中央褪衣的人刚把手搭上亵裤腰带,因为屋内光亮不由又羞赧一分,犹豫间有司嬷嬷手里藤杖轻轻点地,只得深吸口气,不管不顾将最后一层遮羞布也褪下。
“咦。”
亵裤刚褪,陆倾墨腿间那物的状态就引得苏玖一声惊呼,霎时陆倾墨羞得满脸通红,双唇紧抿。
那是陆倾墨的嫁妆之一,在出嫁前日被爹爹强按着戴上,第一次佩戴的痛苦几乎让他哭肿了双眼。这器具据说专门为他量身定做,前方一个银环配有一个小锁,银环拘束之物此刻乖乖伏在身下,小锁锁住银环也扣住两条纤细的银链,银链一头通向前方铃口,与铃口内翠色细柱状某物相连,另一头通向后方,后方另有乾坤。
有司嬷嬷见状轻叹:“辛苦公子了。请公子将娘家带来的闺责规矩与钥匙一起交予妻主吧。”
陆倾墨应下,将原先桌上因羞惧甩得七歪八倒的戒尺与木盒双手托起,膝行送至苏玖面前。苏玖接过,陆倾墨以为礼毕,欲收回手,却被苏玖紧紧抓住,手心朝上手指摊平,挥起戒尺左右手心各是一记责打。而后跳下床,转到陆倾墨身后,按住其背示意其趴于床沿,又是两戒尺落于左右臀瓣。戒尺声清脆响亮,却并不疼痛。陆倾墨明白这大约是苏家戒夫礼一环。苏玖虽年幼,毕竟是大家女子,仪式动作做起来模样规整,落落大方,这四记戒尺倒打得陆倾墨不那么羞涩,将戒夫礼当作注重形式的仪式来看待。然而不久后落于身上的各式责打令陆倾墨看清自己此刻的天真。
这头苏玖在床头把玩陆倾墨奉上的戒尺与木盒,木盒内仅一枚精致的钥匙,显然用于陆倾墨腿间那小锁;那头陆倾墨已重新膝行退回屋子中央。
“陆公子,请您听好,苏家乃大家,无论何时,规矩不能废,无规矩不成方圆。”有司嬷嬷一句一藤杖,只轻轻落在陆倾墨臀峰,藤杖尖锐,但触肉不重,尚且能忍。
“…万事妻主为上,妻主有唤,不得不应,忠于妻主…”
有司嬷嬷只是念叨些大道理,絮絮叨叨。陆倾墨随藤杖起落低低应是,犹是有司嬷嬷并未使力,但极少成多,身后也开始红肿发热,思维飘开去,一时也不再顾及有司嬷嬷正说些什么。
“咻啪。”
身后藤杖夹带风声落下,咬在臀尖,登时一道棱子。陆倾墨毫无防备,吃不住一声痛呼,整张脸都白了一瞬,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明白自己大约走神闯了祸,只得趴伏下来,低声请罚。
有司嬷嬷从他小腿一路敲上脊背:“请罚责臀时跪趴于地,双腿分开与肩同宽,小腿贴地,大腿竖直,塌腰怂臀,头伏于地,臀肉放松,不得咬唇不得掐手心,发现则加罚。方才老身与您说,规矩不可弃,妻主呼唤不得不应,初见之时已范二错,与方才走神不敬三罪并罚,念在触犯,藤杖三十,惩前戒后,望您谨记。”
陆倾墨心底苦笑,原是苏玖开门的一瞬自己就已被记上了一顿责打:“倾墨知错,请嬷嬷责罚。”
话音刚落,一藤杖便呼啸着咬上臀峰。两片肉疼得一抖,青紫棱子下紧紧贴着条红痕,却并未起棱子。但陆倾墨还是觉得疼得厉害,只第一下,就疼得倒吸冷气,不敢想象三十下之后是什么滋味。
屁股尝到了苦头就禁不住害怕,第二下藤杖风声才起,臀肉便收缩绷紧。有司嬷嬷见状,藤杖裹着风声急拐,抽在不设防备的大腿上,力度不减反增,打得陆倾墨惨叫出声。
“受罚规矩,责臀受罚时臀肉放松。公子违规,理当加罚,从现在起,请公子大声报数,以示惩戒。”有司嬷嬷一板一眼平述规矩,藤杖一端却狠狠压在大腿的棱痕上,陆倾墨细白的脊背开始往外冒汗,颤着声音认罚。
“咻啪。”
“三。”
“咻啪。”
“四。”
“请再大声些。”
“咻啪。”
“啊…五!”
“咻啪。”
“六!”
…
待到第十七声报数喊出,已隐隐带上哭腔。
苏玖在一旁静坐着瞧,随着一声声藤杖呼啸,高耸挺翘的双臀由原先浅嫩的淡粉一寸一寸染上红痕,耳边倾墨哥哥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报数,从开始微微发颤到喑哑啜泣,一声比一声惹人心疼。她禁不住望向有司嬷嬷,双脚晃荡想从床上跃下安慰安慰正在含着泪受折磨的倾墨哥哥,却被有司嬷嬷一个眼神严厉禁止,只能撅起嘴再抓一把瓜子盯着前面苦苦挨罚的人儿。
有司嬷嬷看陆倾墨熬不住,渐渐放慢抽打速度,只是力度不减。嘶哑报数声的间隙逐渐漏出些微哭音啜泣,第二十五下,哭腔再掩饰不住。有司嬷嬷见状,暂且停下手中动作:“最后五下,公子不必再报数,但请公子不要挣逃躲避,不要妄图遮挡。望公子急着今日受的这些苦楚,日后勿要再犯。”顿了顿又提醒道,“公子,妻主看着呐。”
陆倾墨闻言,耳尖发红,抽噎都羞得顿了顿,努力想停下啜泣,却止不住,只能低低应了:“是,谢谢嬷嬷教导,倾墨定当谨记。”
藤杖在红肿的臀上比了比,高高举起,重重抽下,五下连击,直抽得陆倾墨惨叫声都断在喉咙里。一个时辰前还白嫩弹软的翘臀,此刻在一片滚烫红肿中突起五条艳色红棱,控诉红臀主人方才所受的苦难。陆倾墨被逼得满面泪痕,强撑着跪趴的姿势不倒下,生怕受罚时违规再加罚。
“公子辛苦了。”有司嬷嬷看着陆倾墨被逼到绝境的样子,叹了口气,“夜还很长,公子歇一歇再继续。”
陆倾墨闻言,身子一松,几乎瘫软在地,最后在有司嬷嬷帮助下,趴到床上。
苏玖看着陆倾墨俊脸惨白翘臀通红的模样,虽然知道有司嬷嬷手下有数,打疼不打伤,但也忍不住心疼,嘟着嘴向有司嬷嬷求情:“好嬷嬷,我知道您一向是心疼人的,我娶的倾墨哥哥向来懂事知礼,这戒夫礼打成这样也差不多了,三日后还要回门呢,要是打坏了人家还当我苏玖是苛责夫君呢。这次就放过他吧,好不好?”
有司嬷嬷听了这话忍不住一笑,这苏家嫡小姐因了从小体弱,没吃过一点家法的苦头,却倒是心疼人得紧,新夫郎刚刚过门就护着宠着。只是这小伙子也是挨不住打的,皮肤敏感娇嫩得很,自己的藤杖每下都收了力气,几十下来也只是红红肿起一片,这就疼成如此,怕是婚后家规一道道下来,稍有不慎就有得他好受的。
“玖大小姐,老身只是按规矩办事,这戒夫礼从来没有免了的道理。当年主君也是这样一记一记挨下来的。您要是心疼,就给公子上点药吧。”
苏玖便接过有司嬷嬷准备的药膏,轻手轻脚抹在陆倾墨身后红肿处。通红的肌肤触手微热,玉般温润的身子上像是落了两团胭脂,竟有种嗜虐的美感。苏玖懵懂的心里酥酥麻麻,小舌头舔舔嘴角,指尖对准面前臀尖最红处按了下去。
“啊!”陆倾墨才觉得身后凉凉的舒服了些许,却被突然袭来的痛感激得头皮一麻,被薄薄冷汗润湿的脊背猛然抽紧,后仰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惊愕之中脖子后扭,一双尚且雾蒙蒙的眸子直愣愣对上苏玖好奇又无辜的视线。陆倾墨大概明白自己被这个半大妻主当成了新奇的玩具,只得无力地弯了弯嘴角,深吸口气,再度趴了回去。
有司嬷嬷给的药是好药,半盏茶过去,红肿褪去不少,尚余一层淡粉扑在白皙的臀肉上。只是五道平行红痕和中间青紫色的细棱还十分醒目。陆倾墨的呼吸已缓下来,静静地趴着恢复体力。
“公子歇息好了,那咱就继续吧。”有司嬷嬷瞧着陆倾墨缓了些,对着床上二位一躬身,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陆倾墨闻言,整颗心不由提了提。
再摇铃,一队小厮端着抬着家伙鱼贯而入。都是调教好的,手脚利索秩序井然,片刻后摆好了东西,便低眉垂眼侍立在侧,不该看的绝不多看一眼。
陆倾墨目光扫过伫在屋子中央的刑凳,再瞥一眼几个小厮手里或捧或提的刑具,抿直了唇线。
出嫁前就知今夜不好挨,只当是忍一忍疼一疼便过了,虽有些紧张,也不觉什么。如今初尝了这藤杖的滋味,才心生惧意,想到这些狰狞的玩意儿待会儿就要用在自己尚且红肿的后臀上,呼吸都不由得快了一分。
眼看有司嬷嬷指挥小厮垫了个刑枕在那凳上,又示意自己趴上去,陆倾墨终于忍不住心下暗骂,这该死的大家族,这该死的规矩。
身下的刑凳微凉,趴上去的一刻,激得陆倾墨起了一粒粒小疹子。刑枕恰好垫在小腹下,又厚又软,迫使片刻后即将遭罪的那部分高高撅起,可怜兮兮地等待着。身后有小厮沉默着上前,略微拉开陆倾墨双腿,柔韧的皮带贴上来,穿过刑凳预留的孔洞,将他双膝脚踝和腰牢牢缚住,双腕固定在后腰。顿时,腰部以下都被固定在原地,纵使挣扎左右摇摆,也躲不过身后刑具责罚的范围去。
“苏家规矩多,家法重,公子今日行了戒夫礼便是苏家的少君了,不能再像未出嫁前那样随性,需记牢了家规,时刻把持住身份,服侍好妻主。为免得公子看轻了家法,日后吃大苦头,今日,公子需亲身试过每样惩具,才算是行毕了戒夫礼。”有司嬷嬷顿了顿,“陆公子,准备好了么?”
陆倾墨趴在刑凳上,双腿分开的姿势使得私处也凉飕飕的,又羞又紧张,听见有司嬷嬷问,只将发烫的脸颊贴在微冷的凳面上,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有司嬷嬷见状,声音沉了几分:“在刑凳上的时候,有问必须答出声来。念在公子对家法不熟,这次就不罚了,下不为例。”
陆倾墨吓得喉头一紧:“是,倾墨知道了,谢嬷嬷教导。”
随即一个小厮双手托了块木板子上前,约莫四指宽,一尺长,不厚,但光亮,把手上并无雕刻。陆倾墨眼睁睁看着它停在面前,自己却在刑凳上动弹不得,忍不住想象它在自己身后飞舞肆虐的情形,精致的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
“这是行家法前开皮用的板子,寻常该先打二十,等受刑人的屁股打得微微红肿,皮儿薄了,真正的惩罚再上身,疼起来才是事半功倍。今日公子先挨了藤杖,就算是过了这关,老身就不再苛责了。”
言毕,托着木板子的小厮退下,另一小厮托着条梨木刑杖接替他的位置。木色深沉,既厚且宽,三尺长度,看得陆倾墨心头一跳,深觉不妙。
“陆公子看好,这梨木杖便属于真正的家法了,玖大小姐心疼公子,老身也不为难,仅五记。”
小厮应声退下。陆倾墨眼睁睁看着那沉重的梨木杖离开视线,片刻后,左臀上一片凉,想是刑杖搁上了臀面,忽的带起一片风声,陆倾墨呼吸一窒,左臀肉被狠狠拍扁,紧接着弹起来,待梨木杖离开,伤痕才钝钝地疼起来,厚重的痛感全包裹在皮下。
陆倾墨才刚回过味来,右臀又是一记重击,打得陆倾墨一口气噎住,脊背僵直。
身后执刑的小厮察觉陆倾墨状态不妥,第三杖缓了缓才击下,这时陆倾墨似乎才反应过来,冷汗从每个毛孔涌出来,绷紧的背部瞬间一片湿腻腻的光泽。
再一杖落下,陆倾墨终于惨叫出声,黑白分明的双眸雾气聚拢,身体忍不住在刑凳上挣扎扭动,却被柔韧的皮带拽回,生生固定在方寸之间。
等到陆倾墨暗数到五,湿蒙蒙的双眼已被泪意模糊,却哪想再一记重击,大颗大颗的泪水被逼落,陆倾墨大惊,用力扭头望向有司嬷嬷,却疼得说不出话来。
“陆公子,苏家家法,左右臀瓣各一下为一记,下回可要记住了。”直至梨木杖停,有司嬷嬷才道。
此时陆倾墨早已满面泪痕,碎发湿漉漉贴在脸颊,不知是泪是汗,高高撅起的臀肉红肿不堪,煞是可怜。
有司嬷嬷监刑多年,看着陆倾墨惨兮兮的样子,心下怜惜,面上却不露,一挥手,又一个小厮低垂着眼上前,手中托一柄竹尺。竹尺坚韧,不留竹节,比起梨木杖温和得多,而在陆倾墨眼中,仍是狰狞可怖。
陆倾墨看着竹尺在自己眼前过了个场,又被托着离去,急喘了几口气,紧紧闭上了眼。
“五记。”
“啪。”竹尺毫不怜惜地落下,声音清脆。
陆倾墨感到疼痛随着声响立刻在后臀炸开,随之略略绵延,比梨木杖好捱得多。但早被打透的红臀又哪捱得住,五记打完,陆倾墨又是挣扎不停,哭叫不止。
接着捧上来的是皮鞭,黑黢黢光亮亮,卷成卷儿托在盘子里,却无端地令人心悸。正当那皮鞭送至陆倾墨眼前的时候,身后小厮手脚利落地再加了两重皮带,将他大腿一同缚紧,这下便是连一丝挣扎也不能。
第一记鞭子划破空气抽在臀上,陆倾墨眼前乍黑,什么羞耻恐惧一概不复存在,只知道疼痛一词。
疼!好似身体沿着鞭痕生生撕成两半,昏天黑地地疼。
陆倾墨拼命挣扎,然而皮带束得甚紧,一丝一毫也挣脱不开。嘴里和着啜泣声边哽咽边求饶,脑子里却是一片混沌。
第二记鞭子带起的风声被双耳察觉时,陆倾墨惊得背脊绷直,湿漉漉的双眼捕捉到床头娇小的影子,惊惧之下凄声大喊:“妻主!”
身后的鞭子立刻停了。
苏玖扑上前,拿了条洁白柔软的帕子为陆倾墨拭汗。刑凳上趴着的少年小脸煞白,冷汗与泪水混成一片,头发挣得凌乱,打湿了黏成一缕缕贴在颊侧,浓密的睫毛如今粘满泪滴,漂亮的桃花眼湿漉漉水汪汪,惊慌又哀企地盯着你瞧,惹得苏玖心都揪紧,真想开口让有司嬷嬷放过他。
“倾墨哥哥?”苏玖尝试问,“疼得狠了?要不再上点药?还有两鞭,玖儿在这儿陪你好不好?”
“疼……”陆倾墨听闻鞭子二字,不禁颤了颤,像是怕得不行,低低求道,“玥儿…玖儿…妻主……不打了行不行?…太疼了…别…不要鞭子…”
苏玖幼时被陆倾墨妹妹般宠着,第一次见他这般脆弱可怜,小姑娘彻底心软:“嬷嬷,鞭子这般凌厉,再打怕是就见血了。再说,挨一下也是行礼,挨三下也是行礼,倾墨哥哥现已记得深刻,也不算坏了规矩。过了今夜,他便是我房里的人,就让我做主一次,这鞭子,如此就算行过了吧。”
有司嬷嬷倒也爽快,看陆倾墨当真受不起,立下撤了鞭子。
陆倾墨见苏玖说话当真有用,尽力仰起头,被泪水润得晶亮的眸子,怀着希冀注视面前微蹙着眉的稚嫩小脸,试探着问:“可不可以…不打了?”
苏玖愕然,有司嬷嬷却皱紧了眉头,毫不客气地手臂一挥,结结实实三藤杖抽上陆倾墨臀峰,记记都吻在那鞭痕之上,疼得陆倾墨喊都喊不出来,只见豆大泪珠扑簌簌落下,瞬间滚湿了满脸。
“公子,莫要恃宠生娇!”
片刻后,陆倾墨才从嗓子里挤出破碎的呜咽,哑声惨呼:“倾墨…倾墨知错!!!倾墨再不敢了!!呜……谢…嬷嬷…教…导…”
“嬷嬷!”苏玖瞧着陆倾墨这副凄惨模样,愈发心疼,却知是他无理,只能瞪有司嬷嬷一眼,转而柔声安慰陆倾墨:“倾墨哥哥,莫怕莫怕,嬷嬷不会再对你怎样了。今晚委屈你了,戒夫礼就快行完,再忍忍好不好?玖儿在这儿陪你。”
陆倾墨疼得眼前发黑。透过蒙泪的双眼,面前的人不甚熟练地捏了帕子在自己脸上胡乱抹着,比年龄更显小的个子,脸上的担忧心疼却是真心实意半点不带假,紧张得把唇上的胭脂都舔了去,露出浅淡几近苍白的唇色来。
陆家这样的境地,嫁个真心挂念自己的妻主,已算是不错的归宿了。陆倾墨思虑至此,心头涌现一丝暖意。
只是这苏家的戒夫礼,也委实太严厉了些。
有司嬷嬷细察陆倾墨神情,转头低声令下,一侧垂首侍立的小厮立刻利索地上前,轻手轻脚将陆倾墨身上束具解了,扶起身来活动手脚。又有小厮托着碗进来,苏玖亲手接了,是温好的参汤。
一碗参汤下肚,陆倾墨又被搀着爬上刑凳。这次却是跪着,分开双腿,双手背后交叠,又有身强力壮的小厮在他两侧站了,牢牢抓着他身子。
苏玖当真兑现了陪着他的诺言,踢了鞋子站上刑凳从后方搂着陆倾墨的肩。小姑娘的个子比他估计的还要矮,就算是站立,也不比跪着的他高多少。环在肩头的手臂令人安心,这样的姿势下,似乎挨打也不再那么可怕。陆倾墨心底生出分感激,尽管身后的小家伙毫无自知之明地蹭疼了他仍旧红肿的臀,他也不想制止。
有司嬷嬷虽皱紧了眉,像是对苏玖的行为不满,却也放任了她去,只想后打了个手势,举着托盘的小厮便随机上前来。盘上是一柄散鞭,小而精致,鞭柄镂刻花纹。
陆倾墨还没看明白,苏玖却是心中通透,紧了紧环着他肩的手,还用脸请蹭陆倾墨后颈,亲昵地安慰。她是知道这东西的厉害的,半月前听闻旁支的某位哥哥因为自渎挨了打,罚的就是这柄散鞭,据说当时**是惨得不忍直视,她在自己院子里都听得见哭叫惨呼。
“公子莫要小看这柄鞭子,它虽然小巧,但苏家男眷儿可没一人不怕它的。”有司嬷嬷道了声失礼便要伸出手来,却被一只小手拦下。
“嬷嬷,玖儿的人,让玖儿来吧,毕竟倾墨哥哥不是真的犯错,玖儿不想让他感觉被辱了去。”也不等有司嬷嬷回答,小手就向陆倾墨下身探去。
陆倾墨脑子里一炸,忽然间想明白了,顿时全身血液像是冲上脸,一气儿从耳朵尖儿红到了脖子根。身下还含着玉签儿的那话儿碰到一只软绵绵的小手,整个儿一跳,几下青涩毫无技巧可言的抚摸,却让它颤微微立了起来。陆倾墨又羞又臊,闭紧了眼,感觉到身下的动静,恨不得挖个坑埋了自己。
“公子羞?羞就对了。若是不想这么没羞没臊的被罚,日后要就记得别犯些没羞没臊的错儿。”有司嬷嬷是见惯了的,声音照旧严肃平整无波无澜,倒没有分毫调戏取笑的意思。
“陆公子,睁开眼!”陆倾墨被有司嬷嬷突然的低声厉喝唬了一跳,下意识照做,就见面前执刑小厮挥起鞭子甩下来。这厢小厮只是手腕轻甩,像是并未使力,鞭子着肉也仅是轻响,可陆倾墨却如同砧板上的鱼挨了刀子,全身骤然绷紧,猛地弹起来。若非两侧的小厮早早抓紧,双腿又被缚住,非得从刑凳上摔下去不可。
“倾墨哥哥,还有一下,忍忍,忍忍就过去了。”苏玖擦了擦陆倾墨又被逼出的泪滴,毫无章法地抚摸他的脑袋想表示安慰,揉得他头发一团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