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后宫嫔妃sp记(39楼完结) || 2.4万字

这篇文是之前写了发在鹤啸山谷的,因为玫瑰这边也经常来,所以发过来,请大家指教。

一个纯写后宫sp的文,先列一下嫔妃等级

皇后

正一品:贵妃、淑妃、贤妃、德妃

从一品:夫人

正二品:妃

从二品:昭仪、昭媛、昭容、淑仪、淑媛、淑容、修仪、修媛、修容

正三品:贵嫔

从三品:婕妤

正四品:容华

从四品:婉仪、芳仪、芬仪、德仪、顺仪

正五品:嫔

从五品:小仪、小媛、良媛、良娣

正六品:贵人

从六品:美人才人

正七品:选侍

从七品:常在

正八品:采女

从八品:更衣

所有的都架空虚构,某王朝某后宫的某次选秀,主角“我”为参选并选中的人,故事然后展开。

一、选秀之后

这一次是嘉德皇帝在位后的第三次选秀,经过半月层层甄选,我最终与其他五人一起,成为入选秀女。紧接着宫中颁下册封旨意,一位柳家姐姐和吴家姐姐都被封为正六品贵人,号玉贵人与秀贵人。而我则被册为从六品才人,另有三位妹妹,都封了正七品的选侍。

大家都明白,看这意思,玉贵人和秀贵人很有可能先被皇上宠幸。于是互相聚在一处恭喜了一番,正说着热闹,就见这些日子服侍我们的一个宫女进来,行礼后说道:“各位小主,教养嬷嬷来了,请各位小主至正殿。”

在选秀的这大半个月中,我们已经跟随教养嬷嬷学习了宫中的礼法规矩,今日册封旨意下来,本来就该搬去已经分配好的各宫中休息。而如今教养嬷嬷却再度前来…… ’

然而大家一想,便都明白了缘由。这些日子宫规礼法并不是白学的,想到这里,我们都收了喜悦之情,跟传话宫女走到正殿。

教养嬷嬷有管教之责,因此见到我们这些小主也不必行礼。只见她打量了大家一眼,开口说:“恭喜几位小主入选,既然已成为嫔妃,便要谨守宫中规矩。前些日子也将宫规礼节交给了大家,今日便是按照规矩,让各位小主先领教一下家法,好在以后的日子里,时刻牢记慎行慎言,伺候皇上皇后。”说完,便将手一让。

紧接着就看到内监将几条春凳抬了出来,我们每个人都没有说话,因为已经事先学习过,都知道这一关是必不可少的。

所谓家法,就是用竹板责打Luo臀,身在宫中,只要犯错,就必须接受家法惩处。而新入宫的人,则是要让她们体会家法森严,不可违抗。

教养嬷嬷见诸事齐备,便开始宣读受家法惩戒的指令。

其实就算她不说,我们已经学过。身为嫔妃,领家法责罚必须去衣裸臀,其中又分三步实行。

其一为凉臀,在趴伏于春登上被褪去衣裤之后,由掌刑人在一旁点起半支特制的香。此香燃烧比一般的香要快,因此不会太久。这是为了让受刑人静思己过,心生畏惧。

其二便是责打。由两名内监手持家法竹板行刑。竹板亦是特制,比公堂的大板要轻,不会轻易伤人性命,然而却十分疼痛,这自然是要受刑人知道其中厉害。

其三为示臀。在责打结束,受刑人谢恩之后,需继续裸臀跪于当地思过,由掌刑者将另外半支香点上,香烧完,才算结束。

而这只是受家法责罚的基本过程而已,倘若有另外被降位分并其余责罚规定,各不相同,眼下也无暇去想,因为我们6个新选秀女,便要接受家法责罚了。

不过因为大家位分不同,挨的板子也不一样。玉贵人与秀贵人是二十板,我就是三十板,另外三名选侍均是四十板。

我偷偷看向其他人,他们脸上都是惊怕神情,有的已经快要哭出来。

这时只见嬷嬷向玉贵人和秀贵人道:“两位贵人先请吧。”

接着就见两位贵人顺从地被带到春凳前趴伏上去,双手被缚在凳腿上。教养嬷嬷身边的宫女走上前,掀起她们下身的裙摆,褪去里面的衬裤,最后,将亵裤也一并褪到大腿处,二人白皙的臀部就都呈现在殿中所有人的面前。

半支香已经点上,他们两个都脸色羞红,双目紧闭。不过一会,就听到秀贵人一阵抽泣的声音,说道:“嬷嬷,求嬷嬷饶了我吧。”

哪只教养嬷嬷脸色一正,严厉地说:“宫中规矩,岂能轻废,贵人应当静静自省,以免日后出错,再受皮肉之苦。贵人此言,老奴自当回禀皇后,看皇后是否开恩,不加罚贵人。”

她这话一说,秀贵人更是不敢再说,而我们几个心里也暗暗害怕噤声,唯恐再遭惩处。

很快,半支香就烧完了,四名内监上前,分列她二人两侧,将竹板放在她们的屁股上。嬷嬷点头,说了一句:“开始吧。”

然后内监便举起竹板,一板板地责打起开。

竹板落在她们的屁股上,发出‘啪啪’清脆的响声,她俩口中发出痛苦的“啊啊”声音。好在家法不禁喊叫,只是如果叫声太大,也有被加罚的可能,因此可以听出她们都在忍耐。

宫女在一边高声报数,“七、八……十二、十三……”

我在一边听了,心里一番滋味不知如何言说。家法必然是十分疼痛的,而等她们俩挨完板子,便轮到我去受这板子打在光屁股上的滋味,并且是三十板。可是这又是宫中规矩,不能违抗。

二十板子很快打完。玉贵人和秀贵人脸上涕泪横流,被人从春凳上拉下来,拉倒嬷嬷跟前跪了。

嬷嬷说道:“两位小主谢恩吧。”

她两个带着哭音说:“臣妾叩谢皇后。”然后一旁又点起半支香,她们便这样光着屁股,跪在那里反省。

而很快的,轮到的我的那半支香也已经点起,我也像她二人一样,被按倒在春凳上,双手被缚。

接着,一名宫女走到我身边,把我下半身所着的长裙掀起,然后脱掉我里面衣裤及最终的亵裤。我只能觉得身后一凉,便知道屁股已经暴露在众人面前。

我静静地伏在那里,动也不敢动。可是虽然后臀露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又觉得羞到了极点。想要拿手去遮掩,才发觉双手被缚全不能动。此刻只想祈求香快些烧完,但是香若是烧完,就要挨板子了……

正在胡思乱想见,就听见脚步走动,紧接着,两片冰凉的东西就搁在了我的臀上。我心中明白,这就是要打了,下意识地闭紧双眼,夹紧双臀。

竹板破空的声音突地响起,我还未及反应,就听“啪”的一声脆响,这板已经狠狠地打在左边屁股上。疼痛正不断上涌,又是“啪”的一声,右边屁股上也挨了一板。

那疼痛从里到外丝丝蔓延,竟让人不能忍受。我口中早已痛苦地喊出声来,却根本无法减缓竹板打在屁股上的痛苦。想要扭动身体,也无法使力。原来家法板子是这样的疼,疼得我脑海里都已经成了一片空白,眼泪唰唰地留下来。只有继续痛苦地“啊啊”喊着,却仍然越来越痛。

宫女还在报着数目:“十五、十六……”才打了一半,我更是大哭出声,眼泪哭得整张脸花成一片。

这这时就听教养嬷嬷的声音在头上响起。“才人可要留神些,若是叫喊声音太大,按照规矩,可是要加罚的。”

我心中一凛,忙忙地收了声音,可是下身的疼痛哪里管得了这些,只好拼命地去压抑喉咙里的声音,以求不再挨打。

耳边听到宫女高声唱道:“二十七、二十八……”知道责打快要结束,一颗心正是微微落下,又是“啪”的一声,板子狠狠落下,疼得我双眼紧闭,下唇都被咬破。接着又是一声脆响,最后一板终于也落了下来。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只能任身上的疼痛向四肢蔓延。

还未喘过气来,身体已被人从春凳上拖下来,到嬷嬷跟前跪了,我哭的眼泪不止,却只能赶紧谢恩。然后就这样跪在那里,继续反省。

这回半支香的时间又是那么的长,屁股上的疼一波波地涌上来,疼得几乎跪不住。身体刚略有歪动,嬷嬷又是严厉地喝道:“才人还是快跪好,否则就是心中不服管教,要拉出去再责。”

我听了哪里还敢说话,赶紧跪正身子。殿中设有铜镜,能让我刚好看到自己的身后。此时就见屁股上全是道道高高肿起板痕,纵横交错,颜色通红,有些已经微微发深。

心里于是更加惶恐,今日才算是知道了宫中家法的厉害。以后只求一切小心,千万不要再受这板子责打的痛苦了。

挨完家法的教训,我们6人也各自分至不同的宫室居住。大家都挨了打,一个个脸上尚有泪痕,也没什么心思互相道别,只跟了引路的太监各自离开。

我恰恰与秀贵人一起,分到长春宫居住。这长春宫的主位,是珍贵嫔。宫中都知道她颇得皇帝宠爱,自三年前选秀入宫便一路平步青云直到现在。

我俩正走着,秀贵人向我靠近了些,见周围的内监宫女们都离我们有小段距离,才悄声问道:“周妹妹,等会到了宫里,不会再要打了吧?”

我听她这么一问,先是疑惑,而后才反应过来。原来宫中传言,常有那些旧日宫嫔嫉妒新人入宫分宠,因此第一次拜见时,便借口新人们不知进退,再行责打。

想到这里,我便安慰秀贵人:“听说珍贵嫔虽然挺受宠爱,为人却十分和气,想来不会为难我们。”

她听我这么一说,松了口气,微笑道:“那就好。”

见她笑容,我才发现这位秀贵人吴氏生得容貌姣好,笑起来更是如春风拂面,让人移不开双目。

“姐姐天生美貌,日后必然能获圣宠,千万要放宽心才是。”我继续安慰她。

她羞怯地低头,“妹妹何必自谦,你我同日进宫又要同居一处,自然该互相照应。”

我二人都是一笑,而说话间,长春宫的宫门也就到了。

长春宫有几进的院落,另有东西配殿厢房并暖阁等,此时宫中主位珍贵嫔已端坐在正殿中,,她下首坐着一个女子,应该是三年前进宫的刘顺仪。

我二人进殿上前,端正跪在殿中,低头称道“臣妾拜见贵嫔娘娘、顺仪小主,愿娘娘与小主万福。”

我朝极重礼法,后宫中更是如此,所以面对两位位分比我们高的嫔妃,其中一位又是主位娘娘,我二人更加不敢大意,因此屏气凝神,一丝错儿都不敢有。

这时就听耳边响起一个温软柔和的声音,“两位妹妹进宫有缘,分到我这里住着,以后便是一家姐妹,不必客气,起来吧。”

我和秀贵人依言起身,侍立一旁。心中都有些放心,果然珍贵嫔和传言的差不多,说话十分温和。

偷偷打量,就见珍贵嫔生得容貌精致,娇俏可人,难怪是宫中宠妃,旁边的刘顺仪看着也是平和之人。

珍贵嫔例行教导了我们几句,无非是要谨守宫规,好好侍奉皇上等等。说完就命人送下赏赐。

我二人赶紧跪下谢恩,这回却没听得叫起,因此也不敢动,只得低头在殿中直跪着。

珍贵嫔饮了口宫女端来的茶,才曼声道:“二位妹妹今日可要早些休息,明日一早,要去中宫参见皇后,这是大礼,万万错不得。”

我们都应了声是,又听珍贵嫔笑言:“拜见了皇后,就可以摆上绿头牌准备侍寝了,这是好事,两位妹妹也不必惊怕。”

她话刚说完,旁边的刘顺仪也笑道:“瞧娘娘说的,二位妹妹想是才领了家法责罚,要过几日才能摆上牌子侍寝呢。”

我二人听了脸上都是一红,珍贵嫔才仿佛恍然大悟道:“可不是,我倒是忘了。”她又看向我们,说:“妹妹们既然已领家法,日后就更该知道为人本分才是。宫中众位姐妹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们也不用不好意思。”

我听她这么一说,心里竟然生出一丝好奇,这样受宠的珍贵嫔,初入宫时,原来也是挨了一顿板子过来的么。

眼看话也说得差不多了,珍贵嫔便让我们各自回到住处,我和秀贵人比邻而居,都分到了各自的使唤宫女。然而此刻第一件事,便是要赶紧让身边宫女拿宫中秘药,替我好好敷治屁股上的板伤不提。

二、朝见中宫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我就在宫女的服侍下起身,梳洗打扮之后换了宫装,到皇后的坤宁宫去拜见。

因为是第一次拜见皇后,更加不敢大意,我力求装束上谨慎知礼,直到觉得全身都没什么问题,才跟着前来引导的内监们过去。

果然大家都到的守时,我和秀贵人相视一笑,又一看,却忍不住被玉贵人的装扮吸引了。

这玉贵人柳氏也是一个大美人儿,此刻妆容精致,钗环夺目,不但放在我们几个里面十分出众,就算是宫中寻常低等嫔妃,怕也要被她比下去。因此殿中大部分人都把目光放在柳氏身上,只是这目光里的神色各异,难以言说。

不多一会儿,其余嫔妃也都陆续到齐了。嘉德皇帝登基至今,宫中几次选秀之后也是嫔妃众多,莺莺燕燕。可如今高位嫔妃却不是很多,仅有芸妃、郑淑媛,和珍贵嫔,算是可掌一宫事宜的主位娘娘。

芸妃是皇帝尚在东宫时便纳为妾室的,郑淑媛则是后来才选入宫中。本来是很得宠的,奈何没过多久珍贵嫔入宫,分了她不少宠爱,因此她一直对珍贵嫔颇有怨言。

这时就听一阵细密的脚步声,皇后被簇拥着来到殿中端坐了,我们忙跪下拜倒,口称万福。

“都起来吧”,皇后温言道,“妹妹们都来得好早。”

怎能不早,我在心里暗暗想,给皇后请安若是来迟了,必然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吃一顿好打的,谁也不肯丢这个脸。

皇后和皇帝乃是结发夫妻,据说虽然一向严格按照宫规礼法行事,素来待人倒还宽和。她细细嘱咐了我们几人一番,也无非是那些话,我们都赶紧称是。

这时皇后又问:“玉贵人是哪一个?”

柳氏听了,款款上前跪了,“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果然生得国色天香”,皇后微笑地赞扬了一句,我见那柳氏略低了头,一副羞怯之色,确实是好容貌。再偷看其他嫔妃,那脸色可就没那么自在了。

只听皇后又道:“昨日你巧遇皇上,也是你的缘分,今日本宫按皇上的意思颁下懿旨,册封你为玉嫔,过几日,就要准备侍寝了。”

此言一出,满殿人都十分惊讶。柳氏未经侍寝,便由一个正六品的贵人封为正五品的嫔,并且还是‘巧遇’皇帝之后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巧字里面,大有文章。

殿中嫔妃有的还能安之若素,有的已经满脸不屑。

皇后又道:“以后可要循规蹈矩,好好服侍皇上才是。”

玉嫔满脸娇羞谢恩拜倒,接着依言起身,亭亭立于一旁,真是如一株新开荷花,清纯可人。

我心里自然有些羡慕,入宫女子,哪一个不想得到皇上的宠爱,想到这里,又看了一眼秀贵人,她虽然神情平静,眼中却难掩落寞。这也难怪,昨日她俩还都是同为贵人,今日别人就硬生生比了她下去。

这是突听皇后又道:“秀贵人又是哪一位?”吴氏一听,也走上前跪倒拜了皇后,却不听皇后叫起。

皇后饮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地拨着手上的戒指,一时之间殿内的气氛也有些严肃起来。

“本宫听说,昨日贵人依照规矩领受家法时,曾有不服,是不是?”皇后开口问道。

我心里一惊,明白教养嬷嬷果然将一切禀告了皇后。

秀贵人吴氏也是一脸惊慌,忙忙地叩头回道:“回皇后娘娘,臣妾按规矩受宫规家法责罚,绝不敢有不服之心。”说完低头不语,煞是可怜。

皇后尚未说话,就听那边郑淑媛轻笑一声,“贵人说得倒是可怜,可是向嬷嬷讨饶时,怎么不是这么个想法了。”

秀贵人带着哭腔道:“回娘娘,臣妾心中害怕,因此才……”她似乎快要哭出来,连话都无法说下去。

坐在上首的皇后又道:“你也是跟着嬷嬷们学了那么多日规矩的人,领受家法时什么不该做,想必也是知道的。”她停顿了一下,又想身边的几个人看了一眼,说:“三位妹妹怎么看?”

她问的,自然是芸妃,郑淑媛和珍贵嫔了。芸妃一向老实,自然说听凭皇后的意思。郑淑媛扬眉一笑,说道:“大家身在宫中,自然应该好好守规矩才是。秀女入宫也是学了规矩的,倘若一开始就挑三拣四,以后还不知要猖狂成何等模样呢,何况……”

我们就听她拖长了声音,将话题一转,“这吴氏是在珍妹妹宫中的,珍妹妹身为一宫之主,也该好好教导才是。可是如今珍妹妹听之任之,那就只能请皇后按照家法,从严处置。”

好一个郑淑媛,我心里想着。新人入宫,想必是戳了她的痛处,她不好找新晋玉嫔的麻烦,自然要将心中不忿发泄到其他人身上,秀贵人只是刚好撞到这个当口。

而且皇后询问时,她又将火引到素来看不顺眼的珍贵嫔身上,似乎想扣一个御下不严的罪名给珍贵嫔,竟然也要治珍贵嫔的罪不成。

珍贵嫔见众人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款款起身离座向皇后拜倒,柔柔地说道:“皇后娘娘明鉴,新人入宫,众位姐妹们就是一家人了,自然要和谐相处,后宫才能太平。况且秀贵人昨日才受了家法惩治,心中想必已是领教天威,有所畏惧。臣妾想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故而没有加责。”

她又再拜,道:“然后臣妾们身处后宫,一切自然应当听从皇后娘娘的教诲,因此臣妾不敢专擅,臣妾一番见识,望娘娘明察。”

我心中更是叹服,珍贵嫔入宫如此得宠,果然是个玲珑剔透滴水不漏的人,既推开了管教不严的责任,又将选择权重新还到了皇后手中。

那郑淑媛听她这么说,只是冷冷的斜了一眼,并不说话。

皇后听了,又是一笑,“珍妹妹果然是个知礼的人,先起来吧。”珍贵嫔忙谢了恩,回了自己座中。

皇后把殿中人一扫,端正了脸上的颜色,放正了声音对秀贵人说道:“本宫也明白你是个伶俐人儿,想必经历了昨日,日后更知道如何安分守己。”

“只不过”,她又将话音一转,“宫规不可轻废,本宫今日若是轻饶了你,日后更是不好约束其他人了。”说到这里,皇后扬声道:“来人,传家法。”

我只觉得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没想到说了这么多,秀贵人还是要挨一顿打。我再偷偷看她,她已经满脸泪水,却不敢开口求饶。

“念吴氏乃初犯,今日就按规矩,当庭责二十板子。”皇后吩咐。

当下内侍宫女们立刻依令行事,抬了春凳进来,将秀贵人按在凳上,退了她的衣裤,点上半支香。

秀贵人昨日才挨了板子,昨晚上也是用宫中秘药敷治过了。这药果然有奇效,她屁股上的伤痕已经退了不少,只是仍能看到发红的颜色而已。

此刻殿中所有嫔妃,与一干伺候在旁边的宫女太监,都看着秀贵人裸露的臀部。大家都一声也不出,只听得秀贵人微微的啜泣。

我在一边看了,心中又惊又怕。幸而昨日不曾出什么差错,不然今日我也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当庭剥去衣裤打板子。

又想到秀贵人才一进宫,就接连挨打。昨日倒还是大家一起,也倒罢了,今日却是当着所有宫嫔的面,这样羞耻的事情,该如何忍受。

半支香的功夫已过,两名内监拿了竹板走上来,将板子搁到秀贵人的屁股上。微一停顿,继而高高举起,狠狠地打了下去。

竹板和皮肉相击,发出一声又一声清脆的‘啪啪’之声,秀贵人哪里忍得了疼痛,一面哭,一边还努力压抑着声音发出痛苦的呼叫。 打了十多板,她早已哭得气息都不稳,一边‘啊啊’呼喊,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再不敢了’。

我在旁边看着那竹板一下又一下地打在她光着的屁股上,竟然觉得自己屁股上那还没好的伤痕也在隐隐作痛,却只能忍着不敢伸手抚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以后万事都要小心,千万不能像这样在所有人面前光着屁股挨板子。

板子仍在一下又一下地责打,秀贵人的屁股上肿起一道有一道和板子一样粗细的檩子,新伤加旧伤,有些地方已经隐约要破皮流血。

这时候就听宫女唱到“十九、二十”。最后两板重重地落下,秀贵人上半身向上一抬,然后就瘫倒在春凳上,泣不成声。

然而这还没玩完,宫女拉她起来,在皇后面前跪下,她哭得话都说不顺畅,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臣妾……谢……谢皇后娘娘……责罚。”接着还要跪直身体,静静等待另外半支香点燃。

皇后殿中是没有昨天那样的铜镜,然而此时,秀贵人一个布满板子责打伤痕的屁股,就这样露在所有嫔妃宫人太监的眼前,被所有人盯着看。

我偷偷看其他人,脸上都是严肃而没有表情,玉嫔和另外三位选侍,也和我一样,脸色发白。我只觉得自己臀上的伤,又隐隐作痛起来。

三、初蒙圣恩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内点了灯。床上的被褥虽然都是崭新的,可是到底和在家中不同,冰凉的绸缎被面摸上去,是一阵阵的陌生感。我静静地坐在床边,思绪却早已飘远。

进宫那日挨打的伤这几天下来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在长春宫里,和珍贵嫔刘顺仪等相处也十分融洽。

那天秀贵人在皇后宫中挨了家法板子,我也曾经去看过她,她哭得十分可怜,心中应该是觉得十分羞耻,却不能说一句不是。

我安慰她:“宫中药物甚好,姐姐养好了伤,早日得到皇上宠幸,任谁也不能轻看姐姐。”

秀贵人叹了口气,“宫中这么多姐妹,岂能人人都得圣宠的。”我们两个心中明白,也就不再说下去。

果然这之后不久,玉嫔立刻得到了皇上的宠幸。这也难怪,她本就生得极其惹人怜爱,又有一股难得的清纯,皇上肯定十分喜欢。接下来玉嫔的气势也水涨船高,端午前后,又被晋封为玉婉仪,大有和珍贵嫔一争高低之势。

而与此同时,我们另外这些同时进宫的人,却没有什么动静。别人先不提,我心里却知道秀贵人是个相貌柔弱,内心却十分要强的。她当众挨了板子,又迟迟不得宠幸,心里的感受可想而知。

然而,今日午后,我们正在一处说话,忽然见到敬事房的内监过来宣旨。珍贵嫔这几日因为偶感风寒,因此一直在休养,刘顺仪的圣宠本来就平平,大家都知道敬事房来此,必然是要宣新封的秀女侍寝。我偷看秀贵人一眼,她低着头,虽然看不见表情,手里的绢子却被紧紧地攥着。

内监走到跟前高呼‘有旨意’,我们立刻跪下听宣。只听内监继续道:“今日,特命长春宫周才人,晚间养心殿侍寝。”

我内心一惊,没想到这样的好事居然是落在我身上,接着心底就是一阵涌起的欢喜,赶紧磕头谢恩。

待内监走后,珍贵嫔和刘顺仪也笑着恭喜我,唯有秀贵人,她虽然也是说着恭喜,我却觉得她手中的一条帕子,已经被揉搓得不成样子。

正将思绪带回来,敬事房的内监已经过来,把我带到养心殿,换上了素色的寝衣,静静跪在床边候着。

养心殿十分宽敞,一张床榻也是大到足足可以躺好几个人,我心里七上八下,只待皇帝到来。

又过了不知多久,就听到一阵靴子踩在地上过来的声音,龙涎香也随即传了过来,我心中一凛,赶紧拜倒,“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一手拉起我,抬起我的脸,我才看到这位嘉德皇帝的样貌。

他如今已经三十多岁,倒是生得一表人才,难怪宫中那么多人要为了争他的宠爱互相争斗。

“若梅”,他轻轻唤我的闺名,“若梅果然是丽色天生。”

我心里又惊又喜,一颗芳心,早已系在他身上。他伸手揽了我,行事及其温柔,我们两个同时倒入床榻,伶俐的太监早已放下帷帐,退了出去。

就是这一夜巫山云雨,我便也真正成了皇上后宫里的一名深宫少妇。皇帝甚是温柔地引导我安慰我,而我也早已情欲迷乱,不知身在何处。

一时事毕,我轻轻地靠在他身上,心里是满满得甜蜜。

“若梅”,他又说,“朕十分喜欢你。”

我惊喜地抬头,“皇上可不能欺骗臣妾”。

他在我后臀拍了一掌,“君无戏言,若梅这是要怀疑朕么?”

我吓了一跳,接着内心忽然一动,用手捂住身后,做出害怕之色,“臣妾年幼,还请皇上千万轻些责打才是。”

他哈哈大笑,又在我屁股上打了几巴掌,看起来心情十分愉悦,然后假装板着脸说:“若有下次,朕必然要重重责打你。”

我心下暗喜,知道对了他的路数,然后躺在他怀中撒娇道:“皇上又吓唬臣妾呢。”

这时,就听外面敬事房内监轻叩窗棱,说道:“皇上,是时候了。”

我知道这是提醒皇帝不能沉迷女色,要将侍寝宫妃送回去的信号。纵然心中仍然留恋他的怀抱,却不敢因此触犯宫规,只好恋恋不舍地出来换了衣裳,由人送回了住处。

第二日一早,便依照规矩去皇后处请安,才知道皇上已经下旨,封我为嫔,赐号一个慧字。我自然又惊又喜,没想到才刚侍寝,便得晋封,真是难得的恩典。

果然此后一连几日,皇上都翻了我的牌子,我与他床第之间,亦是情投意合,不可言说的喜悦。

不过纵然深受恩宠,我也仍记得刚进宫时,那家法竹板打在光屁股上的滋味,因此从不敢有什么过分行事。尤其是向皇后请安,每天早上一定守着时辰,从来不敢有分毫的延迟。

皇后倒是一贯和颜悦色,然而周围嫔妃看我的眼神却一天比一天冷,和秀贵人自我封嫔之后,不知是不远向我行礼还是不想尴尬,也渐渐疏远了我。

可此刻我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一心念着皇上的温柔宠爱,不能自拔。

四、突生不测

天气一天天地热起来,已经快到初夏。

这一天,皇后在御花园中摆下赏花宴,让大家齐聚一堂,共同乐一乐。我们都知道最近前朝政事繁忙,皇帝也不常来后宫,闲着也是闲着,于是都出席此宴。

皇后身边依然是芸妃,郑淑媛和珍贵嫔,玉婉仪和我因为都是新近得宠,因此座次竟比一些已入宫几年的嫔妃们更靠前。

大家言笑晏晏地说了一回话,不知怎地话题又回到皇上身上,说到玉婉仪生得一副好模样,难怪颇受圣恩。玉婉仪柳氏立刻低了头,娇怯地说:“臣妾蒲柳之姿,怎比得上众位娘娘。”

她刚说完,郑淑媛便开口道:“可不是,如今慧嫔也是很受宠爱,日日侍寝,玉妹妹可要加把劲呢。”

我心道不好,知道这是在挑拨,看着玉婉仪脸上没别的神色只是不说话,我忙恭敬地说道:“娘娘严重,侍奉皇上是臣妾应做的,何况臣妾愚笨,远不及各位姐妹。”

皇后见话头不对,笑说:“妹妹们都过谦了。”接着就将话儿岔开了去。

我心知最近常侍寝,已经惹了别人的嫉妒,以后更要加倍小心才是。又一瞥,瞧见坐在远处的秀贵人正愣愣地看着这边,见我望她,立刻把目光撇开。我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也只能暗暗叹气,想着以后要多劝劝她才是。

又说了一回话,大家起身,沿着太液池边赏了一会景,也就要散了。

花园里都是铺着鹅卵石的羊肠小道,这么多人走在一起,难免狭窄了些。这时我就听见一声惊呼,然后不知怎地,腰后被人狠狠撞了一下。这力道一大,我也收不住身体,向一边倾斜过去。然后就是扑通一声,是有什么落在了水里。

等我反应过来一看,恰恰是我跌倒在水边,然后收不住力道,将玉婉仪推到了水里。

皇后见状,赶紧命内监将玉婉仪救了上来。她因为不会水,在水里喝了几口,又受了惊吓,已经晕了过去。

大家也都退散开来,皇后命人将玉婉仪抬到亭子里救治。然后转过身,却是看着我,眼中难免责备:“慧嫔这是怎么了?”

我愕然,正想说方才不知被谁撞了一把,又是郑淑媛在一边凉凉地开口:“可不是,本来好好的,慧嫔为何要将玉婉仪推到水里去?”

我大惊,未及从地上站起,赶紧跪在那里,说道:“皇后娘娘明鉴,臣妾方才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收不住,才不小心推到玉婉仪的。”

皇后倒也还平和,只问:“那你可留神是被谁撞了?”

我看向四周嫔妃,那时是有人从我身后撞过来,可是我来不及回头已经被撞倒,接着就是玉婉仪落水,如今哪里分得出是谁。

我只得摇头说没看清楚。郑淑媛一声冷笑:“这可就难说了,今日这么多人,谁知道是谁撞得。就算慧嫔有意推的玉婉仪,也可以推说是别人所为。”

皇后听了眉头紧皱,我心里惊怕不已,只得叩头辩说冤枉。

这时又听皇后道:“芸妃,本宫方才见你站在慧嫔身侧,你可看见是谁撞了她?”

听到这一问,我们所有人都看着芸妃,大家都明白芸妃一向与世无争,又老实,她说的话,必然是可信的。

芸妃嘴唇动了动,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皇后,似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跪在我身边,低头说:“臣妾不敢欺瞒皇后,方才……方才确实是慧嫔将玉婉仪推到水里的。”

我听她这么一说,惊得脑中一片空白,然后才明白应该是坠入了一个圈套中。根据脑海中依稀残留的印象,推我的人若不是郑淑媛,就是刘顺仪。只是如今却苦无证据,无法向皇后说明,诬赖比自己位分高的嫔妃,也是犯宫规的罪名啊。

想到这里,我只能深深伏下去,口中说:“臣妾冤枉,求皇后娘娘明察。”

四周已经十分安静,众人看我的目光,有惊讶的,也有幸灾乐祸的。我心里也明白,今日这件事,怕是难逃家法严惩。

果然,皇后略一沉吟,语气十分严厉地说道:“慧嫔,今日之事,你说有人撞了你,却有说不出是谁,而芸妃在你身侧,却明白看到是你去推了玉婉仪落水。”

她语气更加严肃起来:“本宫问你,你身为宫中嫔妃,应该知道,宫中最忌的是什么?”

我颤声道:“臣妾明白,身为嫔妃,绝不能嫉妒。”

皇后听了我的话,也道:“你既然明白,却还做出今日之事……”她正了正脸色,道:“念你往日素来本分,今日本宫便依家法,将你当众重责四十板,你心中可服?”

我知道今天这顿家法板子是必然是躲不过去了,心中万分委屈,却不敢露出来,只能低头道:“臣妾心服,请娘娘依家法责打。”

五、当众受责

我并不是第一次挨家法板子,只是最近十分受宠,似乎也让我忘了当初板子打在身上的那种痛苦滋味。此刻看着宫人将春凳抬过来,把我拉到那里趴好,我心中又一点一滴记起了家法板子的疼痛。

有宫女走到我身后,伸手去解我的衣裙。此时因为天气已暖,大家身上穿得都比较轻薄,很快地,她们便把我内里的亵裤扒了下来,我知道自己的屁股已经露在所有人的眼前,再加上此刻春风微拂,肌肤上便感受到了一阵阵凉意。

半支香一点点地燃烧着,皇后在上头又开口道:“慧嫔,你今日受此惩处,日后要好好闭门思过,切不可再恃宠生骄,本宫令你禁足宫中思过一月,你可心服?”

这话听得我又是心中一惊,按照宫规,嫔妃若是被罚禁足思过,这期间每隔十日,就要领一顿惩戒板子,目的就是要受罚之人牢记惩处,下次不会再犯。而这惩戒板子也是慎刑司内监执行,规矩却比家法还要繁复。

可是此刻哪里容我多想,我如果再不回话,肯定要被认为心中不服,还要加罚。我赶紧回道:“臣妾心服,甘愿领受责罚。”

皇后点头,眼见,半支香已经烧完,便示意给掌刑内监。内监走上前,又是两片冰凉的竹板搁在我光滑的臀上

此时的我,身体平趴,屁股暴露在众人眼前,双手又被缚在凳腿上无法动弹,正是任人宰割的姿势。

我知道很快这竹板就要落在自己的屁股上,却只能紧闭着眼睛埋下脸。然后两片竹板离开了我的臀部,破空之声响起,‘啪’的一声,板子已经狠狠地打在一边屁股上。

又是这样的疼痛,我倒吸了一口气,还未喘过来,又是‘啪’的一声脆响,伴随着宫女一声长长的“二”,另一板子也打在了另一边屁股上,疼得我上身都略微抬了一下。

板子依次,狠狠地打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今日的板子打得格外疼痛,又想到自己是不是真的近日养尊处优,已经忘了板子加身的痛苦。

宫女依然一板一板地报数“五、六、七、八”,我早已疼得满脸泪水。板子一下又一下地打在我的屁股上,连躲都无法躲开,才刚疼痛,又遭责打,竹板破空和落下的清脆声音,在四周回响。

“啪啪”两声,又是两板,力道又狠又准,我“啊”地喊出声来,才听到宫女报数道“十七、十八”,只觉得这板子这样的难捱,像是永远也打不完似的。我一面哭,一面断断续续地喊着“我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可是哪里有用,板子是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停顿,仍然重重地落在我疼痛难忍的屁股上。

哭得泪眼婆娑间,仿佛看到园子四周也聚了一些人,心中突然想起来,今日是在御花园中挨打受罚,和上次秀贵人在皇后殿中当众被打又不一样。先不说这周围的满宫嫔妃,便是其他附近的宫女太监,都能因为听到声音而围过来,远远地看到我光着屁股挨打的模样。

家法责打,除了让被打之人知道疼痛之外,也是意在羞辱教训,我今天算是明白了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打的羞耻了。

可是家法森严,哪里能让我逃过。竹板还在落下,我的身子忍不住扭动起来,只是躲不开这打在屁股上的疼痛。更兼被周围的人目睹挨打过程,心里亦是难过的一塌糊涂。

不知道又打了多久,终于听到宫女报到“三十九”,我就觉得一边屁股上火烧一样地被重重打了一板,大喊了一声“啊”,然后又是一声“四十”,另一边屁股上也遭受了同样的疼痛,我已经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趴在春凳上大口喘着粗气,眼泪模糊了双眼的视线。

屁股上的疼痛仍然向四肢蔓延着,我被人从春凳上拖起,在皇后面前跪下,我已经连跪稳都困难,双手撑地,也顾不上这样的姿势,红肿的老高的屁股就正对着身后所有的嫔妃宫人们,哭泣着说道:“臣妾……知……知错,谢……皇后娘娘的责打。”

仍然是半柱香的时间,我光着屁股跪在园中,心里明白一定红肿得不成样子,却只能用这样的姿势跪直了,让所有人都看到我挨打过后的样子。

六、第一回狠打(上)

我在众人含义各异的目光下示臀完毕,由宫女替我拉上衣裤放下裙摆,刚要谢恩起身。就听刘顺仪走上前向皇后道:“回皇后娘娘,今日慧嫔挨了这顿板子,想必也知道自己错了。只是臣妾想着大家姐妹共处,必得安宁才是,不如这以后一月,就让慧嫔在淑媛娘娘宫中禁足思过,由淑媛娘娘教导。况且玉婉仪也住在那儿,她们共处一宫,彼此了解,日后才会更加融洽相处,不会做出今日这样的事情。”

我听了心中一凉,心想这刘顺仪果然和郑淑媛是一伙人,我若是到了淑媛宫里,这每隔十日的惩戒都要由她来教导,平时还要她这个侍奉主位,还不知道要被她们折磨成什么样子。

可是现在的情况,又绝对轮不到我出言分辨的。只见皇后思索了一会,向郑淑媛道:“妹妹的意思呢?”

郑淑媛看着我一笑,“皇后娘娘放心,臣妾自当好好教导慧嫔,让娘娘满意。”皇后听她这么一说,也就同意了。

我这时哪里还能说半个字,只能忍着心里的委屈和屁股上的痛苦,低头谢恩。

之后我在宫女的陪同下,到了郑淑媛的宜兰宫。刚入殿中,就发现郑淑媛已经端坐主位,慢慢地品茶。我心里一惊,赶紧跪下,道:“臣妾参见娘娘。”

郑淑媛也不说话,她周围的宫女气势十足地站在两边,好一个三堂会审的气派。

见我老实跪了,郑淑媛才笑道:“慧嫔,你可知罪?”

我知道绝不能在她面前再留话柄,恭敬地答道:“臣妾知罪,臣妾受了家法责打,心里已经知错了。”

郑淑媛又道:“你身为宫中嫔妃,与他人争宠不说,还把玉婉仪推落水。今日你刚来本宫这里,按照规矩,本宫要命人责你四十板。”

又是四十板。我大惊,叩头说道:“回娘娘,臣妾真的知道错了,求娘娘饶恕。”想到板子打在屁股上的那种痛苦,我就不寒而栗。也许家法板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人知道疼痛,行事循规蹈矩。可是此时,我却再不想挨板子了。

正在这时,只听殿外一句“娘娘且慢”,我与郑淑媛都看过去,竟是醒来的玉婉仪过来了。

我早知玉婉仪和郑淑媛是一路人,却不知道她这时出现打的什么主意。就听玉婉仪说:“娘娘,慧嫔今日挨了皇后的家法,想必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而娘娘有教导之责,臣妾想,不如娘娘就命慧嫔在院中示臀思过半日,以示薄惩。十日之后的惩戒,娘娘还可以再尽力教导,娘娘以为如何?”

郑淑媛听了,也是一笑,“婉仪果然为人谦和”。她又向我厉声道:“既然如此,本宫就命你跪在院中示臀思过半日,这四十板,等十日之后再打吧。”

听到今日不必再挨打,我心里多少松了一口气,只是继续思过,明白是她俩故意为难我,但是为着谨守宫规不得违抗,我又只能被宫女带到院子里。

原来这宜兰宫正院的一侧,有几个石凳散落,本来是让人休息所用。而现在,却成了她们羞辱我的地方。

我正觉得犹豫,宫女早已毫不客气的拉过我在石凳前跪下,双手越过石凳撑地,这样一来,我的姿势就变成了背对众人跪在那里,身体前倾,臀部刚好向上撅起。

我心里大大的窘迫,这样羞耻的姿势,让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而郑淑媛显然不会这样轻易放过我,果然宫女又上前,开始慢慢解我的衣带。

我终于哭出声来,她的宫女却似乎更来劲了,手上动作放缓,先把我穿着的曲裾襦裙掀起,用衣带绑好,然后将里面的一层单裤慢慢地退下。因为才刚挨完板子,我的臀部已经红肿不堪,被她这样褪去衬裤,更是又疼又痒。刚刚忍不住动了动,就听郑淑媛在一旁得意地说:“慧嫔还想挨板子么?”

我不敢再动,只能让宫女继续来脱身上最后一层亵裤。她抓住我亵裤的边缘慢慢地拉扯下来,我能感觉到后面微微一凉,是有风吹过来,才刚挨完打的臀部就这样露了出来。

虽然看不见,我也知道此时屁股上一定全是板子责打的伤痕,还散发这疼痛和热意,又不敢伸手抚摸,只能以这样撅着的方式,让她郑淑媛全宫的人都看见。

别人也还罢了,如今我身为嫔妃,却要被一班奴才看到自己受罚后的样子,我的泪无声地流过双颊。

郑淑媛和玉婉仪见了,得意地转身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吩咐宫人:“看她跪好了,倘若有不服的,立时责打。”

我就这样在那里从下午一直跪到傍晚。这段时间里,院中时不时有宫人经过,都要停下来看我一个主子受罚示臀的样子,我甚至能听到她们悄悄议论着。

等天色渐暗,郑淑媛终于命人将我送到房间里,等屏退众人,我赶忙趴在床上,一边把脸藏在被子里哭,一边伸手进衣服里去抚摸屁股上的伤痕。

臀上已经凉了不少,只是能摸到一道道因为被打而肿起的伤,把所有的肌肤都覆盖住了。我知道家法板子的厉害,一边用药敷了,一边暗暗心惊,不知道十日之后的惩戒板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下)

这十天我过得算是忐忑不安,郑淑媛和玉婉仪十分难得的并未找我麻烦。我只需每天早上起身后,先跪地听宫人训完宫规,再去给她二人请安即可。

但是我知道这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她们两个既然与我翻脸,便绝对不会轻饶我。

果然,十日之后刚起,照例听完宫人训读宫规,我就被郑淑媛身边的宫女请到正院里。抬头一看,她已经端坐在台阶上的椅子里,旁边下首坐了玉婉仪。

再往周围一看,春凳,竹板这些为我而准备的东西也都预备好了。只是掌刑内监来了四人,另有宫女备下了一个木桶,里面却不知道是什么。

我走上前跪下,伏地恭敬地说:“臣妾拜见淑媛娘娘,婉仪小主。”

郑淑媛并不想和我多说,她志得意满,眼中全是得意之色,“慧嫔今日,是例行要受惩戒的,你这些天来日日思过,可想明白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身为低位宫嫔,又是奉旨思过,这惩戒板责是必须承受的。只能心中暗暗希望上天垂怜,不要被郑淑媛用各种法子折磨了。

“臣妾明白”,我不敢抬头,颤声说,“臣妾有错,请娘娘重重责打。”

“你倒明白”,郑淑媛冷哼一声,“那本宫今日就按规矩在此惩戒你,也好给所有人做个榜样。”她刚说完,我就被人向拎着小鸡似的,拖到春凳前趴好。照例由人解去衣裤。因为是要受罚,因此只需穿简单的小衣。那宫女毫不费力地就除去了我臀上的衣物到大腿处,把我还未完全好的屁股又露了出来。

我知道这几日用药医治,臀上还留了淡淡的粉红,想到这里脸上又羞红了。更兼着郑淑媛要我在院中挨打,让下人们都看着,我内心更加痛苦,只闭着眼,等待将要到来的板子。

因为是思过中的惩戒板子,和犯错时挨得家法又有不同。我知道一样是要先凉臀示众,只是责打和示臀都有教导的主子来决定,因此不知道郑淑媛要如何打我。

这时突听玉婉仪开口道:“娘娘明鉴,慧嫔那日来我们这里,还有四十板未打,臣妾认为,不如今日就打她三十鸳鸯板,加上那四十板,也就够了。”

我第一次听说鸳鸯板这名字,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郑淑媛又在上面笑道:“你道是个和顺的”。又向我喝道:“既然婉仪不计前嫌,就先打你三十鸳鸯板吧。”

我声音颤抖地说了一句:“谢婉仪小主。”就不由自主地夹紧双臀,等待这将要打下来的板子。

内监果然过来,一左一右地把主板压在我屁股上。我也曾偷偷看过那惩戒板,和家法板看着没什么区别。但是却早听说此板因为意在惩戒,因此打起来格外的疼痛,正是要受罚的人记住打在屁股上的疼,以达到惩戒的目的。

我感觉到内监手中的竹板在自己屁股上摩挲了一下,心里正是一紧,却迟迟不觉得臀上疼痛,又觉得竹板继续摩挲了一下。我便知道这也是惩戒的目的之一,不让受罚人知道何时打下,心存恐惧。

正在胡思乱想间,突然响亮的“啪啪”两声,两边屁股上各重重地挨了一板。这疼痛几乎是撕扯这臀部的皮肤,我才知道惩戒板的疼果然比家法更要厉害。

然后就听宫女拖长声音报了一句“一”。正觉得奇怪,又是啪啪两板,打得我啊地叫出声来,宫女才计数说“二”。

原来这样便是鸳鸯板,两边各打一记,才算打了一下。那郑淑媛说要打我三十记,岂非要挨六十板子?再加上原先的四十板,她今日竟要打我一百板不可。

内监的板子很有节奏地在我两边的屁股上落下,每打完两板,才会听到一声报数。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屁股上的皮肉胀痛肿起的样子,痛觉从那里直直地冲上来。

这些掌刑的内侍,都是专门训练过的,每一板打得力道、位置都不相同,几板子下来,就能将板痕布满我整个臀部,还能保证打完之后臀部不会见血,只是肿痛难忍。

又是‘啪啪’两记狠打,我痛得双脚乱晃,大喊出声,却丝毫无法减轻屁股上难掩的痛楚,而宫女才慢悠悠地报了一句“十”。

她才报到十,而我后臀上已经挨了整整二十板重打。正是痛得泪流满面时,那内侍却停了下来,我心中诧异,难道这淑媛娘娘发了慈悲不成。

不过,掌刑内侍下面的一句话却让我的心凉了半截,他们说了一句“换手”,我才反应过来为何今日来了四名掌刑内侍。

此板既名惩戒,意在板子打在身上的疼痛,故而每打完二十,就要换人来打,保证掌刑人的力道打下去不会减弱。

果然,另有两名内侍持板过来,将竹板放在我屁股上摩挲。我已经对这种疼痛怕得不行,声音嘶哑着喊道:“求娘娘饶了我吧,我再不敢了。”

郑淑媛嗤地一笑,“慧嫔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了么?”

“我……不该心存妒忌,推婉仪小主落水……”,我纵然内心不甘,却只能认下这道罪名。

“既如此”,郑淑媛说道,“慧嫔更该按宫规领责,好记住犯了错是要疼的。”

我绝望地闭上眼,身后又传来两记火辣辣的疼痛,宫女唱数道“十一”。

板子继续落下,每两下为一记,我痛极了,却什么都做不了。想要伸手去抚摸,双手却被缚在凳腿上。又想扭动腰身,可是不管怎么动,板子仍然能狠狠地打在我已经疼得钻心的屁股上。

等到三十记鸳鸯板打完,我的臀上已经疼得快要麻木,而此时,还有四十板子仍在等着我。

我趴在春凳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只不知道这板子何时再打下来。

这时,有两个宫女走上来,手上拿着两个白色的厚实手巾,敷到我肿大的屁股上。我只觉得臀上一热,立刻,那些疼痛又丝丝地散发出来,还向外蔓延。

我方知道这是用浸了药水的热手巾敷臀,为的正是让那些挨了几十记板子的人不至于过度麻木,仍然能感受到竹板责打的疼痛。

我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哼唧声,想要求饶,却知道她们不会轻饶了我。只盼上天若是可怜我,不如此时拿了我的命算了。

然而这样的事情却不会发生,在其他宫女太监的目视下,掌刑内侍又拿了竹板过来,在我臀上轻轻一放,接着扬起,狠狠地打了起来。

我只觉得为何世上会有打屁股这样痛苦的刑罚,为何宫中规矩竟如此严苛。身后疼得快要跳起,却无力地趴在那里任竹板一下一下地给我带来痛楚。

此时我已经发髻散乱,泪流满面,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尊重羞耻,只能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盼着板子快些打完。

终于听到宫女报出一声‘四十’,我“啊”地大喊一声之后,全身瘫软地伏在凳上无法动弹。然后又被人提着胳膊拎起,跪在郑淑媛面前。她笑笑:“慧嫔受了惩戒,可知道进益了?”

我声音沙哑,泣不成声,“臣妾知……知错,谢……谢娘娘……责打。”

她下巴一抬,我便被人连拖带拉地拎到石凳边,继续以屁股撅起的方式跪好。

郑淑媛已经离开,玉婉仪站在阶上,冷冷地说:“娘娘有命,慧嫔示臀思过两个时辰。”

我已经不能再说话,除了跪在那里,抬着屁股,将一切疼痛红肿的责打伤痕都展示给所有人看。

七、第二次责打

是夜,我独自一人趴在床上,只是不停地流泪。又扭头去看自己臀上的伤势,就见整个屁股已经通红,肿的老高,有些地方已经是淤青色。伸手轻轻一摸,便能摸到一道道和板子一样宽的痕迹,还未怎样,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臀上传来。

我忍着疼痛拿了药,往伤处涂抹。此药能消肿散瘀,真是宫中为了责打专门做的,涂在屁股上一阵清凉,却疼得我嘶嘶地吸气。

想到日后还有两次惩戒,我哭得更加厉害,只是羞于让人听到。突地又想起皇帝来,如今我获罪被打,他此刻又在干什么?想必已经怀拥其他人在温柔乡里沉醉。一时更加伤心,终于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十日之期过得实在是太快,饶是我盼望它不要到来,第二次惩戒的日子仍然转瞬即至。

这天一早,我照例要跪听宫规,接着便有人传我过去。因是要挨打,故而连亵裤也不许着,只套了一层薄薄得衬裤,便放好裙摆被带到正殿。

板子自然是准备好的,当地却只放了一条宽宽的矮凳。我走上前跪下,郑淑媛便道:“慧嫔也思过了这么多日,今天本宫便不传掌刑内监,让掌刑姑姑打你好了。”

一般宫中动用家法,多是让内监来打,为了打得更疼。而今日我受惩戒,郑淑媛却让姑姑来打,简直就是大发慈悲了。

我心里一阵疑惑,不知道她是何意,却仍然要恭敬谢道:“谢娘娘恩典,请娘娘责打臣妾。”

“那就好”,她说,“你自个儿宽衣吧。”

我知道她有意如此,不敢抬头,跪在那里伸手把裙摆拉到腰间系好,接着就要去褪衬裤。只是想到此裤一退,仍然带着颜色的臀部就要露出来,手里就有些发抖。咬牙退下裤子,指尖触到已经恢复平滑的后臀,就像触电一样地拿开,跪在那里低头再不说话。

玉婉仪在一旁语声带笑:“还不赶快趴好。”

我一看,眼前只有那条矮凳,正犹豫着要不要伏上去,这殿中宫女早走过来,拉了我趴在那里,又拿了一个软垫放在我腰下。

这样一来,我便以屁股撅高的姿势跪在那里,原来是要这样挨打。加上殿门大开,我知道身后一览无遗,会被瞧得清清楚楚,难免又是一阵羞耻。

郑淑媛见我摆了姿势,又道:“慧嫔,你上回挨了重打,想必也知道疼了,本宫今日,便只打你二十板就好。”

我双手撑地,小声说道:“谢娘娘恩典”

“只不过”,她接着话锋一转,“这二十记板子,你要自己数着,倘若有计数错漏,或是责打时以手护臀,便要重新打过,你明白么?”

我就知道她会有这些花样,暗暗惊心,可口中却要毕恭毕敬:“臣妾明白,请娘娘重责。”

眼看我凉臀已毕,掌刑姑姑便走过来,用板子在我臀上摩挲良久,忽地‘啪’一身,一记狠打。

我虽然已挨过不少板子,可是却永远无法适应这样的疼痛,就听我“啊”地叫出声来,等反应过来时,双手早已捂在屁股上了。

旁边宫女见状,悠悠地说了一声:“再打。”

玉婉仪也笑了,“连一板都忍不了,慧嫔还说什么知道错呢。”

我赶紧低头跪好,口称“臣妾知错”,便静静等待重新打下的板子。

又是一记竹板狠狠落下,我咬了牙,拼命忍住,才冒冷汗地数了一句“一”。接着,板子破空的声音响起,‘啪’又是一声,屁股上一阵剧痛,我双手紧紧地扶着凳沿,从唇缝间报数“二”。

原来今日郑淑媛不叫人缚我在春凳上,就是为了这样来打我。我心里明白过来,屁股上的疼痛却一下接一下。双手因为不受束缚,总是忍不住就要往后伸。

这回刚说完一句“八”,又是一板狠狠地打在我屁股上,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伸手,才反应过来之前这几板又白挨了。

果然,宫女说道:“再打。”

郑淑媛和玉婉仪倒是闲闲地喝茶,殿中其他伺候的人已经有的忍不住笑出来。

这一顿板子十分难熬,有时候身体的痛苦远远比自己的意识要快,双手难免去遮掩疼痛。因此少不得又有几次重新打过。

我哭得一塌糊涂,除了身上的疼,还有心里的疼,口中却不敢怠慢,按着打下的板子报出数目。虽然知道自己因疼痛不停地扭动身体,这样晃动屁股被打的丑态也被里外所有人看了个遍,可是疼痛很快就把这些想法冲到很远以外了。

终于这回没有犯禁,因为疼痛而声音变形地叫了一声“十九”,掌刑姑姑连喘息的时间都不给,就再次挥下,‘啪’,竹板重重地落在我屁股上。

我就觉得后臀疼得要被撕裂,一只手忍不住伸了一半,又拼命忍着抓回凳沿,指关节用力而发白,我哆嗦着嘴唇,念出“二十”,人已经快要瘫软在地上。

说是打二十,实际上我却挨了差不多五、六十下板子。谢过恩典之后,仍是跪地抬着臀,以示责打痕迹。

我忍着屁股上疼痛似火,维持这跪地翘起的姿势,就听门外一阵脚步声,接着宫女通传说皇后和珍贵嫔来了。

她二人从门外进来,立刻就可以看到我露出被责打的臀部跪在当地。我内心羞愤无比,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直到她们互相见了礼,皇后于上座坐了,我才开口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贵嫔娘娘。”

皇后先向郑淑媛说:“这些日子劳烦妹妹了,慧嫔可有进益?”

郑淑媛笑道:“劳皇后娘娘关心,慧嫔已受了两次惩戒,心里想是明白自己的过错了,待十日之后例行惩戒完毕,就可以回去了。”

皇后又看向我:“慧嫔你自己说呢?”

我如今一听到要打,心里就发毛,因此见问,忙回道:“回皇后娘娘,臣妾确实知错了,谢娘娘的教导。”

听我一说,皇后似是很满意,于是说道:“既如此,珍贵嫔也和本宫说了情,你今日便回自己宫中去吧,最后一次惩戒免去即可。”

我心下自是大喜,还未来得及叩谢,郑淑媛果然按捺不住,只听她语音冰凉,向皇后道:“娘娘,宫中法度,岂可轻废,慧嫔虽然受了教导,可是倘若不好好责打,让她知错,难免下次又做出有违宫规的事情”,她又说:“珍妹妹身为慧嫔宫中主位,不好好教训她,反倒来讨情,是要蔑视宫规么?”

珍贵嫔却仍然是那个平和安静的口吻,“淑媛姐姐言重了,妹妹是想,慧嫔当日就挨了皇后娘娘一顿板子,后来又经姐姐两回调教,也该知疼知错了,况且方才姐姐也说慧嫔已有进益,得饶人处且饶人,岂不更好。”

她不待郑淑媛反驳,又道:“况且宫嫔犯错禁足思过,由皇后开恩面了最后一次惩戒,向来有先例……”她微微拖长了声音,“姐姐当初被罚禁足,皇后娘娘不也饶了姐姐那一回么?”

这话一出,郑淑媛尽管气得双脸通红,却不好反驳一句话,我却吃了一惊,原来当初郑淑媛也曾挨过这惩戒责打么?

话说到这里,郑淑媛也不能再反对,我压着心中的欢喜,先谢了皇后恩典,又向郑淑媛和珍贵嫔谢恩。

之后我被宫人扶回自己宫中住处,珍贵嫔也来安慰了我一番,要我好好养着,我对她千恩万谢了。这之后秀贵人也来看我,刚进来见我趴着,便眼里一红,快要落下泪来。

我见此光景,和她的隔阂早已消除,倒是安慰她别哭。她抽泣着说:“听说妹妹被郑淑媛重打,姐姐好歹求了贵嫔娘娘,救你回来。”

我心下极为感动,“好姐姐,我这不是没事么”,又因为不见刘顺仪,便问秀贵人。

她擦了眼泪,破涕一笑说:“妹妹是不知道,她偷偷变卖宫中的饰物,被皇后人赃并获,打了一顿家法板子撵到冷宫去了。”

我没想到这有份害我的刘顺仪竟然倒得如此轻巧,心里也觉得轻松,又和秀贵人互相安慰了一番,她留了药给我才去了。

当晚我方觉得可以睡个好觉,虽然屁股上敷了药仍在作痛。想到这么些天来被不断地责打示臀,脸上又升起红云。又想到珍贵嫔肯替我出头,皇后愿意听她的,想必也因她圣宠不衰的缘故。

想到这里,我心里更是暗暗存了一份计较,想要不再任人宰割,就必得获得皇帝的宠爱,争取更高的名位。

八、波澜再起

我这番挨了狠打,身上的伤将养了月余才渐渐好了。其后又经过一个夏天的细心调治,亦恢复了当初白皙粉嫩的臀部。

因我一直不再承宠,麻烦也少了很多,只专心休养。

而经过这次的厉害,我对那板子打在屁股上的疼也确实记得刻骨铭心。难怪宫中以此来惩罚犯错的人。这样打过之后,任谁再想任性,都难免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屁股是否经得起那样的重打。

眼看天气入秋,这天正在御花园里一面赏景,一面想着自己入宫以来,先得爱宠,又遭惩罚,正是感慨的时候,突然转身时撞上一个人。

我只当了撞了哪位宫嫔,想要赔礼时,对面开口的却是个男人的声音,“慧嫔?”他疑惑道。

我惊讶抬头,对面之人竟是皇上。

当天晚上我便在养心殿寝阁里侍寝,许久不见,我与他之间都有些生疏。沉默了一会,他才开口问道:“朕听说你之前和玉婉仪起了些冲突,如今可好了?”

我低着头,声音楚楚可怜地诉说自己的委屈,表示不敢对婉仪不敬。

他听了有些不快,“皇后之前回禀,说你受了家法责打,已经知错了,怎么朕如今听你还是不服管的口气?”

我料到他会如此,把心一横,跪在他身前哭道:“臣妾确实已经知错了,也不敢对婉仪姐姐不敬,皇上若是不信的,只管打死臣妾好了。”

他果然心软,赶紧拉我起来安慰,我只管像一只小兔子一样,温顺地伏在他怀里。

这一夜之后,我重获恩宠,再度常伴君王身侧。加上有珍贵嫔有意无意的照应,竟是一路顺畅,不再有任何阻碍。

中秋节下,皇帝晋封珍贵嫔为妃,顺势也将我封为婕妤。又因为珍妃另搬去别宫居住,便由我代掌长春宫事宜。

我虽然看似风光,内心却依然警惕。除了对皇后毕恭毕敬之外,对郑淑媛也是十分恭顺的样子,务求让她挑不出我的错儿。

倒是玉婉仪十分不忿,她本在我之上,如今被我生生越了过去,反而要向我请安行礼,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我虽然只做不知道,不和她计较,却有一次让皇后发现了,当即传家法当众责了她二十板。我还记得玉婉仪那是听闻要挨打时不可置信的样子。

这也难怪,她除了入宫那天挨过板子,此后一直颇受宠爱,又依附了郑淑媛,向来都是她打别人的份,再也没被打过。

当时在皇后殿外,看着玉婉仪被人扒了衣裤,粉嫩的玉臀被竹板打得通红,哭着跪在那里示臀的样子,我心里确实十分解气,心中竟隐隐有丝丝快感。

代掌长春宫事宜后,我也曾因为宫规之事下令责打过宫里的奴婢,却无法令那两个曾让我深受痛苦的嫔妃挨打,心里一直牢牢记着,先稳固自己的地位再说。

这天天气已经变凉,珍妃却找了我过去坐一坐,我一向受她提携,自然是要去的。两人在一处吃茶点。珍妃告诉我这是郑淑媛和玉婉仪送来的,也有请罪讲和的意思。

我默默不语,珍妃却极力开导我,告诉我身在宫中,最重要的还是一个忍字,切不可因小失大,我也明白这个道理,最终点点头。

哪里想到,辞别了珍妃刚回到宫里,突然腹中传来剧痛,我还没来得及喊人,已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待我悠悠转醒,床前已经为了一大群人,皇上看我醒来,惊喜地握着我的手,“婕妤,你可觉得好些了?”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之前的故事,“臣妾好像是晕了过去,让皇上担心了。”

他欲言又止,像是有话要说,又很难开口,

我正在疑惑,一旁的珍妃已经哭着过来,跪在他身前道:“皇上,是臣妾不好,没有照顾好婕妤妹妹,以致她失了孩子。”

什么?我震惊极了,什么叫失了孩子?我拉着皇帝的衣袖,他一脸悲伤,却说不出话来。末了还是皇后温言告诉我,我本来已经怀了皇嗣,只是在珍妃那里吃错了东西,孩子如今已经没了。

我愣愣地看着周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皇后又拉起珍妃道:“哪里是你的错?你自己也深受此害,身子还没好呢。”

珍妃在一旁嘤嘤哭泣,我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皇后又想皇上说道:“皇上,婕妤没了孩子,不是天灾,乃是人祸。臣妾为管好后宫,也有不是,一切但凭皇上处置。”

帝后二人结发夫妻,感情一向不错。皇帝最终拉了皇后的手,说:“皇后辛苦,朕不怪你。”

接着,他厉声喝道:“淑媛郑氏、婉仪柳氏,谋害皇嗣罪无可恕。二人都废为庶人,移居冷宫,其他的,由皇后依家法处置吧。”

说完,他紧握了我的手,“若梅,你好好养身体。孩子一定会再有的,朕处理完政事再来看你。”

我已经出神许久,连他走了都没有发觉。心里一时竟不是伤心,而是到了极点的麻木。而后涌起的才是阵阵恨意,为什么,她们会下这样的狠手。

皇后起身,对着外面吩咐道:“皇上的话你们可都听见了,今日就依规矩,将郑氏和柳氏各责一百,废入冷宫吧。”

我能听见内监们搬来春凳的声音,也能听见她两个大声求饶的声音。然而我此刻心里却只有自己的孩子已经没了这么一个事实。因此只是漠然地听外头开始责打,她们两个不停的哭喊求饶。

不知道外头打了多久,似乎终于打完了。我突然起来,向外走去,她们都呆呆地看着我的。

走出屋子一看,郑氏和柳氏二人露着伤痕累累的屁股,正背对着我们所有人跪在那里。因听到我的声音,柳氏大声哭喊起来,说自己是冤枉的。

我心里气急了,却想着皇后也在这里,不可太过失态,只向皇后行礼道:“臣妾痛失孩儿,多谢皇上皇后为臣妾做主。”

说完,我又看向那二人冷冷地说,“她二庶人罪有应得,臣妾必然会为孩子讨回公道。”

皇后以为我伤心过度,只安慰我好好养身体,我看着那两人被带去冷宫还不断呼救的身影,心里恨得快要滴出血来。

九、冤冤相报

此后的日子里,我的身体也慢慢好了,只是心里的伤却久久不能愈合。皇帝大概是觉得内疚,越发得着意安慰我。先是封我作贵嫔,不久之后又晋为昭仪,仅在妃位之下。

只是我因为心里的事情,却无法像以前那样百般取悦她。但是为着自己的地位着想,我又荐了秀贵人给他,他果然喜欢,不久便封了做秀嫔。

这一天第一场冬雪刚刚下完,外头一片银白的世界,殿中生了炭火,十分温暖,秀嫔坐在一边陪我说话。

我心里想着她入宫这么久,也算得偿所愿得到了宠爱,等过了新年,要在皇上面前替她美言几句,再晋位分。

一时忽然想起什么站起来,秀嫔疑惑问我:“娘娘怎么了?”

“本宫想去冷宫走一趟,你可愿意陪我?”

她先是一惊,随即明白过来点点头。

我俩穿了厚厚的衣裳,拿了手炉,在宫女的跟随下一路去了冷宫。冷宫地处偏僻,亦十分荒凉。

才刚走到门口,就听里面的院子里传来板子打在屁股上的声音,和女子哭喊的声音。

因见我来了,冷宫的掌事姑姑赶紧谄媚着过来请了安。我便问道她:“这里又在动板子么?”

她笑道:“娘娘不知,冷宫里的自然都是罪人,天天都打的。”

我点点头,又问:“前回被废来此的郑氏和柳氏在哪?”

“这可巧了”,她说,“今日就在打她两个呢。”

我由众人簇拥着过去,看见果然是她们两个趴在春凳上挨打。两人都只穿了简单破旧的衣裳,在这样的天气里自然是冷得不行。

然而因为挨打的缘故,她们散乱的头发却已经汗湿在鬓边。

方才掌事姑姑已经告诉了我,冷宫中管这些有罪宫人,不论什么错,一有便打,因此几乎是天天打人,这些人也天天挨打。

我看着郑氏和柳氏裸露在外的臀部,淤青和红肿交错,有些甚至有伤口结痂的痕迹,就知道姑姑所言不虚。

我坐在旁人搬来的椅子上,一手播着手炉里的灰,淡淡地说道:“先接着打吧。”

内侍得令,板子又狠狠地左右开弓打起来。她两个身体乱扭,声音嘶哑,一边哭一边求饶。我冷漠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突然想起当初在她二人手里,我也是这样无助地趴在春凳上,任板子狠狠地击打臀部。不知怎地,突然觉得心里像是有奇异的感觉划过,臀上也酥麻起来。

又打了约五十板,内侍才停下来,她二人瘫软着被拉过来跪着,却不敢说话。

我突然一笑,对掌事姑姑道:“姑姑怕是不知道,当年本宫也曾被她两人如此打过。”

姑姑不料我说这个,一时尴尬地不知如何接口。

我又道:“我还没见过这是要打成什么模样呢。”姑姑听了,立时喝命她两个背过身去,把被责打的屁股展露在我眼前。

我又故意静了一会,看看天色,才道:“既如此,今天就让她两个在外头好好跪着吧。她们自己也说过,知道疼,才知道错。淑媛和婉仪说是不是?”

她两个哭着只说不敢。

我又转向掌事姑姑,笑得愈加灿烂,“我教姑姑一个法子,姑姑可愿意听?”

那姑姑一愣,立刻恭声道:“但凭娘娘吩咐。”

我站起来,冷冷地说道:“以后每日起来就在这院里,命她二人自己宽衣,打二十板。让她们自己数,有数错的,或是以手护臀的,便重新打过。其余的惩罚,由姑姑依规矩办就是,姑姑觉得如何?”

掌事姑姑点头称是,她两个听了,立时扑到我脚边,哭着求饶道:“当日原是奴婢们得错,求娘娘饶过这一遭吧。”

我觉得可笑极了。只问她们:“当日你们可曾想过饶了我?”

说完不理她们,只对姑姑说:“她示臀思过却不知悔改,姑姑看着办吧。”

接着也不理这些人,扭头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还能听到后头传来板子打屁股的声音。

秀嫔一直陪在我身边,脸色也有些发白。我只是拉着她,说自己累极了。她好言安慰我:“娘娘不要多想了,这她两个贱婢如今罪有应得,娘娘要宽心才是。”

我点点头,幸而还有她在身边,两人扶持着回宫而去。

十、又生惊变

新的一年就这样悄然无息地过去了,宫中的生活平静如水。皇后因身体不好,便令珍妃协理六宫。

皇帝那里我自然还是要应酬的,但是却越发地喜欢找借口不去,只命秀嫔前去承宠。

从春天到夏天,这宫里的日子就在每日起来给皇后请安,在各自回宫打发时间当中一点一滴地过去了。

不知怎地,虽然处置了当初让我痛不欲生的对头,我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突然失去了隐忍生活的目标一般无所适从。

因此,我的脾气也日渐暴躁,全然不似当初那个小心意义的新晋宫嫔。

宫女若有做错事的,往往登时拉去责打。便是一些低位宫嫔,被我见到犯错,也是立传家法再说。我如今已是昭仪,对宫中绝大多数嫔妃都有权责罚,因此不管何时何地,倘若有人违了宫规,我从来不留情面,命按家法责打。

甚至是我一度与之互相扶持的秀嫔,不知道是不是我忘了在皇帝面前替她替晋位之事,皇帝也一直没想到这茬,她有时便与我话不投机,有天竟然在宫里直接顶撞了我。

我登时大怒,言词冰冷:“秀嫔这是在和谁说话?”

她也有些后悔,忙跪下道:“臣妾知错了。”

因为殿中尚有他人,我本想算了,又不愿意被人说徇私,于是向宫人道:“传家法吧。”

她大惊抬头,哀求道:“娘娘!臣妾确实知错了,求娘娘饶了我吧。”

我知道她一向害怕挨板子,之前曾被责打,都是羞痛了好久才慢慢淡忘的。只是如今话已说出,又不能改口,我坐在那儿皱着眉头,见内侍把春凳抬了进来,便说:“今日只打你二十板,就在屋里打好了,你自己脱了上去吧。”

她满脸通红,贝齿咬着嘴唇不说话,又见掌刑内侍已经准备好,知道是必须要打的,于是起身艰难地走到春凳前,抖着手退了自己裙子里面的衬裤,却再也不愿将亵裤除去,只是抽泣着趴在春凳上。

内侍将她手缚在凳腿上,我命她的宫女:“替你家小主脱了。”宫女上前,把她亵裤也退下来,将她白嫩的屁股露在众人面前。

板子清脆响亮地打在她的屁股上,不知为何,原本我心里还有些愧意,待到开打,却消失了,只觉得看到别人被自己下令狠打,是一件十分畅快的事情。

她一直哭得气喘吁吁,待打完了,又哭着向我谢恩。我心里烦闷,只命她跪着思过,便转身进了内室。

这之后,我到底有特意去安慰了她很久,她才与我再相对言好。

待到秋天再度来到的时候,宫中果然有了大事,确是珍妃怀了皇帝的孩子。

皇上知道这个消息后大喜,不但给了珍妃诸多赏赐,还晋她为珍贵妃,更是大赏六宫之人。我看到他那样的高兴,突然想起自己曾经没了的那个孩子,我的孩子,如果还在的话,应该也出生了吧。

想到这里,我就有些高兴不起来。只面子上仍然要恭喜珍贵妃的,又送了她一匹百子图案的锦缎做礼物。

秀嫔知道我的心事,也曾来安慰我,我只是笑笑,就打发她回去了。

这一天我因心情不佳,整个人也有些懒懒的,午睡起来就靠在窗边发呆,突然听到宫女来报,说皇后传命所有人都到她那里去。我觉得有些奇怪,就问怎么了。

她也不甚清楚,只是说,似乎是珍贵妃出事了,皇后传了六宫嫔妃要训话呢。

我心下一惊,不知道珍贵妃是不是龙胎有事,赶紧换了衣裳过去。不多一会,宫中嫔妃就在皇后那里聚齐了,皇帝也在,面色一片铁青。

十一、惨遭背叛

一时之间,无人敢发出声音,殿里静得似乎树叶落下的声音也能听见。

过了一阵,皇后才皱着眉头,先是安慰皇帝宽心,继而脸色严厉地告诉大家,珍贵妃身边用的东西里被发现了麝香,所幸发现的早,胎儿算是保住了,如今太医还在她宫中安胎医治。

我听了也是一惊,正在想是谁如此大胆,就听皇后厉声道:“慧昭仪,你可知罪?”

我脑中一片空白,不知为何突然问到我,又见皇帝脸色不善,赶紧跪在殿中叩头道:“回皇上皇后,臣妾不知发生何事,求皇上皇后明示。”

皇后还没说话,皇上已经骂道:“你把熏了麝香的锦缎送给贵妃,想要谋害朕的孩子,居然还敢狡辩。”

我惊呆了,除了喊冤,连辩解的话都不知道如何说起。

皇后也脸色难看地说:“你既然喊冤,现下就让人证来给你说个清楚。”说完她向宫嫔中一点头道:“秀嫔,你来说。”

我呆呆地看着跪在我身边的秀嫔,居然是她,居然是她说我谋害贵妃么?

她倒是十分冷静,在一边从我失了孩子说起,说我失子之后性情大变,听到珍贵妃怀有龙胎也闷闷不乐,然后又说我准备了熏过麝香的百子锦缎,送给贵妃做贺礼,就是要她用了此缎,自然滑胎。

我一边听,一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怎能如此信口开河来诬陷我,并且,为什么是她?我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呵。

说到末了,她语带哭腔道:“臣妾也想劝劝昭仪娘娘,奈何昭仪不仅不听,还借故用家法打了臣妾一顿,臣妾也是没有办法啊。”

诬陷,这全是诬陷。我气得发抖,皇后已经问我:“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断然不肯承认,只说这是冤枉的。

皇上在一边听了,忍不住开口道:“你还有脸说是冤枉的?如今人证物证聚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说完,丝毫不理会我不可置信的目光,向皇后道:“如今贵妃暂时无恙的,朕要为自己的孩子积德,昭仪周氏以下犯上心存恶念,现降为更衣,其他的皇后处置吧。”说罢拂袖而去。

我跪在那里,整个人失魂落魄。降为更衣,他竟然如此不念旧情,并且全然不相信我。

皇后扫了众人一眼,开口道:“如今孩子尚在,自然免你死罪。只是你目无尊卑,更试图谋害龙裔,家法也不能轻饶你。”

说罢,扬声道:“带她出去,依家法重责八十板,六宫之人全部观刑。”

我木然地被人带到院中,木然地被按在春凳上。周围虽然全是人,可是我已经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今天的这一记晴天霹雳,震得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直到我的衣裙被掀起,里面的一应衣物皆被褪到大腿上,屁股就这样暴露在凉凉的秋风中时,我才想到周围全是人看着。

这些人里也有曾被我下令责打的,如今却看着我裸臀受责。我脸上红云飞起,却连求饶都不许,只能埋下脸,静静等待家法责罚。

我确实有太久没有挨过家法板子了,已经快忘了竹板打在光屁股上是什么感觉。

当板子再次狠狠地打在我身上时,我脑海中那些关于被打的记忆才一点一滴地全部涌上来,那些疼痛和羞耻的记忆也全部浮现出来。

因皇后有命“重重责打”,掌刑内侍也着力狠命打下每一板子。

竹板带着风声击在我后臀上,火烧火燎的,痛彻心扉。而每一下疼痛的击打后都有更痛的在等着我。我早已哭得眼泪横流,口中也下意识地“啊啊啊”叫喊出声,疼到极处,也知道大声祈求“饶了我吧”,可是全然没有用处。

我双腿拼命地抽动,双手紧握这凳腿,上身扭动,板子仍然向屁股上的每一寸肌肤打过去,打到后来,我已经根本感受不到周围各色人等的目光,只知道拼命试图躲开,全仍然是钻心的疼痛。

等到八十板打完,我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却仍然要跪在皇后面前,说自己知错,叩谢她的责罚。再伏下身去,让所有人都瞧见我那因受了重打而全是伤痕的屁股。只是这一切,为何偏偏要落在我身上?

皇后见我示臀于此,向其他人严厉地说道:“你们可都记好了,以后谁再敢做出违反宫规的事,周氏就是榜样。”

她又向秀嫔道:“秀嫔此番有功,便晋为贵嫔,执掌你宫中事宜吧。更衣周氏在你宫中,你要知道好好教导她,让她切记自己犯下的错。”

我在一旁听了,只是发愣,说不出话来。

十二、如梦如露

就这样,我再度从生命中的高处跌落,成了这后宫之后的一名更衣。

更衣乃末等宫嫔的名号,与采女都是宫女得幸后获封的。秀女入选向来从选侍起封,因此更衣空有小主的名号,实际上和宫女也没什么区别,要服侍主位娘娘,亦只许自称奴婢。

原本对于其他宫嫔,只有主位娘娘才有权责罚,可对于更衣,一个小小的贵人都是可以下令责打的。

我是在秀嫔宫中,不,如今已经是秀贵嫔了,当然是由她来训导我。

自从那日的事情之后,我们之间并没说过几句话,也轮不到我们说话。她只是隔三差五地挑出我行事的错儿,便传家法将我当众狠狠责打,再示众思过。

再后来她又想出了个新法子,也不传掌刑内侍,就让身边宫女执一把宽宽的竹尺来打。打的时候往往是宫中有客,或是人多的时候。更命我自己褪去衣裤,伏地受责。也不会打很久,只要打出一道道肿起的尺痕,便命我出去跪了,露出臀部给人看着。

我知道如今和以前不同,身背罪名无法洗清,除了低头挨打别无办法。当初那种时常挨板子的害怕心情又回到我身上。听到这些屁股上就会开始疼,她若是喊我的名字,更是晓得立刻跪倒自请受罚。

我纵然不甘心,却没有用。知道若想翻身,唯一的办法就是要再度得到皇帝的垂青,只是如今,他还肯信我么。

这一日,我趁她出去赴宫中宴会,偷偷出门将一个传递了全部心意的荷包,递到皇帝身边的内侍手中,并且将身边值钱的首饰都给了他,他倒也收下,答应替我传话。

过后我忐忑不安地回到宫里,一连几天都在翘首期盼消息。只是过了好多天,都没见回应,我想皇帝确实已对我绝情,不会再见我了。

今冬第一场大雪过后的某一天,秀贵嫔正在殿中和新近得宠的王美人说话,见我侍立在旁,突然笑道:“更衣,你知错么?”

我不知道她指的什么,但是更不能说不知道,只能赶紧跪下,道:“奴婢知错,请娘娘责罚。”

她又是一笑,把一个东西丢到我跟前,“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去勾引皇上。”

我一看,居然是我多日前传出去的荷包,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到了她手里,却知道既然被她发现,今天肯定又是狠狠一顿打了。

“奴婢知道错了”,我心里苦涩,颤抖着声音回她。

“你自己说吧”,她开口道:“勾引皇上这样的罪名该怎么办。”

我心里明白的很,“回娘娘,应按家法责打。”

秀贵嫔转而问王美人道:“妹妹觉得该打她多少?”

王美人不料竟问到自己,有些不知所措地开口说:“那……就打她三十板好了。”

秀贵嫔便笑了起来,“妹妹倒是个好心肠。”她又向我道:“既然美人都这么说了,今天就先重责你六十板。来人,带她出去。”

我知道她肯定不会放过我,只是她也有一段日子没对我动过家法了,今天却要在冰天雪地里动刑。她一面见我被拉出去,又另吩咐道:“把这宫里人都叫过来,好好瞧瞧做错事的后果。”

当众挨打,尽管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可是只要想到是要在别人面前光着屁股,我的脸上仍然红了起来。我顺从地在春凳上趴好,宫女就开始脱我下身的衣裳。

因为是冬天,裙子下面穿的都是贴身保暖的棉衣,加上前两天才挨了竹尺,臀上还有未完全消退的肿痕。脱了几下,我的亵裤才完全扒了下来。

此时外头尚有积雪,空气冰冷,我露在外面的屁股也立刻变得冰凉。

又过了一会,就听秀贵嫔一声令下“打吧”,内侍走过来,很快的,板子狠狠地挥了下来。

不管怎样,每次挨打的时候,我都觉得无比的疼痛,这大概也是家法板子的威力吧。板子像要将臀上的皮肉撕开一样,我很快开始哭叫,口中的呼喊和板子‘啪啪啪’的责打声此起彼伏。屁股上也从冰凉变得滚烫,还有不可逃避的,如刀挖一样的疼痛。

我除了大喊,晃动身体,不停地认错哭求,什么办法都没有。宫女在旁边唱数,“五、六……十七、十八……”,直到“四十三、四十四……五十九,六十。”

我知道板子暂时不会再打了,一口气呼出,变成了一股白气散开。

未给我任何的喘息时间,宫人已经把我拖到秀贵嫔面前跪下,我膝盖顿时觉得冰冷刺骨,声音沙哑:“奴婢叩谢娘娘责罚。”

秀贵嫔看着我打完之后神情涣散泪流满面的样子,淡淡说了一句:“去廊下跪着吧,没本宫的吩咐不许起来。”

我屁股上肿痛难忍,却不敢伸手抚摸,只能就这么被带到屋檐下面跪着示臀,身上被北风吹得哆嗦,屁股上却一片火热。她倒还好,没让我跪在雪地里。

直到夜幕初至,我才听到有脚步声来到身边,抬头一看,又是秀贵嫔。

我叩头道:“奴婢见过娘娘。”

她微微笑了笑,不说话。我正在想,她又想要如何打我的时候,她突然说道:“你知道么,如今皇后病情已经很不好,贵妃日后诞下皇子,就是未来皇后。”

我不知如何回应,只好低声称了一声是。

她又道:“我也禀了贵妃,你戴罪之身,仍需思过,不宜再有名位,她答应将你贬为宫女,日后就在我身边听训,你觉得如何?”

我闭上眼,两行泪无声地留下,却不敢不答:“奴婢知道自己有错,请娘娘好好教导。”

又过了一阵,她似笑非笑地看过来,俯身悄悄对我说:“你一直以为是郑氏和柳氏害你没了孩子,你再想想,真是这样么?”

我听她这样说,一时惊呆了。渐渐想起当日我是在如今的珍贵妃宫中吃了东西才出事的,难道是她?

“为什么”,我喃喃地说。

秀贵嫔冷冷地告诉我:“不为什么,你颇得宠爱,可以用你除去那两人却不能留着危害她的地位。”

我只觉得心里一片麻木,什么感觉都没有。

“那你呢”,我问她,“你不怕她和你翻脸,让你也落得和我如今一样么”

秀贵嫔站直身子,说道:“只要我不抢她的风头,她自然不会对我怎么样。何况,在这后宫里,除了皇后,上至四妃,下至宫女,哪个逃得了家法板子?”

“不过是你打人,人打你罢了。”她说完,令我回去,就转身离开了。

我仍在那里,看着天上一弯冷月,思绪忽地想起从入宫到现在的事。曾经被痛打,后来又痛打别人以求内心的快意。去年下雪的时候,我还在冷宫命人责打郑柳二人,今年此时已经轮到我自己被褪裤重打示臀思过。

我只觉得这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如果有来生,再也不要进这皇宫里来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