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
穿越已成为当今世界的新主题。
触个电会穿,看本书会穿,跌一跤会穿,甚至睡宿觉都会穿。
鉴于穿越已变得如此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到习以为常。
相信没有人会怀疑我这次穿越的真实性。
更没有人会对我如何穿越感兴趣。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我穿了。
章节(一)
一朝穿越
“小姐,你果然醒了!”我打个哈欠,刚一睁眼,这个惊喜的声音便在耳畔响起,“王太医真有两下子,连小姐大概何时醒来都算得出!”
“雪梅,教过你多少次了,小姐既已嫁给八贝勒,称呼就该改成福晋了。”我正瞧着第一个满脸稚气的小丫头发愣,视线中又出现了身量稍长的第二个,“还不快去通知贝勒爷,再吩咐厨房送一碗清粥来!”
“知道啦,春晓姐!”雪梅吐了吐舌,转身跑了出去,“也不知来不来得及亲口告诉老王爷。”
“你…你们…”我环视一周室内的古董陈设,再瞅瞅身旁旗装打扮的女子,不祥预感油然而生,“我,我这是…”
“福晋,您别嫌奴婢啰嗦,奴婢早就提过,都嫁进贝勒府了,哪能还像在安亲王府时那样,由着性子来呢!”春晓一边娴熟地替我净面梳头,一边苦口婆心地说教,“新婚之夜,姑爷忙着应酬,入洞房是迟了些,但这很正常呀,哪个新郎官不被人起哄灌酒啊?八爷他人缘好,一时半刻抽不开身,您就老老实实等着呗,别家新娘子,不也这么捱过来的嘛!偏生您性急,坐不住,又喊渴又嚷饿的,到底没听奴婢们的劝,把桌上的酒菜全给用了!结果倒好,您一醉,那动静闹的,谁也拉不住,到头来,受伤的还不是您自己…”
春晓说着说着就哽咽了,我则是越听越满头包。
清朝→八贝勒→福晋→安亲王府…
综合以上标签属性,以及熟读多本清穿小说的经验,我不由发出高分贝的惨叫:“衰透啦!嫁给谁不好,偏偏嫁给那个八阿哥啊!”
“福晋,您可别乱讲呀!”春晓慌张地捂住我的嘴,“让人听了去,祸事不小啊…”
“让她讲!”沉冷的音线掷地有声,满室温度随之骤降,“再大的祸她都闯过,也不差这一件!”
门帘一掀,身着天青色长袍的男人缓步走进屋内,长身玉立,眉目温润,姿容气度,无不绝佳,纵使我在现代阅美无数,一见之下,亦是花痴综合症大肆复发,忍不住眼放绿光,脱口而道:
“风姿特秀,朗朗如玉山上行…萧萧若松下风,高而徐引;轩轩似朝霞举,亮而明丽;濯濯胜春月柳,柔而清绝…帅哉,帅哉…”
男子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我,一双星眸内寒意略减,继而渐渐浮上一抹兴味与惊奇。
“福晋,您别在那叽哩咕噜的了。”春晓跪伏于地,一个劲儿的拽我裤脚,“快向贝勒爷请安呐…”
老天!这么快就安排我和一朝穿越捡来的便宜老公正式会晤?
迫于古代的繁文缛节,我不大情愿地坐起,磨磨蹭蹭地准备抬脚下床。
“免礼了。”胤禩摆摆手,转身吩咐道,“吴非,你叫他们把东西放好,就都退下吧!”
站在胤禩后面的太监总管,赶紧让手拎食盒的雪梅进门,和春晓一起布菜,又指挥小厮搬来几个精致的小箱,然后才躬身离开。
偌大的屋里只剩下我和胤禩俩,互相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无比怪异。
“安亲王叔方才来看过你。”胤禩率先打破沉寂,“我已派人去王府送信,王叔若得知你无恙醒转,一定倍感喜慰。”
“啊?哦!”我反应端得不慢,“让外祖父他老人家担心了,我身为小辈,真是不孝呀…呜呜呜…”
“担心你的,又何止安亲王叔一人?”胤禩负手立在床头俯视着我,“婉莹,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此时完全顾不上搭理胤禩。
因为我忽然想到了很重要的问题!
“快,铜镜!”我指着梳妆台喊道,“麻烦你把铜镜递给我!”
胤禩的涵养当属一流,尽管脸色不大好看,却并未多言,满足了我的要求。
我急不可耐地接过镜子,只见镜中的少女柳叶弯眉,丹凤媚眼,皮肤白皙,朱唇皓齿,再过几年,必定出落得更加明艳动人。
“婉莹!”胤禩等了半天,实在搞不懂我在照个什么名堂,“天色已晚,明日还要早起进宫,拜见皇太后、皇阿玛和各位母妃。大婚那夜的事,我已上下打点妥当,皇阿玛应该不会为难你,不过,你须记好我下面这番话…”
“HOHOHOHO…”穿越还有减龄+美容的功效,我得意地仰天大笑,“太好了,赚到了!咦?刚刚你一直跟我说话来着?”
“郭络罗•婉莹…”胤禩一忍再忍,忍无可忍,俊脸上笼了一层寒霜,“你欠揍!”
章节(二)
家法登场
“你想干嘛?不要冲动!”眼瞅胤禩面色不善,我惊慌失措地往床帏里缩去,“有话好好说啊…”
“和你好好说,你偏不懂好好听!”胤禩一气呵成地压住了我的脚踝,反剪了我的双手,冲我屁股连扇了几巴掌,“你伤势初愈,安亲王叔又好话说尽,我原想就这么算了,是你自己学不乖,逼我动手!”
“啊!你居然打那里!”正值初秋,我亵裤外只套了层丝缎长裤,痛感伴随羞愤一齐袭来,“混蛋!你耍流氓!”
“你既然这样讲,那我索性将骂名坐实了。”话音里带着危险的笑意,胤禩不仅扯掉了我的裤子,还在我光溜溜的臀瓣上捏了几把,“再出言不逊,小心我将你脱光了吊起来打!”
“哇…你欺负人…”上身被胤禩紧紧按住,我奋力挣扎也无济于事,屁股上又挨了快狠准的几下,“你搞错了啦,我是无辜的呀…”
“还敢推卸责任!”胤禩怒气更甚,手下益发不留情面,“你惯会连累无辜,倒是不假!”
“唉哟,别打了,算我错还不行吗?”灼痛感在臀上一圈圈漾开,当务之急,是牺牲面子,保足余臀,“那个…小女子年幼无知,痴傻愚鲁,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成屁,给放了吧!”
“你太谦虚了。”胤禩冷哼一声,松开了对我的钳制,“读过<世说新语>,又真能笨到哪去?”
忆及初见胤禩时顺嘴溜出的溢美之词,我顿生悔意。
身处封建男权社会,作为深闺娇女,若是看过那种书,岂非太过惊世骇俗?
“你很欣赏建安风骨?”见我一脸紧张,胤禩不由扬眉轻笑,“你自小深得安亲王叔宠爱,行为一向率性随意,难怪类似于‘把酒清谈,横朔而歌’之事,你会做得无比顺手了。”
他是不是暗讽我新婚之夜耍酒疯啊?
看着他那张面带微笑的俊脸,我真想挥拳砸上去!
无奈隐隐作痛的屁股提醒我:此人不好惹,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哦呵呵呵…固然是魏晋名士真风流,可惜却纷纷选择消极避世,甚至纵酒服药,放浪形骸。”我作娇羞状观察胤禩的反应,“我已经长大了,成熟了,更欣赏冯梦龙的<醒世恒言>,尤其是那句‘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贝勒爷,您以为呢?”
“伶牙俐齿,有点意思。”胤禩抚掌而笑,“你现在是求我饶了你么?”
我忍:“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胤禩继续笑:“你可知错?”
我再忍:“吱。”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胤禩这才正色道:“天地会反贼祸胆包天,近来犯案猖獗,竟趁本皇子大婚之际,有组织有预谋地潜入我贝勒府后宅。府中侍卫虽已全力反击,却仍不幸使嫡福晋受惊,在混乱之中撞伤头部----这些是对外说辞。”
不明觉厉,我正努力消化以上庞大的信息量,就听胤禩语气一转:“你先是在大婚之夜酗酒胡闹,全然不顾后果;醒来后又言行无状,企图逃避责罚。总而言之,便是任性妄为,无法无天!我知道,你被王叔骄纵惯了,不过没关系,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不介意帮你慢慢扳回来----这些是对内说辞。”
“喂!给我扣太多大帽子了吧!”我认为代人受过很憋屈,“我有苦衷啊!你以为这一切是我想造成的吗…”
“这把紫檀木戒尺长约七寸,宽约两指,是专门用来管束你的家法。”胤禩压根没理我,径自执起颇有分量的戒尺,不轻不重地往我臀峰敲了三下,“爱之深责之切,如果日后福晋再犯错,捱了家法哭天抹泪之余,切莫忘记为夫的一番苦心才好。”
“呸,敢情还得感谢你揍我!”我忿忿的撇嘴,随即敏锐的参悟了,“等等…听你这话,这次的事…就算完了?”
“毕竟新婚燕尔,我有诚意化戾气为祥和。”胤禩把戒尺放回藤箱,笑吟吟的朝我伸出手,“来,我陪你去用晚膳。”
我稍作犹豫,终是将手指一根一根搭上胤禩的掌心。
耶!一场肃清大会,所幸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哼,家法?
跟我来这套,简直土掉渣!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就不信,会斗不过你个比我落后三世纪的古人!
谢谢各位捧场哦~虽然不能一一回复,但我心里非常感激你们的支持!
握拳,绝不会令大家失望的!坚持更新!
章节(三)
初窥宫墙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被尽忠职守的春晓和雪梅拖下床,一番梳洗打扮过后,我扛着一身沉重无比的衣饰,迷迷糊糊地上了轿。
胤禩已然在轿中等我,他身披朝服,头戴朝冠,面如冠玉,眸似朗星,端得是神采飞扬,器宇轩昂。
我边打哈欠边打招呼,“早安呀…”
胤禩扫了我两眼,面无表情的道:“你来迟了一刻钟。”
有整整三百年的时差要调,能成功起床已经算奇迹了。
我腹诽着坐好,待轿子离地,才觑着胤禩的脸色问道:“你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
“你指哪一件?”胤禩阖上眼帘,拖长了音调,“是你百般拒绝同我行周公之礼,还是你硬把我撵到书房去过夜?”
“嗐,你看你,还记仇呐!”我干笑着捶了他一拳,“都跟你解释几百遍了,这叫走在时代尖端的新兴生活方式:先结婚,后恋爱。”
“说白了,就是空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胤禩意兴阑珊地睁开双眼,“既然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你又何必亲手绣了香囊赠予我呢?”
虾米?原来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早就看上了胤禩,还把定情信物都给出去了?
“送你香囊,是因为我对你确实有点好感。”我故作镇静,“然而,还没等好感这株幼苗,茁壮成长为深爱这棵大树,赐婚的旨意就提前降临了…”
“这样啊,那我只好耐心等待咯。”胤禩唇边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对了,再为我绣个同款的香囊可好?”
“为,为神马呀?”我舌头直打结,“府中有专门管针线活的人吧,不能光吃饭不做事啊…”
“下人绣的,怎能和你绣的相提并论呢。”胤禩一双黑烁的眸子紧紧盯着我,“历来男女成婚后,为人妻者都会新做些小物件送给她的夫君…这已成为约定俗成的惯例,你难道不知?”
“啊?切,我当然知道!”越说越露馅,我赶紧硬着头皮答应胤禩,“好了好了,我绣还不行吗?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啊,我伤愈之后,头脑变得迟钝,记忆力也有所减退,要是到时绣走了样,你千万别怪我。”
“你落下了后遗症?为何不早告诉我?”胤禩作痛心疾首状,“王栋良还说你醒转了就表示没大碍…简直庸医误人!”
见他真情流露,我深受感动:“算了,犯不上为这种事生气,哪个年代的医生不糊弄患者呢…”
“主子,福晋。”轿夫恭敬地提醒我们,“宫门口到了。”
胤禩一边扶我下轿,一边微笑着安慰我:“别担心,正好我们今日进宫,等办完正事,我就召集整个太医院,替你联合复诊…嗳,都跟你说别担心了,何以你脚下还频频打磕绊呢…”
“呵呵呵…好好好!”一位老嬷嬷从袖子里掏出一条染有鲜红的白帕子,恭谨地双手呈上,皇太后扫了一眼,立马笑逐颜开,“老八这孩子,别看平日里性子软和,但该勇猛的时候啊,还真不含糊!”
在座的众嫔妃听了,纷纷拿起手绢掩住嘴角,附和着嬉笑出声。
靠!这帮老妇少妇,在深宫里过得空虚寂寞冷,连初夜这档话题,也能拿来调笑半天!
但是…我和胤禩明明没有行房,那血迹从何而来呢…
我不由疑惑地望向胤禩。
胤禩笔直地站在我身侧,脸色波澜不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过细看之下,我注意到他耳根都红透了,嘴角还微微抽搐着。
哈!这家伙也在害臊!
我正为这个新发现而暗自雀跃,就听太后又笑道:“你们瞧,老八媳妇在那抿嘴乐呢,看来是真心钟意哀家和皇帝为她挑选的夫婿啊!”
我无语地挤出笑脸,尽力装得恭俭无害,这时一个容颜艳丽的妃子接话了:“皇额娘的眼光,向来是极好的,依这小两口的热乎劲儿,估计用不了多久,您就又要抱孙子啦!”
“属你嘴甜!”太后笑得合不拢嘴,“宜妃啊,你家老九也快到指婚的岁数了,可有了心仪的姑娘?”
“哎哟,皇额娘,九阿哥心仪的姑娘,那可多了去了。”荣妃摇着团扇娇笑,“侍妾呀,婢女呀,通房丫头呀…总之后院里面莺莺燕燕一大群,比起他那几位哥哥来,绝对要热闹许多。也难怪,人不风流枉少年嘛,哈哈…”
哼!你这小骚蹄子霸着万岁爷不放,生的儿子也是个浪荡祸害!
“只是些想攀高枝儿的下贱胚子罢了,老九随便玩玩而已,何足挂齿呢!”宜妃狭长的媚眼中迅速闪过一缕阴冷,复又笑靥如花,“若论专情,老九哪比得过他三哥呀,听说三阿哥已经一连两个月歇在侧福晋房里了?”
就凭你个年老色衰的八婆,还想给我上眼药?宠妾灭妻可是大忌,趁早回炉重塑自己儿子去吧!
“回疆进贡的蜜瓜真甜,皇额娘和几位姐姐快尝尝,吃了好润喉。”德妃拈起一块果肉送入口中,“弘晖会喊人了,过几日臣妾让老四媳妇抱他入宫,给皇额娘解解闷。”
弘晖是长子嫡孙,身份贵重无比,皇上和太后自会爱屋及乌,眷顾本宫!
咕咚……
我使劲咽口水。
傻杵着旁听你们几个女人打嘴仗,闷死了啦!
我也好想吃哈密瓜啊!
胤禩似有所闻地斜睨我一眼,唇边弯起浅浅的弧度。
“皇额娘,时辰不早了。”胤禩的养母惠妃还算靠谱,因为她的话显然有营养得多,“该放老八两口子去朝见圣上啦。”
“哀家一高兴,差点忘了正事。”早对后宫那一套司空见惯的太后,始终保持着慈祥的笑容,“来人,赏八贝勒夫妇!”
于是乎,我们在慈宁宫小赚了一笔,又匆匆赶赴下一站:乾清宫。
“圣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个女子等于五百只鸭子也。”踏在紫禁城一尘不染的地砖上,我忍不住大发感慨,“真搞不懂,你们男人干嘛都喜欢三妻四妾的,不嫌累吗?”
“你认识的那位圣人倒蛮有趣。”胤禩不紧不慢的道,“这种话私底下跟我说说就罢了,切不可到处宣扬…明白吗?”
“那是自然,我又不傻。”我情绪忽然间有些低落,“你也跟三阿哥九阿哥他们一样,娶妻前已有许多女人,娶妻后还会有更多女人?”
胤禩眼神有些复杂地望着我,正欲作答,一把尖细的嗓音已抢先一步,迎风传入我耳内:“八爷,八福晋,奴才小荣子给您二位请安了!”
十四岁左右的小太监一路小跑到我们面前,麻利地打了个千,低声道:“八爷,师傅让奴才知会您,万岁爷心情不大好呀!”
胤禩叫小荣子起身,顺手递了锭碎银子给他,“皇阿玛为何事烦恼?”
“奴才谢八爷赏。”小荣子弯腰作揖,“师傅只说,万岁爷自下朝以后,眉头就没舒展开…哎,圣意难测啊!”
“嗯,知道了。”胤禩笑着点点头,“代我向李谙达道声谢。”
目送小荣子告退,我恨不得随他一块溜:“能不能晚点再去面圣?我怕稀里糊涂地撞死在枪口上啊…”
“如果我猜得不错,皇阿玛应该是打算出巡,只待找个恰当的时机说出口。”胤禩好笑地拉着我继续前行,“知道枪口所在,总不会撞上去了吧?”
“你真有那么厉害?”我表示半信半疑,“你这几天都没去上朝,怎么可能一猜就中呢?”
“无论如何,我定会护你周全便是,你还有什么好怕的?”胤禩似笑非笑地瞥着我,“至于我究竟有多厉害…晚上你要不要试一试?”
呸!咸湿鬼!
莞月煊思 发表于 2011-10-30 15:56
不知道在痛快天空更新不了的黄段子,在这边能不能看到?
我对missing的那段,非常感兴趣 XD
呵呵,矮油~那不叫黄段子,那是对云雨巫山的景色描写。。。
希望玫瑰这边能更open一点啊~咱也写得好辛苦的说~咳,苦中有乐~
如果连这里也发不了,我一定会动用邮箱君的!
章节(四)
有惊无险
“儿臣/臣媳叩见皇阿玛,皇阿玛万福金安。”
按着胤禩的动作照葫芦画瓢,我总算把这套复杂的三跪六肃九叩大礼给比划下来了。
可惜康熙一直皱着眉看奏折,连眼皮都没往我们这边抬。
康熙不发话,我和胤禩就不能随便动弹。
老康头,拜托你心情差也别拿我们撒气啊!
呜呜,早知道就不听胤禩的,半路开溜为妙啦…
似乎感应到我满腔的哀怨,胤禩悄悄搭住我一根手指,安抚性地勾了勾。
“万岁爷,龙体要紧呐。”正当我跪得昏昏欲睡,李德全救星般的出现了,“刚泡好的碧螺春,您尝尝?”
“唔,搁这吧。”康熙终于丢开奏折,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老八,天地会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回皇阿玛,经过这几天的审讯,当晚擒住的两个反贼总算松了口。”胤禩朗声答道,“依那二人的供词,选在儿臣大婚之际闹事只不过是虚招,意在转移视线。其实,几个反贼头目已于前日动身北上,据路线分析,十有八九是冲着大兴安岭那一带去的。”
“哼!他们这是觊觎我满清龙脉啊!”康熙愤愤地一拍桌子,“朕刚刚平定漠西噶尔丹叛乱,天地会那帮草寇便蠢蠢欲动,从江南到京城,迟早要酿成大患!唉,满朝文武,全都被眼前的胜利冲昏了头,成天上折子对朕歌功颂德,竟无一人先天下之忧而忧!”
胤禩不动声色的拱手道:“东北乃我大清发祥地,不仅安葬着历代先祖,亦是傍山依水的军事要冲,若有机会,儿臣倒真想亲临其境,为稳固祖宗基业尽一份绵力。”
“你这番话讲得不错,有这份心就更属难得。”康熙眼中闪过一抹赞许,“朕决意第三次东巡,名为祭祖,实为巡视塞北,督察军务,加强边地防御,团结异族子民。不过,朕没将你列入随行名单,因为朕要你留京,同老四一起,辅佐太子监国。”
胤禩神色一凛:“儿臣遵旨。”
康熙满意的点点头:“老八啊,去年你随朕征伐大漠,掌管正蓝旗军营,立有战功,今天朕正式赐你正蓝旗旗主的令牌及信印,你以后要悉心栽培旗下兵将,为我大清好生效力!”
“儿臣惶恐。”胤禩没有从李德全手中接过托盘,“正蓝旗一脉本由安亲王叔执掌,儿臣资历尚浅,不敢逾矩受命。”
“你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过小心了。”康熙脸一板,貌似还想数落胤禩,话锋却猛地一转,指向了我,“老八家的,看你这样子,莫非有话要说?”
我本来是睁大了眼,张大了嘴,在惊叹胤禩料事如神,谁知老康头这个杀千刀的,冷不丁就把我给卷了进来!
“呃,呵呵,呵呵…”我硬着头皮回答,“外祖父提过,他年事已高,宿疾缠身,很渴望在家中含饴弄孙的生活…”
胤禩飞快地扫了我一眼,嘴角扯起一缕意味不明的笑。
康熙目光微动,哼了一声道:“岳乐这老小子,倒会躲懒享福。”
唯恐给安亲王一脉招来无妄之灾,我不由忐忑地抬头偷瞄。
幸好,康熙面色无异。
刚把心放回肚子里,康熙就继续冲我开炮:“老八家的,你刚受过乱党之害,对于朕这次东巡,你怎么看呐?”
窥见我一脸苦逼的表情,胤禩只好帮我出头:“皇阿玛,婉莹乃闺阁女流,商议政事,未免不妥…”
康熙不以为然的一挥手:“自家人闲聊罢了,朕恕她无罪!”
胤禩无奈,丢了个眼色给我:“婉莹,皇阿玛宅心仁厚,你大可直言无妨。”
有胤禩这句话在先,就算我真说错了什么,老康头也不会要我的命吧?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使出穿越女的杀手锏:“皇阿玛,臣媳思绪澎湃,感慨良多,千言万语,惟有吟诗可表----
【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
雨后复斜阳,关山阵阵苍。
当年鏖战急,弹洞前村壁。
装点此关山,今朝更好看。】
臣媳斗胆以为,狂风乌云不足惧,阳光总在风雨后,热血男儿,理应金戈铁马,挥斥方遒,脚踏敌人白骨,壮我锦绣山河!”
满室死寂,长达一分钟之久。
就在我紧张得心跳都快停止时,康熙突然放声大笑:“朕算是开了眼,岳乐养了个好外孙,老八娶了个好福晋啊。”
“皇阿玛恕罪!”胤禩深深一拜,“婉莹年轻气盛,不识轻重,儿臣回头必定严加管束。”
康熙示意李德全去换杯新茶:“你们俩先起来说话。”
胤禩谢过恩,便潇洒地站直身形。
我却悲催的发现自己双腿麻软无力,居然动不了了…
康熙又是一阵大笑:“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闻名,安亲王府的格格,胆量也不过尔尔嘛!”
胤禩伸臂扶起我,笑着对康熙说道:“皇阿玛天威浩荡,就放这丫头一马吧。”
“老八挺疼媳妇的。”康熙微微眯眼,“郭络罗家那丫头,朕送你个见面礼,拿去拿去,权当替你压惊了!”
走在宫中小径上,攥着康熙赏赐的龙纹玉佩,哼着“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旋律,我难抑小人得志之情:“我真佩服我自己,够机智!”
胤禩微笑着看我,瞳孔里却少了些许温度:“确实很出人意料。”
我并没觉察出不对:“想不到皇上会把随身之物赏给我,这实在太贵重了…”
“我指的不是这个,而是你!”胤禩骤然停下脚步,眼中精光四射,几欲将我看穿,“你到底是谁?”
章节(五)
蒙混过关
话说胤禩猛然发难,惊得我魂飞魄散:“我我我…我当然是郭络罗•婉莹了…”
“哼,据我所知,那位备受安亲王叔宠爱的格格,不喜女红,偏好骑射,读过几天书,但断无七步成诗之才。”胤禩冷笑,“自打你醒转,就处处透着不对劲,我心存疑虑,故意以子虚乌有之事试探,你竟当真应承下来!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妈呀,这男人太阴险啦!
明明从没收过香囊,却在我傻乎乎地答应再绣一个送他时不动声色。
事后更积极示好,在康熙面前百般回护,害我中了他的糖衣炮弹。
等到我彻底丧失警惕,一不小心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给说了,他才摊牌,迎面送我致命一击!
“据你所知,据你所知,你很了解我?你跟我同居过?”一想到胤禩表现出的种种温存,不过是引君入瓮的手段,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早跟你说过,我头部受伤后,很多事都记不清!不信你自己用脑袋撞墙试试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