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文写于12年,那时候正逢新旧工作交替之时,我天天在老东家处噼里啪啦打字,不知道的以为奋进。
当然那时候的趣味已经清奇,不能满意于啪啪啪,更爱啪啪啪时啪啪啪,越狠越好。因此很爱“苏锦绣的猫”写的文,题外话。
当然我写的时候,仍然会忍不住心软,忍不住给一个没有道理没有逻辑的你情我愿的一场sp硬要套一个逻辑。
四年后,看见它未完结的样子碍眼,直接太监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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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文尺度大些,就在暗夜给大家看着玩吧,请勿转载到其他地方,我胆子小,传播得远了怕万一寸劲儿把我给抓起来教育。
前言:作为严重持有末世情绪和怀旧情结的悲催人士,平时只看穿越古代文,近来无好文,只好自娱自乐。因原文废话太多,删删减减成篇,以博一笑。另,本是不爱读书的坏孩子,编出来的历史不值一提,各位就莫笑了。以后我翻翻书再改,现在先把肉填上。
各位等更的同学,实在对不起,我写完“大婚”以后就开始卡壳,不知道接下去写什么了。脑子里倒是有很多情节,但是都和sp无关呀。可不写sp还贴什么呀。所以。一直没动笔。又兼最近sp的兴趣跑偏了,yy的思路一断,几次想接着写都失败了。写了几百字,搁置了。我想,怎么也得等我跑偏的sp情节归位之后才能继续了。所以。。。。更期不定呀
2012-03-19
实在对不起大家,我懒得很,而且也没有思路,所以文一直停在这了。应s同学要求把以前删节的跟sp无关的情节都放上来了,这次是完完整整我写的全部了。再挤就真没有了。
20120821
最长的楔子
“ 祺者,吉也,安泰不忧惧之貌也。爹爹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啊,你就在那个小小的襁褓里,大冷的天,小脸冻得红彤彤地冲着我笑,小手呼噜呼噜地乱扑腾,那眼睛乌溜溜的,葡萄一样水灵。我当时就想啊,这孩子真喜兴,被扔到山沟沟都还无忧无虑地笑,将来准能乐乐呵呵活个大岁数,就给你取了个祺字。”
王芷芸,不,现在她叫越祺了,微翘着嘴角,又回想起义父一口小酒一口小菜摇头晃脑地给自己讲这名字由来的情形。没错,她赶时髦一样地穿越了。上辈子她叫王芷芸,双亲恩爱,事业有成,对生活充满信心,对未来有美好的憧憬。唯一的小遗憾,年近三十仍是大龄剩女一枚,不过是个小遗憾,她还没玩够呐,可不想这么早就成为已婚妇女把自己绑在婚姻的战车上。
忽忽一夜无梦,醒来发现自己变成小小少女,一看装束,布衣钗裙。周围环境,茅屋土院。她不禁哀叹一声苦也,不是重生于八十年代,也不是附身在大富之家呢,演不了股神兴不起宅斗,看来得从种田起步了。她倒是镇静得很,没办法,网络小说看太多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穿越后一步一步怎么来,无数网络大神都教过,咱懂。制造了一出山上失足摔倒头磕在石头上的事故,随后装失忆装头痛熬过了初期的数日时光,五年之后的她,已经完全融入了这方时空,习惯了没有马桶没有网络的古代生活,前世种种譬如昨日黄花,还是努力过好今生吧。
义父越熹是个郎中,自称医圣孙思邈第三十九代传人。想当年,要想他出诊,得是四匹马拉的大车来请,他还得考虑考虑有没有心情。每当酒酣后,义父总会嘟嘟囔囔这类话,不知真假。不过以越祺来看,义父也就是个江湖郎中,识得点草药记得点丹方,谁家有个头痛脑热的能治一治,真要是有个疑难杂症就抓瞎。她就亲眼看见义父对着村东头产后恶露不止的王家二媳妇大摇其头,什么气虚不能摄血,以致阴虚血热,什么胞脉正虚,念叨半天,最后连个方子也没写出来,灰溜溜跑回家翻了半夜医书,最后脑门上盖了本书睡着了。
庸医也好神医也罢,越祺压根就没在乎过。她早就想明白了,就这么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方圆百里内袅无人烟。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华佗在世也玩不转,所谓穷到一定程度,不过是你一顿多喝一碗粥,我一顿少吃一个馒头的区别,神医能挣金子,可金子在这里能花的出去么?
越祺还得感谢穿越大神,虽然她一没穿成大家小姐二没穿成贵妇人,但是她现在生活的这个地方,风调雨顺,气候宜人。出门就是大青山,山脚每家每户有几亩稻田,一年两熟,勤劳耕作,一家一年的嚼用就不用发愁。她跟义父都不会种地,五亩地都包出去给牛家大叔,一年的租子也足够爷俩吃饱。义父时不时跑山上下个套子,抓只野兔就够打两天牙祭。夏天不太热,冬天不太冷,一年四季,山里都有数不清的吃食等待你去发现,最让她满意的,是从山顶上不知何处流下来的山泉,蜿蜿蜒蜒汇成小瀑布流到山脚的桃花潭。村人种地就是从谭中引水。而饮用水则从高处接,纯天然无污染矿泉水,甘甜清冽,还是少有的气泡泉。前世那20块钱一瓶的依云水跟它一比,就是个屁!
前世阴谋论看多了,这样一个山清水秀人心淳朴的地方为什么没有被什么高官恶霸占去呢?只由着这几十户人家予取予求,就算是圈起来做个别庄也爽啊,为什么没人动心呢?不过这事她管不了也管不着,反正现在是大家的那就一起住呗。这是越祺的优点,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她只求吃饱睡好。前世仗着有个好脑子,一路过关斩将考了个好大学学了个好专业毕业了找了个好工作,单位又是人际关系简单的技术部门,她认真工作,慢慢积累经验也做到了小小负责人,一个月小两万的薪水足够她自给自足,平时还跟爹妈住一起,生活琐事都有爹妈给操着心,闲时上上网旅旅游,心血来潮买件几千块的大衣,再大的野心她也没了。前世的头脑简单万事不操心导致了她现在即使有疑惑,也没想着要去查证。想过之后也就算了,该干嘛干嘛。
那到底越祺干嘛呢,她来这里五年间做的所有事,都奔着改善生活去了。什么叫生活,首先就是吃喝拉撒。吃,她把野兔子野鸡弄成家养了,山里的野菜她也挑口感好的移植了几种到院子里。喝,从山里采的莓果酸酸甜甜,捣成汁跟气泡山泉水一兑,多种口感在舌头上爆炸的感觉无比美妙,连义父都喜欢有事没事叫她兑来喝。
拉撒,这是个大工程。原先的茅厕就是一个大坑上面架了几根木头的旱厕,她每次去方便都战战兢兢,既怕掉下去,也怕溅起来。后来,在她强硬坚持下,茅厕首先投入改造工程。她把粪池挖在了院子外面,上面盖大青石板密封,隔两个月找牛家大叔把粪池掏空拿去给庄稼沤肥。而院子里则盖了一间小石屋,墙壁地面均为青石所砌。紧挨着粪池的地方修了一个斜坡的引道,用桃花潭瀑布下冲刷地特别光滑的石板做面层。这样,简易的蹲便器就做成了。又在屋里安置了大水缸,平时生活用水攒起来倒缸里留着冲洗。屋角常年点着盘香,这样屋里就不会有异味。越祺还时不时就用清水冲刷屋子,被义父笑称茅厕比厨房还干净。越祺朝天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不也颠不颠夹本书蹲坑蹲得很快乐嘛,以前怎没见你大号时这么悠哉?
一看茅厕改造成功,越祺袖子一挽开始改造浴室。紧挨着厨房又盖了一间石屋。地面比院子高出来半米,里面斜着埋了一根直径有四十公分的竹管。竹管斜着切了一个平口作为浴室的地漏,而另一处则通往院子作为出水口。她又在高处架了大木盆,盆侧面接细竹管作淋浴头。单纯冲澡的时候就往高处的盆里倒水,把淋浴头塞子一拔,那边就出水。要是想泡澡,还是用大木桶。两者的洗澡水都是往地漏那边排,院里出水口处放个盆回收,用来冲茅厕正好。这样一来,每日用水量即使很大,但重复利用并不怎么需要时不时就去水潭挑水。家里两大缸清水,挑满了总能用四五天。
只是洗头发还是个很麻烦的事,太长了,就算是淋浴也得洗半天,洗完了又得晾半天,级不方便。她想过找义父给她剪短点,刚提了个话头就被义父好一顿骂,什么不孝啊折福啊,就差上家法了。这事只好作罢。
除了琢磨这些生活琐事,义父因她说失忆又重头开始给她启蒙。失忆后的女儿性情大变,越熹从未提过异议,还是天天乐乐呵呵看看书,教教女儿,上山采点草药,三五时出个诊,日子过得别提多惬意。越祺刚开始还不敢放开真性情,对义父多有试探。但过不多久她就能感觉到不管自己是不是之前那个孩子,义父待她全无芥蒂。毕竟天天生活在一起,要露陷早露了。既然义父没把她当妖精烧了,她就不装了,以本来面目好好活着。
好歹前世也是高材生,启蒙的东西太简单,她一个月就全背熟全理解了。学字也是同样,她原本就会看繁体字只是不会写,这时再学也就是复习加深印象。所以她的学习进度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高速蹭蹭向前推进,乐得义父眉开眼笑地捻须自得“得英才而教之不亦乐乎也。”
教完“三百千千弟子规”,义父开讲《论语》的同时也开始教她辩药性背医方,教她采草药炮制药材。中医博大精深,《论语》里的内容即使有的她前世听过也并不太懂。此时的学习进度马上就慢下来,仍比一般人快,却远比不了那些不世出的天才。义父抚摸着女儿的头安慰她”学得慢没关系,咱不跟天才比,天才就是天妒英才,我乖女要长命百岁,咱不着急慢慢学。“
越祺再次感谢穿越大神,碰上这样一位父亲,是她这一生最大的幸运。毕竟脑龄近三十,在这世又没什么声色犬马的东西可以玩耍,越祺除了家务,闲时都用来学习了,倒比上一世还要用功。加之又有前世的文化积淀,理解的角度总比常人深远,一时间倒也收获不小。
她翻家里有限的几本史书,约莫推测出如今这个时空大概是一个与前世平行的世界。历史在宋前都与前世一样,只到了宋开始出现偏差。先是宋太祖并没有被弟弟”烛影斧声“,而是长长久久地在位五十年才寿终正寝。太祖在位期间制定了文武并重,发展贸易,开放各国通商的基本国策。手下既有大儒传世又有大将掌兵。整个大宋帝国的疆土比前世的”雄鸡“还要辽阔。仅她所知,燕云十六州是大宋领土,西域诸国是大宋属国,这样的成就即使成吉思汗也不吝多让。
而在国内,太祖皇帝重视教育重视民生,亲自督导各县府建学堂修医馆,贫民子弟入学只收很低廉的费用,就医免费,这样的魄力开一代先河。太祖去世后,太祖的长子即位是为真宗。真宗继续推行父亲制定的国策,等到其长子现任皇帝赵祯即位时,大宋已是国泰民安八方来贺,重现了大唐时经济繁荣文化发达对外交流频繁的盛景。
越祺差不多能肯定这个太祖是穿越来的,历史到了他这才拐了弯。这位前辈定非常人,王霸之气振臂一挥,把个大宋江山打造得铁桶也似。整个国家国力的强盛带来了民族自信心高涨,社会风气也相对开明,对女子的规范不太严苛。女子可合离可再嫁也可自立女户,她不禁再次感谢穿越大神,让她来到这个时代也算是绝对的亲妈。
不幸的是,半年前,义父病危。她不明白为什么小小的伤风竟然会转成要命的重症。缠绵病榻的义父请来里正同时也将她叫到床前,老人家抱了个大盒子交给她。里面有几本书,一摞契纸,其中一张竟然就是她生活的这座山方圆百里的地契。原来义父的祖父曾做过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得赐封这片土地。而村子里的住家大部分是越家的世仆。哗,这算怎么回事,她瞪大双眼呆愣地看着义父,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义父虚弱地笑,对着里正托付:”陈伯,祺儿就麻烦您多费心了。越家到我这绝了根,上上下下只剩下她这么个捡来的娃娃。但我养了她,又随了我姓,她就是我越家的种。以后您就把她当我亲生的待吧。”陈伯含泪哭道:“老爷放心,您走后,祺娘就是大伙的新主子。我看着她呢,绝不让娘子受半点委屈。
越熹直视女儿双目,正色道:“祺儿,陈伯从小看着我长大,你要当长辈一样尊敬。虽然这山地和庄子都给了你,也不许你作威作福,糟践村人。“
越祺忙道:”爹,您看着我长大,我什么样的人您心里有数。这地方在您手里什么样,在我手里就什么样,您放心吧。“
越熹欣慰一笑:”我就知道我乖女知我心意,这里交给你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就是多交代一句。我去之后,你可随陈伯去县城立女户将地契和那几十房人过户到你名下。此事切切不可对外人说,县里自有陈伯打点你不必管,除了陈伯,你要将你是此地主人一事牢牢瞒住,即使将来成亲也不可对你夫婿讲说。你且现在立誓,否则我死不瞑目。”
越祺正对义父跪了发下重誓,她顿了顿,又对着义父深深叩首,“爹爹养育大恩,祺儿永世难报。唯在此立誓,若日后我有子,必择一随越姓,使越氏承继香火祭祀祖宗无忧。”
越熹摇头笑叹:“祺儿不必如此,越家断就断了,你未来夫君恐怕不会答应子嗣改姓。”越祺坚持:“若他连此要求也不答应,我又何必嫁他。我又不是缺了他活不了,大不了一辈子不嫁,像爹爹一样捡个孩子也能传承。”
“放屁!”越熹怒骂。“你说什么屁话,真要是敢因此不嫁人信不信我叫陈伯打断你的腿。陈伯,祠堂里的家法你好好收着,这小混蛋要真是敢胡来,你给我拿大棍子揍她。”
越祺忙膝行到义父床前陪笑道:“爹爹别气,我这不是就是顺嘴一说嘛。您放心,我铁定给您找个忠厚老实实心实意待我的女婿,再给您养好几个乖孙儿,等我们都老了,一起去底下陪您享天伦之乐。”
“就会胡说八道哄我开心,这找女婿生娃的事也是你大姑娘张嘴闭嘴能说的。没规矩的臭丫头!”
“我知道你迟早会离开此地,雏鹰长大了总要高飞。记得这大青山就是你的家,万一事有不协,这里就是你的后路。村民淳朴,身契都在你手里,再有陈伯照应,你绝无后顾之忧。我越家三代在此经营,目的也就在此。你小小女子有此产业,须知怀璧其罪,定要谨言慎行。”
“是,女儿牢记爹爹教导,请爹爹放心。”越祺复叩首,徐徐起身,双颊已满是泪水。
数日后,越熹辞世。在陈伯的帮助下,越祺发送了义父,又去县里立了女户,时年十一的越祺由无产无业的贫民华丽转身,变成坐拥一座青山以及若干田产的大地主。站在山腰处俯瞰山脚,只见屋舍俨然,村人往来种作。黄发垂髫,怡然自乐。她忽然就明白了义父祖孙三代放羊一般经营此地的用意,所谓的无为而治,保持它淳朴祥和的气氛,人人皆乐天知命思无邪,才能让此地成为最好的庇护所。
义父不在,越祺认真筹谋今后打算。首先得有一门糊口的手艺,就目前来看,做个女医是最好的选择。还应该偏重妇科,因为这是她的性别优势。义父之前教的那些仅仅打基础也还远远不够,最起码义父留下的医书她得全看懂熟记。另外,启蒙的事也不能搁置,总不能古代走一趟,连四书五经都没学过吧。现在《论语》五年间义父都讲完了,《尚书》讲了一半,剩下的她得自学了。想到这里她就头疼,没个人给她讲书,全靠自己对照义父留的两本尚书注然后连蒙带猜的。可这事急不得,只能攒着问题等有钱了去县城找个夫子问问。坐拥宝山却身无分文的越祺目前是地道穷光蛋,以前世的经验,在这个时空一个女子双手空空去请教夫子,人家能抬头看她一眼就算她人缘好了。
猛想起义父留给自己的那个大盒子里还有几本书,她忙取来翻了翻,不由大囧。她可算知道义父为什么自称神医了,这还真不算吹牛,只是他是个偏门神医,专精房事。那几本书,是最系统最全面的房事论著。其中有汤方,丹方,有食谱,香谱,还有用器制器的图册,甚至还专有一册讲行房的姿势以及平日养生的功法。每类皆从中医辩证的角度详细阐述分析,其内容之深远之博杂手法之多样之巧妙直令人叹为观止。
最令越祺额角黑线嘴角抽搐的是,居然还有本册子上书后庭秘要四字,翻开来,果然是教如何健康地舒爽地后门的,种种手段,直令人光看看就脸红心跳。身为见多识广的现代人,她也不得不说是大开眼界,即使在前世,她也没见过这许多花样。
这些都是宝贝啊,若学会了,只要医好一人,随后的财源滚滚便是立马可待。果然像义父所说,八匹马拉的大车来接她还得看看有没有心情。只是书里多数篇幅都是针对男子情况而言,在宋朝,她一个小女子如何诊男人的隐私事,实在让人头痛。 想不通,就放在一边,先学会再说。越祺被房事大全晃花了眼,全没想到为何身为房事权威的义父却无子无嗣。
第一章 救人一命
转了年,越祺虚岁十二,论语磕磕绊绊读完了,《金匮要略方论》刚看了个开头。房事的书全看了一遍,正在细读其中一册。她现在也能给村人开个汤方,风邪上火什么的简单治一治。所以时不时就得上山采点药草备用。
这几日正是艾草生长季节,越祺背着药篓去桃花潭西边的坪子采药。这片地方少有人来,野草长得有半人高,越祺猫着腰,左手拨开长得老高的野草,右手地上小心摘着艾草的叶子,不知不觉深入到草丛深处。
忽地视野内出现一只靴子,顺着靴子往远看去,草丛里隐隐约约有个人影。她吓了一跳,左右四顾,周围全是半人高的野草,旷野无人。她小心翼翼蹭到那人跟前,一个身材颇壮硕的男子仰面朝天躺在地下人事不省。越祺忙用两指探其颈下,察觉还有微弱的跳动,这才拍了拍胸口,不是死人,幸好幸好。
眼前这男子面色苍白,嘴唇青紫,双眉紧蹙,全无动静。她再看这人衣着,布衣短打,一身精干。她觉得这人来历蹊跷,颇为踌躇着要不要惹麻烦救人。
见死不救非医者本分,她蹲下来给这人检查。外衣看不到端倪,上衣脱去,就看见中衣上胸口右侧,隐隐渗出血迹。中衣拉开,胸口缠着细布,出血处湿湿的,显然血还是没止住。
越祺去翻那人身上,找到一叠干净麻布还有内外用伤药,她揭开盖子闻了闻,内服的丹药清香扑鼻,闻之神智为之一清,她放心了,这应该是极难得的内服药。
急忙跪坐在那人身后,将他上身搀起头搁在自己膝盖上,把上衣扒开,拆了细布。一个比铜钱还大的伤口狰狞地翻着血肉,伤处周围红肿,有清液沁出,果然已经感染发炎了。越祺小心挤弄伤处,逼出污血,又从药篓里拿出水囊,将伤处冲净。撕下自己亵衣一角,将伤处周围擦干。又把人放倒,俯下身用嘴去吸他伤处脓血。如此反复,直到伤处流出来的是鲜红的鲜血才罢。
越祺这才把刚才找到的外用伤药均匀撒在伤口上,用细麻布大力缠紧,再把那人的衣服穿好。嘴对嘴喂他喝了几口水把内服的药送下,这些事做完,越祺已经是满头大汗,自己身上的亵衣也被她撕掉大半变成了抹胸。
衣襟半敞气喘吁吁地看着昏迷的这人,她开始胡言乱语道:“我说你到底是谁呢,跑这么偏僻的地方,要不是我救你,看你有命没命!”又摸了摸自己下巴,“人长得一般般,身材倒是很有料,就是死沉死沉的差点累死我。我看你小胸脯被我摸了小豆豆被我亲了小嘴也被我咬了,上半身都被我看光光了。我就勉为其难把你收了吧。”说罢学周星星仰天奸笑。
又细打量,见他脸形清癯,鬑鬑有须。她知道这里的男子三十方可蓄须,看意思这人已过而立。折腾这许久,天色已不早了。越祺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就此离去。这人看起来就是个大麻烦,自己一个弱女子,还是小心点别生事的好。
她拍拍男子的脸,“伤口给你处理好了,药也喂了,能不能活就看你命硬不硬了。我得走了,从此山高水长,后会无期啊。”
越祺多了个心眼,将采来的艾草在口中嚼碎,撒在男子身周以防蚁虫。又四下里转,将男子之前来这里的行踪大致抹去。这才回转。
回村后,越祺先悄悄跑去陈伯家,告之最近可能会有外人来村里搜人,各家各户要小心应对,年轻女孩子和妇人能藏的藏,能扮丑的扮丑,别被歹人占了便宜。陈伯年老成精,连原由都没问,答应一声,扭身去各家打招呼不提。
半夜里,越祺被震耳的雷声惊醒,她披衣下地,看外头下起瓢泼大雨。挣扎许久,神色踌躇不定,终于一跺脚,翻出来一捆麻绳,从院中拖起晒药用最大的一扇竹排,冲入雨中。
那男子仍是白天里的摸样,似乎从未醒来过,雨水打在他脸上,水花四溅,看起来分外狼狈。越祺把竹排子放在他身侧,把人翻到排子上,又用麻绳把人和竹排子捆结实了,拖着竹排踉踉跄跄回了家。
一夜无眠,越祺看着躺在浴室青石地上的男子,累得一根指头都懒得再动。脱衣洗澡换药换衣,持续昏迷的大男人身体说不出的沉重,她用拖用拽累死累活地才把事情做完。挣扎着擦干净地面从义父屋里把铺盖抱过来,她把那男子翻到铺盖上长出了一口气。
坐在地上手肘支在腿上,她愁容满面地看着昏睡的人,万一来人搜查,她怎么把个大活人藏起来呢。有了,她灵机一动,当初盖浴室的时候这地面是架高起来的,青石地板下是找木匠打的一个个半米见方的竹架子。当初为了防水,她把地面石板缝之间都用松胶封上了,现在,只要把墙边几块石板翘起来,底下的空膛足够藏下个人。
越祺又匆忙跑去陈伯家,叮嘱他派人去外面放哨,要是有外人来就赶紧示警。自己又跑回家,先把正屋的笔墨纸砚收起藏好,书架上的书上撒上些浮土,造成久未使用的样子来。要是来搜查的人发现她还会读书写字是个才女,说不得会横生枝节。又翻出最破的衣裳穿上,把头发撕扯得乱糟糟,在脸上脖子上以及手上抹上锅灰,又在地上滚了两滚,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好在一场大雨,把她用竹排拉人的踪迹掩盖了过去,她不放心,又沿路查验一番,还从田边沤肥的地方用树枝子挑了些污泥巴抹在衣服上,这才回家撬石板准备藏人。
果不其然,正午时分,就听见外面传来凄厉的鹰叫,三长一短,正是来了外人的暗号。越祺急忙把人塞到空膛里头,青石板盖好,洗澡桶搬过来放在石板上,铺盖放回正屋,这时外面就传来人喊马嘶。有人高声厉喝:“左右听着,奉朝廷钦命捉拿逃犯,挨户搜查,若有人敢异动,就地格杀。”
全村人噤若寒蝉,由着官兵如狼似虎闯入家中,一时间鸡飞狗跳一片混乱。越祺家也不例外地闯进两人搜查,屋里屋外全搜遍,搜查的人看这家就越祺一个女子,眼珠一转就想动点心思。但又打量这女子,看她蓬头垢面低着头,脖子上黑乎乎的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过澡。待要走近,扑面一股恶臭传来,这人嫌弃地啐了一口,冲同伴使了个眼色,一人从院里抓了一只兔子一只鸡这才洋洋离去。
搜查无果,领头的打了个呼哨,带着这队人马扬长而去。越祺长出一口气,这时才感觉到心跳剧烈,浑身无处不在颤抖。她定定神,先把沾了秽物的外衣脱下扔到院里,跑进浴室准备把那人拖出来。石板翻开,越祺一怔,却见那男子已经醒了,眉目凛凛,光射寒星。那人昏迷时还觉不出来,人一醒,眼底幽深不动声色的目光扫来,身周就全是凌然的气息,让人不由收敛神色不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