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看着窗外说:“我也是听别人说起,五年前因为和三里的一场决斗,吴承被人暗算,惨死在‘六人铁骑’手中,三爷本来心脏就不好,得知那消息以后突然发作了心脏病,还好当时身边备有药,又抢救的及时……后来大家都对吴承闭口不谈,‘承哥’二字就成了禁忌,没有人敢多说哪怕半句话,我也就只知道这些了。”
“那……那个承哥,三爷很重视吗?”秦月把削好的苹果递给程云。
程云接过来道了声谢谢,之后继续说:“据说三爷把承哥当儿子般培养的,但却没几个人知道其中的故事。”
“我哥肯定知道,但他肯定不会告诉我,嘉振哥也一定知道,再然后就是潘副总了,龙飞也许就他们三个人知道了。”
程云停下了,没有再吃下去,他问道:“为什么?”
秦月说:“嘉振哥是三爷的亲生儿子,三爷既然心脏病发作,当儿子一定不会不知道的;我哥是三爷的干儿子,五年前就已经开始做任务了,只是当时龙飞还没有成立,那就是在龙腾;潘副总本来就是龙腾的人,龙飞开业以后他才调来做副总的,所以他也一定知道。”
“呵呵,不错,我现在右手不能动,要是能动的话,我肯定给你鼓鼓掌,你分析地太对了。”程云咬了一口苹果,有些口齿不清地说,“嘿嘿,实不相瞒,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没敢跟任何人说过,因为要是让三爷知道了,我就挂了!”
“呵呵,亏你还笑得出来,你不怕三爷吗?”
“怎么可能不怕啊,三爷往那一站我都吓得不敢说话呢,不过现在不怕,我在医院呢,三爷是不会来的,嘿嘿……”程云悠闲地向上挺了一下,靠在床头,“在医院待了半个多月了,早就忘了什么是刺激,不知道出院以后还能不能重新适应以后的生活,现在这日子,就是得过且过了。”程云吃完了苹果,将它扔进床下的垃圾筐里,对秦月说:
“你平时是不是很喜欢看推理一类的东西?”
秦月点点头,笑着说:“嗯!我很喜欢,不过,看得出你也喜欢,因为你一开始就注意到我没扎耳洞,我觉得你观察力特别强,那时候我就有些怀疑了,我说得对不对啊?”
“对,没错儿!我不上学以后就开始四处闲逛了,那段时间经常能跟兄弟们搞到一些书啊、漫画啊什么的,没事干的时候我就看书,我喜欢看书,要不是母亲出了意外,我可能现在还在大学里读书呢。”程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时候,什么书都有,但是所有的书里面我就喜欢那些推理的东西,有时候看见一道推理题都高兴地不得了。你知道不,我跟他们搞过竞赛,谁答对了有奖,答错了就负责找书去,哈哈哈,那个时候别提有多快乐了!”
秦月听了以后也开心地笑了,她看了一眼吊着的输液瓶,已经一半了。
“小月,说真的,我特羡慕你有一个那样的哥哥。”程云左手伸到脑后,看着秦月很认真地说,“我很小的时候,就一直跟着母亲生活,继父很暴力,常常打我的母亲,后来母亲去了以后,就一直是我一个人过的,没有人关心过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后来来到龙飞,认识了你哥哥,他虽然只比我大一岁,但却像个大哥一样。你刚才说,你哥总是说你傻,其实你没看到,昨天你拔完针以后他有多高兴啊!”
秦月慢慢张开嘴,轻声问道:“真的啊?我以为他又要说我什么呢。有时候我挺怕他的,怕他凶我,怕他打我,所以就……”
程云有些质疑地问:“你哥会打你?看得出来,他很疼你,怎么会打你?”
秦月有些委屈地说:“我刚来龙飞的时候,他明知道我是他妹妹,还把我拖到刑室去……”
程云忙劝道:“既然知道你是他妹妹,那怎么可能舍得打你啊,不过要说是那次,你确实有些过分了,他是老大,你当那么多人的面那么说他,面子上肯定是挂不住的,我带你过去也是按规矩办事啊,你不会也怪我吧?而且那次阿浩确实是手下留情的,没真打你,真正要罚要打的时候可没那么轻松。可不要误会你哥啊……算了,不说了,聊点别的吧!”程云问道,“你哥打算让你下一步怎么走啊?女孩子入帮,可不是闹着玩的。”
秦月有些微红着脸低下了头,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挨打总归不是一件光荣的事。但想想哥哥也不容易,自那以后再没打过她,也就罢了。她对程云说:“我哥没跟我说过下一步怎么办,我也没问他,他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晚上回家以后都是他一个人在屋里整理资料,思考问题,很少跟我说话。入帮的事也不是我哥提出来的,可能是三爷提出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哥也没跟我解释,我也不可能去问三爷,但我想,既然这样决定,就一定是有原因的,以后怎么办,我都听我哥的。他才刚二十多岁就累成这个样子,我又帮不上他什么忙,以前连饭也不会做,现在慢慢地能做出几道菜来,这样回家以后我就负责做饭、打扫房间,让哥哥一早起来就能吃到饭,晚上帮他打好洗脚水,睡前我再把床帮他铺好,他困了以后直接就可以睡了。公司的很多事情我都不懂,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劳累,我能做的也只有做饭、打扫卫生了。”
程云叹了口气,自己这几年过得不易,可是面前的这个女孩呢?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知道为哥哥打洗脚水、铺床、做饭、分忧,她又是何等地不容易!靳总现在是在为公司的事而忙吧,百纳川这么一闹,龙腾的股票大跌,看样子还是会继续跌下去,龙飞虽然是独立的集团公司,但事实上还是隶属于龙腾的,省外的几个分公司可能已经乱了阵脚,如何才能将这些事稳定下来……三爷有三爷的事情,这些事三爷不会管,现在自己病了,一点也帮不上忙,担子全部落在了靳总和潘副总两个人的身上。即便是这样,靳总还要经常来看自己,还跟自己聊天,陪自己解闷。靳总是一个要谋全局的人,他可不会那么轻松,而且现在又把商务部的事情揽了下来,不知道会有多辛苦……
“程哥?”秦月轻轻叫了一声,“该拔针了。”
程云抬头看了看输液瓶,已经不剩多少了。他对秦月点点头,秦月走了过来,像前一天那样弯下腰、轻轻撕开固定输液器的胶带。这时候,程云对她说:“别怕,就像昨天一样,干脆地往外一拔就好了。”
捏着针头的手稍一犹豫,她拔出了那枚针头,左手轻按下药棉,之后程云将右臂弯曲了一下,轻轻抖动了一下胳膊。秦月将针头挂在了输液器上,扭过头来轻声问道:“这次疼吗?”
程云慢慢坐起来,用左手按下药棉,对秦月笑了笑,他摇摇头说:“不疼!”
会议
靳朗让阿羽送走了程云,又在嘉振的办公室里说了会儿话,正欲离开时手机响起。他打开一看,是条集团网的短信,上面写到:
“今天下午三点,总公司将召开紧急会议,请董事会全体成员,总公司各部门负责人,各分公司经理、副经理准时出席会议……”
靳朗退出短信,手机上显示现在已是近十一点,他盯着嘉振,脑子里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莫非是因为股票的事?”靳朗想着,完全没在意嘉振疑惑的眼神。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嘉振问道。
“是干爹通知下午要开会的信息。”靳朗说完就开始自言自语,“可是也不该这么急……”
嘉振正欲再问,靳朗的手机又响了,是三爷打来的。
“干爹……”靳朗叫道,“嗯,我正跟他在一起呢。”
嘉振凑过来,耳朵贴着靳朗的手机,可是想听又听不见,就不自觉地使劲向跟前凑。靳朗专心听着三爷的吩咐,他用手推了嘉振一下,想将他推开,嘴上一直“嗯嗯”地应着,就这样坚持了一分多钟才结束了通话。
嘉振见靳朗挂掉了电话,急得伸手拍了靳朗一下:“干爹说我什么呢,你也不给我听!”
靳朗呵呵笑着说:“干爹说啊,让我处理完手头工作就过去,中午饭去那儿吃,顺便把你也带上,你看看现在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快点交待去吧,开完会估计也到下班时间了,你都可以直接回家了!”
嘉振凑近了问道:“还要我去啊?医院还有很多事儿呢,再说了我又不是董事会和部门负责人,让我去干什么?”
靳朗说:“你爸的原话是:‘把嘉振也给我带来,让他来听听!’这可是干爹的原话,要不,你再给他打一个?”靳朗笑着把手机递过去,嘉振却没有接。
“好好好,我去我去!”嘉振说着就走到电话前,给秘书打电话让他进来。
处理好手头的事以后,靳朗开着车先出了地下停车场,嘉振的车紧跟着跑了出来,但开车的却不是嘉振,而是他的贴身保镖窦超。嘉振入帮至今已经七八天了,但是三爷仍然没有撤掉窦超。窦超一直很认真,平时嘉振在办公室时他就在对面的屋里呆着,为了能清楚地看到对面的房门,他的门从来不关。嘉振出去的时候,窦超就与他保持十到十五米的距离,即便是在医院的走廊也是如此。嘉振出门的时候,也一向都是窦超驾驶。
阿伟的事确实曾经对嘉振造成过伤害,但前一日三爷带了他去见了阿伟,这个心结已经彻底打开了,只是面前的窦超还不知道阿伟断手的真正原因,所以做起事来就有些太过较真。嘉振一开始对他特别反感,现在倒也习惯了,有时走在路上,还时不时地跟窦超说几句话。
车一路行至龙腾宾馆,这是龙腾集团董事会投资的宾馆,龙腾集团的很对会议都在这里召开。宾馆一共十七层,无论龙腾集团有会与否都对外营业。
前台接待为靳朗和嘉振打开车门,车由服务生开进了停车场,他们则由礼仪小姐请进了餐厅。
餐厅的门打开的时候,嘉振愣了一下,本以为是父亲请了他们二人来小聚,谁知竟来了这么多人。他看了看旁边的靳朗,靳朗向他使了个眼色,就拉着他走到父亲身边鞠躬道:
“三爷!”
嘉振心里想:阿朗没有喊“干爹”,那么这些人必是帮中人了。想到这儿,他也像靳朗那样,鞠躬道:“三爷!”
三爷“嗯”了一声说:“还知道规矩。自己找地方坐吧,就等你们两个了,坐好了咱们就开始。”
嘉振跟着靳朗坐下,心里仍有些埋怨:阿朗这小子也不提前告诉我,好让我有个准备……
“下午三点,公司将在楼上的会议室开个会,会议的内容就是根据这几天股市的行情制定一套处理办法。现在把大家叫到这里来,一是因为有些话不便对帮外的人说,二是想请大家一起讨论一下公司的危机处理办法。会议时间不会太长,大家辛苦一下,讨论之后再吃饭。”
三爷说着,就从桌上拿起一个文件夹,他示意吴秘书过来,将这些发给在座的每一个人。靳朗刚拿到的时候本没有太在意,他以为只是董事会或者上面下达的文件,可看到文件的标题时才眼前一亮,这不就是自己四年前写的那份《龙腾集团危机管理预案》么!
四年前,龙飞还没有成立,靳朗也只是龙腾公司的一个普通职员。他自毕业之后,就一直在龙腾集团工作,从最基层开始。三爷从不放过任何一次历练靳朗的机会,凡事他认为靳朗能做的,就全部交给他去做。四年前,龙腾集团的一个分公司出现了亏损,但因为市场前景不错,又不忍割舍,于是总部投入了大量资金才将其挽回。之后三爷就给靳朗布置了一项任务,要他起草一份《危机管理预案》,以备之后所用。
“大家都是帮里的人,公司现在的内忧外患也都很清楚,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先请大家看一下这份预案,如果没有什么不妥,今天下午的会议就按照这个执行,如果还有什么异议,就提出来,大家一起讨论、修改。”
全场只有三爷与靳朗两人知道这份预案出自靳朗十九岁的时候,那时的思想过于稚嫩,写出来的东西也很空洞。靳朗又仔细翻看了一下这份预案,发现有很多观点都已不适合现在的龙腾,如果就按照这份预案上面的内容进行的话,别说去与百纳川这样的公司相抗衡,就是对付公司内部的突发事件,也不可能顺利解决。
想到这儿,他连忙说道:“三爷,我认为这份预案显得过于稚嫩,也有很多与龙腾现有状况不相符的地方,三爷能不能考虑用别的预案……”
三爷瞪了他一眼,靳朗马上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连忙低下了头。嘉振并不知这份预案是靳朗写的,听了这话,也就为他捏了一把汗。嘉振虽然入帮没几天,但却知道在这样的场合下,靳朗的话有些不太合适。
还好三爷没有发火,他开口说道:“是否相符,要等大家都看完以后讨论了再定,你如果有什么意见,现在不妨说出来与大家讨论一下。”
靳朗只觉得这份预案现在拿出来用不合适,但至于应该怎么修改,他还没有想法。正犹豫着应该怎么办,就听三爷耐心地、细缓地说:“年轻人,还是不要太冲动的好,这里的前辈还没有说什么呢,你多听听、多想想,对你有好处。要是还没有想好,就再把预案看一看,想一想公司现在的状况,把想法与现实联系起来以后,再做决定不迟。”
听了三爷的话,靳朗便没了之前那么紧张。他慢慢地平静下来,开始逐行看下去。
“三爷。”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说,“我觉得这份预案也没什么不妥,但是细节部分需要再完善一下,毕竟现在的龙腾已经拥有了一定的市场,要想保住龙腾的实力,就必须尽可能地考虑周全。如果我们就事论事,拿股票这事来说,那么我们现在所面临的状况就不止是了解百纳川坐黑庄的动机,而是如何避免龙腾股票的继续下跌……”
中年男子继续说着,靳朗拿起笔不断地做着记录,嘉振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他出门前没带笔,而且,隔行如隔山,在他看来,这一切就像是在听天书一般。
之后大家开始讨论,你一言我一语,嘉振始终没有说话,靳朗偶尔插一句,却也顾不上他。会议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在大家都发表了意见之后,最终制定出了一个可行的方案。三爷将修改好的文件递给吴秘书,要他立刻拿去打印。之后他看了一眼嘉振说:
“韩嘉振,你什么看法,跟大家说说。”
“啊?我?”嘉振小声说道,他还没反应过来,以为讨论还在进行,也不知道大家都说到了什么地方,就吱吱唔唔地说,“我、我……”他的眼光有些飘忽不定,左手在下面拽着靳朗的袖口,右手不停地搓揉着台布,不知该说些什么。
三爷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也难为了这孩子……”他想着,对大家说:
“正式介绍一下——”三爷道,“这是韩嘉振,一周前入帮,公司最近比较乱,这两天又出了股票的事,现在又处于危机期,不易有太大动静,所以嘉振入帮就没有叫大家来。我在这儿跟大家陪个不是,请大家见谅……”
“三爷,您不用客气,我们大家都知道嘉振是您的儿子,大公子入帮是情理之中,您做主就行,不用跟我们商量的。”
“就是啊,三爷,您太拿我们当外人了,这我们都认识、都知道……”
嘉振的脸上有点挂不住,自己从小就没进过几次龙腾的门,怎么这些人都认识自己。刚才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来,岂不是很丢人……
“嘉振。”听到三爷叫他,嘉振立刻抬起头看着三爷。三爷继续说:“你跟靳朗两个人都还年轻,以后要多学多看,多请教长辈。入了帮可不比从前,有些事是要按规矩办的,你们两个年轻人可要虚心学习才行。”
两人点头应着。靳朗知道,三爷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让大家觉得在搞特殊而已,可是嘉振是怎么想的,他却不得而知。但他知道,嘉振今天第一次来开会,又听到了三爷说了这样的话,心里一定是不平静的。
批评
饭后,一行人乘坐电梯,来到了位于十楼的一个中型会议室里,会议是由龙腾集团的薛副总主持的。薛副总先将公司现遇的基本情况介绍给与会人员,之后就将话筒转给了三爷,由三爷亲自布置公司今后的安排。
这次的会上,气氛并没有饭前的会议显得严肃,三爷更多地是总结了之前各分公司的努力,他只将公司近来所出现的问题做了总结,指明了以后的发展方向,就结束了讲话。
三爷讲话时,嘉振在下面有些不解,他轻轻拍了拍靳朗的胳膊,小声地说:“我怎么看不明白,干爹这是唱的哪出戏啊。”
靳朗略微低了一下头道:“嘘……以后在这种场合里,一定记住,得叫‘董事长’或者‘韩总’,在刚才的那种场合,得叫‘三爷’,这两种场合都不能叫‘爸’或者‘干爹’!”
嘉振根本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讲究,明明自己比靳朗大几个月,可是自从入帮以来,自己好像一下子小了十几岁,一碰到这样的场合,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一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
“行行行,那你告诉我,韩总这是唱的哪出啊,怎么刚才让我感觉形势那么严峻,现在又让我觉得没事儿了呢?”
靳朗继续低声说:“刚才开会的人都是帮里的,韩总就没必要隐瞒了,有什么说什么。可是现在不一样啊,很多都是分公司的人,都不是帮里的,就拿百纳川坐黑庄来说,他们哪能看出来是坐了黑庄啊,韩总要是这个时候把这事儿说出来,不就等于说是不打自招了吗?唉……你真笨!”
“你们俩在这儿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宏宇从前排走过来,站在靳朗旁边弯下腰严肃地说,“韩总朝这儿看了好几眼了,有什么话散会以后再说!”
靳朗马上挺直了身子坐好,眼睛正好与三爷的目光相对,三爷冷冰冰的眼神让靳朗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嘉振,见嘉振还没反应过来,就用手拽了一下他的袖口,半张着嘴说:“快坐好!”
嘉振听到以后,也立刻挺直了身子,但却身在曹营心在汉地听着三爷讲话。
百纳川公司旁边,一个六层的配楼中——
“来来来,吃盒饭!”胡世海手提两袋盒饭来到一间三十多平米的房间里。屋内有三个人,清一色的深蓝色西装、浅蓝色领带。这三人见胡世海进来,就都站起来问好,其中一个中等身高、中等身材的人快步走上前去,接过了胡世海手中的袋子,道“胡总还亲自给我们送吃的来,胡总辛苦了!”
这便是百纳川的操盘手——贾清军。
胡世海笑着说:“我跑跑腿而已,不辛苦,是你们辛苦啊!一天到晚地在这里守着,都下午了,还没让你们吃上中午饭呢,都饿了吧!快来快来,这是专程从‘咸安居’叫来的外卖,还附汤呢!什么都别说了,先吃饭,吃饱了再说啊!”
“你看看,胡总就是疼人,还专门从‘咸安居’叫外卖,要是别的领导,他们还不随便打发我们啊!”
“就是,还是胡总疼人!”
“呵呵,快吃吧!这么多好吃的还堵不住你们的嘴?这话可不敢往外说啊,快点吃了好干活儿!”胡世海带着幽默的腔调说。
“胡总?”贾清军说,“您吃过了?再来一份呗!”
胡世海摆摆手说:“你们吃吧,我吃不下,最近胃不舒服……你们吃你们的,别管我,我随便看看。”说着,就坐在了电脑前,看起了股市行情。
龙腾宾馆十楼,某中型会议室——
薛副总刚一宣布龙腾集团的内部会议结束的时候,宏宇就迅速凑到三爷跟前听候指示。“把那两个小屁孩儿给我拖到隔壁接待室去!后面的讨论他们不用参加了!”
“是!”宏宇点头应着,向后退去,回到座位上,把靳朗和嘉振从后门带了出去。
“韩总让你们两个先在这儿待一会儿,他一会儿就来。”宏宇说完就掩上门走了。
嘉振拿了两个一次性杯子接了两杯水,一杯递给靳朗,一杯留给自己。他将水一饮而尽。“干爹让我们来这儿干什么,不让听后面的讨论了?”
靳朗觉得,三爷八成是因为两人在会上说话,生气了,把他们两人带到这里来反省。正欲告诉嘉振自己的猜测时,三爷就阴沉着脸推门进来了。
靳朗看到三爷脸色不好,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放下手中的杯子,拉了嘉振并排站在三爷面前。嘉振微低着头,时不时地偷偷瞄看着三爷。
“看什么看!”三爷怒道。
“爸!……不是,干爹!……不是,董事……长……”嘉振吞吞吐吐地,一时竟紧张地忘了应该怎么称呼面前的人。
“韩总!”靳朗在一旁叫了一声,他是想提醒嘉振,应该叫“韩总”。
“瞧瞧你们俩这称呼!真给我长脸!”这句话,嘉振倒是不折不扣地听出来了,这是反话。
三爷见二人都低下头去,就开口道:“你们俩一天见多少次面,有什么话不能散会以后说的,非得在会上小声嘀咕,都嘀咕什么呢?!”
屋里一时间静了下来,嘉振以为靳朗会回答,靳朗又以为嘉振会回答,两人就都没有说话,仍旧低着头。
“说啊,这会儿倒是安静了?靳朗你说!”
“是!是这样的韩总,嘉振他……他不明白您为什么在刚才这会上跟在楼下那会上的反应不一样,所以他就问问我为什么下面那个会严肃、这个不严肃,我就小声告诉他了。我们……我们没敢大声说,也就……说了几句,没敢多说……”
“说的这是什么跟什么呀!”三爷心里想,他抬着头瞪着靳朗:“宏宇要是不过去,你们就打算说到天黑呢吧!还敢在这儿跟我说什么‘就说了几句、没敢多说’!靳朗我告诉你!你这撒谎的毛病要是再不改,我就给你好好扳扳!”
“三爷……我不敢,我说的实话,没敢撒谎……”靳朗红着脸低下头,说话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嘉振现在更晕了,不是说好了要喊“韩总”的吗,怎么现在靳朗又叫了“三爷”呢,他心里想道:“爸的称呼还真多!”
嘉振想说帮这靳朗说几句话,可是又不知该怎么称呼面前的这个人,见三爷生气了,嘉振没多想,张口就喊了一声:“爸!”
“你叫我什么?”三爷立刻将目光转向嘉振,“‘爸’是你现在喊的?”
嘉振急忙改口道:“韩董事,不对……韩总、三爷……我、我跟靳朗真的是没打算多说,宏宇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不打算说了,真的,爸……不对……真的三爷……”
三爷坐在沙发上,皱起了眉头,心里感叹着嘉振这半道上入帮的人还真是不容易。嘉振的两句话便使三爷的怒气消了大半,他无奈地说了句:“罢了,瞧把你们吓得,以后都给我长点眼色,尤其是你韩嘉振!平时不忙的时候多去找找阿朗,别总是临时抱佛脚,你看你闹了多少笑话!”
“是、是,我记住了,三爷、韩总……”嘉振点头称是,伸手拉了拉靳朗的袖子,脚也向靳朗迈去。他小声对靳朗说:“没事儿了,别怕了。”
“还有……”三爷说,“韩嘉振,你听好了,从今天起,见到宏宇不许直呼其名,要懂规矩,宏宇比你大,又是你的师父,你好歹也得叫人家一声‘宇哥’吧,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事!非得把话都挑明说透了你才明白啊?!”
“是,我记住了,以后就叫他‘宇哥’。”
百纳川配楼中——
“胡总,还是‘咸安居’的饭好吃!”贾清军吃完了以后就凑到胡世海旁边说,“今儿吃的特过瘾,我就喜欢吃这干煸牛肉,胡总,您怎么知道我的口味啊?”
“是啊,胡总!”另一个人说道,“我最喜欢‘咸安居’的鱼香肉丝,又好吃又不腻,今天还真吃到了这鱼香肉丝盖饭,我可得好好谢谢您呢!”
“哈哈哈,你们就这点出息啊,那好说啊,只要你们好好干,明儿我还给你们买!现在吃饱喝足了吧,咱们该开工了啊!”
贾清军他们各自搬了把椅子,坐在了胡世海的旁边,听着胡世海的安排。
“咱们的这只股票已经连续两天涨停了,邱总的意思,是明天让它跌一次,不要跌停,跌到百分之四或百分之五就可以了,后天开盘的时候还让它跌一点,然后慢慢涨上去,收盘之前涨停,你们看看能做不能做。”
“我看可以。”贾清军说,“只要资金到位了,这个股价就可以继续拉高,只是不知资金这一块……”
“资金的事情你们放心,邱总那边正在想办法,当然了,有钱大家赚,这是邱总的原则,自然不会亏待各位的,只是这几天还要委屈一下各位了,这屋里是憋闷了点儿,等过了这些日子,我自会请示邱总,请你们去欧洲旅游。”