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没之羽(最新更新在86L) || 3.3万字

楔子

他们本是空中的星星,各自在不同的轨迹。

原本不该相遇的他们,却象渐近线一般靠近,只是结局只是,永不相遇。

如果她没有向他伸出手,那么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再会在世上留下痕迹。

只是事实不是如此。

星与星的路线,早已被设定。谁是谁的王,请与我一起来游戏,最后结局是什么,靠你我来定。

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使我回心转意

[ 本帖最后由 轻轻ぢ羽毛 于 2008-5-11 19:18 编辑 ]

“女士们先生们,南方航空公司的7517航班即将到达……”机场喇叭里的那个甜得发腻的女声在那边不厌其烦地播报着。

“烦死了!”洛羽在一旁暗暗地骂,说着还抬了抬手,掳起袖子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3点了啊,姐姐也应该到了。对了,她的是哪个航班来着?”洛羽翻了翻口袋,掏出了一张已经被揉的皱巴巴的纸。“南方航空公司…7517航班……”洛羽仔细辨认着纸条上的字。“7517…怎么听得这么熟悉啊。对了!刚才广播播的就是这个!”

好兴奋啊。洛羽看着落地玻璃窗外的蓝天。姐姐出国整整三年了,今年回国来休假,一放就是半年啊。又可以好好地和姐姐在一起了。不知道姐姐现在是不是更漂亮了一点呢,嘿嘿嘿嘿。洛羽心里暗自想着。

想得正起劲呢,忽然,眼睛不知被谁蒙住了。

“小丫头,猜猜我是谁?”

“姐,姐姐?”洛羽有点不敢肯定,但是这个声音明明就是姐姐的。

洛羽轻轻地挪开了遮住自己眼睛的手,回头一看,看见了一张夸张的笑脸。仔细一看,果然是洛珊——自己那三年不见的姐姐。

“哎,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为什么每次看到我都是那样一副吃惊的表情啊?”洛珊鼓起了嘴,佯装生气的样子。“小丫头,亏得我还想着你,给你大老远地背来礼物了呢,你看看你,真扫兴啊…哎,对了,我的行李箱还没拿!”洛珊如梦初醒般立马奔向取物处。

“姐姐还是这样风风火火啊,果然没变。”看着狂奔着的洛珊,洛羽叹了口气嘟囔着。“不过,这样的感觉好熟悉啊。”

“哎,小丫头,你又在说我什么坏话?”一转眼,洛珊已提着大包小包回到了洛羽面前。“算了算了,本小姐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你了!呐呐,这些都是给你的礼物!还有晴天娃娃雨天娃娃,哦,还有流氓兔!哈哈哈哈!还有……”洛珊把旅行箱拉链一拉,一堆东西哗啦啦啦全抖了出来,她面前就象是一个琳琅满目的玩具商店一样,引得匆匆来往的人侧目。

姐姐这一趟回来,不象是从美国回来,倒是象从日本回来了一样…

不过,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看着滔滔不绝讲着话的姐姐,再看看摊了满地越堆越高的东西,洛羽拉了拉洛珊的衣袖:“姐姐,你把这么多东西弄出来,打算怎么弄回去?”

“恩?对哦。笨蛋,塞回去不久好了!”洛珊说着又把东西往包里塞。

塞了半天,细碎的东西都放了进去,惟独那个大半人高的流氓兔放不进去。洛珊抱歉地挠了挠头,说:“小羽…不好意思了…看来这个,只能由你来拿着了。”说着指了指那个流氓兔。

“好,好吧…”洛羽看着那个流氓兔,咽了口口水,抱起了那个一脸坏笑的流氓兔,跟着洛珊走出了机场的大门。

“啊,累死了。”在充当了搬运工的大气凛然的侠女后的洛珊一进三年没进的家门,就“砰”地一声倒在了玄关的沙发床上,洛羽抛下了流氓兔,也倒在了床上——或者说是洛珊身上。姐妹俩在床上滚作一团,就再也不肯起来了。

洛珊看了看久违的家,还是那样熟悉而亲切,有着那种熟悉的气息。

“小丫头,起来起来!你还打算内在我身上趴多久啊?”两人躺了很久,洛珊才意识到洛羽还趴在自己身上。

“噢,好。”洛羽老大不愿意地起身。

洛珊也站了起来,看了看家里的陈设。那条小过道,直走,第一个房间就是洛珊的。她推开房门,一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房间就呈现在她的面前。

一米八的超大泰迪熊在书桌旁坐着,那盏自己心血来潮买下的古董小台灯一尘不染地立在书桌上,LG的液晶电脑,展品柜上的陶瓷猪兵团,墙上帖着的一张张动漫海报,还有钉在墙上的跆拳道道服,黑色的腰带服帖地摆放在道服的腰处。立式的大书柜,软软的大床…

对了,说到跆拳道道服…

“小羽!”洛珊大声喊道。

“啊?姐姐,什么事?”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洛羽听到了洛珊的呼喊,吓了一跳,赶紧跳下沙发踩着拖鞋到了洛珊的房间。

“姐姐,怎么了啊?”洛羽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衣服有些乱,裤子缩成一团,拖鞋穿反了,洛珊看到了不禁扑哧一笑。

“小丫头,你现在还在练没有啊?”洛珊缓过神来,问。

“练什么啊?”洛羽一头雾水。

“跆拳道啊。”洛珊耸了耸肩,指着墙上的道服说。

“啊,练啊。”洛羽松了口气,敢情姐姐叫自己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噢,在练就好。”洛珊说着从包里翻出一件道服,扔在洛羽的面前。

合适的裁剪,细密的针脚,对襟上绣着的深蓝条纹……

“Adidas的?”

“是啊,从美国找来的最新款。你看喜欢不喜欢?”

这一套也只在网上见过啊…昂贵的价格令人望而生畏。洛羽咽了口口水。

“恩,喜欢。”

“好啊好啊,穿来给姐姐看看!”洛珊说着就开始帮洛羽穿上道服。

在落地的试衣镜前看到自己穿着新道服的样子,感觉果然不错啊。洛羽一边看着一边想象着自己在赛场上比赛拿奖的样子。

“好啦好啦,你现在什么级别?把腰带拿来。”

“噢,好。”洛羽停止了梦游,跑出了房门,去自己房间里翻箱倒柜了。

“啊,在这!”红黑相间的腰带从衣柜里露出了一角。

“小丫头不错么,红黑拉!想当初我刚走的时候,你还刚学,一身白,一个前踢都能把自己给踢翻啊!”洛珊一边帮洛羽系着腰带,一边调侃地说道。

“啊,什么?没,没有拉…”洛羽听姐姐提起往事,脸上泛起了两朵红云,有点不好意思了。

“叮铃铃铃~”电话铃响了,洛羽连忙跑去,“姐,我先去接个电话!”

“喂?”洛羽拿起电话,问。

“呵呵呵呵呵呵…”电话那头穿来一个老头儿的声音,听得洛羽觉得浑身发毛。

“是洛羽啊?我是……”

洛羽听到这个开场白以后,急忙说:“不用讲了教练,我知道没啥好事,我先挂了!”

“呵呵呵呵呵呵…”又是一阵阴森森的笑。

“教练,你还有什么事啊。”洛羽隐隐约约感到教练的口气有点不大对,总觉得有点什么事。

“洛羽啊,我知道这件事只有你能帮的了我的忙,你还是来道馆一趟吧…”教练说完就挂了电话。

死老头儿死老头儿,有什么破事不能电话里说,非要让我去一趟……

“哎,小丫头,有什么事啊?”洛珊一边清理着东西一边问。

“噢,没什么,教练让我去一趟。”

“啊?要去道馆啊?我和你一起去吧,正好3年没去了,你没换道馆吧?”

“没有啊…侍教练的那个道馆不还是叫那个白痴到家的名字么…”

不一会儿,洛羽和洛珊就来到了那个奇形怪状的建筑下,“王道武馆”四个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洛珊看着眼前这幅无异于三年前的“壮观”景象,嘴角不住地抽搐,面部开始抽筋,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小羽,你说的还真是不错啊!哈哈哈哈,白,白痴到家…哈哈哈哈……”

洛羽看着笑抽掉的洛珊,眉毛挑了几下,也笑了起来。

笑了约莫有五分钟,二人已经快要受不了了,洛珊这才停下来:“小羽,我们走吧,别误了正事。”

训练场的门虚掩着,洛羽刚要推门进去,只听见洛珊对自己耳语了几番,点了点头。

洛羽向后退了两步,一个前踢直逼大门

“砰!哗啦啦啦!”一盆水从门框上倒下来。随着门的一点点打开,洛羽和洛珊笑嘻嘻地看着门后被淋成落汤鸡的教练。

“啊,侍教练,你怎么拉?”洛珊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故作惊奇地问着侍烬。

“洛珊?你回来啦?咳…没办法没办法…我的这个把戏就你一个能识破……”侍烬无奈地耸耸肩,对洛珊说。

教练果然是一点没变啊,一直都是那样,象个小孩。只是…他的把戏永远都只有这一个。洛珊心里暗想着。

“喂喂…教练,你今天把我叫到这里来该不会就是要找我玩这个破把戏吧?”洛羽看不下去这两个故作姿态的人,忍不住发问。

“当然不是了,你看…”侍烬说着笑了下,看了一眼训练场里的队员们。

所有队员分成了两部分,一边是红带以上的,一边是红带以下的,站得懒懒散散。

“什,什么意思?”洛羽有些不解。

“这个嘛…”侍烬看了看天花板,说,“突然有比赛要参加,所以我寻思着把所有等级高点都带上,因为你比较让人放心,所以道馆里的所有任务都交给你了…我会感激不尽的……”

“不,我坚决不…我要和你去比赛…”洛羽极力想推辞。

忽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好,就这样吧,我们答应了。教练,回来以后不要忘了请我们吃饭啊。”

“姐姐!”洛羽很不满地看了看洛珊。

“这有什么关系嘛,反正我刚回来,陪陪我也好嘛。”洛珊眨了一下眼睛。

“啊,有了你们我就放心了么,呵呵呵呵。”侍烬一副得逞了的笑。

“酬劳呢?没得赚的买卖我可不做的。”洛珊笑笑,不失时机地问。

“好好好,黑心的家伙。回来再说吧。”侍烬无奈地点了点头。

“你们谈完没有?谈完我该走了。”洛羽看着擅自做主的姐姐和老奸巨滑的教练,不耐烦地说道。

“好好好。教练,我们先走了啊!”洛珊一挽手,一抱拳,如无侠中的女侠般,拉着洛羽走了。

回家路上,洛羽嘟着嘴,挺不高兴的。

“哎,小丫头,别闷闷不乐的啊!”

“凭什么凭什么?就连二级的都一起去了,我凭什么不能去?”

“你可不能这么想啊。侍家和我们洛家是世交,教练肯把道馆交给我们是因为信任我们,你知道么?”

“恩…明白了…”洛羽轻叹了口气。

走到半道上见着一中年男子,生得魁梧,右肩挑一扁担,担上挂一碎布包,左手抓着两根草绳,绳上拴着两只猴儿,看上去就是耍猴儿的行当。再一细瞧,背上背一头径大小的铜锣,俨然是一副明清时街头卖艺的后生模样。

路旁拐角有一小块空地,倒也能容下一人二猴,观者二三。

未几,那耍猴儿的莽夫四下探了探,停了下来,从包袱里取一小块砖,砸了砸草绳。未砸过的是生草,脆而易折;而砸了的熟草绳,松而扁,变得有了韧性,那玩劣的猴儿是无论如何都挣不了那绳的。

他取下了锣,右手持着锣槌。那锣槌的柄被磨得掉了漆,两头的绫子乱糟糟地纠结着。他手腕轻轻一动,在空中绕了一个花儿,绫子一动便散落开来。

“当”的一声,锣瑟鸣,那锣槌先是在锣心急速地敲击了几下,那声音闷厚且实,短促不拖泥带水,真让人误以为他不是耍猴儿而是敲锣打鼓的。突然,那红绫又在锣两旁跳动,发出清脆的敲击声,片着薄铁,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就在那猴儿快被遗忘的时候,那人突然抛起了锣槌,轻轻一撑便将那厚重的锣落下,谁知那猴儿迎了上去,一个空翻,细爪一撑,两只后腿便顶起了木槌,继而那铜锣也落了下来,抵在那锣槌上。

众人啧啧称奇,洛羽也轻笑:“原来那人先前的表演就是为了做个幌子啊。”可谁知,那猴儿忽然一个跌趔,槌一滑,铜锣即落地,不偏不倚,正好砸中那耍猴儿人的脚。耍猴儿的那人吃痛,凶神恶煞地要去抓猴儿,却因为脚趾被砸,刚走两步就踉跄着跌在了地上。

洛羽兴致勃勃地看着这场闹剧,眼里和嘴角掩不住笑意。她仔细地端详起了这颇有灵性的猴儿。

那猴儿长二尺有余,尾长细长如鞭子般,竟比身子长些。鼻孔大,朝天仰着,唇厚。背部的毛齐而密,长毛在阳光下发亮,反射出了些许青色。头顶、颈、肩、上臂、背和尾映成灰黑色,头侧、颈侧、躯干腹面和四肢内侧又渲染成褐黄色,长毛柔而软。

总觉得有点熟悉。

“我知道了!”洛羽小声地呼道。这番长相,不就是前些日子,生物课上老师一再强调的金丝猴么?

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啊!洛羽一惊,抬起了头,那壮汉手上不知何时又多了条鞭子。金丝楠木的手柄,精致而结实,空心橡皮管子细长而有分量,上面粘满凝固的血液,越往里颜色越深,越是骇人。再看那猴子,长毛下一道道骇人的疤痕,细而密,那金丝猴更显得单薄。

那人把鞭子在空中挥了两下,绕了一个空花儿,蜷了起来。忽然,他手一抖,缠绕解开,发出一声脆响,继而鞭子便发出了破空的惊啸,直逼那猴子。

旁观的有人笑他矫情,打只猴子也象在表演着杂技。

“嗷!”的一声,猴子发出了一声哀鸣,那声音碎人肝胆,若要用什么来形容这声音,定然是鬼哭狼嚎。

相传唐朝时,有一母猴产的幼崽被人带走,装上了船。途径三峡时,峭壁上便有着几抹掠影,伴着哀鸣随着风声呼啸而来。那声音响了整整两天,当船即将要驶出三峡时,一只母猴跳入了船,看了眼小猴,挣扎了一下,死了。

最后,人们发现,那母猴的肠子已经断裂,破碎不堪,那是为了叫唤而成如此的。

这猴子不会碎了肝胆吧?

看着那人一下一下地鞭笞着猴子,洛羽捏紧了拳头。

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一个空翻跃去,伸手欲护住猴子,哪想到那鞭子凌厉,竟重重落在了洛羽的后背上!

那是夏天,洛羽不过穿了件衬衫而已。

疼痛撕裂了洛羽的后背,迅速在全身蔓延,殷红的血渗透了单薄的衣服,在雪白的T恤上显得格外刺眼。

一个后腾,洛羽准确无误地踢中了那莽汉,可那人还想再打,洛羽轻笑了下,仅一个前踢就把对方打倒在地上。

“保护动物…该拨什么好呢…算了,打110吧。”洛羽想了想,拿出了手机,拨打了电话报警。

“闹够了么?回去吧。”洛羽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洛珊的声音平静却带有一丝不可抗拒的威严。

那淡定的声音很慢地飘走,但在洛羽听起来却是那样的冷,那样的尖锐,如一根细小的银针刺入皮肤,不滴血珠却是彻骨的痛。

“闹够了么?”

“闹够了么?”

“闹够了么闹够了么…”

“闹够…了么?”姐姐,我在闹么?

一路上,洛羽就象被抽空了灵魂般,跟在洛珊后面。背上的伤痕与内心的疼痛紧紧地纠结着,如藤蔓般缠绕攀爬,蔓延到全身。

她大概可以想象到回家以后会怎么样了。

咔嚓。钥匙插入匙孔,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咔嚓。一个惊雷斩碎了洛羽心中的结界。

路过了几个房门,穿梭到了洛羽的房间。出门之前拉上的窗帘仿佛是在为此刻渲染气氛。

“把上衣脱掉。”

“……恩?”洛羽心里一阵紧张。

“傻瓜,要不怎么帮你擦药呢?”没有意料中的责骂,令洛羽想象不到的居然是姐姐浅笑如斯的面靥。

伸手解开衬衫的扣子,一颗两颗…当解开最后一颗扣子时,衬衫从肩上滑落,背上的那条伤痕仍清晰可鉴。

“何苦呢。”一声叹在洛羽耳边响起,随之一阵疼痛袭来,洛羽忍不住嘶了口气,身体晃动了下,正好触到了嵌着棉花的镊子,又有一阵疼痛浪潮般而来。

“哎哎哎,忍着点,别乱动,知道疼当时就别乱来。”洛珊嗔怪道。

“我没有乱来!”洛羽听到了,气愤地一挣,“我没有做错什么!”

洛珊皱了皱眉头:“先处理好你的伤口,我马上再和你谈这个事。”

洛羽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却不小心牵动了背上的伤,疼得她眉头紧锁。

“好了好了。”洛珊的这句话使洛羽稍稍地松了口气,可方才姐姐说的“马上再和你谈这个事”又使她的心提了起来。

无论怎么说,还是该先把衣服穿好吧。洛羽叹着气,脚向着衣橱移动,却被一股力量按了下去,随之屁股感到凉凉的,雨点般的巴掌落了下来。

“羽,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你难道不知道我那时有多么担心?”

“我……”洛羽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傻孩子,怎么可以从正面攻击呢?难道不知道那有可能伤了你么?”

“那种情况我还能考虑什么?”洛羽忍住疼痛,说。

“记得你刚学跆拳道的时候么?当时我告诉过你跆拳道需要的是什么?”一个巴掌落下来,重重地落下,打得洛羽心里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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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自己才八岁,怀着对姐姐的憧憬,踏入了道馆的大门。

洛珊替她穿好道服,对她说:“羽,记住,跆拳道需要的是有头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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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

“你忘了么?”又一掌落下,好大的力度。

洛珊也一惊,居然自己的手的麻了,可是,有谁给她个台阶下来?只要洛羽叫一声,或者是认个错,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啊。

“你错了没你错了没?”看着那条伤痕,洛珊心里一阵疼痛,眼泪滴落了下来。

好烫的泪水。

这里面包含了姐姐多少的担心和爱?

“姐…对不起……”嘴上没叫,泪水却早已爬满了脸庞。

“乖,不哭不哭,是姐姐不好。”洛珊小心地哄着孩童般的洛羽。

心中一声叹息:“真是个孩子。”

昏昏沉沉地睡去。

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不能动,趴着的姿势好难受。

老人说,趴着睡会做噩梦,果不其然。刚睡了没一会儿,洛羽就轻声地嘟囔着什么,手脚还不住地乱蹬,不一会儿就把掖好的云丝被蹬到了地上。

不由自主地一个翻身,伤口被压到,洛羽哼唧了一声,阖上的眼皮又猛地睁开。

被疼醒了。

洛羽伸手去摸了摸后背上的伤痕,已经开始结痂,发硬了,却又因为刚才的一下压迫渗出了血迹。

“果然说的不错啊…好了的伤疤揭开来总会很疼。”洛羽叹口气,说。

洛珊手撑着桌子,半梦半醒地,忽然听了房里有些声响,立即起身进了洛羽的房间。

“姐……”洛羽声音有点弱,她觉得浑身难受,身体仿佛都不属于自己了一般。

洛珊仔细地看了眼洛羽。她的脸红扑扑的像个苹果,目光涣散,洛珊心里一惊:“她莫不是发烧了?”伸手一探洛羽的额头,手立刻吓得缩了回来:烫得惊人!

洛珊急了,立刻从衣橱里拽出几件外套,手忙脚乱地帮洛羽套好了衣服,小心翼翼地带她坐电梯下楼。刚出了小区的大门,就忙伸手拦了一辆的士,招呼着司机:“去军区总院!”

军区总院有洛家的老熟人,侍烬的妻子——任尹渝,记得小时侯看病,爸妈都带着自己来找任阿姨的。

“内科一室…”洛珊拉着洛羽在医院里找着任尹渝的科室。主楼四楼,放射区的对面就是内科了。“九室,七室,四室……找到了!”走廊的尽头,终于看到了内科一室。洛珊轻轻地扣了扣门。

“请进。”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任阿姨。”洛珊推开了门,有礼地说。

“小珊?回来了啊,有什么事么?”任尹渝微笑着看着洛珊,“哟,小羽也来了嘛。来来来,坐!”

“恩,谢谢。”洛珊笑了笑,说:“任阿姨,小羽她发烧了,还麻烦您…”

“现在是夏天啊,怎么会发烧呢?”任尹渝甚是奇怪,说着还试探着去摸了摸洛羽的额头,烫。

“怎么回事?洛珊你是不是又打她了?”任尹渝颦眉,问。

“恩…”洛珊轻声应了一下,答道。

“你们俩姊妹怎么回事?你才刚回来就这么打她?”

“这孩子不就这样么,爸妈走前也交代过要我好好管着小羽,他们在外面忙,把这个担子给我,我怎么能不管,放任自流呢?”

“这孩子,真够可怜的。”任尹渝怜惜地看了眼洛羽,轻叹了口气。“好了好了,就这样吧,开点消炎药给你,外伤引起的发烧,不碍事。还有,记着,以后要再这样,小心我找你爸妈告状去。”任尹渝一边在处方单上刷刷地写着什么,一边对洛珊说。

“知道了。”洛珊无奈地答道。谁叫她出生在这个家庭呢。说着看了眼洛羽:“小羽,从今天开始,你必须要学会成长,而我也会不择手段地让你长大。”想完之后,她俯下身,轻声说道:“小羽,别怪姐姐,要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一切都是,为了你。”

多么普通的话,但是在洛珊嘴里说出,心里却是彻骨地寒冷。

“我会让你懂得坚强,按时长大,要知道,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你的童年,结束了。”

洛珊正收拾着行囊。

“姐,你要去哪儿啊?”洛羽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地问。

墙上的钟刚敲了七下,外面的天一片灰白,但光芒却早已透过厚密的云层,给天空带来一种难以琢磨的颜色。

“哦,没什么,美国总部昨天发函来,让我去北京的分公司处理些事,开个会。”

“怎么这样嘛…刚回来没多久又要去忙…”洛羽很是不情愿,姐姐明明说是回来半年都来陪自己,这下倒是好,才回来三天又要出差开会。

“小羽乖,不会很久的,开完会就回来。姐姐到时候给你带礼物。”洛珊一边埋头一边说。

洛羽转过身,坐在沙发上,背对着洛珊,而手在漫不经心地摁着遥控器,调着台。洛珊看得出来洛羽的不高兴——现在电视上正放着新闻。而洛羽一向是不喜欢新闻的。

“这孩子,太依赖我了。”洛珊不禁想起自己在美国时,洛羽一天一个电话打来,就是为了听听自己的声音,一个月下来,电话费都花了几百块。

“我走了。”洛珊轻轻地说。

屋子里一片寂静。

没有人说话,也说不出来什么。

“又在赌气吧。”洛珊心里暗暗地说,却不知道洛羽的脸上已是泪水涟涟。

“喀嚓”一声,门被轻轻带上,洛珊终究是不忍心触碰洛羽的心,那颗心,太脆弱了。

“果然是这样,我们还都需要时间。”

泪水忍不住,迸发了。隔着一道门,她们上演着一样的戏码。

心,在这一刻,无情地被撕裂了。

这是现实,无法逃避。

眼泪就是这样,纵然悲伤逆流沉溺其中也不知其味,不能自拔。

还是那句话——何苦呢。这时却有着不同的含义。

“骗子。”

还是这个称呼——骗子。这时却包含着不同的感情。

拖着步子走到洛珊的房间,又辗转走进自己的房间,看着自己的床。就在两天前,姐才说过会陪着自己。可是现在,烧还没退,姐姐却又去忙自己的工作。

工作。

工作有那么重要么?

它能让许下的诺言又反悔么?

也许,先前发生的,都是梦吧。

在一起的十天,就有七天不和自己在一起。

十分之七的概念。

半年,有多少个十天,多少个七天?

132.5天,如果这么算来,就是有13.25个十天了。

92.75天。

“果然还是不能这么算吧。”洛羽自言自语道。

“这么算来,也就不剩多少天了。”嘴角牵强地勾起一抹笑,可心早已碎了。“砰”地一声碎掉。

四分五裂。

洛珊不在了,总得给自己找个乐子。

来到书房,攀上书架,却无意中碰倒了些什么,掉下来,发出一阵声响。

是什么掉下来了?

跳下椅子,仔细一看,地上的那样物品令人惊心。

藤条。

久违的朋友啊。

大概是思念太过强烈,看见了那藤条都象见到了老朋友一样亲切。

毕竟3年前,姐姐用这个打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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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羽怎么还没有回来?”签证已经办好了,没有几天,就要飞美国了。

“当,当,当,当……”挂钟已经敲了12下了,日历又要被翻一页了。

可是她,怎么还没有回来?

出事了?

想到自己要出去3年,可是洛羽还是这样令人操心,心里不禁疼了起来。

她还是个孩子。

她才12岁的光景。

“不理她了,还是先睡了吧。”洛珊心里生着气,熄了客厅的灯,转身进了房间。

在床上辗转难眠,心里还是忍不住在担心洛羽。

记得前几天去找老师谈话……


“你们洛羽不错啊,学习不错,体育方面也挺好,音乐细胞挺发达,就连电脑也不错呢!”

“噢,谢谢老师对舍妹的夸奖。”洛珊依旧淡定地笑着,可心里却说不出的高兴。

回家路上……

“喂,小丫头你替老姐争脸了嘛,老师都夸你‘学习不错,体育方面也挺好,音乐细胞挺发达,就连电脑也不错’……”

当说到电脑两字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住了。

平时在家里洛羽玩电脑的时间不多,一周也就那么个两三个小时,玩游戏,打字都勉勉强强,怎么能算是好呢?

最近洛羽回来的时间比以往都晚,每次都说是补课,可是她有那么多课要补么?


仔细想了想那句话。

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了。

网吧。

洛珊急急地出了门,在附近的网吧里寻找着。

“请问有没有…”

“请问…”

一家一家地找着,却始终没有找到。

就在洛珊要绝望的时候,在一家名叫“梦晶”的网吧里,终于看见了杀得昏天黑地的洛羽。

电脑屏幕闪了一下,黑掉了。

洛羽刚想去和老板理论,一抬头却看见了冷笑着的洛珊,不禁毛骨悚然。

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看见姐姐?

“姐,姐姐…”洛羽说话的声音已经颤抖了,她此刻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或者说为什么会让姐姐抓到。

瞟了一眼墙上的钟,指针已经指向了1点。

而洛珊满眼的愤怒已经抑制不住地向外喷发着。

时间被凝固了。

洛珊伸手拉扯着洛羽的衣服,把她拽出了座位,拖到了门口时,老板伸手:“钱还没付。”早就看惯了这个场景,老板已经见惯不惊了。

“呐,拿走,不用找了。”洛珊从兜里掏出一张一百块,拍在柜台上。老板拿着钱,看了很久,放进了抽屉。

“仔细再看看,别我出门了再说这是假的!”洛珊吼着。

“噢,噢,不用看了,不用看了。”老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飙撼的人,看着怕是不好惹的,唯唯诺诺地应着。

出了网吧,门口有几级台阶,洛珊推着洛羽,洛羽跌跌撞撞地走着。 洛珊实在气极,一脚踹过去,踢得洛羽一个跌趔,重心不稳滚下了台阶。

“快走啊!不要告诉我你记得网吧怎么走,忘了怎么回家!”

“姐,姐,你饶了我吧。”洛羽撑不住,小声地说道。

“饶了你?!你敢做不敢承担?快点回去,我会让你身体知道这一切!”洛珊已经近乎咆哮了,引得街上三三两两的人侧目,既而无奈地摇摇头远离了失去理智的洛珊。

地上传来小声的哭泣。

“你有脸哭?滚回去,我让你哭个够!”

绝望的感受铺天盖地而来。

艰难地回了家。

“砰”的一声关门,把洛羽的心一震。

“姐,别这样,我怕,我怕。”洛羽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

但是她怕那凌厉而冷漠的眼神。

洛珊好象看见了什么,洛羽衣服上好象有一个隐约的小洞,好似被火烧了般。

洞好似与烟一般大小。

全明白了。

“洛羽,你说你是不是洛家人啊?”洛珊居然笑着说:“年龄不大,胆子却不小了啊。你说说看,去网吧你学会了,那还有什么你学不会的呢?比如说,抽烟?”

洛羽么?直呼其名。

“姐,姐,你怎么知道?”洛羽吓得颤抖,她害怕,怕姐姐不要她,但也怕那灾难降临。

“你认了?招了?恩?”说着疾步上前,手伸进洛羽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形的方纸盒。“说说看,这个是从哪儿来的?告诉姐姐,不要怕,姐只是问问而已。”

“买,买的…”声音弱了下去。

“好生有钱啊…说说看,这纸盒上写的是什么?”红色的纸壳上,“中华”两个字熠熠生辉。

“来,说说看,告诉姐你以后不抽了,不会去网吧了,姐就饶了你。”

“不,不要啊!”洛羽失了色地瑟缩着,可上了瘾的却是怎么都放不下的。

“那就去书房,快!”洛珊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只是她被愤怒迷了眼。

“不要,不要啊!”洛羽的眼里写满了惊恐。

“那就滚出去,自己选。”洛珊浅笑着说,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手指着大门。

“是。”洛羽恢复了那付恭敬的模样,尽管有些站不稳,但还是不敢有一点怠慢。

她只是怕,姐姐不要她了,仅此而已。

腿象灌了铅般,无论如何都抬不起。几次努力下,终于迈出了步子。

洛珊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说:“恩,许老师,很抱歉这么晚还打扰您。恩,对,我是洛羽的家长,有些事想和您说一下。洛羽今晚发高烧,明后天大概不能来了,我帮她请个假。恩,对对,就这样,抱歉打扰您了,再见。”

明,后天?三天?

一道闪电从空中划过,窗外下起了大雨,把洛羽的心都浇透了,冷却了。

走上了楼梯,本来只有19级,却仿佛那样遥不可及。

楠木的书案,宽大而厚实,靠边的樟木书架古朴而大气。

“你应该知道规矩。”洛羽在心里对自己说,可是伏在书案上,却不禁地哽咽着。

“需要我再教你一遍么?有脸去没脸承认错误?”洛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书房,而藤条毫不迟疑地落下,不留一点喘息的机会,很快洛羽光洁的肌肤上就留下了一道一指宽的僵痕。洛羽握紧拳头,死死地咬住。

洛珊仍然挥动着手中的藤条,在腿侧,腰处留下斑斑驳驳的紫色鞭痕。鞭梢仿佛火舌般,迅速地吞噬了皮肤,腿部几乎被撕掉了一层皮,血聚成一条细线,顺着腿根流下,显得格外可怖。

牙齿渗进了皮肤,甚至刺进了肉里,甜腥的鲜血呛得洛羽的眼泪流得更猛了。眼泪,血液,唾液掺杂混合在一起,在口腔里调和成了一种难以琢磨的味道,好似魔鬼的微笑般,勾勒出所有的痛苦。

“饶了我吧,姐,求求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猛的一鞭落下,饶是成年人也承受不了,何况她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可洛羽错了,她的喊叫是此时最错误的选择,无异于火上浇油,也只能使火越燃越大。

藤条已然是沾满了血,触目惊心。

鞭鞭下去皆是溅起血肉,令人胆寒。

“说说看,你错在哪儿了?”终于是停了一会儿。

“你……你打死我吧。”洛羽此时已是气若游丝,却怎样都不肯说自己错了,求姐姐饶了自己。此刻愤怒已充斥了她的心,膨胀着。

“抬起头,看着我。”洛珊淡淡地笑着,嘴角却蕴满了一丝不明的意味。

“你确认你没有错么?”洛珊依然笑着。

“何苦呢?不就是让我招么?该听到的时候你不听,现在想听?”洛羽奋力将脸凑近洛珊的脸,咬着牙说了声:“没门。”

她笑着,狂笑着,几乎疯了般。“你说啊,我到底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恩?我不还是个孩子么,我为什么要承担那么多,辨清那么多是非?天下累的人难道就你一个么?难道我不比你累?”说完这句话以后,洛羽重重倒在地上:“喂,你打死我吧,你累,我用命来还,这样就两不相欠了。但是记住,来世,我是你姐姐,我会让你知道,做一个妹妹有多累。”她脸上居然晕开了笑容,笑得那样诡异,眼神里透出奇怪的光芒,仿佛要摄入你的灵魂般。

“你累么…你体谅过我么…”洛珊突然也笑了起来。

“我不要你用命还,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哈哈哈哈哈…你就算到死也是我的,来,别睡,姐陪你,姐陪你啊……”

神经被刺激了。

孰对孰错?

不过一句心理安慰罢了。

——————————————————————————————————————————————————————

电脑。

姐姐不在了,可以玩个够了。

果然,自由了。

信手点开一个网站,却蹦出一些画面来。

“很黄很暴力…也不过如此么。”洛羽笑了起来,讥讽着这些画面。

“无聊得很啊,看看又有何妨?”并不觉什么,不过是些画面而已了,仅此而已。

夸大其辞,炒作罢了。

伸手拔了电源,跑到厨房,拉开冰箱门一看,皱了皱眉。

空空如也。

就象洛羽的心一样,就象这幢房子一样。

折回房间,扯了件衣服,带上银行卡,匆匆套上。从地上捡起钥匙,丢进了口袋,摔了门出去了。

独自一人走在街上。

孤寂而喧闹的街。

其实孤寂与喧闹并不矛盾。孤寂的人们,喧闹的马路,不相关的物罢了。

无聊。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几个号码。

“喂,易落啊,出来玩玩,哥儿几个的。你再拽几个来不就成了嘛。甭得瑟了,跟一娘们儿似的。”

电话那段的易落听得直想笑:“洛羽啊,你不就一娘们儿嘛,好意思说我。得得,我马上过来,老地方是吧?”

“你知道了还问什么,赶快过来。”

洛羽平时和朋友们都以兄弟相称,大多都是小学同学,还有各个补习课上认识的人。

她说话时,旁边有几个路人都想笑:“好好一小孩,装什么老成。”

从标营左拐,向前走走,就可以看见一个名叫Freedom的酒吧。这地儿的陈设毫无酒吧的杂乱,只是有几束聚光灯,几点星星点点的小灯罢了。

静点儿也好。

至少能让自己安静一下。

酒吧不算大,但各种设施一应俱全,正所谓是“麻雀虽小,五脏具全”啊。

一条弧形的吧台,支顶的柱子边围绕着一些桌子,而桌子上方的天花板上则吊着百十来个高脚杯。

几个学生模样服务人员站在吧台内气定神闲地调制着酒,玻璃容器里,淡蓝色的鸡尾酒,玫红色的葡萄酒透明而纯净。

其实这里也就是个学生酒吧。

老板是大学生,而waiter多是勤工俭学的高中生和大学生。

一盏聚光灯亮起,照亮了整个舞台,而舞台周围的桌椅也都被照亮了。

驻吧的乐队名叫Lonely。

主唱叫Vivian,九中的高中生;吉他叫Wandar,七中高一四班的,贝斯是二十九中的,名叫Pinki,而鼓手Lolian,键盘手Gourlan则是三中的。

“寒假了哦,大家开不开心呢?”Vivian故意问道。“好,下面带来我们的新歌,《累·倦》。”

灯光一下变得暗淡了,而洛羽的心也变暗了。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在那个冬天。

你说你需要时间,

我给你安排。

可是你,

说我太难,

抛走我,

所有的孤单。

你不愿记得我,

所以从人海中分开。

不要见到我你说你会平静下来

你太聪明

我不愿意但都交你安排

时间流逝我的锋芒都将被掩埋

不要伤害自己我要怎样才能存活下来

你太傻气

我不安静疯狂地等待

半年之后我只能够身心具残。

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在那个冬天。

你说你需要时间,

我尽力去改。

可是我,

不忍分开,

连再见,

不忍说出来。

为了你不心酸,

所以眼泪没有掉下来。

你太累了需要休息我把手放开

我太傻气

你找借口要和我分开

不要自信只是摧毁我对你的爱

半年以后我们又要从头再来。”

这多象三年前姐姐走时对自己说的话。

疯狂的思念如潮水般涌来。

姐姐才走了没多久,心里就泛起了酸楚与想恋。

这只是一周而已。

如果半年后,又是一个三年,甚至更久,自己到底要怎么办。

洛羽呆了,眼泪竟不觉地流了下来。

“为了不让你心酸,忍着眼泪没有掉下来。出差只是你的借口,其实要和我分开。

你叫我不要自信只是想摧毁我对你依赖。如果真到了半年以后,我只有身心具残。”

心怦然落地,不经意见已是百孔千疮,不再完整。

你要我成长,所以我不能乖戾。

说什么累了倦了只是要我更受伤害。

不要伤害自己只是因为我不能再被摧残。

也许就是这样,仅此而已。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多么的熟悉。

迟疑了很久,终于按下了通话键。

“喂,是洛羽啊,我在机场,你有什么事么?”很淡的语气,却象是要渗到骨子里。完全公式化的口吻,象是对待一个陌生人。

“哦,没什么,不小心拨错号了。”就象在寒雪天又被泼上了冰水,全身都是彻骨的冷。

“没什么事就好,还有一周呢,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还有,别总是打电话来了,浪费钱。”依然听不出一点点的嗔怪。

于是就这么简单,轻轻一摁那个红色的按纽,就挂断了电话。

吧台边有一台公用电话,又一次拨出了那个号码。

“喂,请问你是谁?”很轻快的语调,像见了久违的老友般。

心不觉地疼了,一揪一揪的。

像是见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洛羽立刻挂断了电话。

“谁能告诉我,你是真的不开心还是什么?”

一阵掌声打断了洛羽的思绪,台上的乐队已经结束了开场歌的演唱。

捏了个响指,向路过的waiter购来一小束花,上台给了Vivian。

台下混杂着意味不明的唏嘘与掌声。

“麻烦你把刚才歌的歌词给我。”洛羽笑着对Vivian说,而Vivian则礼貌地应着,笑了笑表示同意。

“吁——”一阵口哨声响起,一旁的Wandar说道:“嘿!哥们儿!换首欢快点的歌吧!”

随之,Wandar拨了几下弦,吉他发出几声声响。“来吧,《loliの正太》!”

“噢!噢!”台下起哄的声音,毕竟欢快点的歌不至于气氛那么沉闷。

Wandar先是起了个调,既而Lolian以交叉花式敲击了几下鼓。随着Gourlan按下的和弦,这首歌便开始了。

“哦,我亲爱的小loli,

你亲爱的正太在哪里?

哦,小loli没有正太,

哥哥陪你一起。

Star shine,Star shine,

我亲爱的小loli,

快快找你的正太去,

快点去啊快点去,

要不哥哥陪你。

Star shine,Star shine,

你的正太在哪里?

天黑了,回家去,

快回去啊快回去,

要不正太就会伤心。”

台下爆发出一阵笑声,掌声,连洛羽都不禁笑了起来。

酒吧的门被打开,易落,卓涵进门了。

一个月不见,两人都换了发型,做了电发,看起来格外搞笑。

“靠,大男人弄什么电发?看的怪奇怪的,像女的一样。”洛羽忍不住说了一句。

“哦,我们就是女人啊。”易落捏细了嗓子,翘了一个兰花指,装着娇羞地说,看的洛羽一阵反胃,做呕吐状。她庆幸着:“幸亏没吃东西,要不得吐个翻天覆地了。”

“喂,今天叫我们出来难道是要high一下的吗?”卓涵无奈地看了看易落问洛羽。

“High什么high?好久不见,约出来下不行?”洛羽抿了一口葡萄酒,斜了一下卓涵。

“你撑的啊?上次用同样理由约我们出来,结果聚一起聊什么黑发攻金发受,够搞的了,谁和你一样腐,一天到晚BL同人个没完。”卓涵不满地看了一眼洛羽。

“哪人说是我喜欢啊,还不是因为我们班那个狂热积极分子一天到晚灌输这种意识。”洛羽想起班上那个自诩为全天下“粉可爱,无敌的万年小受”一下课就往自个儿身边跑,王子殿下王子殿下地叫,弄得自己都要崩溃了。

“没什么事我们就走了啊。”易落拉了拉卓涵,“对了,明天有雪,出来玩啊?”

“成成,明天下不下还不一定呢,再说吧。”洛羽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嘿,真成!大老远地叫我们来,又打发走啊?”卓涵有些不满,顺口一说。

“拿走拿走拿走!”洛羽从钱包里拿了一张二十的,往易落手上一塞。

“嘿,还真不含糊,真给啊!得,您一个人待着吧,小的先走了。”卓涵贫着,推了推易落,出了门。

片刻的热闹又消失了。

不知不觉已是晚上了。

八点了。

不觉有点饿,于是便在Freedom随便要了点吃的,草草解决了晚饭。

透过落地的玻璃,依稀可以看见繁华的街道上驶着来来往往的轿车,亮着的尾灯与街灯相映成趣,在柏油地面与半空形成了两条闪着光的长龙。它们穿梭着,穿梭在飞尘中。

Freedom里的学生越来越多了,大都是三五成群,只有洛羽是一人。

不觉有点孤单。

Lonely的中场休息,Vivian走下台来,手里拿着一张纸,笑了笑对洛羽说:“这是你要的歌词。”

一张淡蓝的信纸,淡雅而神秘,而纸上的字落落大方,排列地工整,显得很是清爽。

署名,Vivian,瀚。

瀚?好熟悉的名字。而眼前这个男生的笑容,也是那样熟悉。字规整却很有体,行楷看上去是那么得体。

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似曾相识。

“那个……抱歉请等一下。”洛羽低声地说。

“恩?有什么事?”Vivian微微一笑,干净而纯粹。

“请问,你是不是叫莫瀚?”洛羽不敢肯定,轻声问。

“恩?是啊。”

“你真的是莫瀚?”洛羽的声音有点惊讶。

“是啊,请问你是……”Vivian有点奇怪。自己在Freedom唱歌,一直都用的是英文名,可为什么会有女孩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

“你还记得我么?我是洛羽。”洛羽脸红着问。

“洛羽?是你?当年对门的小羽?”莫瀚的声音里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有一种见了故友的释怀。

“恩,没错,是我,洛羽。”洛羽点了点头,说。

眼前的情景将记忆牵回了儿时那个阴暗潮湿的小弄堂。

————————————————九年前———————————————————

“小羽小羽!你看,我逮着了什么?”莫瀚兴奋地抓着一只蝴蝶,一蹦一跳地敲响洛羽的家门。

“哇!是蝴蝶啊!好漂亮!谢谢小瀚哥哥!”洛羽看着蝴蝶,脸上浮起两朵兴奋的红云。

米黄色的翅膀,淡蓝色的斑点,很是漂亮。

“小瀚,换个衣服换个衣服。”洛珊从卧室里走出来,拿着一件深蓝色的外套,换下莫瀚身上满是泥水的衣服,然后丢下两个孩子留在客厅玩闹,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里去。

“对了!今天我爸爸给我买了新的动画片哦,去我家看吧!”拉起洛羽的手,开心地把她拽进自己的家门,兴致勃勃地看着奥特曼,开心地笑着。

当时,莫瀚是洛羽最好的朋友。

洛珊当时是个半大孩子,也才十三四岁的光景,除了家务还要上学,平时没有时间陪着洛羽,是莫瀚陪着洛羽度过了一个个寂寞的夜晚。

莫瀚大洛羽一岁,和洛羽在一个幼儿园,因为洛羽叫莫瀚哥哥,所以还真有几分兄长的样子。

每天下午,莫瀚都在洛羽的班门口静静地等着,等着和她一起回家,两个孩子手拉手的背影,常常让很多孩子羡慕。

有一次放学,已是黄昏时分,教室里只剩下洛羽和另外一个男孩。

没有人来接。

墙上的钟还在滴滴答答地响着,时间就这样在寂寞中流逝。

“喂,你怎么象呆子一样坐在这里啊。”男孩推推洛羽,嘲笑着说。

一下子没站稳,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撑着地,慢慢站了起来。

那个男孩是幼儿园里有名的小霸王,因为家庭的不完整,人格也渐渐扭曲,经常欺负别的小孩。

因为自己不幸,就要创造比自己更不幸的人。

洛羽害怕,失了色地向墙角退了两步,却不小心被身后的椅子绊倒。

“瀚……瀚哥哥……”洛羽嘴里念叨着

男孩看到了洛羽的反应,象是看见了玩物一般,笑了笑向前走。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玩具,没有反抗的权利。

欺负她,易如反掌。

因为自己不幸,就要创造比自己更不幸的人,就是如此。

就在这时,教室外忽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小羽,小羽,我来了!抱歉啊,今天……”

门被推开了,教室里又添了一丝光明。

“小……恩?你要干什么?”莫瀚脸上的笑容停滞了。

“你就是她说的瀚哥哥?”男孩鄙夷地一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

“恩,没错,不要欺负她。”很快,莫瀚脸上又浮起了笑容,只是眼神里充斥了命令的气息。

男孩看不出来,被这个不明就里的笑容蒙住了。

这个表情不该属于一个六岁的孩子。

男孩的手攥成了一个拳,蓄势待发,可莫瀚却丝毫不紧张,依旧是笑着,“住手。”

一拳出来,却这样简单地被卸掉了,另一只手又欲上去,却先被莫瀚的手攥住,无法动弹。

他的淡定从容,实在不象一个六岁的孩子。

“小羽,乖,我们走。”

依旧是那样的笑容,但眼神里却盛满了温柔。

无限温柔里的漫长时光,漫长时光里的无限温柔。不记得是谁说过的话。

看着两个孩子远去的背影,男孩始终没有上去反击,他明白,自己不是莫瀚的对手。

无论是从风度还是能力。

走过路边的西落桥,太阳的余辉布满了大地。

莫瀚突然停下,取下领口别着的手帕,替洛羽擦了擦眼角还未风干的泪痕。

“不哭,别把眼睛哭坏了。”

依旧是那样灿烂的笑容,令人温暖,安心。

真想就这样握着他的手,永远不放开,就这样牵一辈子。

只是,那是奢望而已。

“什么?你要走了?”莫瀚惊呼道。

“恩,搬家。”

放学的路上,两个人只剩了沉默。

“跟我来。”莫瀚说着,拉洛羽进了自己家门。

那是一扇掉了漆的门,莫瀚踮起脚尖,够着了门把手,开开了门。

一架深黑色的钢琴,一个装满曲谱的书柜。

略略蒙了些灰,好似很久没来过了。伸手掸掉了灰尘,从书柜里翻出一张琴谱。

《Ride with me》,和我去旅行。

“还记得么,小羽?寒假的时候,我们还约着一起去旅行呢。可是现在,怕是没有机会了吧。”莫瀚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可是忽而一亮:“小羽,我教你弹这个,以后有机会,弹这首曲子,我就会来陪你哦。”

那声音稚气但坚定。

莫瀚知道,那不过是骗洛羽的而已,也在骗自己。

其实他不想去许这个承诺,只是怕看到她的眼神,写满了孤独与悲伤的眼神。

“还有一个月,我教你,你可以学会的。”

“真的可以么?以后我弹这首曲子,你一定要来啊!瀚,我喜欢你……如果以后有机会,等我好么。”

“……好。”

看似只是孩子无心的话语,那时的他们,也许根本就不明白喜欢是什么。但就在那一刻,许下了这一生的承诺。

“我喜欢你,等我好么?”

“等我好么?”

“好。”

这句话在旁人看来,也许只是孩子间天真的话语,只是他们的感情,已经很深了,甚至他们说出“至死不俞”也不为过了。

每天早晨,琴声会准时响起,却只是轻轻的,生怕扰了谁,也为了不让别人知道。

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手指太短,够不着键,可是却从来没有失去过信心。

所有的希望与爱情的种子,都在这首曲子里萌芽。

这是最纯洁的爱,不带一点杂质。

“没多久了,我们一起一次弹琴吧。”莫瀚问洛羽。

“不好……”

因为弹的不好,害怕毁了这份幸福。

“为什么不了呢?离别之后,下一次相见,就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你一个人弹吧。”

其实,你不知道,能看着你弹琴,就是一种幸福。

“哦…这样么…”

其实,你不知道,无论你弹的好不好,只要能和我一起弹,就是一种幸福。

“我练好以后,再来找你吧……”没有信心的一句话。

只是这次的承诺,要实现在九年之后。

一眼瞥见了舞台上的三角钢琴。

纯黑的钢琴在微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高贵而神秘。

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莫瀚。

“要弹么?去吧。虽然不知道老板让不让。”莫瀚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如果老板不同意怎么办?”洛羽颦了颦眉,问莫瀚。

“那没办法了,反正天塌下来我顶着,谁叫我比你高呢。”莫瀚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眨了眨眼。

这一切都是那样熟悉。

走近钢琴,翻开了盖子。

洛羽坐上了琴凳,纤长的手指搁在了琴键上。

《Ride with me》,多么熟悉的曲子。

衔接部分恰倒好处,左手的伴奏似是为了右手的旋律而来,而右手又似乎是围绕着左手而弹奏,倒是有些喧宾夺主的意味。

洛羽和纯黑的钢琴,构成了一幅幽美的画面。

他说的没错,弹了这首曲子,就会到自己身边来了。

九年来心中期盼着的重逢,在这一刻上演了。

莫瀚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洛羽。

她的笑容曾经是他可以用一生来交换的。

在什么时候,大概也就是她四岁之前吧,她明媚的笑容,曾是莫瀚心中最明丽的阳光。

只是她远去的父母使她脸上的笑容,不常浮现了。

洛羽四岁那年,父母忙于工作,丢下了十三岁的洛珊和四岁的洛羽,去了别地工作,从那时起,父母对于她们的概念,大概就是金钱了。

洛羽父母刚走的那一阵子,她的笑容,好似受了召唤似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每当她在他的面前哭泣时,总是忍不住想要帮她拭去眼泪,好想将她拥如怀里,代替她缺失了父母的低落,也好想买来好多好多她想要的东西,塞进她的怀里。每次她哭泣时,都感受到同样,甚至更多的心痛,然后在她倾诉时义无返顾地安慰她,因为想让她停止哭泣,露出她本应该拥有的笑容,哪怕只是笑一下也好,一下也好。

她的笑容,是儿时莫瀚心中,最亮的一颗星星。

现在的她,笑容又回来了呢。

只是时间冲淡了我与她的关系,看到了她的笑容,也不过是一笔带过而已。

儿时的傻气,已经不再了呢,如果是九年前,我会为那笑容付出一切的。

不知为何,洛羽的眉间有一抹神伤,那种表情,仿佛是很多年前不愿看到的。

果然时间可以带走一切,只是心里想留下的,也一并被带走了。

九年的时间,使两人间,隔了一个世界。

一曲终罢,莫瀚却不觉。洛羽走下台,走近莫瀚,问道:“我是不是比过去弹得要好了呢?”

过去。

几乎被遗忘的过去,却在此刻如潮水般涌来。

那一幕幕,仿佛昨天一般上演。

洛羽甜甜地喊哥,低垂的眉眼,挂着泪珠的长睫毛,一起堆的雪人,幼儿园里那个角落,那个瑟缩在墙角哭泣的女孩,旧旧的琴房……

不可控制地侵袭着莫瀚。

这些不都应该早就忘却了么?为什么还是这样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为什么为什么?

莫瀚的表情还是没有变,不想被察觉罢了。也许是许多年来的舞台经验,让他能够轻易地控制情感,不让它们流露。

伪装罢了。

只是骗了所有人,都骗不了自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天空中飘起了飞扬的雪花,晶莹洁白,若柳絮折翎遍天。

雪可谓是万物之灵,洁白而无杂质。

从有着咏絮之才的谢道韫的一句吟:“未若柳絮因风起”开始,古往今来有多少文人墨客赞叹过雪的美丽。

洛羽看了一眼莫瀚,道:“下雪了呢,不知已有多久没下了?九年了,何不一起出去玩一玩?”

看着洛羽期待的眼神,怕是如何也不忍拒绝的罢。

“好吧。”

记忆中的场景,不久又将要重现了。

十点了,Freedom也要下班了,由于不是周末,一般都是十点左右关门的。

“该走了呢,十点了。”洛羽抬头看了看莫瀚。

“是啊,不留个手机号么?”莫瀚说着拿出了手机。

“13975898709,恩,对了,”洛羽报出了一串号码,“把你的也留给我吧。”

“13580765358。明天联系吧。”莫瀚说完,回后台拿了包,出了门。

望着莫瀚在夜色里隐去的背影,洛羽用手按了按太阳穴。

不清楚遇见他,到底是好事还是如何?

但是至少,心里明白,这是自己这段时间来,最幸福的一天。

如梦游般回到了家,咬了咬牙揪了揪自己的脸,痛感立即传了过来。

是真的,自己真的见到了莫瀚。

拿出手机,发了个短信给莫瀚。

“今天能见到你,真的很高兴。不知道这是不是命中注定?”

这么多年来,洛羽第一次相信命运。

第二天天刚亮,冬雪初霁,雪已是三四寸的厚度了。

洛羽拉开窗帘,看着皑皑白雪,不禁喜笑颜开。仅是披上件外套就匆匆出门了。

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却一点不惹人厌烦。

还是很早呢,刚过六点。

独人站在雪地里,忽然觉得有着彻骨的寒冷,而看自己却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春衣。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住地发烫了起来。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呢,居然这么兴奋。

心里叫自己不要太激动,不过是个久违的老友罢了,可脸上的表情还是抑制不住喜悦。

今天会出些什么事呢?特别的事?

一阵寒风刮过,洛羽才发现自己仍伫立在雪地里,风还在不停地从衣领,袖口向里灌。

不住地打了个喷嚏。的确是有点冷了,上楼去罢。

心中不觉很难过。

如此寒冷的冬天,独自在风雪中站着,却无人劝自己加衣,难道是被人遗忘了么?

身旁有三两个早起晨练、买早点的人,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而他们也只是礼貌的笑笑,却没有关注洛羽身上的薄衣。

“也是啊,又不是很熟悉,何必自讨没趣呢。别搅了自己的心情就是了。”

回到家以后,果然还是和过去一样。无论什么时候打开家门,都是没有一丝生气的。

寂寞立刻充斥了心里。

不过何必呢,要自己不开心,他们活的不还是一样。现在别冻着自己是当务之急。

回屋添了件衣服,终于有暖意晕开。

出去总是要收拾些什么吧,但看了看也没有什么要带的。

拿出手机,拨响了莫瀚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Sorry the number is……”

关机么?也对,六点应该是没起来吧。

突然发现无事可做。

屋子里摊开的作业还有好多没做,可是根本就不想去碰一碰那些。

才放假不久,尽情地玩才是当务之急吧。

突然看见了书房里略略蒙灰的钢琴,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弹过了,昨天晚上,手指的触键感也觉得微微有些僵硬。

如果他要约我弹琴,弹不好要怎么办呢?在他面前出糗应该不是自己心里想的吧。

掸了掸灰,翻开了厚重的盖子。

现在是早上,不能扰了别人。于是踩下了消声踏板。

《童年的回忆》,很久都没有练过了。

童年的,回忆。

想起了与莫瀚一起练琴的样子,想起他飞扬的笑脸,想起了他专注陶醉的侧脸。

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而清晰。

为什么要记得?

没有为什么,只是不愿忘记。

只是,不愿忘记。

练琴的时间,不知道过得是快还是慢?

只是加了回忆这一味药,才觉得意味深长,像女子淡泊而优雅的那一抹蕴在嘴角的笑意。

时间就这样匆匆地从指间流逝,还未来得及回味就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手机在一旁的书桌上振动了起来,幽蓝色的屏幕上映着两个令自己砰然心动的字。

——莫瀚。

手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按下了接听键,声音居然有些颤抖:“喂……”

“真他妈的矫情。”洛羽在心里暗暗地骂着自己。

“什么时候去?”淡淡的声音,却让洛羽心中漾起了一层暖意。

“你定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一些。

“我妈说想见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了。那就十一点吧,来我家吃午饭。我家在……”

“恩,知道了。”

挂了电话,可心中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着。

记得曾经看过《死神》,黑崎一心的一句话很是经典:“这是青春期的怀春现象。”

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看了看书房里的正冠镜,才发现自己现在的样子是多么的奇怪。

现在是九点二十分,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就要在兀长的等待中度过了。

莫瀚家在市中心,离家还有一段距离。

不如先走好了。

换了套衣服,拿好钥匙和钱包,锁了门就出去了。

昨晚的雪下的很大,路两旁的花坛沿都已经被埋了,雪湮没了泥土,钻过土壤间的空隙,结成了冰。

地面如同龟裂了般,栽的植物在这看似贫瘠的地上显得悲怆而藐小。

出了小区大门,沿路的行道树光秃的枝桠上,也堆积了些许雪。

整个世界,仿佛为这银白而沉沦。

雪季虽美,亦不便之处。

一脚陷进雪里,拔出时,踩塌融化的雪水便沿着裤脚流进了鞋子里。

在雪天,过马路是最难的。

不断地踩下,拔起,速度便是缓慢了很多。

仅仅是从家到车站的路,便走了十分钟有余。

到市中心坐25路,以往都是这样去的。

雪天,坐车的人比平时更多了些,而且车少,人满为患了。

僧多粥少也可在此体现出来了。

车一来,无论是男女老少都是一窝蜂地向上涌,为了赶时间,不管车上有多少人,都如没看见般。

“唉。”洛羽轻叹了口气,社会风气仅是在公交车这扇窗就可一览无余。

时间还多的很,不如走一阵好了。

一路上走着,沿路上有一条河,河边有垂者二三,和着河边小景,构成了一幅堤上垂景。

其实河早就结了厚冰,这些人不过是享受雅兴,“独钓寒江雪”罢了。

就这样一路走来,不知不觉已到了莫瀚家附近。

去他们家,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记忆中,莫瀚的妈妈是个淡雅如菊的女子。

见路边有一家花店,踌躇着进门,花架上有一束含苞的百合,花萼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显得格外高贵。

不如买一束好了。

一束9支,买一束已近百元。

9支,九年,也算是略表心意罢了。

按地址终于在钢筋混凝土的森林中寻到了莫瀚家。

那是一幢三十来层的高楼,淡灰与淡蓝的墙面在这片高楼中显得卓尔不群。

终于到了。

心中的激动已是抑制不住。

走进电梯,摁下了抵达八楼的键。

抬头看了看电梯顶边的指示灯,一楼,二楼……

心也随着这些数字层层爬升。

“叮——”的一声,拉回了洛羽的心。

踏出了电梯,摁下了门铃。

等待。

没多久,门开了。

开门的正是莫瀚的妈妈,虽过了九年,但看起来仍是那样亲切。

“楚阿姨好。”洛羽笑了笑,向楚落茗问好。

楚落茗愣了一愣:“你就是洛羽?还记得我?”显然是很高兴。

“恩。”

“这么些年不见,小羽都长这么高了啊?”语气里也带着些许的惊喜。

“妈,大冬天的,人家来了不请进来啊?”莫瀚皱了皱眉头,不大高兴地看了看楚落茗。

“对,对,瞧我这记性,进来进来。”

看到了楚落茗,甚至比见到了自己父母都要亲切。

莫瀚的家,才有家的感觉。

没有两层的楼房,却有个宽敞的大阳台,没有很大的房间,却有种安详的气氛。

“阿姨,这是送您的花。”洛羽突然想起了刚买的花,递给了楚落茗。

“真是的,这么客气干嘛,乱花钱。”楚落茗嗔怪着接过了花,把它放在了一个颇有韵致的玻璃花瓶里。“小瀚,你先和小羽说会儿话,我先去做饭啊。对了,小瀚,你想吃点什么?”眼神里满是宠溺。

好羡慕。

莫瀚用手指了指洛羽:“她今天是客人,你问她。”

楚落茗笑了笑,抱歉地对洛羽说:“想吃什么?”

“啊,我无所谓。”

“那我去忙了,你们先聊好了。”说着转身走进厨房了。

一旁的莫瀚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NBA比赛,看上来是插不上什么话了。见楚落茗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洛羽也进了厨房。

“阿姨,我来帮你吧。”洛羽一边掳袖子,一边说。

“你应该帮不了什么忙吧?我一个人来。”楚落茗看了眼洛羽,还以为她是个不做家务的小丫头。

“就这么看不起我?我会做饭的,不会做饭我就得饿死了。”洛羽笑了笑,也开始帮忙做菜。

择菜,洗菜,切菜……在洛羽的手下,这一道道工序很快就完成了。楚落茗赞许地看了看洛羽,会心地一笑。

“我还以为现在城里的孩子都不会做菜呢,像莫瀚就是的。”说着向莫瀚投去一束责备的目光。

莫瀚,真幸福啊。

他不会做饭,其实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吧。就算他会做饭,顶多也就是活动时能用一下,而我,是为了自己能够存活下来。

阳光不会遍布大地的。

“小羽,你现在在哪所学校啊?”楚落茗一边点火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七中啊。”

“那高中考什么?”

“还不清楚呢,有可能会考九中,有可能考我们本部的高中。”

“九中?考九中不错啊,这样就和莫瀚一个学校了。”

洛羽愣了愣,“其实还没想好呢,还要等一模完了以后看情况。”

“还有一个学期了呢,要抓紧些。”随口的一句话,在洛羽听来却是如此的温暖。

自己的父母几曾关心过自己的学习?

突然很留恋在厨房的时光,这才是家的感觉。

“楚落茗才是个真正的母亲,温柔,体贴,令我羡慕。只是这样的母亲,我不曾拥有。”

没多久,菜就上桌了。

“小瀚,来吃饭。”楚落茗一旁招呼着。

“哦,知道了。”

洛羽在厨房与餐桌间来回穿梭,楚落茗见了责备莫瀚:“你也不学学人家洛羽,也来帮帮忙啊。”

“你都有帮手了,我就不用来了吧。”

“瞧你那懒样,你这样以后谁照顾你。”

“既然你这么看好洛羽,那以后娶了她来照顾我就好了。”

一语即出,屋子里一片寂静,洛羽正要去厨房,脚就突然停住了。

“既然你这么看好洛羽,那以后娶了她来照顾我就好了。”

“娶了她……”

“娶了她娶了她……”

“瞎想什么呢,他只是开玩笑罢了。”洛羽轻轻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低声告诉自己。

“别愣着,吃饭吧。”楚落茗最先打破了僵局。

一顿午饭就被这么一句话给搅了。

菜很丰盛,可洛羽吃得却不开心,尽管楚落茗很热情地用公筷替洛羽夹菜,但洛羽也只是礼貌地笑笑,应了她。

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心里却揣着心事。

很快地吃完了饭,洛羽轻轻地把碗往桌上一推,“我吃好了。”

“不再吃点了么?”楚落茗问道。

“妈,你别管她了,现在的女孩子都把减肥当做春秋大计的。”莫瀚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

洛羽笑了笑,起身走向客厅。

手指纠结着,仿佛自己的心一般,不动声色地缠绕着。

“我也吃好了。”不久,莫瀚也结束了午饭,向洛羽走来。

“抱歉啊,我讲错话了,别放在心上。”坐在洛羽旁边,莫瀚道。

“哦,没……关系的。”洛羽低着头,轻轻说。

傻瓜,那是骗你的,天下就你一个会当真。

傻瓜,你为什么要相信他,最后受伤的不还是你自己。

傻瓜,别做梦了,论他的长相,才华,不会喜欢上你的。

傻瓜……

“我真是个十足的大傻瓜。”洛羽咬着嘴唇对自己说。

莫瀚抬头看了看钟,十二点了。

“一点我们出去吧。”莫瀚看了看洛羽,征求意见。

“噢,好,我无所谓。”

尽力地抑制自己内心的激动。

“你这九年来还好吧?”莫瀚开口问。

“恩。”

“那天在酒吧,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恩?”

“你别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成不?”

“恩。”

“回答问题。”

“因为看见你的笑,很熟悉,而且你原来也很喜欢淡蓝色的,还有那个署名里的瀚字。”

“抱歉啊,我现在不喜欢淡蓝色,我喜欢黑色。”

“……是么?”

我竟然不知道,这九年来思念着的人,喜欢的颜色变了。

沮丧?失落?

难以名状的心情铺天盖地而来。

“有什么所谓?九年不见,我有什么必要知道?”心里安慰着自己。

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儿时邻家的妹妹而已了。

一点了。

“小瀚!一点了,该出门了!”在厨房洗着碗筷的楚落茗看了看墙上的钟,然后向外喊道。

“知道了。”莫瀚一旁应着,然后看看洛羽:“走吧。”

“你要去哪儿玩啊?”

其实今天,能见到你就很满足了。

路边的雪堆里,稀稀疏疏立着几个雪人。

“陪我堆雪人,好么?”

雪人。

又是一段回忆,干净而纯洁的回忆。

————————————十一年前————————————

那是一个和今天一样的大雪天。

“哎哎!注意搬啊!”一个中年男子在一旁招呼着。

对门的房子又有了个新的住户,而那个男子正是莫瀚的父亲。

洛羽走出门,看见青石板路上站着一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男孩,他斜倚着老墙,肩上落着些雪花,眼神里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你是谁?”洛羽走上前,拉了拉莫瀚的衣袖。

“我是刚搬来的,你是谁?”

“我叫洛羽,住这里。”洛羽说着指了指身后半掩着的大门:“你叫什么名字?”

“莫瀚。”

“莫瀚,我们一起堆雪人,好么?”

巷子里少有这样干净的男孩,多是些混小子,洛羽见了莫瀚,仿佛是见了一汪明澈的泉水。

“好吧。”眼角的余光扫到了洛羽,看见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希冀,自己如何也无法拒绝。

莫瀚弓身捧了一捧雪,用手抟了抟:“我们先抟个球吧。”

“恩!”

因为年纪小,力气也小,洛羽的雪球刚成形就散了。她撇了撇嘴,不服气地从地上抓了一把雪,继续抟着。

“呐,给你。”莫瀚用手套遮住了手上的什么东西。

“是什么?”洛羽眼睛里闪出兴奋的光。

莫瀚轻轻地挪开手,一个小巧的雪人出现在了洛羽的眼前。

两个雪球构成雪人的身体,一小截树枝被折成了两段,插在了雪人身体的两侧,地上的几个小石砾,成了雪人的眼睛,扣子。

好生惹人喜欢。看得洛羽出了神。

“拿去啊。”

“真的给我了?”洛羽眼里射出兴奋的光芒。

“对啊,要不要?”

“要!”伸手接过莫瀚手中的雪人,仿佛珍宝般喜欢。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夕阳的余辉早已洒满了整座西落桥,折射进巷子的阳光显得很柔和。

“洛羽,该回家了。”妈妈把头伸出门,招呼着洛羽,正好和回过头的楚落茗打了个照面,礼貌地笑了笑。

“你妈妈叫你回家了。”莫瀚看了看站在门边的许梦虔,对洛羽说道。

“恩,小瀚哥哥再见!”洛羽甜甜地笑着,转身进了门。

“堆雪人?你怎么和她要求的一样?”

“她?谁?”

“没什么。”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句话莫瀚不会不懂。

但是他不会明白洛羽的心意。

她么?他生命中的一个女孩?

难道是他忘了么?当年那个在琴房的幼稚的约定?

“瀚,我喜欢你……如果以后有机会,等我好么。”

还是说,没有机会了?

心突然漏了半拍,告诉自己没什么,脚却始终抬不起来。

莫瀚继续走着,没有停下脚步,,而洛羽就这样看着莫瀚,心中的雨倾盆而下,渐渐地模糊了视线。

九年没见,见到他已经是缘分了,还要奢求什么呢?

可是在雪中伫立了许久,灌进鞋子的雪水渐渐凝固,费了很大的劲才能拔出来。

细碎的冰碎裂的声音,和心一样,被一种力量蚕食着。

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来之不易。加快了脚步向莫瀚走去。

眼前的广场上覆盖着的雪干净而整齐,莫瀚停下了脚步。

“就在这里吧,不用走太远。”

“恩。”

“不要堆太大吧,我没有太多时间。”

“好。”

“你还记得十一年前的那场雪么?”洛羽看了看莫瀚。

“十一年前么?不记得了,那么久的事,谁还能记清楚。”

谁还能记清楚?我能。难道你就连我与你第一次见面也不记得了么?

忘了也好,流连于过去终究是没有结果的。

一切从昨天开始,未必也不是件好事。

踩实了脚下的雪,一个座就这样筑好了。

洛羽继续把雪向上堆砌,而莫瀚也一点点地堆着,偶然在把雪拍实的过程中,两人的手触碰了,洛羽总是不觉将头抬起,看看莫瀚,而他却毫无反应,只是自然地将手抽回,从地上捧雪。

没有说话,但总比喋喋不休要好。

就这样,时间流逝,手下雪人的身体也在一点点加大,增高。

“就这样吧,不要太大。”

说罢,莫瀚自顾自地将雪抟球,而洛羽不能干什么,只能站在一旁看着莫瀚。

这付专注的模样,仿佛是很多年前的那一幕。

“你要我说多难堪,我根本……”忽然,一阵音乐响起,莫瀚放下了手中的球,接了电话。

“哦,对不起啊,我马上就去,别生气。”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而调皮,挂了电话以后,莫瀚看了看洛羽,说:“抱歉,我有急事。”说完起身拍了拍雪,离开在了洛羽的视线里。

他有急事,就这么一句话离开了。

莫瀚有事,自己一个人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回家吧。

回了家,空气还是一样的沉重。

洛珊没走多久,沙发上还残留着她的发香,几近要让洛羽窒息。

“姐,姐……”洛羽喃喃地念道。

“我想你,你回来吧。小羽昨天错了……姐,姐……”泪水无声地从眼眶滑落,随着脸颊落进嘴里,咸涩的味道使洛羽胃中翻起一阵浪潮。

扶着沙发站起来,跌跌撞撞冲进卫生间。

翻天覆地。

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颓废而无助。

“你丫忒没出息,忒没用。别想你姐姐了,你看看她回来以后又是怎么样?不又出去忙她的了吗?”洛羽看着自己的手,对自己说。

可洛珊刚回来时的笑脸,打自己时心疼地哄自己时的怜惜,送自己去医院时的焦急。

这难道都没发生过吗?

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盯着自己的手显得有些出神,不由自主地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一巴掌扇得自己清醒过来,疼痛真实地充斥在肌肤里。

人类每一平方厘米上分布着二百个痛神经,只是一下疼痛就迅速蔓延了。

“呵呵,呵呵。”不知为何又傻笑起来,脸上的红晕不知是因为刚才的巴掌还是近乎神经质的羞红。

“没有人要我了。姐姐,莫瀚……都找理由离开我……”

突然想起《舞-hime》里玖我夏树的一句话:“人类,只有自己才最可信。”

除了自己,别人都会骗你。

道什么陪你,不过是虚幌一枪的把戏。

洛珊有事业,莫瀚有他的天使,哪个都不是我的。

但自己又能说些什么?

我只记得你的好。

拧开龙头,在浴缸里放水,也许热水是疲惫身心的唯一解脱。

整个身体沉溺在温热的水中。

几近晕厥。

后背的伤痕开始发热,肿胀,肌肤没有像鞭子触及身体时撕扯般疼痛,而是渐渐地膨胀着,吞噬着自己。

迷失,在这迷梦般的世界。

“姐,我想你。我累了,抱抱我好么。我不过有点任性,抱抱我好么……”

洛羽的声音显得虚幻而飘渺。

“姐,我想你,我冷。”

浴缸的水漫了出去,渗出了门缝,聚成一股细流,再被分散,汇合……

无尽地循环。

头枕在浴缸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梦中,洛珊仿佛在向自己微笑,笑容如芬芳氤氲般绽放。

我想你。

手伸去想抚摩下她的脸庞,而刚一触碰,幻影就像迷雾般飘散,丝缕如烟。

恍然惊醒。

不过是场梦。

咬着自己的嘴唇,看着它变得娇红,然后渗出血迹,血腥味呛得自己直流眼泪。

但自己却浑然不觉。

“姐,我想你……”

从来只听说过白酒醉人,却不知红酒又能让疲惫的神经得到几许滋味。

洛羽把酒倒进一个高脚杯里。红酒的颜色恬淡且令人迷醉。

她喜欢红酒的颜色,也喜欢红酒如杯时潺潺的声音,听起来都是那样的细腻而空灵。

洛羽喝红酒从来没醉过,因为只是品而已,但她今天要用红酒来灌醉自己,就象这样看着它入杯,再将它灌进嘴里。

压低手腕,使瓶口垂于杯沿,看着玫红色的酒缓缓地入杯,但声音只是很细,不细听就感受不到。

将手腕抬高,酒落下的轨迹就有显现了出来,有了落差,仿佛是酒红色的瀑布从瓶口倾出,酒落杯的声音滴滴垂在洛羽的心上。

把眼睛眯细,懒洋洋地看着酒杯里的酒慢慢落入杯子,然后溢出时心中的满足。

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手中的动作,又跌跌撞撞地跑到酒柜里拿了一个杯子,放在自己面前,继续斟酒:“姐,陪我一起喝吧,你一个人坐在那边看着我是不是很寂寞?和我一起喝吧,就一杯,好不好……”

自顾自地斟着,对着沉闷的空气说着,可是无论怎样都不可能回应的。

声音竟有些哽咽:“姐,求您了,别不理我,别不理小羽……”

“我先干掉一杯。”说着含着眼泪抿了一口,然后张嘴灌下去,既而越喝越急,不时有液体从嘴角淌下来。

没想到,红酒也是这么呛人呵。

一不小心就有酒流进了气管里,猛烈地咳了起来,口腔黏膜破裂,带着几丝血随着不断流出来的酒滑落到地上,混杂着,渲染着雪白的地毯。

“姐,是不是不想喝?我帮你喝。”伸手去拿另一个杯子,像喝白酒般仰脖子灌了下去。

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大量的酒落入胃中便不安分地活动着。

“姐,再来一杯。”起身去够红酒瓶,但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

用手撑起身体,拿着酒瓶,手一没用劲就把酒都倾泻在了杯子里,漫出来了好多。

地毯自顾自地染上了玫红,绽放得是那样的绚烂。

浓重的酒气充溢了整个客厅。

洛羽呆滞地看着剩下来的那一杯,眼泪滴落,酒又漫出些,落在早已浸满汁液的地毯上,给先前的画卷又添了几笔。

喝了一口,和着眼泪的酒在洛羽早已含混不清的嘴里又添了一丝苦涩与难以琢磨。抬头看了看幻觉中对面的洛珊:“姐,为什么不动一动?不说话?来,喝一口吧。”说着把酒杯向前递,一提手腕,剩余的半杯酒也都沾湿了地毯。

酒落地时的动作是那么的优雅毫不犹豫,就那样决然地落下,不曾做过几时停留。

半杯红酒在洛羽迷茫的眼睛中晃出一片红光。

洛羽却仿佛是看见了洛珊倾国倾城的微笑般,痴痴地看着它们落下。“姐……别走……”

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洛羽就这样躺倒在上面。嘴边却挂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酒不醉人人自醉。

幻觉借着酒精的后劲,开始作祟。

洛羽的梦境是那样的奇异。

几乎是什么也没有,但充斥着浓重的灰色雾气,但却有个熟悉而令洛羽近乎癫狂的声音:“小羽,到姐姐这里来。”

声音很飘渺,如同这雾气一般,却吸引着洛羽。

就这样在梦境中随着那隐约的声音走着。

眼前有一潭清泉,而里面映着一个人的影子。

不是别人,就是洛珊。

我要颠覆整个世界,仅仅为了要摆正你的倒影。

梦却被一阵开门声给打断了。

而进门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洛珊。

梦的尽头,也看到洛珊清晰的身影。

我颠覆了整个世界,终于摆正了你的倒影。

本来是很快地解决了公司里的事,于是将行程提前,赶回来。

走前洛羽黯淡的眼神还留在脑中。

可一进门就看见了横躺在地上一身酒气的洛羽。

自己只是出去了三天不到而已,她怎么就成了这样,怎么可以就这样颓废。

弯下腰去,抱起洛羽,却听见她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

轻轻地低下头,仔细地去辨别那几个发音。

“姐,别离开我。”

“求您了。”

一声声唤得洛珊无奈而心疼。

把洛羽缓缓地放在地上,正欲去放热水,但衣脚却被洛羽抓住。

“姐……别离开我。”

洛珊把外套脱下,盖在洛羽身上,俯身吻了一下洛羽的脸颊。

看着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开。

抓住了的幸福,怎能如此轻易地放手?

叹息着摇了摇头,继续向浴室走去。

她现在这副模样,也怕是没办法自己来了吧。

一只手放在洛羽的腿弯处,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头,慢慢地抱着她走向浴室。

从来没有这么近,这么静地看过洛羽:轻颤着的睫毛,吹弹可破的皮肤,浅浅映在脸上的红云,两片薄薄的樱唇……

洛珊浅笑了一下,把洛羽靠放在浴室的椅子上,帮她脱掉臃肿的棉袄,解开衬衫的扣子,一颗,两颗,三颗……

突然,洛珊感觉手指被抓住了,抬头看了看洛羽,发觉她的喉咙里发出不明的音节:“姐,是你么……”

看来只是说梦话而已。洛珊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终于完成了一切的准备工作,洛珊抱起了洛羽,把她浸泡在水里。

蒸发的水气使视线变得有些模糊,空气又沉重了几分。

出了浴的洛羽仿佛含苞的花朵般羞涩,白皙的皮肤里透着淡淡的粉红。

把她抱到床上,盖上了被子,掩了门,到书房去处理文件了。

洛羽,我真不知该怎么说你,我真不知看到了这样的你,还要怎样呵斥。

在键盘上敲击着什么,可心却挂着洛羽,频频出错。

上网去找些什么轻松的来好了。于是打开历史访问记录,想着里面还有些网站。

但鼠标一滑,就出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了。

洛羽前些天访问的那个网站蹦了出来。

洛珊看着,放在桌子上左手开始握紧,指甲甚至嵌进了皮肤。

等她醒来再说。

关了电脑,下楼泡了一壶普洱,慢慢地喝着,不时抬头看看钟。

洛羽的房门打开了,她已经穿戴停当,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洛珊,喊了一声姐。

“恩。”洛珊应了一句,看了看洛羽:“我出去的这几天,过得不错啊。”语气没有什么不正常。

“还不错,多谢姐姐关心。”

“那有些事,是不是该说说了呢?”洛珊啜了一口茶,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洛羽笑了一笑。

终于,,到现在为止的所有更新就贴完了,,

不是吧,,

市政委员。。

算账麽?大概是算不完了,这些天来,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呢?喝得烂醉,上了所谓的黄网?

“不知姐姐所指何事?”洛羽微笑着问洛珊。

“那你说说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事?”洛珊看看洛羽,笑了笑。洛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装傻,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电脑里的那些记录是怎么回事?我回来时看到的画面又是怎么一回事?”洛珊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问洛羽。

“您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再问什么?”洛羽微微抬头,问洛珊。

小羽,我知道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但是你不要忘了是谁给了你翅膀。

“我既然能让你飞翔,也就可以折断你的翅膀,你明白麽?”洛珊笑笑,看了看洛羽。

寒意万千。

“不知姐姐所言何意?”洛羽深知洛珊的意思,但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

“所言何意?那让我教会你的身体。”洛珊起身,欲上楼。

“姐姐且慢。”洛羽看了看洛珊,恭敬地说。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呢?”洛珊叹了口气,回头定定地看着洛羽。

“您要知道,我不一定打不过你,我完全有反抗的力量,只是这是不敬,有悖我做晚辈的身份。何不赌一把?”洛羽大胆地提出。

“怎样?你难道希望用正式的比试来么?好啊,赌注是什么?”洛珊听了以后想笑,但还是答应了,因为她有绝对的胜算。

“如果我赢了,那这次的事情就不要追究。”

“那如果,你输了呢?”洛珊音调一扬,轻挑眉毛。

“任凭处置。”洛羽咬了咬牙,一字一句地说。

“那就请等一下吧。”洛珊留下了一个背影,走回了房间。

其实你要知道,就算我输给了你,也可以照旧打你,我可以有绝对充足的理由,只是你为什么不明白,要白白地耗费力气呢?倒不如省一省,等到过一会儿有力气喘气好了。

傻瓜,我为你好。

不要让我看见你的锋芒,后果你自负。

不要变相惹怒我,想气我你可以直说。

但是也无所谓了,既然你注定是我妹妹,那我就要习惯你,你也要习惯我。

你不笨,但是要学聪明一点。

在家里,我可以容忍你,但是在外面我不能。

你为什么一定要等到藤条加身时才能明白这一切呢?

那就用你的疼痛来换教训吧,这是你自找的。

换好了道服,洛珊出门,看见了早已站得端正的洛羽。

洛珊瞥了她一眼,盈盈无语,又上了书房,从架子上取下了藤条。

小羽,你别怪我。

藤条被洛珊随意地放在了沙发上,上面依稀可鉴点点猩红的血迹。

不久之后,那根静静的藤条,就要被血祭了。

祭的是什么?你的锋芒抑或是你的乖张?

你可以做个好孩子的,我会让你想变成更好的人。

“胜负还未定,你何必先这样呢?”洛羽挑衅地看看洛珊。

小羽,你错了,你和我的比赛,你永远都会输的。

洛羽看着洛珊,突然攻上来,力量迸发出一个后踢,却被洛珊一手挡住推开。

只防不攻。

洛羽一一出招,都被洛珊轻易化解。

局面好像没有了回圜的余地。

小羽,我想教训的不是你喝酒,也不是你看到的那些画面,我想磨平你,没有棱角。

你看你的攻势,太大的功利,每招每式都是那样的盛气凌人却毫无作用。

我会输给你的,但是最后赢的是我。

洛珊故意露出一个破绽,洛羽很有利地扭转了局势。

“你要兑现诺言。”洛羽看着洛珊说。

“是啊。但是……”洛珊躺在地上,眼神却依旧停滞在洛羽身上。

小羽,别怪我。

你也是JAY迷??

哦耶~

我不配和彩虹~

嘎嘎~

小乐哇,,

我作业还米写完捏,,

别催我嘛,,

我都因为把太多生命贡献给文学被我哥说勒,,

别催我别催我~

都不要吵!!!

要打洛羽我心里超级不爽诶!!

洛羽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洛珊。

这种机会很难得。从自己出生到现在,记忆中几乎就没有哪一片花瓣上余着自己胜利的气息。

好像这是自己的第一次胜利。

她略略地抬起头,像个小孩般高兴地笑着,可她却不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羽。”洛珊突然开口。虽然语气很平静,但听起来却又有那么一丝奇怪之处。

“什么?”洛羽不屑地答,不经意间,手却已经被洛珊捉住,反剪在背后。

“你要干什么?”洛羽的眼神里夹杂着愤怒,惊异。

她的话怎么就可以这样不作数?

洛珊拽着洛羽进了书房,手一松便将她摔倒在地上。

她可以看见洛羽的愤怒迷了她的眼。

“你凭什么又要打我?你这个不守信用的人!”洛羽趴在地上叫嚣着,不成想藤条却已带着风声落了下来。

不能叫。她在心里告诫自己。

不能屈服于她。

我没输。

洛羽的心突然平静下来,她居然微微笑。

“不叫么?”洛珊说着挥下一鞭。

“为什么要叫呢?称了您心来换取更重的惩罚?”洛羽咬着牙熬过了一鞭,笑着问洛珊,但从她微微颤抖的声音里,依然可以辨出她在忍受着。

羽,你这是何必呢。故意要装得这么倔强是要做什么呢?

为什么你会在醉倒后喃喃地叫着姐姐,你难道不知道你颤抖的声音又让我多心疼?

你为什么不学会照顾自己呢?如果我没回来,你又会怎么样?

洛珊在心里想着,可手上的藤条还是不住地落下,她失神地挥动着,就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肉体,不断重复着手抬起落下的动作。

洛羽不肯哭叫一声,但强装出的笑容在嘴角轻轻地颤动,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甚至很可笑。

就这样忍受着,心也在被一点点地吞噬着,摧残着。

挨打时不会哭,不哭求饶,已经形成了习惯了;打架后无论有多疼也不会在别人面前说,只是一个人在黑暗的角落里轻轻地涂上药水,舔舐着伤口。她知道这样的自己,没有人会心疼。

可在自己摔跤的时候,不小心被仙人球的刺扎伤时,却忍不住会给洛珊打个电话,只有那时候的自己才会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只有那时候的洛珊才会有一丝怜惜,哄着她,让她乖。

她过早地长大了,变得像一只刺猬,包裹住了自己的柔弱,却在不觉中疏远了许多。

洛羽静静地想着,想着洛珊原来的笑。

她现在的笑多么的虚伪,多么的讽刺,过去的那个她又在哪里?

不过是十年而已,你却微笑着离我而去。

你的且笑嫣然,浅笑如斯,都是假的,都是的。

依稀记得十年前的你笑的多快乐。

疼痛依然一次一次地冲击着她的肌肤,她的神经。

“够了。”洛羽突然一个翻身,握住了正欲下落的藤条。

“骗子。我不是你的玩具,你没有这个资格折磨。你现在除了惩罚我,还有什么理由亲密地接触我?口口声声说什么不予追究,骗小孩去吧。我受够了你了,你已经不值得我去尊重了。”洛羽定定地看着洛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不明就里。

“羽,你等等。”洛珊握着藤条,就像一个无助的小孩,眼神空灵地对着洛羽的背影。

“Stop,我不要听你的解释了。”洛羽的脚步在门口停滞了一下,然后忍着痛向前走去。

“砰。”书房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洛珊手中的藤条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她颓然地滑坐在红木的椅子上。

羽,你就这样离我而去。

第二十九章

洛羽换回了衣服,决绝地走出了门,留给洛珊的只是一个背影与厚重的门关上的闷响。

出去了又该向哪里?洛羽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现在虽不是夜晚,可天空还是阴郁地异常,像刚下过雨一般浓,好似寺庙里香炉中积了百年的香灰,沉重而浓烈。

可自己的心与这天空,哪个更灰暗呢?

不知不觉看见了车站,有一班车通向海边。

海么?

洛羽在站台前停下,倚着墙,等车的到来。

一班又一班的车在眼前飞驰而过,都不是自己想上的。

直至天空更灰暗了一点的时候,一辆车身是海蓝色的公交才停在了洛羽面前。

坐在车上,脑中却全是洛珊的面孔,那个阴晦的书房。

我不要记得,我不想记得。

拉开了车窗,将头侧过去一点向外望,凛冽的寒风不断地像刀刃一般从脸上划过,轻轻的,狠狠的,一点都不留情面。

不禁地将外套的拉链又往上拉了一些,可还是有掩不住的寒冷。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飘起了蒙蒙的细雨,密密匝匝地,不一会儿就模糊了视线。

一片模糊,就像自己的心。

一片混沌中,我看不见你的身影。

洛羽打开了钱包,想盘点一下身上剩下的钱,却看到了一张照片。

那是五年前的两人。洛珊抱着洛羽,她们笑得很甜。

那又是怎样的记忆,多么美好的剪影?

只是那只属于过去,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我多想记起,多想拥有。只是,我们都回不到过去。

最近一直喜欢一首歌,《回到过去》。

姐姐没回来时,一直瑟缩在房间的角落,寂寞地听着Jay的声音:

想回到过去

试着抱你在怀里

试着让故事继续

羞怯的脸带有一点稚气

想看你的看的世界

想在你梦的画面

只要这样靠在一起感觉甜蜜

至少不再让你离我而去

分散时间的注意

这次会抱得更紧

这样挽留到底还来不来得及

想回到过去

我长大了,却疯狂地依恋过去。

我不愿长大,只愿听你笑着骂我傻骂我长不大。

那是我们的过去,也是我心中的未来。

记忆中只残存着过去的碎片,而未来却不见踪影,一点迹象也没有,转瞬即逝。

回不到过去,看不见未来。

不觉中,海已经近了,耳边渐渐荡起了微波暗粼的声响。

洛羽下了车,眼前的蔚蓝占据了整个心。

空气中带有淡淡的咸味,那是海的味道。

耳边有阵阵轰鸣,那是海的声音。

这和雨打芭蕉不同,那是江南恬淡的小景,而这却是荡涤人心空人心智的音。

这一刻,什么都不愿想起。

只想让心被海水漫湿,直至吞没。

LS在YY中,,

暴汗,,

洛羽踢踏着下了海边沿的台阶,踩进了沙滩。

砂子从鞋沿渗进了鞋,细软的砂在脚底慢慢地流动,也好似在心上细细的,却是挠人也是令人不安。

些许碎石混杂着金黄细软的砂,一同掺了进去,硌着脚,也在心上坚硬地划过,碎了一地。

风乱过,尽管有冬衣御风但还是感到刺骨的寒冷,吹乱了额前的刘海,吹干了两片樱唇,整个人看起来是那样的失神,那样的令人心疼。

脚步在海边游移,渐渐地向海水涌处走去。

海面上的天空就像一片灰色的幕布,一直延伸到海的那一边,海水也变得浑浊起来,不再是灰蓝的颜色,而是比苍穹更加深暗的灰色。

多年来的不断冲刷,裹下了多少沙砾,多少泥浆?它们就这样掺杂混合着,直至一汪海水浊得只见那浅浅的棕褐色。

风继续呼啸着,卷起了一层层海浪,咆哮着向岸边扑打过来。

洛羽依旧向海走去。

此时,她的脚似乎确凿被海水淹没了。

洛羽此时只能听到大海的轰鸣与自己轻微的鼻息。

她突然止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有一种特殊的气味——是海水的苦咸味。

她稍稍屏住呼吸,微微闭上了眼睛,厚重的外套不知何时沾满了海水,沉重地坠落。

尚是冬天,而洛羽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而已。

海水还在向上涌,湿了裤管,不在乎。

她就像毫无只觉一般,迎着风走着,任猎猎海风将自己纤细的发丝吹得凌乱;把干净的衬衣的衣角吹起。

远远看去,她的身影在一片海水中显得是那样的单薄,无力。

好似只要浪再大一点就可以掀翻了她。

又深了一些,洛羽的一半身体都被淹没在了刺骨的寒水中。

忽然一阵大风过,一个大浪铺天盖地而来,轻而易举地翻了毫无防备的洛羽。

就这么被一击,于是便开始坠落。

身子好重,手脚不听使唤。

终于,落在了茫茫的海水里。

一个接一个的小浪,又把她随着暗涌的波涛,冲刷到了岸边。

衣服被海水死得残破,可见少女光滑的肌肤。

她沉溺在了这个难以描摹的世界里,没有醒来。

灵魂好似被抽空般,眼前这个精致得如SD娃娃的孩子,看起来却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冻得发紫的唇,苍白的可怕的脸。

倘若是见了她,心里都定会刀割般的疼痛。

终于有人发现了她。

朦胧中醒来一次,发现在一辆满是白色的车上,再次昏睡过去。

待到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房里。

还是一样,一目望去,白满川。

原帖由 xyq036310 于 2008-3-9 13:13 发表

俄 那个什么楼主 能不能写的稍微那个欢快点

啊奥 每次看完了心心都堵堵堵的

着压抑的 都快得抑郁 了

噢。。花花,,

难道我要写什么两只小蜜蜂啊,飞在花丛中啊,死了化成风啊的故事?

原帖由 xyq036310 于 2008-3-11 17:00 发表

那是你若成风不是两只蜜蜂 我有那么幼稚吗

早就不玩了 我现在玩警察抓小偷

写写…习惯你写的小悲文了 都让我心哭的稀里哗啦的

额??

是那样的么?

稀里哗啦?

我有愧疚感勒,,

涅槃,,

你的头像,,

大姐头和魂诶!!

他们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关系还有待考证,,

LS啥意思,,

先送个文案过来好了~

我爱你,

这你知道。

只是我等不到你。

我只能像一片羽毛般坠落,

隐没在你的呼吸中。

世界上,有种凌驾于一切的感情,叫做依恋。

我们都要忘记伤悲,记得在用谁的翅膀飞。

在哪一天,你会明白,我你是的谁?

——————————————————

你看着我,浅笑如斯,可我却不知道笑为何意。

痴笑疯癫,酒后纵歌,一切情,一切爱,消融了时间。

只是你永远不知道,你对我,只能是谁。

于是你不明,我不了,望穿了一秋,望断了一江。

————————————————————

你见过么,双线交融的轨迹。

我唯一看见的,就是你,黎明中的背影,在我面前缓缓倒下时的释怀。

我只记得最后一刻,我哭碎了心,只听得你一句唤:

羽,对不起。

——————————————————————

你看见了么,双枝风雨中相依。

我唯一看见的,就是你,雨夜里的哭泣,俯在我身上时嗅到淡淡的体香。

我只记得最后一刻,我笑断了音,只听得你一声歉:

瀚,对不起。

窗外影绰,有一番韵致,然遍屋的雪白则大煞风景,毁了稍稍平复的心境。

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什么都记不得了?

一个个的问题串联起来,乱了一阵思绪。

隐约记得自己被一个浪翻倒,因为浑身还蔓延着难以散去的那种刺骨的寒冷。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是医院统一的病号服,蓝白条纹,惹人厌恶的感觉,一阵恶心翻滚而来。

转念一想自己的衣服竟是被换了,一种羞怯,一种不安在心底与脸颊蔓延。

是谁换了我的衣服……

是谁……

是谁……

头昏昏沉沉的,那个疑问久久在脑中盘旋,难以散去,一声问去,激起回声阵阵,一起便无停止之势。

若是不弄明白,也怕是安不了这心了吧。

害怕是陌生人,但也更怕是熟人。倘若这熟人是洛珊……

想到这里,心里一个激灵。

洛珊,是她么?她可能来这儿么?我会有什么下场?

又是一缀连的问题,又是一阵心慌。

如果是她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

怎么样……

“啊——”头痛欲裂,洛羽紧紧抱住头,大叫了起来,声音凄厉地穿透了厚重的帘子,轻掩的门,惊了窗外一树的鸟雀四散纷飞,也讨来了门外查房的实习护士一阵惊悚,踏着小碎步,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蹬蹬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断断续续,停了一声又起一声。

无尽,徘徊。

“你叫什么叫啊?作死啊?不晓得这是医院啊?”门还未开,就已听到了年轻的护士骂骂咧咧的声音,尖细而刺耳,刺激着洛羽已是很脆弱的心脏。

“噢……抱歉。”门被粗鲁地推开,一个年轻的护士走了进来,手上涂着枚红色的指甲油,看得洛羽又是一阵犯呕,但还是忍住为刚才自己的行为向护士道了歉。

年轻的护士靠在门边,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用指甲刀摩挲着艳红的指甲,在一片素色中显得分外晃眼。

“没事不要乱叫啊晓得?这里是医院的来。”护士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吹着自己的指甲,顺便还嘟囔了一句:“槽子。”

洛羽颦了颦眉,轻声问道:“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我是怎么来这里的。”

护士抬眼看了一眼洛珊,重又低下头,回答:“有一个女人啵,带你送来,然后跟我们讲什么跟你么得关系,然后甩头走了,甩的一米哎。”

“噢,”洛羽低垂着眉眼,然后又抬头问:“那有没有其他的人来过?”

“其他的人?噢,就是有个二十来岁的女的在窗户外面待了一会儿走掉了,不晓得去哪里了。”护士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谢谢啊。”洛羽对护士说,然后将头转向窗外,旋即听见了门关上的声音和一句:“不要再叫了,晓得了吧?”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发现通话记录里有一条拨到洛珊的号上的记录,时间显示是两小时前。

大概后面来的那个人,是洛珊吧。

重新将头枕在枕头上,抬头凝视着天花板,眼神空洞而无力。

一片白色使得自己有些头晕,一种铺天盖地的恶心感又如潮水般涌来。

眼角的余光不知向哪里扫了一下,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再熟悉不过。

那个人的名字又重重的敲在了洛羽的心上。

不是别人,就是她——洛珊。

洛羽的瞳孔稍稍地放大,眼神迷离了一阵,忽又聚起,充满了警觉。

她猛地从床上起来,头渐渐回到正在开开的门。

洛珊。

心里猛然一惊,眼瞳中充斥着恐惧,她的样子就好似刚从一场梦魇中逃离。

自己竭力躲避的人,却重又出现。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又出现了?

为什么……

为什么……

如果不是她,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莫不是她,就是为了观望一场笑话而来?

“你来做什么? ”洛羽努力地调整好呼吸,让心情放得安定些。

虽然在尽力掩饰着不安,但是短短的一句话五个字却颤了许久,掩不住的恐惧。

虽然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但看到她还是忍不住地抖动着单薄的身体。

虽然曾经什么反抗都做过,已经到了大无畏的境界,可此时却什么都不敢做,甚至连挪动一下支撑得快要麻木的双手的勇气也没有。

虽然……

…………

纵然有千万个理由,但在她面前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坐以待毙。

你说点什么吧,说点什么也总比沉默不语要好。

何况你在笑,是那种这些年来一直看见的那种佯装的笑,佯装的美。

琢磨不出其中的意义,看不清,摸不透。

就像深夜里又平添的浓雾,让人呛得窒息。

空气被凝固了,气氛凝重得让人无法动弹。

就像在狭长的隧道中穿梭,一片漆黑,看不见尽头,只能靠小心翼翼的摸索来寻找道路。

生怕不小心触碰了什么机关,或者踩着了雷,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风过,乱了几缕青丝,可洛珊还是没有要说什么,要做什么的。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陷入这个局面。

不知心在漆黑中穿梭了多久。

不知道过了多少冗长的分秒。

墙上的中仍在一旁,嘀嗒嘀嗒,每一次声响都在此刻寂静的病房里回荡,都在洛羽心里像钉子般一颗颗敲下。

嘀嗒嘀嗒。

“算了,有事回去再说吧。”一片僵持下,洛珊开了口。

打破僵局的是她,既是意料之中,又是没想过的。

“有事回去再说。”

不知听了这句话是暂时的放松还是更多的煎熬。

还是会令人恐惧。如果这小段日子里,再惹了她任何,大概这辈子也都盼不到头了。

“好了,小羽,乖,躺下休息。”洛珊用柔和的声音对洛羽说,又是那种探不出感情的笑,冰凉得像戴在脸上的面罩,笑得漂亮却如此僵硬,而面具地下却不知是怎样一副景象,她的心里又是怎样暗涌的波涛。

姐,别这样,我害怕。

我喜欢原来的你,真的。

你不用天天都笑,你可以哭,可以难过。

那才像真的你,一个有感情的你。

不要这样,我害怕,真的。

看着她盈盈无语,洛羽没有任何抵抗的办法。

她是个聪明的孩子。

她知道她的抵抗将会是多么羸弱无力,不起一点作用。

终于明白,对她,我不能再加上一点感情,一点都不能。

我的付出终将化为烟缕,被无情地打散,撕裂,还回来的是一个支离破碎的结果。

洛珊,我真的,只想记得你的好。

“乖,睡觉。”洛珊轻轻眯了眯眼睛,笑着对洛羽说。又见洛羽始终没有动作,于是就缓缓地摁倒她。替她掖好被子,转身出门。

洛羽亦复如是地躺着,眼神空洞得能够吸进去一切。

她又回来了。为什么会这样?我想逃避,我想逃避,我不愿接受她的束缚。

洛珊,求求你放了我好么。

我想要自由。

求求你。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的模样,一个护士进了病房。她支起架子,把药瓶挂了上去,看了一眼洛羽:“把手伸出来,要想好就打吊瓶。”洛羽呆了一会儿,护士催促着:“快点啊快点,我还忙着呢,别浪费时间。”说着拽出了洛羽的左手,往手背上用棉签涂抹着碘伏,一片褐红色。

洛羽不语,任由护士摆布,她已经没有了反抗与辩驳的力气,甚至连想法都没有。

洛羽睨了一下护士粉红色大衣前挂着的牌子,名字没有看清,只是看见一张蓝底的照片上有个人的轮廓,依稀还能看见“实习生”三个字。

实习生么?噢,难怪动作比较粗。

手背上突然一阵短促的刺痛,弄得洛羽一阵激灵。护士脸上有些不悦,她皱了皱眉看着洛羽:“抖什么抖啊,忍着点儿,别把针抖掉了。你的血管浅,不好找。”说着撕下一小段医用胶布,粗粗地一贴,对洛羽说:“自己看着啊,快完了按铃叫我。”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洛羽的眼神有些不定,又凝视着悬在半空的药瓶。

瓶中的药水一滴一滴地从细细地管道里输向自己的体内,看起来是那样的可怖,仿佛永远都滴不尽。

病好了以后,肯定又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洛羽甚至已经在凝重的空气里嗅出了血液的甜腥,那样的令人发晕,那样的慑人而充满诱惑力。

这瓶缓缓滴入体内的药水,仿佛不能救命,而是会要了自己的命。

看着药水在刻度上一点点地降低,洛羽好似看见的是生命的流逝。

没有来由的恐惧,毫无关联的想象。

那样的可怕,令人不安。

心里作祟,洛羽的右手缓缓地向左边移去。

触及到了那细小冰凉的银针,洛羽一个激灵,而后手又近了一厘。

她深呼吸一口气,撕下了胶布,她瞥眼看见了血液向管道倒流。

鲜红的血液与透明的药水相冲撞,不一会儿便使药瓶里余下的大半瓶药水变成了淡粉红色,而那颜色还在一点一点地加深。

洛羽顿时感到胸腔一阵闷,喘不过起来,用余下的知觉拔出了针。

殷红的血珠从手背上渗了出来,密密匝匝的聚在一起,汇成了一条细流。

洛羽躺倒在雪白的床单上,手一抹被子上就出现一道深深浅浅的血迹。

抬眼便看到了药瓶,淡淡的粉红如同棉花糖的颜色,甜腻而让人恶心。

渐梦渐醒,若即若离。

就像开放在寂寞里的那朵花,散发着糜烂而又香甜的气息。

甚至在诱惑着自己。

心中对这种感觉的追求愈发地强烈起来,洛羽将手背伸到眼前,用力地舔舐着渗出来的血滴。

那样的贪婪,那样的渴望血腥味。

过了一小会儿,血停止了渗出,除了手背上多了一个小小的针眼外,一切如初。

一瓶药水按常速流尽,应该是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

半个小时后,护士还未等到洛羽按铃,有些奇怪,便起身从护士站离开。

皮鞋与大理石触碰的声音,“噔噔”地回响在走廊。

一进门就看见了脸色苍白的洛羽,嘴角有一小抹淡淡的血迹。

还有那瓶药水。

“又是一个找死的。要命的伐,人命要是出在我手上我可是担不起的赖,作死啊在这块儿。”护士皱了皱眉头,有些嫌弃地看着洛羽,收了药瓶走了。

手中的半瓶粉红色的药水混杂着急促而尖锐的脚步声荡远了。

脚步声渐近,病房前又出现了一阵压低的谈话声:“医生,这个病人好像有自杀倾向,她要是没什么事儿就让她走吧,免得出什么事情死在我们医院里就不好办了,说也说不清楚了,多留一天对我们声誉的危险也就大一点……”

洛羽隐约听到了,小叹了一口气,然后听到医生的声音:“行吧,我待会儿去给她检查一下,要是没什么事儿就让她走好了。你说的对啊……多留一天……”

门被推开,洛羽看见了一个医生和刚才那个护士。

医生很胖,身体像是要胀破白大褂,脸圆圆的,五官挤揉在了一块儿,看起来格外的可笑而荒诞。鼻梁上架着一副眼睛,胖医生还不时地伸手去扶一下眼睛。

洛羽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然后将身体微微向右侧,望着窗外,留给门口的二人一个背影。

医生又推了推眼镜,清了清嗓子说:“嗯哼,我来给你进行一下检查吧,如果没事你就可以康复出院了。”

洛羽心里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他。

胖医生被奚落了,有些窘迫,于是提高了声音又说了一次,而洛羽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噢。”

胖医生听到了洛羽的回答,如释重负,得到了应允,略带兴奋地进门,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大概是在想一个包袱要被甩脱了吧。洛羽心想。

护士拿了温度计,给洛羽量了体温,三十八度,然后她送了口气,看了眼洛羽:“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可以叫你家人来把你接走了。”护士的语气轻快而带着职业化的气息。

“噢。”洛羽闻言,不想再多说什么。

护士与医生听了松了口气,回头却看见了站在门口盈盈笑着的洛珊。

“您是病人家属么?”护士看了看洛珊,问道。

“是的,有什么事么?”洛珊望了一眼洛羽,然后微笑着问医生。

“噢,她的病快好了,如果可以,请您尽快把她接走吧,我们医院的床位不够用。”医生抢在护士前回答。

“没关系,等她病好了再出院也无所谓,床位不够用么?那边不是还有空着的床位,别的病房不也有空着的么?”洛珊依然笑着。

胖医生和护士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一是因为这个麻烦还未甩脱,还要待在医院里;二来则是看见洛珊的笑是如此的令人迷惑,看起来总是觉得有些不自然。

“那……请你出来一下,我们有点事情想对您说。”胖医生咽了口口水,对洛珊说。

洛羽听见了零碎的脚步声,心里冷笑了一声,而后又轻轻叹了口气。

“请问有什么事?”洛珊的表情仿佛僵硬在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请问您是病人的……?”医生打量了一下洛珊,看眼前的这个女子约莫大了女孩十岁开外,心生疑惑,于是便道。

“噢,我是她的姐姐,请问有什么事?”洛珊回答了医生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您的妹妹……好像有自杀倾向,留在我们医院,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们不好对您交代,对我们医院的声誉也有影响。到时候就不是我们的问题了,她想死我们也管不了啊。”胖医生回答道。

“没事。她如果出了事,对你们医院声誉有了影响,我们可以对你们进行赔偿。”洛珊轻描淡写地说,然后拿了一张信用卡,说:“这里有五十万,在我妹妹出院之前可以先抵押在你们这里,出了事儿就拿这钱来对你们进行补偿可好?”洛珊的语气未有变化,拿着信用卡好似是一个小孩拿着一支棒棒糖般的平静与不在乎。

“钱我们哪能收?那就留在这里等她好吧。打扰您了。”医生心里感慨,遇到了个有钱的主儿了,不好办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让洛羽留在医院。说完这话的时候,医生已经出了一身冷汗,瞪了一眼在一旁发呆的护士,疾步走了。

待医生走后,洛珊走进门,回头看了一眼走廊上稀落的人以后,反手扣上了门。

“小羽。”洛珊唤了一声,却不见洛羽回头,心想着她大概是在赌气罢,不觉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便在靠窗的简易沙发上坐下,却又见洛羽反辗着,背对着洛珊,不愿说一句话,也不愿看她一眼。

洛珊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去打了一盆水,把毛巾沾湿了强扭过洛羽的脸,擦干了她嘴角的血迹,然后叹了口气去倒了水,重又坐下。

她把手撑着桌子,斜着头看着洛羽,带着一丝倦意问道:“你嘴角的血迹是怎么回事?解释一下吧。”

洛羽不悦地开了口,嘶哑着喉咙说:“你不都知道了么,还问什么?”说罢用鄙夷的目光向刚才医生停驻过的门口望了一眼。

洛珊道:“那想必刚才我们的对话,你都听到了吧?自杀倾向,自杀行径?你现在的身体是个什么状况你自己到底清不清楚?都被你自己毁成了这幅模样还能经得住你几番折腾啊?”洛羽闻言松了口气,洛珊的话终于有了一丝感情色彩。转而还是不说话,只是咳嗽了一声。

“啊?”洛珊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她握紧了拳头震得桌子上的杯子吭哧吭哧响着。“你自己说说看,别装哑巴。”眉间有一丝愠怒,想必是真的气了。

洛羽把头埋在被子里,闷哼了一声:“不劳您费心了,你不就天天盼我死么,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抱歉了,托您的福,我还没死,我还好好的活着。”话说到这里,洛羽下意识地顿了一顿,然后说:“当然还有那两个多事的医生。”

洛珊闻言,倒也不气,她明白洛羽此时心里的抵触,现在和她气肯定就杠上了,局面也自会进一步恶化的罢。

微叹口气,又一次摇了摇头,洛珊盈盈无语,于是摩挲着那张信用卡,将它圆弧形的角支在了一旁的coffee table上,用拇指触碰着它,让它在推动下旋转,百无聊赖地听着它划过风发出的簌簌声响。

这声音在空旷而寂静的病房中显得是那么的明显而刺耳。

偶尔还有卡顿挫在桌沿的啸鸣,细细的,轻轻的,却是那样的惹人。

洛羽被扰得心烦,于是挪动了手,直起身看着洛珊,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少顷又游移到那张卡上。

一句似曾相识的话又在脑海中忆起,然后被缓缓地加重,一字一句地捶在洛羽的心上。

“这里有五十万,在我妹妹出院之前可以先抵押在你们这里,出了事儿就拿这钱来对你们进行补偿可好?”

是谁说的?

心一揪一揪地疼着,看着眼前一脸无所谓不在乎的女子,她脸上淡漠的神情仿佛是面对着陌路人——或者是独自一人。

可是为什么她偏偏就是我姐姐,为什么啊?

我看到她的表情,能告诉自己不在乎么?

我能够像她那样的释然么,我能么?

她是我姐姐啊。

可是为什么那句话偏偏就是她说的,为什么啊?

我听到那句依稀的话语,能告诉自己不在乎么?

我能够像她那样的无所谓么,我能么?

难道我在她的心里面,就那么不重要?

她原来从来不会带这么高额的卡,可这次我一进医院就备好了五十万,难道她就那么盼着我死,做好了准备么?

洛羽翕动着嘴唇,张口想说话,却只是发出了一个模糊的音节。

洛珊听到后,抬眼看了看洛羽,说了句:“躺好,别冻着了。”

“你手上——的——那个——是——我的——买命钱?”

“买命钱”三个字被无力地往回缩,这句话听起来,那三个字像是发育不良一般。

“嗯?这话怎么说?”洛珊松了松手,银行卡失去了支撑倒在了咖啡桌上。

“那里是五十万吧?你刚才不是说过我死了,这个就是给医院的补偿么?”洛羽的声音虽然竭力地想平静下来,但还是遏制不住的颤抖。

不是害怕,而是不敢相信。

尽管洛珊近几年来对自己一直是这样,但是这次……却是完完全全地超出了心里的承受能力。

“啊,可以这么理解吧。”洛珊又恢复了那种神情,满不在乎地说。

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洛珊不见洛羽说话,然后抬头看着她:“小羽,你不是想死么?姐来帮你吧。”她的笑容如最绚烂的花般绽放,洛羽两眼发直,被这笑容给迷惑住了。

这仿佛是只在很多年前才出现的那纯粹的笑容,自己渴盼了多年,甚至想过要用生命来交换这一笑。

可这笑来得是多么不合时宜,这笑容的主人现在说的正是关于自己的生命。

这笑,居然是为了我的死而绽放。

怎么会,这样子?

怎么这样的残忍?

怎么会,这样子?

怎么这样的令人神伤?

洛羽的眼眶涩了起来,泪水蒙了双眼,突然耳边传来一阵轻轻的“咔嚓”声,心里不知为何突然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说不出的滋味。

一片混沌中,洛羽隐约看见了那断裂成两段的银行卡。

呼吸就这样地愈发急促。

仿佛被人推向了寒冷的冰原,四周都是稀薄的空气。

令人窒息。

不要。

姐,不要。

尽力地睁大眼想辨清这一切,最后只看到洛珊那绚烂的笑容在泪光中氤氲。

那样芬芳,却是那样的令人绝望。

怎么会,这样子?

谁能告诉我?

求求你,解释给我听。

怎么会,这样子?

怎么可以这么容易地将“死”这个字说出口?

没有丝毫的犹豫?

甚至连话到嘴边时一点留恋都没有就吐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子?

原来心中一直以来想念的人,是这样的不在乎我。

是这样的残忍是这样的无所谓。

断成两段的卡从桌上掉落。

已经无所谓了。

可是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争气,居然会想到这一句:

“姐,你开心就好。”

你开心就好。

为了你的笑容。

如果这样能让你开心,羽真的无所谓。

真的。

洛珊有点愣了,为什么自己这样伤洛羽的心,她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

“姐,你开心就好。”

你开心就好。

“你傻啊,这里怎么可能有五十万?”洛珊无奈地摇了摇头。

“什么?”一片颓然中,洛羽突然听洛珊这一句,头脑漏了半拍。

“我是说,这个本来就是张废卡,演给医生看的啊。”洛珊突然又笑了起来。

“为什么……”洛羽瘫倒在地上,手指还在不停地扭动着衣角。

洛珊浅浅地摇了摇头:“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像是好了么,回家去不是太勉强了么?就骗骗医生而已,你也信啊?”

眼眶里突然溢出来了温热的液体。

“哭什么,把眼睛哭花了可不好,瞧你现在,多晦气。”洛珊嗔怪道。

“我,恨你……”洛羽小声地说,话语中还带着哭腔。

“傻孩子……”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啊!”几乎是用吼出来的,但是又带着那么渺渺茫茫的喜悦。

真好,只是骗我的。

真好,这不是真的。

真好……

“真的那么恨我?”洛珊抿唇,皱了皱眉,问。

“嗯……我恨你……”洛羽侧过头去,泪水在一片茫然中决了堤。

“那……用这个还你……”洛珊俯下身,在洛羽唇角印下。

“姐……”

“嗯?”

“我……爱你……”

这到底是什么感情,如此的浓烈如此的带着新鲜的气息,跨越了亲情违背了心中的希冀而渗出的感情。

如此的让人不安却舍不得逃离。

我爱你。

不要离开。

我,爱,你。

声明一下,本文未完结,

最近较忙,约于暑假结文

,确实洛羽最后会死

最后所有人都死了

原帖由 szskid 于 2008-6-11 04:09 发表

原来某人一直在这里活动,总算被我发现了…

阿列列,你要对小乐做什么挖,

,额,啥子个意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