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文写了快一年了, 在晋江,私塾和一个贴吧发过,呵呵,第一次发在这里,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这个是我最喜欢的古代父子的类型,以四季为序。这个也是属于处女作,那时候第一次写,人物关系什么都很乱,汗。
一楼腾空,汗……
天水冰山之细雨和风
领衔主演:
张嘉孚——国子监学生,吏部尚书张彩之子,长于诗文,貌比潘安,但桀骜不驯
主演:
张 彩——张嘉孚之父,吏部尚书,文词敏捷,仪表非凡,风流倜傥,且胸怀大志
刘 瑾——皇帝的心腹,大权臣,对谁都冷傲,偏只赏识张彩,深的张嘉孚痛恨,私下里张嘉孚称之为“刘阉”
龙套演员:
轿夫若干
太医一名
家丁若干
丫鬟一名
故事背景:
正德三年,大宦官刘瑾专权,其党羽张彩之子张嘉孚深恶之,导致父子矛盾尖锐,隔阂加深。殿试前刘瑾内定了才子杨慎与张嘉孚分别为状元与榜眼,考前杨慎来找张嘉孚,两人商定在考卷上做点手脚致使考卷作废以达到破坏刘瑾内定的计划。于是考试之时,杨慎拿蜡烛将考卷烧了个洞,张嘉孚在文中出现了“照”字,冒犯了圣上的名讳,按理两份考卷都将作废,刘瑾看到考卷后,知道了两个孩子什么意思,心里郁闷,杨慎的卷子彻底废掉了,但为了挫一下张嘉孚的锐气,他就把他那个字底下的一点给他贴了,并取中了进士,只不过名次不高。
发成绩前把这事悄悄告诉了张彩,意思是我的面子他才中了,张彩觉得很窝囊,回家骂儿子,一时气急就把他揍了一顿……
正文:
三月的天,变化无常,刚刚还是万里晴空,不一会儿便毫无征兆的下起了大雨。嘉孚背着手站在廊檐下,望着潺潺雨帘心绪烦乱,父亲张彩进宫去了,想必殿试的情况他今天该知道了,想到刘阉的嘴脸又想到他内定自己为榜眼,嘉孚便感到一阵的恶心。他一直以来从心底里厌恶刘阉,这个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铲除各路政敌打压异己,蒋伯父便是被他迫害致死的,还把瑶儿逼进了妓院,偏偏父亲张彩与他极好,且在他的帮助下,父亲的官职一路上升,升至现在的吏部尚书。殿试前,父亲便有意无意的跟自己提过,刘太监会助他一臂之力,荣登一甲的,父亲自是喜欢之极,偏偏自己跟着唱了个反调,耍了个小小的机关,使得那份试卷成为了废卷,估计这会儿父亲该知道这件事情了,回来少不了一顿臭骂,不过宁可挨父亲骂,也不愿中了一甲遭天下读书人骂。算算时间,差不多父亲该回府了,回来后肯定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找自己问话,那就在这与府门相通的走廊上等着吧。
张彩此时正气急败坏的往家里赶,不时的催促轿夫快点,偏偏大雨滂沱赶路极其困难,轿夫皆生怨言:“老爷也真是的,自己生气拿兄弟们出,天下这么大的雨,我们怎么走的快。”张彩坐在轿中脸色铁青,一直想着刚才瑾老的话:“若不是老夫相助,令郎恐怕连上榜也难!”张彩一直以儿子为骄傲,此番殿试更是对儿子寄予了厚望,想着儿子即使中不了状元,榜眼探花总还在的,况且瑾老也私下跟自己保证了,以孚儿的才能,状元不能,榜眼是一定的。谁知道结果出来,让他气的差点没吐血,当瑾老面色冷峻的把他拉到一边跟他说了整个事件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没有弄错吧?”再看看瑾老那张脸,也不像是开玩笑的,这才相信了,瑾老闷声闷气的说:“令郎处处与老夫作对也就算了,念他年纪幼小,老夫大人不计小人过,但在这前程问题上,居然还闹小孩子脾气,真不知道西麓你平日里是怎么教子的!”张彩被他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最后狠狠的点了一下头道:“瑾老教训的极是,待下官回去问个清楚,今天定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孽障。”最后刘瑾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是该教训教训了,跟着杨慎越闹越不像话了。”
张彩听着外面的雨声,心烦意乱,恨恨的想着:“我这老脸都让这个孽障给丢尽了。”恨不得一下子奔回府去找孽障问个清楚。
终于经过一段路的颠簸,回到了府第,张彩下了轿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张嘉孚,张嘉孚此时正在与府门相连的走廊上站着,见他爹一下轿就找他,且脸色铁青,猜到必是为了殿试之事,故作无事状的迎上前去:“爹,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张彩见儿子当个没事人的这么一问,气的恨不得给他一耳光,此时也不顾在走廊上,吼道:“你殿试怎么回事?我们张家祖宗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张嘉孚故作诚恳道:“爹,这次一时疏忽,请爹原谅。”“一时疏忽?”张彩咆哮道,“你做了什么事情自己清楚,这么低能的借口亏你说的出来?辜负了刘太监与为父的一片厚望。为父还在同僚面前夸下你必中一甲的海口,你存心让为父丢脸是吧?整天的跟着杨慎好的不学,尽学些忤逆犯上之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了?”张嘉孚知道刘阉定已将一切说与父亲听了,也不装傻了,直言道:“儿子就是不愿意靠他人用手段夺取功名,以免遭天下人耻笑。”张彩暴怒:“你什么意思?刘太监有心栽培你,就是手段了?为父跟刘太监交好,你就处处跟为父作对?助你得功名就要害你被天下人耻笑了?”“儿就是不愿受刘瑾这奸诈之徒的恩惠。”“啪!”张彩终于忍不住了,狠狠的一耳光打向张嘉孚,张嘉孚不曾料到父亲竟会对他动手,一时愣住了,张彩打得自己的手也一阵发麻,但还不解气,骂道:“孽障,刘太监对我张家有恩,你不仅不知感激,反而出口不敬,你圣贤书都是怎么读的?知恩图报懂不懂?”张嘉孚此时也反应过来了,见父亲一口一个刘太监叫的亲热,火也上来了,冷笑道:“呵,有恩?只不过与你有恩,于我并无半点恩情,且我也不屑他的恩情!”张彩那个叫气啊,“畜生,你给我跪下!”张嘉孚不服道:“我又没错,为什么要跪?圣人有云:‘亲君子而远小人’,爹您怎么就这么糊涂?”“反了,反了!平时太由着你了,现在无法无天了!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还真不知道‘孝’字怎么写了,”张彩环顾四周道,“来人!”立刻从走廊转角处跑来两名家丁,“老爷,有什么吩咐?”张彩指着张嘉孚咬牙切齿道:“把这个孽障给我拖下去重打!”张嘉孚满不在乎的冷哼一声,两家丁对视一眼,为难道:“老爷,这下雨天的……”“下雨怎么了?老爷我教训儿子还要挑天气吗?”“不是,不是,”两家丁赶忙摇头,“是这样的,下雨天刑凳没地方放,平日里都是搁院子里的,今天这么大雨,总不能让公子在雨中淋着挨板子吧。”“哪个房间放不下了?给我带书房去,存心给我找茬是吧?”“奴才不敢。”“还不给我把这孽障绑到书房去。”“是。”家丁应了,用随身携带的绳子,把张嘉孚双手反绑在身后,一个推着他去书房,另一个去准备刑凳棍子等用具。张彩走在前面,家丁押着张嘉孚走在后面,很快到了书房,另一个家丁动作也快,没一会儿功夫便带着人将刑凳与板子带过来了,在书房中间空地处放下了刑凳,就要推着张嘉孚把他按在刑凳上,一路走来,张嘉孚一直沉默着,此时突然道:“爹要打我可以,必须给我一个让我服罪的理由。”张彩只感觉自己要气炸了,“理由?老子教训儿子还要理由?你还不服是不是?”张嘉孚头一扬,“是的,我不服,儿子没错。”张彩直接对着家丁吼道:“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打!”家丁们原本还沉浸在父子两的对抗中发愣,被张彩一吼,反应过来了,赶紧按肩的按肩,按脚的按脚,把张嘉孚按到刑凳上,张嘉孚奋力挣扎,只是细皮嫩肉的公子哥终敌不过长年干粗活的家丁,被两个家丁铁钳似的双手按着,丝毫不能动弹,只能嘴上逞强:“爹,儿子不服,您不可以打我!”张彩在旁边站着,对着家丁吼道:“都听到了吧,生了这么个好儿子!给我狠狠打,给老爷我灭了他的锐气,打死拉倒!”那掌刑的家丁被张彩吼的吓得不敢怠慢,举起棍子直直的往张嘉孚臀上招呼了上去,当然也并不敢打重,张嘉孚更是被他父亲的言语吓得一怔,他突然意识到了今天父亲是真的爆发了,下了狠心的要打他了,先前的一耳光就是最好的例证,从小到大张彩都没有打过他,今天又是耳光,又是棍棒的招呼过来了,自打父亲被刘阉叫到京城加官进爵之后,和自己的矛盾是越来越激烈了,从一开始的父慈子孝慢慢的演变成了针锋相对,再到今天的棍棒加身。张嘉孚心里一阵酸楚,原来和蔼可亲的父亲在不知不觉中找不到了,现在的父亲整天带着官场的假面具,在外脸上挂着令自己反感的笑容,回到家对着自己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棍子落到张嘉孚的臀上,隔着衣物,加之掌刑的家丁也没用多少力气,张嘉孚只觉得臀上似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也不是很疼,皱了皱眉头,默默的趴着,被两个家丁按的死死的,即使挣扎也无济于事,他开始盘算这样子会趴多久,虽说家丁打的不疼,但这样子的姿势让他很是难堪,第二棍落下来了,依旧同前一棍,不痛不痒的。张彩在一边看着掌刑的家丁将棍子高举轻落,一开始也不吭声,他倒是很好奇,这家丁在他面前公然作假会作到何时,一时间屋里出奇的安静,只听得棍子落在张嘉孚臀上的“噗噗”声,第三棍,第四棍,掌刑家丁丝毫没有意识到身后张彩似欲喷火的目光,专心致至的工作着。张彩终于忍不住了,“饭没吃饱还是怎么的?给他拍灰啊?还是当我死人啊!”掌刑家丁吓得立马转身跪向张彩,磕头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还不给我重重打!”“是是是……”掌刑家丁哆哆嗦嗦的爬起来,再也不敢假打了,心下暗暗的给着张嘉孚赔不是,他这回明白,张彩在后面时刻注意着呢,想着刚才自己假打那么明显,浑身出了一阵冷汗。
他掀起张嘉孚的袍子,叠放在他的背上,张嘉孚底下穿的是月白色的中衣和裤子,少年清瘦的身材显露无疑,淡色的薄衫衬得他越发显得单薄,掌刑家丁定定神,拿出了平时的力气,狠狠的一棍打在张嘉孚的臀峰上。张嘉孚也明白掌刑家丁被张彩如此斥骂之后,定不会再留情了,暗暗的咬住牙关,作好了接受重打的心里准备,饶是如此,这第一棍疼的还是超出他的预料之外,比之先前的假打,那个简直是在挠痒痒。第二棍落下,似与第一棍的落棍处有所叠加,疼痛更是增加了十分,张嘉孚本能的挣扎了一下,略一动,按住他的家丁立马用更大的力气把他按实了,因为刚才掌刑家丁的不出力被老爷骂了,剩下的几个更是丝毫不敢存有作假的心思了,按得相当卖力。按的时间一长,张嘉孚只觉得浑身酸痛,再加上现在棍子落下来一棍比一棍重,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罪的他有点扛不住了,但是骄傲让他竭力的忍着,他趴在刑凳上,盯着地面试图将自己的注意力分散一些以缓解臀上的疼痛,但是这样做似乎没有任何作用,随着棒打数量的增加,疼痛越发的尖锐起来,他开始感到呼吸沉重,双手被反绑在背后,无法动弹,只能活动手腕和手指,为了减轻疼痛他便将十指交叉起来,紧紧的握着。张彩看着儿子开始挣扎,知道家丁这回没有作假,实实在在的打了,也不多说,就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等待着儿子的求饶。打了十多棍,张嘉孚疼的开始冒冷汗,虽然拼命的咬紧牙关,依旧忍不住在棍棒落下的瞬间发出低沉的呻吟声。他的眼眶湿润了,似乎有滚烫的液体要掉落下来,烫得他眼睛刺痛,曾经他看下人挨打,每每看到被打者开始痛哭流涕,他就从心底鄙夷这个人,认为连这么点痛苦都没法承受,实属懦弱的表现,今日自己经历了才知道原来可以这么痛,原来挨打而哭不是懦弱的表现,再是坚强的人,也不过是血肉之躯,也抵挡不住肉刑的折磨。
眼睛越来越酸痛,一眨,泪水便从眼角溢出来了,划过脸庞,从开始的炙热慢慢的冷却,然后在半途中干涸。他鄙夷自己的懦弱,想把滑落的泪水收回来,可是越是努力流出的泪越是多,泪水流至唇边,咸咸的、苦苦的,他想抬头把泪水倒灌回眼眶去,一动,家丁以为他要挣扎反抗,努力的把他按住,张嘉孚又痛又急,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开口,喉咙里似被什么液体充满了,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牙关咬的太久了,整个口腔酸痛的难受,被张彩扇过一耳光的地方至今还是火辣辣痛的厉害,只是与臀上的痛相比,这点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被忽略掉。
张彩一直在等着儿子的求饶,看到儿子开始流出眼泪后,他原本的满腔怒火也开始慢慢的消退,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心下暗暗的希望嘉孚求个饶,他再象征性的骂两句也就算了,谁知道儿子的骨头竟是如此的硬,愣是不开口。他又等了一会儿,觉得这样打下去很没意思,开口道:“停。”掌刑家丁忙停下,他这样一棍棍的在打其实心里很没底,公子一直闷声不吭,万一把公子打狠了,以后公子还饶得了他?因此他一边在打一边也在祈祷着公子快求饶或者老爷快喊停,谁知公子一直倔着不求饶,老爷也一直不吭声,把他也折磨的要死,现在听到老爷终于喊停了,如释重负,赶忙的把正要落下的棍子放下来。一直按着张嘉孚的两个家丁也松了手,站在一边。
张彩走到张嘉孚面前,问:“你服是不服?”张嘉孚缓缓的抬起头来,张彩见儿子苍白着脸,嘴唇哆嗦了半天,硬生生的挤出两个字:“不服。”又把头低了下去,张彩只道儿子细皮嫩肉的定不禁打,却不防是这样的硬气,本不想再打他了,但是想着第一次打儿子弄得虎头蛇尾的,以后这做父亲的威信何在?怎么着今天也要让他服软,便对着掌刑家丁说道:“看来还没打够,给我继续打,打到他服为止。”张嘉孚听了此话,浑身一阵哆嗦,他其实已经痛到了极点,只是嘴硬,且认定了自己并无过错,是断然不会说出“服”这个字的,听到父亲还要打,因害怕而闭上了眼睛。几个家丁无奈的重新各就各位,掌刑家丁看看张彩的脸色,再看看张嘉孚,犹犹豫豫的举起棍子,张彩见掌刑家丁犹豫不决,直接从后面夺过棍子,对掌刑家丁吼了一声:“滚一边去!”掌刑家丁被张彩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着缩到一边角落去。张彩手持棍子,狠狠的打向张嘉孚的臀上,张嘉孚被他老爹突然的一记重打打得措不及防,痛得他整个上半身都不由自主的往上扬,又被按肩的家丁重新按回去。张彩打的又是狠又是快,丝毫不给张嘉孚喘息的空隙,把张嘉孚痛的死去活来,一开始还能给咬住牙齿竭力忍着,到后来渐渐的咬不住了,开始咽呜哭出声来,臀腿上的痛叠加起来,连成一片,每一棍落下都覆盖在先前打过的伤痕上,疼痛被无限的放大。张彩越打越顺手,完全不顾儿子的裤子上渐渐渗出星星点点的血迹来。张嘉孚终于挺不住了,开口求饶道:“爹……”音未完全发出,又被落下的一棍打得“啊”的一声喊了出来,张彩见儿子终于肯开口了,不禁有些得意,心想:“嘴巴硬吧,看你能比棍子还硬!”口中语言却冷冰冰的道:“你服是不服?”张嘉孚摇摇头,却不吭声,张彩见儿子还是不肯服软,认准了火候还不到,于是又加重了力量,张嘉孚疼得眼前阵阵发黑,禁不住哭喊道:“爹,别打了,求求您别打了……”张彩停下来看着儿子,依旧是原话:“你服是不服?”张嘉孚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机械的重复着:“爹,别打了,别打了……”张彩看儿子已满脸是泪,声音中带着哭腔,月白色的裤子上原本星星点点的血迹已连成一小片,估摸着打得挺重了,不然以儿子的性格是断不会求饶的。再打下去估计也是这样的结果,张彩很是郁闷,有种失败的挫伤感,想从儿子的嘴里听到“服”字看来今天是难了,自己总不能真把他打死了,想到此处张彩长叹一声,把棍子往地上一扔,背转身道:“松绑。”按住张嘉孚的家丁松开手,把绑住他双手的绳子解了开来,绳子一解开,张嘉孚的双手便无力的垂了下来,他静静的趴了一会儿,然后将双手按到刑凳上,试图脱离刑凳,略一动,臀腿上便传来钻心的痛,他立马安静的趴好,不敢再动一下。
张彩因为打儿子开头蛮威风,结果收场这么挫败,心里多少存着点不爽,见张嘉孚趴在刑凳上半天也没个动静,回过头来:“今天先饶了你,还不与我回房去反省!”又对着家丁,“给我立刻把刑凳等都撤了。”家丁看着趴在刑凳上行动困难的张嘉孚,对张彩说:“老爷,你看公子现在这个样子没法起身,等下再撤?”“你打算让他在这里过夜吗?”张彩把肚子的火又撒向家丁,“我就不相信打了他几下就到了没法动弹的地步了,哪那么娇贵!”张嘉孚听了他爹这一番话,心里又是一阵酸楚,拿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把眼泪抹了去,咬咬牙手努力一撑,直直的站立了起来,双腿一沾地痛的他险些跌倒,他努力的调整了下呼吸,背对着张彩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孩儿告退。”说完便抬腿往门口迈去,没走几步便脚下发软,似要倒下去,他赶紧暗暗用力快走几步到门边,扶着门这才使得自己不至于跌倒。喘息了一会儿,他试着抬腿去跨过门口的门槛,脚稍微一抬,便觉得臀肉像是被撕裂般的痛,他轻呼一声,赶忙把脚缩回,一个家丁过来搀扶他:“公子,不要紧吧?”没等张嘉孚有所反应,张彩的声音便传过来,“他自己能行,干你自己的事情去。”吓得家丁扶着张嘉孚的手赶紧缩了回去。张嘉孚不禁想流泪,他断然没有料到父亲会狠心到这个地步,既然父亲心狠自己又何必让他小看了,于是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将全身的所剩下的力量都凝聚到脚上,努力抬脚一跨,一只脚好歹跨出了门槛,他继续用力,双手死抠着门框把另一脚也从门里拔了出来,做完这些动作,他已经没剩下多少力气了,却逞强着扶着墙跌跌撞撞的往前走,走着走着,意识渐渐模糊起来,眼前的路也开始变得飘忽起来,一开始还能走三步停一停,到后来走一步便要停上一会儿,脚似灌铅了的重,臀上伤处在行走的过程中与衣料相磨蹭着使得他更是疼得发晕,感觉已经很辛苦的走了很久了,却依旧扶着的是书房的墙,平日不过十来步的路今天挪得竟是如此辛苦,意识昏沉的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好想休息,睡一觉会不会不那么疼了?张嘉孚费力的睁着眼看前面的路,又踉踉跄跄的挪了两步,实在是走不了了,便想靠着墙再休息一会儿,稍微养点力气再走,谁知脚步一停,整个人便似掉进棉花堆里一样软了下去,眼前一片漆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家丁们拿着刑凳和棍子出了书房,看到在不远处昏倒在地的张嘉孚,赶忙着围了上去,想去跟张彩说又怕被张彩骂,最后几人一合计,由其中一人背上张嘉孚送回房去。背张嘉孚回去的正是刚才按住张嘉孚脚的那个家丁,他在按得过程中,很明显的感受到了公子从一开始需要用力的按住到后来不需要很大的力气来按,很清楚的看到了公子月白色的裤子上渗出了点点的血迹,张彩的棍子打的他心惊胆战,他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老爷这么凶,此时背着人事不省的张嘉孚不禁生出同情之心来,想生在富贵家有什么好,父子闹得更仇人一样,在平民百姓家还不一定会有老子把儿子打伤还不来管一下的呢。
天气已经在不经意间转晴了,家丁背着张嘉孚很快进了内屋,张嘉孚房中静悄悄的并没有人,伺候他起居的丫鬟也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家丁把张嘉孚从背上放下来让他平趴在床上,欲转身离去,又有些不放心,来来回回的转了几圈,最后一定主意,还是回张彩那里去,把公子现在的情况告诉他,被骂就被骂了,总不能见着公子伤成这样不救吧。于是他哆哆嗦嗦的又跑回了张彩书房。
张彩正在一个人发愣,他脑袋胀的很,打嘉孚打得太用力,导致他现在累极了,却又理不清楚今天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事情,本来也没有很要打儿子的心思,只想问问清楚,骂一顿也就算了,怎么后来居然打起来了?而且还打个不停了?最后儿子怎么出去的他都不知道,骂完了欲扶张嘉孚的家丁之后他就故意的走到书架前翻书去看了,他也知道儿子被他打的不轻,只是希望张嘉孚服个软,或者哀求一下自己,只要儿子开口,别说让人送他回去,就是自己亲自背他也会的,但张嘉孚偏偏就是不开口,等家丁们从发愣中回转神来,收拾完东西跟自己告退的时候,他回过头来才发现儿子已经出去了,这又让他心里郁闷了一下。家丁探头探脑的进了张彩书房,看着张彩目光直勾勾的不知道盯着什么东西,觉着心里毛毛的,浑身打了一个冷战,迟疑再三还是小心翼翼的开了口:“老爷……”张彩被家丁的叫唤回过神来,没好气的说:“你又回来做什么?”家丁踟蹰了半天结结巴巴的说:“那个,那个,公子刚才昏倒在门外,奴才已经把他背回房间去了,来请示下老爷,接下去怎么办?”“什么?”张彩不敢相信的问,“你再说一遍?孚儿刚才在门外昏倒了?”家丁把头点得跟啄米似的,“奴才们也是刚才出去了发现的……”“那你们为什么不来跟我说,到现在才来?”张彩到底还是心疼儿子,听到儿子昏倒的消息心里狠狠的刺痛了一下,家丁把声音降到最小点,“奴才怕被老爷骂……”“混账!万一孚儿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负责的起吗?现在怎么样了?还不快给我去请太医过来瞧瞧!”张彩乱吼一通,扔下家丁,急冲冲的向张嘉孚的房间奔去,留下被骂个狗血淋头的家丁,半天才反应过来,也赶紧着去找太医,若公子真出了什么事情,他能有几个脑袋担承。
张彩赶到儿子房间的时候,伺候张嘉孚的丫鬟已经回来了,见着公子这样趴着睡在床上,又没有盖被子,怕他这样睡觉压到心脏,正努力的将他翻身平躺,张彩进内房的时候,正好翻完身,昏迷中的张嘉孚被压到伤痛处,眉头骤然紧缩,口中含糊不清的发出一些低吟声,面色又苍白了几分,但自己又没有力气翻身或者说话,迷糊之中他是多么的渴求现在有谁能够来救救他,他快痛死了。
张彩奔到儿子床边,看到儿子双眉紧缩,脸色苍白的透明,不可遏制的心疼起来了,对着丫鬟大吼:“你做了些什么,你想痛死他吗?”丫鬟被张彩突然冲进来以及对着自己大吼给吓了一跳,忙跪下磕头:“老爷息怒,奴婢只是想把公子翻个身,让他睡平稳一点,奴婢没有任何恶意啊。”“你不知道他身上有伤吗?还不赶紧去打盆热水来!”丫鬟忙从地上爬起来,哆哆嗦嗦的跑出去打热水。张彩赶忙着将儿子重新翻过身来平趴好,撩起他的袍子,看到儿子的裤子上已经有一大片的血迹了,先前的血迹由于时间有点长了,干涸了许多,方才平躺着压到了伤口又渗出了些许的鲜血。他想尝试着把儿子的裤子脱下来,发现根本做不到,血迹已经把裤子和皮肉给粘在一起了。正在此时,丫鬟捧着一盆热水进来了,看到张嘉孚裤子上的血迹这才明白为什么张彩跟她发那么大火,不由的心里一阵后怕,如果不是老爷及时进来,估计公子就一直被她这么压着伤口了,万一压出什么事情来,她有几条小命可以负责。她把脸盆放在床边凳子上,小心翼翼的问张彩:“老爷,公子这是叫谁给打的啊?这下手也太黑了!”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很多余,这个府里敢打公子的还能有谁?张彩被丫鬟一问,脸色又沉下来了,也不多说话,冷冰冰的说:“你出去吧,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丫鬟听了这话,再看看张彩的脸色,赶紧很知趣的退了出去,但也不敢走远,就在外间的房门口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