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青衿跨入一个破旧的帐篷,浑身已是胡地衣冠,腰上系着朱红的腰带,那红不是喜庆的红,在查台部族中,只有虏来的奴隶才系这红色的腰带,耀眼地拴住尊严与自由,一世不得翻身。
帐中灯影灰暗,在最深的角落中勾勒出一个老人瘦削孤傲的轮廓,听见青衿进帐,也没有掉头看上她一眼,半晌,淡淡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一阵寂静后,青衿低声回答:“阿齐布。”
“嗯?”
“先生,所有中土流亡到此,被掠去的人都这换了名字,他们,他们还给我烙了部族的印记。。”话说到此,又恨又悲。
“你不是把自家姓名都换了么?打上印记又有什么,不过皮肉痛些罢了。”语气还是那么漠然,仿佛不是在对眼前这个从六岁起就授业,相知七年的女学生讲话,而是空气中的冥冥虚无。
青衿不是傻子,当然明白先生淡漠言辞中的深意,她不知如何回答,自从一家发配边疆,途遇强人,被掠到这化外异族,她早已不知自己的命运是否还能由自己控制。她马上跪在地上,手足无措。
“跪我干什么?”还是如冰的语气,寒寒的,那一豆烛光似乎也要被这样压抑的对白扑灭。
“先生。。。我。。”
“先生,我只有一个叫上官青衿的女学生,是华国堂堂御史上官政的千金,而你又是谁?”终于,平淡的语气,微微有点激昂的意思,抬起那微弱的火焰。
“先生,青衿家世怎敢忘怀,何况学海深仇,刻骨铭心!”终于,她开始明白先生要说什么了。
“可是,你正在习惯一个强加的名字!天地间只有你的父母才有资格赐予一个人的名字,忘掉你的名字,是习惯被奴役的开始,我不要你抓住一个虚名不放,但是我绝不容你忘记自己的根本,自己的责任!”
“是,青衿知错。”
“青衿,尔父的遗志固当时时谨记,竭力完成,但是,凭老朽对东翁的了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八字是他处事的准绳,如果你不因负重而只为苟且忍辱,你便对不起你的先父亡灵!不论你为的什么,今日一进帐中就把那什么阿不齐挂在嘴边,实实不该,你我委身异域,将来多少艰险,你必要有如刚的意志才能完成这肩上重任,所以,今日,为师才要警戒于你,你可明白?”言语间已经不那么冷冷无情了。
“学生明白。”
老人从身后那出一个长长的事物,用白布过着,打开是一根荆条,上了红漆,青衿一看,便明白那是什么。
“这是你祖上传下的家法,来戒族中子弟,老朽受上官大人之托,担当教你立身之道,衿儿,你趴下。”
青衿默默地解下长袍,褪下裤子,伏在地上,幽暗的灯光在她莹白如玉的屁股上投下一片荫翳。这是她头一次去衣受责,以前犯过都是用戒尺打打手心,心中忐忑不已。
“打你五十下,不许叫喊,务必记住。”老人言毕,手臂微抬,刷的一下,清脆的一响划破暗夜的沉寂,随着手臂得落下,青衿哼了一下,烛光一晃,柔弱如一块豆腐的臀瓣上复浮现一抹殷红。
“啪”
又是一下,激打得臀峰上一阵荡漾,泪水默默地撒在地上,斑斑点点,牙齿紧紧咬住嘴唇,把疼痛压进内心,去体味这番警戒。
灯影几晃,白色的嫩肉在荆条的渲染下红云一片,红色的楞子在交叠的笞楚中变作青紫,指尖狠狠地扣在地上,青衿开始喘息,双脚不安的摩擦,微弱地扭动着屁股,已求得一点舒展。看见她有挣扎的迹象,老人停了片时,把荆条压在她略略抬起的背上,稍稍用力,青衿知道这是在警告她马上停止摆动,继续接受惩罚。于是深吸一口气,以平服自己的心情,重新趴好。
责打不断的进行,她已经开始呜咽起来,太痛了,每一下都那么结实,可以感到荆条深深地陷入自己的屁股,在相互的作用下,激荡回去,又再一次落下。大概有三十下了把,这已是她忍耐的极限了,她知道,她不可以喊叫求饶,不仅仅是宗族受罚时的规矩,也是不能在危地让人知道师徒二人意志的要求,在那一下刚刚抬起时,她马上呜咽着道:“先生,让学生,让衿儿歇一下,衿儿快忍不住了。。。”
“嗯~~”声音也有几分哽咽。荆条也暂时停止了对那有着优美弧线屁股的亲吻。她不敢回头看看,可以猜到那已是姹紫嫣红,她含着泪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想了一下爹爹的样子,一咬牙,道:“先生,请吧。”
“啪,啪啪”她再一次感到自己的屁股开始在家法下颤抖,双手握成拳头,又扣住地下,嘴一时紧紧咬定有张开深深地吸上一口气,汗水与滚滚而下的泪珠模糊了自己的视线,想着自己的爹爹,想想自己满门以死捍卫的道义,意志着控制她翻身逃避着生平头一次接受的严惩。
“啪啪,啪”又是多少鞭过去,下身开始麻木,就在这时,责打又一次停顿,有人扶起自己,放在膝盖上,一双带茧的手轻揉地抚过那伤痕累累的臀瓣,舒缓这撕心的痛楚,有什么凉凉的,滴在火辣辣的臀上,带着怜惜,一下下落在心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片刻的沉默,传来老人强自镇定地声音:“还有十二下,就在我膝上受了吧。”一块手帕递在自己的嘴边,连忙咬住,十二下责打,每一下都无情地覆盖在肿痕遍布的娇弱屁股上,有了手帕的遮掩,青衿稍微叫得大声一点了,本来直欲凄厉的哭叫变成含混不清的呜咽声,痉挛的肌肉在老人左手的按下微弱的起伏。终于,五十下的责打一下不轻地撑过,她已无力宣泄这份初尝的痛感,虚弱地趴在老人的怀里,满头柔软的秀发不安的蹭着老人的胸膛,粗糙的手抚摸着她嫩嫩的脸庞,扶起她娇小的头,掠起汗湿的乱发,让青衿清秀的脸与自己对视,青衿觉得那深邃的眸子蕴着一种别样的华彩,在老先生饱尝风霜的脸上熠熠生辉,竟然让她忘记下身剧烈的疼痛。
两人对视一会儿,老人放下青衿的头,取出一盒膏药,沾上一些,温和的在那即使僵痕密布,但依然柔软的屁股上打着圈,慢慢询问她有关她今后为奴的职务与安排,得知年弱的她只需清洗族长贵人的衣物,晚上仍可与自己同帐的消息,心中一块石头落下了。而怀中的女孩,忆起日间奴隶主挥动马鞭凶神恶煞的模样,不知往后还有多少苦楚等着自己,那时,可有先生的双手来抚平心中的凄苦?
大漠的一切生物都在用漂泊诠释生命,查台部也是一样,青衿想,这三年过的就是狼的日子吧,俨然有序的流浪,然而,有什么区别呢?山过了是山外的山,草原是连成一片青黄的苍茫。
她已经有些粗糙的,但仍然纤细的手指,默默的抚平晾绳上锦袍的皱纹,她同样需要时不时地这样理顺自己的心绪,那锦袍上绣金的豹格外刺眼,以前自己府外的照壁上就有这样的雕饰,君子豹变,先生常常这样说,想不到蛮夷之地也把这畜牲奉为灵兽,不过,他们最高的掌权者却以狼为饰,也当真好笑,她从未见过查台部的台汗—查台语中最高首领的意思,不过想到他把灰灰的狼穿在身上,那叫什么来着?望之不似人君罢!
她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一队人马过来,她也视而未见,闻若未睹,直到有双粗暴的手揪着自己满头青丝,狠命一拖往地上一摔,她才发现,一匹乌骓傲然而立,鞍上一个锦衣男子,一豹纹为饰,是部族中的大王子齐格,查台语叫王子叫拓汗。
“好大的胆子,我齐格拓汗来了,你小小一个奴隶竟敢不拜,啥名呀?”话是威严的话,不过语气中到没什么威胁的意思。而青衿还没有从她的冥想中完全回过神来,想也没想,道“上官青衿。”
震惊!所有从汉地掠来的女奴都不敢相信,这汉语,汉人的名字,恍如隔世,有些多年为奴的人早把这查台的话说得溜熟,汉话反而向细雨中的青烟,越来越淡薄,自己以前叫什么呢?
而震怒却是所有查台人的反应,奴隶对以前名字的眷念,就是对本部权威最轻蔑的藐视,而齐格的脸上,还蕴着方才似有似无的笑意,查台人都知道他的脾气,乖戾无常,行军打仗时心思缜密,处理政务时兢兢业业,然而碰见他发脾气时,就像这大漠里的天气,一个霹雳就可以招来一场暴雨的洗劫,而且面子上越是显得漫不经心,越是发作的厉害。
“来来,你,把她拉进一点,让爷看看是哪来的野马。”
人,被按在地上,头,被扯着的秀发强行抬起。是东方来的汉人,自己部中的奴隶,汉人不少,但比起来也只是一小部分,向来不加留意的,如此细致的观察一个汉人少女,头一次,纤细玲珑的身体,比起北国女子丰满性感的身材,显然让人没什么胃口,黄色的皮肤也欠几分白里透红的原始的健康的野性,脸上五官的轮廓到是好看的,但是青衿的五官像她父亲,好是好,不过不够精巧细致,何况查台部多有轮廓分明,修眉直鼻的美人儿,青衿这些优点也不算什么,唯有那黑如点漆的星眸,如两颗莹润的玛瑙,可动人心魄,不过此时,里面却乘满怒意和蔑视,齐格被这双眼睛盯得发毛,道:“果然是匹野马,管事儿的是谁!”
一个查台妇女连滚带爬的出来伏在地上,结结巴巴地兀自说道:“拓汗,是小妇粗疏,每调教好这个死妮子,您老放心,我这就收拾不死她,保管这事不再发生,保管。。来人呐,快把鞭子拿来,快着点,小蹄子,几天没打,你就作死!”
一个奴隶取来鞭子,那妇人接过,正要挥鞭,齐格瞅着少女微微上扬的嘴角,猜到这妇人的鞭笞,她是不怕的,当下扬声道:“慢,老婆子,就你这胳膊能打得动她?你给我带的好人!”一面从身后抽出自己带刺的马鞭,望着青衿一笑,“上梁不称下梁歪,是你们的话罢?应该先收拾她的,对不对?”猛然脸色一沉,喝道:“把这婆子的裤子扒了!今儿让你们这些当奴才的开开眼!”
眼红的血随着马鞭的挥动如家乡的桃花,点点散在绿色的草地上,没人按着那妇人,所以青衿看的见在狰狞的鞭影中,妇人肥白的屁股在草地上颤抖着,翻过来,又倒过去,那齐格到有几分本事,黑黝黝的鞭子到像长了眼睛,任凭那两团丰腴的肉如何逃避,都会准确的被鞭梢吻到,在清脆的破空声中,浮现着红的,青紫的印痕,其间夹杂着妇人杀猪一样的嚎哭:“啊,爷,哎呀,我的爷,您饶,饶了我吧!啊!”
傻子也知道这是打给青衿看的,同是受人宰割,大家却伸长了脖子,贪婪地看看草地上翻飞的白肉,又不时瞧瞧按跪在一旁的青衿,她别过头,没有看看受刑人的惨状,怕了么?但是脸上写满的不是恐惧,而是—厌恶!这当然也被齐格看在眼里。他在等她在受刑前就开口求饶,不论她的身躯如何不能勾起他的欲望,但可以猜到衣衫下的身子是细嫩的,惹人怜惜的娇嫩,但现在看来,指望不打她就收服她,不太可能吧?再等等?
然而地上的人却无法忍受了,粗砾的嗓音嚎哭得像野兽的嘶叫。突然,青衿再也不想听下去,这是不是场闹剧?喝道:“够了!”还是厌恶的话语和口气。
鞭子停下,场上一阵死寂。是火山爆发前的那种死寂,齐格的怒气,真的被这种低微的高傲激发出来了。
“够了?那么,是不是该你了?”
“哼!留口气儿就行!
话音未落,自己的胳膊立时一紧,那手如铜箍一般,捏的自己骨头都要断了,头向着地上一栽,接着,那红色的腰带飘然落下,背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响声。
好美的臀部,起伏和缓的曲线温润悦目,不像查台女子的那么丰腴挺翘,但是看着是如玉的温和与洁净,齐格呆了一下,但是少女眼中不屑的神气,使他抬起右手,长鞭红色的印迹,就在一声呼啸中,蜿蜒上了那白色的小丘。
雪白的牙齿紧扣在红润的下唇上,纤细的十指插入柔软的泥土,莹润的蛟珠挂在腮边。这泪水非是那泪水,那泪水饱含的是幼年失护却身负重任的委屈,这泪水却只不过是身体对于击打最自然的反应。
“啪!”一道红霞,“啪!”又一道紫烟,错落的在少女的臀瓣上优雅的蔓延,这不是荆条,只是给肌肉带来疼痛,每一鞭,都有细小的刺划破缎子一样的皮肤,让鲜血渗出。
青衿屁股上的惨状丝毫不亚于方才那个妇人,只是方才滔天的嚎叫已作烟云散去,而今只有皮鞭与皮肤碰撞的脆响,奴隶也不再伸长了脖子去窥探女子洁净的下体,只是盯着各自的脚尖,沉寂中的鞭声格外刺耳,一下下,都落在各人的心中,想去激起那沉淀在记忆中的前尘往事。
青衿修长的腿坦然地躺在草地上,仿佛身子的主人只是在一个和煦的午后来此小憩,但是凌虐的鞭鞑不可能丝毫不激起肉体上的反应,臀上的肌肉随着每一次抽打而痉挛,而收缩,不知多少下过去,青衿的头又被粗暴的拉了起来,四目对视,泪水润泽过的明眸更加美丽动人,朦胧的光彩比刚才柔和多了,细细的白牙上红丝淡淡,嘴角也有几丝嫣红,是熬刑时咬破嘴唇而流下的,可那嘴角的弧线还在宣示着“我不服”的挑战,还是这汉家女子天生的容貌就带着骄傲的气息?
青衿的手无力的抬起,突然发力打掉扯着头发的臂膀,喘息一刻,猛然回头,散落的长发在风的吹拂下,搔的齐格的手心痒痒。她把头在一次埋下,齐格心中偶然的一丝悸动顿时平服,一声冷笑,“还是不愿说话?我让你以后再也说不成话。”
粗粗的鞭子,暴雨一样洒在青衿柔弱的屁股上,不,已不只是那可爱的臀部在承受王子乖戾的心情,所有都看出来,拓汗要把这小姑娘打死,都不由暗叫一声可惜,却没人敢劝阻一句。
青衿突然也意识到这蛮子的心思,屁股上麻木的疼痛突然让她想起了出为贱奴与先生的那一夜,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怎样的错误,也许此刻张口还来得及巴,不过,难道要自己委屈于这样一个刁蛮汉子的鞭下,何况一直强压着叫喊的嗓子充血的也说不出话来,此刻,她绝望的心开始明白作为一个有自由之心的奴隶的苦楚----所谓忍辱负重,实在不易,操节与苟且的界限是那么模糊,自己只能在困境中左右游离,她感到无能为力,脑中充盈着先生,父亲,等等,她觉得自己有负于他们,但回天乏力,不由得衰弱地抽泣起来。
呜咽的声音,袅袅的从马鞭挥舞的空隙中传到齐格的耳中,他也是一呆,住了手,揣测着这哭泣的原因,不知道是否还要再打下去。
迟疑间,父王的仆人打马而来,看到这个景象,连忙过去抱着王子的手,俯而说了几句。
鞭子如死去的蛇,萎顿在草丛中,“什么,你说这是那学者的亲戚?”
当青衿从阵痛中醒来时,已时近傍晚,自己被人放在床上,换了衣衫,伤口似乎也被上了药。但昏眩中辨别出这不是先生的帐篷,看着自己的是一个年约二十的查台女子,碧眼雪腮,神情温和,看见青衿迷惑的眼神,笑道:“终于醒了,伤得不轻呢,妹子,你叫什么来着?青,青芹?”腼腆的笑了一下,“你的名儿好难说啊!”
青衿微微苦笑,是啊,这么普通的汉人名字,为什么现在“好难说”,她微弱的回答:“姊姊叫我衿儿罢,我这是在哪儿呀,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喔,是衿儿。我是齐格拓汗的侍婢,不过明天,我就不是了,我,嘻嘻要嫁人了!”
“不是了,那就是说你既嫁人,有恢复自由?”具青衿所知,为奴于查台,一世不翻身的。
“是啊。拓汗的侍婢到了二十四岁就可以恢复自由,我们拓汗还会赐给我们一种药水,可神了,可以洗去烙印,他人就是脾气差些,待我们很好的。”说着自己的喜事,不由得眉飞色舞。
看见她如此沉湎于自己的喜事,青衿这才想起还未贺她于归之喜,从手上退下一个穿着银饰的红绳圈,这是逃难时自己身上唯一留下的饰品,把它放在女子的手中,:“我们汉人红是志喜之色,送给姊姊罢!”
“谢谢谢谢”小心的戴上手腕,皓雪上一丝嫣然,“明天我就要回家了,拓汗的起居就交给妹妹了。。。”
“交给我!!!!”青衿觉得霎时间自己一定还在神游太虚。
被这惊讶的表情逗笑了,女子回答:“是呀,你有这等福气也不要太激动了,那位叫屈景的汉人是你伯伯罢?他一直在给大王当参赞,小王爷对他是很敬重的,所以要好好照应你的,你放心吧,就是脾气不好。。。”
女子再说的什么,青衿已恍若不闻,她知道查台凡是遇到有智之士,无论身份,一概礼敬有加,先生腹中韬略有似武侯,政务,打仗,星象,地理,牧农等等,无一不精,不知为何已这等才华,委身相府教书,既到此地,待遇优厚当然是不必说了。不过要她伺候齐格?!,自己还是福气?!当下,她起身下地,只觉全身阵痛,四肢酸麻,也顾不得那女子劝阻,拔步奔回自己帐中,先生却不在,干净而简陋的帐中,还看见那白布裹着的家法岿然置于角落,想起今早的事,当真是悔恨不已,不知他何时回来,自己便撩起袍角,直挺挺地面向帐壁跪了下来。
等到掌灯时分,才有人进来,擦亮一枝蜡烛,那熟悉的清瘦的影子,投在自己的角落中,她没有勇气回身望望老人。
“衿儿,你跪过来。”看着她纤细的,饱受伤痛的小小身子倔强地跪在角落中,屈景又是欣慰又是心酸。看见她艰难地起身,慢慢跪在自己的身边,低下头。实在不忍说一些责备的话,于是柔声道:“衿儿你抬起头来听我说,今天的事,看来你是知道错了?”
“不,学生只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是,先生,衿儿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先生~”说着说着,委屈涌上心头,把头埋在老先生的膝上,失声痛哭起来。
屈景仁她哭泣,默默地抚着那一头乌云,然而,青衿不敢贪恋这难得的纵容,用衣袖摸干了泪水,静静地等待先生的教导。
“还记得那日对你讲的《屈原贾生列传》么?太史公看屈子如何?”
“屈子怀瑾握瑜,太史公以为君子之风.”
“对,新浴者必振衣,新沐者必弹冠,不以身之察察受物之menmen(我记得是这个音,打不出,表骂我)宁愿葬身江中,也不苟活浊世,太史公是佩服这样的大丈夫。衿儿,那你说司马迁自己却为何甘受蚕室之辱,修完《史记》?”
“这个,学生以为,委曲求全?。。。是因为他觉得屈原以死明志,至死都在坚守自己的道义,不惜以身相殉,太史公佩服他矢志不渝,而太史公自己承父之志,要把过往事迹留给后人,就像屈原觉得自己的生死与国家相比为轻,他也觉得一己的名誉与传史之业相比,亦为轻,所以他自己忍辱苟活,不是为的自己,虽然做的事和屈原不一样,但实际都是轻自身之利,重千秋之业的大丈夫。”
“那么,你明白了?虽然你我不敢妄比先贤,所受之辱,所负之责,更不可与他们相论,但道理多少一般。”
“学生明白!”青衿突然间感到莫名的释然,艰难地起身取过荆条,双手奉之过顶,道:“多谢先生原谅衿儿的错误,请先生责罚!”
接过荆条,看见她要解衣付地。心中一酸,把她拉入自己怀中,把家法立在一边,道:“你不可再受笞责,你趴在我怀中,用手责你十五记,你也不用去衣了。”
“多谢先生。”青衿心头暖暖的,宽下外衣,只留些贴身的里衣。
屈景把她横抱起来放在膝上,右手扬起,清脆的一记巴掌,打上青衿的屁股。
“哎”即是巴掌,落在伤痕遍布的臀上还是痛如心底,控制不住轻轻的叫了一声。
“啪”又是一记,没有因为刚才的呼痛而减轻力道,先生的心,有没有一起在痛?牙齿迟疑的要在已经破了得唇上把叫声关在嘴里。舌尖微微有点咸涩,是血和泪混合的滋味。
几下过后,白色的裤子印出隐隐的羞红,一定是把才打破的地方,又弄伤了,狠狠心肠,挥手继续未完的惩罚,她必须记住这不合年龄的责任!
屁股开始灼热起来,青衿可以同样感到先生的手也在发热,肉与肉的接触毕竟不同于荆条与皮鞭,每一下带来疼痛也带来甜蜜的慰藉,在这样的乱世,这甜蜜可堪回味!虽然下身痛的都有点不之是否是自己的了,但她觉得,她希望这责罚不要停下。
终于十五记巴掌打完,屈景把她小心翼翼地安放在铺上,血与衣服已经沾湿一处,慢慢地褪下,听见青衿压抑的呻吟,那屁股已经绚烂一片。
伤痛略微平服后,在次日的下午,她收拾细软,来带齐格的帐中,她十六岁的年华中从未做过伺候人的事,那不同于做做杂活,洗洗衣服,看人眉高眼低行事,她不知自己有没有哪个能力,只能尽量安慰自己,这是一个重新审视生命的机会,在她头十三年的生命中,她是御史大人的掌上明珠,是一家上下娇好的小姐,那时自己有没有把自己一时心血来潮的想法加诸他人呢?
昨日的查台侍女已经走了,仆役把她引入内帐,王子的大帐自然气派的多,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帐中,是不是该去打理一下这里呢?洁净的帐中没有她可以下手的地方。
幸好,不一会齐格就进来了,两人相望,目光一触又避开了,齐格没有在理会她,所谓冤家路窄的尴尬。他从立柜中取出一个玉瓶,冷冷的对晾在一旁的青衿说:“出去。”
青衿当然不会软语乞求让自己留下,默然的退出,却又无处可去,呆立在外帐。一会儿,帐内传出一声呻吟,,还有瓷器破裂的声音,她觉得自己应该进去吧,毕竟是拨来服侍他的人,不加理睬是不行的。
刚一进来,她就用手捂着自己的嘴,齐格下身赤裸地躺在铺上,肌肉饱满的臀部上伤痕累累,脓血渗出,那个大概是装药的瓷瓶脆裂在地上,液体四面散开。
头次看见男子的裸体,羞得面容失色,正待拔步要走,齐格也粗暴地吼道:“你滚,猫哭耗子!”
这声吼把青衿又拉了回来,也许是种报复的心理,她没有理会齐格如野兽般的怒意,低头尽量不看他线条完美的臀部与腿,把四散的脆片拾起,用手沾了一点药闻了一下,药是好药,不过怎比得先生平时给自己用的好?略一沉吟,瞥了一下那个坟起的小丘,掂量了那伤势,转身走了。
听见她仍是离去,齐格又感到挫败,这是怎么了?应该是受到女人漠视的打击吧?他是从不怀疑自己魅力的,也许不合汉人口味?但是一盏茶的功夫,她又折了回来,把几个瓶瓶罐罐摞在自己身边,又打了两盆水,取出一块白布,低声道:“小王爷,请用药罢。”他略略回身看看青衿,青衿却别过头,没有看他,耳根下有一抹天然的胭脂,这种羞涩他从未看过,所谓番邦女子,也许无所谓羞。
“你帮我上!”
“我,不,婢子让侍仆来上,婢子教他们如何用药。”
“你敢!!!快点!我为你这个小丫头受父王责罚,你来上!!!别忘了你的责任!”
简直是强词夺理,不过王爷虐待奴婢,本人受罚,好像也说不通,恨道:“那王爷不要后悔!”言必,打开一个大一点的罐子,直接把一瓶药泼在他的身上。
“啊!!!你,我!”
“什么你你我我,这是本派传下的药酒,专治脓血之症!”她在御史府邸时,屈景就传过她华山派的功夫和药理,只是现在,也不知这老人为什么还身负武功!
她回身抽出一条手绢,揩拭药酒洗过一遍的臀部,齐格一直默默地看着她的动作,方才的红潮已经褪去,脸上有恢复了昨日熟悉的淡漠,她的神态是专注的,但是齐格猜到她只是把自己当作一项任务,以她的性格,会用一种认真的姿态来面对他的主人。
脓血被洗入盆中,一丝丝红色在盆中荡漾开来,像大理石的纹路,也像缥缈的青烟,悠哉游哉。
清洗完毕,她转身取出膏药,手指蘸上一点,尽量轻地往齐格的臀上一指,身体甫触,就停下了,又是一抹胭脂,晕染香腮。不意看见齐格专注的看见自己的一举一动,不免含嗔,但她自从流离异乡后,喜怒少形于色,只是修眉微扬。
虽然相识不到两日,青衿的脾气齐格也多少有点知道,于是老老实实地侧过头去,青衿想到昨日不可一世的王子会做出这样的让步,略略有点惊讶,当下收摄心神,按照屈景的嘱咐,摧动内力,把膏药的药力送进肌肤。
头一次这样接触男子的肌肤,那种感觉是异样的,只是生平第一次的肌肤之亲却是与一个颐指气使的蛮夷王爷,不免遗憾,她想起平时先生给自己上药,这样的接触对于他来说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呢?尤其当她不再是一个懵懂女童,而是一个少女时?她不敢再想下去,强迫自己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锦褥上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