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面对着一篮娇红艳紫的玫瑰花,花上闪烁者滴滴的露珠,好似美人伤心的清泪。“梨花一枝春带泪,玉容寂寞泪阑干。”白居易《长恨歌》中的诗句,又闪烁在我记忆的屏幕上。千古红颜多薄命,沦落天涯受苦辛。我觉得这束带露的玫瑰好像是一位含冤负屈、肝肠寸断却又坚贞不屈的美人,任凭风欺雪虐,霜刀利剑的催逼,仍然散发出清逸芬馨,不改她忠贞于爱情、坚守道义的本性。我轻轻闭上双眼,那多特别鲜艳明丽的红玫瑰却幻化成一位少女的脸庞:她秀眉风眼,神采飞扬,乌黑晶亮的双瞳流盼出脉脉秋水的波光;她含愁凝恨,紧皱柳叶眉,痛彻心肝肺,强忍着难熬的痛楚。她立起身来,粉白的衣裙上溅染着点点片片的血渍,好似被蹂躏践踏的花瓣。这是一株血染的玫瑰,是一朵圣洁的春花。她是谁?她就是名传千古的天台仙女严蕊。
通过漫长的生命时空隧道,我的神魂追逐着消失了的光阴,飘飞到了南宋时期的天台山。只见山峦蜿蜒叠翠,隐现于云雾之中,飞瀑奔腾倒悬,犹如一匹匹银练,飘展在仙风云影之中;幽篁翠竹和烂漫的山花交相掩映,朵朵娇红的玫瑰,从竹篱茅舍中伸出灿烂的花枝,俏丽似天仙,明媚如靓女,对我微笑。碧水溪边的一块草坪上,两位少女正在习武。她们约莫二十出头的芳龄,姿容妙曼,身段灵活,面容酷肖,好似一双同胞姐妹。年长的那位,英姿飒爽,身穿紫绡剑衣,手持青霜宝剑,正在教年纪稍小的那位练功。
年约二十一岁的那位少女,姓严名蕊,字幼芳,显然没有扎实的武功根底,手持宝剑,摆开架势,早已娇喘微微,汗光点点,低声央告说:“姐姐,我实在累了,歇一会儿吧!”
严蕾疼爱的注视着妹妹说:“幼芳,你实在不是练武的材料,但我要教你几套剑术防身制敌,再传授你玉女神功,免得像这次对簿公堂,只会被人拷问,把女儿家较贵的身躯都糟蹋的不成人样!”
幼芳听得此语,花容惨伤,两串珠泪从眼眶中涌出,痛心疾首地说:“小妹平生最爱诗书,最敬圣贤,想不到大贤大德的居夫子竟为了半句闲言碎语,对我狠下毒手,惨施严刑,使小妹受尽羞辱!”
严蕾长叹一口气说:“我的好妹妹,你太天真善良了。什么圣贤之道,仁爱心肠,那都是骗人的鬼话!当年岳元帅如果不崇信圣贤之道,终于赵构这个无道的昏君,何至于惨死在风波亭上!你我姐妹,也不至于飘零江湖,落魄天涯,从生下地就失去了父亲,各走一方,直到如今才能相逢。”她腾身一跃,立在岩石上,青霜宝剑旋卷起一片剑影花光,随即收剑入鞘,拉着妹妹的手,扶她坐在岩石上。
“哎哟!”严蕊的屁股刚刚落坐于石上,便轻轻哼了一声,不由的捂住右臀,紧皱双眉,努力忍住疼痛,两滴珠泪又涌现到娇红嫩白的脸颊上。
“怎么?块两个月了,你的伤还没有好?”严蕾惊诧的反问。严蕊点点头:“皮肉外边已经结痂褪落,但屁股里面还在疼痛,想是内伤未好,红肿未消,淤血还未散尽。可我自己看不见,也不好意思让狱中的看守涂药,只好自己摸着给自己涂擦金疮散。”
“妹妹,这里四下无人,让姐看看,给你上药疗伤。”严蕾四下扫了一周,便把严蕊的身躯翻转过来,让她趴在石板上,又轻轻地卷起她的衣裙,慢慢解开腰带,褪下她的裤子。
可怜严蕊的屁股、大腿上都布满了荆杖、竹板狂抽重打的伤痕,青紫交错,淤血斑斑,一层层如蛛网密布。荆条伤横贯屁股大腿,一条条如沟渠纵横,竹板伤盖满两面丰臀,一片片如残花乱落。虽然经两个月调养,脓血已尽,但红肿未消,瘢痕扔在,内伤未愈。
严蕊花容月貌,她那既丰满白润又线条分明的酮体,乃是大自然的杰作,艺术美的结晶。便是那洁白如玉的腰肢,丰满秀美的双臀,也是人间少有的尤物,可却被酷刑折磨,竹板狠打,变成了斑斑点点血痕、条条块块青紫的肉体,更何况少女BANNED受刑的耻辱,更使她万箭穿心,羞愤莫名。
严蕾从随身携带的锦囊中,取出三花消肿膏为她涂抹医治,使严蕊感到浑身舒泰,清凉透体,屁股和大腿上的疼痛立刻减轻了。她为严蕊穿好衣裤,又取出被流放到云南的岳公子带回的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神丹,给严蕊服下。心疼的念叨说:“好苦命的妹妹,姐姐今后再也不让你受苦了。”她带着严蕊隠入花丛中,两位少女的身影被萧疏的花木遮隐了。一朵朵喷霞吐锦、鲜红如丹的玫瑰,把一滴滴红色的泪珠摇落下来,好似严蕊挨板子时,皮开肉绽的屁股迸溅出的血滴。
一株株红玫瑰低吟着哀伤的感叹曲,黄莺儿欢快的啼鸣和天台山瀑布泉的流韵喧嚣相凝融,又唱出了爱与美的颂歌。我凝视者这梦境中的美妙画幅,又从生命时空隧道中返回二十一世纪的人间。
我客厅中的那蓝玫瑰花显得更鲜艳夺目了,紫红的几束玫瑰中还插入了两三株粉白晕红的月季花。我恍惚又看到了梦境中天台山上的两位美人,那位色衣无双却又惨遭的天台仙女严蕊,轻启朱唇,弹奏瑶琴,对着山河大地,倾诉她的满腔哀怨,诉说她姐妹二人的传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