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咽了下唾沫,感到血珠从掌心滴落下来,从她指甲嵌进皮肉的地方。
“我有过一条狗,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悄声说。“我那么爱那条狗,但是……我打他,就为了过后我可以吻他,让他重新爱我。他就是这样做的。他那么爱我,只会忍受我。每次我伤害他的时候,我可以看见他眼里的表情。背叛,痛苦……也许我就是喜欢看见那种表情。”她喃喃地说。
“也许是的。”Gibbs上前一步,把她迫在他和墙壁之间的小小空间里。“Tim McGee有颗温柔的灵魂,Ziva。他不像你,不像我,不像Tony。他没那么顽强,没那么自信。有些sub,你可以和他们睡觉然后再伤害他们,因为他们喜欢这样,可Tim不想要这样。他也没有邪恶的失落的灵魂,而你以前似乎天生能够挑上这种灵魂。你不能粗暴的对待他,攻克他,用暴力让他臣服。他不是那种sub。他没有经验,很害怕。你需要找出办法温柔地引领他,让他完全听从你。同时你得决定你配不配得上他,因为如果他完全听从了你,而你却虐待他,我保证,我会追着你不放,让你没有好日子过。明白吗?
她突然害怕了——不是因为Gibbs,而是因为她自己。她的内心真的有这么黑暗吗?她真的会走得那么远,伤害像Tim McGee这样和善、信任她的人吗?她记起了他那双大大的天真的眼睛,突然之间,她想拥他入怀,亲吻他,告诉他一起都会好起来的。她不想伤害他——她想照顾他,她想爱他。
“好的,你回过神来了。”Gibbs说着,退后了一步。“现在,你一劳永逸地来做这个决定,Ziva——你是谁?你是某个我能够相信的人,还是你要永远和你的阴暗面做斗争?因为我想你能够打败它,可你必须开始行动。做决定吧,Ziva,现在就做。你是谁?在这里的是谁?”他伸出食指,用力地戳了戳她的胸口,她心脏所在的地方。
“我是Ziva David。我是摩萨德特工,也是NCIS探员。我想成为……我想成为Tim McGee的top。”她对他说,喜欢这种说法。
“你想你能够过去,成为他眼下正需要的那种top吗?”他问。“因为好top都是这么做的——他们先想到sub,然后再想到自己。”
她低下头,盯着地面,然后深吸一口起,重新抬起了头。这个人,他总是能够看透她的心思,紧逼着她,强迫她做困难的决定。他那么苛刻,那么强硬,可他能够看到她身上的某些东西,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东西。当她失去家人,陷入迷茫的时候,他把项圈戴到她脖子上,把她招进自己的小组,给她归属感。
他总在刺激她,让她达到最佳状态。和他在一起,她感到被理解。他和她一样,是个top,而且看到过那么多,忍受过那么多。他经历过痛苦的时刻,变成了这样的人——伤害累累,这是肯定的——却百炼成钢。他理解她——她看着他眼睛的时候,能够看到这种理解。关于top,没有什么是他不理解的,也许他自己也曾这样天人交战过,在很久以前。
“是的。”她坚定地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他对她的信任,他坚信她不会失败。“是的,我能成为那个top。”她说。她心底的黑暗消失了一点。她知道它一直会在那里,她要一直竭尽全力控制它,但是现在,她也知道她能够和它作战,并且赢得胜利——以前她从来没有这么确定过。
“好的……那么你可以去看他了。”Gibbs退了回去,朝门边摆摆头。“但是你要想清楚了,Ziva。别让他想要你,然后又决定你不能为这种sub操心。他永远不会成为像你一样的战士。他的精神世界和你的不一样——但是他会把余生的忠诚都奉献给你,如果你允许他这样的话。别把它扔还给他。”
“我不会的。”她悄声说,突然对自己的感觉肃然起敬。Tim McGee一直就在她的鼻子底下,想把她需要的东西给她——爱情,忠诚,坚定不移地奉上他的心灵。可一直以来,她都对这样的礼物不屑一顾。她是个傻瓜。他们是天生的一对;他正是她需要的那种sub,能让她忘记烦恼,开怀大笑,给她的生命抹上一道亮色,给她被爱的感觉。
她缓步走出房间,向医院走去。这很重要——她不能犯错,既是为了Tim,也是为了她自己。她知道他有多害怕top,多担心自己的性能力。
Tim坐在床上,胳膊上吊着绷带,他的脸那么苍白,让他的眼睛——那双美丽的眼睛——显得更加可爱了。她走进病房的时候,那双眼睛亮了起来,她感到自己的心碎开了一点。她怎么能够那么随意的抛开他的忠诚?他很美好,如果她温柔地对待他,她就可以拥有他。温柔,对她来说是件新鲜事——她总是把sub们甩到地上,对他们予取予求。现在这种感觉……好得让人吃惊。
“嗨。”她轻声说,然后靠过去,轻轻吻了下他的唇,只是一个小小的深情的吻。能够碰触他的感觉真好。
“嗨。”他抬头看着她,脸上一片茫然。“我刚刚在想你会不会过来看我。其他人都来过了。”
“我知道。我……想等到我感觉不太难过的时候。”
“你难过了吗?为我?”他问,那双大大的,会说话的眼睛充满希望。她坐到床边,握住他的手。
“是的。我很生气,有人伤害了你。我担心你很痛。”
“是吗?”他似乎很吃惊,她轻轻地捏了下他的手指。
“是的。”她轻声对他说。“Tim……Gibbs允许我待在这里,照看你。你有问题吗?”
“呃……这个,没问题——这样很好。”他说,看上去有点累,可很开心。“Tony喜欢我。”他没话找话地对她说。“现在他不肯承认了——他说我那个时候神志不清,听错了,可他肯定说过他喜欢我。”
“他当然喜欢你。”Ziva轻声笑了。“他一直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Tim皱着眉。“我错过了每件事吗?”
“这个……也许你没有我和Tony那么善于观察,可你在进步。”她一面说,一面用手梳理着他的短发。他朝她笑了,接着强忍住一个呵欠。“你肯定累了—— Carson说你流了很多血。你为啥不睡一会儿呢?”她对他说。“我会留下来陪你。”
他点点头,闭上了眼睛,马上又睁开了。“我睡着了你不会走吧?”
“不走。”她承诺道。
“甚至在他们找出朝我开枪的人以后?”他问。
她想了一会儿,如果让Gibbs和Tony代替她报仇的话会是什么感觉,那股特别的杀戮欲永远不会得到满足。她发现她不介意。眼下Tim需要她,别人可以料理凶手,如果他们找到他的话。
“不走,那个时候也不走。”她说。“这儿——你看我。”她爬上床,躺到他身边,伸手抱住他,把他搂紧,温柔地,当心不碰到他的伤臂。
他轻叹了一声,在她身边放松下来,她想起这几天夜里,他都抱着她,让她远离心中的魔鬼。现在,她要为他做同样的事情。
他的呼吸边慢了,边沉了,进入了梦乡。她用一根手指,温柔地摸挲着他的手,同时把鼻子靠近他的短发,闻着他的味道。她想起了过去几天里,当他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他曾经很多次做过同样的事情,这让她想起了他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做过的别的事情。她微笑了,更加靠近了一些,看护着他,让他安全。
“我爱你。”她低语道。
~*~
Abby坐在她房间的地上,蜷着腿,下巴抵在膝盖上,凝视着身下月光笼罩着的大海。平时,上床前,她喜欢坐在阳台上,享受温暖柔和的海风。可出了枪击事件,现在Gibbs禁止他们坐在外面。从城市的别的地方看不到他们的阳台,枪几乎打不到这里,可Gibbs不会冒任何奉献。
大海,她一到这里就爱上了它,现在看起来黑乎乎的,一点也不友好。多么美丽的城市,银色的塔楼耸立在海面上,充满了技术奇迹,可现在变得阴沉沉的。有人在城市里潜行,在人们的家里,在他们工作的地方行凶杀人,还朝她和她的朋友们开枪。她在这里再也感受不到安全了。
她记起曾经有一次,她在出庭作证前收到了死亡威胁,曾经在电梯里待了好几个小时,不停地上上下下,坐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背靠着墙,害怕得不敢离开。 Gibbs过来,和她一起坐了一会儿;他搂着她的肩膀,她紧紧依偎着他,因为只有Gibbs能让她感到安全。有Gibbs在身边,她知道她永远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他根本不会允许。
她用手指感激地摸着他的项圈。她很幸运,他让她戴着它。她想起几年前,他是怎样把它戴到她脖子上的。当时她进入NCIS已经几个月了,私下里有点忌妒 Ducky和外勤探员Stan Burley都戴着Gibbs的项圈。她干了些漂亮活儿,好象让Gibbs很高兴,而她刚刚和另一个完全不合适的top分手,日子过得很糟糕。
“你似乎的确吸引他们,Abs。”一天,Gibbs在她的实验室里对她说,给了她一个那种让人紧张的眼神——那种眼神似乎能够直达她灵魂,剥掉它的外壳,让她感觉什么也瞒不过他。“这个top到底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值得接受这堆狗屎?”
“我喜欢给人机会。”Abby回答。“而且她过去对我很好,这个,开始的时候。她还是个哥德迷,像我一样,所以我以为我们有很多共同点。”
“而且她还是开殡仪馆的。”Gibbs温和地评论道,嘴角露出一丝笑意。Abby翻了个白眼。
“好吧,所以我们合睡一个棺材的想法很辣——开始的时候。”她说,回给他一个微笑。因为这件事伤到了她,而一笑置之比痛哭流涕更容易。“我以为我遇到了一个志趣相投的人,Gibbs!”
“这个志趣相投的人,在银行收回给她的贷款的时候,提光了你帐户里的钱,好让她的殡仪馆继续开下去。”Gibbs耸耸肩说。
“嗯。我就是那个时候明白她和我不会有结果的。”
“不,你没明白,Abs。如果你明白了,我们就不会有现在这场谈话了。”Gibbs告诉她,露出不同意的眼神。
什么谈话?Abby暗想。他们好象只是在闲聊——不像什么特别的谈话。
“可你还继续和她交往,为她开脱,直到她绑架了你,用枪逼着你到你妈妈家里,想把她一辈子的积蓄也诈出来。”
“这个,Gloria没上当。”Abby说,好象这样就什么事也没有了。Gloria知道出了毛病,因为Abby向她打了手语,而Cicely不明白这些手语是什么意思。Gloria躲到浴室,用手机给Gibbs发了短信。
“Gloria是位聪明的女士。”Gibbs摇摇头。“比她女儿聪明。”他补充道。
“Gibbs!爱情让我盲目了!”Abby声明道。“我当时不知道Cecily会变成疯子加骗子!”
“我可以告诉你。”Gibbs说。“根据我的回忆,我的确告诉过你。”
“你没说她是疯子加骗子!”Abby抗议道。
“没有——我说了她是个麻烦,你应该离她远点。”Gibbs提醒她。“Abby,我知道你喜欢疯狂的人。我知道你容易被悲伤的故事打动——越是悲兮兮的,你越喜欢。”
“我没听说过‘悲兮兮’这个词儿。”Abby反驳道,转身走到实验室的其它地方干活,因为她真的不想听到这些话。可不管她转向哪里,他总是又出现在她面前,嘴角的笑意软化了他眼中的强硬。
“我觉得你并不是真的想要疯狂,心底里。”Gibbs说。“你只是为那些top难过,因为他们被社会排挤了,你觉得没人给过他们机会。我想你甚至没考虑过他们也许有过很多机会,就是因为他们不可救药,才没人会再给他们机会;就是说除了你,没别人。”
“这个,我就是这样的。”Abby说。“我不做没劲的事,Gibbs。我想要与众不同,酷,不同凡响。我想要……”
“安全。”他接过话茬。“因为这是我一直从你身上读到的,Abby,可你总是选择那些会让你陷入危险的top。”
“我不是故意的。”她说,感到有点悔悟,因为他不得不到她妈妈家里救她,而且Cecily逃跑的时候,这个来自地狱的疯子top的灵车差点把他撞倒。
“我知道。”他耸耸肩。她喜欢他这么说——Gibbs的语气从来不是干巴巴的——他的音调总是有点小小的起伏,好象他真的知道,他总是什么都知道。“所以我想到个能让你安全的办法——你想这样,上帝知道,我也想这样——同时还起码让你有机会激动疯狂地调情——你想那样,可我不怎么感兴趣。”他的嘴角牵起一丝微笑。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她放下手里的证物袋,疑惑地盯着他。
“我的项圈。”他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朴素的黑色皮项圈。
“多浪漫!”她笑了起来。
“和浪漫无关——只是实用。”他对她说。“就像Ducky还有Stan。我不会再找sub上床,但是……“
“这太遗憾了,Gibbs——你肯定会孤单的。”她同情地说,眼睛瞪得大大的。“你是个好人——你应该得到一个真正特别的人。”
“曾经沧海。有三份赡养费可以证明。”他牵了牵嘴角说。
“那么这个项圈有什么作用呢?”她皱着眉问。人们的确会做各种安排,不过大都数top给和他们睡觉的sub戴项圈。她不确定Ducky是怎么回事,可 Gibbs肯定没和Stan上床,因为那个外勤探员是这样对她说的。
“如果你戴上它,那你就是我的sub——就像Ducky和Stan。没有性,没有共盘,没有任何这类事情。但是项圈也许能吓退某些似乎会被你吸引的疯子 top——我所要求的,就是如果你想和某人约会,你得先介绍我认识他们。我说他们是疯子,你就不能和他们约会。”Gibbs耸耸肩。
“就这些?”Abby拿起项圈,用手指捏着它。这主意有点让人动心。她嫉妒Ducky的项圈很久了,她了解他和Gibbs之间的爱,尽管深沉、持久,事实上并非和性有关。
“嗯,就这些,还有规矩。”他朝她笑了。她觉得胃抽搐了一下。“放轻松。”他大笑起来。“规矩很简单——只有你向我撒谎,或者违背我直接的命令的时候,我才打你的屁股。哦,如果你在主任那里惹了麻烦,他得经过我才能对付你,因为别人不能动你一个手指头。不过你是个好姑娘,Abs——你不会惹麻烦。而且我向你保证,如果你惹了麻烦,我总是在你这边。”
他会这么做。她能感觉到。他是那种不会让sub轻易找借口逃脱的top,可他也会坚持和你在一起,不过你闯了多大的祸。
意识到自己多想这样,她被吓到了。好吧,所以这不是完美的,她想象中的戴项圈肯定不是这样的,可这感觉……也挺不错的。
“你打算让整个小组都戴上项圈吗?”她问。“先是Ducky,接着是Stan,现在又是我?”
Gibbs咧了咧嘴。“这样可以让你们都只对我负责——没有别的top在场,也就是说我可以保证你们都安全,并且集中在工作上。”
“呵——奴隶主!”她说。他听了笑起来。她不清楚他为啥圈Ducky,可她知道Stan在努力戒酒,而Gibbs给他戴上项圈,帮助他保持清醒。这也很有效;Stan已经两年滴酒未沾了,并且成为了一个优秀的探员。她也知道上头给了Stan一个新职位,在想什么时候他会走。“如果Stan接受了给他的这个职位,你会拿掉他的项圈吗?”她问。
“嗯。如果他在几百英里以外工作的话,没法让他继续留着项圈。”Gibbs耸了耸肩。“可它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是时候让Stan继续前进了。”
Abby知道尽管Stan真的感激Gibbs为他所做的,他还是需要找到某个人,让这个人的项圈给他比纯友谊更多的东西;他和Gibbs对此都很同意。
“我会想Stan的。”她叹了口气。
“我知道。”
“你会再找一个外勤探员吗?”她不喜欢新人;要花好长时间熟悉他们。
“也许吧。”他耸耸肩。“我正忙着看简历呢——烦死了。”
“可怜的Gibbs。”Abby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摸着项圈。她暗忖他给他配偶的是不是也是这么朴素的黑色皮项圈,还是某种对她们更有个人意义的项圈。接着她开始想他怎么会有这么多前妻的。他是个好人——为啥他的婚姻总是失败呢?Ducky戴他的项圈已经好多年了,而且显然爱着他,Stan也总是为他的项圈而骄傲。也许Gibbs更善于给他的sub戴上项圈,而不是和他们结婚。
“想想吧,Abby。”Gibbs对她说。“别着急。如果这样不行的话——我不会逼你。你可以拒绝我的项圈。也许你会找到真命天子,最后想戴上他的项圈。”
“在你的帮助下?”她恬着脸扬起一根眉毛。他朝她笑了笑,吻了下她的额头。
“我只是想让你安全,Abs。”他回答,朝门边走去。她知道他的想法,她忍不住要想戴上Gibbs这样一个人的项圈会是什么感觉,让他牵着牵绳,和 Ducky还有Stan走在一起。“就像我说的,你好好想想,然后……”
她赶在他前面冲到门边,快得差点在跪下去的时候绊倒,她在他面前举起项圈。
“我想过了。”她说:“好的,请吧!”
这让他大笑起来。“你确定,Abs?”他揉了揉她的黑发。
“是的!这听起来真酷——呃,除了规矩那部分,所以如果你以后真的要打我屁股,请尽量轻饶我。”
“这个……”他停下了正在打开项圈插扣的手。“我没法保证,Abs。还没有在给sub做规矩的时候轻饶过。看不出这样做的理由。这会让sub迷惑,起不到作用。如果他们不该被打屁股,就不打,如果他们该打,那就好好地打。还想戴这个项圈吗?”他拿着项圈,眼睛里带着询问的表情。
她想了一会儿。她不是那种调皮的sub,老是给自己找麻烦——她不知道Gibbs会怎么对付那种sub,觉得看他那样做肯定很有趣。可她不是那种人,所以她觉得自己很安全。
“是的。”她思索着说。“我只要相信你就好了。”
“这正是我要求的。”他把凉凉的皮项圈系到她脖子上,插好插扣。她把自己的手放到他正在动作的手上。
“你的手真奇怪。”她说。他觉得好笑地扬起一根眉毛,显然不知道这场谈话会被疯狂的Abby带到哪里去。
“怎么个怪法?”他问。“还是我要重复那个问题?”
“不……只是,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你知道,前陆战队员,执法人员,大坏top,所有这些……你的手会又大又钝。可你不是这样。你的手很有创造性。”
她拿起他的一只手查看起来。他的手方方的,很灵巧,手掌平滑,指甲修得很干净。
接着她意识到了什么;这双手打磨过船身,喜欢把木料加工成形。这双手端过狙击步枪,从容耐性地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时刻,安静迅速地扣动扳机。
这双手精细,熟练,善于使用工具。她暗想这双手和sub做爱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抚摸着一具束缚着的,赤裸的身躯,充满意图和目的。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这双手既美妙又让人害怕。她觉得自己不会想要这双手来打她的屁股,或者宣示对她的所有权,可她想要这双手保护她的安全。她握着那只手,举到唇边,吻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他。
“谢谢你,Gibbs。”她说。
“不用谢,Abby。”他回答,接着他抬起她的下巴,第一次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嘴唇。
回忆让Abby微笑起来,接着,她从坐着的地方站起身。天不早了,可还没到上床的时候。大约半个小时前,她听到Gibbs和Tony回来了,可那时她不想从窗台边她坐的角落移开。Gibbs还是在门口探了探头,看她是否没事,她蜷起腿坐在黑暗里的时候,看到了他眼中闪过的关切,可她挥挥手让他走开了。
现在,她感到孤独——还有点害怕。Ducky在和他的新朋友,Richard Woolsey消磨晚上的时间——她不清楚他俩之间有什么事情,可她注意到Ducky这几天经常边走边哼小曲。Ziva在医院里陪Tim过夜。这让她很吃惊;Tim对Ziva无望的痴迷相当明显,可她从来没发现过任何证明Ziva会回报这种感情的地方。
Tony和Gibbs工作得很晚,询问基地上所有陆战队员关于他们的医疗技术和他们使用P-90的能力,现在她已经一个人在宿舍待了好几个小时了。
Rodney问过她想不想和他跟John一起度过这个晚上,可她拒绝了。他们被禁足在宿舍里的这四天发生的事情似乎深深地影响了他们,眼下她很确定他俩想单独待在一起。
她走到起居室,在门边停住了。Gibbs坐在扶手椅上,浏览着笔记。他到底戴上了老花眼镜,这总会让她发笑,因为他喜欢假装自己不需要眼镜。他翘着二郎腿,一只胳膊肘支在椅子扶手上,阅读的时候,一根手指敲击着下巴。
Tony躺在Gibbs脚边的地上,肚子朝下,这几天这是他除了站立以外的主要姿势,她想为他难过,可他似乎对此适应良好,从来没抱怨过,所以她想也许这是他想要的——必需的——或者诸如此类的。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衫,一条褪了色的牛仔裤,读着Gibbs让他仔细检查的又一堆人事档案。他右边是一大摞没有读过的,左边是一小摞已经读过的,中间更小的一摞是他读过,觉得也许有蹊跷的。他读完一份,就把它放到这两摞中的一个上。
不过打动她的,是他把下巴搁在了Gibbs的脚面上,档案摊在他面前,他俩看起来都很舒服,彼此十分安逸。如果Abby不知道底细的话,她会以为他俩已经睡在一起了,而Tony是Gibbs不折不扣的sub。他们看上去正是一对top和sub应该有的样子——sub待在top脚边的地上,下巴搁在他脚面上,而top对此很安逸,动也不动,两个都没说话。
她在那里站了很长时间,只是看着他们,孤独又让她感到一阵极度的苦闷。
Gibbs注意到了她,抬起头,朝她笑了笑。
“嗨。”他轻声说。“你好吗,Abs?”
“我……我有点害怕。”她承认道。“人们被分成小组,躲在宿舍里,接着有人朝Tim开枪……这里感觉再也不安全了。”
她用胳膊抱着自己的身体。她知道事到临头的时候,她能够照顾自己——她以前这样做过,当有坏人抓住她的时候——可这还是不能让她停止害怕。她记得那些枪击,还有Tony、Ziva和Gibbs跳起来回击的样子,还有Tim躺在地上,鲜血浸透衬衫的样子。
“今晚你想睡在我的房间里?”Gibbs问她。这很诱人。她知道他会整晚搂着她,而她会感到安全,因为没人能够越过Gibbs来抓她。她正要说‘是’的时候,看见了Tony的眼神。他什么也不会说,而且她知道他不会对她不满,可那样还是会伤到他。
“不。”他摇摇头。“我没事,真的。”她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你想在Lorne上校的房间里过夜吗,Abs?”Gibbs问,她觉得胃抽搐了一下。她转回身来。
“你觉得他会介意吗?”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