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变(一)
深夜。颂庭王朝的宫殿。
皇帝理查德三世的寝宫慕利延宫。
年迈却依然精神矍铄精明干练的皇帝理查德坐在桌边看着大臣们送上来的奏折。
侍卫走进来,道:“陛下,雷彻尔皇子到了。”
年老的皇帝放下奏折。一个褐色长发黑色眼睛的年轻人走进书房,跪下道:“父皇。”
“起来起来,”理查德皇帝道,“坐吧。”
雷彻尔坐在了父亲侧面,低着头没说话。最近,宫廷传闻说皇帝觉得该是选太子的时候了,自己作为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在这个时候被父皇召来,是什么事情呢?真的只是像往常一样例行的询问功课么?
其实,说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雷彻尔并未因此比其他野心勃勃的皇子占了多大优势——他自幼丧母,在宫廷里能平安健康地长至十九岁,全凭父皇对自己母亲的怀念以及对自己聪明又好学的喜爱,可相比统帅北方红玫瑰军的大哥——皇长子伊凡,自己至今仍未有一官半职,对朝廷也没有半点功勋,如今这未来的皇位之争••••••
“雷彻尔,想什么呢?”父皇的声音突然响起。
“回父皇,儿臣是在回想这两天做了哪些功课,好一会儿向父皇汇报时说得让父皇满意些,免得像上次一样挨父皇打。”调皮的笑容,单纯的眼神。“如果是别的皇子这样说,十有八九会被皇帝认为是记恨或不满吧。”雷彻尔想到。
“呵呵,你啊••••••现在还疼么?”皇帝问,“不过你上次也的确该打。”
“回父皇,早就不疼了。儿臣身体好着呢,挨一次打哪能疼这么久呢。”
“是么,那父皇下次吩咐侍卫再打重些。”皇帝微笑道。“来,告诉父皇,你最近跟着学宫里的教授们读了什么书,写了哪些文章?”
“回父皇,儿臣读了《理想国》和《源义经》;这是教授们让儿臣给父皇的文章。”雷彻尔拿出一叠稿子交给侍卫。
“恩,还可以。还有,老实说,你最近在学宫里顶撞了几次教授或别的大臣皇子?逃了几天课?出宫了几次?撒谎可是要板子伺候的啊!”理查德皇帝的语气忽转严厉,只是眼神还是浓浓的爱意望着自己的儿子。
“回父皇,儿臣••••••自从十五天前跟父皇汇报过功课后,儿臣就没有逃课,除了上次帮御史大臣班杨大人微服私访调查之外也没有出过宫。”
“那就没有再顶撞过教授或别的大臣?不要避重就轻,老实说!”语气中透出对雷彻尔的调皮的熟悉与无可奈何。
“回父皇,儿臣上次挨过父皇打之后久收敛了不少,跟别人说话也克制多了••••••嗯•••好像不会超过三次吧?”雷彻尔结结巴巴。
“到底几次?”
“儿臣忘记了。”
“那就按三次算,出了慕利延宫后自己到学宫里去领二十四板子。”
“父皇,儿臣••••••儿臣十五天前刚刚挨过打,父皇过两天再打儿臣不行么?”雷彻尔连忙跪在地上。
“不行。你起来,继续说话。”理查德笑骂道。
“遵旨••••••”雷彻尔有些失望地坐回椅子上。“父皇,儿臣有事要讲。儿臣听说父皇打算将一月前战败的塔尔韩余部民族的领域纳入我颂庭的版图?”
二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这件事的诸多细节与方针大臣们已然与朕讨论好了。你是有不同意见?”
“回父皇,儿臣不是•••儿臣只是听说塔尔韩的首领虽已诚心归顺,其继承人希斯却是桀骜不逊。既然父皇将该域的行政权仍授予希斯父子,那就应该将希斯的心也一起收服。希斯长儿臣两岁,儿臣建议将希斯召入宫中侍奉个一两年,其间儿臣自有办法使其心悦诚服,而且可使其成为我颂庭镇守边疆的股肱之臣。”
“好,父皇同意你的意见,回去你写个庭议的折子,明早你来早朝,和大臣们议一下。”
“回父皇,儿臣一会不是还得去领罚么••••••明天上朝就••••••”雷彻尔的眼中又闪出狡黠。
“你还要求情么?要是让我知道你今晚没去领罚,你给我小心屁股!”
“回父皇,儿臣遵旨。”雷彻尔尴尬地笑了一下,“父皇,儿臣听说希斯家族有家传的哮喘病,特意吩咐侍卫去南部找了有名的医人和宫里最好的太医,研究出了治哮喘的方子,请父皇转交给希斯。儿臣认为对待希斯,还是应该攻心为上。”
“嗯,你作得很好。父皇以前小看你了。这方子,后天迎接塔尔韩部来宫里时你会见到希斯的,到时候由你交给他吧。”
“是,父皇。”雷彻尔看皇帝没有再和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跪下行礼道:“那儿臣告退了。”
出了慕利延宫的御书房,雷彻尔的贴身仆人斯诺迎了上来:“殿下,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二十四板子,我现在还得去学宫受罚!”雷彻尔郁郁地道。
“又打?陛下为什么老是只盯着殿下一个人,不管别的皇子?殿下错了一点点事情都要挨打••••••”
“嗳,这你就错了,”雷彻尔骑上自己的马,向学宫缓缓而行,“如果那一天父皇不管我了,那就说明我真的在父皇心中没有地位了••••••就是因为母亲早逝,父皇监管着我,我才和父皇这么亲近,以后才能更好的••••••”雷彻尔适时地将话打住。
颂庭王朝皇家学宫门口,雷彻尔的最熟悉的教授苏黎早早等候在宫外。
雷彻尔跳下马,躬身拜倒:“先生。”
“殿下,里面请。”两人慢慢走进学宫。
“殿下,与陛下谈得如何?是与往常一样汇报课业,还是提到了••••••继承的问题?”苏黎犹豫了下,还是把话说完。
“只问了课业。不过我已经把希斯的事情跟父皇讲了,父皇悉数准奏。”
“嗯,太好了。眼下殿下虽无权无势,可皇上仍精明干练,殿下应先博得皇上的欢心。”
“父皇对我还是像以前那样••••••这不,又让我来这儿领二十四大板。”雷彻尔苦笑道。
“唉••••••殿下一定要克制自己的性子,无论别的皇子再说些什么,殿下都要学会忍耐,万不可再顶撞别人,滋生事端。”
“是,我记住了,”雷彻尔道,“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
“嗯?”
“嗯•••这二十四板子能不能到我的寝宫里打?以前在学宫里受了罚,都是别人搀扶我坐车回去,这宫里人来人往的,形象实在是••••••可今天我是骑马来的,况且此非常时刻,各皇子肯定都派了人盯住了慕利延宫和我的寝宫。所以请求先生••••••”雷彻尔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嗯,好吧。一会我叫两个侍卫和我们一起去你的寝宫。”苏黎道。
四皇子雷澈尔的寝宫雍卓宫。
雍卓宫的前厅。
厅里放着一个雕花香案,一条紫檀木长凳。摒退了下人,雷彻尔正跪在香案前行礼,身后站着苏黎和两个手持大板、体格威武的侍卫。
雷彻尔跪拜完毕,站起来趴上长凳,沉声道:“打吧!”
两名侍卫上前,一人按住雷彻尔的腰,另一人解开他的银色镶钻束腰软带,和身上的佩玉香囊佩剑折扇铭牌等物,将他的藏青金云纹长袍掀起,拉开他的白色东方刺绣中衣,褪下黑色的长裤。雷彻尔感到屁股上方一凉,自己的内裤就被拽了下来 ,露出了年轻的皇子皮肤白皙光滑的小屁股。雷彻尔从小被皇帝督促着学文习武,体格虽然偏清瘦,屁股却是格外挺翘,仔细看还可以看到上面遗留着一道道隆起的未痊愈的浅紫色伤痕与乌青。
一个侍卫到道了声:“殿下,对不住了。”便站定了,高高扬起板子,对着雷彻尔的屁股狠狠抽了下去。
“啪!”雷彻尔疼得浑身猛地一震,猛烈地喘息着,白皙的屁股上马上显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绯红。
“一!”按住雷彻尔的侍卫大声报数。
“啪!”“啊!”雷彻尔忍不住叫了出来。屁股挨了两下板子,疼痛已经遍布了每一个神经末梢,他只感觉眼前的世界一片黑暗,无知无觉,只有屁股上火烧火燎的剧痛刺激着大脑。
“二!”
“啪!”
“啊!”雷彻尔又是一抖。
苏黎已不忍再看,背对雷彻尔看着窗外如水的夜色。
“啪!”“三!““啪!”“四!”
“啊啊!”雷彻尔这声近乎尖叫的大喊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雷彻尔受不了疼痛几乎要跳起来,那个侍卫不失时机地将他往下一压,又将他腰背死死地按在长凳上。
“殿下,忍一下。宫里挨板子的规矩您也知道。忍一下。”侍卫柔声劝道。雷彻尔身体一下子软下来,冷汗倏地顺着苍白的额头和挺翘的鼻梁留下来,滴在地上,碎了。
“殿下,挺住!”侍卫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又是一板,狠狠地打在雷彻尔已经红肿不堪的屁股上。
侍卫刚要报数,忽听门外一声:“皇帝驾到!”
苏黎忙转身跪在地上,两个侍卫本想搀扶雷彻尔起来行礼,理查德皇帝便已走进了前厅,见此情景忙抬手阻止:“别动他,你们都起来。”
“父皇••••••”雷彻尔的声音完全没有了慕利延宫里的神采奕奕与调皮阳光,透出虚弱和无力。
“嗯。”理查德皇帝道,看着爱子伏在长凳上颤抖不止的身体,苍白泛青的面容,潮红的脸颊,无力的低垂的双手,冷汗涔涔的额头,青筋暴突的脖颈,以及红肿青紫的屁股,心疼极了,声音也柔了许多,“怎么样,还行么?”
“回父皇,儿臣撑得住。”雷彻尔轻轻道。
皇帝挥挥手,将行刑的侍卫召到身边轻轻命令:“你掌握好力度,只能给他个教训,让他今晚疼上一晚,明天尽量好起来,绝对不准打伤,更不准见血,否则朕要了你的命,明白了?”
“是,陛下。”侍卫回答。
理查德提高了声音,故意说给雷彻尔听:“不克制自己的脾性,该打!继续!”
“啪!”“啊啊!”雷彻尔又是一声尖叫。现在这侍卫换了打法,前面一种疼从表皮一直渗透到骨头,可现在表皮不疼,也不伤骨头,只是中间的肌肉疼痛愈加厉害,无法忍受。
“六!”
“啪!”
“七!”
“啪!”
“八!”
雷彻尔开始紧紧闭住下颔,咬住嘴唇,企图减缓屁股上撕心裂废的疼痛。
“停!”理查德皇帝突然出声,疾步走到雷彻尔身边,用手抚摸着爱子的脸颊,柔声道:“疼就叫出来,用力压制对大脑不好。”
雷彻尔想应一声,可只是抬头看了父亲一眼就没有力气讲话,垂下了头。
理查德一瞬间心里骤然不忍、心疼翻涌,几乎就要下令停止惩罚,一想这是为了雷彻尔,使这个没有母亲的儿子在深宫中顺利地成长直到接替自己成为颂庭的新皇帝,便又狠下心来道:“继续!”
“啪!”“啊••••••’
“九!”
“啪!”“啊!”
“十!”
••••••••••••
在安静的雍卓宫内,没有人讲话,只闻一声声板子打在皮肉上的脆响,一声声报数和雷彻尔还带着孩童一般的嗓音的叫声与越来越急促粗重的喘气。
等到终于打完了时,雷彻尔已是疼的浑身虚脱一般无力,冷汗湿透了前前后后几件衣衫,脸色苍白骇人,呼吸虽渐渐均匀仍显急促,屁股已是绯红、深红、青紫交集,肿得厉害,碰也碰不得,浑身上下稍微一动都是痛彻筋骨。
侍卫行了罚便向皇上复了命回学宫了,斯诺不失时机地跑进前厅,和苏黎两人架了雷彻尔走进寝室,将他俯卧着放在床上,轻轻褪去他华丽的罩袍,换上睡袍睡裤,可只能将睡裤穿至大腿根部,稍再往上一点,本已疼的昏昏沉沉的雷彻尔都会脸色骤变汗如雨下,看的理查德心疼不已,无奈只能给雷彻尔红肿不堪的屁股盖上一条薄毯。
理查德坐在雷彻尔床边,亲手接过学宫里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要给雷澈尔抹上。
“我知道你不会顶撞教授,肯定是和别的皇子争执了,是不是?他们肯定就最近朕要选太子的事说了不中听的话,是不是?你呀••••••这副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理查德道,轻轻将药膏挤在掌心。“忍一下啊,上了药明天才不会影响你参加庭议。”
“父皇••••••叫斯诺涂吧•••不劳父皇动手••••••”雷彻尔道。
理查德置若罔闻,将手缓缓伸向雷彻尔伤处,刚一触到他的屁股,雷彻尔身子猛地一震,就听见将叫喊声压在胸腔内喉咙发出的“咯咯”声,显然是疼痛得难以忍受,理查德心里一阵疼痛,赶紧给他上了药,接过斯诺递来的清水洁了手。
“雷彻尔,父皇今晚就在雍卓宫宿下,父皇好久没来了,要陪陪你母亲才是。”理查德道。
雷彻尔听父皇提到自己的母亲,心里一阵疼痛。
雷彻尔出生的时候,母亲雍徳礼安•颂庭难产而死,雷彻尔一直听别人说父皇当太子以前就认识了母亲,两人伉俪和谐,举案齐眉,一直到母亲去世,父皇仍念念不忘她,几年来,母亲生前居住的雍卓宫摆设一成未变,只是在边上造了做新宫与老宫合并,给雷彻尔居住,仍称“雍卓宫”,父皇也时常来走走坐坐,又是在此批阅奏折,就宿在此。
“嗯。那就请父皇原谅儿臣身体不便,不能伺候父皇了。”雷彻尔道,闭上眼,将头深深埋在垂下来的长发间。
[ 本帖最后由 ffhappier 于 2008-2-19 22:24 编辑 ]
当然有啊,不是说是长篇的么~~~
回二楼的:写外国的名字是因为如果写中国的会牵涉历史,这样会感觉太没跟没据~~不过越写越觉得中西开始合壁了—_—b
我尽量快~~这两天跆拳道练的路都不会走了,今天腿居然酸到抽筋~~汗
晚上十点多才到家,看你们的回帖,幸福啊~呵呵
引用第12楼lilian321于2007-05-06 14:08发表的 :
昨晚为了看楼主更新,结果刷了一晚上也没登上来,今天好容易上来了却没有更新,真是失望啊。
不要这样讲啦!我这两天累得差点命都米了~~~[s:42] 再说写文总要时间啦!放心啦,我肯定会写灵光的下文滴~~
[s:12][s:12][s:12]引用第21楼spankeepp于2007-05-08 13:14发表的 :
五一的假是不是結束啦 [s:29]
约瑟芬進度落後啦…快補洞吧…廷变或韓徹任一篇都好 [s:48]
我不是已经在五一结束前把“廷变”1、2发上去了吗?
呵呵好感动哟~~
现在已经开始写雷彻尔的幼年回忆了(不喜欢看m/b的说一下~~)
我更新了一点点~~~马上就会写sp的部分的~~~
是苏黎打雷彻尔滴~~
雷彻尔的母亲雍徳礼安•颂庭在分娩时难产而死。在帝王家里这对一个男孩是致命的打击。没有母亲,就意味着如果九五之尊的父皇不管的话自己的生活起居和学业都无人照料,就算被列为皇位继承人,也很容易因为没有母亲帮忙扶持自己的实力或刚刚继位时没有皇太后相助而被皇帝放弃,这孩子也就基本没什么政治生涯可言了。
可雷彻尔要幸运许多。自打出生时,父皇因深爱着母亲、又答应临终前的母亲好好照顾自己,一直对雷彻尔的成长很关注,派给雍卓宫一位总管来打理他的生活,对他的关注远远超过了对有些未丧母的皇子。
雷彻尔五岁时被送入学宫——皇室、贵族和一品大员的子弟学习的地方——学习剑术、马术、射箭、兵法和文化。理查德大帝怕因没有母亲照料监督雷彻尔会荒废学业,专门指派了学宫的总教授苏黎——当时还是副总教搜,贴身监督雷彻尔的学业。
苏黎是一个性格沉静稳重的长者,血统里似乎有盎格鲁•萨克迅(英国民族名称,相当于中国的“汉族”)的成分,总之行为颇有些礼貌而不温不火的绅士作派。对于雷澈尔这个精力旺盛、聪颖敏感而又脾气倔强的孩子而言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雷彻尔一直被父皇教导总是很听苏黎的话的,平时做错了什么事苏黎沉下脸来训斥几句也是很快就低声认错的,很多下人都说苏黎是这世界上除了理查德大帝之外雷彻尔唯一不敢顶嘴的人。不过也难怪,以雷彻尔的性格(尤其是小时候)总是很容易和别人冲突的••••••
雷彻尔十二岁那一年。学宫。苏黎执教的作文课上。
“嗯,上次大家交上来的文章我都看了。威克鲁殿下依旧是最好的——词采华茂磅礴,寓意深刻,分析由浅入深。好了,先给大家读一下••••••”
苏黎用温和的、不紧不慢的声音慢慢地读着皇子威克鲁的文章。
威克鲁是皇次子,长雷彻尔两岁。和从小文武兼修平均涉猎的雷彻尔以及偏重武习的皇长子伊凡不同,威克鲁有一种书卷气,对文学、哲学、修辞学、辩论、艺术都有不凡造诣,为人也是谦恭温和,也很受学宫的教授喜爱。
苏黎读完了威克鲁的文章,便提到了雷彻尔的。雷彻尔的文章用词严谨考究,虽不如二哥的吸引人,也不乏灵气。
雷彻尔的选材写的是兵法中关于先发制人还是后发制人。苏黎觉得这篇文章很适合讨论,也有助于学习兵法的皇子间互相交流,便要求皇子们发表自己的看法。
几个少年讨论了起来。可皇子中年龄最大的皇长子伊凡也只有十五岁,根本没有为将的经历,剩下的只有几个年龄大些的候爵亲王之子了。
“我想说几句,”一个较为成熟的声音道。是克莱尔•颂庭大公的公子克拉克。他十八岁,曾在颂庭王朝征西将军麾下任职,“我觉得先发制人和后发制人都是相对的。这些都是兵法书上的套话,先发制人有先发制人的计策,后发制人有后发制人的计策。同样一个环境下,如果敌采取先发制人的计策,我也可以采取后发制人的计策。要随机应变。”
没人说话。几个皇子都没有施展经验。
雷彻尔想了想,道:“我承认克拉克公子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首先,我的文章是在比较两种方式并不是研究实际应用;其次我认为在战场上总要有一套已拟定的计策。俗话说,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就是说战场上主动权是很重要的。这是先发制人的理由。后发制人也有自己相应的优缺点。如果真如殿下所说,观察敌的动向而决定很容易后发受制于人。”
苏黎露出赞许的微笑。他知道讲兵法雷彻尔是不如克拉克的——毕竟克拉克有着宝贵的实战经验,更重要得是雷彻尔要在今天初步展示自己的辩论口才,顺便让苏黎和别的教授看看各皇子公子对兵法的领悟程度。
“四皇子殿下,您难道不知道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哪有时间给你慢慢‘应变’?!将者,果、英、绝之人,照您这么说,岂不一点胆识魄力都没有?”克拉克还是一副慢悠悠的腔调,“哦,对了,我忘记了。像四皇子殿下这样的金枝玉叶,是不会带兵的••••••”
“克拉克,说什么呢你!你一个亲王的公子,你父亲见到皇子还要行礼,你敢这么对我说话?”雷彻尔本来再和克拉克辩论几句,忽听他这么说,勃然大怒——皇族规定,年龄十五岁以上皇子方可从军,而王族则是十三岁,雷彻尔年龄未到,平时就已经遗憾不已,今天在这种场合被克拉克别有用心地提起自然生气。
“好了,雷彻尔殿下,克拉克公子,辩论到此为止。”苏黎适时地出来打圆场,只是目光中有一种不悦,落在雷彻尔脸上。
雷彻尔低下头,坐回位子,听苏黎讲解刚刚的辩题。“似乎又惹教授生气了••••••可是为什么呢?••••••”
一天的授课结束了,皇子们的贴身仆人及轿夫等僮仆已恭候在学宫外。
雷彻尔等别的皇子散了还没有走。因为丧母,自己是皇子们中唯一有贴身督导教授的,父皇严令自己在学宫习文的几天,一天授课的开始到晚寝前都要呆在学宫里,晚膳和晚膳后的时间便一直在苏黎的督导下学习,间或在不忙的日子里和苏黎聊天。
这是已是四点,颂庭王朝是个高纬度的国家,又时值冬日,天黑得早,此时已有淡淡的霞光,天色也变成了希腊式的深钴蓝色。
“雷彻尔,到我的书房来。”苏黎立在课室书架旁,突然道。
苏黎的书房布置得非常简单,深褐色的几案书架,白色的墙壁,一角的炉火,然后就是一排一排的书。
“雷彻尔。”
“教授?”雷彻尔赶紧应声,不敢看苏黎的表情,只是盯着地板。
苏黎没说话。
“教授?”雷彻尔有些怕,毕竟还是十二岁的男孩,是不怎么沉得住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