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sp,整理帖,勿入 || 66.3万字

刚坐下想歇会儿,HARRY又来了。周围人起哄说,HARRY可是你的老师,你要敬一下。伊人无力地说,刚才不是都敬过了吗?TRACY给伊人倒了一小点说,你也不行了,就这点吧,再重新敬敬老师,多学点。HARRY却说,酒桌上不分大小,CICI,我是满杯,你要是看得起我,认我这个哥,那咱们就干了。不认,我还是干了,就当我们没缘分。这话逼得伊人不得不加满,伊人反正已经喝了,反正一定会不行的,那也就索性豁出去了,重新又倒了白酒,大家纷纷阻止,周捷却没有发话,心想,随她去,多吃几次亏就懂了,反正我也在呢。伊人笑说,老师,我敬你是诚心诚意的,我就这三两干了,你随意。刚喝到一半,伊人觉得胃里不断翻涌,开始变得很痛,强忍住接着喝,却没喝完,额头渗出汗来,脸色苍白,ERIC连忙说,JENNY,你陪CICI姐去洗手间,她不舒服了,可能喝太多了。

还没走到马桶的地方,伊人趴在台盆上就喷了出来,暗红色的液体,伊人想,我喝的难道是红酒?JENNY大叫起来,吐血了!

第二百章

伊人几乎倒下,强撑在台盆边,仍在吐,一会儿,觉得自己被抱了起来,伊人不满地说,没吐完呢,脏死了,别动我。周捷抱着她往门口跑,到了医院伊人早就没印象了,醒来发现在输液。

伊人看到周捷,用了很大的力气笑说,我把你衣服弄脏了。

周捷见她醒来,有一瞬间的高兴,随即又冷冷的样子,说,胃出血。

哦,难怪,我想我难道糊涂了,喝的是红酒吗?

怀孕的人喝那么多酒,这孩子还能要吗?

伊人呆住了。果然。

你姐姐过会儿来,你们商量一下吧。我的建议是把孩子拿掉,你现在的身体太虚弱,又喝了那么多酒。真想要,以后还有机会。

铭单独与伊人说话。

谁的孩子?

伊人没说话。

你答应过我,任何事,绝不瞒着我,全都会告诉我。

伊人无奈地看着她。

你从来跟谁上床都会告诉我,现在连小孩都有了。是谁?!

我会处理好的。

好了,那我不问了。把孩子拿掉。

为什么?!伊人激动起来。

你这个情况,能生吗?

能啊,怎么不能?!

拿掉。

伊人大喊说,我不要!喊完却觉得五脏六肺都在疼。她知道铭的意见是很难改变的,而且是必须要听的。

喊什么?!小孩质量不会好的,再说,你现在好好的,生什么孩子?!

你不能杀了我孩子!

你别发疯。好好休息,反正刚刚怀上,没什么痛苦。

它也姓唐的!

铭愣了一下说,昭桥?你们。。。好了,别说了。你休息吧。

不要!伊人把手头的杯子砸了。

我提醒你,别以为你身体不好就可以这样。我以前是说过,让你生个儿子姓唐,但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情况。。。铭压低声音说,现在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样做没意义。你快点把孩子拿掉,否则周捷和娇娇还不把你撕碎了。

但是我想要这个孩子!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就想把它带大。

别发神经了,现在不是时候。

我很累了,既然有了,就让我留着它吧。

不要以为这样周捷和娇娇就会放过你。你也不是离开了她们日子就好过了。你最好把这里面的道理想清楚。

铭没说错,自己这种毫无缘由的叛逆,又有什么意思呢?她们难道真的会因此放过我吗?真的可以让我带着孩子离开,过几年平静一些的生活吗?

伊人终于还是放弃了那个孩子。郁郁寡欢。

她不想提出和任何人分手,她等着别人说,等着别人不要自己。但是,周捷没说。铭也不让娇娇知道这事,所以,娇娇也不说。至于桥,他知道了会心痛的,还是,算了吧。

娇娇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呢?反正她什么都没说,只让她好好养胃,顺便提醒她三个月快到了。

桥来看她,伊人知道他出来一次并不容易。他们说了些话,伊人躺在床上看着他,眼神温柔如水,桥极心疼她,要她保证以后再也不喝。伊人拉着他的手,笑说,好啦,我听话,我听哥哥的话。昭桥的脸红了,伊人的手沿着他的腿往上摸,坏笑说,它不听哥哥的话,大人说话还老插嘴,说着,轻轻捏了一下。桥露出享受又痛苦的神情,紧紧咬住嘴唇。

伊人松开手,接着翻看杂志,桥猛地拨下杂志捧着伊人的脸狂吻,喘着粗气说,伊人,我不行了。。。你摸。

伊人轻抚,果然隔着裤子都发烫。

伊人。。。我爱你。我求你。。。求你。。。桥索吻的力度越来越大,伊人却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与他共赴云雨,见他那么痛苦心里又不舍,桥焦急的模样,他浑身的气息惹得伊人也无法平静,只恨自己。

伊人。。。好疼。。。我快被你弄疯了。你要我做什么都好,求求你。。。我这辈子都听你的。桥像初尝禁果的小男孩那样急切,他从没知道做爱是件那么快乐的事,那全身心从每个毛孔发出的快乐让他终生难忘,他和不同人上过床,但从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他的脑海里,全是伊人的声音,神情,眼神,以及那无与伦比的温热。伊人,我们是天生一对,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至少,在床上是这样,我们的配合那么完美。我喜欢看你在我身下娇喘,用渴求的眼神看我,我喜欢看你坐在我身上,放纵地颤动,最重要的,是我喜欢我们一起配合的感觉,就像融为一体。

伊人摸着桥的头发,揉着,轻声说,别急。桥像个得不到糖的孩子,有些气恼,更用力地把手伸进伊人的衣服里揉捏,新长出的胡渣划得伊人脸上疼,眼看着有些无法控制,伊人拍拍他的背说,桥桥,等等。昭桥根本听不进任何话,他只想得到,只想重获上次的快乐。伊人加重了语气说,停!

昭桥无辜地看着她,那黑白分明干净的眼眸,有些委屈,伊人笑说,你听不听我的?

听。

那你把裤子脱下来。伊人笑得有些戏谑挑逗。

桥愣了一下,立即照做,非常兴奋,他以为伊人同意了。可伊人阻止了他,让他不用把裤子扔在旁边。

伊人引导昭桥趴在自己腿上,轻轻抚摸,伊人的手指很凉,昭桥打了个激灵,更加兴奋,伊人一定想到了什么更有趣的了,他充满期待。

伊人捏了昭桥极有弹性臀部,那么丰满可爱,就像是女人的一样美,随即,重重地打了下来。

因猝不及防,桥向前晃了一下,低呼一声。

怎么了?有那么疼吗?伊人问。

不是。。。不是后面。。。

伊人大笑起来,笑声很放纵。

伊人时轻时重地打着,将白皙的臀部染红,享受每次击打臀部的跳动与触感的弹性,桥不好意思地小声说,伊人,好玩吗?

好玩啊,你不喜欢吗?

呃,有点怪怪的。。。

它不听话,我要教育它啊。

伊人,我听话。桥完全没有平时酷酷的样子了,一脸渴求。

谁让它插嘴的?大人说话,轮不到它发言啊。伊人挑着眉坏笑说。

那你安慰它嘛。它想妈妈了。桥也是情场老手了,搞气氛的水平一等一,所以与伊人的各方面配合都那么完美。桥将头埋进伊人的胸口,半撒娇地说,然后,用他又坏又纯又无辜的笑容勾引伊人,彻底激发了伊人的母性。

伊人笑说,那你帮妈妈把杂志拿来,谁叫你刚才扔掉的。

伊人翻看着杂志,不顾桥等得心急,桥并不催她,只微皱一边的眉站在旁边看着她,那神情,叫伊人想起宇轩。伊人轻轻握住他,他兴奋起来。

伊人仍在看杂志的人物访谈,时不时地轻揉慢捏,昭桥享受着这份快乐,几乎呻吟,伊人警告地看了看他说,不准影响我看书。

又过了会儿,伊人把这篇访谈看完了,抬头看看昭桥,他正闭着眼睛沉浸在快乐里,伊人坏笑一下,扔下杂志猛地搂紧他,昭桥受到刺激喊出了声,几乎倾泻而出,随即又调整了自己。

一个是老手,高手,怎么也不愿意轻易放过这份快乐,想要无限延长时间,也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干,桥向来以时间、质量、动作幅度与频率取胜,多少女人为他疯狂,欲仙欲死,穷追不舍,他从来都很自信。而另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定是要用温柔的手与心理战术让他早早喷射,以证明自己的能干与胜利,伊人全程带着少少坏笑,那笑容让桥看了觉得不好意思,仿似自己在被玩弄。

终于,在伊人主动的长吻中,桥用全身的力气搂紧了她。

伊人的衣服被他弄脏了,嗔笑说,你看你!

桥坏笑说,那你脱了嘛,我帮你洗。

正调笑间,铭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笑说,说什么那么开心?

桥尴尬地笑笑,又过了会儿,寻了个借口走了。

铭看着伊人说,把衣服脱了。

嗯?

我帮你洗了。还穿着干什么?不脏啊?

伊人笑笑,把衣服全脱了扔给她。

为什么。。。。

对于作者而言,看到很多有质量的回复,觉得好高兴啊~

伊人一直挺喜欢昭桥的,再加上在那样的心境下和处境中,就更自然了。她不仅背叛的是那些女人,也是在背叛自己和道德,昭桥是她的哥哥,她能获得更多的刺激感。在这种背叛里,她能够稍微平静一些,也能逃避许多现实的苦痛。

至于伊人与娇娇、周捷的关系,ANNA和自由都分析得很深刻了。但是,你们是站在旁观者很客观冷静事不关己的情况下分析而得的,对于伊人来说,周捷带给她的刺激实在太大太多,让她面目全非,几乎发疯。

自由说,196章到200章里,伊人所有的反应都很任性过激,我倒觉得,她能依旧保持神志清楚已经相当冷静可怕了,除了心理有点变态以外。

唐伊人的情感很内敛,她对周捷的爱比她自己知道的要深。她了解周捷,就像周捷了解她,她一直想逃离却又舍不下周捷的温柔与纵容,她也舍不得让周捷一个人面对生活,但她留下来,又要面对太多东西,另外,她还要顾着七爷爷和铭。

这种矛盾一直折磨她,叫她无法取舍。

另外,她因为爱周捷太深,正如ANNA所说,如果她能对周捷像对娇娇那样淡,也会愉快的,就像她们初期在一起的时候。她知道周捷的手腕,一直处于惶恐中,却无法阻止自己爱她,这令她很恨很焦虑。当然,周捷也不好过,她一面信任伊人,一面却又情不自禁地防她。她们有段对话,把这种痛苦揭示得很分明,尽管只不过是吵架中看似很随意的:周捷说,你胆量还叫小?你去问问基佬,问问别人?你把所有人都吓到了,他们统统在跟我打听你。伊人的回答很直接,他们叫你防我,对不对?周捷说,他们说你胆识过人,心狠手辣。伊人又直接回应,不是他们这么说,而是你自己这么想吧?

伊人被基佬威胁到生命的时候的表情与身体语言,包括她那个下意识地把杯子撸到地上对基佬的一笑,震惊了所有人,包括周捷,周捷不过是没表现出来罢了。包括事后她与周捷聊起此事,纯真地笑说,总不能让基佬去死吧?她的那种根本不放在心上的随意,让人觉得寒心。周捷没有办法不防她,但又爱她信任她。而且,周捷一直知道伊人是不安定的,一个潜意识要抓紧,一个潜意识喜欢逃。

另外,自由说的对,娇娇能包容伊人到几时?伊人与周捷虽然不断争吵,互相折磨,但她们互相了解,在长期相处中磨合了不少。

娇娇其实很大家长式,她们做好朋友很合适,但未必适合当恋人。伊人忍受不了娇娇的管教,偶尔,可以觉得新鲜好玩,但是不能长期。

对于读者而言,看到作者很多针对有质量回复的有质量反回复,也觉得好高兴啊~

虽然合情合理,但是看到伊人和昭桥,我的心还是碎了,555555……

sophie_s 发表于 2010-11-18 19:00

晕~为什么啊?不能忍受伊人和男人上床,还是不能接受她背叛周捷?

你说的没错。但是,为什么大家还是会喜欢SP呢?

因为有的事不是因为无意义或者有害处,大家就可以不去做的。

如果要解决,那么,你觉得,伊人有什么可以冷静成熟的解决方案呢?

可是伊人为什么不去找个女人背叛 却找了一个男人背叛

梦幻中的茉莉 发表于 2010-11-18 20:31

因为桥在手边啊,桥很帅很可爱啊,她为什么只能和女人上床呢?

她确实做错了,但是,她只在乎自己的情绪释放。她没有伤害桥,桥一直都爱她啊,她给予了桥一直想要的,甚至,远远超出了桥的预期,桥没想到与伊人的做爱会那么激烈快乐。她没有伤害自己的母亲,因为这根本与她妈八杆子打不着。她只是叫铭失望叫周捷伤心愤怒叫娇娇抓心挠肝而已。

都不知道了,还难过什么?何况,都打掉了。

第二百零一章

伊人没想到周捷会来。铭一看到显示屏是周捷,一面答应着,一面奔回房间对伊人喊说,找件高领衣服穿!快点!把门先锁住。

伊人慌乱了,哪里去找高领衣服?!天哪,怎么办?FUCK!该死的昭桥。

伊人听到周捷的声音,急得要死,却怎么也找不到衣服,这是平时不做家事的害处,遭报应啊。

周捷来敲门,伊人喊了声,你稍等!我没穿衣服!

周捷在心里笑了,在我面前还穿什么衣服?她的心情很好,公司的事情运行得比她预期的要顺利许多,势如破竹,要不了多久,一切都会搞定。

绝望中,看到一件铭的高领毛衣,管不了那么多,伊人用力往身上套,该死,还是紧身的,铭,你他妈有那么瘦吗?急死我了。

周捷有些惊讶,说,怎么了?穿那么多?

我觉得冷。

周捷细心地摸了伊人的额头,抱了抱她说,大概身体还虚吧,好好调养。

今天的周捷格外温柔,她让伊人坐在她腿上,没有多提公司的事,只是玩弄着伊人的手说情话,周捷低沉的嗓音如铺展开来的蓝丝绒,再一次蛊惑了伊人,就像巨大的磁场,让伊人站立不住被吸走。

糖糖,以后再不让你喝那么多了。傻瓜,谁让你跟他们硬拼了?我要心疼死了。

糖,你住过来好吗?天天给你煮粥喝。我最近不忙,我来给你煮好不好?保证好喝。

我们去度假好吗?你想去哪里?

糖,最近都瘦了。让我摸摸,这里瘦了没有?说着,笑着把手伸了进去。伊人要挣扎,周捷反而把手探得更深。

周捷说,都是汗,宝贝,把毛衣脱了,这样反而要着凉的。

我不要。

乖,听话,我帮你脱。

不要嘛。伊人皱着眉头露出孩子一般不满的神情。

周捷极爱这个表情,抱住她温柔地笑说,宝宝最乖,妈妈帮她脱,好不好?

不要!

乖,来~

周捷的温柔是伊人永远无法抵抗的,哪怕是万丈深渊,只要周捷温柔地说,伊人一定会跳。

伊人任由她脱去毛衣,突然,周捷的眼神变了。

伊人别过脸,羞愧地看着地上。

周捷没有再说话,找了条毛巾帮伊人把身上的汗擦干净,并没有任何情绪地说,找件衣服穿,别冻了。

伊人没有动,她无颜面对周捷。

周捷翻了件衣服帮她穿上了。

相对无言。

周捷坐了会儿说,我先走了。

伊人不知该说什么,只等周捷快开门的时候拉住她的手,还没开口已是满眼含泪。

周捷征询地看着她。

伊人的眼泪落了下来,对不起。。。

周捷笑得勉强,打开门走了。

客厅里。

铭笑说,那么快走了?

周捷停下脚步,笑了,笑容很莫测,不打扰了。

铭愣了一下,也笑了笑。

铭走进房间,一切如她所料的那样。

铭无奈地笑说,你想害死我啊,过来。

铭摩挲着伊人脖颈的吻痕,许久,拉着她拿起钥匙出门。

一路飞驰。

伊人看着全神贯注的铭,白皙的肌肤,长长的睫毛,柔和的眉毛,长发盘起更显得颈项优美,铭转头对伊人一笑,怎么了?弯弯的眼睛,淡淡的酒窝,轻柔的声音,铭穿正红色小西装真漂亮,白色长裤,黑色皮鞋。

一进房门,伊人被推到熟悉的大床上,衣衫除尽,湿热铺天盖地。伊人被压趴着,肩和头被固定住,灵活油滑的舌钻进耳窝,伊人瞬间无力,疯狂地呻吟,铭笑了,她知道这招屡试不爽。

伊人躺着,声音很急切,她看着长相明净的铭,红西装白裤子的铭,搂着了她的脖子,美丽的脖子,滑动,铭在她耳边,用温热的气息吹动,答应我。。。答应我。。。

铭。。。啊。。。怎么办。。。伊人的声音已无法连贯。

一切有我。稳稳的声音。

伊人握紧了手上的水晶手链。

啊。。。啊!!!伊人的叫声几近疯狂,感到血直冲脑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完)

如果觉得结局很意外,可能因为太料不到她们的关系以至于忽略了文章中反复给出的提示。其实全文经常会提示伊人与铭的关系,有几处甚至相当明显。

如果读者还有兴趣(关键是有时间)再重新看一遍的话,应该会对结局所交代的诸多言外之事也有了解。

作为作者,写小说既然做不到凤头,至少要给出一个豹尾。我对我的结尾还是相对满意的,不仅点出了很多事,也有力地深刻地重新点题了。

作者是一个很愿意相信美好的人,无意打碎他人的水晶球,且不以此为高明深沉。

一个面对生活的无情残酷却依然能笑得灿烂的人,才是真正乐观豁达的人。

另外,全文的主线谈不上是伊人与铭,只不过以伊人为圆心,以时间为主线铺展开来的。谈不上以某段恋情为主线,而是不做评论地将生活立体地呈现出来而已。

MAGGIE与周捷的炮灰问题,我觉得,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作为作者,就不发表意见了。

936# suiying 铭与伊人的上床与因为爱情而上床的那种有着天壤之别。

她们上床,是一种信任,一种传承,一种仪式,一种交流方式,她们在这种方式里面彼此包容,更紧密把自己与对方联系起来。

是铭对伊人的掌控,也是伊人对铭的信任。

我觉得我很难用语言表达,不知道是否能够明白?

这和伊人与周捷之间的关系并不冲突矛盾。

这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情。

另外,我个人并不觉得,因为她们上了床,就可以抹杀铭对伊人的好,铭为她所有的考虑、安排,所操的心所付出的时间金钱感情,都是很惊人的,所以伊人觉得自己愧对铭,削骨还肉都无法偿还。

我想知道 周捷能善罢甘休?

梦幻中的茉莉 发表于 2010-11-19 17:55

这个就要自己想咯~

这劈腿劈的,伊人都要成蜈蚣了。她要是山大王,估计方圆十里都没有生人,全成了她媳妇儿。

到最后,我居然觉得挺欢乐的,o(╯□╰)o

ANNA 发表于 2010-11-19 23:17

我觉得还好吧~我觉得每一段上床都挺有道理的啊~

suiying, 作为作者,我其实真的挺喜欢铭的~呵呵~

她气质典雅高贵合体,犹如静静绽放的百合花,考虑问题周全,言辞得当,为人切合实际,思虑深远,当断则断,算得智慧与美貌并存~不过在伊人这里稍微粗暴了一点而已。

恩,写番外吧,就写七爷爷和銘的番外好了~哈哈,我倒要看看銘在下面的样子文中从来没写过

没文化真可怕 发表于 2010-11-20 12:54

铭与MAGGIE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在身下啊,你没看出来吗?她是很温柔体贴的人,她会懂得如何取悦MAGGIE的。

这个小说写了两年多,统共将近70万字,在有正职工作的情况下,可谓用尽作者的业余时间了。

如今写上这个“完”字,既有解脱感,又怅然若失,就像嫁女儿的心情。

相信有理智的人都很难理解我为什么要花费如此心力,又是否值得。事实上,我一直想写这篇小说,这是我多年的夙愿,如今终于完成了,我很高兴。一样东西,再值得,你若不喜欢,那么花费哪怕一分钱,都是种浪费,而它哪怕再贵,再缺乏性价比,只要你喜欢,那就都值了。

记得王安忆评论自己的一本小说为“我觉得这是个做得不错的活计”,我觉得甚妙,相当精准,我也想借用来评论我自己的这个小说。这是个长篇小说,困难之处在于构架、线索、主题、层次,大船总是比较难行驶和掌控的,技术要求和小舢板完全不同。我很庆幸,第一次尝试却没失败,网络上无数太监文,一是作者觉得写下去也没意义了,又或者是作者无法驾驭和掌控了,找不到终点只有放弃,幸亏这个小说还在我的控制范围里。

这小说不是“成品”,而是“原料”,打个比方,这不是“玉佩”,而是“籽料”。在动笔之前,我便希望能以文章主角唐伊人为圆心,以时间作为线索,把她周边的人与事立体地不做评论地呈现出来。故此,文章比较冗杂,旁逸斜出较多,还常有没太多意义的情节。也没太多详略得当的考虑,可读性较差。文字未经打磨不够洗练。我的想法是尽量少做雕琢,若真有一天有这个必要的话,只要剔除很多内容人物,就是一个作品了。

事实上,正因为“籽料”缺乏美感、装饰性,让人头痛怎么呈现它,幸运的是,我找到了一条主线,“REPLAY”,在题记里我便指出了这点,世间无新事,一切都是历史的重演,一切都难以改变。正是这条线,串起了整个小说。

在写法上,我力求语言的简朴,在情节上,我学习了《红楼梦》的手法——草绳灰线伏延千里,没有用单线式叙述,那样会显得单调,也无法体现层次感立体感,而是随情节的推动,各个故事互相交叉印证,纷繁复杂,在无人注意处埋设伏笔,将来回过头来再写,或者让一个故事中的某个细节成为另一个故事的重要线索,一击双鸣。所以我自认为这个小说是个做得不错的活计,所有故事的穿插还算均衡,互相无冲突,一路发展到最后几章高潮迭起。小说多处出人意料,但尚能在情理之中,且细细寻觅,皆有踪迹,算得用心了。

近些年来流行穿越小说、玄幻小说等,我以为,所有的小说类型,都不过是形式,披件什么样的外衣并不紧要,倒不如简朴一些,因为小说说的无外乎两件事——人性与关系,把这两点把握住了,那么灵魂也就出来了。

无可否认,这部小说是有点灰色的,因为人性本身是经不起推敲的,你若要拿把放大镜在大光灯下照,角角落落都不放过,自然觉得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快乐与悲伤,无论他的社会地位如何,公众评价如何,譬如,周捷、李宇轩、唐天铭、蒋玉菁,哪怕唐伊人,在外人看来都如此光鲜亮丽,得风得雨,但生活终究甘苦自知。

关于小说的开头,我本来想把结尾拉出来,直到最后又回到第一章的情节,形成一个圆,一则觉得过于花哨,二则觉得落了俗套,倒不如平淡一点的好,平静的大学生活,简单可爱的唐伊人拿着礼物,在夕阳的余辉下带着对生活的美好期望走着,向她的初恋走着,孕育了后面的支离破碎。

关于结局,最后一个“伏笔”揭晓的时候,小说就结束了。至于后续如何发展,我觉得小说已对人物性格、处境交待的够多了,每个读者会有自己的想象与再创作。

结尾处,明写的是唐天铭与唐伊人,暗写的是七爷爷与唐天铭,而关于这点,在七爷爷与唐伊人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时候已留了伏笔。唐天铭与唐伊人之间的关系,也是一种REPLAY,一代代的延续与重演,最终再度点题。

许多读者对一本小说发生兴趣,就对作者也发生兴趣,并把小说里的人物与情节当成真人实事,或把小说主角看成作者本人,我自己也常做这样的事,这种焚琴煮鹤的心理实乃通病,极难免俗,并且以之乐趣无穷。

读者常有挑剔的心态,当作者严正声明纯属虚构的时候,大哼一声,你看,这里,那里,不都是她生活的痕迹吗,当作者小心翼翼地说确有此人此事之时,却一声冷笑,你看,这里,那里,怎么可能呢?是想象出来的吧,仿佛不与作者作对无以显示自己的高明。事实上,恐怕读者不会比作者更了解情况,而作者不会比上帝更了解情况,所以,让作者说她的去,让读者信她的去,这样最好,各自舒服。

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构?写过作文的人都有一种痛苦,虽然老师常说“写熟悉的人,写熟悉的事”,往往我们写得无比真实却得分甚低,越熟悉,越真实,却反而写不好。这是为什么?角度问题。因为太执着于事情的真相,因为永远站在“我”的角度去看事情,因为带入了过多的个人情感却无法客观地用大家能感受到的词句和方式进行传达,经历桎梏了文章的发展,而任何艺术创作都是需要空间的,绑得那么死,怎么有美感呢?这时候,人想的不是把这文章创作好,而是在回忆我当时干了什么说了什么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当时多么开心或者伤心。要命,作为读者,我管你开心伤心的,何况,你说你如何开心伤心,我没感觉到啊。文字是很美妙的东西,是作者将自己的感受付诸文字,而读者根据文字进行再创作还原的过程,如果作者一味单方面堆砌,那么读者是接收不到讯息的。所以,我的建议是请你架个一米五的梯子,把自己抽离出来,用俯拍的方式平静地看待事情的发生,去想想这个片子应该怎么拍好,怎么选取角度,怎么剪接,或者想想片库里有没有别的好用的素材,重新合成。或者在拍饮料的时候,行家都知道,冰块要用塑料块来替代,否则出不来那晶莹剔透的效果,你若非要坚持用冰块,活该你的作品没法看。写作是为了什么?若要敝帚自珍、自我沉醉是可以随意堆砌的,反正你自己明白,但若要得到他人的喜欢,若想读者体会到自己的感受、心情,讲述一个故事,就必须考虑方式。

小说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哪怕是纪实小说,甚至个人传记,如细心留意,处处可见作者的“创作痕迹”,如果同一件事问另一个当事人,往往能听到截然不同的版本,这是相当正常的事,不用少见多怪。而相对的,如果在小说里出现似乎真有其事、实有其人的情况,怕也是作者重新加工后的产物,用考据的方法实难寻得,是作者把生活拆分成许多元素打破、加以想象、重新构架出来的,你很难指着哪块砖说这是谁。当然,小说里总有些作者的“私货”,把自己想记录但其实对小说无益的东西夹带进去,这也是没办法的,就像一个大房间,里面无数抽屉,主人总有些初恋纪念品啊艳照啊日记本啊之类的东西,扔了不舍得,藏着又怕被发现,于是改头换面塞在了抽屉里,只要不影响总体的整洁就好。

关于这篇小说,我有几处比较喜欢的地方。

在性格描述上,比如周捷与伊人一起在家里加班的时候,雅凡非要来,周捷的心理活动,以及对周捷性格的深层描述;比如伊人喝酒太多去了医院,周捷如何克制自己吻她的冲动,以及她对伊人很深刻入骨的分析。我认为还是比较言简意赅,把握得全面到位的。

另外,伊人与YUKI之间的所有对话、情节,都比较轻松愉快俏皮,给沉重的全文带来一抹亮色,而她们的分手场景描述,那望浦江建筑的时间与空间的穿越感,比较到位的体现了唐伊人心中的苍凉感。较好的场景描写,还有伊人与何姐一起看烟花,场景衬托了心情,那种繁华落尽无力抓紧的悲痛。

而情节设计上,比较好的也有几处。一是就在唐伊人考虑是否离开周捷比较矛盾的时候,周捷给予了她极高的信任,半夜叫她一起去外地。唐伊人是个聪明人,为什么周捷放着公司那么多部车不用,刻意借了部车?为什么要不辞辛劳地日夜兼程开过去,而不乘坐其他交通工具,以一百三四十码开十个小时是相当遥远的距离了。为什么周捷轻装简出,宁可自己与老张换着开,而没有多带一个司机?为什么周捷强调,一结束立刻往回赶,一刻都不多呆?那些吃饭的都是什么人,为什么周捷要伊人不准帮自己,甚至在他们刻意欺负她欺负伊人的时候,狠狠扇了伊人两巴掌来让场面过得去。唐伊人已经明白了许多事,周捷在她料不到的时候不仅向她交了底,并把命交在她手上,伊人投桃报李,把喝过的酒瓶放在脚边,随时等待未知的凶险保护周捷,这是她们关系的重大突破。

后面,有一次随意的对话中,周捷说JESSICA马上从美国回来了让她帮伊人带个包,伊人说,还是要防她一脚,这种人不可重用。这说明伊人很明白,周捷的业务核心在美国,在美国与中国接轨的地方,所以伊人在暗示周捷不可让JESSICA参与这个部分,这也是周捷收到伊人的明确信息——我明白你做的是什么。

而周捷让伊人想象自己是铭而做的采访,是我认为小说中相当出彩的一章,很清楚体现了周捷的性格、伊人对铭性格的把握,以及伊人自己的性格。可以看到伊人对抗周捷的时候用尽全力却步步后退直至崩溃的全过程。

周捷从很容易接受的问题入手,颜色啊,运动啊,渐渐深入,问到如何娱乐的时候,就开始深入私生活了,但她没有过多停留,重新又问了家庭生活,其中可以看出铭并不重视儿子与丈夫,尽管她托辞很美,对此,伊人对铭的性格是很了解的,所以她会这么回答。周捷后来又重新用别的方式问了铭的私生活,伊人放松了一些,说到了一项之前没说起的娱乐活动——看电影,当周捷说“两个人一起看电影,很有情趣啊”,伊人提高了警惕,因为如果是铭,她是不希望别人了解她与MAGGIE的关系的,所以大而化之地说,“老公不在身边,自己要寻些情趣的事情来做,否则女人的心态要是老了,那可就真的老了”,先把老公顶在了前头。接着,周捷谈到了“迁就”的问题,当想法不同如何解决,来探测铭如何看待与MAGGIE的关系,包括她喜欢赌博而MAGGIE不同意的事情。周捷话锋一转,又偏到了伊人这里,她试探性地问,“听说你有个表妹?”伊人是不愿提到这个问题的,所以她替铭的回答是,“亲戚很多,我有很多兄弟姐妹”,周捷不死心,“那我换种说法,听说你有个关系很要好的表妹?”伊人继续推挡,“我们家庭很和睦,兄弟姐妹之间关系都很好,当然,会有一些跟我特别亲近的,大家比较谈得来,自然关系更进一步。”

直到这里为止,伊人其实都回答得不错。

周捷后来攻势凌厉了,问的是铭如何看待伊人的优缺点,实际上想知道的是伊人如何看待自己的。后来问到了关键点,铭希望什么样的人与伊人相配,当伊人提出三点——包容、照顾、引导,周捷赤裸裸地问,“那会不会有可能,有人已经做到了这三点,但是你依然不满意?会不会觉得这个人夺走了你妹妹的爱呢?”周捷把姐妹之爱与情人之爱刻意混在了一起,伊人反守为攻,笑说,“哪里,说的跟情敌一样”,这就叫周捷尴尬了,把周捷挂了起来,看她如何收场。而周捷只好自己圆场说,“人的感情很微妙,朱光潜曾经写过一本书,我的四个假想敌,很有意思,他把自己将来的女婿都当成假想敌,觉得他们会夺走自己女儿的爱”,重新把铭对伊人的爱“正当化”。

当说了一会儿后,周捷重新进攻,问“我想问的是,两个人相处久了,会不会觉得难分彼此”,伊人却说,“我们各有各的特点,很容易分”,把周捷说的“分离”的分,理解为“分辨”。周捷没有放弃,重新诱导,“会不会觉得与她之间,不仅姐妹之情,更有母女之情,师生之情?”伊人的回答也很妙,“我陪她一起长大,您说的这些都会有的吧。但是正如您刚才所说,人的感情很微妙的,很难分得那么细,那么清楚”,看似是退,其实是进,用周捷的话堵住她,而且把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把姐妹之情的外延无限扩大,把所有的情感都囊括进去,一切都“正当化”了,这叫周捷几乎无处下手了。

但周捷是相当机敏与强势的,她用一句“是的”把话接了过来,竟然侵身向前,又一波攻势——人的感情很微妙,就好比一对朋友,相处久了,竟发觉深深爱上了对方,看似打探的是铭与MAGGIE之间的朋友关系是否纯粹,其实深层次,说的是铭与伊人的情感转换,这叫伊人无法抵抗,她看出了周捷的一箭双雕却被逼到墙角,只好勉强笑说“呵呵,你说的是日久生情吧”,出了个虚招。周捷步步紧逼,“是的,人的情感经常会转变,叫人迷惑”,没想到伊人回身一鞭,“这也是情感的美妙之处吧,您说呢?”周捷之前一直以此为障眼法诱导伊人回答问题的,所以她被堵得无法继续了,只好很优美地收回剑,说,“相当同意。唐小姐,请问您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呢”,重新选择攻击点。

后来,周捷又调整了重新出发,单刀直入,看似心无芥蒂地问“唐小姐,您喜欢唐伊人这个人吗?”伊人假装没有发现她的用意说,当然。周捷追问,为什么呢?伊人故意门户大开,作出“我看你打算怎么样”的架势说,如果不喜欢,是很难相处的,尤其是长期相处的。周捷挑衅地问,因为她是您妹妹吗?周捷的意思已经相当清楚了,你们血缘不近,你对她那么好,仅仅是因为她是你妹妹?伊人的回答很合体——因为我们一起成长。

周捷打算不多兜圈子,问,您如何看待性倾向这个问题?伊人刻意忽略了提问中的“您”,大而化之地回答说,尊重人性,尊重人的尊严。周捷没有放弃,继续追问她的看法,伊人却依旧不理她,说,我已经表达过了。周捷只有直接问说,您能接受同性之爱吗?伊人依旧推挡,把自己撇了出去——如果是彼此真心相爱,我会祝福的。真爱值得珍惜,摆出和我没关系的姿态。周捷继续进攻,如果有位女性说爱您,您会怎么样?伊人不接招,说,我会很惊讶。明知道周捷问的是她的做法,她却给出了心情。周捷调整了几句,又进一步逼问,如果有这样一位女士说爱您,您会接受吗?伊人用一个结婚的事实把问题推了回去,周捷用假设没结婚来问,伊人说无法假设,周捷立刻把时间点选择到铭结婚前,这种纵横上下的眼光可以看出,周捷思路很活很快,有种男儿的气度,而且可以从问句中看出她的提问速度在不断加快,这叫伊人甚为吃力。而伊人明知道周捷在说,铭如何否认MAGGIE的存在,却用一句“不知道”推个干净,说明伊人是个感情上不喜欢负责的性格。

周捷看伊人这样,突然转了个方向,说了句,“我听到过一种说法,当一个人永远默默站在你身边,为你毫无保留地付出,在你失恋的时候永远是你的港湾,那么,这样的人要么是神,要么是一直在暗恋你。不知唐小姐怎么看?”看似说的是MAGGIE为铭的付出,实则是说铭对伊人的付出,包括后面的“当不了情人,只能当好朋友。这样的话,还是很悲情的,不晓得您会不会这样想。”周捷很聪明,把姐妹关系替换成了好朋友来说,甚至半开玩笑地说,“所以我想提醒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如果你身边有这样一个好朋友,请你多想想,她是不是爱你呢?”周捷这是非常明显地提醒唐伊人,铭是因为爱你才对你那么好,而不是单纯的姐妹之情。

伊人被周捷提醒了,暗合了心里的猜测,方寸大乱,说出了真心话,“爱是需要追求的”。这里,爱需要追求的态度,不是伊人的,伊人是个被动的性格,而是伊人把铭的性格暴露给了周捷,铭是个明白自己要什么就去追求的性格,周捷发现了伊人的破绽后猛攻,“也许,对方觉得您不能接受她的爱呢?也许,她觉得,世俗无法接受这份爱,与其被拒绝,与其失去,不如退而求其次。”伊人看事已至此,选择放弃隐瞒铭与MAGGIE之间的关系,保护真正需要隐藏的,所以反问说,“您是想说,我身边的女性好朋友追求我吗?”

周捷问到后来,发现伊人已经渐渐不行了,身体与心理接近崩溃,所以发动了最后一轮进攻,“我突然有个奇怪的问题,在您心里,先生,好朋友,唐伊人,怎么排位置呢?”

伊人明显脑子不清楚了,说,“呵呵,这是个没有人可以回答的问题。友情,亲情,爱情,很难排列。”这已经是个下意识了,缺乏思考。

周捷说,请问,您对先生是爱情还是友情呢?对好朋友,是爱情还是亲情呢?对唐伊人,是友情还是爱情呢?

问句明显说明周捷已经抓住了伊人的破绽了,伊人身心都受到了重创。

至此,两人的对战结束。

周捷是把利剑,指东打西,攻势凌厉,相当潇洒,出其不意,功底深厚,也非常沉稳,而唐伊人是软鞭,看似柔和却内蕴气力,以防为主但会突然出击,连周捷也险些失手被夺去兵器,但伊人终究流于招式华丽,输在功底,面对周捷只有从一开始的潇洒到后来的不断焦虑,直至溃不成军。也可以看到唐天铭做人的八面玲珑,伊人替她回答的问题总是无懈可击,显得她很优雅温柔。

很多人无法接受伊人与铭上床的事实,因为她们是姐妹关系。但她们的上床,与伊人和周捷的上床是两码事。铭因为自己一路这么过来,所以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她喜欢伊人,这里面并没有情欲的成分,是纯粹的人与人之间喜欢,包容伊人缺点的喜欢。至于上床,是一种信任,一种传承,一种仪式,一种交流方式,她们在这种方式里面彼此包容,更紧密把自己与对方联系起来。是铭对伊人的掌控,也是伊人对铭的信任。她们是姐妹,也是合作关系,是共生共荣共辱的深刻关系,她们用这个方式实现更高层次的亲密与情感交融。她们并不介意对方与别人上床,在这个方面没有独占欲。

至于伦常,一个家族里,可以为了家庭利益嫁给自己的舅舅,为了妹妹下套给她的堂哥,别的就不用提了吧,昭桥从小就觉得和自家亲戚结婚也是很自然的。

有人说,这部小说里每个人都有点怪怪的,我也这么认为。但凡出众之人,总有变态之处,呵呵~如果一定要拎出他们群体性的特点的话,那就是目空一切,随心所欲。

谢谢各位的一路陪伴。

难道这种仪式,这种交流,一定要通过上床来实现吗?

铭对伊人付出那么多时间金钱情感,所以伊人削骨还肉都不足以回报。周婕呢?付出的时间金钱感情难道少吗?当然,可以说,周婕需要伊人去卷入她的事业,伊人不 …

suiying 发表于 2010-11-20 00:56

你若非要这么说,事实上,伊人与铭的上床利益性比较强,反而她与周捷的上床比较单纯。

在伊人心里,她一直害怕铭与周捷互相伤害,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事。但凭周捷的性格,这是无法避免的。而铭的性格又是那么明显,她一直利用周捷去实现很多事却时刻希望踢掉她,周捷一直被利用着心如明镜,她同样反过来利用铭而与伊人纠缠得更紧,一旦时机成熟她也会踢走铭。

伊人在这两个女人之间无法选择取舍,一头是亲情一头是爱情,承受着撕裂般的痛楚。而娇娇又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事情已经走到了无法再获取表面平静的地步,连表面的和平都保不住了。

她本来想两头都放弃,但是哪一头都愤怒地表示不放手。

所以,她选择放弃自己,你们爱怎么撕扯就怎么撕扯。

结尾处,明写的是唐天铭与唐伊人,暗写的是七爷爷与唐天铭,而关于这点,在七爷爷与唐伊人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时候已留了伏笔。唐天铭与唐伊人之间的关系,也是一种REPLAY,一代代的延续与重演,最终再度点题。

——— …

糖葫芦 发表于 2010-11-20 21:15

这也难说啊,当初MAGGIE看到铭结婚,伤心地远走加拿大几年,毫无联系,终究还是回来找她。

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但是,我对伊人与铭的关系的看法,与你不同。

在我看来,铭确实会有点妒忌伊人与别人上床,所以会在摩挲伊人脖颈的吻痕许久后,突然拉着她去她们处所把她推倒在床上。但这不是她排斥周捷的深层次原因。

铭不见得要独占伊人,铭是怕周捷独占伊人,铭需要伊人做和自己共同的事业。如果周捷能够退居“小妾”的位置,让娇娇占“老婆”的位置(当然,这个比喻不恰当),铭不会介意周捷的存在的。

另外,我也极爱周捷,以至于虽然她很可恶很可怕,都一直用“正面”的手法去写她。

另外,跋里面有一点忘记写了。

结尾处,当铭不断地对伊人耳边说着,“答应我,答应我。。。”,她们上床的姿势,她的语言是与伊人某一次的梦境是相同的。伊人在铭为自己解梦说那个可怕的雅凡其实是周捷以后,做了个梦,梦到走进陌生房间,那少妇神秘美丽,房间设置很独特,那面镜子是监控玻璃,少妇可以看到伊人的所有举动,她把伊人压在沙发上,一面固定住伊人的肩和头,舌头钻进她的耳窝拼命搅动,伊人的欲望奔腾欲出,她在伊人耳边吐气如兰,要伊人答应她,如果和男人上床也要让她看,伊人醒来牢牢记得她那句“答应我,答应我。。。”这体现了铭对伊人的控制欲望和行为。当时,她们确实躺在了一张床上,伊人的梦究竟是梦还是半梦半醒的记忆。但伊人记得那句“答应我”,记得少妇的美丽神秘,记得那被压趴着时候身体的触觉和欲望,她醒来以后觉得身心轻松了,不再害怕了,是铭给了她信心和勇气,给了她支撑。后来伊人与桥调情之后,铭进来是很适时的,等一切结束以后才进来,而且她直接说,衣服不脏吗,全脱了我帮你洗,伊人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笑,脱了扔给她。这说明伊人知道铭看到自己与别人的床事,并且不介意。伊人是无法介意,还是真不介意,就没人知道了。

另外,当周捷在医院叫伊人假扮铭接受采访以后,伊人心里的猜测已经浮上水面了,她不愿意接受。所以她不去找铭,不是因为被她打得脑震荡,而是不愿与铭保持这样的关系。七爷爷来找的她,为她们说和,后来,伊人在练功夫的时候说要穿着小内裤,不让铭看,都是有意味的,而铭感受到了,却强势地打破了伊人保持的安全距离,不仅逼伊人脱了衣服,而且言辞非常火辣,这在全篇小说很少有的,她不仅评论伊人的身材,床上的表现,还开了“振荡器”的玩笑,这是她的性暗示。在睡觉的时候,伊人穿着睡衣,铭却非让她脱了,铭的说辞是不要记恨自己的打,这叫伊人无法坚持了。终于,伊人还是脱去了衣服,钻在了铭怀里,找到熟悉的位置。

番外(唐天铭与蒋玉菁)

MAGGIE毫无疑问是个好女人。她并不漂亮,在清秀得几乎纤尘不染的铭身边,显得那么平凡,当然,她不难看,良好的教养与温和的性格,让她充满了亲和力。她不像铭那么瘦高挺拔,身材比较圆润,也有着伊人很钟爱的上海女人很少有的丰胸。

MAGGIE有着母亲一般的关爱、温柔与包容,否则无法与那么自我、清冷的铭长期相处,但那不表示她就那么完美,MAGGIE的毛病,只有铭知道,只有铭忍受。

菁很琐碎,工作中的她也总是思考得极周到详细的,可是,对于铭这样的人来说,这无疑是种折磨。ANITA,你XX带了吗?别忘了。ANITA,再加条围巾吧,外面冷。ANITA,你今晚还回来吃饭吗?ANITA,你说我买的这被套好看吗?铭经常被烦得暗暗用微凉的手指轻压太阳穴。如果是伊人,势必早就发火了。

菁很小女人。铭根本不在意的事,她会放在心上。譬如,铭与谁亲近了些,言谈开心了些,菁会妒忌,却又不说,只是寻借口同她吵,弄得铭不明所以。

菁去了加拿大几年,终究还是要回来找铭。期间,通过些电话,大家都很好,菁总以为,自己的离开会让铭不习惯,却失望地发现,铭依旧云淡风轻,打电话还是那么温文尔雅,亲热却不失分寸。

那晚,伊人走后,菁说,ANITA,几年不见,我一下子都认不出你妹妹了,我印象里,她还是你结婚时候的那个样子,真是女大十八变。

铭笑说,嗯,人长,脑子不长,跟着她屁股后头天天操心。

说得像你是她妈一样。

我儿子才没她那么烦心。

她比小时候漂亮很多。

是吗?哈哈,我天天看着也不觉得。

菁停了很久,看着铭说,当然,跟你还是不好比的。

觉出空气中的暧昧,铭笑笑。

ANITA,我家里的房间太乱。今天,可以睡在你家吗?

当然。隔壁房间什么都有,床上用品都是干净的。

菁没有说话。

葡萄很甜,吃吗?菁问。

铭用她纤长白皙的手指捏起一颗,笑笑,放在菁嘴里。菁总觉得,铭是适合艺术的,她这双手跳动在琴键上,会是怎样的美丽,这画面本身,就是流动的音乐。铭颀长的脖颈,如同高贵的天鹅,淡淡的笑容,春光明媚,温和却不失距离,她应该去跳舞。菁的父亲是教美术的,菁却不那么喜欢画画,铭笑说,你少了点灵气,菁也不恼怒,因为铭说得没错,而铭就是有这样的灵气,可惜,她不会画画。

ANITA,我在那边那么久,你想过我吗?

当然。我经常想你。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怎么没有?再说,你有生意要忙,自家生意,怎么好跟帮别人打工相比?

菁闷闷地说,借口。

见她不高兴了,铭笑着又送了颗葡萄到她嘴里说,真的。

看MAGGIE还是有点低落的样子,铭拿出两个大罐子,打开,全是开心果的壳。

MAGGIE呆呆地看着她,铭笑说,我想你的时候,就吃一个。你看,有多少了。

MAGGIE眼睛有些湿润了,却大笑起来,你怎么不折千纸鹤。。。哈哈哈~

这个方便嘛~看菁那么放肆地嘲讽她,铭有些脸红了。

菁晓得,铭不喜欢吃开心果,而菁是最爱吃的。

你是不是感动的都要哭了啊?铭笑说。

菁打了她一下说,你最会哄女人,吃点零食竟然还可以哄我哭。

我有心嘛。

你有心的人多着呢。

铭心里暗暗想,又来了。。。

应某些同志的需求而写的。

就在周捷与伊人走了以后,铭的脸色沉了下来。她不知道菁为什么要在伊人面前提当年自己输钱的事,那段往事她不愿回忆,更不想让伊人知道,她不知道菁想暗示什么,是自己欠她太多吗?铭还不知道,菁约了自己和周捷,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在帮周捷。那么多年的情谊,菁居然可以转手送给周捷做人情,她如果知道情况,就会明白我有多不想看到周捷。

看菁有些醉态,铭不想多说什么,只服侍她洗漱,催她睡觉。

菁刚躺下,铭关了灯打算离开。

别走!菁的声音有些含混却急切。

MAGGIE,你喝多了,早点休息。我明天来看你。

你陪我好吗?

你睡吧。

你答应我今天陪我的!

铭轻轻咬了咬牙跟,刚才的答应,是在人前给足你面子,现在已经服侍你睡下了,还要怎样?我要再不去找伊人,说不定她都被吃了连骨头都不剩下。

看铭不做声,菁柔声说,ANITA,你陪我好吗?我心脏有些不舒服。

见铭迟迟没有回答,菁说,算了,你走吧。

铭关上了门。

菁的眼泪滑了下来,一滴又一滴,终于,她忍不住哭出声音,多年压抑的情绪和情感发泄了出来。

铭坐在客厅里,也不知该走该留。

她是在意菁的,可是,菁的做法确实叫她很不满。也许,菁欠周捷一个大人情吧,或者,菁并不知道那么多。伊人和周捷在干什么?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该干的也都干了,不该干的也不会干了,找到她也没什么意义了。铭想抽支烟,包里却没有。

又坐了会儿,铭还是打开房门,听到菁伤心的哭泣,铭的心疼了。

铭轻轻打开灯,柔声问,怎么了?我没走。

菁不理她,哭得更凶,似乎要把那么多年的怨恨都哭出来。

铭怎么会不知道菁的心意?她坐在床边,轻拍菁的肩膀帮她舒缓情绪,菁用力抓住了她的手。

ANITA。。。菁哭得说不出话来。

铭轻拍她的背说,别哭了,我不走。

你走。。。你就走吧。。。别留下来。。。你别管我。。。MAGGIE大哭。

暗黄色灯光下的铭如此宁静美丽,菁只看了她一眼,心痛便难以抑制,铭把头发盘了起来,柔和的光线下脸部轮廓被勾勒出来,长长的睫毛洒出一片阴影。

看铭没说话,菁哭道,你走啊,别管我!说着用力推铭的腿。

铭站了起来,看着躺在床上的菁,有些无奈,都半夜了,你好好睡,不是说心脏不舒服吗?

你。。。你。。。菁的心脏真的越发难受起来,觉得闷得喘不过气来,喝了酒的燥热又叫她更为不适,只好坐起身。

铭摸着她的头发说,好了,别哭了。时间也不早了,我洗个澡陪你睡吧。

铭的话,立刻浇灭了菁的怒火。

铭躺在身边,菁觉得很安心。

ANITA,你知道我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我再不回来我会发疯的。

嗯,反正也回来了。铭没有接她的话。

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回不回来。

铭笑说,你这么说话,还像是XX公司的MAGGIE吗?那么凶的一个女人,哈哈~

谁凶了?

你还不凶?水都泼不进,怎么跟你解释都没用,说要怎么样就非要怎么样,一点不顾别人能不能做到。

那当然,我们是客户,你们要满足我们的要求,否则我们换公司。MAGGIE又一脸正经地神采飞扬起来,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让步。

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女人真是难弄。

我是没见过你啊,你百战百胜是因为别人都见过你,当然什么都答应你。

铭轻笑说,那么夸张。

是事实。连我是个女人我都无法拒绝你。

好了,睡觉吧。

菁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不愿意再忍受铭永远的回避,拉着她的手说,ANITA,我的心思你是明白的。你到底怎么想的?

菁以为铭会沉默很久,或者不回答,没想到铭笑说,我们就这样不好吗?

你好我不好。

不晓得CICI她们怎么样了。那么晚了。

菁的手摸到了那片柔软,铭抓住她的手说,MAGGIE。

菁停了一会儿,却又坚持。

MAGGIE,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了,我什么脾气,你知道。

MAGGIE嫩滑的手仍在铭身上游移,渐渐伸了进去,她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MAGGIE。。。铭的声音有些迷离。

我都知道。。。尾音吞没在她的吻里。

铭的温柔体贴没叫菁失望,无论声音、动作还是表情,哪怕是情绪,都叫菁爱得发狂。菁知道,铭不那么喜欢这样,但是铭愿意满足自己。

也真奇怪,菁那么女人,那么琐碎,那么母爱,却想的是占有铭。看到铭呼吸不匀,看到她清晰的锁骨,看到她眼里的迷离,听着她含糊地说不要,看到她略带隐忍的表情,看到她抓住枕头越来越紧张的指关节,菁都会由衷地感到快乐、兴奋,血液就像沸腾一样在体内翻涌流动,恨不得把她每寸肌肤吻遍,每寸骨头揉碎,把她装进自己身体里。每次结束后,铭都会如同冰雪融化一般温柔,与平日的那种温柔完全不同,而是没有距离感的,由衷的,乖顺的,小女人的。每每此时,铭不再与菁地位平等,那感觉,就像是铭是依附着她的,全心全意听从她,菁深深沉湎于这种感觉中,无法自拔。铭,就像是毒药。

菁暗暗想,只要我爱你就够了,哪怕你对我是友情、是歉疚,只要你依赖,只要你需要,我就在这里。

番外

唐伊人自白书

一、周捷,你像个有钱人好不好?

我是唐伊人。

外面有雨,没有太阳,阴沉沉的,好没意思。

突然,我觉得自己很亏本。真的。

认真说起来,周捷算是个有钱人,是我所有认识的人里面最有钱的了,括号,包括只见过一两次面的各类老板(各位读者不要想歪了,我是朋友或者工作关系见到的,不是特定场合~哈哈~)。

我是很后来才发现她很有钱的,我真是迟钝。。。因为她是宇轩的朋友,我总以为她和宇轩一个档次,而宇轩不过是开了个十几个人的小公司而已,那么,照我那么严密强大的逻辑,当然觉得她也差不多这个层次的。

后来,我才晓得,宇轩的公司仅仅办公场所就在市中心占了一层半楼面,大到需要有好几个靓丽高挑的领位员,而我知道的那些是多年前未更新的信息。。。这个。。。能怪我吗?!

最杯具的是,当我把宇轩的信息更新之后,忽略了“同步”,所以,周捷还依旧是一个不入流的公司的小老板。。。在我心里,宇轩是很高大的,所以周捷是靠宇轩的帮助才能在上海立住脚跟的,多的是香港小老板来淘金的呢~不要以为我不懂,哼哼。

我很认为,我的愚蠢和自以为是,是他们喜欢我的原因之一,而且占据了很大因素。

想到周捷那么那么有钱,我没感到快乐,反而很悲愤。

我得什么好处了?!

她缺乏有钱人的奢侈,我甚至觉得,她没有铭出手大。当然,她奢不奢侈跟我确实没什么关系,可是,我失去了谈资!

天可怜见,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不就是指望看看豪门生活,然后唾沫横飞地绘声绘色地跟人家显摆显摆,搞得似乎是自己拥有这些一样。就算不是自己拥有,至少见识过。你见识过没?那不就对了嘛~结果,周捷同志,就是那么朴素。

我觉得,像她这个档次,应该拥有这样的生活:汽车盘旋啊盘旋,开到半山腰,隐约可见一幢别墅,待近一些,才发现那别墅就像宫殿一样,然后有家丁、园丁、女佣、男佣无数,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一英国管家穿着西装打着领结说着一口伦敦音为她打开车门,问好,然后宫殿里面金碧辉煌的,搞得你都觉得自己不好意思站在里头。

而她家呢?相当普通,我都找不出亮点。我们公司一美女同事家都比她强多了。该美女和她差不多大,那别墅装修得富丽堂皇的,相当欧洲古典主义,我看看照片就觉得好华贵,虽然我不喜欢这个风格,但看着就有豪宅的派头和品味,叫人流口水。为了充分感受有钱人的生活我提出到她家参观的要求,被她暧昧一笑拒绝了,她说,你不好来的,我怕。。。哈哈哈~诸位读者万万不要误会,尽管旁观的其他同事认为她想说的是怕我勾搭她老公,其实我和她都懂,她若想保持和我地下情人关系的可能性就一定不能让我到她家去。这其中的道理么,懂的人自然懂。她一直期望我与她玩3P,就像我对她儿子感兴趣一样,属于美好的愿望。至于她为什么想与我玩3P,原谅我那么邪恶,是我帮她解放思想的,结果当她真的蠢蠢欲动的时候我又没兴趣了(我错了,我虎头蛇尾,我误人子弟。。。)

另外,周捷至少应该有一部劳斯莱斯一部宾利一部加长林肯一部林肯越野一部布加迪,别的不说,至少还得有两部游艇吧?这游艇必须是木制的,这才体现有钱人的品味。私人飞机么,国内有点麻烦,免了吧,反正有投资买客机,我可以勉强假装是你私人的好了。。。

事实是,她比较常开的,也就是一部中档车而已。唯一开过的我比较满意的是林肯越野,还是借来的。气死我了!坐在布加迪副驾上得多拉风啊。。。要不然悍马也行啊。。。我也不是贪心的人,虽然有点虚荣,偶尔几次嘛。你一次也不满足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在美国的那些,拜托,那里没有我的父老乡亲和同胞,比锦衣夜行还不如。

逛商场的时候,都没有奢侈品牌的势利的服务员挂着职业微笑凑上来说,周小姐,您来了,这一季的新品刚刚上架,请随意挑选。周捷应该像女王一样被服侍,然后高贵地说,这些,帮我包起来,还是原来的地址,挂账。我勒个擦,我从来没体会过这种狐假虎威的快感,因为人家都不认识她,她也逛得不多。最叫我鄙视的是,她用的信用卡是跟我一样的!她也就这个消费水平!我都有白金卡了,她还在用金卡,拜托,人家有钱人都是用黑卡的!!!懂不懂啊你。当我怕刺伤她幼稚的自尊,很委婉地向她表达的时候,她很认真地跟我说,反正够用了啊。所以,我不喜欢和她逛街!一点都没有傲视群雄的快感,看到的都是营业员冷淡的面孔!

说实话,铭的衣服都比较好,虽然那些牌子我到现在也认识得不多,不过一看面料剪裁和设计就知道很大牌很独特,每每看到铭打扮以后出门我都觉得心脏漏跳一拍,在她身边虽然有点自卑但也相当自豪。铭从来不会让人想到衣服贵不贵的问题,因为她和衣服融为一体,清新脱俗,如亭亭玉立的水仙花,淡淡的冰冷与笑容的亲切可人,混搭得相当好。周捷那么有钱,应该拿爱马仕的丝巾擦地才对嘛~搞什么啊,我也没要求你买那种少数人才懂的欧洲小品牌或者跑去法国定制,你至少买多些人人都看得懂的迪奥香奈儿嘛。

好了,你说你生活朴素我忍了,那么,至少你可以在某些方面体现一下你的品味啊。除了那些音响和投影仪比较得我心意以外,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啦,也不是顶级的,是中等偏上的,你说,你有什么大手笔?当我兴冲冲地拿着朋友的朋友的照相机回来给你看,你一脸淡定,说,哦,这也要二十万?太贵了。二十万你也嫌贵,出去混这已经要被鄙视的了,你稍微有点有钱人的高度好伐?应该说,二十万?那么便宜?至少买个百来万的吧。

所以,我越想越悲愤,觉得自己大大地吃亏了,亏大发了。

我一点都没有特殊体验,我的生活没有大的改变,不是应该瞬间提高很多档次才对么。。。

虽然我说她是富婆,但我从来没这么看待她,就像人家叫我美女,我没觉得人家真这么想一样。我确定,她还没有铭出手豪迈,所以不要怪我没有高看她。

铭这样的人居然有脸念我浪费,算她脸皮够厚。我唐伊人绝对是勤俭持家,一分钱掰成两分用的那种,苍天可鉴,星月可表!我经常为了少买一瓶水而忍耐口渴,这样的青年现在还有么?!而她尚不满意,念叨我是电器毒手,谋杀我自己的不算还要祸害她的,念叨我从来只负责拆零食不负责吃,念叨我把护肤品化妆品放过期,念叨我不把脱下来的衣服收拾好太不爱惜。铭不是个唠叨的人,她这么念我是为了求得心理平衡,一定是她被菁念得烦了。她这么喜欢流连高档商场买东西从来不看标价的人,倒反过头来说我这种看到打折标签就两眼放光的人浪费,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即使我傍上周捷这样的有钱人,都没有改变我的命运,都没有在铭面前扬眉吐气,我越想越悲伤。这都是命。。。

周捷,我对你很生气。

二、家庭暴力

关于家庭暴力这回事,我只能用一个成语来表示——姑息养奸。

OK,我一直承认我有受虐倾向,不晓得算是雅凡培养的,还是周捷那次宾馆暴打引起的,我觉得更好的词语是“激发”吧,反正在被打的过程中,我觉得反而有安全感,这是很难言明的感觉。但很明确的是,我喜欢被打的感觉,而不是疼痛的肉体,虽然这两者是有机联系的,但并不完全一样。因为我喜欢的是被征服的感觉。我太不容易被征服,一般都在别人搞定我之前我会搞定别人,老是一览众山小也没啥意思,需要换换口味。譬如我的领导——秋,她就很想征服我,搞定我,驯服我,但我本能地先搞定了她,这不是说我不想被征服,天晓得,我是多么有受虐倾向,只是人面对约束,“逃避”是本能,而且我很抱歉,她在几年里都不可能升迁。

但是,我喜欢受虐不代表我接受家庭暴力。我晓得,我在自相矛盾。我喜欢受虐是在安全范围内,我是很爱惜我的身体的,至少是肉体表面,所以,我大概也就只能接受SP了,因为不容易造成重创。如果身上有第二个地方同样可以让我被打而不用担心受伤,那么我大概也会接受的。不过,家庭暴力显然比较粗鲁,比较有伤害,让我觉得对方一点都不在乎我的安全,同时让我觉得自己很危险,我不是怕疼,而是怕后遗症。

铭是很猛的啦,下手很黑,从没见过她打我的时候有半点犹豫和心疼,关键是,她打我绝大多数不是为了我好,而是发泄她的个人情绪,我一开始还觉得她的情绪不好是我造成的,心里有点愧疚,不过后来发现也不尽是如此,OK,我就是泄欲工具。。。不,我是泻火工具。。。

我提铭是为了对比周捷。周捷也很猛,不过她下手一直是有分寸的,虽然她的分寸也打得我疼得死去活来。自从铭用皮带抽过我后背之后,我无比恐惧别人干这种事,而捷竟然还用那么硬的尺来抽,我背上除了骨头只有一层皮,怎么承受得住。。。我当时觉得简直是世界末日。即使是后来的SP,我觉得也基本属于家庭暴力的范畴,我会喜欢才见鬼,叶公好龙一下是可以的,但是真的好痛耶,而且没有获取快乐的途径。

其实,关于家庭暴力,我的心情很矛盾。不可否认,在一开始SP的时候我并不很排斥,但是,是什么时候从量变转为质变的呢?我也弄不清。我坚定地认为,菁一直撺掇捷打我,当然,我对菁没有看法,菁是采取很客观冷静的态度与中立立场给捷的建议,尤其是她发现铭对我的暴力统治相当有效,而我是需要被管教的,但后期发展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也是菁想不到的,她那么奋力地管我们这档子无聊的事估计也有些愧疚的因素,她觉得是她点燃周捷的暴力小宇宙的。

不过,我自己知道,捷的暴力其实和菁关系不大,为了让她继续在我危难时刻救我,我也从来没试图跟她说明白这个问题,只好让她活在自责里。

捷对我的了解远胜于她,怎么会不晓得如何收拾我呢?不过是时机未到而已。一开始就频繁暴力又管得紧,只会把我吓跑,所以她推行循序渐进的策略。后来我都不得不跟着她了,那她就放得开了。

在刚遭到家暴的时候,我冷静地思考了许久,虽然无解。首先,从法律层面上来讲,自然可以说出个一二三,但我显然不想走这条路。虽然我是学法律的,但我自己碰到问题还是不喜欢用法律来解决。

其次,我网上搜过很多家暴方面的内容,也就是A被B打了,问大家应该怎么办,然后大家的回复基本分几种意见:第一,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坚决分手;第二,打也要分原因,如果是劈腿或者其他不可原谅的错误肯定要打,这要A从自身找原因;第三,认为相处中总有磕磕碰碰,不用太当回事,接着过日子;第四,打回去,她会打你你不会打她么?

我认为这些回答都相当正确,但是我依然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因为,第一,周捷既然能这么打我,确实,有了第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何况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再也不打我,相反,她说的是你下次还敢这样你就试试,只要跟她相处下去,就无可避免再次遭遇家庭暴力。那么,你说我该怎么办?许多被打的A说自己不想离开B,都被众人骂,说你就那么贱离不开她么?那么贱就活该被打,就等着下一次接着被家暴好了。说这种话的人虽然有见地,不过简直是不腰疼,我和周捷相处那么多年,她之前SP我我都没意见,相反,和她更加和谐,你现在要我突然因为她SP的程度深了点,狠了点,跟她说,我们分手吧,你说,是我能接受还是周捷能接受?不要跟我说,在她SP你的第一次就坚决地与她拜拜,我可以这么说,如果我们之间没有SP,也就没有感情那么迅速地往更深层次发展,而永远停留在朋友间的距离上,那也就没有那么可歌可泣的故事了,对不对?尤其是你可以从我的逻辑推倒上看出,我还是很爱她老人家的。

第二,如果打要分原因的话,什么是必须要打的事情呢?我看了一下大家的观点,基本上是“劈腿”。OK。。。FINE…活该我被打死好不好?周捷她自己瞎搞的,我从来不管她,她干嘛要来管我?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当然,周捷因为我劈腿的事,打我的次数倒还不那么多。她比较不能容忍我不听她的,反抗她,因为她是宇宙的中心。我很赞赏自己的高度总结能力,一般人绝不可能抽象成那么简练的语句,因为她打我的理由实在太千奇百怪了,我自己都不大记得她为的什么打我。要想避免挨打,就要先找到她打我的原因,对不对?这样才能避免下次再触犯她而挨打嘛。可是,我绝望地发现这是无法避免的,因为我不可能很顺服于另一个人,即使我知道我最终会被她无情地压制我都没办法强迫自己不反抗,就像会武功的人遭遇敌手必然运功抵抗,这是本能,即便他知道抵抗只会受更重的伤也无法不这么做。

第三,关于不把家暴当回事继续好好过日子这点,我已经一直这么做了,除了痛苦地忍耐我也没找出什么办法。

第四,关于她打我我也可以打她的问题,这只存在理论可能性,不存在现实操作性。且不提她身手还相当不错,这女人基本不会打架只会杀招,所以她向来避免一切与人动手的可能,故此,我也不想把她逼急了以免她彻底丧失理智让我年轻鲜活的生命成为一次意外,再者说来,两个女人撕扯成一团你觉得好看么?我那么有修养有气质的女人,只能被打或者打人,绝不能与人对打。有的网友还说什么拿刀拿棍的,说A如果被打就一定要寻找比对方更厉害的工具一次把对方吓住,让对方不敢再这么做,我想,如果我敢这么做的话,是在自寻死路,上帝都来不及救我。

我明白,周捷的暴力有时来自于“缺乏安全感”,所以她需要用这种方式证明我是属于她的,就像动物会在自己的领地撒尿一样。她缺乏安全感,也许是因为我不定性,也许,是我魅力非凡?哈哈~想到这里,我被自己逗笑了。有时候我挺鄙视我自己的,我实在不晓得我这么不定性的底气是什么,因为我简直一无所有,我一直知道这点。有时,我觉得自己像个浪荡子,记得与周捷唱

K,我新学了一首歌——《大肚腩》,当音乐响起,我带着些许轻佻的笑容轻扬一边的嘴角,“哦~你怎么可以这样糊涂,竟打算给我你的全部,放弃了整片森林,只为了一棵矮椰树~”我把原唱者那带着自豪自卑对爱人感激的话,完全改换了一个感觉,充满了年少的志得意满。当时有很多人,但周捷敏感地察觉了我是对她唱的,而且不是单纯地K歌。我看着她,看到暗暗的灯光打在她脸上,她也看着我,淡淡的无奈的包容的宠溺的笑容。她是如此深刻地知道我的卑劣,却能全盘接受。我永远无法戒除她的温柔与包容,在她宽广的世界里,我可以尽情撒野,只是,我不想丢弃走出这个世界的钥匙。也许她说得对,到了她这个年纪,已经懂得如何包容,如何照顾人,如何让自己和对方都舒服,而我只是还不懂。感激她的睿智,大度,把我的自私淡化为年龄问题,把我“还不够爱”导致的“做得不够”,说得那么云淡风轻。在她的目光里,我能感到沉甸甸的爱,只是因为我还需要肆意玩闹,所以我一直假装不知道。

我是敏感的,尽管我总担心是自己自作多情,所以每次都等到有确实的明确的信号才能明确对方喜欢我,而且,没有一次我的猜测落空过。

对于来自女人的示好比较迟钝,但对于男人的不经意的流露,我还是能清楚地把握的,这项能力从五年级开始我就拥有,并且没有出现过差错,只有错过,不会错认。我认为,对于女人的示好,我迟钝是正常的,因为我是那么straight,通常很少往这里去考虑,也很少刻意去关注女人,除非她让我觉得不容忽略。即便如此,我依然能隐隐感到周捷对我与众不同,这是一种埋藏在意识之下的感受,是抓不住形状的东西快速滑过,我会有一瞬间的感觉但我从没认真去想过什么,这种感受从何开始?我想,也许周捷自己也想不到,也不会信,就从她与我的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从她连墨镜都没脱在车里跟我说她没有宇轩的电话号码开始。简直不可置信,是吗?

所以,我很难把一切责任都推给周捷,尽管表面是这样,是她设计了我,勾引了我这么天真可爱的学生,做了很多事,但我不能说我innocent。我的一步步的跟随,鼓励了她。故此,我谈不上真的计较这些。无论对方是善意还是恶意,我往往会选择跟随,除非完全没兴趣,因为无论是配戏还是看戏,都是种乐趣,也许有一天,我会突然停下,告诉对方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是跟还是不跟。这当然是个高风险的事,因为一旦脱离我的控制也许就无法收拾,又或者,在玩的过程中我很可能会迷失,但这风险本身也是种吸引我的刺激感,而且幸运的是,似乎一直都有人为我收拾烂摊子,让我能轻装上阵进入下一个新的游戏。

似乎有点扯远了。我们在说的是家庭暴力问题。。。很多时候,周捷明白我比她小很多,甚至差着辈份,所以她觉得我什么都不懂,她有权利与义务教导我,为我决定很多事,可这未必是我期望的。毫无疑问,我当然喜欢依靠她,喜欢她教导我,但她的语气与举动却常常叫我生气,如果写下来,别人看来是一份甜蜜,但是,我作为当事人却不这样觉得。每个人对一件事的评价标准是不同的,我举个很小的例子。许多女人觉得自己男朋友或女朋友看自己的手机,追问自己的下落是一种对自己相当在乎的表现,尤其是对方也很受欢迎的情况下,她们由此认定对方的爱与专注,但我不这么认为。雅凡过去常干这样的事,我知道却不拆穿,甚至,有些敏感短信与通话记录我都懒得删除。这不是因为我在乎她所以纵容,而是我不介意她知道任何事,也不可能因为她的知道而改变什么。但对于周捷,我是绝不能容忍的。我从来从来没想过她会做这样的事,她这样的修养和素质,怎么可以?!有过几次,我这样猜,但也没真的这么想,直到有一次,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我决定和她谈谈,她承认了,我对她很失望,我曾经以为,她和一般女人不一样,但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当然,我没这么说,我把话说得很得体,或者,照有的人的说法,就是把话说得很“官方发言”,“外交辞令”,她明白我是真的生气了,她真诚地向我道歉并且保证绝不会有下一次,她认真地解释说,她并不是非要知道什么,或者怀疑什么,而是单纯地想了解得更多,想知道她不在的时候我的生活,我的朋友,并且,她觉得很矛盾,一方面因为我很少追问她而认为我大度成熟,但一方面觉得失落,认为我并不在乎她才会这样。

她一面强势地教导我要这样那样,把我当个孩子,让我觉得自己失去选择权决定权,而另一面,却要求我像普通的PARTNER一样承担很多两人之间的责任与感情,在这方面,她并不因为我年纪小而姑息大度,当然,我的年纪其实也不小,只是心智没有达到相应的年纪而已。

有一次,我们去菁家里之前去商场买礼物言语不和,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把她扔下自己气呼呼地走了。曾经,我被一个朋友扔下过,甚至,那还谈不上扔下,不过是人家不高兴了所以停下脚步等我稍微做些道歉,或者软语几句都行,但我却倔强地自顾自地走了并不再回头,也不接受道歉。我想,我太明白那种痛苦,但我没有“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相反,我为能让周捷有这样的痛苦而高兴,我不明白这是种怎样的心态。走后,我并不敢关手机,只不接电话,直到她给我发了个信息——请立刻回到你离开的地方,我会再等你一刻钟。我明白我要不回去我们就算是完了,于是立刻跑了回去,快进入她视线的时候才放慢脚步晃悠晃悠显得不那么着急,她没说什么,我们一直僵到去菁的家里,她借了间房给了我人生中难忘的记忆,以至于我从此绝不敢做类似的事。我这副连续唱歌七八个小时都依旧圆润的好嗓子,在她的家庭暴力下叫得彻底嘶哑,连续游泳三四小时不带停的好体力,被打得连扭动的力气都没有,她让我体会到了一种绝望的心情。其实没那么疼,主要是无法遏制的巨大恐惧感,她那种眼神简直想杀了我,从头到底都没说过一句话,每一下都隔很长时间以至于我担心下一秒打在身上的是菜刀或者球杆。打完开了门,菁冲了进来,我用力睁开眼睛,看到菁的眼睛哭红了,菁在门外一定听得都害怕了,而她已经走出了房间。我保留着挨打的姿势昏昏沉沉地睡去,口渴醒来后房间里空无一人,她在客厅里玩菁的电脑,看了我一眼后接着玩,我请她原谅我,她一直无视我,直到我跪下求她原谅,并且保证绝不会有下一次,无论何时何地我绝不会扔下她自己走,我哭了,我想她能明白我的真诚与悔恨。她看看我说,“如果这次你这么做,是在跟我发脾气,我可以把你当小朋友,当你是小孩子脾气,你现在知道后果了。如果你是跟我平等的partner关系,你这么做,确实。。。让我很伤心,你就这样轻易扔下我。”我刚想解释些什么,她摇摇手阻止我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都不要再提。

另外,我没有那么憎恨她对我家庭暴力的原因是我自己也有暴力倾向,我不能拿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去要求别人。我也打过周捷,不是吗?而且我出手未必比她轻。我敢打她不是因为她常这么对我,哪怕她一次都没动过我我也会打,只要她触犯我的底线。我没觉得打她是件很拽的事情,她无论各方面都对我付出很多,但这不意味着她可以踏到我的底线里。我不是要对她施暴,而是我觉得我的反复告诫她听不进去,我只有换个方式让她彻底明白我的坚持,所以我不会打她一顿,我每次只打她一下,当然,这一下也足以让她的脸肿起来。不得不说,她在有的地方是做得不错的,比如,她从来不会在我打了她以后离开,也不会打还我,而是静静地坐着,平复她的情绪,进入冷战阶段,我想,这点一定是感受到我榜样的力量。有一次打了她,却还紧跟着一个会议,她只好一遍遍地涂粉底拍粉,颜色当然能盖去,只是还能看得出肿来,她一语不发。我能感觉大家的目光,尽管他们掩饰得很好,他们也能猜出是谁敢打他们老板。我完全没有一点得意感,相反,我相信他们会更加看清我是个没用的小白脸还在家打女人,而他们高高在上睿智沉稳有气质的女老板是这样隐忍,那些个男人一定在心疼周捷!OMG! 我简直认为周捷是策划的!这件事让我很受挫折,我当时那个悔恨啊,当然,我不会悔恨我打了她,只是觉得这件事败坏了我本来就不那么光辉的形象。

捷当然要面子,不可能告诉别人这些事,但是,她可以告诉菁,她们是一国的,她是先认识ANTHONY才认识的MAGGIE,她一定会感激ANTHONY的。。。毫无疑问,我的举动在菁看来是大逆不道的,就像我打了我妈似的,我被狠狠教训了几个小时,她从我的礼仪不好,说到我不做家务,从我对东西不爱惜说到对人不爱惜,从我对铭不尊敬说到对捷不尊敬,从我对穿着太不认真说到气质问题,从我敢打捷一下说到我将来敢殴打捷,从我居然听《我爱台妹》这种歌说到我常去夜总会,从我抽烟说到铭抽烟,从我工作态度不好说到我没有前途,从我不关心捷说到我劈腿,从捷对我怎么好说到我怎么不好。。。菁啊,实在不适合太熟,不那么熟的时候,她的话还适可而止,熟了,那话多得能把你活埋。那一刻,我深刻地明白捷有多么好,我不知道为什么铭还健在。

谢谢~偶也没说过周捷和唐伊人分开了啊,因为最后那次周捷离开不代表什么,她只是一下子受了刺激不想失态,想把事情慢慢想清楚而已。

唐伊人和周捷都自我感觉极其良好,周捷认为,你去折腾吧,我就不信你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你转一圈还不是要回来,不过你丫别太过分了,把主次分清楚,还有,别跟你姐姐再厮混在一起了,娘的,我的人老滚在别人床上算什么名堂,我吃了个哑巴亏还得感慨人家姐妹情深。而唐伊人不爽,我就非要找几个靓妹给你看看,我唐伊人可不是离开你就不行,多得是女人喜欢我,至于男人,那简直随手捞一把都是。结果雪的事一出,伊人的脸面彻底挂不住了,所以她特光火,周捷虽然对外失去面子,但对内,却捞足了面子,你看吧唐伊人,你还以为你多吸引人,人家不过是利用你,可不是看中你这个人。

显然是这样的~~~难道,我交代了什么吗?这个结局当然是未知的,因为生活本来就是未知的啊。

感谢你还花那么多时间看我的文啊。

生活本来就是未知的,你若喜欢大团圆结局,就把文认为在她们出国之前结局的,岂不是很好吗?

三、我和周捷谁更吃亏

很多人会质疑,唐伊人何德何能让周捷那么优秀的女人竟然为她付出那么多?周捷当然好,她漂亮、高挑、健康、有品位、有钱,她性格成熟稳重得体大度,毫无疑问,我能觉得出,有很多人喜欢她,而知道或者怀疑我们关系的,也有不少人觉得我根本配不上她,更配不上她的感情。连我妈都说了,她说得很认真:糖糖,你实在算不上漂亮。

我真的一直不知道她喜欢我什么,但我不想问她,因为这种愚蠢的问题得到的答案,要么是玩笑,要么是煽情。她说过,跟我在一起很放松,也可以很放肆,很开心,说我是个好知己。那就够了,不是吗?也许,因为我很单纯,也许,因为我经常傻里傻气还自以为是,也许,因为我本身就很放肆所以她也可以放得开,也许,因为我们气场相合。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生活并不那么光鲜,蕴藏着许多的委屈与付出。

我记得有一次她给我打电话,让我八点前赶到XX饭店去替她买个单,那一桌有她需要请的人,但她现在有点事脱不开身,并且让我晚些把他们带到XX夜总会,她过会儿来串场。我一听就明白了,这也不是第一次。

可是,无巧不成书,到了饭店我愣住了,她请的主客我有点眼熟,只是一下子想不起,倒是对方先认出我来,这不是XX的侄女吗?我笑着看着他,他明白我一下子没想起,于是说了上次见面的饭店、人员和场景,我的脸瞬间通红,天哪。。。怎么是他?世界真小。我的脸就像烧起来一样。

他笑问说,你现在给周捷打工?你不是在XX工作吗?我说没有,我和她是朋友,她有点事脱不开,让我过来,一会儿我们去XXX玩,她说到时来多喝几杯,跟你们赔礼道歉。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是不知道我的工作,他是不可置信我居然他妈堕落成这样了,降低档次给商人买单。我说完连我自己都觉得,这种说法,虽然是事实,但是,听起来太不可信了。我我靠。只要叔叔愿意,随时可以找到比周捷看起来生意做得大得多的人立即跑来买单,而且绝对的屁颠屁颠。

当我面红耳赤地把该说的话说完,他笑笑,他能看出我的尴尬,所以什么都没说。我第一次觉得与周捷走得近,让我那么丢脸,那么羞愧,而且无从解释。周捷不过是个商人,而我竟然替她跑腿来买单,天哪,我是怎么替叔叔丢脸的。。。我不仅在丢自己的脸,我把我们家的脸都丢尽了。谁会相信我和周捷是生活中的朋友?我他妈沦落到什么份上了要替个做生意的赶过来把单买了。

他们一定觉得我缺钱花了,缺到被周捷呼来喝去跑腿了,缺到脸面都不要了,缺到能跪着了。

后来,在夜总会,我继续帮周捷操持好,点了小姐,陪着客人们喝酒唱歌,在震耳的音乐掩护下,主客真诚地跟我说,我今天喝多了,多说一句啊,你还小呢,交朋友不要紧,我也知道的,喜欢玩嘛,不过,要注意点自己的身份,像今天这种事,换做别人,要传了出去,不是很尴尬吗?我笑着点点头,表示受教。他又说,年轻人肯定喜欢玩,总有手里紧张的时候。不过,有的事,还是自己要。。。对吧。。。呵呵。。。

周捷过了会儿过来了,与我点点头开始与他们聊天说笑喝酒。周捷坐了会儿就要回另一个包间陪会儿,但她还是发现了我的情绪,拉我坐在中庭的沙发里,认真地问我,怎么啦?我还是一脸闷闷不乐,勉强笑说没事。她真诚地说,是不是他们说什么叫你尴尬的话了?你也知道他们这种人的素质,何必放在心上?我笑笑,她显然猜错了方向,我闷闷地说,那个主客我在别的场合见过,他认得我。周捷顿了两秒,立刻明白了,愧疚地说,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这几个人我不想让公司的其他人来接触,所以想到你,本来是我自己来的,我。。。对不起,让你那么尴尬。我看着地上说,你找他帮什么忙?周捷没说话,过了会儿,刚想开口,我抢在了她前面,他跟我说了,他同意了。周捷是个明白人,她捏了捏我的肩,依然跟我说了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我觉得我是个挺潇洒的人,绝大多数时候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比如我可以很热烈地与别人在公开场合讨论SM之类的,但在某些问题上,我很介意,我可以不在乎我自己的颜面,但要顾着家里。尽管所谓家里也没给我带来过什么实际好处,但我总是要为大家想想的。我可以不好好工作,大家大不了说我是捧不起的阿斗,我可以私生活混乱,大家大不了在我背后嚼嚼舌头,我可以玩同性恋,甚至可以花钱去买,但是,我绝不可以被一个商人玩弄。

为了周捷,我承受了可怕的压力,他们不会在我面前说,但他们可以在背后说,可以让我感觉他们在说,可以在铭面前说,连带着铭承受这种压力。这种压力,我谁也没法说,即使与捷那么亲密,我都无法透露,而铭也会把这种压力向我发泄,我只有承受,我有时痛苦得想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却没有任何出口。

这导致了我的变态心理,我想当兼职小姐。传统的宗教和道德还在约束着我,所以我无法向男人出售自己,但是,对女人,是个道德空白,于是我经常向往。无论对方是谁,我根本不会期待艳遇,对方越老越猥琐越不让人舒服也许越好,我可以尽情感受自己被人糟蹋玩弄的快感,那种出卖自己的快感,也许能缓解我的压力。我和周捷说过我想出台,在我这个念头最旺盛的时候,她笑了,她说,想玩刺激?还是想碰到个美丽落寞的女人?我笑说,你不会懂的。下贱是种快乐。她笑说,如果你想玩刺激,我们今晚就去好吗?我爱周捷,我爱她总是满足我各种任性荒谬的想法,但她这次是误会了,她以为我是想和陌生人ML,所以她可以带我去消费,而不是被消费。我最终也没去,倒不是我不敢作敢为,而是我想着万一对方有什么病我可就毁了,别的没啥。

哦,那是之前写的,一直忘记贴了而已。。。

关于性取向这个问题,我觉得很难下定义。HOMO?BIO?HETERO?我认真想过,却得不到答案。我第一次与女人亲密接触,是与雅凡。是她的主动和强迫,但我没有坚定地拒绝,事实上,我斟酌过,在洗手间洗澡的时候,基于理智,我决定不要,但是,心里隐隐有些期待与好奇,故此,我没有拒绝得很强硬,我不喜欢破坏大家的关系与气氛,何况,我相信雅凡是认为存在我接受她的可能性才向我发动的攻击。但是,你要觉得,我是因为是个HOMO才接受的她,那就错了。可能答案恰好相反。正因为我是个有宗教信仰的人,因为我STRAIGHT,我相当在意与异性的相处是否得体,是否轻佻,很多与我相约多次的男性甚至都不会来牵我的手,也许我的距离感让他们害怕被拒绝,让他们有些不知该怎么进入下一步,这也让我错过很多其他潜在的追求者。但是,对于同性,我从来不觉得这种亲密有什么关系。有人觉得我频繁劈腿,我的天,如果不是在意周捷的感受,我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错。女人之间的小游戏,让对方舒服,是种亲密,但是,这代表了什么呢?我看不出来。如果大家还是比较要好的,比较看对方舒服的,在对方身体尚且有吸引自己的地方的前提下,一起做些让彼此愉悦的事,实在不算什么。这些谈不上情爱的层面,更谈不上责任,欢愉过后,彼此起身后依旧是朋友,只是更亲密些而已。当然,总有些不是“而已”的东西,比如,我还是愿意让YUKI第一次进入。

但是,我坚持两条原则,第一,要看对方是否在意。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雅凡那么认真,那么,我就不会与她玩,我会保持与她一致的认真的态度思考清楚再去决定,而思考的结果应该是坚决拒绝,而不是简单地抵抗。铭会与酒吧认识的高挑女人调情,是因为对方的相貌身材是她所喜欢的,更关键的是,游戏过后不会有任何麻烦,既能满足她尝鲜的好奇又没后果。但是,她对于与菁的关系,一定花费过大量的精力去思考,也绝不可能随意与对方做什么,连做暧昧举动都不会。第二,不轻易夺取别人的第一次。我相信大多数女人还是在意这第一次的(如果她们不在乎,那么我也就不在乎得到她们的第一次),尽管对于我来说,我会自己对自己负责,而不需要对方去背负什么,但我认为绝大多数女人做不到这点,她们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对方应该是有责任的,对方是欠了自己的,而我也没那么潇洒,我也会因为她们的这种想法而有负担。为什么要把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弄到有负担的地步?我有没有这样做的必要?没有吧?那么OK,我完全可以不碰。我承认,我是很现实,如果她们的第一次要拿来跟我交换什么,无论是金钱、责任、自由还是别的,那我完全可以不交换,不是吗?不要跟我提为什么要了“雪”的第一次,我说了,因为我没碰她之前就能确定她那绝对是第N次,如果连这点我都弄不清还混什么,就算我智商低点也不要认为是零啊。至于她爱怎么说是她的自由,我可以配合她,但绝不要指望我会因此而负一丁点的责任。

故此,很难说我是HOMO,因为我由始至终都没有把这当成一件关乎两个人关系的事情。但我也不能否认自己爱女人,因为我对女人的身体是有感觉的。我喜欢雅凡修长的美腿,高耸的胸,我觉得很美,她与别人调情的神情样貌深深吸引我。我做梦做到捷在我面前脱去衣服,如果我不关注她的身体,大概是不会做这个梦的,我喜欢她弹性的肌肤,那种质感让我心生向往。我喜欢铭搂着我的感觉,我总习惯抚摸她长长的腰线,那种曲线那么完美,平坦的小腹是我认为上帝最好的恩赐,每每看到我便不能自已,心跳加速。我喜欢YUKI,竟然说不出喜欢她身体的哪里,也许,是喜欢她和铭很类似的身材?天哪。。。因为她有我很熟悉的铭的身材。何姐,哦,原谅我,如果不是照顾到铭的那层我自以为的意思,如果不是考虑到七爷爷对我的重托,我不确定我会与她那样。我挣扎了,我哭喊了,我奋力地推开她,我很痛,不仅生理也有心理,她并没有什么经验,我一边挣扎一边在思考到底是不是该与她继续下去,我因为这种不停歇的思考而痛恨自己的下贱,因为,我把性当成了一种交换。我想,对男人,也许我不会,但是,她是个女人,不是吗?所以,我就可以安慰自己。但我自己知道不是这么回事。我的人格,我的灵魂是这样的,我是有罪的。这还不够,到了第三次,我竟然是快乐的,感官的快乐凌驾在了所有的道德之上,我不知道要如何无缝隙地接合我上面一大段地我认为与女人上床是个游戏的说法,但我能明白自己的无比曲折弯弯绕绕的逻辑弯管。

关于雪,她竟然连宗教信仰都可以骗我,这叫我惊讶,难怪西方人觉得中国人可怕,因为这是一个没有信仰的民族。雪叫我觉得可怕,真的,比杀人放火的人更可怕,因为,她连宗教信仰都可以假装和我一样,因为这对她来说,大约和兴趣爱好与我一致没多大区别。一个人没有宗教信仰,可以,但是,竟然敢这样践踏宗教,利用宗教,那么,她心里还会怕什么?我不知道。心里没有任何评判标准的人,还有什么自我约束?在他们眼里,大概除了自己的的欲望,什么都看不到。我很难彻底表述我的感觉。

番外

几个女人约了打球。伊人精神不好,觉得手足无措,就像没了网络一样,不知该干什么,脑子清醒得要命,全是伊潮那些事,家里那些事,王海也常给伊人打电话,伊人不想接,却也没办法不接。铭给伊人介绍了茵。一团混乱。

铭不会打球,陪着走走,打得最好的是菁,发挥很稳定,而周捷还是老样子,一号木叫人惊叹,铁杆常有失常,推杆一塌糊涂。伊人打了几杆,相当一般,甚至有空杆。

走走也好,阴天,但是也舒服,看着大片的草地,心情开阔。

周捷与伊人一部球车,她对伊人冷冷说,打球有进步啊。

伊人笑笑说,那挺好啊。

他教你的吧,来打过几次了?

伊人没有说话。

周捷却不想放过,我问你啊,打过几次了?P杆打得很专业啊。老男人都喜欢打高尔夫,就怕别人知道自己土。

老女人也都一样。伊人的声音没有温度。

伊人心情低落了起来。觉得依然是一团糟,本来是想放松心情,这也是周捷叫大家一起来打球的本意,却还是那么一团糟,伊人很烦躁。

ANITA,看球!伊人喊着,铭陪着菁在前面打,正站在球道上。

铭笑说,你打吧,打不到我的,我就不信你打那么远。

伊人的火气正没地方出,对她喊说,看球!你懂不懂高尔夫礼仪?不懂就别来!

铭有些尴尬,她确实不懂规矩,但伊人的话太重了。菁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周捷说,你这么大喊大叫的就符合礼仪了?你不光不符合高尔夫礼仪,你连基本礼貌都没有,你就这么跟你姐姐说话?伊人没说话。

这才第三洞就那么尴尬,菁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后程她也留心地调和着气氛,铭和周捷也都配合,伊人也没说什么。

打完九洞,周捷没有结束的意思,伊人说,还打?

你累了?周捷说。

有点,关键是打来打去也都差不多吗?伊人懒懒地说。

洞洞不一样啊,哈哈哈~周捷说。

菁立刻笑了出来,指着周捷不说话,伊人反应了过来,也忍俊不禁,笑说,你每次到了关键时候,都不进洞,唉,哈哈。。。

我动作幅度太大,没MAGGIE温柔。

菁嗔怪地推了周捷一下,生怕铭听到。

打完去洗澡,铭说,我不用,我。。。没打,没出汗,我不用洗不用换衣服。伊人看着她坏笑,铭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笑什么笑,伊人说,又没什么货,有什么稀奇。铭瞪了她一眼说,你动作快点,就你最磨还不快点脱了衣服去洗。

伊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毕竟比她们小,何况也只有MAGGIE没看过自己而已,交换嘛,跟MAGGIE交换是值得的,她那大大的白白的柔软的可爱的胸叫人心醉,伊人本是打算偷偷扫几眼的,可却有些移不动目光了。铭打了下伊人的后脑说,干什么?!色鬼。

周捷和伊人一样的宽肩窄腰,伊人觉得没有看点,何况一起游泳那么多次早就看惯了。她们洗完干蒸了一下,伊人还是想透过浴巾看MAGGIE的丰胸,很有诱惑力,MAGGIE笑说,再看,我打了哦。伊人还是恋恋不舍,隔了会儿又偷偷盯着看。MAGGIE对周捷半开玩笑地说,你一点都没有教育好她,回去打,色得要死。周捷没什么表情,把伊人一把拉过来,把浴巾扯了下来。伊人的脸一下子通红,有点生气有点委屈,周捷的动作很粗鲁。伊人闷闷不乐地重新包上浴巾推门出去。

穿衣服的时候,铭细心地发现伊人的情绪,说,宝贝,怎么了?伊人没说话。铭帮伊人擦头发,笑说,跟姐姐讲,谁令你不开心了?

伊人撅着嘴说,MAGGIE姐姐。

MAGGIE姐姐怎么会欺负你呢?

她就是欺负我。

铭贴在伊人耳边,声音带笑轻声说,是不是你摸她胸,她骂你了?

她连看都不给我看,还骂我。

铭笑了,说,MAGGIE,你过来。干嘛欺负我妹妹?

MAGGIE一边擦头发一边过来笑说,谁欺负她了?谁敢欺负她?

你肯定欺负她了。让我妹妹来摸一下。

铭从菁的身后抓住她的手臂,给伊人使眼色,伊人高兴地扑上去又揉又捏,恨不得伸进去玩,玩了会儿,铭松开菁说,好啦,可以了。伊人乖乖地放下手,犹自回味。

回去的时候,菁要和铭一道,周捷显然是想和伊人一起回去。

CECILIA,你和别人打过几次球了?还做了什么?

你烦不烦?你还想怎么样?!大不了,我再跟他在一起,该做什么全都做齐。

你。。。

过了许久,周捷看着伊人问,CECILIA,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听见周捷语气的郑重,伊人无奈地看着她,嗯。

你要诚实回答我。

换中文说。万一我听不懂怎么办?

看伊人有些痞气的神情与漫不经心,周捷懒得计较她话语里的讥诮,依然认真地说,答应我。

好。

如果我没有钱,你会跟我。。。交往吗?

伊人笑了出来,说,我们现在也没有交往啊。

我说的交往,是做朋友的意思。

伊人轻笑,你当我所有的朋友都是有钱人吗?

CICI ,周捷有些无奈地做了个很欧式的表情,仔细去想要怎么表述更好些。过了会儿,周捷比较艰难地用很上海腔的国语努力表述着,我是说,如果我没有钱,你会不会与我还是保持这样比较亲近的朋友关系。那个男人,如果他没有钱,你会不会跟他还是和现在一样?

和现在一样?

我是说之前。你不要给我挑剔语句了。。。我表达得已经很吃力了。

伊人笑了,她并不那么喜欢兜圈子,笑说,你的钱和你的人是绑定在一起的,所以,我很难回答你这个问题。我不可以说,如果你没有钱,我照样和你走得那么近,那样是欺骗你。

如果,我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你还会不会和我当close friend?

会。但是,你如果要问我,如果你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些,我还会不会和你是CLOSE FRIEND,我就只好告诉你,no了。

周捷看起来有些难过,却接着问,那么,我一夜间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跟我交往,是因为同情我吗?还是顾念旧情?还是。。。你不好意思突然离开我?

TRACY,和一个人交往,不光是金钱,而是有很多很多东西的。很重要的,是生活方式,思维方式,行为模式,这些方面的契合。你吸引我,我们一开始在一起,不是因为游泳吗?如果你没有钱,就没有办法带我去那么好的会所,那么好的环境里游泳了,对不对?我们没有进一步的交集。就是在这么好的条件下,我们放松身心,有了很多很美妙的回忆,聊天,有了进一步的互相了解,有了感情,成了COLSE FRIEND.当然,我不是所有的朋友都是有钱人,显然,但是,你有钱,是我们俩之间建立感情的必要条件。所以,不要问我那么可笑的问题,你的这个假设,是推翻了我们有感情的前提。

周捷没有说话,而是拿起杯子慢慢地喝水,眼睛定定地看着杯子。

伊人说,TRACY,对不起,我知道我的话不好听,但是,我没有骗你。真的对不起。

周捷笑了笑,却没有牵动任何情绪,喃喃说,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说真话还要对不起别人吗?

对不起,我伤害你了。

不用对不起。你反正实话实说而已。

她们沉默了很久,谁也没说话。

周捷笑说,CICI,我发现,你老是站在比较高的位置说话。

嗯?

比如,凭什么我要有钱才能和你成为CLOSE FRIEND?我不觉得我很差劲啊,为什么不是反过来?你老是站在选择别人的高度,而不是被别人选择。

伊人大笑,周捷拧了她一把说,是不是啊?你怎么自我感觉那么良好?真是可恶。

伊人笑说,没有啦,你当然很好,你如果没那么好,怎么会有钱呢?所以,你当然不差劲。所以,我说了,你是和你的钱绑定在一起的,这是不可分的。

那我是不是不应该看上你?你什么都没有。

伊人傻傻一笑,说,你不能不要我,我也有好多优点呢。

我们现在只说钱。周捷笑着横了她一眼。

伊人可怜兮兮地拉拉周捷的衣服,我以后赚。。。

周捷大笑。

CICI,我问你个问题,你千万不能和ANITA说。

嗯。

ANITA看起来其实不喜欢MAGGIE,你觉得呢?

我怎么知道?

我是问你的感觉嘛。

不喜欢干嘛要跟她混在一起?

原因有很多啊,比如,MAGGIE会照顾她,比如,她们相处习惯了,比如,觉得欠了MAGGIE的,比如,MAGGIE有钱啊。

伊人皱了皱眉头说,TRACY啊,你不了解ANITA。她是感情很内敛的人,你根本不会知道她想什么的那种。所以,也许她很喜欢MAGGIE,但是别人看不出。就说赌钱的事,照ANITA的性格,她不可能向别人保证说以后不赌了这种话,她是说不出口的,就算她这么去做了,她不可能向别人去这么保证。你明白吗?

她怕自己不能完全做到?

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她特别自我,没有人可以影响她,她就算对自己保证以后再也不去赌了,也不会向别人保证,她会觉得受不了,对她来说,MAGGIE你看得惯就留下,看不惯随你,我不会为了你去改变任何事,也不会挽留你。我不晓得怎么跟你解释。所以,她能真的去挽救和MAGGIE之间的感情,去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就已经不平常了。她很随和,是因为她根本不在乎你们怎么样,所以永远都笑着说好啊好的。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当然,她没有MAGGIE爱她那么爱MAGGIE。因为爱是单方面的,没有对等性,不是一方爱得要死要活,另一方也必须这样。你爱我是你的事,而我多爱你是我的事。双方都强求不得。

照你的意思,ANITA还是喜欢MAGGIE这个人的,而不是因为MAGGIE的钱咯。

MAGGIE很有钱吗?

比她多个三四倍总是没问题的。而且,她老公ANTHONY家里蛮有钱的。我看ANITA的出手,不像是她这个职位的人,你看她穿的吃的用的玩的。

哦,她又不是光靠收入的,那些钱她拿来赌都不够。

哪来的钱?

她爸爸啊,哥哥啊,她妈啊,七爷爷啊,多了。

七爷爷?

哦,就是家里的某些长辈什么的。都会给她钱的。

她家里很有钱吗?

这个也谈不上,她也不大开口要,不过她要是想买什么的话,问题还不大。

那我看她让MAGGIE买这买那的,MAGGIE上次要买什么的一听价钱还说算了,刚给ANITA买了个包没钱了。

女人么,自己有多少钱,都喜欢让别人买来送给自己的呀。

那你打算给我送什么?

你要什么?

呃。。。

周捷一思考,伊人就着急。

她紧张地盯着周捷,周捷想了半天,说,哦,送个表吧。

不要。。。伊人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哈哈哈~好了,跟你玩的,把你卖掉也没多少钱,买不了一个表。

伊人躺在床上。

周捷问,你最近怎么样?

一般。

有没有男女朋友?

伊人一下子笑了出来,最到位最犀利最可爱,她爱煞周捷。

周捷笑说,怎么了?

男女朋友都想着结婚。

好事啊,跟你求婚了?

当然没有。但是我就觉得有那种意思在,我说不清楚。

结婚不好吗?

伊人没有说话。

等了会儿,周捷又问,结婚有什么不好?你也不小了,是可以结婚了。

我不想结婚。

不喜欢他们?

不是。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但是,我不想结婚。

你不是一直想结婚吗?

我不知道。我觉得我应该结婚,这就像一个人生的步骤一样,我觉得与其晚做不如早做,但是,我不想。我说不清楚。

为什么不想?

王海很好,长得高,家世好,工作稳定,等我们一结婚,把孩子扔给父母,每天去父母家吃饭,然后每个人开一部车回家,看看电视,睡觉,生活很轻松,什么都不需要我操心。我实在挑不出他有什么不好。他的事业也在稳步向上。

嗯,那么女朋友呢?

茵这个人很负责,很好,工作虽然忙了点,但是很有家庭观念,正直,有情趣,与她在一起,她会努力赚钱,我可以陪她,看着她一步步走到合伙人的位置,买一个大大的HOUSE,请几个佣人,每年一道去国外旅行几次,这样子。

也不错啊。怎么不想结婚呢?

我就是不想。也许,很多人觉得这种很平静的生活很美好,很舒适,但是,我不喜欢。我觉得自己像关在了一个笼子里。我会觉得透不过气,你懂吗?

我懂。

我很害怕。每次他们跟我畅想未来的时候,我都害怕。我不是不喜欢他们,但是,我害怕这样一眼看得到头的人生。

那你要什么呢?

我不知道。一方面,我害怕孤独,害怕漂泊,我不喜欢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但是,我更不喜欢那种所谓平平淡淡才是真的生活,那样的话,我会发疯的,周捷,我会死的,我真的会。

周捷过了很久,说,那你想像我这样吗?

伊人叹了口气说,不算很想,你也很累。我不喜欢。

但是,你更不想结婚,过那样的日子,对吗?

对。那样,我会死的,就像呼吸不到空气一样。

你过几年会不会改变你的想法呢?

不会。我已经不小了,不是年少轻狂。我一直是这样想的。可能我是一个男人的心,我喜欢不可预知的未来。我不喜欢确定的舒适的安逸的生活。

这不叫男人的心,而是不负责的心。

伊人大笑。周捷总是那么到位。

终于看完了,一时想不起该用什么词形容这篇文了,总之,很喜欢了。

柠檬树 发表于 2011-4-11 22:02

谢谢~~

突然想念,自己翻出来看看

番外~~~

作者突然想念,就突然写了。

最近好忙,大概没时间更千千结。。。

这一年,唐伊人三十五岁了。

半夜,她穿着丝质的深咖啡色睡袍,披散着卷曲的长发,一边照镜子,一边端起造型美丽的

玻璃杯喝了口水。

想来真可怕,居然不知不觉,已经这个岁数。

她和唐天铭是永远无法分离的,套用一句俗套的成语,必须“双剑合璧”才能发挥两人最大

的功效,如果落单,都不堪一击,她多年前就深明这点。

她当然爱铭,这是毫无疑问的。很多人质疑铭,告诉伊人铭不过是利用她,达到自己的各种

目的,铭是个自私到极点的女人,伊人总是笑笑说,请你不要在我面前说半句铭的坏话。伊

人最清楚,在自己的成长中,铭是如何一路带领她,帮助她,鼓励她,从小时候的那个苹果

开始,铭一路为伊人挡风遮雨,甚至为了她陷害伊潮,她们是切切实实共荣共辱共生的关系。

伊人不仅是需要她,而且爱她,只是这份爱太渗入生活,以至于轻易感受不到,她们就像是

天然就该在一起的一样,从未想过离开对方。虽然有时嫌弃,但永远不放开彼此的手,无论

面对什么。

伊人很少半夜起身,只是今晚辗转难眠,不得不起来做些什么。

明天的会议很重要,她在忐忑主宾会不会来,只要他来,那么问题一大半能解决了。

她朝床上看了看,那个女人睡得正香,呼吸均匀。

唐伊人的唇边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宠爱的笑容,眼角的鱼尾纹泻出成熟女人的妩媚与淡雅。

~~~~~~

柠檬树 发表于 2011-9-23 21:30

想不到还有更文呀,这段文字让我想起了前段时间看的一部电影——雪花秘扇,呵呵,虽然人物性格和背景有很大 …

那个电影我也看了,呃。。。有相似么?色调也是不一样的耶,密扇大量用的比较厚重的颜色,而我的情节背景色一般是比较清淡的。。。

tianrourou 发表于 2011-9-23 23:03

天啊!“宠爱的笑”貌似都是别人对伊人的表情,这又是谁啊,新的伴?伊人这方面太让人佩服了,可怜的周大姐 …

呃。。。唐伊人都三十五岁了,她已经是唐大姐了耶~~~对别人宠爱的笑也很正常哦

自从周捷撞见她误以为的铭留在伊人脖颈处的吻痕,两人就不再联系。

不是不爱,不是不能原谅,而是尴尬。

这一层多年的窗户纸在不经意间被捅破,她们都不知所措,不晓得该怎么面对彼此。再也无法假装不知道了,那要怎么办呢。

多年前,她们分开过一年多,以唐伊人有意地挑起争吵为开端,以周捷假装偶遇为终结。

而这一次的分开会是多久呢?

又该如何收场呢?

她们谁也不知道。

她们都想藉由此事远离对方,放对方自由,也让自己自由。爱一个人是件多么高成本低回报的事啊,要浪费多少的精力,要牵扯多少无谓的情感,损失多少本该有的智慧和英明。

唐伊人在脑海中假设了很多种与周捷重逢的场景,并且想好自己该如何应对,乐此不疲。她在幻想中快乐着。

周捷忍住不去想唐伊人,她不断地工作、享乐,每当伊人的影子即将飘过脑海时,她都及时制止。

周捷是个很有本事的女人,三年后,她达成了自己的目标,改变了游戏规则,成为真正的老大,对此,她很自豪。

所有人都看清这是一个怎样有野心的女人,如何步步为营,用温和的手法强悍地证明了自己的存在。

多么希望伊人在身边,与她一起在山顶看风景。

伊人却不在。

失去了目标,周捷寄情于享乐。

可是,还有什么她没见过没玩过没享受过的呢?

热闹背后还是孤单。

当伊人看到周捷在一家会所抽烟时迷离的眼神,心痛几乎吞没她的理智。伊人幻想过很多种重逢,独独没想过这种。伊潮当年的样子重又浮现在伊人眼前,勾起她心底的伤。

几番争执,几乎动手,伊人终于把周捷带回了家。

柠檬树 发表于 2011-9-25 10:59

呵呵,我没说有相似呀,是我主观意识突然想到了而已,可能是因为某些话吧。

我觉得伊人虽然经历这么多份 …

也許吧,缺乏安定感。沒有哪個洞穴可以讓她安定,不再漂泊

这一年,唐伊人三十五岁了。

半夜,她穿着丝质的深咖啡色睡袍,披散着卷曲的长发,一边照镜子,一边端起造型美丽的玻璃杯喝了口水。

想来真可怕,居然不知不觉,已经这个岁数。

她和唐天铭是永远无法分离的,套用一句俗套的成语,必须“双剑合璧”才能发挥两人最大的功效,如果落单,都不堪一击,她多年前就深明这点。

她当然爱铭,这是毫无疑问的。很多人质疑铭,告诉伊人铭不过是利用她,达到自己的各种目的,铭是个自私到极点的女人,伊人总是笑笑说,请你不要在我面前说半句铭的坏话。伊人最清楚,在自己的成长中,铭是如何一路带领她,帮助她,鼓励她,从小时候的那个苹果 开始,铭一路为伊人挡风遮雨,甚至为了她陷害伊潮,她们是切切实实共荣共辱共生的关系。伊人不仅是需要她,而且爱她,只是这份爱太渗入生活,以至于轻易感受不到,她们就像是天然就该在一起的一样,从未想过离开对方。虽然有时嫌弃,但永远不放开彼此的手,无论面对什么。

伊人很少半夜起身,只是今晚辗转难眠,不得不起来做些什么。

明天的会议很重要,她在忐忑主宾会不会来,只要他来,那么问题一大半能解决了。

她朝床上看了看,那个女人睡得正香,呼吸均匀。

唐伊人的唇边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宠爱的笑容,眼角的鱼尾纹泻出成熟女人的妩媚与淡雅。

自从周捷撞见她误以为的铭留在伊人脖颈处的吻痕,两人就不再联系。

不是不爱,不是不能原谅,而是尴尬。

这一层多年的窗户纸在不经意间被捅破,她们都不知所措,不晓得该怎么面对彼此。再也无法假装不知道了,那要怎么办呢。

多年前,她们分开过一年多,以唐伊人有意地挑起争吵为开端,以周捷假装偶遇为终结。

而这一次的分开会是多久呢?

又该如何收场呢?

她们谁也不知道。

她们都想藉由此事远离对方,放对方自由,也让自己自由。爱一个人是件多么高成本低回报的事啊,要浪费多少的精力,要牵扯多少无谓的情感,损失多少本该有的智慧和英明。

唐伊人在脑海中假设了很多种与周捷重逢的场景,并且想好自己该如何应对,乐此不疲。她在幻想中快乐着。

周捷忍住不去想唐伊人,她不断地工作、享乐,每当伊人的影子即将飘过脑海时,她都及时制止。

周捷是个很有本事的女人,三年后,她达成了自己的目标,改变了游戏规则,成为真正的老大,对此,她很自豪。

所有人都看清这是一个怎样有野心的女人,如何步步为营,用温和的手法强悍地证明了自己的存在。

多么希望伊人在身边,与她一起在山顶看风景。

伊人却不在。

失去了目标,周捷寄情于享乐。

可是,还有什么她没见过没玩过没享受过的呢?

热闹背后还是孤单。

当伊人看到周捷在一家会所抽烟时迷离的眼神,心痛几乎吞没她的理智。伊人幻想过很多种重逢,独独没想过这种。伊潮当年的样子重又浮现在伊人眼前,勾起她心底的伤。

几番争执,几乎动手,伊人终于把周捷带回了家。

不需要多话,伊人为周捷找出睡袍,把她送进浴室。

周捷出来了,看了看伊人,“你也去吧。”

“嗯,你先上床。”伊人留下这句话,就走进了浴室。

周捷斜躺在床上,看着伊人的主卧,还是如当年一样,如那间伊人与铭的房子一样的北欧极简主义风格,一切都不高档,都不风情,几乎全是原木色,线条硬朗粗放,整个房间里只有金可儿的床垫值钱,哦,还有浴室里的花洒是高档的,连空调都不是好牌子。是的,连那套房子都及不上,那房子里的印象派画作价值高昂。

正端详着,伊人擦着头发出来了。

“非要叫我过来,想做什么?”周捷看着伊人,看着颇有女人味的唐伊人问道。

“我想过了,你住过来好吗?”

“嗯?”周捷有些惊讶。

“我只能给你一般的生活,你如果不嫌弃,就住过来吧。”平淡随意的语气,就像这是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一样。

“我为什么要住过来?”

“你可能早就忘了,但是我记得。我说,只要我有能力,我养你,不想让你太辛苦。你的钱可以做些固定投资固定回报的事情。”

“你这算报恩?”

伊人摇摇头,“你是最了解我的。不用急于回答我,先住几天。”说着,在周捷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不要。”

伊人摸了摸周捷的头发,拉着她坐在纯白色的梳妆台前,温柔地替她吹头发。

周捷看着镜子里的伊人,感觉到时光飞逝,转眼,这个当年的小女孩竟已是个成熟柔媚的女人,她专注的神情很诱人。

吹完,伊人双手搭着周捷的肩,对着镜子灿烂一笑,“小姐,服务还满意吗?”伊人的这一笑,把时光又拉回了多年前,她单纯的笑容多年未改。

“我想告诉你,我不是吸毒,我只是喝多了。”周捷看着镜子里的伊人笑说。

伊人的笑容一僵,显然有些意外,却没有说话。

“所以,CECILIA,把情况弄清楚了再做决定,永远不要轻率表态。”

“哦~”伊人牵起一边的嘴角,有些邪魅地笑说,“我永远不后悔我做的表态。”

“如果你当时晓得我只是喝多了,你会像现在这样,非把我拉回来吗?”

伊人想了想说,“我只晓得,我永远牵挂你,爱护你,心疼你,你有事的时候,我永远在你身边。”

“换句话说,我如果没事,我如果好好的,你就不会在我身边。”周捷的语气有些落寞。

“住过来,就在我身边了。”

“呵,我在你身边。。。我希望你在我身边,你希望我在你身边。。。你这个年纪,已经可以跟我谈条件,可以跟我叫板了。”

“到什么年纪,我都是你一手调教的结果。”伊人笑了笑,转身离去。

偶还么写完哩

呃。。。这个。。。呃。。。灰机~~~~~~~~~~

luckybunny 发表于 2012-1-23 20:26

铭给我的感觉就是“士”……呃……

士?什么意思啊?

luckybunny 发表于 2012-1-25 12:08

饿。。就是平时没什么用,老将受到威胁时作用很大。。

这个比喻挺有意思的,呵呵~她给给唐伊人保驾护航,确保家族利益的实现

周捷与唐伊人经过了几天的甜蜜,从初始的互相试探到渐渐重新融合,周捷把一些衣物搬到了唐伊人的房子里。伊人很开心,特意抽空自己开车送她来回,周捷嘴里说着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忙你的去,可心里也是喜悦的。

一天晚上,两人正吃着水果聊天,唐伊人将一颗葡萄喂到周捷嘴里,手机响了。

唐伊人接电话的神情有些不耐烦,嗯嗯啊啊,不断说着不用了,我不在上海之类的,挂了电话,周捷看着她,而她没有解释。

气氛降到了冰点,过了会儿,唐伊人笑着打破僵局,“我们去旅游吧,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

周捷看着她,没有说话,她还在等唐伊人的解释。

“我们去斐济好吗?”唐伊人笑说。

周捷转过身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没有说话。

唐伊人觉得心里烦躁,看着窗子反光映照出周捷落寞的神情,心疼得坐不住,起身磨咖啡豆煮咖啡去了。

“honey,喝杯咖啡吧。”唐伊人笑着端着咖啡说。

周捷没有反应。

等了很久,伊人叹了口气,放下咖啡,从身后轻轻抱住周捷。

好一会儿,周捷平静地说,“我住在这里,你怕是不方便,我还是回去住吧。”

唐伊人抱着周捷,身躯渐渐下滑,跪了下来。

周捷回头看她,淡淡一笑说,“干什么?快起来。”

唐伊人看着她,泪水滑落,“别走。我不能失去你。”

周捷俯身为伊人擦去泪水,笑说,“别傻了。没有我,你不还活得好好的?”

伊人摇摇头,哽咽道,“你是我的精神支柱,周捷,我小的时候不懂事,你原谅我,我根本没办法离开你。”

周捷扶起她,笑说,“糖糖,你早就长大了,早就不需要我了。”

伊人哭着摇头说,“不是这样。我需要你。。。”

周捷再次为她擦去眼泪笑说,“嘿,你多大岁数了,照照镜子,看看,我们糖糖已经变成一个很成熟很妩媚的少妇了,哈哈~”周捷开玩笑说。谁也不知道她忍着内心多少痛苦,她怎么可以做到这样从容,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残忍。

“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伊人的泪水滚落在深咖啡色的丝质浴袍上,柔顺的长发显出很自然的卷曲披散着,美丽锁骨的中央,钻饰闪着夺目的光彩,漆黑的含泪的眼眸专注地望着周捷,“这些日子,我的心一直悬着,没有着落,几年了。我可以撑到现在,是因为我总在心里深处盼着,重新遇到你,如果没有这点希望,我不知道每一天怎么办。tracy,不要怪我,不是我不想找你,我只是真的没有调整好自己,你没说错,如果我没有误认为你吸毒,如果我知道你只是喝多了,我可能不会找你。但那不是因为。。。不是因为我。。。不是因为我对你没有感情,我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怎么。。。周捷,现在,我们能重新在一起,我很珍惜你,我再也不舍得离开你,我不舍得放手。求求你不要走。我求你。”

周捷看着伊人,轻轻地说,“你不欠我什么。”

“tracy,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说错了。”伊人的眉头皱紧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们。。。周捷,我不想说什么,你。。。”

“行了,我明天搬。”周捷柔和地说。

“周捷,我求你,不要走。”

“伊人,起来吧。”周捷抚摸伊人的脸庞,为她拭去泪水。

伊人只是看着她。

“糖糖,你还记得吗?以前,很多年前,你有一次也是跟我说,please,求我别走。”

“我记得。我那时很害怕,从来没有那么害怕,我不想失去你。我知道你如果出了那个门口,就永远不会回头。”

“我知道你那时候能说出这个字,不容易,我知道你是真心的,我怕我真的这么走了,也许将来我会后悔。”

“今天,也是一样的。”伊人看着周捷说。

周捷笑了笑,“你那时候是真的在求我,我知道你把什么都扔了,来求我。我很感动。那个时候,我也很开心,我觉得那么多年对你付出的感情是值得的。”

“那么现在呢?你还会不会为了我留下来?”

“糖糖,你那个时候,根本不敢问我这个问题。”周捷看着伊人,目光怜惜,“因为你那个时候太怕我拒绝了,你太怕我走了。”

“tracy,你不公平。人都会长大的,你不能说我那时候是真的,现在便是假的。我现在真诚想让你留下来的心,和当初没有任何区别。”

“CICI,我知道你对我有感情。我的眼光是没错的,你有良心。我也相信你想我留下来是真心的。但是。。。你让我怎么说呢。。。和你在一起的这几天我很开心,真的,但是,我觉得不踏实。你总是很轻易就能表现出你希望自己表现的样子,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就像一个玻璃球,我抓不到你。”

伊人刚想说什么,周捷按了按她的肩,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你对我好,你这几天都在努力地让我开心,迎合我,不像过去老是存心叫我生气,你成熟了,你慢慢知道怎么和人相处,怎么让大家开心,但我真的觉得心里悬着,我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我不知道这种开心背后潜伏着什么,就是那种双脚不站在地面上的那种不踏实。”

“tracy,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你努力了。周捷牵起嘴角,笑了笑。

过了好一会儿,伊人说,“我今天跪在这里,你都没办法相信我的真诚。周捷,你说的没错,我经常努力表现出我希望自己呈现出来的样子。但那是因为我必须要慢慢成熟起来,我已经三十五岁了,不会有人永远包容我。我还是我自己,在你面前,我还是那个很不成熟懂事的人,但是我太怕失去你,我很怕我们当初遇到的那些矛盾重新爆发,我们已经几年不在一起了,知道我为什么不敢来找你吗,因为我觉得我们所有的矛盾并没有解决过,重新在一起,这些矛盾迟早还是会爆发的,那么,到了那个时候怎么办?怎么办?如果我没有想好怎么去解决,我始终不敢。我实在太怕跟你吵,跟你的开心我永远记在心里,那些不开心,我也一直都在害怕,我怕我们有一天失去所有美好的念想。如果失去了这点希望,我都不敢想像。”

周捷听着,没有说话,过了会儿,说,“那我暂时先搬回去,大家多想想清楚,又有什么不好。”

“我没有办法再失去你。周捷,我不知道我要怎么说你才明白。我已经重新跟你在一起了,我不想你再走。所以我很小心翼翼,你说我在迎合你,那是没错,我们几年没有在一起,我们的感情是经不起大的波折的。”

“我知道了。不要太委屈自己。”

“周捷,我今天跪在你眼前,不是我会表演了,而是我成熟了,我会取舍了。我知道,在感情这里,所谓的自尊心是微不足道的。我要把握我能够把握的东西,我要为我需要的东西,做出我最大的努力。周捷,这些都是我从你身上学到的。在我心里,我一直是以你为榜样的。”

周捷看着她,轻轻点点头。

“我知道你要说,我当初是真情流露,而我现在,是很理智的一种选择,一种表现。但是,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我对你,是真心真意的,我依然是那么单纯,你会明白的。我知道,我过去很多事,是做错的,你当时就说,等我过几年,就会理解你,就会明白你是爱我是为我好的,这些年,我慢慢明白了。我也知道,感情是需要经营的。我晓得我不擅长这些,很拙劣,经常做你不开心的事,说一些很伤人的话,但我会努力去学,我不敢说我会做得多好,甚至你不要指望我做的和别人一样好,但我已经意识到了,你如果提醒我,我会改的。”

“糖糖,感谢你跟我说这些。我很感动,我也明白你的心意。我也很感激。你起来吧,膝盖都疼了吧?”周捷要扶起唐伊人。

唐伊人无奈地看着周捷,站了起来。她知道,没办法勉强周捷的。

sophie_s 发表于 2012-2-14 00:27

三玫美人,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应该更一次吧!

说的有道理~~

周捷喝了口唐伊人煮的咖啡,说,“你不想跟我解释一下那个电话吗?”

“谁都不能跟你比,有什么好说的。”

周捷笑了笑说,“是吗?”

“是啊。”

“那还是说一说吧。”周捷低头又笃定地喝了口咖啡。

“捷,你不知道我这几年的生活,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说来也没什么大意思,我慢慢会跟你讲的。”

周捷笑笑说,“还是这样,一说到实质问题就打岔。”

唐伊人无奈地笑说,“这算什么实质问题。这几年没有你,我过得多苦,你都不安慰我。”

“我安慰你,你说给我听听,是什么人给你打电话。”周捷喝完了咖啡,放了下来,杯子还冒着热气。

“我怕你听了不会开心。我们刚刚重新过几天开心日子,那些以后再提吧。”

周捷没说话。

伊人知道她的脾气,她想知道的时候不弄清楚,是不会开心的。

“唉,有什么可说的,不就是个无聊的小女人要我过去玩玩嘛,我这几年就没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找点事情做而已。”

“你那个时候,那个东北小姑娘呢?”

“我们。。。结婚了。”

“现在呢?”

“大家都挺忙的。”

“她不在上海吗?”

“她喜欢到处跑,在上海的时间不多。”

周捷沉默了。

唐伊人抱着周捷说,“我们去沙发坐着说吧,实在说来话长。”

周捷看看她,眼神有些陌生。

唐伊人用了点力,让周捷坐下了,“你不要担心太多问题,我自己的事情会自己想办法解决的,不会影响到你,也不会影响到我们。”

“是吗?你觉得可能吗?”

伊人心想,你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情人,不也没怎么影响你我的正常生活么?“我同何雅凡,更多的是在事业上合作,我不太过问她的私生活。”

“伊人,我记得你们那时是要好的。她怎么肯不过问你的私生活呢?”

“这是个很长很无聊不断吵架的过程,反正现在是这样。”唐伊人皱着眉头,点上一支烟。

“那你何必放着她,去找别的小姑娘呢?她难道不够好吗?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有放着她,是她放不下。她老是在跟你比较,不断跟我吵,又容不下。。。又容不下天铭。”唐伊人深吸一口烟,“我走神她就说我在想你,我有什么小习惯她又说是天铭帮我养成的,我烦了。”

“她很在意你。”

“我也很在意她。但她这样无时无刻地逼我,我是受不了的。”

“受不了又能怎么样?呵,你不还得跟她在一起吗?你敢离婚吗?”周捷冷笑说。

“结了婚,干嘛要离婚。太麻烦,反正互相不影响,事业上还能互相帮忙,有什么必须要离婚的呢。”唐伊人掐了烟。

“说得没错。而且婚姻还是很好的挡箭牌,谁想缠你,你都可以说,早就结婚,没法有结果,也没法负责。实在逼急了,还能说,老公快回上海了,没法出来见面。”周捷含笑说。

“周捷,我找他们那些小男人小女人,老男人老女人,纯粹是找点事做,玩玩罢了。没什么寄托,就觉得什么都没意思。”

“天铭好吗?”

“挺好。一切照常。”

“听说你做了段时间的律师,现在呢?”

“不做了。当时为了做这个律师,跟家里人几乎吵翻了,结果发现他们是对的,我实在太单纯天真了。现在如他们所愿,和何雅凡在一起做些事。”

“你说的家里人,是说天铭吗?”

“嗯,不光是她,还有许多长辈。”主要是七爷爷竭力反对,骂的狗血淋头。

“为什么非要当律师呢?我当时就弄不懂你。”

唐伊人又点了一支烟,打火机火苗窜了起来,吸了一口,“我不是很有本事的人,做不了什么大事,我只是想自己把握一些东西,不想时时事事被别人安排。我就是想吃一口辛苦饭,丰俭由人,结果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

“是啊。再说,你说这辛苦饭,恐怕你也吃不起这苦。”

“到底你了解我。反正吵来吵去折腾老半天,他们说随我去,我还挺高兴。结果发现真的很难。没有他们帮我,我很难自己找到客户,帮人做助理,钱少,辛苦,也没尊严,这倒也罢了,难得做一个案子,法官这边。。。这关也很难过。我要去应酬这样的人,你知道我有多恶心。”

“我知道,你原本不需要受这些委屈。”

“说穿了,他们根本就不在我眼里,他们算什么东西?你明白我的感觉吗?就这么几个小爬虫,都这么卡我,我得捧着笑,热脸贴他们冷屁股。这还不算,他们还有人对我提出那种要求,说以后也会照顾我,我还得承蒙他们看得起。”

“伊人,你处于什么位置,就必须接受一切东西。过去天铭和我替你挡着,所以你没感觉。”

“真的就很惨的啦。”伊人笑说,“世道艰难,那可真是口辛苦饭。”

“那做非讼咯,稍微好些。”

“不算很喜欢,熟练工,拼死拼活地做,也没有半点乐趣。”

“后来想开了,还是和东北小姑娘一起做事了?”

“嗯,兜了一圈,也算是老实些了。”伊人笑说。

“所以,我当初其实太心急。如果能放你在外面自己闯一闯,你就不会那么抗拒去坐现成的位置。没办法,到底是唐天铭了解你,我比不过她。”周捷笑说。

“周捷,我就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性格又单纯,做不成什么的。大不了,就是做好一亩三分地的事儿,简单来说,就是高级技工,所以才想当个律师之类的,结果还没成功。”

“那你现在呢?”

“大事,会有人拿主意的,我就是做就得了,我只管我手上这一块。”

周捷无奈地笑了笑,“讲穿了,是一回事,白菜一盘和一盘白菜,但给你造成的心理压力是不同的。是我的错,我对你期望太高了,也对你要求太高了,我总认为你理所当然地可以承担下来的。”

“在你心里,也许真的把我想得太能干了,我觉得很累,真的。我不想让你失望,我觉得你如果知道我是个很没用的人,一定会失望的,所以。。。”

“所以为了让我不要失望,你连尝试一下都不愿意,你一开始就不想给我什么希望。”

“是,你对我的喜欢里,有很多的期待,你期待我睿智、冷静、从容、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你期待我和你一样甚至超过你,可是,我知道我不行。周捷,我怕叫你失望,我怕你不会再喜欢我,我怕你一直喜欢的是你想象中的我,而不是真实的我。”

周捷无奈地笑了笑说,“我没你那么会想象。”

“你因为喜欢我,才觉得我行,我怕我做不好,毁了你的心血。”

“CICI,你知道吗?你根本不应该担心这些。”周捷看着伊人,皱着眉说,“你太低估我了,你觉得我分不清感情和事业吗?如果你不行,我不会叫你去做的,我不是白痴!你能做成什么样子,我会很客观地评估,我觉得你可以,才交给你,何况我不是死人,我随时都会观察的!你不过是不想和我绑得太紧而已,不要找借口。”

伊人又抽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不知道。但我真的不敢让你失望,我怕因此失去你的喜欢。这种惶恐让我一直无法安宁,我总是觉得焦虑。”

周捷伸出手,拿过伊人手里的烟,熄灭,“别一根接一根。”

“再让我抽一根。”

周捷看着她,有些严厉地摇摇头,伊人无奈,只能忍住。

sophie_s 发表于 2012-2-15 11:45

哇!三玫美人,你真的谬令我失望

在周捷面前,伊人真是个永远的孩子啊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每个人都是小孩子

大家沉默了很久,周捷说,“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我知道你喜欢我,对我好。”

“你不知道。”

“那你告诉我。”

“客观来说,我给你的压力确实比较大,这也是我们分开以后我想到的,但是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有意识。在我心里,你就理所应当能够承担得起所有的一切,你也应该这么做。我没有像ANITA那样给你缓冲,给你减压,很温柔地引导你一步步走进水里,而是直接把你扔进深水区,让你在深水里学会游泳,因为我觉得你可以。我对你太严厉了。我觉得你是一个需要逼的人,所以我一直在逼你,我知道你很多时候不开心,但我觉得过了这个阶段就好,过了这个阶段你熬过去就会是一片新的天地,但我没想过你到底愿不愿意。CICI,我想,是我对你投入的太多了,所以我才把那么多东西当成理所当然。”

“tracy,我知道你对我好。”

“我放了太多的感情和精力在你身上,所以,我对你。。。怎么说呢。。。看到你不争气,我真的很生气,你明白吗,我有时候真的想打死你,有时候特别恨。我不能看到你一点点不好,看到你偷懒,看到你成天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忙什么,做很多幼稚的事,我的火气根本就没办法下来,我也想好好与你相处,也想对你耐心一点,所以有时我假装不知道,自己一个人生气,其实很多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你在做什么我都很清楚,我对你太了解了,你在多少时间里能做多少事,你能做些什么不能做些什么,你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我也许比你自己还了解,所以你有时跟我玩小花样我都觉得很可笑。CICI,我后来冷静想过,确实我们分开一段时间会好些。我们的相处已经出现了很多很多问题,似乎每次都是要吵架,而且一次比一次凶,我不是在忍耐,在克制我自己,就是骂你,打你。CICI,对不起。”

“我知道你希望我好,是我不争气。回过头去看很多事,我也觉得自己该打。”唐伊人忍不住不好意思地笑了,周捷也笑了。

“糖糖,我没有花太多心思在怎么引导你上面,因为我相信你能靠你自己,虽然可能很痛苦,但你能完全接手下来。所以看到你根本就在逃避,我很生气,是我把你当成我自己的了。”

“我根本就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厉害。其实大家都知道,如果我不是你的人,就不会有任何位置和机会,连一个小小的经理,或者助理都不会让我做,我都做的没别人好。TRACY,我努力过,其实我想从基础的工作做起,但是我觉得我真的做的没别人好,我很难过。你明白吗,我不想单纯因为我们的关系,去做什么位置,我觉得很羞耻。我只是想靠我自己,能做什么位置就做什么位置,你懂不懂我的意思?我不是说,因为别人的眼光才觉得难过,而是过不了我自己这一关,我不可以坦坦荡荡地坐在那么高的位置,去指挥那些远远比我能干的人,对他们发号施令,我们的感情是一回事,但我不想做刘阿斗,我根本就没脸出现在公司里。”

“我知道你什么脾气,但我是想让你自己去克服这个问题的。我希望你去做,你自已一点点看到自己的成果,看到自己的能力,你有一天会明白你比他们强在哪里,不需要我像对待未成年人一样不断给你做心理辅导。我觉得你可以,可以忍受下来,这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应该承担的,也能够忍受的东西。我对你要求高了些,很多时候我知道你哪里不开心,但我没有管你,只是逼你,我希望你能靠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这些。往前走的路是孤独的,你一定要能够明白这点,不要指望任何人。”

“嗯。我还是叫你失望了。”

“伊人,爱之深,责之切。我给了你太大的压力,让你有好几年的时间都那么痛苦,而且最终也没有什么成果。也许我应该像ANITA一样慢慢来,是我用错了方法。”

“我从你身上学到很多,而且,我从那些痛苦中也学到很多,如果没有你,我今天很难应付这些事。这些我心里明白的。对你,我永远是感激的。”

“伊人,你什么时候肯回来帮我?”

伊人习惯性地下意识又抽出一支烟,点燃后,仍看着打火机闪烁的蓝色火苗,许久,“我怕我没这个本事。”

一阵静默。

“唐伊人,你要知道,我只是在帮你。你需要一个人逼你,而我就是那个人。”周捷恢复了常态,她刚才说要走,不过是感情作祟,一时意气,但她如今冷静下来,她很清楚自己的需求,她希望与唐伊人在一起生活,这种愿望,恐怕比唐伊人更强。

但是,两个人,即使都有意愿一起生活,且意愿强烈,都需要进入谈判状态为自己争取更多。不知道这是不是她们相处的悲哀?

她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谈妥,比如唐伊人为谁卖命,或者说,在唐伊人心中,到底唐天铭重要还是她周捷重要,比如,唐伊人要如何处理家里还有何雅凡的关系,比如,彼此外面还有多少可能影响到共同生活的情人或床伴,比如,两人是公开在一起还是现在这样偶尔相聚。

所谓相爱的人,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只是童话。因为现实问题实在太多。周捷喜欢条线清楚的生活,如果模模糊糊地与唐伊人又在一起,怕摩擦不断,早就过够了五天一大吵三天一小吵的生活。如今唐伊人肯放低姿态求自己,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把条件谈下来呢?错过了今晚,自己怕要经常面对唐伊人游走在不同的人之间,而自己只是她坚定的后方,在她需要港湾的时候回来探望。过去,她是自己金屋所藏之娇,如今呢?只怕情势要颠倒过来。

周捷是个很清醒的女人,她明白虽然自己的事业如日中天,可唐伊人的年纪如日中天,难得唐伊人对这点假装不知。就凭这点,周捷明白唐伊人对她用情至深。唐伊人在业内薄有声名,看似温和,却从不做无谓的退让,而她如今却反复对自己的优势视而不见假作不知,不得不说是因为感情。

周捷知道,她不可以再像过去那样对待唐伊人了,她已经成长起来,进入了事业和感情的成熟期黄金期,而自己却在不断走下坡路。

“Honey,你一直叫我很有压力,虽然效果是好的,我回头看看很多历程,都明白是你的培养。”唐伊人浅笑说,温柔可亲,成熟有度。

周捷却感到了唐伊人的成长,是的,她成长了,她的话语如此谦虚有礼,却让周捷感到了伊人的谈判魅力,伊人竟那么快就进入了谈判状态了。

周捷立即决心抛弃这些,她知道,这样是谈不下来的,伊人并不比她差得太多。周捷最大的优点便是判断准确而果断,勇于舍弃。“宝宝,你是要跟我谈判吗?”周捷笑说。

“当然不是。我哪儿敢。”

“宝贝,无论你是否回来,我都永远保留你的位置。”周捷以退为进,用感情而不是谈判技巧来攻陷伊人。

“谢谢。”伊人又深吸一口烟,并不咬钩。

“你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周捷看着伊人手里的烟。

“偶尔,不是一直的。”

周捷抓起伊人的烟盒,走到窗台,一把扔了出去。伊人看着,不敢做声。

周捷走了回来,“家里的烟呢?”

伊人笑说,“没啦。”

“被我发现怎么办?”

“我以后想抽,先请示你,行不行?”伊人撒娇。

“你有多少烦的事需要抽烟?”周捷责怪道。

“你说什么是什么咯,我都听你的,你不让,我憋死也不会碰。”伊人笑说。

“你真有那么乖倒好了。”伊人刚才的态度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周捷知道自己不可能要求更多,而伊人已经给足了自己。伊人肯把主导地位拱手送给周捷,是她爱周捷至深,因为她除了在周捷这里,在天铭这里,她永远都把主导地位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否则她宁可放弃,她也有这样的资本。

“TRACY,你是我的精神支柱,只要你愿意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我什么都听你的,行不行?”伊人笑容温柔妩媚乖巧。

“你就只会甜言蜜语。”

“那你看我实际行动嘛~”

“我看你这套也用在各种小女人老女人,小男人老男人身上的吧。”周捷笑说。

“怎么可能?谁跟他们来真的。全世界我只会用心哄你一个,其他人关我什么事。”伊人说的是真心话。

“我相信你才有鬼。”周捷笑得很灿烂。

“你看你们都这么老是压迫我,也要允许我稍微找点心理安慰的呀,对吧?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那么。。。”周捷不敢问,唐天铭呢,你心里除了有我,还有她,对吗?

伊人似乎猜到她想什么,“无论你碰到任何事情,我都会全力以赴,你把我看成你自己的,我也把我看成你的。TRACY,我一直喜欢你那么大度,包容我,我也愿意把我的整个世界都缩在你的身体里,感觉整个我都是你的。我有优点,也有很多缺点,但你都一起接受,一起包容,一起喜欢。我知道你有时候觉得很辛苦,也忍耐得很难受,但我会用全部的自己回报你,融入你整个生命里。”唐伊人把所有该谈的都谈完了,条件已经确定,不可能有更多的退让,等待周捷的回复。

周捷听完,看着伊人,笑着把她拥入怀中。

(完)

suiying 发表于 2012-2-21 00:47

睡前来看竟然还有福利相比还是更喜欢10年的那个结尾~回头看一篇文竟然追了好几年感觉作者带给大家的福利 …

呵呵,是因为那个结尾最美好吗?

这篇只是个番外而已,不影响原文的结尾。

但我对这个番外的结尾也还算觉得可以,因为她们是这样的人,所以能够谈判到最后,达成一致,重新在一起,已是最最好的结局了。

luckybunny 发表于 2012-2-21 01:02

好吧我又自娱自乐了,果然是应该先回帖再看文……跟了这么久断断续续的竟然都看完了,“读一本书就好像和作 …

感谢夸奖。

番外 结婚七周年庆

在搭建得美仑美奂的舞台上,何雅凡一身洁白得体的西装,扎着马尾,淡妆,笑容温和从容,“各位来宾,非常感谢大家远道而来,参加我,何雅凡,和我太太,唐伊人结婚七周年的庆典。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我同我太太对婚姻的态度,在这七年里,我感谢我的太太对我的照顾、包容、支持。大家都说七年之痒,但我们偏偏要在第七年隆重举办我们的结婚庆典,请各位长辈、兄弟姐妹们见证,在你们的关心下,我们的感情会越来越好。”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全场灯光慢慢熄灭,一片漆黑,大门缓缓打开,一束追光射向门口,唐伊人款款走来,身着黑色礼服,高贵典雅,全身除了两颗方形钻石耳钉折射着耀眼的光彩,再无半点装饰,却美得摄人心魄。她一步步走向舞台,然后向来宾行礼,“在我们这七年时间里,得到了在座的各位许多的关心、帮助、指点,我们,以及我们的公司才能走到今天,这不仅是我们结婚七周年的庆典,更是对在座各位的答谢会。”

何雅凡接过话说,“今天,我们特意把七周年的庆典放在香港,劳烦各位舟车劳顿,非常抱歉,但请各位体贴我们的心情,因为香港是我们公司一个新的起点,也是我和我太太人生中一个新的起点,我们非常急切地想与各位分享我们激动的心情。”

舞台上,两人的服装一黑一白,庄重而美丽,一人梳着马尾一人法式发髻,煞是登对迷人。她们说话间,时不时不自觉地深情凝望对方,流露出无限爱意,谁也无法估计到几个月前发生的事。

唐伊人和何雅凡的公司发展得很好,两家人基于对外界形势的考虑,决定将来在香港注入大量资金重新再成立一家新公司,两边平行发展,但有大的项目会放在香港的公司运作。照理,新公司的格局应该和上海这家公司无异,仍该是唐伊人作为CEO,何雅凡做副总裁,董事会和股东会由两家的一些重要家长构成,利益分配除了那些家长,唐伊人和何雅凡两人的收益是转在一个信托中的。但现在唐伊人私下向何雅凡提出,希望在香港的公司这里,两人的收益分在两个信托里。

何雅凡震惊之余,迅速平静了情绪,表示此事非同小可,要问两家的长辈,如果他们同意,她也不反对。

唐伊人显然不希望如此,因为她的意思自然是表面一切照旧,在这个两人的信托中,通过金融手段操作,重新拆分成两个信托,这一切都可以潜藏在水下,而不被长辈们知晓。唐伊人说,“你再考虑一下。比例方面,我可以让步。”

“不用考虑。你要是坚持你的想法,我可以替你把你的想法告诉长辈。”何雅凡冷冷地说。

七爷爷约伊人和雅凡去她家喝茶。

伊人料到是这事,但没料到两家的重要长辈几乎都来了,她原以为是七爷爷想从中调和,说服自己放弃那个念头。看到这个架势,伊人心里有些紧张,她决定避其锋芒,从长计议。

但七爷爷怎么肯轻易放过,两大家的长辈怎么肯轻易放过。伊人没料到雅凡那么绝,竟然两头都悉数通知。

“雅凡,伊人,你们对新公司有什么自己的想法?今天都是自己家里人,不是开会,畅所欲言啊。”七爷爷说。

伊人知道这个问题是针对自己的,却笑笑,看着雅凡,等雅凡说话。

没想到雅凡说,“我同伊人商量了一下,其他的都听各位长辈的,只是我们的收益放在一个信托里,风险大了点,不如分在两个信托,稳妥些。”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此举无异于为两人离婚做打算的。虽然两人在上海的公司资产没有划分,但香港公司的资产将会占大多数,两人在香港公司资产一旦明晰,将来离婚随时都能进行,不用进入无止境的拉扯。

“这是你们谁的意思?雅凡,是你的意思还是伊人的意思?”何家的一位长辈说。

“我们都有这个意思。”雅凡说。

“伊人,到底,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雅凡的意思?”七爷爷威严地问。

“七爷爷,我们并没有别的意思,就像我们要把大量资产放在香港公司,而不是只放在上海一样,都是为了分散风险,我同雅凡的资产如果缠的那么紧密,我怕将来万一发生什么事,一分钱都没有了啊。”

“唐伊人,这到底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七爷爷显然是很生气,即将发作。

“我只是一个提议,如果大家觉得这种风险分散没有意义,当然是照各位长辈的意思做。”伊人轻松地笑说。

“你过来。”七爷爷说。

伊人走过去,七爷爷站起身来,狠狠给了她一巴掌,伊人几乎没站稳,脸上瞬间肿了起来。

伊人的眼泪在眼眶打转,毕竟,她已经这个年纪了,平日在公司也说一不二,人前人后前呼后拥,现在在这么多长辈面前被当场掌掴,这份耻辱她实在始料未及。

雅凡也惊呆了,待回过神来,把伊人拉在自己身后护着她,说,“七爷爷,这其实是我们两个人的意见。”

“唐伊人,我现在不是跟你谈公事,今天,是在我家里,你自己好好看看,这么好的老公,你到哪里去找?你要是有二心,别说其他人,我第一个不能容!除非我死了,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同意你们这么做!”七爷爷很少这么震怒,满面通红,胸口大幅起伏,她已经这个年纪了,是不应该这么动气的。

“七爷爷,你说到哪里去了,我们只是想分散风险嘛,怎么会离婚?”雅凡打圆场说。伊人被打得根本不想开口说话,雅凡只好接上。

“不是为离婚做打算,为什么你们要把财产分那么清楚?结婚就是一辈子的事,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更何况你们是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一手一脚一点点共同奋斗起来的,公司是你们共同的心血,为什么要拆分?雅凡,我知道你心疼伊人,凡事都为她辩解,但是我这个做长辈的也看不下去了。你疼老婆不是这么疼的,你这么凡事都由着她,怎么行?!”

“七爷爷,我们都知道错了。伊人也是听了理财顾问的意见嘛,她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打算的。”

“你这么没有原则地宠她,她会感激你吗?嗯?她这么大年纪了还那么天真,你不替她好好把关,这叫负责吗?到今时今日,还要我这个老太婆帮你管老婆,雅凡,你这个老公当得够不够格?!”

雅凡被说得哑口无言。

“唐伊人,你说话,到底是谁给你出的主意?你是不会想到信托拆分的,是谁在给你出主意?”七爷爷咄咄逼人。

谁都知道出主意的那个人是周捷。不仅何雅凡有时利用公司的事情逼伊人远离周捷,周捷也不断逼伊人远离雅凡。周捷要伊人与雅凡把资产分清楚,其实伊人自己也觉得这样不错。

“你不回答我,不要紧的。你现在要么把公司的公章交出来,要么把护照交出来。”七爷爷说。她很清楚,唐伊人上半年频繁地去美国,主要是去看望周捷,而不是为了自己公司的事,因为周捷那边有了一些状况,根本没办法在上海,必须留在美国处理那些事。

“七爷爷,没有护照,我怎么做事?我今天晚上还要去东京。”

“你出去,都是为了做事吗?唐伊人,你还要我说得更清楚点吗?唐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过去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从今往后,你要敢再不安守本分,我。。。”

其他长辈劝说七爷爷,“好啦,你那么大年纪,不要动气啊。伊人是个有分寸的人,她知道的啦。”

“把护照交给我!做事有什么重要?家庭幸福才是女人最重要的事。”

“七爷爷,伊人有分寸的,公司这些年,也主要是伊人在管。护照不在身边很不方便。”雅凡说。

“你可以不管你老婆,我不说你不负责。但我不能不管我唐家的孙女。唐伊人,你今天要是不把护照交给我,你不要离开这里。”

唐伊人和何雅凡回家后,唐伊人重重地关上门说,“你满意了?”

“你误会我了。”

“有人替你在那么多人面前扇了我一巴掌,你还做尽了好人,高兴了?”

“伊人,你真的误会我了。”雅凡拉着唐伊人的手说,“我很心疼。”

“没有观众了,不用再扮演好老公了。”

“你就这么看我吗?”

“我跟你讲得很明白,你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绝,连比例都有商量,我不是不通情达理。你呢?你做事太绝了,连退路都不给我。”

“你非要这么看我。我倒想问一声,是谁在你面前一直灌输你这种看法?你对我有偏见,我怎么解释都没用。”

“ok,不用解释。护照我已经交了,今晚我去不了东京,和AA公司的合作你自己去谈。我现在要放假,连公章我都一起交给你。”

“你要甩手不干,刚才为什么不说?两家人都在,你怎么不说?”

“因为我不想让大家下不来台,因为我知道做人要给别人和自己一点退路,一点余地,没必要那么绝。”

“你别那么任性,公司的事你知道我向来很少过问,你这么突然把公章甩给我算什么?你把我们公司当什么?你多大岁数了还拿这些事来闹?”雅凡皱着眉说。

“我是在闹吗?我真的觉得好累。我需要休假。我就是怕你们误会我在闹脾气,刚才才没说休假的事。”

“你如果需要休假的话,我陪你好吗?”雅凡温柔地看着伊人说。

“何雅凡,多谢你的好意。我今天情绪不太平静,说话难免难听一些。其实你自己知道,不安守本分的是我还是我们两个。我们的公司,你放过多少心思,我们的家庭,你又放过多少心思。是,我知道你介意TRACY,但另一方面,幸亏有她,我才能撑到今天。”唐伊人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你知不知道,很多时候公司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坐在办公室觉得好冷清,好孤单。我一个朋友都没有,一个都没有!我很清楚,我自己是什么身份,我也很清楚,那些和我结交的人到底在图什么,就像他们清楚我和他们结交在图什么一样!雅凡,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压力?我已经不是唐伊人了,我只是我们公司的CEO,我现在只有这一个身份了!”

“糖糖,我知道,你做的很辛苦,你承担了很多。”雅凡抱住伊人说。

“雅凡,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觉得自己就跟一个机器人一样,一点感情都不能有,我好累。。。其实,你知不知道,我把护照交出去的时候,我也很轻松?因为我可以不去东京了。AA公司的资产,是我们的五十倍都不止,人家是在赏口饭给我们吃,我处处花心思去讨好他们,我明明知道那个老头子其实不过是想玩我,但我都单独和他吃饭,我觉得自己就跟妓女一样!但另一方面呢,同样有很多人等着我们赏饭吃的,所以他们处处花心思对我好,但我很清楚他们到底要的是什么。和他们哪怕在一起玩,我一分钟一秒钟都不能松懈,我告诉自己,永远要清醒,永远不能感情用事,每做一个决定,每签一个字,我都很焦虑。我觉得自己都快崩溃了。我没有朋友,你在哪里?你告诉我,在我一个人苦苦支撑的时候,你在哪里?”

“糖糖,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我以后会一直陪你,好吗?”

“雅凡,太迟了。。。对不起,太迟了。。。”伊人含泪摇头说。

“伊人,只要有心,就不会太迟。你记不记得,我们过去多开心?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保证,以后都会留在你身边,陪你面对一切,好不好?给我们一个机会。”

“雅凡,真的太迟了。不是你人在我身边就行的。我说了那么久,你都不明白我痛苦在哪里。我不是身边缺人陪伴啊,只要一个电话,有无数人可以陪我,但是,没有人可以真的明白我到底需要什么,我到底该怎么做。你知不知道,我需要有人同我商量啊?我需要一个人可以依靠!”

“如果我不行,那么天铭呢?那么七爷爷呢?她们难道不能依靠吗?”

“雅凡,你要我怎么说你才会明白?七爷爷和天铭是我的长辈,也是我的boss,我难道什么都同她们说吗?我不能让她们对我的能力有太多怀疑,你。。。好了,我不想同你说了。”

“你过去不都一直依赖她们的吗?”

“雅凡,你明不明白,过去是她们在扶持我,引我到这个位置上,当然会给我足够的帮助和耐心,现在不同了,现在我已经是在这个位置上了,她们的角色转换了,她们必须离开我,审视我,她们是老板,如果我做的不好,她们会换掉我!你到底明不明白?”

“所以你全心全意地依靠TRACY。”

“TRACY有时间,她对我足够耐心。只有在她这里,我才可以最放松,我才可以什么话都能说,什么问题都能问。”

“我明白,我帮不到你,TRACY可以。”

“你当我自私吧。我真的需要有人支持我。”

“你自己也说了,你不是唐伊人了,你只是这个公司的CEO,你连自己的感情生活都要和工作联系在一起,如果你不做这个工作,也就不需要TRACY这个高级顾问了。”

“那我现在试试。”

“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把公章就这么扔给我?”

伊人闭上眼睛,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想了半天说,“不打算。我会安排好再休假的。”

“你。。。休多久?”

“这几年我真的有点累。我不知道这种生活什么时候是尽头。让我放松一下心情吧,如果你真的爱我的话。”

“我很爱你。伊人,你不知道我多爱你。明天我陪你一起把事情交接一下,我们一起休假吧,什么都别想,我们到处走走,好吗?”

“一天怎么交接得了?”伊人苦笑说,“很多项目很重要的,战场上你能不能跟别人说,我去睡一觉,然后再回来?”

“糖糖。我们在一起快七年了,聚少离多。如果你当时和我结婚,还有半点真心的话,为什么我们不能去努力一下?如果我们不合适,当时就不会走在一起。”

唐伊人没有说话。

“你不用想太多,就当我只是你的旅伴,你想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你如果不想看到我,就当我不存在,要我走也行。我只是想让你有一段时间多放松一下。”

“我想把我们的收益放在两个信托,并没有离婚的意思。”

“夫妻之间,如果心不在一起,仅仅资产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

唐伊人一早就开始在公司把手头所有的事捋一遍,打算放自己大假,尝试与雅凡挽回关系。

正在她开会时,秘书走了进来,对她耳语,“唐总,TRACY找你,说打不通你电话,她有紧要事同你讲。”

唐伊人略一思索,走出了会议室。她正在应对下一步手头几个重大项目的安排。

“TRACY,有急事找我?”唐伊人很公事化的语气,打算尽快说完回去开会。

“听说你受了委屈。”周捷稳重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没事了。”说话间,唐伊人抬头看了看镜子,脸上的指痕虽不明显,但总觉得肿,也许只是心理作用。

“我在浦东机场。你有没有时间过来?”

“浦东机场???”唐伊人很惊讶,“你。。。在上海?”

“我听说以后,即刻飞过来了。我不放心你。我希望无论要面对什么,我能在你身边。”周捷的声音柔软却坚定,如美妙的红酒,入口丰富,带各种果香,摇晃间,微微挂杯,散发着涩涩却回味的香气,含蓄柔美却坚定。

唐伊人的心乱了,她已经想到了很多很多。她知道她现在的表态至关重要。

“CECILIA?”

“TRACY,你怎么可以现在过来?身边有几个人?”唐伊人扯开了话题。她皱着眉,慢慢坐下,现时不可能很快回去会议室了。

“不用担心我。我做了安排。”

“我没办法不担心你。我现在打电话给ERIC,让他立刻来,我这边做些安排,迟些来机场,我送你回美国。”

“你什么都不用管。我只要见见你,放心了就好,然后我立刻飞回去,那边这么点时间不会出事的。”

“TRACY!!你疯了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待在那里坐阵?!我只不过挨了一个耳光罢了。你。。。”唐伊人还是爆发了,气得把手头的键盘撸到了地上。

“我这边的事,不用你操心。别给ERIC打电话。知道我过来的人越少越好。”

唐伊人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选择,实在太难。

一边是TRACY,对自己如此重视,居然在紧要关头不坐阵美国,亲自飞来看望自己,天晓得离开这十几二十个小时里会发生什么,很多事不是电话就能解决的,甚至她有生命危险。周捷已经做了这样的牺牲,做了明确的表态,她把伊人看得和自己的事业、生命一样重要,甚至更重要。现在周捷需要的是回应。

可是另一边是自己的伴侣,自己的家人,自己的事业,同样在危险边缘,与何雅凡说好了一起去度假,怎么可以扔下公司和伴侣不管不顾呢?

唐伊人坐了一分钟,起身给秘书电话,“准备车去浦东机场。有个重要客户在上海转机,我要过去,会议暂停。”

好久没见周捷,她很憔悴,也许是旅途劳顿的关系。唐伊人紧紧把周捷抱在怀里。

“你让我看看,怎么啦?”周捷毫无激动之情,任她抱了一会儿,微笑着说。

“没怎么,小事而已。但把我护照拿走了,我没办法陪你回去。”

周捷有些意外,“这样?”

伊人知道周捷想什么,“在你那么艰难的时候,我没办法在你身边,我知道可以挂失,但是。。。”唐伊人没有说下去。

“我明白。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周捷轻松地说。

“求求你,下次不要让自己那么危险。我没办法承担。”

“我都安排好,不会有问题。”

“我不要听什么不会有问题。你我都知道,现在到了什么时候了!谁能保证不发生什么?我真的好想陪你一起回去,否则实在不安心。”

“你心意我明白。看到你没事,我放心好多。我怕你一个人面对他们,会辛苦。”周捷爱怜地看着唐伊人。

“我知道怎么应付。等我处理好了,最快速度去美国陪你。”

“嗯,不要记挂。”

送走了周捷,伊人回到公司,继续会议。

把一切大体交代了以后,她呆呆地坐在办公室,不知道还应不应该和雅凡一起去度假。

周捷此行,让唐伊人非常感动,同时,又让她无奈。

唐伊人笑了。周捷永远能在细微之处,看到很后来的趋势。她竟然能从一个耳光看出,我可能会放弃她。一个如此有智慧的女人,要人怎么不爱?她处事果断,立即决定在危险之际飞上海,见面短短几十分钟,瞬间扭转局面。难怪周捷事业上乘风破浪。

无论如何,我不可以丢下她。哪怕一无所有,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为了她,是值得的。

“糖糖,我们走吧。”何雅凡一身休闲打扮,颀长的身姿非常洒脱。

“雅凡,你让我想想。”

“又怎么啦?”

“我想,也许我需要一点独处的空间。”

“我知道你刚才去机场了。哪个重要客户?”何雅凡的脸也黑了下来。

“你要是那么关心公司业务,我觉得真的是好事。以后全归你管。”

“我对公司业务没那么关心,我关心我老婆。”

“我的秘书已经换过好多次了,不介意多换一次。我现在就让她走。”

“你别错怪ADA。是别人告诉我的。”

“你有这份心思赚钱,就好了。”唐伊人嘲讽地说。

“我的心思有限,只能放在最重要的事情上。”

“行了。我累了。”

何雅凡抱紧唐伊人,依然柔和温润的眼神,“唐伊人,我们一起去度假吧。我需要你,我爱你。求求你。别和我离婚。”

“何姐,我没有想和你离婚。我只是有点累,给我点时间休息一下,会好的。”

“糖糖,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头发乱七八糟,穿着一件很丑的羽绒服,你还记得吗?我们去七爷爷家喝茶。我们还在宾馆摔跤,半夜喝酒,我记得,你那时候穿着白色的衣服,好清纯,我现在都记得你从楼上下来时候的样子,那个画面一直刻在我心上。我那一刻就知道,我很喜欢你。”

“我都记得。我知道你为了我受了很多委屈。我实在不配。你知道我不会跟你离婚的,还那么体贴我,把自己的姿态放得那么低,我都知道。。。”唐伊人的眼泪掉了下来,“但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么样。我觉得很累,不想一直这个状态下去,但我不知道该如何改变。。。”

何雅凡抱着伊人说,“什么都不要想,我们一起去走走。我都安排好了,爷爷在印尼有个小岛,我们去放松几天,把一切都抛开。”

伊人没说话。

“护照我给你拿回来了。放在你自己手里比较好。”

唐伊人泪眼中看雅凡,她不知道雅凡竟然会这么做。这一份好,自己又无法回报。

但唐伊人依旧艰难地说,“雅凡,我知道我有点过分。但是。。。但是。。。我真的不想去。。。”

何雅凡说,“我买了两张机票,一张去美国,一张去印尼。”

唐伊人吃惊地看着她。

“那我们先去美国吧。我知道你这几个月担心。”

“我。。。”

“你是我老婆,我不想你不开心。等你放心了,我们再一起去印尼。”

雅凡真的那么大度吗?谁这么认为,谁就天真到极点了。雅凡是个聪明人,她以退为进,让伊人无法拒绝自己的一片心意。

伊人夜晚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笑了。

是啊,能同时拥有两个美丽而有智慧的女人,何其有幸!前世修来的福气。

但是,自己却没有足够的智慧去平衡和驾驭这两段关系。

甚至,虽然她现在被撕扯在这么两段混乱的关系中,她不敢轻易放弃任何一方,不止是舍不得,更怕放弃一方也许会令另一方也突然抽身而去。很微妙,不是吗?

哦,还有天铭。这个聪明精明的女人能完全充分地利用我们三个人这些关系,游纫其间,左右逢源,为己所用,我们三人都离不开她。

我何其有幸,但这份幸运真的是我自己的吗?

我真的那么万千宠爱于一身吗?

我真的那么重要吗?

有时候,当大家需要有个人站在一个位置时,就会出现一种奇异的现象-被选择的人未必是最好的,甚至一般来说都不是最好的。

你可以说这个人狗屎运,因为他是各方平衡的产物,他能站在那里,不是因为他多出色,而是运气巧合。

但你也可以说他不幸,因为他不想站在那个大家希望他站的位置也不行,各方都会逼迫他,各方也希望他能合理代表自己的利益。他是一个夹心饼干。成天奔忙于各种利益团体之间。他想干要干,不想干也要干,没的选择。

唐伊人回头想想很多往事,真的觉得挨打的那些日子是最美好的,真的。

因为那时候,都是大家把自己的意志直接告诉她,她只要照做就好。

现在不行。

大家都很迂回,而且做一件事,一定有人满意有人不满意。

关键是没人在会为自己担责任了。

只要趴着,全心全意去忍耐疼痛,什么都不用想,多好。

在豪华的七周年庆典现场,鲜花遍布,高贵雅致,全场以白色和蓝色为主色调,足足开席百桌,名流云集,场面盛大。

她们请来的香港重量级人物齐先生开始致辞,齐先生用粤语说道,“今日,很荣幸参加何雅凡小姐和何唐伊人小姐的七周年结婚庆典。我想用一个词形容她们——女才女貌!两位小姐都是那么优秀,能干,坚强,而且美丽,真是非常少见,所以她们的婚姻,是天作之合!

今日,令我非常感动,不仅感动于她们纯洁美好坚贞的爱情,也感动于她们的心意。她们非常重视在香港举办的这次庆典,我了解到,当年她们因为一些原因,没有举办婚礼,所以,这次既是七周年庆典,又是结婚仪式!

我们可以留意到,她们不仅把庆典放在了香港,同时,整个庆典依照了我们香港婚礼风俗,所以格外亲切。另一方面,我想在座的许多海外人士也留意到,她们同时依照了西方的婚礼习俗,有新有旧有借有蓝,非常有幸,何唐伊人小姐所带的钻石耳环是我的祖母传给我太太的,希望带给这对夫妇福气。

香港同上海一样,是中西方文化交汇之处,难得她们这么有心,年纪轻轻如此知礼,懂得入乡随俗,我相信,她们在香港也一定会宏图大展!

今晚,我看到很多熟悉的老朋友,特地从四面八方赶来香港参加庆典,我想,这也是我们香港的骄傲。

最后,我祝福这对伉俪,婚姻幸福,事业更上一层楼!”

齐先生打个喷嚏,全香港都要震三震,他如此给面子,港界名流自然是知道分量。而且齐先生的话已经很明朗,虽然何雅凡和唐伊人背景深厚,能够有那么多各地赶来的重量级嘉宾为他们撑台,但她们懂礼数,尊重前辈,知道入乡随俗,一定会尊重和遵守香港的规矩。这点,也是许多港界名流之前担心的问题,谁都知道许多内地人玩起来不讲规矩,如今,这一点由齐先生作保,大家也可以放心同她们生意往来。

虽然疲倦至极,但何雅凡和唐伊人一直全场保持微笑,从宾客下午打麻将开始一直到现在,很多个小时过去了,何雅凡偷偷对伊人说,“真的比登山还累。”伊人凑到她耳边笑说,“你是男方,穿裤子还好,我比你更累。我都希望大家赞你太太仪态好。”何雅凡笑说,“我知你仪态顶差。”

她们在那边笑着窃窃私语,在旁人看来,又是一副恩爱缠绵的景象。两个靓女耳鬓厮磨,确实美不胜收。

她们换了中式服装开始敬酒,这是个大工程。何雅凡换了玄色唐装,显得更为挺拔清秀,唐伊人穿了正红色刺绣旗袍,将她的身姿展现得更为凹凸有致。可没多久就遇到了危机。

之前对唐伊人百般刁难,以至于伊人在美国被周捷打得受伤离家出走的那位上海女人,S小姐也是受邀嘉宾。唐伊人当然不想请她,但是她一直在香港发展,也算某个行业有头有面的人物,而这个行业和雅凡伊人的公司是有来往的,不请她说不过去。同样道理,周捷也是嘉宾。

幸亏大家都还算看得开,所以尽管有些尴尬,都会互相给面子。正如周捷到场以后,送了礼物,与夫妇合影都笑得很开心,丝毫不见扭捏。

S给了雅凡伊人一个下马威。

S要求雅凡和伊人依照香港习俗,给长辈下跪奉茶。

伊人一个眼神,立刻有服务人员拿来软垫,端来茶水。对这个问题,尽管雅凡很不喜欢,她不同意下跪,也不同意奉茶,在她心里,还是放不下身份,但伊人坚持做准备,就怕碰到万一。如今,碰到的就是这个万一。

在大家的起哄声中,雅凡和伊人给双方的家长代表下跪奉茶,礼数做足十成,赢得一片掌声。她们非常需要港界对她们文化上的认同,从心理上接受她们,否则她们即便再能呼风唤雨都无法踏入这边的社交圈。

在奉茶中,她们面上笑容灿烂,用只有对方才能听到的声音交流,“伊人,这人你是不是得罪过?”

“她是周捷的好朋友,对我一直很仇视。她要的肯定不止那么简单。”

“周捷。。。唉。。。真是死在她手里。”

“S不按牌理出牌。”

“你能不能让周捷放过我们?”

果然,S表示,你们既然来港办庆典,不如我们也请一位港界的长辈作为代表,为你们见证婚姻,补办奉茶仪式。

S说的句句在理,港界人士表面都在说,不用啦,他们只要给双亲奉茶就好,但其实心里都非常希望有位港界人士接受她们的奉茶,就像毛主席所说的,不是西方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你们不论如何,一定要明白,踏入我们的地界,要以我们为尊。这个下跪,奉茶,不再简单,而是一种象征。

唐伊人立刻表态,争取主动,要为齐太太奉茶。齐先生的身份特殊,横跨政商两界,连接内地大陆,年纪大资格老,为他的太太奉茶,对伊人和雅凡最没有损失,最不跌面子。她们年轻气盛,怎么肯给港界下跪。而且伊人非常巧妙地表示,此举也是感谢齐太太出借的钻石耳钉,为庆典增光添色,这是在提醒各位嘉宾自己和齐氏夫妇的关系。

她们夫妻明白,如果不奉茶,一定会在港界留下这个心结。

而S自然是不满意这个结果的。S又开始起哄,齐先生齐太太自然份量够重,担得起奉茶,只是这福气也要大家一起沾,这样才能接受更多祝福。

雅凡和伊人渐渐有些开始明白S的意图,累了一天,伊人身形晃了晃,有些站不住了,雅凡温柔体贴的托住了伊人的腰。周捷也开始面色尴尬起来,她估计也想到了。

结果,不出所料,大家推举的是周捷。

这个世界上没有秘密,有少数识得内里奥妙的嘉宾开始期待看好戏。伊人和周捷是这样的关系,如今,周捷却要以长辈的身份坐着,等着伊人和雅凡跪着奉茶。这对于三方都是一种巨大的尴尬。

周捷推辞,故意热闹地笑说,“我哪里担当得起?她们这对伉俪今天是七周年庆典,你们不要闹得像新婚一样啦。好啦好啦,你们继续敬酒,别听他们闹。”

周围一片鸟语,都不肯罢休。周捷一边与他们笑骂,一边暗暗试图压下来,但似乎有些力不从心,毕竟,周捷资格还不够老,资产不够厚,对周捷面服心不服的人也大有人在。

唐伊人原本就有些力不从心了,面对这么头疼的局面,觉得眼前的人影恍惚,面色苍白,有人故意笑说,“哟,你们都别闹啦,新娘子一听又要奉茶,都要晕倒了。”

唐伊人血气上涌,说这话的人应该是了解自己与周捷有一腿的知情人士,故意要给自己难堪的,暗暗沉了一口气,定了下神,稳稳地笑说,“哪里的话。软垫。”

伊人知道,自己和周捷都能忍这一份侮辱和难堪,但是雅凡忍不了。伊人强撑精神,用妩媚的眼神对雅凡笑说,“老公,大家都看着呢。各位长辈今日能拨冗光临,是我们做小辈的福分,奉茶是应当的。”

伊人也知道,在场的即使不知道自己和周捷的事,能让何雅凡对自己下跪,也是件很畅快的事。而在前期讨论服装的时候,她们也刻意回避了马褂旗服,但此际若她们真穿了满服,别人倒又不好意思起这个哄了。

雅凡看着伊人,伊人保持着温柔妩媚的笑容,暗含坚定。

雅凡一闭眼,跪了下来。

要敬一百多桌,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但她们完成了。

一进房间,唐伊人甩了高跟鞋,穿着礼服就躺在酒店床上,觉得腰都要断了。

即便如此,她还要顾及雅凡和周捷的感受。

唐伊人偷偷给周捷发了条短信,“委屈你了。”却看着何雅凡,面带愧疚地说,“何姐,对不起。我们实在没办法啊,这是人家的地界。”

何雅凡不想说话,只是握住伊人的手,“我们今天受的,将来都会要他们还的。”

“欺生,到哪里都一样。我们还年轻。不要计较。”

“那个s。。。我今生今世都不放过她!”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她老了,我们是大好年华。”

伊人安慰了雅凡许久,趁她不留神的时候,偷偷看了看手机,看到周捷的回信,“早点休息。你累了。”

看着雅凡很快地睡着了,伊人反而累的睡不着,她想笑,我难道不是最该被安慰的人吗?我吞下的这份耻辱,又能去怪谁?

看着雅凡睡熟了,伊人给周捷发了条短信,“没睡吧?我过来。”

伊人强忍周身的酸痛,褪下礼服,穿了运动装,看了看手机,周捷的回复,“别来了。”

伊人知道周捷一定是睡不着的,轻轻地走出了房间。

她冒了巨大的风险,此次庆典,许多宾客从各地赶来,因此何雅凡夫妇为他们安排了许多酒店房间,而这些衣冠楚楚的名流,背后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现在有了堂而皇之的理由,在酒店的房间也近,天晓得谁晚上进了谁的房。因此唐伊人要走到周捷的房间,万一遇上谁,或者被人从猫眼里看到,都是一大笑话。

按了门铃,周捷很快穿着浴袍来开了门。

伊人强打起精神,笑着一手揽着周捷的腰,一手扶着她的后脑,正想给她一个深吻,周捷却轻轻侧头躲开,“怎么不卸妆?”

伊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坐在了沙发上,“累。”

“累还坐着?躺到床上去,我帮你卸。”

伊人心里一暖,知道周捷还是心疼自己的,否则以她的性子,一定用“待客之道”应对自己。

不知是不是疲惫过度,还是闻到周捷的气息让伊人安心,她刚躺下就跌入最深层次的睡眠。

周捷看着伊人,久久不愿移动视线。

伊人睡梦中都紧锁眉头,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如此体贴别人的感受,变得如此周到,变得如此疲倦?什么时候开始,她们这么什么都不做,静静地待在一起的时间变得那么少?什么时候起,她如此会笑,但开心的时候却几乎没有?

周捷眼前浮现的都是唐伊人年少时候的样子,那肆无忌惮的笑声,自以为是的表情。周捷不敢再回忆,回忆让她心慌,让她心痛。

周捷转过身看窗外。落地窗外,即使是凌晨三点,依旧车水马龙,车灯拉出长长的灯带,繁华背后的寂寥,周捷想到了“逝者如斯夫”这句话。

周捷点上一支烟,想到第一次和唐伊人在酒店相见的情形,那时候,自己喝多了,狠狠打了伊人一顿,两人闹了一夜。还有那一次,唐伊人求自己留下,求自己不要走,那颤抖的哭音,莫名地撞击了自己尘封的心,当转过身,看到伊人那双含泪的双眼,那份绝望,永世不忘。

突然,伊人的手机响了,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如此刺耳,周捷吓了一跳。

幸亏不是何雅凡的来电,而是伊人设的闹铃。

周捷犹豫了一下,还是替她关了。

爱都是自私的,不是吗?周捷明白伊人为什么要在一般人睡得最深沉的时候设这个闹铃,她是为了赶在雅凡没有醒之前回房,同时不被其他人发现。唐伊人可以做到高度克己,谁都知道她今晚有多累,但她仍能靠意志力让自己兼顾两边的感受,那进门就笑着给出的深吻,天知道耗费了她多少情绪和心力。

周捷舍不得放她走。

唐伊人的眼睫毛在微微颤抖,她在努力醒来。

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看到周捷,愧疚地说,“我怎么睡着了?对不起。。。你。。。干嘛不睡?是我影响你了吗?”

“睡吧。”周捷磁性温柔的女中音叫人沉醉,无法抗拒,她坐在床边,轻轻拍着伊人,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你也累了。”伊人挣扎着坐起来,伏在了周捷肩头。

“那我们再睡会儿吧。”

伊人笑笑,不好拒绝。只是心里着急,知道时间不早了,知道再次躺下,自己很可能会再度睡着。

伊人平躺着,握着周捷的手,东一句西一句地和周捷聊天。

周捷突然一把掀起被子,伊人的腿上、腹部全是被自己另一只手掐出的深深的指甲印,为了让自己不睡着。

周捷没有说话,只是亲吻那些印痕。

“tracy…”伊人微微呻吟。

“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你知不知道我很心痛?”周捷抬起头,看着伊人,目光如水平静。

“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苛刻自己,我真的会心痛!你明明那么困,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来!!!”周捷突然情绪失控了,哭了。

伊人起身,轻抚周捷的后背试图安慰她,周捷却猛地拨开她的手,哭喊,“你走啊!我知道你赶时间!!你走!你本来就不该来!!!”

“tracy。。。”

“你走!!既然定了闹钟,干嘛不走!”

看伊人不知该说什么,周捷渐渐绝望,“今天是你们七周年的庆典,你别乱跑了,你回去吧。。。”周捷的眼泪滴在了床单上。

“TRACY。。。我知道你难过。。。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来。。。”伊人试图拥抱她,她却用力推开了伊人。

“我算什么?CICI,你知道我刚才看着你睡觉,想到了什么吗?我想到你二十岁的时候,我也曾经这么看着你睡觉。。。”周捷的眼泪一串串地滴落下来,“那么多年了,我算什么呢?CICI…CICI…你说我算什么。。。我昨晚看着你们跪下来,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CICI…”周捷泣不成声。

唐伊人的眼泪落下,她跪了下来,“TRACY。。。”

“你起来,你不要跪我。我受不起。。。你昨晚已经跪过了。。。你已经奉过茶了。。。我看着你们多般配。。。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感受。。。”周捷跪坐在床上,哭得无法自已。

伊人拭去她的泪水,她依旧哭着,“我。。。我从来没受过那么大的刺激。。。伊人。。。伊人。。。伊人。。。”竭力压抑住的声嘶力竭,周捷额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每一声都让伊人痛彻心扉。但伊人什么话都说不出。

“伊人。。。我真的承受不了了。。。我从来没有那么明白,看到你和她那么要好,我不知道我应该站在什么位置上。。。你们那么般配。。。”

“周捷。。。我爱你。。。你不知道吗?”伊人无声的落泪。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要我来找你!为什么我一转身,你竟然就和她结婚了。。。我真的不知道,这就是你的爱。你的爱就是在你们庆典以后,安慰我以后,又躺回她的床上!”面对周捷含泪的指控,伊人无言以对。

周捷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几个深呼吸之后说,“唐伊人,我折腾不起了。。。”但说完,她又忍不住哭了。

周捷向来冷静自制,顶多发疯似的打唐伊人,但这般情绪彻底崩溃,哭得青筋凸显,从来没有过。

唐伊人知道周捷确实忍到了极限,晚上的那一幕给了她太大的打击。

周捷的每一滴泪,都似乎滴在了唐伊人的心头。每一声哭喊,都让她心如刀绞。

唐伊人眼前浮现了十几年来的一幕又一幕,她和周捷一起走过的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周捷的每一个表情,都刻在她心上。

毫无征兆地,突然之间,唐伊人全线崩溃了。

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宁静。再有没有任何负担。

这个世界上,能够击穿唐伊人所有防线的人,只有周捷。

唐伊人有能力思考,有能力周旋,有能力处理,但她放弃了。她愿怀一颗赤子之心,把自己交给周捷。

“你。。。你已经。。。奉过茶了。。。以后别来找我。。。让别人看了笑话。。。”周捷边哭边说。

“别管他们那么多。”伊人的眉头皱起,恨恨地说。

“我怎么不管。。。”

伊人有力地抓住周捷的肩头,“你怕什么?我都不怕。他们有本事当面讲!”

“你以为不会吗?”

“有我,一切有我。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我一辈子被人说的还少吗?但是你不同啊。”周捷声音微弱地说。

“我不是问他们讨饭吃的,面子我已经给足,谁要踩到我头上,我也不会罢休。”

“伊人,你要我怎么教你你才学的会,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你翅膀都没硬,怎么好得罪他们?你真是。。。真是气死我了。我真是什么时候不打你都不行!你都多大岁数了,火气还那么旺?”周捷恨铁不成钢地骂。

“谁说你就是不行。”

“好了,我不想说了。你走吧。时间不早了。”周捷不想再看伊人。

“酒店很多人,如果我不同她一起早餐。。。”伊人有些艰难地说。

“我知。走啊。”

“你这样我不放心。”

“放不放心,不也就这样。我又不会跳楼。”周捷闷闷地说。

“周捷!”伊人看着她的眼睛,大声说。

“嗯?”周捷懒得看她。

“我照顾你一生一世。”

周捷惊讶地慢慢转向唐伊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唐伊人这个转折实在太大。

“周捷,我照顾你一生一世。”伊人抓住周捷的手说。

周捷看着她。

“周捷,我不会说话,但是,我们那么多年的情分,你从我二十岁开始就一直在我身边,”伊人哭了,一边落泪一边说,“你一路看着我走过来,我那么不好,但是。。。你还是在我身边。。。没有人能替代你。。。你刚才那么说,我很心痛。。。你算什么,你该站在什么位置。。。是我太自私了,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在短暂的惊喜过后,周捷恢复了理智,她努力平静自己的情绪,“糖糖,我真的好开心。。。我知道你是真心的。我也知道你要这么做,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你让我觉得那么多年都是值得的。但是。。。我们已经回不了头了。。。”

“为什么?”

“一百多桌,全体都看到了。。。多大的笑话。。。”

“给我点时间,我来处理,好吗?”

“你打算怎么处理?我们天天都要和别人打交道的。。。”

“TRACY,交给我,统统交给我,你不要去想,你只要相信我,等我,别的都不用管。”

周捷没有说话。

“我先走了。照顾自己。”伊人温柔地说。

周捷不肯松手,“你能不能任性一次?”

伊人把周捷抱在怀里,笑说,“乖。妈妈回来给你买糖吃。”

唐伊人对着一桌的茶点生闷气。

周捷来晚了,穿着很女人的衣服风韵犹存,看到此情此状,笑着落座,“怎么?没胃口?还是生我的气?”

“那么赶,就不用来了。反正也没什么好吃的。”伊人冰冰地说。

周捷无奈而宠爱地摇摇头说,“是不是这里的口味,有些不惯啊?”

“没有一样合我心意。吃不下!”伊人明白周捷一语双关。

“别急啦,适应要有个过程的。吃一口糯米鸡咯~”说着,舀了一勺送到伊人嘴边,笑盈盈地哄她。

伊人心烦地别过脸,皱眉厌恶地说,“我最讨厌吃这个!为你点的,你自己吃!”

周捷有些尴尬,自讨没趣,但还是优雅地送到自己嘴里吃了。

两人相对无言,周捷坐了一会儿,看伊人的架势短时间也难好转,便自己招呼自己,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伊人有些不好意思,“都冷了,我让人换一批你再吃。否则胃不好。”

“你不气我就够好的了。”周捷夹了一块萝卜糕放在了嘴里。

“周捷,我好烦。我就知道和这里八字不合,事事不顺。真不晓得你怎么会在这里待那么久。现在,连口菜都吃不好!”

“你明明最喜欢吃港式点心的。”

“距离产生美。我现在看到就想呕。”

“你有点礼貌行不行?没看到我在吃吗?”周捷语气未变,却暗含怒意。

“sorry,我不应该向你发泄。”

“没事。距离产生美,我明白你意思的。”

“我没那个意思!你别瞎想!”伊人恼火却无处宣泄。

“我吃饱了。多谢。”周捷擦了擦嘴,放下餐巾,拎起包就走。

伊人没追。

“开门啦,我错了,认打认骂,求你了。。。我学了一个新菜想烧给你吃。。。”几天后,周捷看见伊人穿着黑色质地良好的宽松大衣,长卷发,背着漂亮的新款包,却拎着一大袋的菜,看起来有些滑稽。

“求你了。。。知错了。你不是想我跪在你门口吧?”伊人可怜兮兮的表情。

过了会儿,伊人真的放下菜,跪在了门口。

周捷一见,怕丢脸,即刻开门把她拉了进来,“你惯常哄女人的方法?”

“我有那么贱?跟她们顶多玩玩,值得我下跪吗?”伊人自如地脱下大衣,换上居家服,很贤惠地开始整理菜。

“那么,烧菜算是一招咯?”

“她们不服侍我,要我服侍?被钱砸晕头了?”

“那么我很荣幸咯?”

“好啦,我真的知错,别揪住我不放,我是好孩子,秀外慧中,勤俭持家,贤惠的要命。”

“我本来还以为你真的成熟了,还真的打算依靠你。”

看周捷说的深入了,伊人不得不放下菜,洗了手,认真与她谈。

“tracy啊,我真的知错了。不该朝你发脾气。另外,我真的值得依靠,我应承你的,一定会做到,你要对我有信心。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得到,我把这边开展的顺利了,就可以脱手了,别的也好谈。只是没我希望的那么容易罢了。我有点心急,我怕你埋怨我,怕你怪我动作慢,怕你以为我变心,所以我才会那么焦虑。”

“所以,问题出在我身上。”

伊人抓住周捷的手求饶说,“不是这个意思。总之,我不应该发脾气,都是我不好,打我好啦,真的错了。。。”说着,随手去书房找了把有机玻璃尺,交在周捷手上,把自己的手摊开,装可怜地看着周捷,“别打太重哦~”

周捷白了她一眼,把尺往旁边一扔,“不吃你这套。你哄惯女人了吧?”

“喂,你干什么?开口闭口哄惯女人,我哄谁了?”伊人发脾气了。

周捷冷笑一声,“这样就露出真面目了?”

“那你讲,我哄谁?好荒谬。”伊人忍不住用粤语与她吵了起来,仿佛这样就不算是自己与她在吵架,而是别人。

“你记性似乎不太好。上个礼拜在酒吧里和一个小靓仔一起走的,这个礼拜又和一个你公司里的小姑娘看电影,昨天,半夜把合同送到CATHY家,今天一早,大家都看到你在她公司附近陪她吃早餐,替她拎包。我有没有说错?你还真忙,应付何雅凡之余,还有空搞那么多事。”

“你要问我,我可以解释给你听。不过,反正你已经认定了,那我说什么都没意义。”

“我之前都不知道CATHY有这个爱好的,你真本事。”

“你看中的人,都不差的。别人有兴趣也是平常。”伊人闲闲的语气,故意气她。

“CATHY的老公不知道听说以后,会有什么感受?还会不会和你合作?”

“他们俩公婆的事,自己搞定,管我叉事。合作在谈,一切顺利,辜负你一片关怀了。”

“那是最好了。”

两人冷战了一会儿,伊人放下身段求饶说,“CATHY,和我没什么。她叫我送合同去,我能不去?人家家大业大,我没办法,还不是人家一个电话,我立刻要到?你教我的嘛,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之前我。。。我也是自己跟自己发脾气,不想被人家呼来喝去,对不起,不该让你承担这些。”

“半夜送什么合同?”

“你不是不知,他们家的公司,她话事,她老公没用。”

“你不要逃避问题,我问你,半夜送什么合同?!”周捷眼里能喷出火,但还是压抑住声音。

“我都同你说了,我和她,什么都没发生。”

“你在她家里一夜,什么都没发生。你们是好朋友?嗯?说了一夜悄悄话?你们多大了?十几岁?”

“我已经解释过了,信不信随你。”

“你说,照顾我一生一世,这就是照顾。你在CATHY家过夜,连个交代都没有。还谈什么别的交代?”

“你干嘛要理这些无谓的人?我跟你讲,我守身如玉,我除了你,谁都不碰,你信不信?”

“好,我无话可说。随你。你还有色相可以卖弄,也不要浪费了。”

“tracy。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做你才满意。你自己看,我眼睛充血。CATHY不过是想和我玩玩,我不想同她玩,但我不能得罪她,我费了多少心血?一夜没睡。同你说句真心话,比做了还累。你还要我怎么说?我没你想的那么随便,你也知道我对这事向来兴致不大,真的没空搞那么多事,我的脑子里,体力上,都没那么多空间给这种事了。我早就性冷淡了。你还要我怎么说?”

“你不用这么应付CATHY,我给她打电话。她还没这个资格。”

“没资格什么?她没资格动你的女人,但是她不知道。她玩玩我,还是够资格的。”

“她过去从来没这个爱好。”

“你又想说什么?是我对她太好了是吧?是我勾引她的是吧?”

“好了,别吵了。到此为止。去做饭!”

晚上,躺在床上,伊人靠在周捷肩上,有些委屈地说,“你信我啊,我会对你好的。就算有时候发点脾气,你也不要老是跟我计较嘛。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啊,干嘛老是听别人乱说?”

“我要是不信你,就不会不声不吭地帮你善后了。但是,我也是人,我也有感受的,你要我看着你和别人的那些照片,一点反应都没吗?”

“什么照片?”

“我抽屉里,你自己去看。”

伊人看到自己赤裸着躺着,似乎睡着了,另一个美女和自己的自拍合影,表情很风骚,还有自己洗澡的背影,全身像,高清,有自己趴着,赤裸后背,另一个女人裹着浴袍的合影。

伊人百思不得其解。她对这个女人毫无印象,而且,自己在外如果要玩的话,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做完就让人走,绝不同睡,怎么可能有这种照片?她自问做人谨慎,怎么会出现那么大的失误?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我真的对这个女的没印象。”

“那你猜猜,别人把这些照片寄给我,想干什么?”

“破坏我们的关系?不会啊,我们一起那么多年,怎么会为了这些。。。”

“你真是有把握,”周捷冷冷地说,“你觉得我不会为了你在外面乱搞翻脸吗?你真的觉得我不介意?!”

“不是。。。我。。。我真的对这个女人一点印象都没。但。。。但照片里的人确实是我。。。我怎么可能那么大意。。。”

“夜路走多,始终会碰到鬼的。”

“我不是陈冠希,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好像还不值得爆料给哪个报馆吧。寄给你干嘛?勒索啊?”

“你是这里的新人,大家对你关注度高。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有什么负面消息,否则对你将来和他们合作都会有很大障碍。另外,从长远看,如果你有了这种事,将来再跟雅凡离婚,对你声誉打击太大。这个人知道把照片寄给我,就说明他在暗示他知道我们的关系,说不定还有证据。”

“条件他还没有开出来。”

“我已经知道他要什么条件了,我最近在谈的一单小生意估计和这个有关,让一些给他们无所谓。”

“不合你的性格啊?你向来不受人威胁。”

“拿准了我在意你咯。好了,你自己以后做人一定要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以后,我不想再看到听到这种事,否则我不放过你,你给我记牢。”

伊人一直在看照片,终于她恍然大悟,“我知道这照片怎么回事了!是我在会馆里做SPA的时候被人拍的!对,房间布置应该是这样的!”

“你在按摩的时候睡着了,被按摩师拍的。这个按摩师是有人有心安排的。”

“你知道?”

“我早就查清楚了。”

“那你。。。”伊人有些不满地看着周捷。

“我什么?你以为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是别人编造你的吗?无风不起浪。你如果一向操行好,别人就算看到这些照片,都觉得你是被陷害的。反过来,就算你现在能解释得清楚这一组照片,又能怎么样?大家愿不愿意听?你好好想想我的话。分清楚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可以放弃的。”

伊人扔下照片,无奈地躺回床上,把头埋进周捷胸口。

“不用不好意思。我是可以宽容你的,但不是人人都会对你好的,时时处处都有人想害你,懂吗?你自己平时为人要低调,忍一时风平浪静,他日好相见,嗯?”

“嗯。”

“你要检讨一下自己的为人。不要随便得罪人,尤其是重要的人,你初来乍到,别人如果敢欺负你,你也要想想清楚,别人的背景是什么,不要硬碰。实在气不过,来找我,我会替你想办法。”

“嗯。”

“最紧要是,好好检讨下自己。过去的,我不追究,今后还敢在外面乱来,被我听到任何风言风语,我没兴趣去求证是真是假,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现在丑话说在前面,别到时说我心狠。”

“好啦。。。我知错了。”

天铭找了个外派香港的工作,伊人为她接风。

伊人平时生活朴素,除非工作宴请,否则很少去那么高档的餐厅。为了订位,还用了许多关系,否则根本排不到。

“铭铭姐姐,好开心你能来香港工作。”伊人端起酒杯笑说。

“祝我们工作愉快。”天铭笑着与伊人碰杯。她们都清楚天铭是为了家里这公司的事特意来的香港。

偌大的包厢里,伊人和天铭并排坐,厨师当场将来自各地的顶级海鲜在铁板上烹饪,而厨师是日本人,她们不用担心对话外泄。

“存存在这里读书,会不会不习惯?还适应吗?”伊人闲话家常。

“在华人的地方还不适应,过几年去国外怎么办?随他去,慢慢会好的。”

“你多关心他些啊。”

“很叛逆,让他奶奶对付他好了。”

“我听说。。。”伊人有些犹豫。

“先吃吧。”天铭看厨师把做好的龙虾放在面前,自然地打断了。

吃了一会儿,伊人还是开口了,“姐姐,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你有事要告诉我啊。”

“没什么事。”天铭云淡风轻地说,把一口肉放进了嘴里。

“听说姐夫要离婚。”

“噢,你也听说了?”

“是不是真的?”

天铭喝了口干白,细细品味,然后说,“我不会同意离婚的。”

“如果他坚持呢?”

“我只有一个态度,就是不同意。”

“他有那么好吗?其实他跟你差距太大了。”

天铭没有说话,只是品酒。

“其实MAGGIE不错的。”伊人吃了一口东西。

“她是不错啊。”天铭说。

她们之间的对话有些沉闷,大多数时候,只能听到食物在铁板上的滋滋声。

“姐姐,其实,你名下的财产也不算多。”伊人斟酌着说。天铭本身的收入并不算很高,企业的中层管理而已,在唐伊人担当CEO的这个唐何两家共同的公司里,天铭名下没有股份,但事实上,七爷爷持有的一部分股实质上是属于唐天铭的,并且七爷爷的遗产将来也会主要留给天铭。这笔资产比伊人所拥有的要大很多。伊人在试探天铭,暗示即使离婚也不会被分走太多财产。

“不是钱的问题。”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天铭说,“MAGGIE跟你说什么了?”

“她对我不错,一直照顾我。关键时刻,不用她关照,我总归应该为她说两句。何况,我觉得合情合理。”

天铭盯着伊人看了几秒,“我的婚姻,你也要发表意见吗?”

“姐姐,你不要误会。。。我。。。我是作为你妹妹说的。。。”伊人也觉得自己方才说话失了分寸。

“噢,你当惯了老板,前呼后拥,大大小小的事你说了算,说话难免有这习惯。”

“姐姐。。。我还不是听你的?”伊人有些无奈地说。

过了会儿,天铭说,“你觉得我现在的状态不好吗?干什么要离婚?”

“拖着也没意思。”

“总比位置空着好。省心。”

伊人细细品味着干白,品味着天铭的话,“但是,对MAGGIE来说。。。”

“你就当我自私。现在还有挂名老公替我挡着,离了婚,要多很多事。MAGGIE什么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你同MAGGIE再要好,始终我是你姐姐。”

“嗯,那肯定。”

伊人本身想和天铭谈谈自己打算和何雅凡离婚的事。现在公司在香港发展得渐渐上了轨道,两方家长对伊人赞许有加,伊人打算和天铭商量一下的,但被天铭刚才那番话堵在了喉咙里,不好多说,却有些不甘心。

“那时候我一个人在美国,如果不是MAGGIE劝着TRACY,一直关心我照顾我,我就算不被TRACY打死,也早就被逼疯了。”

“嗯,我插手不方便,所以让她来帮你。”天铭轻轻化解了,把MAGGIE当初的帮忙,归到了自己的功劳。

“是,你交待她的事,她都很重视。那么多年,也不容易。”

“你话说到了这里,也算是为报她的恩,尽全力了。”天铭淡淡地说,再次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看伊人有些不高兴,天铭并不在意,继续说,“你同何雅凡怎么样?你们本来就谈得拢,现在事业也发展得很好,应该好好珍惜。不是人人都有这种福气的。”

伊人没有说话。

“人一辈子,能拥有的,你几乎都有了,应该知足了。”天铭吃完了,放下刀叉。

伊人还是没说话。

天铭转过头看着伊人,“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为自己打算。外面多少人羡慕你,有长相,有品位,有好姻缘,有好家世,有事业,有资产,有情人。你还想怎么样?你想一无所有?嗯?”

伊人觉得灯光有些炫目,喝了的酒开始上头,闭上了眼睛。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我知道你时间紧张,能为我接风,我很开心。”天铭穿三宅一生的裙子,简单却美丽,低调而高贵,拿着的金色手包却很张扬。相形之下,伊人逊色许多,她只是穿了一身很平庸的西装而已,挂着的琉璃勉强增添了些色彩。

伊人工作上有些烦心事,又来到了公司附近一家装修很古朴的咖啡馆里坐着,照她的话,是喜欢换个环境透口气,至少,在咖啡馆里的时候,除非有十万火急的事,否则秘书不会跑来找自己。

“这个位置有人吗?”伊人正看着窗外出神,听到很轻快的女声,伊人微微蹙眉,她并不喜欢被打扰,但还是礼貌地看了对方,笑了笑,“对不起,你可以找别的位置吗?”

“我可以坐下吗?”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穿得风情万种,妆容也很精致,微笑地继续问。

伊人喜欢一切美的东西,她自然是不介意和美女聊天的,即使会耽误宝贵的工作时间也无所谓。但是,她明白对方很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找机会搭上自己谈工作,所以,还是拒绝更好些,她希望工作上的事情按照正常流程运作。

伊人不表态,只是笑笑,但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那个美女自顾自坐了下来。伊人把目光投向了领班,领班自然不会得罪金主,立刻快步走来,礼貌地对那个美女说,“小姐,我介绍个好位置给您。”

“我只想坐在她对面。”美女很有气场。

伊人用眼神暗示领班离开,笑着对美女说,“看来我很荣幸了。不晓得有什么可以帮你?”

“请我喝杯咖啡。”

“为了什么呢?”

“为了难得的好天气。”

伊人笑笑。她喜欢有意思的美女,如果只是闲谈,她真的不介意。但明显对方是有备而来,而且知道跑到这咖啡馆来找自己,绕过预约和一道道关,自然是做足了功课的。又是哪个很有门道的小公司?

伊人眼神温润,看着对面的美女,她带着范思哲的黑色眼镜,稳重却时尚,五官秀美,仪态出众,看感觉,应该是常年在海外生活的。

“真的不记得我了?”美女突然说了句上海话,眼神里带些许埋怨,有些霸道却很勾引人。

伊人有些吃惊,迅速在脑子里搜索,随即忍不住大声说,“YUKI!!!”实在太过惊喜,没有控制住音量,惹得周围人侧目,伊人现在已经很少再这么冒失了。

“噢,总算想起来了?”YUKI笑说。

“美女。。。你。。。真是又漂亮了好多,我都认不出了。”伊人一手托着头,皱着眉笑说。

“我最不喜欢这种马屁了,一点诚意都没有。”YUKI假作生气。

“我真得太惊喜了。都。。。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伊人的喜悦溢于言表,她已经很少这么高兴了。

“小娘T,,晚上有没有时间请我喝一杯?”YUKI笑着用当年的话揶揄伊人。

伊人被逗得哈哈大笑,“小美人,你找我,我一定有时间。”

走出咖啡馆,两个人忍不住抱在了一起。非常纯真的感情。

伊人就像回到了小时候,拉着YUKI的手走在路上,觉得很开心。

走到了公司楼下,她知道不妥,但还是决定任性一次,带YUKI进了公司。

在伊人办公室里,YUKI笑说,“哇,当初倒没看出来你那么能干。”

伊人毫不掩饰得意之情,像个小孩子一般炫耀,“我们公司实力很雄厚的哦。”

“知道,否则怎么会租那么好的楼?”YUKI配合道。

秘书敲门进来,客气地问YUKI需要喝点什么,伊人表示自己会招待,请秘书出去。

“哇,让那么大公司的老板亲自招待我,好荣幸啊。”YUKI笑说。

“小美人,让我亲手服侍你吧。”伊人边笑着回答,边低头温柔地煮咖啡,女人味十足。

YUKI走到她身后,暧昧地说,“亲手服侍,这件事还是留给我吧。。。”

伊人又一次被逗得大笑,“呃,这事留给我这个小娘T好了。”

和YUKI在一起,总是那么轻松愉快。

闲聊几句,伊人把YUKI送到贵宾休息室,再让秘书进来商量今天的日程安排如何调整。

秘书忍不住说,“唐总,你今天真得很开心。很少见到你这样,其实你多笑笑,真漂亮。”

伊人笑了笑,“我平时有那么可怕吗?”

“呃。。。如果一直不笑的话,还真是有点。”秘书见伊人心情好,也和她开了玩笑。

YUKI来得正是时候。伊人这一阵确实心情不佳,老公和周捷都不在香港,而伊人接到了神秘短信,约伊人谈谈当年的事。

伊人向来不理这些,并没放在心上。

直到对方打来电话,伊人慢慢才想起来有“雪”这个女人。

她对雪印象深刻,这是她第一次见血腥,第一次见到受伤的身体,那粉红色弯弯曲曲的伤痕在伊人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牢牢记得自己那天晚上穿的墨绿色丝质长裙,以后她再也没有选过这个颜色。

雪约伊人,说是有重要的事想告诉她,伊人毫无兴趣。雪言之凿凿,伊人这个年纪,已经会从三言两语中判断真假了,于是约她在一家茶餐厅见面。

这家茶餐厅装修破旧,但很有港式特色,开在街坊味十足的地方。伊人换了一身休闲装,与周围的环境更搭调。

伊人先到了,她就当喝个下午茶,享受市井味十足的风情。

看到雪落座,伊人笑笑,问,“喝点什么?”

“为什么不问我吃点什么?”雪反问。

“我们,有必要一起吃饭吗?”伊人礼貌地笑。

“你不信我没办法。那我喝奶茶吧。”

伊人坐了一会儿,无视雪寒暄的话,静静等待她所谓当年的事,所谓重要的事。

“你就是这样不相信别人对你的感情,我是真心爱你,何雅凡也是。”

“什么何雅凡?”伊人淡定地笑。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一个。”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这个信息不够重要吗?”

“谢谢你。”伊人作势起身要走。

“你还是那么心急。。。”雪看着她。

“我时间宝贵。难为你买了机票跑来跟我说这句。”

“其实他们来找我,是因为我和何雅凡长得有点像。”雪看伊人正打算头也不回地走,急忙说。

“嗯,我猜也是。”伊人看着雪说。

“所以他们对你和何雅凡的事情,有过了解。”

“说重点。”

“何雅凡冒充的是你现在的老公的身份。”

“你不用吊我的胃口。说重点。我没兴趣看你江湖卖艺。你特地来找我,自然有所求。你说的这些,你所有了解的东西,我只要找人去查,都能查到。”

“你比当年还要绝情,还要冷血。”雪忧伤的眼神。

伊人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觉得雪矫情,“我再给你一分钟。说的清楚就说,说不清楚就走。”

雪知道自己无法还价,她本来以为还有几分旧情,她以为伊人空虚寂寞也许自己并非毫无机会,“我说过了,何雅凡,当年的那个,她是真的爱你的。不是骗你。所有骗你的这些,是有人叫她这么骗你的,她错信了,丢了命。”

伊人静静地听,面色平静,等了会儿,说,“说完了?”

雪再一次惊讶了,她以为伊人会震惊的,但伊人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她不甘心,继续说道,“因为恰好她名字就是何雅凡,恰好她爷爷也爱书画,恰好,有人让她知道,如果她是另一个何雅凡,她就能得到你,和你结婚。”

“想说的就是这个?”

“你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雪试探。

“是谁?”伊人悠闲地问。

“你猜?”

伊人无奈地冷笑,“你真无聊。不过,话说到这里,是可以讲条件了。说吧,想干嘛?”

“我手头有点紧。我知道你现在是大公司的老板了。”

“你当年借我的钱,打算什么时候还?”

“呵,你现在的身家,和我计较这些,有什么意思?”

“我时间不多。有话快点说完,我本来就好奇心有限。我不会有兴致出来第二次的,你应该了解我。”

“但我也了解,因为周捷,你即使想自己查,也不方便查。尤其,你在怀疑的人是她。所以,你更希望从我这里拿到确切信息。”

伊人笑笑,“你的这些小聪明用在正道上就好了。我没理由怀疑周捷。人死不能复生,我没必要纠缠这些小事。”

“是吗?人死不能复生,但是,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有的人死了,有的人还在你身边,如果你知道她做了什么,不影响你对这个人的判断吗?”

“该知道的我会知道,不该知道的,我也没必要知道。尤其是,我没必要为了你的话,怀疑我身边的人。”

“如果不是我手头紧,我也不会来找你。”

“你到底想要多少?你说的是猜测还是证据?”

“三十万。我说的,当然有证据,否则你怎么会相信我?”

“想钱想疯了?三万,想说就说。”

“呵,唐伊人,一夜夫妻百日恩,哪怕我现在真的穷困潦倒,问你要点钱,你也不至于这么打发我吧?你以为我是叫花子?”

“不好意思。我向来小气,你不是不知道。我打发别人,只用说话,连钱都省了。”

“那我身上的伤呢?”

“想说就说,不想说我走了。哪儿那么多废话。”

“二十万。”

唐伊人起身离开,要走到门口,雪又喊说,“二十万已经很合理了!”

伊人还是走了。

伊人知道雪手里有料,但她没有做好准备去把往事翻出来。

何雅凡当年的样子,两人在一起的时光,伊人没有忘记,包括快乐和痛苦,都没有忘。何雅凡的爷爷,一个很慈祥的老人,对自己是真心实意地好。

那青葱岁月,一去不复返。

年轻而鲜活的生命,突然逝去。

伊人突然觉得心痛的无法呼吸,她用手捂住了脸。

会是谁?天铭?周捷?七爷爷?父母?

无论真相如何,雪不会平白冒出来,以她的层面,也不会了解自己的手机号。她要钱是假,那是附带的,她只是被人派来传信息的。

看来,有人不想我放弃现在的何雅凡,不想我和周捷在一起,所以把当年的事翻出来,如果这事真的是周捷做的话。如果我有这个心理障碍,不和周捷在一起,就不会为周做事,那么,是周捷手下的人怕我抢了他们的位子?

如果答案是天铭,那是为了让我和家里人决裂?方便我离婚投向周捷?

这似乎是互相矛盾的两个方向。

伊人有些无力,但打算不再深究。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雪不是好东西,她的来意也不善,何必着了她的道,称了她的心?

“唐总,何总进公司了,在往你的办公室走。。。”秘书收到前台的电话,急急打给唐伊人,唐伊人还没听完,门就被大力推开了,砰地一声,唐伊人吓了一跳。

何雅凡风尘仆仆,扎着马尾,穿着灰色的最新科技的户外装,颀长的身姿异常洒脱,背着大包,走到唐伊人面前。

伊人看她怒气冲冲,放下手里的工作,站起来笑说,“给你泡杯茶。”

聪明的秘书在外着急,知道情势不好,敲门进来提醒说,“唐总,十分钟以后,你要见AA公司的康总。你要我叫MASA进来先谈几句吗?”

唐伊人今日刻意打扮过一番,显得自信而女人味十足,丝巾也特意选了康总送的那条,以示喜爱与重视。伊人淡淡微笑着,没有表态,她期望何雅凡主动提出迟些再谈,但何雅凡此番寸步不让,对秘书ADA说,“我现在以公司副总的身份告诉你,取消唐总之后所有的安排,我有事与她谈。”

秘书有些尴尬,进退不得,伊人温柔地走近雅凡,耐心地说,“AA公司在业内地位很高,现在是我们求着人家合作,今天康总能来我们这边,我已经很感动了。”

“康总?是CATHY吗?我要你取消今天所有的安排。”何雅凡语气强硬。

“唐总,康总已经在路上了。如果取消的话。。。”ADA为难地说。

“老公~”伊人看着她,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知道叫我老公,就该知道怎么做。”何雅凡的大家长脾气又上来了。她坐在了沙发上。

伊人很无奈,但还是对ADA说,“照何总意思做。”

“但是唐总,你再迟一些还要。。。”今天唐伊人的安排很满,而且都很重要。

“没听懂吗?!出去!全部取消!”伊人对ADA发火说。

看何雅凡久久没有开口,伊人温柔地笑说,“给你泡杯茶,刚从机场回来?”

正在烫杯,何雅凡狠狠拉着伊人的手臂说,“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回来?”

“你怎么了?”伊人放下杯子,轻轻摸着她的脸颊,关切地问。

“结婚七年了,我都对你没有太高的要求,但你现在越来越过分,我在想,是不是我做错了?我不该这么放纵你。”

“娇娇,我知道你对我好,我这个做老婆的,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对。你提出来,我会改。”伊人很柔媚,即使她在公司冷峻,但在何雅凡面前一般都很退让,在人前人后样样以老公为先,就比如今日工作上的事,她明知何雅凡无理取闹,明知这样会使自己的威信下降,明知这会给公司带来很多损失,也需要自己事后花大量功夫去弥补,都为了老公而无原则让步。伊人未必多么爱雅凡,但她明白那个人是自己的老公,自己就应该这么做。

“好,我问你,你有没有在这个康总家里过夜?”

“娇娇啊,人家已经快到了,如果真的进来听到你这么问,会怎么想?”伊人有些无奈地说。

“你直接回答我,有还是没有?”

“老公,你都是听谁。。。”

何雅凡打断说,“你说,有,还是没有!”

“我们是在谈事,没有你想象的事情发生。”

“我再问你,前几天你是不是带了个女人到公司来?”

“每天都有很多不同的男人女人到公司来找我了,娇娇,你干什么?”伊人皱眉无奈地说。

“然后那个女人连续两个晚上到我们家里去了,是不是?”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这是我在上海时候的好朋友,一直在美国工作的,我们很多年没见面了,所以叙叙旧,这有什么问题啊娇娇。。。”伊人耐着性子说,一边在想CATHY估计马上就到了,如何让何雅凡回心转意,让自己和CATHY把合同签完,才能算功德圆满。

“你告诉我,半夜谈工作,什么都没发生,连续两晚到我们家,又什么都没发生。”何雅凡看到唐伊人亲口证实这些传闻,怒不可遏,把桌上的茶具全都撸到了地上,碎了,发出很大声响。

“老公。。。”伊人服软,想尽快安抚她的情绪。

“是不是我应该学周捷?七年了,我们结婚七年,我都没动过你一根手指,你做再多荒唐事,我都没有!现在,你居然跑到人家家里过夜,搞得满城风雨,又把女人带到我们家里来。。。家里。。。唐伊人!你要不要脸?!你把我当什么?!”何雅凡气得站了起来,嘴唇发抖。

“我真的。。。”

啪~何雅凡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

“你。。。你冷静点。”伊人勉强忍下眼泪。

“我冷静?我老婆把别人都带到家里来了!我冷静?你怎么做得出来?!!”

“我真的没有。。。”

“没有什么?你把这个家当什么?!你要不要脸?”

“我不会这么做的!”

“你已经做了!”

“老公,你要怎么才能信我?”伊人委屈地说。

“你既然管不好自己,那只有我来管你。七爷爷说的对,我连自己老婆都看不好,我老婆都能把人带到家里来了,我怎么当的老公?”

伊人闭着眼睛,想让自己平静一下。

南棋如烟 发表于 2013-2-3 22:15

没想到周捷没出手何雅凡到是出手了 作为一个读者 早就形成了伊人只有她姐和周婕能动的心理… 当然啦三玫按 …

人家正牌老公也是会发脾气的。

敲门声,伊人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调整了情绪,“进来。”

ADA说,“康总到了。”

伊人看了看雅凡,而雅凡看向别的地方,伊人深呼吸一下,说,“请她进来。”

CATHY进来后,看到地上碎的茶具,看到伊人脸上清晰可见的指痕,知道她们夫妻吵架了。

伊人假装若无其事,勉强笑说,“喝杯咖啡吗?”

“好。”CATHY是喜欢唐伊人的,看到此情此景,难免有些心疼。

“介绍一下,”伊人看向雅凡,“这位是AA公司的康总,这位是我PARTNER,何雅凡,也是公司副总。”

CATHY有礼貌地伸出手说,“幸会,何小姐。”

“久仰,康总。”何雅凡伸手一握。

唐伊人亲手为CATHY煮了咖啡,端在她手里,与她寒暄。

她们又谈了一些合同中的问题,各有让步,结果是令人满意的,CATHY握了握唐伊人的手,说,“好,具体的,让律师做好合同以后我们就按照今天谈的签。”

“非常感谢康总信任我们,合作一定会成功愉快的。”

“那我先走了。”

“呃,不知道康总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庆祝一下。”伊人并不想在脸上有指痕的情况下,在何雅凡问起自己到CATHY家过夜以后,再与她吃饭,但无论如何,从礼貌上,从道理上,都应该邀请CATHY吃饭。

CATHY考虑到了这些,笑说,“改日。我做东。”

“CATHY。”何雅凡一直沉默着,现在突然出声,伊人心中一惊,她担心雅凡不知会说出什么来,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如果下次半夜还需要送合同来,我来送。”何雅凡说。

“何小姐可能误会了,当时贵公司和另一间公司都想和我们AA公司合作,实力相当,或者客观地说,贵公司略逊一筹,而我刚回香港,看到唐总那么拼命,就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她先来说她的合作方案。很抱歉,引起你们夫妻之间的误会。”CATHY见惯风浪。

“非常感谢康总对我太太的照顾。”

“你太太是个非常好的女人,做事很拼,又得体,你好福气。”CATHY看着指痕,忍不住为伊人说了几句。

“她是很拼,所以不顾半夜还来打扰你。”

“不好意思,我是个很直白的人,如果有说的不对的地方,也请你见谅。对我们公司来说,和贵公司合作,或者其他公司合作,差得不多,但这单业务对贵公司来说就很重要了。正因为此,难免要劳烦你太太迁就我的作息时间,甚至劳烦她亲自送来。事实上,在此期间,我们谈得很愉快,才有了今天第二次谈细节,才有后面的签约。可以坦白说,如果不考虑与你太太的友情,我未必会和贵公司签约。”

“在商言商。难得康总那么看重友情。”

“在商言商是没错的,但老实说,这单生意对我们AA公司来说,真的很小,就利润来说,占我们年收益的1%都不到,给谁都无所谓。如果何小姐有异议,也来得及,毕竟没签约,连备忘都没签。”

何雅凡被羞辱得说不出话来。

唐伊人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她除了把所有的委屈吞下去,又能怎么样?是自己老公要自取其辱,怎么能怪别人说话不客气?

临走,CATHY看着何雅凡,“何小姐,不妨再说一句,如果不是和唐总那么谈得拢,我今天根本不可能亲自来。如果连那么好的太太都要打,我真的为你可惜。”

CATHY一走,何雅凡随手拔下唐伊人办公室的电脑电源线,狠狠地抽了下去。

ADA听到房内动静很大,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照理,房间的隔音那么好,是不该听到什么的,里面一定翻天覆地了。

ADA敲门,“唐总!唐总!”狠了狠心,推开门,场景令她不知如何反应。

唐伊人带着哭音用粤语大喊,“我没事!你别管!出去!”

“唐总。。。”ADA不敢置信。

“出去!”

唐伊人到了很晚才离开公司,第二天没有半句交代就没有来上班。ADA怎么打电话都不通,打何雅凡的电话又不接,情急之下,她拨通了铭的电话,。

铭到了伊人家里,按了门铃无人应,就拿起钥匙开了进去。

何雅凡在客厅抽烟,铭问,“CICI呢?”

“里面。”

房间里很凌乱,唐伊人正趴着睡,铭坐在床边说,“糖糖,你怎么了?”

唐伊人抬头,眼睛红肿不堪,一脸疲倦。

“吵架了?”

“姐姐。。。”伊人的眼泪掉了下来。

“她打你了?”铭看着伊人的脸,用手轻轻摩挲。

“我要离婚。。。”伊人有些呆滞的神情。

铭轻轻掀起被子,伊人赤裸的后背上,臀部,腿上,胳膊上,印痕触目惊心,满是一指宽的血痕,纵横交错,许多地方的血珠已经干了。

“为了什么?”

伊人摇摇头说,“我真的。。。她不是人。。。我一定要离婚。”

“有没有熟一点的医生?”

伊人无力地摆手。

“去私家医院吧,你这样不行。”说着摸了摸伊人的额头,果然高烧。

“你要我再受一次侮辱吗?”

“你起来,我看看还有哪里有伤。”铭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但她强撑着。

“我动不了。”

“你告诉我!还有哪里有伤!”铭的眼里冒火,她大概已经猜到了。

“她不是人。。。”伊人抱着铭的腰无声地哭泣。

铭安慰了伊人一阵,让她咬紧牙关,把伤处让自己好好看一下,看完说,“不看医生不行的。你等着,我来联系。”

铭故意告诉了周捷,让周捷即刻找医生来。

铭衣不解带地在房里看着伊人,她生怕唐伊人受不住精神上的打击做出傻事,而周捷也派人来照顾唐伊人的生活。

等周捷亲自赶回来,已经十几个小时以后了。她知道了具体病况,又看了伤,心痛得说不出话。

雅凡冷眼看着天铭和周捷的一脸心痛以及忙碌,她觉得很讽刺,在这个房子里,难道不是自己最有资格关心唐伊人吗?但是,其他和她上床的女人倒好像更积极。

唐伊人不愿意看到周捷,她不愿意睁开眼睛,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任何人。

周捷握住她的手说,“CICI,这件事不会有别人知道。你安心休息。”

“我没事。你们走。”

“你先睡吧,我就在外面,有事同这位李小姐说。”李小姐是周捷叫来照顾伊人的专业看护。

周捷、唐天铭、何雅凡坐在了客厅里,谁也没开口。

过了很久,唐天铭说,“TRACY,多谢你,要不是你及时让医生来。。。我不知道情况会怎么样。”

“我接到你电话,最快速度回来了。CICI精神不好,我有点担心她。”

“心理上这一关,要看她自己。”

“我手头上还有急事,但她这样。。。”周捷有些为难。

“你忙你的,已经来看过她了。”唐天铭虽厌恶周捷,但她也认为周捷理当尽一切力量帮助陪伴唐伊人,她也对周捷的冷淡非常不满,也许,周捷因为伊人受到的伤害而有了心理阴影。

“周总那么忙,还来探我太太,有心了。”何雅凡用不那么熟练的粤语说。而她用粤语的心态,不知是想提醒周捷那个结婚七周年的奉茶,还是想刻意拉开距离,表示自己的轻蔑。

周捷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何雅凡,我对你很失望。”唐天铭很少连名带姓地这么叫她,事实上,她们私下的关系,撇除伊人的问题,非常好。

“我已经一忍再忍,她不知收敛。在外面的这些,我已经假装不知道了,”何雅凡说着,看了看周捷,“历史问题,我也不作声了,”她这话把周捷和天铭一起说了进去,她知道伊人和她们的关系不一般,“现在,跑到别人家里过夜,弄得满城风雨,把人带到公司,还不够,还要夜夜带到家里来,你要我怎么做?”

“她再错,你就能这么对她?”天铭声音冷硬,含着怒气。

何雅凡看着周捷,问,“如果你老婆这样,您能忍吗?”

“不能。”周捷也看着何雅凡的眼睛,稳稳地说。

“如果没能力照顾她,我早就放手了。”周捷冷冷地补上一句。

“呵,我们的家事,外人不会清楚。你要有兴趣,可以问铭姐。”如果当时不是何雅凡愿意与唐伊人结婚,把利益放在何唐两家的公司,就没有现在的局面。七爷爷这一派不仅继续权势在手,而且与唐家的颓势相反,发展得更好,这其中有何家的巨大作用和影响,而何雅凡又至关重要。

周捷笑笑,没有说话。她连续奔忙了很久,需要休息,而在飞机上因为担心伊人,也没有睡好。

一个小时后。

周捷进了房间,唐伊人还趴着在睡,周捷用眼神让看护离开,她需要单独和唐伊人聊聊。

唐伊人睡容沉静,有深深的倦意。

“CICI,你醒醒,可以起床了。”周捷用平常的语气说道。

“你就算再病,睡一天一夜还不够?起来。”

“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始终是要见人的。”周捷说着,一把掀掉了被子,唐伊人赤裸的身体微微发抖。

周捷按住唐伊人身上的伤痕用力,她痛得失声喊了起来。

“不是我不疼你,但你现在不是应该躺在这里的,该做什么你自己知道。不要叫我失望。”

“你这些,算什么?有什么大不了?这就值得你躲在这里一天一夜?你给我起来。”说着,周捷用力拉着唐伊人的手腕把她拖起来,身上的剧痛让伊人几乎晕过去。

周捷捏着唐伊人的脸颊两侧,迫使她正面对着自己,“看着我。”

唐伊人看到周捷坚定的眼神,周捷认真地说,“我相信你。”

周捷帮唐伊人洗漱,挑衣服,化妆,服下提振精神的药物,期间,伊人打电话给ADA说明情况,并且问明自己的日程,挑出重要的以及出席人数众多的活动表示参加。

周捷的车送她去公司,身体略微的弯曲都使唐伊人感觉到极大的痛楚,而轻微的摩擦更是如此。周捷握住伊人的手说,“我知道你很痛。但只有靠你自己捱过去。止痛片会影响你的大脑,XX片只能振奋精神,剩下两片都给你。”

伊人痛得闭目养神,“XX片一点都没有止痛效果,我需要止痛片。现在太阳穴一直痛得在跳。”

“有了好精神,还怕捱不住痛吗?”

“你这算惩罚我?”

“只要你熬得过今明两天,大家就不会再猜测,后天就可以不用去公司参加任何活动了。明天不要忘了,一定要去公司,否则别人还是会怀疑。”

“嗯。你倒是关心我们公司。”大家都看见何雅凡怒气冲冲地到了公司,而第二天一向工作勤奋的唐伊人没有任何交代就没有上班,若还连续不上班,一旦此事传扬开去,难免大家认为她们夫妻感情出现重大问题,不仅惹人笑话,更会影响大家对公司的信心,这样的家族企业,一旦关系破裂,所有的项目都会停顿,为了避免给自己公司带来风险,合作方自然不会再选择这样的公司。

“伊人,你既然坐这个位子,就要有担当。”

“担当得快没命了。我真的。。。痛得要死。。。”伊人皱着眉闭着眼,连说话都觉得费力。

“别想着痛。理理思路,今天要做些什么,该说哪些话。”

伊人有些怨恨地睁看眼睛转头看着周捷,“你简直像后妈。”

“人活着都靠精神,你自己撑住了,就撑住了。”周捷从包里拿出一盒糖,“每捱过一个钟头,吃一个,奖励自己。我那边有急事,真的不能再等,但会尽快回来。”

伊人的眼眶红了,她真的想哭,紧紧地用力抓住周捷的手,“我不放你走。”

“乖,我一定尽早回来。”

“不行。”

“我必须去。”

“去了,不要再回来。”伊人有些恨意,红着眼眶狠狠看着窗外。

“糖糖。将来你坐这个位子,一定也能做到我这样。”

三个月后。

“生日礼物么,老早就该准备好了,还叫我跟你一起到朋友家拿?”坐在唐伊人的车里,周捷抱怨道。多年来,唐伊人都没怎么想起给周捷过生日,难得想起来,连礼物都那么马虎,周捷怎么都舒服不了。

“外国带过来的,时间来不及。而且很大。”

“大的东西都不值钱。”周捷毫不客气地说。

“你也真是一点委屈都受不得,唉。为了接你,我让司机一早洗车,就差扎彩车了。”唐伊人与周捷并排坐在后座上,表情略带痞气地说。

“谁要你接?算你新换的车比我高档还是怎么样?还要叫我半路换车。”周捷一脸不耐烦。

唐伊人也不买账,“周总,你是要藏富,我们刚刚出来跑江湖的,没办法啊,不撑撑门面,人家门都不让进呢。”

开进一个陌生的小区。

看唐伊人拿出钥匙开门,周捷挑了挑眉,征询地看了看她。

唐伊人笑笑。走进屋子,偌大的客厅空空荡荡,只有一架纯白色三角钢琴。

周捷的眼神变得复杂。

唐伊人打开琴盖,翻阅琴谱,闭上眼睛静了静,开始演奏。

周捷不知道唐伊人是什么时候学的,而且,她演奏的不是《致爱丽丝》之类的曲目,而是一小段高难度的格里格的A小调。

如行云流水,手指在琴键上迅速滑动,很好地表现了作品——冰冷中的甜蜜。周捷本就学过,她了解其中所费的心血。而且,这一曲,勾起了她很多童年的回忆。

周捷的眼里有了泪水。很久没有这么感动过。

唐伊人起身,温柔地看着周捷,笑说,“送给你。”

周捷为掩饰尴尬,打趣说,“你说是曲子还是钢琴?”

“我自己呀~”伊人开玩笑说。

“不要。”周捷故意说。

“钢琴太大了,总要你自己过来。以后我们要经常弹哦,那么好的琴,放着要坏的。”唐伊人一本正经地说,她永远改不了吝啬的本性,毫不浪漫。

周捷忍俊不禁,随口说,“我早就还给老师了。”

“我会督促你弹的。最近在学这个曲子的时候,其实给我工作上很多灵感。对你也有好处啊。”

周捷笑笑,没说话。难得唐伊人每天那么忙,那么勤奋工作,还能抽那么多时间为自己练习曲目,这份生日礼物很珍贵,因为周捷经常抱怨伊人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现在伊人知错能改,用实际行动做了回应。

“你觉得这里的硬装怎么样?”

“硬装不都差不多?”周捷说完,突然有些明白了。

“我们有时间,一起选软装,好不好?当然,主要听你的。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伊人笑说。

周捷惊讶地看着唐伊人,还是不敢相信。

“我。。。能力有限,你不要嫌弃。”伊人有些不好意思,说得有些艰难。

周捷的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她明白,唐伊人只是拿年薪,而她不可能动用共同信托基金的钱,买这套房子,一定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

能有什么,大过于对方为你倾其所有?

伊人揽住周捷的腰,吻干她的泪水,“给我点时间。”

周捷点点头。

“这些事不用同我讲,几个小明星你都搞不定?你在这行那么多年,你的能力我知道。”唐伊人一边陪周捷买衣服,一边漫不经心地拿着手机说。

“别给脸不要脸,让他们跪着还敢站着吗?不过是几个戏子,要不是为了公司扩大影响,我还不想看到他们呢。”唐伊人有些烦躁地说。手里拿着件衣服觉得还挺适合周捷,对她点点头,示意她去试衣间里。

“嗯,既然他们那么受欢迎,别的公司给价高,那我也没办法,让他们到高的地方去。换几个不行吗?”唐伊人站在大镜子前等周捷,看镜子里的自己扎着马尾,带着鸭舌帽,穿得比较中性。

“OK,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就还是选他们吧,价格方面你先拖着,我让何总去解决,嗯,好。”没办法,人家红,抢手,自然要价高。何雅凡既然学的是导演系,总有些师兄师妹,让她去想办法好了,这些香港小明星不知天高地厚,“以权压人”这一套还未必用得上呢。

周捷穿着新衣服出来,精致的剪裁和高档的面料,使比较中庸的款式在周捷身上反倒熠熠生辉,更凸显出周捷与众不同的气度,周捷征询地看着伊人,伊人点点头,对服务员说,“这件。”

与周捷走出店外,周捷挽着伊人的手臂问,“你自己不挑几件吗?”

“最近不想买衣服。”伊人另一手插着口袋,闷闷地说。

“小明星搞不定?想请谁?”周捷笑着问,神态很小女人。

“你别管。”伊人酷酷地说。

“喂,难得出来啊,干嘛?问问都不行?”周捷有些撒娇地说。

“你到底要不要逛?”伊人还是那个语气。

“你最近脾气好差。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周捷再一次退让。

“我告诉过你,不用你帮。你什么都要问,问什么?我什么都要你帮,那你来坐我的位子,好不好?”伊人微皱着眉。

“你到底。。。晓不晓得好歹?我想帮你,是不是我想错了?我不想你烦恼,不想你为了一些小事烦恼,我想为你多分担一些,有什么错?”周捷松开挽着伊人的手臂,站定下来,有些生气地说。

伊人有些无奈地看着她,语气和缓了下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家里的公司,何雅凡也有责任出一份力的,有什么道理要你拿你自己的资源出来帮忙?她也不会记你人情,分红也没你份,要你起什么劲?”伊人想哄她,所以笑着开了玩笑。

“你不要我帮拉倒。你就等着看,何雅凡搞不定。我是不想你烦恼,原本我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问题,你至少要烦几个礼拜。”

“是,我想尽办法也谈不下来的合同,你让你秘书一个电话都能搞定。那怎么样?”伊人原本和缓的语气又流露出吵架的意味。

“你不要那么敏感行不行?好,你以后的事我不管,你也别来找我帮。”周捷也生气了。她独自往前走去,继续逛街。

伊人站在原地没有动,只看着周捷越走越远。

伊人看到她走进了一个品牌的商店,许久没有出来。

她心里明白,是周捷在谦让自己,如果周捷真的走远了,唐伊人要是不来追,两个人又要闹僵,来追,唐伊人又不情愿,所以周捷走进了伊人视线范围内的商店,给她些时间。

但伊人也确实心里的火气没有散去。周捷向来是大包大揽的习惯,现在两人还未完全在一起所以她还有所避忌,有所保留,要是将来真在一起了,到底要不要人活?到时候又要天天吵架,说不定是打架。伊人这些年早就习惯了说一不二,在公司也是前呼后拥,哪儿受得了周捷这么指手画脚?

但她说到底也是一片好意。最让人讨厌的就是所谓的好意,唉,让人郁闷,还不占理。

伊人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走进周捷所在的店里。

周捷假装没看到伊人,伊人也不打扰,自顾自地坐在了椅子上。

服务员热情地招呼,伊人指了指周捷,表示自己是陪逛,便坐着不动了。

周捷从试衣间出来,这身白色的西装倒是不错,只是太普通了些。周捷在照镜子,伊人走到身边说,“我觉得一般。”

周捷就像没听到,继续照镜子,然后把衣服换下来。

临走,周捷对着服务员说,“白色那件包起来。别的不要。”

伊人有些无奈地说,“我真的觉得一般耶。”周捷显然是故意赌气。

“我要你发表意见了?”周捷显然余怒未消,淡淡地回了一句。

当然,这也好过不理不睬。伊人尴尬地笑着把信用卡交给服务员。

“我不认识她。”周捷冷冷地说。

连服务员都想笑了,这分明是一对吵架了的情侣。

伊人哭笑不得,心想,周捷,一把年纪了不要那么幼稚好不好?叫人看笑话。有话回去讲,好过大庭广众丢脸啊。伊人眼神示意服务员刷卡。

服务员自然是征询地看了看周捷。店长很伶俐,看到此景,笑着走上前说,“既然这位小姐那么有心,那也是一份心意,不如笑纳啦。”

“好啊,多拿几款丝巾来看看。”周捷随意地说。

“要不要各种款式,各种颜色都要一条?”唐伊人求饶,在说反话。

“好啊。你买我都要。”周捷也不让步。

“呃,其实有几款还真的蛮适合的,不如试试?”伶俐的店长打着圆场。

最后,自然没有每款不同色系都买,而是选了三四条。

伊人知道,周捷就是喜欢吵架以后胜利的感觉,只要自己有心哄她,她也就满足了。

陪周捷回家后,周捷要伊人试那件白色西装,穿起来果然效果出众,衬得伊人自信飞扬,既有女强人的掌控力,又有小女人的美丽。

伊人从身后抱住周捷笑说,“谢谢老婆~老婆对我最好。”

“你叫什么?!”周捷扬眉。

“老公老婆都一样啦~”伊人讨好地笑说。

“你昏头了?!”周捷嘴上骂着,语气却不那么凶了。

“你看看你自己,连逛街都不陪我,难得你这个大忙人抽出时间,又要跟我吵架。我吵架还想到给你买衣服!算什么名堂。”周捷当时做的让步,自然是要唐伊人还的。

“哎呦,要过年了,不要跟我再计较了。我最听你的话,哪次吵架不是最后听你的?”伊人赔笑。

“你哪次跟我吵架,不是无理取闹?”周捷又进一步。

“你今天还跟营业员说你不认识我。”伊人又好气又好笑。

“你是不是没吵够?还打算翻出来重新吵?”周捷瞪着伊人。

伊人立刻乖乖摇头。

“我告诉你,要过年了就不打你了。你再敢跟我吵,我就不客气了。”周捷气呼呼地威胁说,神态动人。

伊人一把抱住她,求饶地笑说,“不敢跟你吵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是不是真心的?”周捷不依不饶。

“是。不敢反抗。”

“你再顶嘴怎么办?”

“亲你。”伊人吻向周捷。

周捷狠狠捏了一下伊人的屁股,看伊人可怜兮兮地神情,露出得意的笑容。

晚上,唐伊人躺在床上,脑海里还是那件白色西装,这个品牌是YUKI最喜欢的。

一个多月前,唐伊人被何雅凡虐打的伤尚未痊愈,就听说YUKI在自家的游泳池溺水身亡。游泳池不深,据说是因为准备运动不充分,水温太低,突然脚抽筋导致溺毙,当时身边没人。

当伊人听说这个消息,竟没有悲痛,她无法形容那种心情。

她找了个借口飞去YUKI美国的寓所,送了帛金。YUKI的妈妈看到伊人,满脸悲痛,伊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声音干涩地说,“阿姨。。。你当心身体。”YUKI妈妈看着伊人,伤心欲绝地说,“我女儿没了。。。我女儿没了。。。。。。”

看那么活泼热情聪明的YUKI静静地躺着,往事一幕幕回放在唐伊人眼前。

她的手指洁白修长骨感,伊人记得那手指一节节深入自己体内的感觉,记得那微凉的温度。

这是一双外科医生的手,就像长期浸在消毒药水中一样洁白细腻干净。

这是一双钢琴家的手,伊人记得它在琴键上跳动时的灵巧洒脱美丽。

Yuki的走,似乎带走了唐伊人生命中很多绚丽的色彩。

回到香港,伊人依然在练习格里格的A小调,只是更加勤奋,一有时间就去琴房。

美丽的钢琴教师依照伊人的要求,认真严谨地教着,当伊人在同一个地方错了几次,会轻轻用竹尺打她的手背。她曾经亲眼看到唐伊人练不出的时候,会烦躁地拿针扎自己的手指,直到血流出来。

钢琴教师对伊人印象很好,在她眼里,伊人礼貌、自信、美丽、自制,有不错的品味和修养,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原本氤氲在两人中淡淡的暧昧,忽然烟消云散。

唐伊人不知道为什么和自己有过亲密关系的人都会莫名出事,且不说死去的何雅凡,不得好下场的雪,只说YUKI,联想到替人出了一次庭就惹上官非的茵,自己为其看过手相后就远嫁澳洲后杳无音信的旧同事,伊人不愿去思考太多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的问题,她只是对这些全都失去了兴趣。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觉得没必要为了自己的无聊荒唐爱玩,害了别人,何况她觉得这一切并无必要,她对工作的兴趣远超于此。

身上何雅凡打的旧伤,足以让伊人惊惧和引以为戒,YUKI的死,又加了一道枷锁。

当后来伊人听说雪在进关时被发现藏毒入狱时,心里已无法泛起半点涟漪。她的心思全在工作上。

唐伊人一切如常,但又似乎变了。

晚上,唐伊人不顾周捷的反对,还是把工作带了回来。

周捷板着脸说,“你要是那么喜欢工作,就不要滚回来。”

“我不是喜欢,而是不工作我去喝西北风啊?”

“你到底是喜欢工作,还是不喜欢跟我在一起,你说清楚。你说清楚了我立刻搬走。”她们住在唐伊人新买的房子里,照周捷的心意装修。

“你别闹好不好?我不好好给他们赚钱,他们现在会这么装聋作哑?谁不知道我们住在一起?现在做的挺好,理顺了就可以交出去了。”

“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打算放?舍不舍得放?毕竟,你在这个公司也花了那么多心血。”

“我对你是不是真心,你比我知道。”伊人看着周捷的眼睛真诚地说。

“你对每个人都这么说吗?”周捷耸了耸肩,随意的美式英语从嘴里滑出,轻蔑而不诚恳。

伊人沉默了。周捷的话句句带刺,伊人不再愿意忍受下去,都这把年纪了,能撕开身上脸上的层层包裹,拿刀剜出自己的心给最爱的人看,却被嗤之以鼻。无论从感情上,还是尊严上,都无法接受。

这沉默使气温下降了几度。

一夜,谁也没再说话。都期望对方说些什么,但都不肯开口。

说起来,唐伊人这些年确实也经历丰富,无怪乎周捷言辞尖酸。唐伊人与雅凡在国外登记结婚了,总算对大家有了个交代,平时也常常出双入对,一起经营两家共同的事业,但她们的心始终不近,雅凡做过努力,她期望与伊人一起过平淡殷实的生活,她付出的真诚却遇上了伊人的淡漠,所以,高傲的雅凡便不再强求。

像所有平凡的夫妻一样,她们很知道自己在什么场合该做什么,也始终把家庭与共同的事业放在首位,凡事有商有量,合作得很愉快。

但除此之外,也各有各精彩,初期有过争执,后来发现很难改变这种局面,很难叫对方忠诚,便放弃了。这样也就磨合了。

唐伊人自然是不可能跟铭撇清关系的,心里周捷的位置又无法撼动,又凭什么叫雅凡做圣人呢。

雅凡经常四处旅行,把事业更多地扔给伊人,伊人没有提异议。

在工作有压力的时候,伊人也会从身边的人入手,找一些玩玩,或者,为了些什么目的。伊人并不是纵情声色的人,“性”对她来说可以充饥,但谈不上享受,幸亏她的期望并不高。她喜欢新鲜感,但往往还未真的上手便已经厌倦,已经在想如何脱身。她认为,这世界上几乎没有上不了的女人,关键就是要想清楚上了以后怎么办,万不可为了一时性起惹得一身骚。至于男人,伊人宁可被动等待,他们自然会凑上来,找些不黏人又健壮的一起合作,也是很不错的体验。

伊人碰到过不少有趣的人,有趣的事。比如,有一阵很走运,有个身份显赫的女人想认伊人做干女儿,她不仅自己位高权重,更重要的是,她是某人多年的情妇,这是圈子里公开的秘密。伊人与她走得很近,但在要不要真的认干妈的问题上有些犹豫,认了,就和某人牵上关系再也扯不开了,而风云变幻,谁知晓未来,而且再扯进七爷爷,雅凡背后的关系,再扯出许多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将会更复杂。而七爷爷说,现在耳朵好点的人谁不知道你跟她的关系,你想撇也撇不干净,既然这样,又何必辜负她一片心意,哪儿有不要名分的道理。雅凡也没有表示异议。于是,设宴邀请城中好友见证,瞬间成为圈内头条,大家均以拥有请柬为荣,“唐伊人”这三个字一时风头无二。宴上,女人的丈夫满面红光地出席,女人那位不挂名的老公也不避嫌,大大方方地受邀做见证人,七爷爷、天铭、雅凡也盛装赴宴,与母女俩一起笑迎宾客,气氛一派融洽祥和。

人人大方,个个自如,而谁又不知这所谓母女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等大事,周捷怎会不听说?也许她也在受邀之列,也许她来了,只是伊人无暇顾及,全听从干妈的操办。

周捷之后与唐伊人的相处中,也尽力避免“干妈”的尴尬,这位“干妈”是周捷开罪不起的,周捷是个生意人,懂得进退。

所以,在何雅凡虐打唐伊人的时候,唐伊人痛到极致,嘴角含着冷笑对她说,“别装出一副在乎我的样子。你怎么不跟我计较干妈?”正是唐伊人的这话,勾出了何雅凡的狠劲,把她往死里打。

唐伊人没说错,其实她们才不是在乎唐伊人到底是不是忠贞,而是这床上的对自己是好处多还是坏处多罢了。

这位干妈,是谁介绍认识的呢?不就是那些义正言辞指责自己和周捷纠缠的长辈么?他们介绍的时候,难道不是心心念念看到今天“母女”相拥的局面吗?

当一个人,用她的成熟温柔大度和无止境的付出和爱,陪伴你走过青涩幼稚自私自我,陪伴你成长,你又怎么可能放手?尽管有许多伤害,尽管有的伤害永远不可原谅,但那些都已经深深刻进了生命里。当你光芒万丈地站在高台,又怎么会忘记是谁一路牵着你的手?

当一个人,用她的成熟温柔大度和无止境的付出和爱,陪伴你走过青涩幼稚自私自我,陪伴你成长,你又怎么可能放手?尽管有许多伤害,尽管有的伤害永远不可原谅,但那些都已经深深刻进了生命里。当你光芒万丈地站在高台,又怎么会忘记是谁一路牵着你的手?

但事实上,这一阵,唐伊人确实有心避开和周捷接触。

整个大环境动荡不安,唐伊人心绪不宁,她并没有那么多事可以忙,只是不愿和人接触,烟不离手。确切地说,她害怕了。她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没人知道,如天上的云彩,每一秒都有无穷的变化。

固然,何家、七爷爷、干妈各有所属,并不算是利益共同体,也不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所有人都告诉她,不会有事,一切安好,而情况未必如此。唐伊人讨厌这种无力感。

如果是读书,你只要用功,脑子也好用,怎么也不会考得太差。做生意就完全不是这样,无论怎么样的好局面,都随时会因为不可控的因素而化为乌有,甚至,伤到自己。

是不是应该放手?

但现在是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在这样的情况里,无论从感情上,还是从道德上,或者责任上,唐伊人都无法放手,尽管她觉得这些压在身上太重了。

唐伊人现在有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她知道干妈会来香港,但不会逗留很久。

可以想象,唐伊人内心的矛盾。

唐伊人预感情况不会很好,此时若有人拉一把,一切都会不同。但是,到底有没有糟到必须求助的境地?她并不完全相信七爷爷和铭的话,因为她们已经不在核心,未必了解事情的真相,何况他们当然是希望自己撑住的。

她也不想过多地受干妈的恩惠,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当“获得”的同时,意味着把自己许多重要的珍贵的东西捧了出去。这可不是指“身体”,如果一切能用上床来偿还,倒简单了。

周捷同样是她的阿克琉斯之踵。

每一条线,纵横交错,几乎把唐伊人勒得透不出气。唐伊人如同手里捧着一盘杯子,这些杯子都盛满热水,分量不同,分布在不同的位置,她须得异常小心地端着,根据它们此刻的分量和位置不断调整端的方式,照顾每一个杯子,一个疏忽,整个盘子全翻,热水将把自己烫伤。

唐伊人决定去见干妈。

陪她逛街逛足三小时,才坐下来吃饭。

“糖糖,天天吃粤菜,开心伐?”干妈是上海人,长期在北京生活,她拿起菜单边看边说。

“总归和本帮菜有点不同。”唐伊人说话滴水不漏,她的话可以从多角度理解。

干妈听了一笑,放下菜单看着她,“我以前刚到北京也吃不惯,他们的口味跟我完全不一样,”唐伊人明白,“他们”不仅指她的先生,也指她的那位靠山,“不过时间长了,也就适应了。”

唐伊人笑笑,她在试图理解干妈的意思。

上了菜,“要说,北方很粗糙,但真精细起来,其实比本帮菜、粤菜都要高档。”干妈说道。

“嗯,满汉全席。”

“所以,你也不要老是在香港待着,觉得潮汕菜就最好吃了,这地方到底还是小,有时间到处走走。”

干妈的意思,伊人明白了。但是,眼下手里的一切怎么放得开?干妈指的这条生路,实在也。。。

“我也想。但是,哪里那么自由,干妈,我和你又不一样。”唐伊人无奈地笑说。

“呵,干妈不是白叫的,”干妈温柔地笑着看着她,“带你吃点好吃的,总是应该的。”

“北京听说雾霾很严重。”唐伊人看似随意地扯开话题。

“嗯,不过,是雾霾,总会散去的。说起来,其实我们以前也有雾霾的,大家没当回事罢了。”干妈完全明白唐伊人的忧虑。

“是啊,不过,最近,好像特别严重。”唐伊人意有所指。

“你不自己来看看,怎么能搞得清楚?光听别人说有什么意思。”干妈很了解她谨慎的性格,耐心地说,“不是还有个笑话吗,早上起来开窗一看,还以为自己瞎了呢。”

唐伊人大笑。

“要我说,知道雾霾就戴口罩,没事别出门。另外,最好眼睛好一点,雾再浓,走路也要看清楚。”

“我正好就是眼睛不好。”唐伊人苦笑说。

干妈慢悠悠地吃菜,“香港这边倒是蛮好,没有雾霾,不过不知为什么,我这几年越来越不喜欢,觉得哪里都挤得要死。你觉得呢?”

唐伊人几乎冒出一头汗,她知道此刻的表态很关键,但那么短的时间,她如何决定呢?!

幸亏,干妈并没有让她尴尬,继续说下去,“我打算一会儿就回去,不想住。”

唐伊人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她几乎忍不住要抽烟了。

过了几秒,干妈看了看她,似乎还在等。

唐伊人听到自己的声音,“我陪你。”

当你举起枪的时候,必须瞄准要害,因为你的目的是杀人,否则就没有必要动用这个级别的武器。

有人透露消息说,小雪在狱中说要揭发唐伊人,说她当年杀害了何雅凡,并且表示自己将提供关键证据。她当然不可能有这样的证据,如此危言耸听,也许是为了吸引唐伊人与她面谈,而她手里也许有些别的东西,一些唐伊人,或者周捷,或者铭不想曝光的东西。

过了几天,小雪听到了她母亲的死讯。

唐伊人并无意激怒她,让她做出疯狂的事,也无意击溃她的精神支柱,因为母亲是她这世上唯一的至亲,伊人只是倦了,她懒得去猜,懒得去寻求最好方案,如果她过去有些“完美主义”的恶习,现在已经学会现实起来。

她清楚像小雪这样的人,收到死亡威胁以后可以安静下来。

如果小雪还要在伊人焦头烂额的境况下添乱,伊人绝不介意让她永远安静。

有时候唐伊人也会回想往事,想到那个洒满阳光的下午,在校园里走在高大的梧桐树下,满怀期待地去赴干哥哥的生日宴,手里拿着精心挑选的礼物,如此少女情怀。而那个女孩去了哪里?

唐伊人觉得讽刺,曾经向往公平正义,而如今却可以那么自如地利用国家机器去对付一个女人。她没有直接对付小雪,却让她未来所有的日子都面临惶恐,在监狱这样的地方,什么事都会发生,禁闭、虐待、伤残、孤立、饥饿、疾病、死亡,都是再自然不过的,而想把一个人长时间地留在监狱里,也是极其容易的,至少要比把人弄出去容易多了。最终,这个人也许会绝望而自杀,但想死,也没有那么容易。

唐伊人没那么病态,把小雪当小蚂蚁那么折磨来寻乐,她只是不耐烦。

因为她需要集中精力处理更混乱的局面。

唐伊人在随干妈去北京的时候,完全没料到后面的事。

干妈于秋,与周捷一样能干,却不一样风格,周捷比较偏男性化,而于秋很懂得利用自己女人的身份。

唐伊人想过一万种局面,却没料到会被变相软禁在北京。

唐伊人并不清楚于秋对自己动的心思有那么深,因为于秋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需要伊人去猜测,去迎合,去诚惶诚恐。

于秋当然有这样的资本,她有这个身份和资源,让所有人围着她转,跪在脚下乞求她施恩,祈求她多看一眼。

伊人周围的人把她保护照顾得太好,所以她还能留有几分傲骨,但在名利场浸淫久了,规矩总要遵循,难得人家皇太后愿意和你多说几句话,还不感激涕零?

于秋对伊人说的每句话,伊人都会认真对待,在脑海里反复琢磨,揣测她的心意,估摸背后的深意,这对伊人来说,实在很累,她对所有的交往对象加在一起花的心思都及不上对于秋。

因为于秋对伊人的偶尔垂怜,满城风雨,于秋不得不收伊人做干女儿,也算是回应社会关切吧。但伊人不会真的把她当成妈,她也不可能把伊人当女儿,伊人觉得,能当个使唤丫头也算是个意外的惊喜吧。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在更大的圈子里,伊人恐怕连虾米都算不上呢。

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料到,一到北京就被干妈软禁了。

于秋温柔细心地为唐伊人安排好在京的生活,也时而叫她陪自己一同去吃饭。看得出,这是于秋担心她寂寞无聊,顺带叫上她的。

伊人难得独处又无所事事,享了好一阵福,然后开始逐步焦虑起来。天铭,周捷,雅凡,包括公司里的人都纷纷打听情况,伊人沉寂得太久了。

但伊人能怎么办呢?她实在不敢去问于秋下一步的打算。于秋能偶尔惦记她,伊人已是感恩戴德,但伊人心里的担忧却越来越重,毕竟,她长期不出现,公司事务长期不亲自出面处理,流言四起。

终于有一次,于秋见伊人吃饭时闷闷不乐,随口问道,“怎么了?”

伊人犹豫了一下,笑说,“没事。”

于秋便没有再问。

伊人每次随于秋吃饭,都能保持良好的状态,无论是疲倦还是抑郁,都能看起来优雅得体,光彩照人,这算是周捷多年来对她的教导成果吧。吃饭是项极累人的工作,但伊人却都能完成得很好。

所以于秋知道这次是伊人有意为之,散席后,于秋叫住伊人,“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我。。。”伊人为难的样子,她确实觉得自己若要直接问出,未免显得太过功利,情分就淡了,但若不说,却压力太大。

于秋心思洞明,笑说,“催你回去,对不对?”

伊人笑笑,于秋确实温柔,不叫自己亲口说出那些话,但于秋的这份体贴,却又显得伊人小家子气,不够坦荡。于秋何不知道这是伊人的表演?伊人心下又暗暗悔恨。

“你是我干女儿,有话早该告诉我。我等着你来问我呢。”

“一切听您安排。”

“嗯。”于秋没再说什么。

又过一阵,伊人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几乎压垮她。她觉得自己不是在北京无所事事,而是在修道,而这种炼心,简直比没日没夜的忙碌更消磨人。她依旧不敢去问于秋。

所有人听伊人说了这些,都很默契地不再催促,既不叫她回来,也不叫她留着,只是隔三岔五地打电话来问情况。

她清楚,所有人都不敢开罪于秋,更不便指点伊人,即使七爷爷都言辞含糊。

伊人第一次体会孤军奋战。

但于秋难道不知道我所受的煎熬?哼。

突然有一天,伊人鼓起勇气,任性了起来,把所有东西打包收拾好,不管不顾地给于秋打电话,“我有点急事,要去趟香港。”往常,她只会等待于秋的电话。

于秋似乎早有所料,淡淡地说,“那么急?那么等我一会儿,我送你去。”

于秋的一会儿,是足足三天。

伊人忍住,没有去催,于秋来到伊人处,看了看她打包的所有行李,说,“以后不来了?”

伊人没说话。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于秋叹了口气,有些落寞的样子。

“我确实是有事。”伊人并不相让。

“你啊~”于秋有点无奈宠溺地说,抚着伊人的长发,抱住了她。

温存过后,伊人说,“我老这么待着,也不是办法。”

“又提?”于秋嗔怪地说,“我会害你吗?”于秋在伊人身上轻轻拧了一下。

伊人如波的眼神看向于秋,委屈又诱人。

于秋爱极她。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好几个月。

伊人忍无可忍,与于秋说好的晚宴赌气没去,推说病了。于秋打包了一桌的饭菜来看望她。

伊人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吃得特别认真。

“生病的人,胃口倒不小。”于秋笑着揶揄她。

伊人感动于秋的大度,也不再气恼了,反而对于秋又亲近了几分,这大约是这几个月唯一的收获了。

吃完洗碗,于秋知道伊人的心病,说道,“所有人都会“得”,但是懂得“舍”,什么时候舍,才是学问。别去趟浑水了,我就认了你这一个干女儿。”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别问了。”

晚上,伊人望着于秋说,“我不甘心,不舍得。”

“你要是敢踏出北京半步,我再也不管你。”于秋瞪着她,半威胁半调情。

“那我要怎么办嘛~”伊人撒娇。她的知性与野性,美丽娇憨与精明强干,混杂在一起,很是吸引人,她自己也知道这点,所以利用得肆无忌惮。

“给我记住了。”于秋拎着伊人的耳朵。

伊人无奈地看着她。

此番确实亲近了许多,过去,她哪里敢对于秋这样?

看着一天天过去,她装可怜地对于秋说,“我要成孤家寡人了。”

于秋看着她说,“什么意思?”

“公司,要成为别人的了。亲戚,又不在这里。”

于秋有些失去耐心,语气也难得生硬了许多,“随你。”

伊人也就不再说话。

过了会儿,于秋见她沉默,就更生气了,起身往门口走,“北京亲戚那么多,怎么叫不在这里?去找他们好了,我看谁来帮你!”

伊人连忙跟上去拉着她说,“我错了,别生气。”

“你眼里哪有我?我和你说一万句话都没用。既然这样,明天就给你买张机票,喜欢去哪儿就去哪儿。”

“干妈~”伊人求饶地喊道。

“现在知道叫我了?什么时候叫过我?”于秋甩开伊人的手。

“我就你一个干妈。”伊人可怜兮兮地说。

于秋看她眉目间流转着的媚,“别给我来这套。”但也不再往外走了。

这番争吵,她们的距离,似乎又近了。

于秋给伊人找了份事做,在一个研究所,其实也就是个托儿所,看着她罢了。

其实伊人心里忧虑重重,因为她对于秋的话难辨真伪,她也不晓得于秋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更不敢轻举妄动。

当下,谁的话,伊人都不敢信,无论是七爷爷,铭,雅凡还是周捷,都是各有各的打算,各有各的想法,伊人退一步也未必不是好事,她需要看清楚。

她们也都明白,如今的唐伊人,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可爱小女孩,伊人的心思,她们也未必猜得到,更何况,背后还有于秋。

迷雾重重,伊人沉下心来,认真去讨于秋喜欢。

于秋很忙,要在她心上占一定分量,实在不容易。哪怕算是个干女儿又怎么样,今天她欢喜你可以是,明天惹她讨厌你也可以不是。

于秋与别人聊天,说,女孩子就是要会做饭啊,伊人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只好去学,于秋说,你看那个女孩子,裤子穿那么短,白花花的腿,难道好看么,伊人只好收起热裤,于秋说。。。于秋说。。。于秋说。。。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放过谁。唐伊人开始不得不看人脸色过日子。

而伊人若是不依着于秋的心意,于秋温柔的折磨,办法千变万化,直令她内心讨饶,加倍听话才放过。这么想来,周捷等人暴风骤雨的虐打,实在是便宜自己了。

伊人这匹小野马,竟被于秋驯化了,谁也没料到。大概是年纪到了吧。于秋的一个眼神,一句轻飘飘的话,伊人都要胆颤,都不敢违逆。过去,周捷怎么打怎么骂都没用。不晓得这事传到周捷耳朵里,她会多难过。而她,是一定会知道的。

“糖糖,最近还好吗?”周捷打电话温柔地问道。

“嗯,还好吧,反正就待着。”伊人开始想她。

“还吃得惯吗?我有个朋友在北京开了个粤菜馆,你可以去。”

“哦~你呢?你还很忙吗?”

“嗯。没有你帮我,辛苦了很多。”周捷平淡地说道,伊人心里却翻江倒海。

周捷知道她不好回答,又转了个话题,“什么时候回上海?”

“我。。。有点忙。”

周捷知道她不方便,“我过几天来北京出差,一起吃饭吗?”

“嗯。”唐伊人当然知道这样冒险,但她怎么舍得周捷这样低三下四?她开始心疼周捷。

“你要是忙,就算了。”周捷假装若无其事。

“给我打电话。”

周捷对伊人的了解,甚过伊人自己。她的每一个眼神,都清清楚楚。简单的一顿饭,周捷就明白传言不假。

但那又能如何?于秋心思细密,深不可测,周捷不会正面冲突。

而唐伊人必然要为见周捷这件事付出代价。

于秋脸色不很好看地问,“最近忙什么?”

“上班下班咯,你也知道我手里就那点活儿。”伊人笑起来很漂亮,她知道于秋喜欢她打扮得很女人的样子,特意穿了裙子。

“最近穿那么周正,是要干什么去啊?”于秋是上海人,但在北京生活多年,她很少用上海话与伊人聊天。这话,于秋有些拿着长辈的口气。

伊人知道她会听说自己和周捷吃饭的事,但能不提就不提吧,反正也不会愉快,笑嘻嘻地说,“您不是要我好好穿衣服么,打扮得精神些,别人看了也舒服些啊。”伊人有些赖皮而讨好地说。

“嗯。”于秋斜眼瞄了她一眼。于秋既有江南女子的柔婉,也有北方女人的大气,虽然上了年纪却依然很有魅力。

“最近下班干什么啊?”于秋还是不放过伊人。

伊人无奈,只好自己说,“有个朋友来北京出差,吃了个饭,周捷。”

于秋久久没说话,面色不悦。

“糖糖,她什么情况,你知道吗?”于秋这话明显带着对周捷的否定,伊人听了很不舒服,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笑笑。

“我问你话。她什么情况,你清楚吗?”于秋语气虽然一如既往的温柔,意思却很明显。

伊人低下头,“嗯。”

“知道,你还这样?”

伊人低着头不说话。

于秋带着怜惜看着伊人,“我好不容易把你弄到北京来,你还要和她联系?嗯?”

伊人说不出话来,心情复杂。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伊人颓然坐下,从包里摸出烟,正想点上,于秋夺过去扔在桌上。过了会儿,看着伊人说,“你要爱惜自己身上的羽毛。”

伊人知道于秋这话的份量,退了一步,“我会注意的。”

“我看着你一步步在往绝路上走,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清楚。以后到底什么打算,你今天就跟我说清楚。”于秋还是修养很好的样子,但每一句都敲在伊人心里。

伊人一时间很难回答。

于秋定定地看着伊人,过了一会儿,她拿出笔,写下了几个名字。

于秋的字很美,但伊人看了脸色煞白,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唐伊人,你好自为之。”于秋说完就转身离去。

伊人的眼泪一串串落下,她抓住于秋的手腕,于秋却仍是往门外走去。

伊人跪下了,看着地上,低声说,“干妈救我。”

于秋转头看她,“你自己救自己吧。该说的话,我说完了。”关上门走了。

伊人一直跪在原地,许久许久。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唐伊人这些把柄捏在周捷手里,是定时炸弹。周捷步步紧逼,伊人不交投名状,她怎么会放过?又怎么放心把事业交给伊人?她只是没料到于秋的出现。

要在周捷的天罗地网中逃出生天,那就是躲在于秋的护佑下。但北京何尝不是另一个牢笼?

于秋的话一句句敲在伊人心头,她自己当然知道,已经走在悬崖边上,很难回头。本来是想好就这样走下去粉身碎骨,已经对家里有所交代,至于自己,那真的就随意吧。

但如今,眼看着又有一丝生机,伊人开始犹豫了。

她舍不得周捷,泪水一滴滴地落下。

于秋此番要伊人有个了断,既是疼惜,也是威胁。

伊人知道该怎么做,但狠不下心。她必须选于秋,必须选,否则连唐天铭和何雅凡都要撕碎自己,只要于秋动一根小指,唐家和何家就会感到压力,根本不需要弄脏于秋的手,唐家和何家就会清理门户。

生活比动物世界更弱肉强食。没有一个人可以永远占有可爱的猎物,当更强的捕食者出现时,秩序就会自然发生变化,再不舍得也要放手。同时,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属于自己,每个人都是强者的猎物。这是不得不接受的规则。

所以,也许周捷很早就明白了,只是我一时放不下罢了。

每个人都在夹缝中求生存,但无论生活多艰辛,伤口是给自己看的,人前却要提住那口气。伊人第二天仍是照常打扮得很漂亮的样子去上班。

她知道同事们中的男男女女喜欢自己,想得到自己,但那又怎么样呢?

于秋对伊人是满意的。伊人始终是个聪明人,知进退,不需要让自己浪费精力听她哭诉对香港,对公司,对周捷的难舍。这世界上还能有几个人做到,把自己所有的东西扔下,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想到这里,于秋赞许地笑了。

于秋精力过人,每天处理千百件大事小事,她阅人无数,既然能选定伊人,自有她的道理,也有足够把握掌控唐伊人,绝不让周捷,唐天铭,何雅凡的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

唐伊人约了周捷见面。

没过几天就主动提见面,周捷心里已经明白了。

伊人的美更甚当年,周捷笑了笑,在对视的那一眼,她们交换了所有的心情。

伊人抓住周捷的手腕,用力,再用力,微微颤抖,伊人的眼眶红了,泪水打转却没有滴下,最后又看了周捷一眼,转身离去,没有半分拖沓,只留下挺拔的背影。

周捷仍坐在原地,深沉地看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